童稚双眼湿润的看着他,双手依恋的朝萧奕举了举。
后者顺势将人抱在怀里,定定看了他一阵,“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童稚把脸埋进他的劲间,鼻息轻轻浅浅的喷洒在皮肤上,声音又小又细,“饿。”
萧奕懂了。
随手把衣领扯大一些,“喝吧。”
如果说萧奕哪里还有可取之处,就是喂血特别慷慨。
萧奕半点不客气的冒出小尖牙,抵在了血管上,用力一咬——血水争先恐后往外涌。
萧奕身上的味更香了,这人怕是要进阶了。童稚心里这般想着,嘴上没落下的大口大口的吸吮。
融融暖意随着的吞食涌遍全身,但慢慢的,额头两侧不合时宜的泛起一阵捉心挠肝的痒。
他忍不住拿额角蹭了蹭萧奕。
萧奕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臀,“别撒娇。”
童稚呼吸急躁起来,额头涌起的痒意古怪又绵长,像是数百只柔软且带着绑毛的小虫在他皮肤里来回穿梭,那些古怪的绒毛便随着它们的蠕动不断骚刮在肌肉上,泛起一层又一层让人无法忍受的痒。
一时间,竟让他连香喷喷的精血都顾不上了,蹭着萧奕呜咽道:“呜,痒……好痒。”
萧奕面色一变 ,“痒?是哪里痒?”
他捧着童稚的脸,半强硬的把他抬起,“是不是食物过——”‘敏’字在他看清童稚额外角的二粒小鼓包时,咽回了嘴里。
那是一对非常对称的二个小鼓包,摸着又热又肿,稍稍用点劲,还能摸到底下圆环状的硬骨。
“这是……”萧奕脸色古怪,“长角了?”
童稚原本还痒得哭唧唧,一听这话立即反驳道,“不可能!”
魅妖成年才会长角,他才几岁……等等,童稚终于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吃进肚的那堆晶石。
那些晶石在他的世界都是个顶个的稀罕珍贵,也就这个世界他跟吃大白菜似的吃了一颗又一颗。更别说前不久萧奕宰了一只七阶巅峰的丧尸……换言之,他极有可能被这些晶石给提前催熟了。
“呜!”童稚摸着额角的俩个小鼓包,把眼泪全部蹭在萧奕身上,“都怪你!”
“……”萧奕没法跟这人讲道理,指腹沿着小鼓包轻轻转了一周,语气还有些不可思议,“真的长角了?”
童稚哭得更大声了,“呜——!”
“好了,好了。或许是皮肤过敏,你之前和汪怀洋挨这么近,他身上沾了毛毡苔的粘液,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碰到的。”萧奕隔空甩锅非常利索,临了还不忘安慰,“去将军那报信的人也该到了,等童将军过来就给你请位医生看看……”
“嗝!”童稚一激灵,打了个哭嗝。
随着哭嗝一并想起的,是敲门声。
萧奕微微挑眉,“还挺快。”
萧奕起身要去开门,却被童稚一把拉住了手。
他的脸色微微发白,双唇因沾了他的血显得异常的红。这样的童稚有种格外糜艳的妖冶感。
萧奕喉头滚了滚,轻轻“恩”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是疑问的意思。
童稚声音发颤,急切又依恋的喊了声,“奕,奕哥哥……”
这一声的尾调实在太粘,萧奕眉梢轻轻抬起,又被他强行压下。但空气里还残余的尾音像一圈带着钓子的糖丝,飘扬着勾进他的心窝里。
萧奕面色不自觉的温缓下来,像是回到了之前千依百顺的时候,“怎么了?”
童稚拉着他的手,双眼泛着一层水花,可怜又可爱的让他去摸额头,“奕哥哥,他们会不会把我捉起来?”
可怜的童小稚看起来被吓坏了,萧奕心头翻涌起更多的恶意,伸手爱怜的按了按红肿的小疙瘩,“你只是过敏,别怕。奕哥哥会和他们解释的。好了,让对方等太久可不礼貌,奕哥哥该去开门了。”
萧奕抬脚就走,刚才展现的温情就像昙花一现,让人心头发慌。
童稚表现的也一如萧奕所想般‘慌张’,他用力拉着萧奕的手,直到因为距离拉开,相握的双手在空气中崩成一条直线。
“奕哥哥。”童稚急切的喊了一声。
萧奕无奈低笑,“怎么这么粘人?来,我们一起开门。”
拉着童稚的手微微用力,后者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以一种倚赖又粘乎的姿态一起来到门后。
长廊外的光随着房门打开,洒进房内。
门外并不是童将军,而是不久前才见过的柳彬思和汪怀洋。
这俩人应该以为房间里只有童稚,所以房门一看,都快速往前一步。
柳彬思早在敲门前就揉红了眼,这会门一开,一声饱含热意的“童稚”刚喊出,就被挡在前面的身影给惊回了肚,待看清他的模样时,瞳孔更是骤然一缩!
萧奕?!怎么是他?这个时间点,萧奕怎么会在这里?!
童稚没有死在海棠茗苑就罢了,萧奕为什么也不按上辈子的行程呆在南方基地!
柳彬思脸上的笑意突而一僵,但很快调整过来。
他红着眼眶,哽咽道,“童稚,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难以抑制情绪般上前一步,不自觉间拦住身后的汪怀洋,“这一路过来一定很不容易吧,童将军好几次想南下去接你,但全国各地丧尸潮爆发不断,各地都需要人手,童将军一时分身乏术,你,你不会怪童将军吧?”
这话其实不该柳彬思说。
毕竟这内容听着就是一家人的内部事务。
如果是原身,这会怕是强压着难过回个,“没事的,我理解。”但这会站在柳彬思面前的是只绿茶小魅妖。
他机灵的小脑袋瓜一转,就从柳彬思若有似无挡着汪怀洋的动作里瞧出了一点名堂——狗血三角恋。
无外乎柳彬思爱着汪怀洋,汪怀洋爱着原身。
瞧瞧柳彬思这护食的模样儿,不就是不想汪怀洋靠近他么。再说回刚才那几句话儿,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童将军对原身不上心,在他心里的地位即比不上工作,也比不上各地民众。
童稚脑瓜子转得快,面上配合的露出茫然又受伤的神态。
柳彬思一见他伤心垂目,压着心底的快意道,“抱歉,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童稚用力咬了一下唇,难堪的别过脸。
柳彬思有着上辈子的记忆,知道童稚和童父的关系并不像外界传得那么父慈子孝。
这对父子间的隔阂与不信任早在十年前就种下。
彼时,童母还在世,当时她已怀孕八个月,若无意外,再过二月童稚就能再多一位妹妹。
但就在她去做产检的路上,突遇车祸,引发早产;原本答应陪同妻子前往的童父因公无法赶回,童家大少爷更是参与了某项绝秘任务消失数月,等俩人得知消息匆匆赶回时,葬礼都办完了……
当时的一切都是十余岁的童稚一手主持,也自那时起,童稚的身体越来越差。
他开始经常性把自己关在黑暗的房间里,尖锐的把母亲的死转嫁到了父亲头上——若那时童父依约陪同,童母根本不会死!
更甚者开始自我贬低,自觉当事业与民众安危与他放在同一天平时,他会像母亲一般被抛弃在黑暗中。
第一世的柳彬思就是在了解童家旧事后,借着童稚心理出现问题的空档对他百般呵护,一举成为他的好友,最后更是利用这份友情,自愿让童稚让出宝贵的救援名额。
“抱歉啊童稚,”柳彬思后悔的想去握童稚的手,“你知道我的,我无心的,我就是看到你平安回来太开心了,其实童将军也想来看你的,但突有急件需要将军本人去处理,所以……”
所以你又成了被抛弃的那个。
柳彬思末尽的话在场四人都清楚,但他脸上的急切不似作伪,一派真心实意的想替童将军解释,不希望这对父子间产生什么误会。
童稚眼皮狼狈不堪的红了。
他前不久才退了烧,整个人还带着淡淡病气,这会看似倔强的偏过头,无声哽咽模样直教人心里不忍。
汪怀洋身为忠实的爱慕者,忍不住出声轻斥道,“别说了!”
柳彬思面色一白,压着心底的怒意,以退为进道,“抱歉,我,我是不是又说错了……”
“我知道。”童稚咬着唇,带着颤抖的小尾音开口了,“你一直都喜欢江又柏。”
柳彬思错愕的看着他。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一下跳到了江又柏身上。但余光扫过身侧的汪怀洋时,心头突地一乱。
汪怀洋克制又紧张的看着童稚,眼里的爱意无处可藏。
柳彬思太明白汪怀洋对童稚的感情。当初若不是童稚死在了别墅,他根本不可能借着这幅与童稚有相似的皮囊勾搭到人。
现会如果由着童稚把他和江又柏扯上关系,这辈子拍是更加接近怀洋了。
他心头一紧,厉声打断道,“童稚——”
“你一直都喜欢江又柏这类照顾人的类型……”童稚突地一顿,像是被他这一声吓到般怔楞了片刻。
汪怀洋眉头一紧,“你别吓他。”
汪怀洋眉头一皱:“你别吓他。”
“……”吓他?不过噪门提了些许,就能把人吓到?童稚难不成还是豆腐做的?!
柳彬思喉头一哽,差点被前世的爱人给气到咳血,面上却还要维持着温和的模样,“我没有吓他,我只是想澄清我和江又柏不过是普通朋友。”
童稚致力于搅混水,“那你怎么戴着江又柏的祖传玉佩?江叔叔曾说过这是传给江家儿媳的,而且我刚进城门时就看到你们在吵架,所以……你们是已经分手了吗?”
柳彬思摸了一下脖颈带的挂饰,脸色大变,“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他承认他钓着江又柏,但从来就没答应过和他处对象。至于项链,这是江又柏主动给他的,末来还能帮他拉拢……怎么可能还给江又柏?!
柳彬思烦躁的绞着眉,这一世究竟怎么回事?以前的童稚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吗?还是他的重生所以改写了一些东西吗?
抑或是……有人和他一样,重生了?
他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在童稚脸上,带着探究。
魅妖一族天生长得美艳,走到哪都是视角中心,自然是不介意人看的,但柳彬思的目光太恶心,粘腻又贪婪的无脊椎动物,童稚不太喜欢,连带着他身上的精香气息都让他厌恶起来。
童稚略显嫌恶的看了他一眼,“柳彬思,你和江又柏是什么关系我不关心,但是——”
这语气与表情其实并不符合童小少爷的人设。
但他接着道,“你不该把追求我父亲的事摆到我面前来恶心我!”
“什,什么?”柳彬思一个晃神的功夫,童稚就语出惊人。
他楞怔道:“你在说什么?我……追求你父亲?”柳彬思重复了一遍,才猛得晃过神来,瞳孔不由得扩张,满脸震惊之色的看向童稚,“我和童将军?童稚你疯了吗!”
童稚脸色苍白,眼角通红,“是你疯了吗,你口口声声的替我父亲说话,不就是想在我这里正名吗!”
“我——”
柳彬思原意是挑拨俩父子的感情。毕竟上辈子他就是靠着这张和童稚五分相似的脸,才当上了童将军的干儿子,汪怀洋的替身爱人。
但现在一切都乱了,乱了。
眼见汪怀洋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柳彬思急道,“你误会了,我没有——”
童稚根本不给他澄清的机会,脸色难看的后撤一步,言尽于此,“既然你和江又柏已经分手,那就把玉佩还给人家吧。我身体不太舒服,想休息一下。”
说罢也不管站在门前的俩人,迈步进入房内。
工具人般半倚在的萧奕长手一伸,及时把试图往前冲的柳彬思拦在门外。
萧奕拦了人也不和他说话,扭头看向汪怀洋,“我让你去请童将军,你就找了他?是觉得他能代表童将军?”
这话堪称扎心。
汪怀洋用力咬了一下牙,脸侧肌肉僵硬鼓胀。
他深吸一口气,才道,“我去的太晚,童将军有事已经走了,彬思知道童稚来到了北方基地,俩人一直都是好友……”
萧奕伸手打断。
他可不想听这些废话,直接反问道,“你说,你去的时候童将军已经走了?”
柳彬思心口一跳,只是不等他阻止,汪怀洋已经应了“是。”
萧奕要笑不笑的看向柳彬思,“这位柳先生刚才说童将军临时有急件需要处理,所以才没能来见童稚?可事实却是汪怀洋连童将军的面都没到,更别提把童稚到了北方基地的消息说出口……”
汪怀洋脸色几变。
他不愿意恶意揣测把他从S级丧尸手里救下自己的恩人。但柳彬思自从来到安全屋后,不论言行还是举动处处透着古怪。
汪怀洋皱眉看向柳彬思。
柳彬思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这一刻,甚至都不敢去看汪怀洋的脸色。他的脑子飞速旋转,试图找到可解释的空子,突然灵光一现,他用力捉到救命稻草,“其实……之前在基地前,不止童稚看到我,我也看到了他。”
——这就能解释汪怀洋还没到,他就提前知道了童稚到了北方基地,并及时告诉童将军。
“我回去后就想告诉童将军,但当时正好有公事需要处理,童将军急着走,或许没听清我说的话也不一定。”柳彬思努力把漏洞填满,满头的薄汗却在萧奕那双漆黑的眸子里越淌越多, “毕,毕竟他平时最疼童稚,如果听到了一定会来安全屋的。”
萧奕像是在看一场蹩脚的单人秀,肩头倚着门框,低低的笑了声。
“呵。”
这声笑直接让柳彬思头皮发麻,他干巴巴的舔了舔唇,还准备说什么,就见萧奕突然支起身,往后一退,紧接着房门在他眼前‘砰’地一声关上了。
力道之大,直接撞上了他的鼻尖。
一股酸涩闷痛感从鼻头快速炸开!
柳彬思却连发怒的心思都没有,他急切的扭过头去看汪怀洋。
对方在萧奕关门的时候便转身离开。
柳彬思虚捂着鼻尖,脸色几变,最后一咬牙,大步追了过去,“怀洋,怀洋。”
童稚站在阳台边。
阳台正对着安全屋的进出口,约莫三分钟后,就瞧见汪怀洋大步走出,柳彬思紧跟其后。
他似乎努力和对方解释着什么,但对方恍若末闻般大步向前。
童稚唇角微微上扬,笑得又坏又精。
等身后脚步声靠近时,他快速收回上翘的唇,切回一脸被父亲抛弃的小可怜模样。
萧奕修长有力的手撑在他身体俩侧,从后方将他圈进怀里,“童将军马上就能知道你到南方基地的事了。”
童稚心说:我这么出色的发挥,柳彬思只要没傻透,出了这道门就该联系他那便宜爹。
等他爹一到……
童稚透过玻璃看向萧奕。
玻璃是普通的款,只能照出一个虚糊的轮廓,他和男人前后站着,身形整整差了一圈,瞧着跟柔弱的幼崽及威风的猛兽!
童稚:……
童稚犯酸的看了眼俩人身形的差距,醋津津在的心底轻哼一声,而后大概想到自己已经长角了,快成年了,扬眉吐气的抬起脸,暗道:等角长出来就甩了你!
反正他还有那一大窝鱼塘,等甩了萧奕,随他遨游嬉戏。
童稚在脑中假想了一阵,眉梢就忍不住浮上一层喜意,但很快这份喜意就被萧奕手欠按住额角而打断。
“是不是又大了点?”萧奕按了按还不够,又拿手指轻轻捏了一下,取笑道,“这么看着好像二颗巨大的痘痘。”
童稚:……
童稚没忍住小脾气,扭头轻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没瞧出几分凶意,倒让萧奕心猿意马了一下。
俩人本就是前后交叠的站姿,彼此间的体温隔着微弱的空隙里来回交织,如果再掐着童稚的腰往怀里带一下……
萧奕眸色发沉,微微垂下头,声音伴着呼吸打在童稚耳廓,“柳彬思刚才被你打乱了节奏,才没空注意到这对角。等你住到童将军那,他必定会发现异样。所以……”
童稚想转过身,却被萧奕饿狗般含住了耳尖,声色低哑又含糊,“所以,我也得住进童家才行。”
【作者有话说】:每天看一眼:呀,没评论?是不是没有小宝贝追了……那我悄悄鸽一天?是不是也不会被发现?
童将军是在夜幕初垂之时赶到的安全屋。
他风尘仆仆,行色忽忽,肩袖上晕染开大片血迹末经来得及清理,便快步从金属质感的电梯走出,朝着长廊深处挺进。
童将军特制的皮靴在大理石地砖上踩踏出急促而铿锵的步调,身后跟着一众随行兵紧跟着一路小跑,随即齐唰唰站定在501门前!
风扬起童将军的外袍,又因他突然的停顿,落回他的脚边。
童将军单手虚放在门前——这是一个标准的敲门手势。
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僵挺着脊背,扭头看向身后的随行兵。
随行兵被将军冷肃的脸色吓了一跳,“您怎么了?啊,是博士的事吗!救回的萧博士已经安排在了中心区,胡医生已经再为他处理伤口,第八队成员也已全部到位,防控——”
童将军伸手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压着一道峰利的剑眉,沉声道:“我身上有没有味”
“……”随行兵始料未及,原地沉默一秒后,视线隐晦的划过将军外套上的深色血迹,又飞快划过沾了尸水的军靴,最后凭着过人的素质,深吸一口气,汇报道,“报告将军,有味!”还很大!
童将军剑眉一紧,敲门的手在空中僵了零点几秒后,利落的拐了弯,开始解军扣。
刚解开第一颗,501的房门发出一丝转动声……
下秒,房门大开,童稚扶着门框,和解扣子的童将军撞了个对眼。
童将军喉头一滚,冷硬的声线措不及防的带了一丝慌张,“童……”
‘砰!’
501的房门重重关上!
力道之大,连门框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童将军显然没想到小儿子会这么抗拒,那张惯来威严冷肃的脸都当场灰败了一个度,那末来得及喊出口的字,跟着染上了迷茫,“……稚。”
随行兵悄声上前一步,安慰,“将军,童稚可能被你身上的血吓到了?我们不如洗个澡再来?”往好处想,小少爷还可能是被您靴上的尸水味儿熏到了呢?别的不说,洗个澡再来,总比现在的情况好一些。
一门之隔的房内。
童稚失神的看向萧奕,嘴里像含了一汪水,声音变得含糊又拖拉,“我……见到我爸了。”
萧奕看了眼地上震落的白灰,“恩?”
“他,他……”
童稚无声的咽一口唾沫,他那个便宜爹身上的味道怎么会这么香!!!如果没有及时把门关上,他怕是会忍不住扑上去嗷呜一口!要是再没控制住冒出一对尖牙,便宜爹身后那波大兵是不是直接拨枪把他崩了?
童稚转念又想:啧,都怪柳彬思!
要不是他这么嚣张的跑来他跟前说那些个似是而非的话,他还能装做不知道这对父子关系有暇而冲进他便宜爹的怀里!
恩,但看其它人的反应,便宜爹似乎待原生还是挺上心?
等会打开门,他直接扑进便宜爹怀里……也不吃,就吸二口,会不会崩人设?
童稚咬着唇在颅内风暴,完全没觉得和萧奕聊到一半把人丢开有什么问题。
被丢开的萧奕轻轻一叹。
从童稚纠结的表情里提取出风马牛不相及的“近乡情怯”和“迁怒”。
他伸手抚在童稚的额头,沿着发根将他的头发抚到脑后。开口,声色沉稳,带着鼓励引异,“童将军有可能受伤了,他应该刚处理完任务就赶到你这,连包扎伤口都顾不上。看到童将军刚才的样子,你还相信柳彬思那些话吗?”
童稚只提取了自己愿意听的,“受伤了?我爸……受伤了?”
萧奕不介意助攻一下老丈人,“伤势应该不轻,童将军刚才的脸色都不太好。”
童稚心道:怪不得!怪不得这么香了。
他用力吞一口唾沫,视线在门框上转了一圈后,缓缓落室在萧奕身上,他突而道,“奕哥哥,你让爸爸先回去包扎伤口吧,等他包扎好了再来接我。”
萧奕微一挑眉,“你愿意和童将军回去?”
“回!”当然要回!他便宜爹闻着这么香,当然得找机会尝一口!
“好,奕哥哥去说。”
童将军根本没有受伤。
所以听到萧奕转述了小儿子其实很关心他,希望他能回去先包扎好伤口再来找他的要求时,原地沉默一秒,扭头对身后的随行兵道,“给我准备一套衣服和一个套间,再请几位医生过来。”
随行兵闻香知雅意——不管将军受没受伤,既然小少爷心疼了,那今天就必须受伤!
半小时后,童将军带着一身消毒水的气息敲开了501的门。
童稚开门的那刻,紧张的小小屏息了十余秒。
“童童,”童将军倒底当了这么多年头儿,在亲儿子面前装病也是一点不露怯。喊完儿子小名,还不忘心机的做出伤口疼痛的假像,睫毛轻颤的伸手轻抚了一’伤处’,待感受到童稚望过来的目光时,快速收手,欲盖弥彰道,“童童,爸爸没事。”
童稚咽了口唾沫,没忍住小小的翕动了一个鼻翼……随即眉头轻轻一皱,定定的看了便宜爹一眼。
伤口包扎后,精血的香气能消失的这么彻底?
童将军不知内情,还在接着演,“童童,你能平安无事爸爸真的很高兴,今天就和爸爸回家,好吗?”
童稚微垂下头,掩下心底的怀疑,往便宜爹的方向走了一步。这一步迈得非常大,他和童将军之间的距离登时缩到最小,几乎埋进了他便宜爹宽阔的胸膛里。
童将军太久没和儿子这么亲近过了,惊喜的看了眼小儿子,下意识展开怀抱。
童稚跟只小乳燕的埋进他怀里,鼻翼翕动的凑到他颈边,深嗅二下,面色突变,“你——”
“童童,你的额头……”
父子俩一前一后开了腔。
童稚含在嘴里的质问突然就变得萎靡不振。
他默默扭过头,看了眼身后的萧奕。
萧奕会意,上前一步主动道,“事情比较复杂,我们回去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感谢小可爱们的追更与支持,给你们比心哟感谢诞诞送出的三叶虫*1,
感谢李三岁送出的三叶虫*1,
小可爱们破费了,鞠躬!
童稚:……
童稚想着这人不久前还把他压在阳台上咬着耳朵,诱哄着帮着住进童家的嘴脸,再扭头看着他此刻冷峻可靠的侧脸,只觉得这人心脏得很,当时那副作派,又是咬耳尖,又是挨挨蹭蹭……别以为当时他没感觉到杵着的那玩意!
这人就是为了吃他豆腐!
“想什么呢?”萧奕单手撑在车门框上,一派绅士的模样,“低头,别撞到脑袋。”
童稚上下打量了他一阵。 擦身而过时,低低地冷“哼”一声,接着腰一猫,坐进车内。 萧奕笑盈盈的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只娇气又傲慢的猫儿。
童将军的房子处于基地中心区,这是整个北方基地最坚固最安全的中心地带。
一幢幢独立别墅高档又奢华,哪怕放在末世前也价值不菲。
童稚下车时特地观察了一下每幢别墅。
这里独幢独院,童将军所住的位置应该是楼王般的存在,前方一汪荷池散发着淡淡幽香,右侧一道木棧长廊隔开它与隔壁别墅,即保证隐私,又增添雅致。
不怪这么多人想往里挤,和第三区老破小般的设施比,宛若另类的桃花源。
童稚站在别墅的前院,单薄的身影被一旁造型精巧的庭院灯拉得格外欣长。
童将军看着他单薄的身板儿,克制着情绪道,“我们到家了。”
童稚低低“恩”了声,随着一股消毒水味儿的便宜爹进入别墅。
“童伯父,童童。”俩人刚踏进玄关,柳彬声音就迎了上来,“你们回来了,我准备了饭菜,你们一定都饿了吧,快来坐下尝尝。”
柳彬思围着一块天蓝色的围兜,那张和童稚有着三分相似的脸蛋从厨房探出,笑得明媚又温柔,“我这里还有一道蕃茄牛腩汤,马上就好。”
这姿态,竟有种女主人的微妙感。
童稚原本已经脱了一只鞋,一见着柳彬思,当下踢踏回去。
或许是同类相斥,大家都是即茶又钓的类型,他打在基地外瞧见柳彬思的第一眼就没什么好感,等知道童小稚的救援名额就是给了他,心里已经有了些许不快,但这些也不至于让童稚爆发。
柳彬思最不该的,是享受了童稚带来的一切,却不知感恩,甚至不知足的跑来原身面前耀武扬威,肆意挑拨!
原身这么个病秧秧的小身板儿,身体里的器官全病漏得跟个筛子似的,要不是他一路又喝血又磕晶石的,人早死了八百回了。
他这么一刺激是奔着什么目地?!还有他看萧奕的眼神——那可是他的东西,哪怕他丢了,不要了,这种玩意儿也不该动那些个不该动的心思!
童稚又娇又傲的双手抱胸,目光直直看向便宜爹,眼神锋利的颇有原配夫人捉奸在床的味儿。
童将军还从末被小儿子用这种眼神瞅过。 他顶着一张威严冷肃的脸沉默半晌,主动退了一步,解释道,“彬思的父母在丧尸潮中意外去世,你和柳彬思玩得不错,爸爸想——”
“别想了,”童稚冷冰冰的说,“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饶是童将军见多识广,童稚话落刹那也被惊得瞳孔一震,“你,你在说什么?”
童稚把半蹲在地给他系鞋带的萧奕给轻轻踢开,踩着大步踏入光洁的地板,喝道,“再说一遍也一样,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这话我在安全屋时已经和柳彬思说过了,如果他没有告诉你,我就再说一遍,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