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柳树属阴。”放下手里热豆浆的齐意从茶几上抽出一根槐树枝,朝着空气挥了两下,“虽然镇宅,但也招邪。”
从进了这个副本就没掏出过武器的陆晨卿捻起一根柳树枝,接话道:“虽然说一切的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但我们的武器应该不能伤鬼半分,当然昨天那是个例外。”
“不过听说槐树枝柳树枝属阴可以碰到鬼,所以就想拿来试试......”转动着柳树枝的陆晨卿突然笑了起来,他盯着客厅的角落眯了眯眼睛,“能不能用来打鬼。”
陆晨卿突然上扬的语调让秦雪心里直发怵,她搓了搓自己的鸡皮疙瘩坐到萧傅制的旁边,压低声音说道:“怎么比起鬼我觉得头儿更可怕?”
也压低声音的萧傅制回道:“我现在替鬼感到绝望,我好同情她们。”
半夜,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天花板上滴落下来,打在了粗糙的木质地板上。
其实睡眠质量并不好,只要有一点声音就会被吵醒的陆晨卿挣扎了两下还是睁开眼,眼前是睡得正香甜的萧傅制和秦雪。
滴答,滴答。
东西滴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且滴落在地的声音也从四散开来变成了激起一片涟漪。
眼神终于对焦的陆晨卿抬起头,发现天花板上好像挂着一个身影,一滴滴液体状的东西从它的身体滴落下来,不偏不倚掉在了陆晨卿的手上。借着月亮的余光,陆晨卿终于看清了那个液体是什么。
“不是大姐,你这出血量有点离谱啊。”
房间不知不觉已铺满了红色的液体,要不是他们在地铺底下还垫了一层席梦思,他们都能乘着这红色的液体再见妈妈今晚就要远航了。
确定只有自己成为目标其他人都还在睡梦中的陆晨卿因为起床气开始对着天花板输出,“大姐你要杀要剐你把我拉去小黑屋不行吗?你非要整这一出搞得你好像血很多一样,你能不能动动你的脑子做一个鬼应该做的事情?你这样我真的很怀疑鬼都是用小脑思......”
什么东西从天花板掉落了下来。
“我就说你两句你怎么还砸东西高空抛物犯法的!”偏过头逃过一劫的陆晨卿抓起刚刚掉落下来的东西还不忘继续输出,“我靠我说你不用脑子你就用肠子砸我?你是屁股和脑袋装反了吗还是你肠子上长了个人?哦哟不行看的我好饿我能不能把它烤了当夜......”
在肠子掉下来的几秒后,天花板上的东西突然开始大吼大叫临近发狂,接着它一下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想要抢陆晨卿手里的肠子。
“小朋友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谢谢你的肠子啊哥哥我明天就把它做成皮筋给队友跳编花篮顺便给你唱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操!”
一下就猜到天花板上的身影是那个小女孩的陆晨卿完全感受不到害怕,甚至预判了小女孩跳下来的位置先行躲开。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双青紫色还留着红色长指甲的手从血泊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就把他往血泊里拉。
现在的NPC都这么饥不择食了吗?连管理员都敢惹?月末冲kpi也不是这么冲的。
这么想着的陆晨卿没有一丝反抗甚至开始摆烂,他还挺想知道这新出的隐藏副本和它的NPC到底想干什么。
“小朋友,哥哥丑话先说在前面。”看着眼前如获珍宝一般抱着自己肠子的小女孩,陆晨卿感到了一丝反常却很快被他略过,“我是不会死的,所以你们想做什么都冲我来,别伤害他们,不然我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不再是纸人头的小女孩抬起她那满是血的面孔,她歪着头,空洞的眼神呆呆地注视着只剩下半个身子的陆晨卿,重复道:“不会死?”
“对,我不会死。”垂下眼的陆晨卿嗤笑了一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自嘲道:“我要是会死,早在一年前我就已经死了......”
“头儿!头儿你在哪!大佬不好了头儿不见了!!”
半夜,总觉得自己身边少了点什么有点凉嗖嗖的钟焕声睁开眼睛,发现原本应该睡在自己身旁的陆晨卿没有了踪影。
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的他环顾了一周发现整个房间都没有陆晨卿的身影,吓得他喊出了声。
也被吵醒的秦雪在看到陆晨卿空着的床铺时尖叫道:“卧槽!头儿呢!我那么大的一个头儿呢!”
“啧,再叫滚出去。”发现自己竟然睡着的齐意按着还在一跳一跳的太阳穴从沙发半坐起来,他极力想要忽视起床气,劲量让语气平和道:“他被带走了。”
萧傅制:“.......我,我们能去救他吗?”
抓起额发向后梳的齐意瞥了眼萧傅制,哼了声,下了沙发走到他们的面前,“救他?就凭你们?”
“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虽然很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想要去救人的钟焕声对齐意轻蔑的语气感到不满,他朝着齐意吼道:“我们和你不一样!无论过会会遇到什么我们都要去救他!”
“好啊,那你去。”并不想和热血傻子吵架的齐意来到房间的小茶几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先不说陆晨卿在哪,他是故意被抓的,你觉得他看到你会很高兴?”
“诶?”
回想起陆晨卿来到这个副本就好像没有停下怼NPC的场景,气氛三人组不再和齐意争论是否要去救陆晨卿,反而开始认真思考起来陆晨卿是不是真的是故意想要被鬼带走的。
耳根终于清净的齐意放下水杯,斜靠在衣柜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道:“而且,比起陆晨卿,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同情一下那两个鬼。”
钟焕声、萧傅制、秦雪:......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还敢咬我!”
陆晨卿被拉进血泊后便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小女孩的房间。
因为这个房间一般都上着锁,心想着终于有机会可以看看这个房间线索的陆晨卿头还没动一下一把刀就朝着他的胸口袭来。
出于本能,陆晨卿反手握住那把刀的刀锋,利刃扎进肉里的刺痛使他闷哼一声,但也阻止了刀刃继续往下。
穿着红色裙子的小女孩发现身下男人力气大的出奇,于是便伸出左手想要去掐他的脖子,但被陆晨卿先一步抓住了左手使劲向下一拉,只听骨头嘎吱一声,她的整个胳膊掉了下来。
哪里受到过这种委屈的小女孩眼看两只手都不能动,直接张嘴想要咬陆晨卿的脖子,被陆晨卿直接用脑袋撞了一下,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句。
没想到现在NPC真的这么猛都敢咬管理员的陆晨卿也不装了,他借着刀刃,右手用力把刀和还握着刀柄的小女孩一起甩向了一边。扑通一声,小女孩撞在了窗台上,接着摔到了地上。
“嘶—”右手的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站起来的陆晨卿甩了两下手,朝着小女孩走去,“不听话的小朋友要受点惩罚啊,我想想,要不打手......嗯?”
被甩出去的小女孩挣着着爬起来,但是却没有想要继续进攻的样子,而是抱着自己的肚子。
来到窗户的陆晨卿蹲下身,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小女孩。
小女孩披头散发,满脸的血迹,但仔细看陆晨卿发现她的脸上竟然有一圈类似于咬痕的东西。
小女孩的胳膊掉了一条,仅剩的那条也全是污血,还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淤青。
这种淤青像是被人抓着,又或者是按出来的。
陆晨卿皱着眉,视线下移,在看到小女孩抱着自己肚子的时候突然问道:“......你的肠子,又掉出来了?”
小女孩闻言愣了一瞬,许久,才点点头。
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陆晨卿的心头,他好像抓住了一些细微的东西,但那种感觉很快被npc连主子都敢打的愤怒压了下去。
“别以为你装可怜我就会放过你。”陆晨卿抽出别在腰间的槐树树枝,拉过小女孩仅存的一只手,翻开掌心朝上,“今天必须给你点教训。”
槐树枝狠狠抽打在了小女孩的手心,原本苍白的手心慢慢起了一条红印。
小女孩瑟缩了一下,想要抽回手掌,却被陆晨卿死死掐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现在想要跑?晚了。”对小女孩流出血泪无动于衷的陆晨卿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教育道:“真是反了你们了,连自己的主子都敢惹,等这次协助结束我真应该开一个道德培训班,让你们知......”
树枝抽打在了衣服上,留下一声闷响。
穿着嫁衣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陆晨卿的面前,将他和小女孩隔了开来。
“啊现在鬼界也流行打不过叫家长吗?”收回树枝的陆晨卿伸出手想要去抓女鬼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直直穿过了女鬼的身体,什么都没抓到。
“原来你是厉鬼,你妈妈只是一个普通的鬼。”了然的陆晨卿后退一步,对漂浮在空中还护在小女孩面前的女鬼挑了挑眉,“你们还想怎么玩?一起来吧。”
钟焕声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已经转了不知道多少圈。
他们想去救陆晨卿,但就像齐意所说的,他们连陆晨卿在哪里都不知道。
正在百度驱邪符的秦雪把符咒一张张截图保存下来,准备明天去买一点黄纸和朱砂自己画符。
“这么久了,头儿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干着急的萧傅制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他不安地摩挲着手里的柳树枝,“虽然头儿好像很厉害,但那是鬼......”
“操。”
一个身影凭空掉落在地板上,一声字正腔圆的国骂打断了萧傅制想要说的话。
揉着后脑勺的陆晨卿从地板上爬起来,对着空气低声吼道:“我这辈子最看不起打不过就跑还叫家长的人,小朋友你别让我再逮到你,不然我扒了你的皮当被子!”
停下脚步的钟焕声:......
默默删掉图片的秦雪:......
刚刚还想去帮忙现在只想给女鬼烧香的萧傅制:......
坐在沙发上的齐意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他耸耸肩对僵硬了的三个人说道:“他可比鬼可怕多了。”
第二天的后半夜,陆晨卿愤愤不平地讲述了他是怎么被小女孩还有她妈妈又抓又咬的,并告诉他们小女孩是厉鬼,普通的方式就可以打到;而她的妈妈是普通的鬼,需要用树枝才能打到。
殊不知他的队友们对他的遭遇没有一丝同情,反而开始谋划着要不要背着他给那对母女烧点纸钱。
第三天一大早,大家分为两波人去附近的邻居那打听37号母女的故事。
奇怪的是,与店铺的老板伙计不同,附近的邻居对37号母女的事情都吞吞吐吐,有的甚至闭口不谈。
眼看一天就快要过去,一条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打听到的陆晨卿和齐意终于耐不住性子一脚踹开了38号的门,拿着刀抵在38号主人的脖子上才逼他松了口。
“那对母女是外地来的,大家看她们两个可怜,对她们也很照顾。特别是那个小姑娘,成绩好,又活泼,还喜欢唱歌,唱得可好听了,但是......”捧着茶杯的邻居透过贴了符纸的窗户看向37号的宅子,哀叹道:“但是事违人愿啊,小姑娘在她妈妈的新婚夜犯了错,明明是她的不对还要拉人家老实人下水,哎,造孽啊。”
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感觉答案马上就要呼之欲出的陆晨卿继续问道:“那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夜晚啊......额!”
上一秒还在叙述故事的邻居下一秒开始掐着自己的脖子,他好像突然间呼吸不上来一般涨红了脸大口喘着粗气。
察觉到不对劲的齐意想要拉住男人还在不断使劲掐脖子的手,却发现男人的手臂异常的僵硬,不像是一个活人所有。
“呜呜呜呜!!”说不出话来的男人大张着嘴、眼睛暴突,额头爆满了青筋。
“救,ji......”宛如一条缺水的鱼,男人挣扎了一会儿便断了气,邪门的是,在倒地的瞬间他也变成了一个纸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卡住的陆晨卿狠狠踹了纸人一脚泄愤,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看来不想让我们知道当年的事,杀人灭口了。”
“啧,你昨天就应该扒了她们的皮。”齐意看了眼地上一动不动的纸人,不耐烦地起身准备离开,“下次见到她们直接送她们上黄泉路。”
“他们说小姑娘不干不净的,都是她的错。”
“我问到的也差不多,说小姑娘不干净,将来嫁不出去了。”
“我这里也是!都说她犯了错,但没人愿意说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晚上,回到37号客厅的大家开始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汇总起来,想看看能不能串成一条线,然而最重要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还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头儿,你说那小姑娘做了什么要被邻居们这样说啊。”打听下来全部都在说是小姑娘犯了错的秦雪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小女孩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要被邻居们这样贬低。
听完大家的发言似乎抓到一点思绪的陆晨卿半靠在窗口,双腿交叠,双手环胸,他沉默了一会儿,不确定的开口回答道:“我可能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还是需要证据来辅佐。”
说到这,陆晨卿回想起自己对那对母女的种种单方面殴打,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小女孩根本就没有错,是整个镇的人都有病。”
好奇的萧傅制问道:“是什么故事?头儿能不能展开说说?”
陆晨卿摇了摇头,“这个故事太沉重了,我希望不是真的。”
“封建的思想远比鬼怪可怕。”大致能猜到一些的齐意拎起桌上的煤油灯,淡棕色的眼睛印出煤油灯的灯芯,就像一团火在他的眼底翻滚,“这种大清余孽的话,反着听就好。”
钟焕声:“兄弟,你听懂了吗?”
萧傅制:“没有,我觉得我的书白读了。”
秦雪:“古人诚不欺我,这人和人的差距也太大了,你说我现在回炉重造能不能赶上当大佬的女儿?”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棺材里是一种什么体验。
泻药,准备诈尸了。
都说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没想到鬼也是。
一觉醒来被迫当场去世入棺一日游的齐意一脚踹开碍事的棺材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直上锁着的主卧,也就是那个女鬼的卧室。
看来昨天那对母女被陆晨卿折腾得不轻,今天不敢惹陆晨卿只能来找一拳把人家脑袋打掉的自己了。
这么想着的齐意从棺材中起身,打量了一圈这个房间。
房间不大,东西也不多。中间是一张双人床,左边放着一个十分具有年代感的木质衣柜,右边放着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
这口棺材,横放在了双人床的前方。
摸着腰间的柳树枝,确定没有那对母女身影的齐意决定先找找这个房间有没有可用的线索。
想着就近原则的他首先来到木质衣柜前,打开了那满是划痕的柜门。
諵沨衣柜里没有隔板也没有夹层,铁丝拧成的衣架上挂着几件朴素的棉布衣服。齐意拨开那杂乱无章堆放在底层的羊毛衫,发现在最底下有一张橘黄色的纸。
那是一张奖状,上面写着“恭喜xxx获得xx唱歌比赛第一名”,获奖人的姓名和比赛的名字都被黑色的蜡笔涂抹到根本看不清写了什么字。
看来小女孩唱歌确实很好听。
摸到奖状背后有粗糙感的齐意翻过奖状,发现背后用红色蜡笔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
我想唱歌。
“大哥哥,要听我唱歌吗?”
小女孩的声音突兀的响起,齐意猛的一抬头,发现面前的衣柜里,不知道何时挂着一个晴天娃娃。
绳子挂在衣架上的晴天娃娃比正常的晴天娃娃大上不止一倍,就好像里面真的有人头似的。在发现齐意低头正视它后晴天娃娃晃动了两下,露出了它的正脸。
晴天娃娃的正脸与普通晴天娃娃的简笔画五官不同,那是近似于人类的五官。
眯起眼仔细研究了一番晴天娃娃长相的齐意最后总结道:“......你是在cos水母迷因?”
每次都能把开门的人吓到生活不能自理的晴天娃娃:......
古人说,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古人真聪明,古人说的对。
“我......”
“唱吧。”
“什么?”
靠绳子晃动着身体以此想表达自己十分愤怒的晴天娃娃在听到齐意的话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唱什么?”
还在翻箱倒柜的齐意腾出一只手把吊着它的绳子挂到了最角落,随后说道:“你不是想唱歌?唱吧。”
第一次遇到这种求生者的晴天娃娃你我他了半天一句歌词都没有蹦出来,反而像个加湿器一样一直在张嘴闭嘴。
“想好没?”衣柜里已经没有了线索,准备换地方的齐意瞥了一眼还在开开合合的晴天娃娃,“要唱快唱,还有,如果唱的难听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晴天娃娃:......
晴天娃娃:“现在是我在吓你,ok?可以尊重我一下吗?”
头也没回的齐意:“我拒绝。”
吃了憋的晴天娃娃:我他妈。
木质的书桌有两个抽屉,刚刚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没有看到,如今来到书桌前的齐意发现木质的书桌台上用美工刀、又或者是长指甲划满了“去死”这两个字。
“你都不害怕吗?”
原本应该在衣柜里的晴天娃娃突然出现在了窗户上,它一摆一摆着身体,不解地盯着正准备开抽屉的齐意,“以前来这里的人仅仅是入棺就吓到差点跳楼,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
左边的抽屉里是一些零散的喜糖和多余的请柬,齐意翻开请柬,发现里面的婚礼写成了葬礼,而那代表着喜庆的大红囍,也变成了白底黑字的奠。
一个套路玩多了就没意思了。
对这些也不感冒的齐意收起请柬,打开了另外一边的抽屉。
生平第一次被人无视的晴天娃娃不满地晃动着身体,脑袋大的头撞在玻璃上,发出一阵阵闷响,“喂!你看我一眼!你看我!!”
右边的抽屉里放着一本笔记,很薄,封面还是牛皮的。
完全忽略还在猛烈撞击玻璃窗的晴天娃娃,齐意打开笔记,在月光下细细看了起来。
终于逃出●●●,顺手一把火烧了那●●●。
我自由了。
那群贱人不得好死!!他们就应该在业火中下地狱!
我●●●,这个世界不要我了。
我要活下去,带着●●●一起。
今天上班遇到了●●●,他对我很好。
我一定不能让他发现我●●●!!
他不在意我●●●,向我求婚了。
我同意了。
类似于日记的笔记本中模模糊糊记载了女人的生活,可歪歪扭扭的字体和许多被划掉的句子都让齐意拼凑不起来一段完整的故事。
不过从这些零散的句子来看,女主人的身世也没好到哪里去。
想着这个副本是不是写满了吃人的齐意合上笔记本,终于大发慈悲一般抬头看向还在鬼哭狼嚎的晴天娃娃,不过他的手,搭在了柳树枝上。
“我给你一分钟,送我回原来的房间。”
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晴天娃娃停下喋喋不休的嘴,下意识回了一句,“嗯?”
第18章
“这一看就是被人贩子卖到山沟沟然后被农村老光棍买来当媳妇最后因为不满屠村的故事,说真的,要是我我也烧了那个村子。”
和陆晨卿一样被npc传送回原来房间的齐意把发现的笔记递给了陆晨卿,陆晨卿在粗略扫了遍后很快得出了结论。
“不过这么想这个女人也挺可怜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嫌弃她带着女儿的人,却因为她女儿受害被那个男人抛弃了,不对,那就不是个男人!他连人都不是!”
旁边的钟焕声翻来覆去也没能从那断断续续的句子里看出陆晨卿的结论,他把笔记丢给秦雪后问道:“头儿你怎么看出来的啊?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已经对钟焕声的智力不抱有任何希望的陆晨卿懒得和他解释那么多,十分敷衍道:“你多看点新闻微博小视频啥的,这种事现在都有更别说几十年前了,你再联系下上下文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与其想她的身世,不如想想明天晚上要怎么办。”盘腿坐在地铺上的齐意打了个哈欠,“我和陆晨卿都被抓过了,明天就该你们了。”
气氛三人组各自打了个冷颤。
秦雪:“那什么,头儿,我明天可以抱着你睡么?”
“抱着我睡?你把萧傅制放哪了?”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萧傅制的陆晨卿装作伤心的样子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眼泪,“傅制哥啊,你女朋友给你戴绿帽诶,这你不管管?”
“我管。”一把抱住秦雪的萧傅制一副我豁出去的表情,但是一想到陆晨卿和齐意描述的鬼的样子后又焉了下来,他斟酌道:“那什么,阿雪你抱着我睡,我抱着头儿睡。”
陆晨卿:“?”
钟焕声:“那什么,头儿我也抱着你睡。”
陆晨卿:“?”
陆晨卿:“你们有病啊两个男人抱着我睡你们以为我左拥右抱会很快乐吗!”
第四天的一早,雾蒙蒙的天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打在地面上,很快汇聚成了一片又一片的水洼。
在找遍了这个房子所有的角落都没发现雨伞的五个人只好窝在客厅,煮一些房子原本就有的玉米吃。
“我们今天干什么?”啃着玉米的钟焕声问。
正在往用玉米熬成的汤里撒小块冰糖的陆晨卿看了眼窗外的雨,发现它完全没有变小的趋势后收回视线,“抄东西,准备拆家。”
在做玉米糊糊的秦雪不解地抬起头,问道:“拆家?拆什么家?”
端起玉米汤的碗,来到客厅的陆晨卿把碗放到了齐意面前,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用筷子去戳玉米棒子。
“既然她们不想让我们去问别人,那只能抄家伙从这房子找线索了。说来惭愧,第二天晚上我光顾着玩没去看小女孩的房间有什么,失策失策。”
说完,陆晨卿还装出一副极其悔恨的表情。
悄悄平移到萧傅制身边的钟焕声小声逼逼:“我觉得他完全没有悔改之心,他一直在笑就没停下来过。”
萧傅制接茬:“那能怎么办,谁让他能把鬼打到六神无主还主动把他送了回来。”
不动声色加入聊天群的秦雪:“希望今天鬼姐姐还能继续找他们,毕竟他们两个仇恨都拉满了。不像我们,只会心疼鬼姐姐。”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队友卖了的齐意放下手里空了的白瓷碗,他看向还在和玉米作斗争的陆晨卿,开口道:“除了小女孩的房间,这房子还有什么地方没搜过?”
把脑海里的地图过了一遍,陆晨卿回道:“还有个地下室,不大。”
“在哪?”
“我们脚下。”
地下室的入口被餐桌的阴影完全遮挡住,所以包括齐意在内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这还有一个与地板缝完全不一样的空间。
若不是来到这里的第二天陆晨卿无意识抖了两下腿,发现自己踩得地面是中空的可能这个地下室就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你们要是害怕就在上面等我们,我和齐哥下去。”
暗门打开后是一段楼梯,它通往黑暗的深处。率先走下楼梯的陆晨卿看着不敢下楼的气氛三人组,还是没狠下心让他们跟着一起,而是举着烧火棍和齐意一起一头扎进了这片黑暗中。
楼梯的空间很窄,只能一个人通行。陆晨卿举着火把观察了一会儿四周,没有什么暗格或者机关,应该只有最底层的空间有东西。
大约走了有三层楼高的楼梯后,他们来到了那个被隐藏起来的空间。
那根本不是什么地下室,是一个坟。
空间最显眼的正中央摆放了两口木质的棺材,棺材被从天花板垂落下来的铁链紧紧锁住,上面还贴着一些看不懂的符纸。
棺材的背后是一桌祭坛,和陆晨卿在第一晚看到的一模一样,不过这次他们终于看清了照片上的人影,是那对母女的黑白照。祭坛上还摆着香火,但是那几根白色的蜡烛,烧的不是红光,而是绿色的光。
在祭坛的四周摆放了许多纸人,它们形态各异,惟妙惟俏,甚至感觉像是活人。
“看来她们戾气太重,不愿意入棺好投胎转世。”试图撬开棺材板的陆晨卿拉了拉棺材上的铁链,发现这些铁链被钉在了棺材周围的四个角,接着穿过天花板的圆环,最后垂落下来锁在了棺材上。
来到祭坛前的齐意拿起那张黑白照片,发现这对母女并不是并排而站,而是女儿在前,妈妈站在她的后右方。
再加上妈妈是普通的鬼,女儿是厉鬼这一条。
“看来女儿怨气最大,”把照片放回去的齐意几乎理清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靠在桌子上,猜测道:“她的妈妈可能只是担心她,所以才留下来。”
“她妈妈这辈子最怨恨的人已经被她亲手烧了,她的仇确实早就报了。”也半靠在棺材板上的陆晨卿双手撑在盖上,“那就只剩下女儿的仇。”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小女孩除了那个男人,应该也恨这整个镇的人吧。”
“封建迷信,重男轻女。”确定没有其他线索的齐意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灰尘,准备回地面,“活着被糟蹋,死了还要被别人闲言碎语泼黑水。”
最后看了眼两个棺材的陆晨卿举着火把开始向上走,“也活该这个镇的人会被变成纸人,我要是是这小女孩,我可能已经屠镇了。”
在他们两个离开后,地下室里的一个小女孩模样的纸人突然流出了眼泪,不再是那通红的血泪,而是真正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