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哪能不知道,我们还住在里面。
不想让老板被吓到然后烧饼都不卖给他们的陆晨卿心想。
被老板的话吸引的齐意也坐了过来,他抬起水杯抿了一口,对老板说道:“继续。”
“那栋宅子被诅咒过,每晚都会听到小孩子的笑声和女人的哭声。因为害怕被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盯上所以一到日落大家都赶紧回家闭门不出,就怕被波及到。”说到这里,老板叹了口气,“之前也来过一些人说想要弄清这个宅子是怎么回事,可他们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过,肯定是被里面的东西吃掉了!”
用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的陆晨卿过滤了一遍老板的话,发现好像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接过伙计递过来的五个烧饼,齐意把它放在一边后又继续问道:“那三口人,都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你要问我,我还真不怎么了解。”摸着后颈的老板讪笑着,解释道:“他们一家好像是外地来的,不过在我开这家店时已经成为鬼宅了,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当—”“当—”“当—”
就在老板还准备接着往下说时,铺子深处的立式木钟发出了沉重的敲打声。
刚刚还一副笑脸的老板下一秒从马扎上跳了起来,他把伙计慌乱递过来的五碗粥随手塞进齐意的怀里就开始赶人,“五点了你们快走!快走!!”
还什么消息都没收集到的陆晨卿和齐意就这么被赶出了大门,身后的铺子关灯拉卷帘门上锁伙计老板一窝蜂逃窜,一气呵成。
“有那么可怕吗?”一口水都没喝的陆晨卿看着眼前人去楼空的铺子,泄愤似地踹了一脚路边的石子。
把自己怀里的打包盒扔到陆晨卿手里的齐意从烧饼袋子里夹起一块烧饼,撕下一小块塞进嘴里后模糊不清地说道:“先回去。”
被齐意吃烧饼还撕成小块来吃可爱到的陆晨卿一扫之前的阴霾,三步并成两步就跨到了齐意身边与他并肩走着,“哥,我们明天再来打听消息吧,今天先看看这宅子有没有他们说的那么恐怖。”
觉得这家烧饼还不错明天准备来买酱香饼的齐意咽下嘴里的烧饼,不知怎么问了句:“你觉得今天晚上会死人吗?”
“不会。”
那个年代的科技还不是很发达,这条马路上并没有安装路灯,只有每家每户放在门前的煤油灯还散发着一点昏暗的光线。
陆晨卿微微低着头,盯着他们在灯光下被拉长的影子,轻描淡写道:“可能,只是有点吵罢了。”
都说所有的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
回到宅子的陆晨卿和齐意一进大厅就看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三个人,每个人手里一把枪是标配,秦雪甚至朝他们举起了□□。
“啊,我太伤心了。”一下换上一张哭丧脸的陆晨卿伤心地捂着自己的心口,另外一只手把粥放在了摇摇欲坠缺了个腿的木桌上,“我们想着怎么带你们活下去,你们想的却是要怎么光明正大干掉我们。”
用脚勾住一旁的椅子腿,齐意一个用力把椅子勾到了自己身边,撇了角落里的三个人一眼,“你们想干什么?”
看到是队友的秦雪上一秒还举着□□下一秒立马滑跪,脸上保持着劫后余生的表情坐到陆晨卿身边开始解释道:“头儿大佬你们听我解释。你们出去后我们就一直待在客厅里,就在太阳马上就要落下的时候!楼上传出了脚步声。”
说到这,秦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们三个在陆晨卿和齐意出门后一直待在客厅没有离开半步,想聊点什么等到两位王者回来。刚开始他们还聊的热火朝天的,在天色渐渐暗下来时正讨论到自己家乡美食的钟焕声却突然噤了声。
在秦雪和萧傅制不明所以的眼神下,一脸惊恐的钟焕声指了指天花板。
咚,咚,咚。
就算是混凝土浇筑成的天花板也没能隔开从二楼传来的声响。
尖叫起来的三个人凭借着这辈子最快的手速从包里掏出武器,然后缩在了角落里。
听完经由淡定咽下嘴里咸菜粥的陆晨卿对还处于惊恐未定的三个人问道:“能听出来是谁的脚步声吗?大人的还是小孩的?”
“靠那时候生死极速谁听得出来是什么脚步声?!”狠狠咬了一大口烧饼的钟焕声吐槽。
“不,”搅着榨菜粥的萧傅制推了推眼镜,“应该是小女孩的,因为那个脚步声密集且没有成人的沉重感,应该是小孩奔跑的时候才会有的声音。”
并不相信的钟焕声开始抬扛:“咋滴你还不允许人家大人像小孩子一样奔跑啦?”
反抬扛第一人陆晨卿打断道:“钟焕声你再抬杠你睡客厅,我们睡客房。”
“晚上一有异样就叫我们,我和齐哥推测第一晚应该不会死人,只会各种吓唬人让你们心里崩溃。”
听到脚步声的三个人死活不愿意第一个上楼,没办法的陆晨卿只好举着在厨房发现的煤油灯领着他们来到客房。
客房有一张床和一个木质的沙发。
大家一致认为应该把床分给秦雪,又一致决定让齐意睡沙发,其余三个人就着客房里堆放的多余的被子毯子打地铺。
“头儿我离你近点。”其实特别害怕鬼的钟焕声把自己的地铺又往陆晨卿的地铺那挪了挪,“我怂,我特怕。”
正在理被褥的陆晨卿嫌弃地推开钟焕声的地铺,“再近你就贴我脸上了,懂不懂男男授受不亲。还有傅制哥,你别拉你的地铺了,再拉你就睡我身上了。”
默默想和钟焕声形成两面包加芝士的萧傅制把自己的地铺拉远了一厘米。
床上的秦雪把头和脚换了个方向,据说是为了方便直接从床上弹起来然后直冲她下方的地铺。
硬质的沙发就算铺上了毯子也一样硌人,齐意翻了个身正对着地上打地铺的三个人,心想着今天注定是睡不着了。
“行了行了别拱了,”已经放弃挣扎的陆晨卿被迫与两个大老爷们同床共枕,他侧过身拉上被子,“都睡吧说不定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半夜,原本寂静无声的房间突然响起了规律的奔跑声,伴随着小女孩一阵阵的嬉笑。
根本没有睡着的钟焕声一下抓紧了被子,他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原来什么都没有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纸扎的小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转过头的钟焕声一边惨叫着一边往陆晨卿和萧傅制的方向挤,他死死抠着陆晨卿的被子哀嚎道:“鬼啊!!!头儿有鬼啊!!”
也没怎么睡好的萧傅制抓起一边的眼镜,还没来得及训斥钟焕声这种夜半扰民的举动就一眼看到了前方的纸人。
那是一个纸扎的小女孩,穿着红粉色的寿衣,戴着寿帽,留着单马尾,还画了两个特别夸张的腮红。
更可怕的是,她点了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出声的萧傅制与被吵醒一抬头就看到纸人的秦雪抱成一团,从面部表情来看应该是吓到失去表情控制了。
因为床底板太硬一直没能睡着的齐意半坐了起来,在昏暗的月光下齐意不是很能看清纸人,不过他总觉得纸人的眼睛好像直勾勾地盯着还躺在地上的陆晨卿。
就在他站起身准备去探个究竟时,陆晨卿终于爬了起来。
“不就是个纸人你们叫什么叫!以前没看人烧过纸人纸房子啊!”睡得十分好的陆晨卿因为被吵醒而脾气暴躁的一把拉开抱着自己不放的钟焕声,把他甩到了一边,“还有隔壁那个跑步的!笑个屁啊笑,大半夜不睡觉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从隔壁传来的小女孩的奔跑声和嬉笑声一下停了。
不过这没能阻止陆晨卿的继续输出,他来到纸人前,一把抓住了纸人的脑袋把它往外挪动了一点,“哥帮我拿一下火柴,就一个纸人烧了不就好了?叫叫叫就知道叫,真该把你们的叫声录下来放隔壁循环播放,鬼听了都死了。”
报团尖叫的气氛三人组一下也噤了声。
“它的眼睛会动。”从小茶几上拿起火柴盒的齐意来到陆晨卿身边,刚刚纸人的眼镜是向下的,而现在则是朝上看着陆晨卿,让齐意确定这不是普通的纸人。
划开火柴的陆晨卿不以为然道:“它有灵也好无灵也罢,在一场火过后终会成为一地灰烬。”
纸人终究是纸做的,一碰到火便很快烧了起来。
但就在火焰要烧到纸人的脸时,纸人的眼睛突然开始泛红,接着一滩血水从它的眼睛里涌出,染红了它的脸颊。
“这就是留下了血泪吗,好牛逼啊。”看到这幅场景抱得更紧的秦雪尬笑了两声,想要活跃一下气氛。
跟着一起笑的萧傅制哈哈了两下,“这就是高手在......”
“嗙!”
突然,什么东西好像狠狠砸在了木板门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烧完纸人的陆晨卿直起腰,完全忽视了身后三个又开始鬼叫的队友,与齐意对视了一眼。
“嗙!”
“嗙!”
“嗙!”
门外的声响还在继续,大有一副你不开门我就一直砸下去的趋势。
“看来她来找你讨个说法了。”靠在门边的齐意双手环胸,在黑暗中他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但语气里没有一丝慌乱,反而有点幸灾乐祸。
没想到这鬼还挺小心眼的陆晨卿在黑暗中无声的叹了口气,趁着门外还没有响起声音的瞬间一下拧开了门把手。
下一秒,一个圆形的物体直接向他的胸口砸来。
“小朋友,皮球是用来拍的,不是用来踢的。”
一片黑暗的走廊里,不知何时在尽头摆了一桌祭坛。祭坛后有一副黑白的照片,而祭坛前,两根红蜡烛与未燃尽的香正散发出点点微光。
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红色裙子的小孩儿站在陆晨卿的面前,她低垂着头,头发散落下来完完全全遮住了她的面孔。
上下抛着皮球的陆晨卿没有一丝害怕,甚至微微前倾身子,打量了一番这个小孩儿后才开口道:“小朋友,没人告诉过你收了别人的东西就要学会报恩吗?哥哥我都把纸人烧给你给你作伴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报答报答哥哥?”
面前的小孩儿动了动自己苍白的手指,突然尖锐地笑了起来。
一旁斜靠在门栏上的齐意听到这刺耳的笑声一下子没控制住,一拳打在了小孩儿的脸上。
这一打,小孩儿的头便直接掉了下来。咕噜咕噜在地上转了两圈,却没见一滴血。
“......嘶,哥,怎么办,她现在分头行动了。”不是真正意义上害怕的陆晨卿一把抓起地上的头颅,却发现这个头也是用纸扎的,和刚刚他们烧的纸人一模一样。
陆晨卿:“嘿,你们还是量产的啊,一批厂家直销的?”
被拎起来的小孩儿:怎么这个人的反应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赶紧处理点。”打了个哈欠的齐意转身回到房间,“别再让她叫出声。”
“好嘞!”一手头一手皮球的陆晨卿一转刚刚笑着的模样,他目光下沉,用力扯着右手纸人头的头发,似笑非笑着说道:“小朋友哥哥现在给你两条路,一,立刻带着你的身体滚蛋并且在你的房间安静如鸡;或者二,我直接带你回老家。”
自从和头分开后一直没有动静的身体突然打了个冷颤,小孩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为一个鬼会害怕一个人类。
“不过鉴于哥哥我是个好人,哥哥决定还是先教你怎么拍皮球,不然哪天你去阴曹地府见到同龄人球都不会玩,这太丢我的脸了。”站起来的陆晨卿掂了掂手里的皮球,对着小孩儿的身体招呼道:“看好了啊,先把球扔下去,然后它会......诶?”
没有感觉到皮球反弹回手里的陆晨卿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发现自己把小孩儿的头扔在了地上,现在纸扎的眼睛正狠狠地瞪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起来与他同归于尽。
“失误失误,毕竟右手用惯了。”完全没有悔改之心的陆晨卿想要上前去抓地上的纸人头,但纸人头先行一步滚到了身体的脚旁。
原本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一下抱起了脚边的纸人头,下一秒拔腿就向黑暗中跑去。
“诶你不想学拍皮球那至少让我帮你把头黏上吧?诶别跑那么快!”看到小孩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中,陆晨卿没劲的切了一声,“跑那么快我还没玩......嘶。”
完全密闭的走廊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陆晨卿一个没拿稳皮球便从他的手里脱落,在地上弹了两下滚到了走廊尽头的桌子旁。
陆晨卿抬眼,发现在桌子的一旁不知何时突然站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披着红盖头,穿着大红的嫁衣,就这么站在那里。
陆晨卿看了会儿那个女人,确定对方完全没有想动的意思后转身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他们怎么了?”
“吓晕了。”
回到房间的陆晨卿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三个抱团已经安详闭上眼睛的人,他把三个人用被子卷吧卷吧扔在了地铺上,随后自己爬上了床。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翻了个身侧躺的齐意放下遮住眼睛的胳膊,他刚刚感受到陆晨卿在说完话与关门之间停顿了会儿,估计是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的陆晨卿伸了个懒腰,这才慵懒的回道:“一个女的,披着红盖头,喜庆的感觉下一秒就要出嫁。”
齐意猜测道:“鬼新娘?”
“不像。”也翻了个身的陆晨卿正对着房门,从门缝可以看出门外的点点微光,“虽然只是一瞬间,不过我觉得她在哭。”
在陆晨卿与那个女人说不上是对视的时候,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陆晨卿还是感受到了那个女人的悲伤,甚至可以听到她的哭泣。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晚安哥。”
确定门外的那个新娘没有来到他们门前门缝也没有露出一双眼睛的陆晨卿打了个哈欠,终是抵不住层层袭来的困意,睡着了。
现在想什么也都是多余的,齐意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也闭上眼睛。
“我靠头儿你这么猛的!你也不怕今天晚上他们一家人来找你报仇!”
第二天一早,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完全一无所知的三个人跟着陆晨卿和齐意下了楼,在听完陆晨卿的丰功伟绩后个个都惊呼出声。
“诶怎么可以全怪我呢?那个小孩儿的头明明是齐哥打下来的啊。”觉得自己十分委屈的陆晨卿决定拉人下水共存亡。
吃着酱香饼的齐意没有接茬,而是在想着晚上要不要去试试他们家的葱油饼。
用大葱卷着面皮的钟焕声感慨道:“还好我晕过去了,不然突然在我面前出现什么祭坛穿着红衣的女子我可以给他们表演一个当场去世。”
剥着咸蛋准备配粥的秦雪在听到陆晨卿竟然把纸人头扔在地上时一下对陆晨卿肃然起敬,她不禁问道:“头儿你就不怕吗?那可是鬼诶!是纸人诶!”
“我除了恐高其他还真没什么怕的。”把吃完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里,陆晨卿慢慢踱着步子来到客厅的窗前,“真要说怕的话,昨天那个纸人如果突然喊道‘七月半—嫁新娘—亲’......”
“那我们就播不了了。”萧傅制赶紧打断道。
连和鬼正面掰头都不怕,怎么会怕这种东西的钟焕声没忍住问了句,“头儿你怕这个干什么?”
透过窗户望着庭院里两棵树的陆晨卿闻言转过头,解释道:“因为那个解密太难了,还要算什么乾坤八卦,以我的智商可能下半辈子都解不出来。”
钟焕声、秦雪、萧傅制:......怎么感觉这个人在驴他们呢?
“走了。”
扯过椅背上的校服,齐意站起身准备出门。
“来了!”匆忙披上夹克的陆晨卿背上自己的小牛皮大粉包,对着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抛下的三人组说道:“我和齐哥去打听一下这家人的传闻,你们......”
“等下我和你们一起去!”被这一系列诡异事件整怕了的秦雪完全不想在大佬们都不在的情况下和另外两个花瓶同处一室,她抓起自己的衣服就想往门外走,“这鬼地方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等下等下,你们有更重要的任务。”拦下秦雪的陆晨卿靠在门口,指了指窗外,“傅制哥和焕声哥你们今天就帮忙砍树吧,斧子在厨房。”
这个年代别说天然气,煤气罐都还没有普及,所以大多数厨房还是最原始的砍柴灶台烧火。
不过因为没人愿意动手砍柴,所以那把锈迹斑斑的斧头一直堆放在厨房的角落,如今落满了灰尘。
“门口那两棵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槐树,你们砍五根比较粗壮的树枝下来,当然要是能再削成棍棒的样子就更好了。至于......”安排好任务的陆晨卿低下头,摸了摸秦雪的脑袋,笑道:“秦雪姐你就负责到处走走逛逛吧,如果看到有柳树就折几根树枝下来,长点更好短点也没事,好!大家解散。哥等等我啊!”
说完,陆晨卿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萧傅制摸了摸后脑勺,“你们说,头儿这什么意思啊?”
钟焕声摇摇头,“不懂,不过我只知道我对你太失望了!”
萧傅制:“哈?”
钟焕声:“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人家为了老婆敢抢鬼的东西,人家为了老婆身为一个戏子却做了一回真正的将军!你看看你!‘傅制我害怕’‘我也害怕’,丢人!自己退出副本!”
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剜了萧傅制一眼的钟焕声双手背在身后,边摇头边叹着气离开了客厅。
被瞪得莫名其妙的萧傅制:“我......”
“我对你很失望!”瞪了萧傅制一眼的秦雪留下这句话也离开了客厅。
只留下萧傅制一人对着空荡荡的客厅。
萧傅制:我招谁惹谁了。
第15章
与晚上阴森恐怖的街道不同,清晨这条大街上处处人头攒动。叫买的、赶集的、准备去打工的,一时间人群的呦呵声和讨论声充斥了整条大街。
给一人买了一串糖葫芦的陆晨卿正和齐意走在大街上。
昨天铺子的老板说过他开铺子之前37号就变成了鬼宅,那么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他们两个人也没有什么社交牛逼症,让他们一家家去敲邻居的门询问他们也不是很好意思。
于是他们便决定还是从其他的铺子下手,如果套不到话就买点东西,毕竟系统在钱的问题上一直不怎么吝啬。
“你说那家人啊,哎哟,可邪乎着呢。”布店的老板娘用团扇遮住了半边脸庞,神神秘秘地说道:“听说其实刚开始是一对母女,应该是离异了的妈妈带着女儿,后来啊,妈妈准备再婚,可也不知道大婚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一家人全部自杀了啊。”
说到这,老板娘一边使劲扇着扇子,一边小声呸呸呸了几下,“真是晦气。”
吃完冰糖葫芦的陆晨卿半天没找着垃圾桶,在心里吐槽了一番唯物主义才是永远的神后拿签比划着总结道:“所以说,这家人本来只有一个女儿和妈妈,然后有一天妈妈再一次出嫁了,结果晚上出了什么事都死了。”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从桌子底下抽出盆的老板娘让陆晨卿和齐意把签子扔在盆里后,领着他们来到门口,“你们从这个路口左拐,一直走有一家婚庆店,那时候那家邪门人的婚礼就是他们操办的。”
“谢谢姐姐。”人美嘴甜的陆晨卿睁着眼说瞎话,把老板娘哄开心后和齐意一起离开了店铺。
“你觉得是一家人都死了吗?”
在去婚庆店的路上,举着糖人的齐意咬下一小块糖,又好像嫌不够甜似的,直接把糖人的整个脑袋全部咬了下来。
被冰糖葫芦甜到的陆晨卿现在正捧着刚刚买的咸豆腐脑,咸味完全盖过了嘴里甜味的他满足地长叹一声,这才回道:“男的应该跑了。”
“昨天那个女人穿嫁衣和悲伤也可以解释了。”
“那现在的问题就是—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婚庆店选的位置特别的好,好到它的对面就是一家一条龙服务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的原因,婚庆店的店铺十分冷清无人光顾,就连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红光都暗淡了几分。
长着国字脸的男人躺在竹席上,手里举着一本《三国演义》,不过从他时不时低下的头来看,应该是没看进去多少的样子。
“老板。”走到柜台前的齐意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币压在柜台上,“我们有点事想问你。”
原本还在瞌睡的老板在看到柜台上纸币的面额后立马站了起来,他把手里的书扔到一边,换上一副笑脸搓手道:“客官是要办婚礼吗?哎哟客官您一看就是个俊小伙,婚礼场面一定很大吧?您看您是要这个新出的瑞福祥嫁衣还是要这个古典风的泰......”
身后的陆晨卿在听到俊小伙时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一笑,让柜台后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的老板发现原来这位爷身后还有一个人。
笑脸迎客的老板看了眼陆晨卿,又看了眼齐意,视线在两个人之间徘徊了不到半秒后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下一秒他惊呼道:“不会是你们两个结婚吧?!”
“什么傻逼。”啧了一声的齐意一把拽过老板的领子迫使他半个身子越过柜台,他沉下脸,语调冰冷:“接下来我问你答,不然我不介意对面的来把你拉走当场一条龙。”
没想到眼前这位过分漂亮的男生如此可怕的老板一下软了腿,他连忙摆手道:“错了爷我上有小下有老我还不能死......”
“闭嘴,”松开手的齐意拉过陆晨卿递过来的椅子,靠在椅背上后开始问道:“当年37号的婚礼是你办的?”
听到37号时老板一下变了表情,他突然开始神神叨叨道:“家门不幸啊諵沨,早知道当年就不接这个活了,家门不幸啊......”
“谁让你说这个了,”曲起手指敲了敲柜台的陆晨卿打断老板的碎碎念,“当年婚礼发生了什么?”
“我哪里知道,我只是一个办喜事的。”看到齐意那不耐烦恨不得下一秒把他骨灰都扬了的表情,老板其余的唠叨全部卡在了嗓子里,他摸着自己日渐稀少的头顶顶着陆晨卿和齐意的目光继续说道:“我真不知道啊,那天的前一夜我和伙计们装扮了那个房子,然后把嫁衣留在那里就走了,婚礼我都没参加!不过我隐隐约约记得,好像在婚礼那天那个女人的女儿失踪了。”
终于听到有用消息的陆晨卿手指规律的一下一下敲击着柜台,“也就是说,婚礼的时候那个妈妈的女儿失踪了,没有参加?”
慢慢回想起来的老板点点头,“对对,我记得好像从早上开始就找不到了,不过那个女人还是结了婚。至于其它的,我就都不知道了。”
“不对,女孩最后肯定回来了。”昨天晚上确确实实看到一个女孩的陆晨卿笃定道:“我想可能是晚上回来的,然后遇到什么事死了......那时候的白事是对面的一条龙做的吗?”
一想到那天的场景老板就被吓得直哆嗦,他哑着嗓子,颤抖地说道:“没,没有。听说那天晚上邻居听到了男人女人的争吵声,还挺激烈的,不过一会儿就停了所以也没在意,直到到了第二天的晚上那家人都没有任何动静而且客厅里散发出绿光才感到了奇怪,然后当他打开门......”
突然抖动了一下的老板颤颤巍巍的抬起眼皮,“他发现了客厅满地的血,都没过了他的鞋子。原本挂着的大红囍灯笼,变成了写着‘奠’的绿色灯笼。然后在天花板上......挂了一大一小两个纸人......和那个女人还有她的女儿一模一样。”
陆晨卿拍了下手掌,兴奋道:“果然男人跑了女儿回来了!我们的猜测没错。”
害怕到瑟瑟发抖的老板:......
老板:“不是,你都不害怕一下吗?你不觉得你对不起我的努力和付出吗?”
陆晨卿回怼道:“你努力什么了你付出什么了?就你那演技在娱乐圈十八线都到不了。”
被气到的老板半天只憋出一个“你!”
“所以你们因为害怕没有办丧事是吗?”整理了一下目前所有已知的线索,还是不能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的齐意蹙着眉直起身,“你说的那个邻居在哪里?”
“都成这样了谁还敢帮她们办丧事啊,避之远之都来不及。”搓着手的老板叹了口气,“那个邻居是39号,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因为从那件事之后他就疯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现在的时间是三点,从这里走回到39号所在的马路至少要半小时。
“哥明天再问吧。”心里想着晚上还有一场恶战的陆晨卿伸了个懒腰,在手放下的途中顺势揽过齐意的肩膀就把人往外面带,“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去解决一下温饱问题。”
一下被食物带偏的齐意忘记让陆晨卿把手拿下去,他率先跨出门,朝着店铺的方向走去,“去买葱油饼。”
“好好,买葱油饼。”
“头儿,我们按你的要求做好了。”
临近五点,陆晨卿和齐意大包小包打开了37号的门,把外面的嘈杂与慌乱全部隔离开来。
秦雪和萧傅制接过他们手里的打包盒开始摆放上桌,钟焕声则拿着五根槐树树枝摊在了客厅的小茶几上。
这些槐树树枝不长不短与普通的棒球棒差不多,只是稍微细了点。
“头儿,我们要这个干什么?”叼着手抓饼的萧傅制把另外一份烧饼递给钟焕声,一屁股坐在单人沙发上,“这有什么讲究吗?”
捧着几根柳树树枝的秦雪也走过来,把树枝扔在了茶几的另一边,“对啊头儿,这几根破树枝有什么用,为了这几根树枝我差点掉到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