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已经看见了站在窗边看书的凌枭了。
凌小圆扬声, “大哥, 柠哥哥找你哦~”
凌枭放下手中的书, 抬眸看过来, 他问,“做什么?”
“那个,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苗柠没有和凌枭正经谈过话,这会儿低咳一声,“你能跟我走一趟吗?”
“跟你走一趟?”凌枭看着苗柠,“做什么?”
“就是,就是积攒功德的事!”苗柠觉得自己有些弱气,忍不住挺起胸膛来, “反正不是什么害人的事。”
凌枭淡淡道,“没兴趣。”
“你!”苗柠咬了咬唇, 意识到自己是来请人帮忙的, 他说,“你跟我去看看好不好?”
他放低了所以便显得声音很软, 落在人耳朵里令人难以拒绝,但是凌枭依旧是不为所动的模样。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看?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些什么?”
“就是救人啊救人。”苗柠比划着,“我会给你酬金的,我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凌枭的视线随着苗柠的手而动,他说,“酬金?”
“对啊,你不是要赚钱么?而且圆哥儿还要念书不是吗?”苗柠说。
凌枭终于走出了门,“你能给我多少酬金?”
“你……你需要多少?”苗柠小声问。
凌枭的目光在苗柠的脸上停留,“我不要酬金,我把酬金换成另一样东西。”
“都行都行。”苗柠不耐烦听他换什么,他伸出手拉着凌枭就走,“总之先走。”
凌枭又看向被苗柠拉住的手,这个人的手倒是格外的漂亮柔软。
“你需要我救的是什么人?”凌枭问。
“我哪里知道是什么”说到这里,苗柠声音一收有些虚弱,“——是我招的长工。”
“……”凌枭看着苗柠的后脑勺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苗柠问。
“路边的男人不要捡。”凌枭平静道,“否则很有可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苗柠:“……上一个我捡的男人已经葬身火海了。”
凌枭:“……”
凌枭沉默了一瞬说,“你好像并不为他难过。”
苗柠反驳,“胡说,我可难过了,那可是我的夫君呢。”
凌枭:“……”
“但是他人都死了我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去陪他吧?”苗柠叹息,“我在上面过得幸福他也会高兴的。”
凌枭:“哦。”
这人看得倒是比现代人还看得开,就是不知道是真的难过还是假的难过了。
他扫了一眼苗柠又问,“你随便捡男人回家,不怕有危险吗?”
“怕啊。”苗柠摸了摸脑后的发带,“但是……我有一种我必须得救他的感觉,我总不能看着他一直躺在我家门口吧。”
凌枭:“哦。”
“你这人真是,别动不动就哦,我不喜欢这个字。”
凌枭:“……”他为什么要在意这人喜不喜欢。
“村里的风言风语很多,你不在意吗?”凌枭没忍住又问。
“我以为你现在话少,怎么还是废话很多。”苗柠忍不住嘀咕,“我管他们说什么呢,我又不放在心上,爱怎么说怎么说,又不能影响我的生活。”
凌枭:“……”他……哪里话多了?
他又仔细的想了想,好像从这一路来,他一直在问苗柠。
他陷入了沉默,应该是感到好奇吧。
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些时间,这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和男人结婚的男人。
虽然结婚对象也死了。
苗柠家出现在眼前,猎户又在劈柴。
凌枭没忍住讽刺,“那男人倒是对你好,什么都帮你做,很想娶你吧?”
苗柠瞥了一眼凌枭,“你嫉妒啊?你也来帮我做啊。”
凌枭冷淡道,“你准备付多少酬金?”
“看,梁哥哥可别问我要酬金。”苗柠哼了一声,“我说你,不傻了之后一点都不可爱了。”
凌枭脑子里冒出来那个傻子抱着苗柠喊媳妇的场景,他道,“你指的可爱是我还没清醒的时候抱着你亲吗?”
苗柠:“……”好烦啊这人。
“还是我没清醒的时候被你踹?”
“……”
“或者是差点和你做了夫妻?”
“……你好烦。”
凌枭说,“是你先开始的。”
“你真的好烦。”苗柠气呼呼地瞪着凌枭。
他一双桃花眼瞪人的时候水光潋滟的,半点没有杀伤力。
凌枭盯着那双眼睛看了好一阵,直到苗柠蹙眉,“你看我做什么?”
凌枭收回视线,“没什么。”
“那是苗柠吧?”
“他和凌家老大一起?自从凌家老大好起来后好像再也没有和苗柠说过话了吧?现在这是……”
“一个死了丈夫,我还以为凌家老大脑子清醒了,现在看起来还是不清醒啊。”
“被迷的团团转哟。”
地里干活的人倒是丝毫不在意苗柠会不会听见。
凌枭看了一眼苗柠,被编排的人依旧风轻云淡,并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但是凌枭莫名不舒服起来,他本来不喜欢多管闲事的,这不是闲事,被编排的另一个人是他。
凌枭在田边站定。
苗柠一愣,“你干嘛,怎么不走了?”
“我很生气。”凌枭语气阴沉。
苗柠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这、这幅表情好像真的很生气,所以、所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这个人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凌枭语气森然,“我不介意犯人。”
地里的几个村民听见这句话心头一个咯噔,显然是想起来了凌枭对那些极品亲戚们做的事。
“所以……”苗柠小心翼翼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你清清白白。”凌枭的视线落在地里那几个村民身上,“日后再有人对你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我替你报官。”
那几个村民吓得镰刀都掉了,他们村里的事最多也就是让里正来评判,这凌枭怎么上来就说报官呢?
苗柠小声,“那个……他们说了我又不掉肉,我没放在心上的。”
凌枭看向苗柠,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不计较他们就会欺负你,现在只是口头说说,日后欺负到你人身上怎么办?”
“他们不敢欺负我,荀梁很厉害的,他们怕荀梁,只敢嘴上说说了。”
凌枭:“……你不能总依靠别的男人给你安全感,你要学会自己给自己安全感,要让他们是因为你本人不敢欺负你,而不是因为别人。”
苗柠:“哦,所以可以走了吗?”
凌枭:“……”
算了,他想,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苗柠从小到大被父母娇养着,后来又被丈夫保护着,又有猎户一直看着,难怪不愿意独立。
人家不愿意独立他也没办法,他也不能强迫人独立起来。
看样子,那猎户早晚要把这个已经死了丈夫的、娇滴滴的美艳寡夫抱回家养着的,他不应该过多在意。
他这样想着,又敛眉,“走吧。”
荀梁面无表情地劈好了柴,挑了水,做了早饭。
苗柠一进屋便惊讶道,“梁哥哥!你、你太厉害了吧?”
荀梁又觉得自己的心气平和了,他靠近苗柠,高大的身躯完全把苗柠笼罩,“可以先吃饭。”
“好。”苗柠眼眸一弯。
凌枭脸色不太好看,他问,“病人呢?”
“在里面!”苗柠赶紧指引着凌枭进门。
傅久年安安稳稳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苗柠和陌生男人进来,有一瞬间,他的手绷紧了。
“你让他看,看完了他会告诉你需要什么,你跟我出去先吃饭。”荀梁声音低沉,“到时候肚子不舒服。”
“好。”苗柠一夜没睡,又困又饿,荀梁的话深得他心。
苗柠抬手,“凌枭——枭哥儿,辛苦你了,看完来吃饭。”
凌枭:“……不必。”
他瞥了一眼那个猎户,荀梁没看他们,护着苗柠出门,跟护花使者似的。
凌枭嗤笑一声,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傅久年,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傅久年后道,“你看起来不像普通人,治好了伤就离开吧,免得给这里的主人带来麻烦。”
傅久年:“……”
“这人看着就弱不禁风,又刚死了丈夫,留下你一个壮年男人也不合适。”凌枭又说,“你觉得呢?”
傅久年当然没办法回答他。
凌枭便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你同意了就行。”
傅久年:“……”这人真令人厌恶。
苗柠吃饱喝足后看向荀梁,“梁哥哥最近要进山吗?”
荀梁回答,“不进,过段时日再进山,你这几天要不要去我家?”
还不等苗柠说话他又自语,“不过村里那些人又会编排你,还是算了,我每天过来吧。”
苗柠无奈地笑了笑,“就算他们不说我也不会去你家啊。”
荀梁那张脸看起来更凶了,但是苗柠知道荀梁只是有些失落。
他拍了拍荀梁的肩说,“总之谢谢梁哥哥,等那个人好起来你就——”
“柠柠又不让我来了吗?”荀梁抬起头看着苗柠,看起来很可怜一样,“我和你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而且就算真的有,现在你没妻没夫,我也是,又什么不能往来的。”
苗柠:“……”
荀梁说完那段话后又低下头来说,“我说胡话了。”
屋里凌枭走出来递给苗柠一张纸,“需要的药材我都写上了,那个男人看起来就很危险,他好后你赶紧让他走吧。”
苗柠愣愣道,“哦,谢谢。”
凌枭看了一眼桌上,“你的梁哥哥去买药应该没关系吧?”
苗柠连忙摆手:“不不不,我自己去就行了。”
他想,他怎么能让荀梁去买啊?
荀梁把那张纸抽过来,“我去,今天我去城里,柠柠不用担心,也不用多跑一趟……还是说,柠柠想和我一起去?”
苗柠说,“那我们一起去吧,我去换衣裳。”
荀梁嗯了声,心底却很高兴,苗柠要和他一起去城里。
凌枭坐下来淡淡问,“不需要留下一个人来照顾病人吗?”
苗柠愣了愣,“傅久年他……”
“和荀梁出去,但是家里有个男人,会被编排的吧?”凌枭又说。
苗柠:“……”他当然知道,可是……
“还是在家等人取回来比较好。”凌枭淡淡道。
荀梁抬起眼和凌枭那双眼对上,明明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不知道为何,苗柠硬生生的感受到了硝烟弥漫。
……是错觉吧。
最终荀梁低声说,“柠柠如果想去的话,我们就一起去,那个人伤到的是嗓子,不是手脚,能自主行动,柠柠没有守着他的必要。”
凌枭平静道,“我只是建议一下而已。”
苗柠:“……”
他看看凌枭又看看荀梁,最终说,“我也去吧,我正好去买点东西……梁哥哥不方便给我买。”
荀梁露出些微的笑意说,“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苗柠觉得凌枭的表情更冷漠了。
“随便你吧。”凌枭说,“我该走了,我的事情完成了。”
“那个报酬……”
“到时候再说。”凌枭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过是身体残留下来的感觉而已,凌枭想,原身可真是不争气。
“的确很难相处的样子。”苗柠看着凌枭的背影喃喃,“不过也是个好心的人。”
好心的人?
荀梁对这句话保持怀疑和沉默。
他说,“那柠柠换衣裳我们走吧。”
苗柠点了点头。
“换下来的衣物给我。”荀梁又道,“我到时候给你洗了送回来。”
“那个我!”苗柠骤然想起自己昨夜的盆,好像还在院子里……嗯?
“已经洗了。”荀梁低下头,“那条里裤。”
苗柠:“!”
被发现了!!
苗柠沉默了许久才说,“哦。”
“换衣裳……需要帮忙吗?”荀梁又问。
苗柠转过头像是有些呆滞,他没说话,同手同脚地往里走。
荀梁默默地跟进去。
另一间屋子的傅久年眉毛动了动,他想,难怪这个猎户想赶他走,原来是这样……不过看起来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苗柠脑子很懵,劈柴挑水做饭也会罢了,贴身衣物也洗,荀梁他……
荀梁他是不是……
“柠柠。”荀梁的声音响起,“穿哪件?我帮你找出来。”
苗柠眉梢一跳,去看荀梁,“你……”
“我帮你找衣裳。”荀梁打开柜子,很自然道,“穿什么?”
苗柠:“……”
他一时间失语,不知道说什么好。
“丈夫去世不久,还是得穿素色吧……”荀梁似乎是自语,“这么多的漂亮衣服暂时都穿不了,好可惜。”
苗柠:“我……”
“这个如何?”荀梁取了淡青色的衣裳出来看向苗柠。
“就、就这个吧。”
不知是何心理,苗柠默认了荀梁帮他找衣服的事情。
荀梁把里衣和外衣找齐全了取出来,然后靠近苗柠。
苗柠眉又动了动,面前的猎户对他来说像一堵墙,过分高大。
苗柠小心抬起头,“梁哥哥。”
荀梁看着苗柠眼睛闪烁的模样喉结滑动了一下,他低声说,“柠柠,我帮你换衣裳。”
“这个、这个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苗柠忙把衣服抢过来。
他莫名觉得此刻的荀梁让他有些心慌,说不清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心慌……哦他想起来了,他第一次和死去的夫君偷吃禁果时他就有这样的心情。
但是怎么说,这次更微妙一点。
荀梁没动,他的目光从苗柠的眉一寸寸下移,落在苗柠那冒出了密密麻麻汗珠的鼻尖上。
苗柠在紧张,在害怕,又或者在期待。
尝过了情爱但是失去了丈夫,所以晚上做梦都在欢.爱的美艳寡夫,现在身体都在颤抖着。
明明两个人只是这样站着,但是房里的气氛过分的灼热和黏腻。
苗柠张了张嘴,“梁……”
他一开口又连忙闭了嘴,声音、好像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又软又酥。
荀梁本来没有多余的想法,在听见这声音和看见苗柠绯红的脸后却不受控制地握住了苗柠的手腕。
粗糙的手捏得苗柠头皮发麻,他勉强控制着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奇怪了,只道,“我、我换衣裳。”
“嗯。”荀梁声音低沉沙哑,“我帮你换。”
苗柠眼皮一跳,“我自己来。”
“我帮你。”荀梁说,“身后的柠柠看不见,不好整理。”
苗柠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像是妥协了,他说,“好啊。”
光洁漂亮的蝴蝶骨出现在荀梁的眼前,像是有翅膀会从其间冲出来。
荀梁眸光晦涩不明,慢慢地替苗柠把衣裳拉上去,遮住了白得晃眼的皮肤。
荀梁看见了自己黝黑的手碰到那白皙漂亮的肩,触感不提,黑白分明的颜色却让他红了眼。
荀梁最终还是没忍住,低下头在苗柠后颈亲吻了一下。
粗重温热的呼吸让苗柠身体发软,而男人发干的唇让他皮肤被刺激着。
苗柠闭了闭眼,低声说,“荀梁。”
“柠柠。”荀梁把面前的人搂进怀里,他声音依旧沙哑,苗柠甚至能感受到他起伏的胸膛。
苗柠脑子有些混乱,他有感觉荀梁对他不同,但是……
他听见荀梁说,“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你需要男人,那你要我好不好?我会好好对你的。”
他的手放在荀梁肩上, 也不知道是想要推开还是想要抱紧,他没动。
“柠柠。”荀梁低下头来,他的嘴唇蹭着苗柠的肩颈, 声音沙哑,“可以吗?”
苗柠好一阵才低声说,“先去城里给人抓药, 别的……别的到时候再说。”
没有直接拒绝就是有机会的。
荀梁有些惊喜。
他松开苗柠,这次仔仔细细地给苗柠把衣服穿好了。
苗柠还有些腿软, 他咬了咬唇低声说, “你什么时候……”
问到一半苗柠又闭嘴了, 他觉得没有问的必要, 荀梁对他一直如此, 所以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了, 是他把荀梁对他的好太过当做理所当然……
荀梁低下头来, 呼吸落到苗柠的唇上,“一直……所以很嫉妒柠柠曾经的丈夫。”
苗柠睫毛有些湿润。
“柠柠没有多爱他。”荀梁的吻从睫毛落到唇上, “只是他能带给你欢愉而已,我也能,我可以比他做到的更多。”
被掐着腰苗柠就会没什么力气,他只能努力的呼吸着,从荀梁那里夺得他想要的东西。
猎户粗鲁粗糙,即便是亲吻这样的事情都又凶又急, 像是吃什么好吃的东西一样。
直到苗柠没能忍住喉间的声音,呜咽出声。
抓着荀梁衣服的手越来越紧, 苗柠有些恍惚的想, 他可真是……
像迫不及待吸人精气的妖精一样。
苗柠踮起脚尖,搂住了荀梁的肩, 直到荀梁松开他。
苗柠气喘吁吁地缓了一阵才喃喃道,“就算是你想和我做些什么也不能是现在,而且,我也不能和你成亲。”
这话好像很渣啊……但是他只能这样说。
“嗯。”荀梁舔了舔苗柠柔软发红的唇,“我知道,等柠柠愿意了我们再成亲。”
苗柠抬起湿润的双眸看着荀梁。
荀梁又亲了下来,他粗糙的大手磨着苗柠过分娇嫩的皮肤,让苗柠忍不住颤抖起来。
苗柠想,不行的。
但是仅仅是被摸着都会觉得好舒服。
他真的有这么□□吗?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明明以前他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连听见这种事情都会害羞脸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就是从死去的夫君第一次帮他含出来之后……他第一次尝试到这种滋味,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那天晚上的梦里,都是男人压着他翻来覆去的画面。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食髓知味,他彻底地爱上了这种感觉。
就像是上瘾一样,彻底地……
戒不掉了。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那死去的夫君和他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年轻的时候不快乐难道要等老了再快乐吗?
是的,他的夫君说得对。
他现在也是这样想的。
荀梁能感受到苗柠的激动还有情动,这是以前他只能偷偷看着的,但是现在却能摸到的。
“够了。”苗柠的声音软绵无力,“该走了。”
荀梁哑声道,“好。”
他重新替苗柠整理了衣服,但是苗柠艳红的唇却无法掩饰,那张脸又平添了几分风情。
苗柠并不知道。
他敲了敲旁边的房门又推开,傅久年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苗柠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我去给你抓药,你别乱跑。”
傅久年的视线落在苗柠唇上,在苗柠疑惑皱眉时又移开,缓慢地点了点头。
原来并不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而是两厢情愿……他留在这里的确不合适,等好了就离开吧。
荀梁买了马车,虽然不大也不华丽,但是内里布置得十分柔软。
苗柠一坐进去就犯困。
“睡一觉。”荀梁说,“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吧。”
他指的是苗柠做梦半夜起来搓里裤,苗柠想的却是因为傅久年。
他嗯了一声说,“到了叫我。”
荀梁嗯了一声钻出去赶马车。
苗柠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很快就睡着了。
他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他死去的丈夫,对方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变心了。
他回答,“我没有变心,我也没有那么爱你啊,反正人活在世上匆匆忙忙又是一辈子,为什么不能及时行乐呢?你也是这样和我说的吧?”
是的,他丈夫就是那么告诉他的。
其实苗柠也不是什么笨蛋,他很清楚他丈夫来历不明很容易招来祸端,但是那个时候大概是被皮相蛊惑,又或者他丈夫说话太招人喜欢了嘴甜人又勤快,苗柠头脑一热就把人留下来了。
人是失忆了,但是懂的比苗柠多许多,他很会逗苗柠开心,所以苗柠觉得和他成亲也没什么不好。
嗯……虽然刚成亲人就没了。
苗柠刚开始的时候的确难过了两天,但是慢慢地他就想开了,不止是想开了,还发现了别的事情……也无所谓了。
如今既然荀梁愿意满足他……
马车突兀地停了下来。
“到了吗?”苗柠声音微哑。
“到了。”荀梁打来车门,朝苗柠伸出手,“药铺到了。”
苗柠借着荀梁的力道下了马车,他拿着凌枭给的单子把药抓了,又跟荀梁出来。
上马车的时候他微微抬眸。
“怎么了?”荀梁问。
“没事。”苗柠摇了摇头。
就是他总觉得有人看着自己,从下了马车到上马车这种感觉都很清晰。
应该是错觉吧。
马车又往前头驶去。
“柠柠还要买什么?”荀梁问。
“买……”苗柠轻咳一声,“不买了。”
“不买了?”荀梁有些奇怪,“你想要什么?”
“现在不需要了。”苗柠蹙眉,“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啊?”
“那……我们回去吧。”荀梁不再多问。
苗柠撩开窗布看了一阵最终还是说,“停下,买点东西。”
荀梁问,“买什么?”
“你别管,也别跟着我,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荀梁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上等着苗柠去买东西。
苗柠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想,买这些人之常情,所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店小二推出一款玉色来,暧昧道,“这叫飘飘欲仙,保证您夫人用了喜欢得不得了。”
苗柠:“……嗯。”
“还有这款,巫山云雨,能让最纯洁的人放荡不堪。”
“还有这些,鱼水之欢……”
苗柠对着琳琅满目的东西挑花了眼,好一阵才指了几款说,“这些给我包起来。”
“好嘞,今日赠送房中□□哦~”店小二又朝苗柠使了个眼色,“祝客官和夫人玩得开心。”
苗柠:“……”
他想,行吧,谢谢祝福。
苗柠鬼鬼祟祟地抱着盒子回到马车上,荀梁不知道苗柠买了些什么,他看了两眼包装也没看出什么来。
荀梁有些奇怪地想,包得这么好……柠柠买了什么?
苗柠刚走没多久,店里又来了三个男人,为首的男人握着一把冷剑,笑意盈盈地看着店小二,“方才那人,买了些什么?”
苗柠抱着一堆盒子回去,他见傅久年在劈柴。
苗柠睁大眼,“你、你伤还没好,劈柴做什么?”
傅久年沉默地看着苗柠手中的盒子,然后伸出手,意思很明确,他抱进去。
“不必了不必了,我自己来。”苗柠心虚不已。
傅久年微微皱眉,他靠近苗柠。
苗柠这才发现傅久年也很高,并且压迫感满满。
苗柠被吓到不行,手中的盒子接二连三地掉到了地上。
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掉了出来。
傅久年:“……”原来不方便让那猎户代买的东西是这些。
这个人……这么喜欢那种事吗?那种事究竟有什么好的?不过是野兽的□□罢了。
他这样想着却蹲下来帮苗柠捡东西。
苗柠面红耳赤,手忙脚乱,“我、我自己来。”
傅久年却握着手中的巫山云雨一顿,他把这东西放到鼻间嗅了嗅皱眉,这上面……有东西啊。
“你……”苗柠目瞪口呆,“你干嘛啊?”
这人该不会和他是同类吧?不对……这人比他更变态吧?不对不对,他可不是什么变态,他就是贪欢而已。
但是看起来不太像呢……
傅久年沉默了一会儿把东西给苗柠装好了,既然这人都买回来了,应该是知道的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很有害的毒药……
他这样想着还是握住了苗柠的手。
苗柠茫然眨眼。
他写道,“有东西。”
有东西?
什么东西?
苗柠低头去看自己买的东西,“这个?”
傅久年点了点头。
“这……”苗柠摆了摆手笑道,“我专门买的。”
傅久年沉默,他就说吧,苗柠知道上面有东西的……
苗柠摈弃了尴尬,把东西抱回房间,“荀梁会把药和其他东西后面搬进来,我先进去了。”
傅久年站起身,他摸了摸被包裹的脖子,往外面走去。
苗柠放完东西出门傅久年提着药跟在荀梁身后,苗柠笑道,“你们关系好好哦。”
关系好?
荀梁摇头,“不好。”
他讨厌任何一个出现在苗柠家里的男人,因为他总觉得会像之前那个男人一样留在了这里就不会再离开了,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他的机会又会消失了。
苗柠笑了笑,从傅久年手中接过药问,“你会生火吗?你去把火生着,把药给煎了吧。”
傅久年默不作声地去生火。
“对了,你这个喉咙现在应该很疼吧?能吃东西吗?能喝药吗?”苗柠说着又喃喃自语,“不过也没有办法吧,必须得喝的。”
傅久年脚步一顿,又往前去。
这点痛苦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曾经经历的痛苦要比现在的痛苦多的多。
苗柠把药倒进去,他嘟囔,“不过我不会掌握火候啊。”
“他既然会生火,那就让他自己来。”荀梁皱眉,“你又没有做过这些,救了他就已经很不错了。”
傅久年握过了苗柠手中的扇子,默默地开始扇。
苗柠靠近荀梁小声说,“你声音小一点啦,他现在受着伤呢。”
“他看起来不像受伤的人。”荀梁淡淡道,“进屋换衣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