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导航。”桁冗开口。
薄见鹜还未来得及动作,车内的智能Ai已经先他一步欢快的应了声‘好的,主人!’,接着,车内的智能显示屏自动打开了导航页面。
桁冗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地址。
智能Ai反应很快,在他念出地址后,只听‘滴’的一声系统提示,接着,车内响起了一声欢快的‘主人,正在为您进行导航,已经为您匹配到了最优的路线!’。
然后,压根无需薄见鹜动作,车身自动掉转方向盘,朝目的地驶去。
没了命令,智能Ai的声音很快沉寂了下去。
没人说话,车内寂静无声。
薄见鹜抿了抿唇,忍了好一会,还是没忍住,“我……平常……没有这么笨。”
“嗯。”
“我只是因为——”
剩下的半句话,薄见鹜难以启齿,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喜欢你’这三个字,实在是太叫人难以启齿和羞涩了。
薄见鹜张了张嘴,一度欲言又止,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将那三个字说出口。
薄见鹜将那三个字给默默地咽了下去。
他静默片刻,而后鼓起勇气,小声开口,“毕业之后……”
但薄见鹜才刚开口,这时,只听桁冗的口袋里突然‘叮’的一声,响起了一声新消息提示音。
桁冗掏出手机,低头看了眼。
李一鱼发过来的新消息。
李一鱼:太傻*了庄阳那货
李一鱼:这群人商量着要去K歌,我跟着去了,想看看你和薄见鹜走了之后,他会说些什么
李一鱼:*的!我后悔了!
李一鱼:我的耳朵好像被强*了!
李一鱼:【语音】
桁冗点开了语音。
点开语音后,手机内立刻传来了庄阳那宛如鬼哭狼嚎一般的歌声。
他迅速眼疾手快的将其关闭。
听到庄阳的声音,刚才的话茬被打断的薄见鹜只好问,“是李一鱼发来的消息?”
“嗯。”
“你们的关系好像一直都很好。”
“对。”
“大学的时候……我记得你的身边,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在。”薄见鹜低低地说,“你一直好像只有他一个朋友。”
“嗯。”桁冗声音冷淡,“交朋友很累。”
薄见鹜眼帘低垂。
“好羡慕。”
“羡慕什么。”
“羡慕他能呆在你的身边……和你做朋友。”
桁冗的心下波澜不惊,面色无动于衷。
“你应该不缺朋友。”
“……可我想和你做朋友。”
这一回,他没再问为什么。
“我们的圈子不相融,很难做朋友。”
“没关系,我可以——”
“一个朋友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不需要更多的。”
桁冗面无表情地说完,车内的智能Ai非常应景的响起了一声‘车身右转,距离目的地仅剩100米’。
大概是由于夜深,路上车少,所以回去的时间要比来时用的时间少上不少,很快便就到了。
几分钟后,车身停稳。
“我到了。”
“回去的路上记得小心行驶。”
桁冗冷淡的说完,动作利落地解开了安全带。
——桁冗要走了。
——下次再见到,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可能是一年后,有可能是几年后。
也有可能……这就是最后的一次了。
桁冗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身侧的方向,薄见鹜两眼出神,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
桁冗这冷淡的三个字,令薄见鹜骤然回神。
像是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一般,他如触电般地迅速缩手,慌张失措。
他感觉自己掌心发烫。
特别是刚才肌肤相触的位置。
而此刻比他掌心的温度还要更滚烫的——是他的脸。
薄见鹜的俊脸宛如红霞,涨红一片。
具体说来,这还是薄见鹜第一次和桁冗肌肤相触。
微凉的触感。
细腻光滑。
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
薄见鹜的大脑一片空白, 已经早已卡当死机, 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刚才……是……”
薄见鹜结结巴巴,张口结舌,甚至好像连正常言语的能力都失去了。
他视线僵直, 手指微微发颤。
薄见鹜大脑宕机,手足无措。
而桁冗却没什么感想。
不过只是被抓了下手腕而已,没必要值得在意。
眼见着薄见鹜涨红着脸, 张口结舌了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桁冗索性将他打断,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说完, 又跟着礼貌又疏离地补上了一句。
“回去的路上小心。”
尾音落下, 桁冗伸手拉开了车门。
眼见着桁冗拉开车门, 作势要迈腿下车, 薄见鹜好像一下子就捋直了舌头, 找回了自己的思考能力和言语能力一般,飞快地叫住了他。
“等等。”
桁冗身形一顿, 不解回头。
见桁冗要走,薄见鹜脸上的灼热温度陡然退却,变得苍白无比。
他的神智瞬间恢复清明。
他转身,从车内的后座处拎出了一个橙蓝色的精美包装袋。
包装袋上印着一个小小的logo,但桁冗并不认识。
不过从包装盒的质地和精致程度来看,就能知道,盒子里的东西定然不会很便宜。
薄见鹜小心翼翼地将礼物送到了桁冗的面前。
他小心地窥探着桁冗的脸色。
“这是见面礼。”
生怕被桁冗回绝,薄见鹜磕磕绊绊,接着继续补充。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所以就全都让秘书来安排了。”
“每个人都准备了。”
“不会太贵,所以尽管收下,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见桁冗一时间没有应声,薄见鹜的声音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地又道。
“我什么也不缺,所以……也不需要什么回礼。”
桁冗看了他一眼。
薄见鹜眼巴巴地看着他。
桁冗没有戳穿薄见鹜,既然是秘书准备的,每个人都有,为什么给自己的礼物却唯独是他特地转身从车身的后座单独拿出来的。
而其他人的礼物,似乎并不在车里。
桁冗对上薄见鹜眼巴巴的视线,静默了两秒,而后缓缓地伸手接下。
见对方安静地伸手接下,薄见鹜眉眼弯弯,眼中瞬间盛满了惊喜的笑意。
桁冗接下薄见鹜手中的礼物,淡淡地出声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薄见鹜下意识如实地回道。
桁冗颔首了然,利落地转身迈腿下车。
目视着桁冗离开的背影,薄见鹜心慌意乱,手指冰凉。
他脑中空茫,下意识也跟着一块下了车。
时隔多年,好不容易能够再次相见,他不想就这样分开——
如果就这样轻易的分开,他恐怕一辈子都会难以释怀。
梦寐不忘,始终耿耿于怀。
可……能说的他都已经说完了,他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倘若大学时,桁冗和他关系交好,他还能拉着对方一块缅怀过去的大学时光。
但事实不是。
现实是,大学时,桁冗和他的关系,生疏冷漠的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所以他找不到任何共同的话题。
而桁冗和他唯一的联系……
大概也就只有他单方面暗恋他多年的这一件事了。
薄见鹜惘然若失地跟在桁冗的身后。
他不知道要做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
他只是……不想就这样分开。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桁冗站定回头。
薄见鹜的脚步跟着滞停。
桁冗挑眉,露出一个困惑的眼神:“?”
薄见鹜面色发烫,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送你回去。”
桁冗想也不想,“不用。”
薄见鹜张了张嘴,本下意识想说夜晚一个人回家太危险,可他的视线余光里,周围灯火通明,不远处的方向,更是有老头老太聚在一块慢悠悠地晃着手中的扇子,聊着天。
不止如此,头顶上方,监控探头随处可见。
看着不能再安全了。
薄见鹜便没了话。
还未能说出口的话,只能默默地吞回到肚子里。
薄见鹜绞尽脑汁,想着借口和话题。
绞尽脑汁想了好半晌,他才终于憋出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大概没有。”桁冗再次毫不留情地回绝,“我工作忙,很少放假。”
“那……”
“你的工作应该比我更忙,更难有空。”桁冗慢条斯理,有条不紊,“既然工作都很忙,抽不出空,吃饭这件事还是不必了。”
薄见鹜哑然,无法反驳。
冷静、从容、理智。
宛如铜墙铁壁一般冷漠,让他找不到任何可以接近的机会。
冷漠的表情,禁欲疏离,但正是如此……反倒让薄见鹜心下更为沉迷。
越是难以接近,反倒更让人为之着迷。
毕业多年,在步入社会之后,气质更加沉淀,桁冗便也便看着更加的禁欲。
好喜欢。
只是这样直直地看着,什么也不做,都让人好喜欢。
时间并没能磨去薄见鹜的感情。
他依旧喜欢他。
比大学时还要更喜欢。
看着薄见鹜静静地立在原地,不肯离去的模样,桁冗淡淡道:“不用送我,你回去吧。”
薄见鹜抿了抿唇。
头顶上方,路灯昏黄的灯光挥洒在了他的头顶之上。
他卷长的睫毛在白皙俊美的面颊上投映出了一片浓密的阴影。
“之前你在餐桌上问我的那个问题……我现在回答还来得及吗?”薄见鹜鼓起勇气,出声问道。
“什么问题?”
刚问出口,桁冗便瞬间回想了起来。
“不用了。”
“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不用认真,也不必放在心上。”
“可我想回答。”薄见鹜直勾勾地看着桁冗。
“……”桁冗沉默。
桁冗沉默地同薄见鹜对视。
薄见鹜眼眸湿润地看着桁的,双眸内波光粼粼,好似有水光流转。
他眼也不眨,缓缓启唇。
“嗯,我喜欢。”
“一直都很喜欢。”
“虽然你并不知道,但我……喜欢你很久了,从大学一直到现在,除了你,我没有喜欢过任何的其他人。”
在夜晚森冷的夜风之下,薄见鹜的声音好像也裹挟了微微的颤意。
“大学的时候,我曾试图接近你,和你拉近关系……但我们不同系,教学楼相隔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宿舍也相隔的太远了。”
“我找不到能够和你拉近关系的机会。”
“就算好不容易找到……你也压根不会看我一眼。”
薄见鹜的声音渐渐发涩。
“好多人都喜欢你。”
“我知道我不过只是其中的一个。”
“所以我……”
“我只是奢望自己能够离你近一些就够了。”
“但是……一直到毕业,我却连你的联系方式也没能要到。”
薄见鹜眨了眨眼。
他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大学那四年,因为李一鱼曾对外宣称他在和你恋爱,为此我深信不疑,甚至还一度嫉妒他,为你觉得不值——”
“薄见鹜。”桁冗突然出声,将他打断。
薄见鹜的声音跟着戛然而止。
他迷茫眨眼。
“你应该知道,告诉我这些……并没有任何的意义。”桁冗冷酷地说。
他不是那种会因为这些而当场感动落泪,然后心软的人。
“是……我知道。”薄见鹜垂眼,声音渐低。
“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也并不会因为我的表白就从而和我在一起——”
“也知道你从来都对恋爱没什么兴趣——”
“对不起,我只是……”
“想告诉你,让你知道而已。”
薄见鹜的双眸渐渐浮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
“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在这里给你道歉。”
“我……我只是……”
“只是觉得,好不容易能够再见到你,如果就这样和你分开,什么也不说,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面……实在是太让人难过了。”
“对不起。”
“我知道这种行为非常自私。”
薄见鹜低低地又道了声歉,接着乖巧地举手发誓。
“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去骚扰你。”
“不会每天去给你发骚扰信息,也不会开车到你的小区楼下来打搅你的生活。”
“所以……”
“能不能别删我的联系方式?”
薄见鹜可怜兮兮地望着桁冗,双眸水光氤氲,小声恳求。
他知道,在他刚才的那番突如其来,没有任何征兆的自私表白过后,唯一的结局,只会是对方在回到家之后,立刻掏出手机,果断无情地将他的号码和微信好友给删除的这一可能。
“那……那我走了……”
他的请求对方已经答应了,如果再这样继续纠缠下去,不肯离开, 只会让人心生厌烦, 开始感到厌恶。
薄见鹜情绪低落,慢慢后退。
他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 眼中满是眷恋。
桁冗目视着薄见鹜离开。
在薄见鹜离他已有五米远的距离后,他转身回头,准备回家。
回头走了没多久, 桁冗只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身后的衣角被人给拽住。
随着剧烈的呼吸声过后, 薄见鹜小心翼翼的试探声从他的身后响起。
“桁冗……”
桁冗再次回头。
回过头,他对上了薄见鹜湿润的双眼。
“下次再能相见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所以……”
“所以能不能……”
薄见鹜抿了抿唇, 声音像是有些难以启齿。
他喉结耸动了下, 随后鼓起了勇气。
“能不能……抱一下再走?”
桁冗微怔, 颇有些毫无防备。
薄见鹜忐忑地注视着他。
薄见鹜紧张忐忑极了, 好像连呼吸都停滞了。
桁冗沉默。
他静默地同薄见鹜对视了片刻。
他不爱社交, 更不爱同陌生人来往,所以他从没和任何人有过肢体上的亲密接触。
牵手、拥抱诸如此类等等。
他从未有过, 也不太喜欢。
在薄见鹜的那双暗含着期冀,但却满是局促和紧张的湿润眼神之下,桁冗静默半晌,最终还是点了个头。
“可以。”
没料到桁冗真的答应了下来,薄见鹜身形一滞,颇感到猝不及防。
他微微睁大了双眼,还没来得及反应,桁冗已经先一步倾身上前,伸手抱住了他。
宽阔的肩膀,温暖的体温,以及薄见鹜那微微发颤的手指。
在桁冗猛然抱上去之后,薄见鹜胸膛陡然一震。
桁冗明显的感觉到,薄见鹜的心跳声一下子剧烈了起来。
砰砰直跳,在胸腔发颤。
距离拉近相贴,薄见鹜僵直的站在原地,忘了呼吸。
但他很快便回过了神来。
薄见鹜慢慢地垂下脑袋,将头顶搁在桁冗的肩膀之上,双手悄悄地搂住了他的腰身。
薄见鹜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如果时间能够永远的停滞在这一刻——
但桁冗很快松了手。
桁冗松开手,薄见鹜的身形僵了一瞬,知道时间已经到了。
他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握紧,但能抓到手心里的,只有虚无的空气。
怀抱十分温暖,但当桁冗松开了手之后,这股暖意迅速消散,只剩下了无尽的空虚和冷意。
薄见鹜悄然攥紧了手指。
“谢谢。”薄见鹜的声音又低又沉,“那我这次……就真的离开了。”
“嗯。”
“对了,还有!”薄见鹜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拔高了音调,但真的要说出口的时候,又不自觉地吞吐了起来,“如果……如果你以后哪天突然想要恋爱了,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桁冗没有回话。
因为他非常确定,他应当是不会生出想要恋爱的想法的。
没得到对方的回答,薄见鹜心领神会,知道了答案。
他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再次道谢。
“抱歉,今天实在是浪费了你太多的时间……”
“我走了,再见。”
“……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再见。”
薄见鹜眼神眷恋的看了桁冗一眼,接着狠心闭眼,转身离开。
这次他是真的走了。
薄见鹜转身离开,再次回到车内。
他坐在驾驶位上,眼神虚空的望着车顶的方向。
或许,刚才的那一眼……是他的最后一眼了。
薄见鹜心中发涩。
其他人一直都以为,他家境优越,外貌出色,以他的条件,想要什么,不过只是勾勾手指的事。
不管是人,还是物。
然而实际上,从小到大,他的物欲一直都十分匮乏。
他从来就没什么想要的。
直到他遇到了桁冗。
桁冗让他有了欲.望。
他想要。
试图靠近、追求……但却被无情的漠视。
他从桁冗的身上感受到了自己的欲.望,但同样也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求而不得。
越是渴求,就愈发让人感到绝望。
车窗外,夜色渐深。
而桁冗早已离去。
原地只剩下了一片空气。
薄见鹜坐在车内,一动不动。
他留恋的注视着桁冗离去的方向,不愿意离开。
他知道他现在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良久,薄见鹜伸手掩面。
人的欲.望总是永无止境,不知道满足。
起初,他一直以来的遗憾和怅然是因为一直到毕业都没能要到桁冗的号码的缘故。
而今天,他不仅有了对方的号码,还有了对方的私人联系方式。
他以为他会满足。
但并没有。
他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向桁冗表白了。
但正如同他预料中的那样,桁冗无情冷漠的将他拒绝了。
这分明是一早就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仍旧感到沮丧和失落。
再后来道别的时候,他舍不得就这样离开,鼓起勇气,大着胆子向桁冗提出了能不能抱一下再走的过分要求。
但没想到,桁冗竟然同意了。
桁冗的首肯让他本已经压在心底的欲.望迅速滋生。
他知道桁冗向来对恋爱没兴趣,但如果说不一定——
这些妄想,是从前的他,绝对不可能会去想的东西。
时间渐晚,路上的行人变得愈发稀少。
最后,大马路上所能看到的人,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啊对了。
明天游戏开服。
他明明如此喜欢桁冗,但却又同时喜欢宋亦衍。
薄见鹜不理解自己的行为。
车身发动,在深夜的马路上疾驰。
他的大脑不自觉的回忆着。
回忆着白天的对话。
白天的互动。
以及桁冗回看向他的眼神。
在回忆起桁冗白天和他说过的那句‘我一向不喜欢有人在我的面前撒谎’的时候,薄见鹜心下一动,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妙感。
他如果记得没错……宋亦衍似乎也和他说过这句话。
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自我说服,越回想下去,他便愈发隐约感觉,桁冗似乎和宋亦衍……有些相像。
语气、动作、神情……眼神等等诸多细节,似乎都十分相像。
同薄见鹜分别后, 桁冗拎着手上的精美包装袋回到家中。
站在玄关处,桁冗打开了客厅的灯,然后一边脱着鞋, 一边回忆着刚才的情景。
他并不喜欢同其他人亲密接触。
但他回忆着刚才在路灯下那简短的拥抱,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心底竟并没有生出所谓的厌恶和不快感。
桁冗眉头紧蹙,感到略有些费解。
不过费解也就只有短短数秒。
因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而薄见鹜,他想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换上拖鞋,桁冗将手上的礼物搁置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他放下礼物正要准备转身进卧室,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桁冗掏出手机, 低头看去。
还是李一鱼。
李一鱼:我靠终于散场了, 太**的折磨了!
李一鱼:你到家了吗?
桁冗:嗯
李一鱼:薄见鹜走了?
桁冗:对
李一鱼:哦……他有给你见面礼物吗?
桁冗:嗯
李一鱼:是什么是什么?
李一鱼好奇极了。
见李一鱼好奇,桁冗便转身回到茶几旁,将包装袋拆开。
包装非常严实, 里三层外三层。
层层拆开之后,黑色的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条领带。
颜色和花纹非常符合他的审美。
简约低调, 颜色不出挑。
桁冗看了眼盒子里的领带,然后拿起手机给李一鱼回消息。
桁冗:领带
李一鱼:!!
我就知道。
李一鱼暗想。
桁冗的礼物和他们的不一样。
薄见鹜的秘书给他们送过来的见面礼,礼物只有专门送予男性和专门送予女性的区别, 至于款式内容,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没有任何的分别。
而唯独只有桁冗一人是不同的。
李一鱼:啥样的?给我看一眼!
桁冗:【图片】
看到桁冗发来的图片, 李一鱼当即忍不住心想, 果然不愧是薄见鹜亲自挑选的礼物, 眼光就是好。
他看着都想要了。
李一鱼:上面有logo吗?
桁冗:似乎没有
李一鱼:那盒子上呢?有没有logo?
桁冗:【图片】
桁冗:似乎也没有
李一鱼:算了, 不纠结是什么牌子了, 薄见鹜送的东西,不可能会便宜到哪去。
李一鱼:他什么时候走的?
桁冗:半个小时前
李一鱼:把你送到家之后, 他就走了?
桁冗:嗯
李一鱼:你就没有请他去家里喝会茶?
桁冗:没有
桁冗:太晚了
李一鱼嘴角一个抽搐,刚想说些什么,但他倏然想起,两人早就认识了,天天在游戏里见面,又或者说是谈恋爱,他操心个什么。
他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这个单身狗吧。
李一鱼暗暗嘟囔。
李一鱼:我回家了。
李一鱼:白~
桁冗:嗯
桁冗放下手机,目光再次转回到了面前的领带上。
他定定地注视了领带片刻,然后安静地将其拿起,转身走进了卧室。
来到卧室,桁冗默然不语地将领带叠好,装进了衣柜内。
另一边。
薄见鹜驱车回到了家中。
回到别墅,正恰碰到了端着泡面正要准备上楼的薄惇然。
薄惇然见到他哥的身影,身形瞬间站得无比的笔直端正。
他模样乖巧的向他哥问好:“哥你回来啦……”
说完,他立刻讨好地将泡面捧了出来。
“哥,我刚泡好的牛肉面,你吃吗?”
薄见鹜淡淡地扫了薄惇然一眼,说了句不用,然后迈腿从薄惇然的身侧越过。
在他哥离开之后,薄惇然紧绷的背脊这才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回到房间,薄见鹜表情肃穆,开始回忆。
回忆桁冗是否有说过自己目前的任职公司。
但在仔细的回忆了一番之后,别说是说自己的任职公司,实际上,整场同学聚会,对方压根就不怎么开口说过话。
薄见鹜掏出手机,将其解锁。
解锁后,他点开了微信。
微信主页的最顶端,赫然正是桁冗的头像和昵称。
薄见鹜点开头像,沉吟了片刻。
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关掉微信,紧接着点开了社交软件。
在社交软件上,他沉着脸,敲下了真人扮演这四个字。
或许是因为久久的求而不得从而入了魔,因为桁冗的一句‘我一向不喜欢有人在我的面前撒谎’,他的脑子里陡然冒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冲动的表了白,但对方却神色平静,像是丝毫都不意外的模样。
大概桁冗的性子向来如此。
但又或者可能……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所以,游戏里的那些几乎和真人无异的npc,会不会可能……实际上是由真人来扮演的?
但当他在搜索框内敲下真人扮演这四个字后,所弹出的搜索内容,却全是其他不相关的搜索内容。
薄见鹜盯着手机页面沉吟。
是他多想了?
还是说……SK动用公关手段,让系统删除了?
对于大公司的一些公关手段,薄见鹜常年身处高位,对此非常清楚。
如果搜不到,并不是不存在,而是很有可能是被公关删除了。
游戏的开服时间为十点。
桁冗坐在工作间内的设备前,订好了闹钟,等到九点五十分的时候,就立刻戴上游戏颈环。
时间流逝,转眼很快抵达九点五十分。
闹钟响起,桁冗跟着一同戴上了游戏颈环。
同一时间,一众内测的大佬玩家也一同开启直播间,蹲守在了电脑前。
Greed坐在电脑前,摩拳擦掌。
Greed:“我已经都研究好了,到时候能抢到老婆的,肯定只有我!”
【G神冲冲冲!!】
【看G神的黑眼圈,一看就是熬了一整夜哈哈哈】
【啊啊啊啊老婆快来!】
【老婆速来!做法摇铃!】
东倾则看着自己手机上连夜做好的组合文件。
他自己列出来的组合表单,可能会触发邀请条件的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