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后我继承了千兆家产—— by程凿
程凿  发于:2023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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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狼群里,只会有一个狼王,当狼王年老的时候,最忌惮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年轻力壮的孩子们。你难道不知道吗?这几个月,吴白律师可是进出过半月湾好几次,光是三房、四房家主送礼请客,便不下五六回。”
“吴白律师……这不是当初把姜玉琦送进牢里的那个吗?”
“嗯,他如今,成为了姜老爷子的遗产负责人。”
姜玉澈:!!!
这升职的速度,简直如同坐火箭一样啊!怪不得姜老爷子病危,几个家主却仍旧一点都不慌张,感情是早就已经开始打上套了!
瞬间理清了这其中的关系,姜玉澈只感觉这财阀生活也是够可怜的,连生病了都不能好好生病,不仅要操心遗嘱的事情,还得操心几个孩子,提防这个,提防那个的,实在是疲累不易。
当人和人之间利益远比亲情要重要许多的时候,那么亲情便也不可信了。
姜玉澈照例发了一通感慨,见到身后的建筑不断的向后退,熟悉的路标也越来越稀少,这才终于注意到这条路是通往郊外的位置,而不是任何一家餐馆,遂连忙开口问道。
“不是,你不是要带我去吃饭?咱们这是去哪儿?”
陆商笑着瞥了他一眼道,“我家。”
姜玉澈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心脏也像是被人骤然握紧了,一下子直接飙到了140以上。
陆商带他去的并不是之前姜玉澈做客过的陆氏庄园,而是一个十分隐秘的别墅区。
位于京海市郊区的位置,旁边还有一个稍微著名点的香山公园,山上种着大片大片的枫叶树,一到秋日,满山开遍,非常漂亮,但如今已经是冬天,所以满枝头皆稀稀疏疏的,连游客都没有几个。
这别墅区原本应该是一个酒庄改的,一进入园区内,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葡萄香气,不是空中,而是深入进了土地里,让人稍微一闻,便觉全身心都安静了下来。远处不少没来得及被改装的墙上还散落着各种缠绕的葡萄藤蔓,两颗巨大的柿子树坐落在庄园里,黄橙橙残留着几个挂在枝头,没来得及被人打落。
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十分适合休息的好地方。
陆商开着车一口气的驶进去,穿过几道院墙,才终于停在了一处房屋外。
这屋子从外看极其中式,有点类似于旧式的四合院装潢,几进几出,分外讲究。
两人下了车,陆商从后备箱中拿下了一个轮椅来,一屁股直接坐了上去,扭头跟姜玉澈说道,“麻烦了,这个人还不知道我腿的事情,所以……可能需要你帮忙推一下。”
姜玉澈:???
看来……是一个很熟悉陆商,但是却很难接受对方改变的人物。
这么说,应该不是唐京爅了?
怀揣着满肚子的疑惑,姜玉澈接过轮椅的扶手,认命的推着对方进去,一路上各种佣人跟陆商熟络的打着招呼,看起来,的确是常来此地的模样。
一直绕了几个影墙,两人这才终于来到了后院,一个老妇人坐在秋千架上,呆呆的看着石桌上的茶盏,似乎在放空着自我,看起来,似乎和姜平的年纪差不多,只是眼睛和动作略显呆板,像极了老年痴呆的模样。
“这是……”
姜玉澈一惊,看着对方脖子上挂着的红翡佛牌,瞬间认出了身份。
这不就是那个从小被姜老爷子逐出家门的姜老爷子的继妹嘛!
也就是,陆商的……母亲?!

在几乎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 陆商带着姜玉澈来见家长了!!
姜玉澈骤然紧张了一下,但很快又迅速的放松了下来,因为单从辈分的关系上来讲, 某种意义上, 陆母也算是姜玉澈的长辈, 即便单独见面, 也得称呼一句姑奶奶的程度。
这么一想,又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了。
于是,他只停了一瞬, 便自然而然的调整过了心态,推着陆商的轮椅向前走了进去。
这间院子里的地面仍旧是那种老式的青色泛白水泥地, 并没有再多的休整, 就连装潢、设计都十分古朴简单, 仿佛刻意保存了那种以前的乱糟糟四合院的感觉。
轮椅一点点碾过地面, 发出的声音,终于吸引了陆母的视线, 她转过头来, 看到陆商, 先是惊喜的缓和了一下面容, 如同枯老的树木再次鲜活了起来,伸出手道, “Jacob!”
然而视线又很快的绕过陆商, 看向了姜玉澈的方向,直接怔愣住了,半晌, 才带着点疑惑的语气,轻呼了一声, “凤儿?你怎么来了……”
她慌张的站起身,退后了两步,似有些紧张。
姜玉澈微微瞪大眼睛,没有料到会从陆母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但他很快便明白了过来,陆母在叫谁。
姜成凤,姜家二房以前的家主,也是他这个身体里,心理、生理上的父亲。
自穿越过来,几乎从未有人在姜玉澈的面前喊过这个名字,人们都讳莫如深,从态度上便让人感觉不大对劲,仿佛藏着什么隐情一般,即便迫不得已要提及到,也只以二房以前那位家主,匆匆带过。
因此,乍然听到这个称呼,姜玉澈有些短暂的堂皇。
他看向陆商,显然陆商也没有料到,自己的母亲会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他缓缓的靠近了陆母,伸出手,将她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为其细心的整理了一下翻过去的衣领,这才温柔的安抚道,“母亲,这不是凤儿,是他的儿子,玉澈。”
“玉澈?”
陆母茫然了一瞬,浑身的紧张随着亲儿子的安抚渐渐松懈下来,但很快,她便又想起什么一般,感叹道,“啊,是那个你送了人家貔貅,还说人家很可爱的男孩子!”
她的视线骤然温柔了起来,当看到姜玉澈手腕上戴着的红翡貔貅时,顿时热情的将脖子上的佛牌掏出,像小孩子一般说到,“我也有!”
红色的佛牌雕琢的极为精致,太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和姜玉澈手腕上的貔貅、陆商手上的戒指相映成趣,颇令人遐想不断。
姜玉澈看着手腕上快被自己盘的发亮的手串,这才觉察到了陆商送这东西的不对劲之处。
顶级的红翡少之又少。
若是单个出现还好,凑一起,很容易看出来是一块原石打出来的,倒有了一种一家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仿佛像是什么定情之物,聘礼、嫁妆之流,令人心虚。
偏偏陆母还一点没有多想,只牵着姜玉澈的手,不断的说着话,道,“Jacob可是很少给男孩子送东西的,你是个好孩子,要多多跟我们家Jacob玩啊,回头我身体好了,给你做美味的馅饼吃!”
如此之类,一直拉着姜玉澈的手谈个不停,像是看什么未来儿媳妇的模样,欣慰十足。
完全忘记了前面自己儿子刚给她介绍过的,自己是二房亲儿子的身份。
姜玉澈自然看出来了不对的地方,但当着陆母的面,他不好多问,因此只照着正常人的话,应答着,没多久,陆母便感觉到了疲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睛要垂不垂的,陆商看到后,挥了挥手,让旁边的护工推过来轮椅,轻柔的将陆母扶了上去,压低了声音道,“困了,那就先去休息吧。”
陆母迷迷糊糊的坐在轮椅上,闻言瞬间握紧了姜玉澈的手,急道,“可是……凤儿。”
“放心,一会儿有雪,他一时半会走不了的。”陆商说道。
陆母听到这话,才彻底放松了下来,笑着点点头,拍了拍姜玉澈的手背,如同小孩子一般,闭上了眼睛,任由旁边的护工推走,去房间休息去了。
一直到陆母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檐下,陆商这才收回了视线,望着那空旷的秋千架,跟姜玉澈解释道。
“抱歉,医生说,我母亲最近状态不好,可能没有多长时间了,所以,我想着在临走前,让她见见你,没吓到你吧?”
姜玉澈连忙摇头,“怎么会,这也是我的姑奶奶,我来探望,也是理所应当。”
陆商听到姑奶奶的称谓,有些嘲讽的笑了笑,摇摇头。
“什么姑奶奶,母亲的名字早就从姜家除了名了,如今,还有谁会承认,她是姜家的人呢?”
见陆商如此说,姜玉澈一时有些语滞。
当年的事情,小辈们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姜老爷子的继母刚去世,他便把陆商及陆商的母亲赶了出去,急匆匆的像是甩掉一个大包袱一般,当年自然也有人议论过姜家薄情,说是姜老爷子不愿意给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妹分财产,所以才将人赶走。
可姜玉澈却知道,若是实情真的如大家传说的那样,陆商如今对姜家的态度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以他血债血偿,不肯吃一点亏的性格来说,更不可能和姜老爷子平心静气的交谈。
果然,陆商轻笑了一声,便淡淡的开始跟他讲述起当年的事情来,姜玉澈这才知道,原来当年赶走陆母和陆商的背后,还隐藏着外人很少知道的另一个真相。
“当年,姜家骤富,产业急速的扩张兼并,挤占了不少公司的生路,不少人嫉妒的眼睛都发红,为了阻止姜家的继续垄断,他们从姜老爷子那里下不了手,自然就打起了别的姜家人主意。我母亲当年年幼不知事,很容易便被一个混蛋的花言巧语给蛊惑,不仅把姜家的许多内幕消息泄露了出去,还为此拒绝了定好的婚姻,和那人私奔,未婚先孕,彻底离开了姜家。”
“姜家家主大怒,直接威逼那人把我母亲送回,否则,便搞垮对方所有的产业。不料,那人反而以当时刚刚出生的我作为要挟,逼迫姜家家主停止吞并,准备好千亿美金,送我们出国,否则,便要将我溺死在河中。”
“外婆、母亲不断的替我说情,这才让姜家家主放过一马,但同时也把母亲的名字从姜家的族谱中彻底的销出去了,这也就是外人所听到的,赶出姜家的实际内情。”
那是姜家家主唯一的一次服软,也是唯一一次的“花钱消灾。”
陆母本以为这样便可以和如意郎君好好的过一辈子,却没想到那人根本就是一个混蛋,更是一个暴力狂。到了国外后,不仅将陆母和陆商关到了地下室里,不让他们出去,更是稍有不顺,便拳打脚踢,拿他们出气。
就这样,陆商从一岁开始,一直到五六岁,都没有再从地下室里出去过。
最后还是搬家,被邻居们发现,这才从地下室里被放出来,重见光明,开始上学。
可没想到,却再次开始了陆商另一种地狱般的生活……
“当时住的那个街区非常乱,呆在那里的人更是无比的仇视亚裔,每到晚上,都有人拿石头砸门砸窗户,我和母亲总是躲在床上,锁死了门,半点也不敢出去。没多久,母亲的神智就开始崩溃起来……”
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偶尔清醒的时候能够认得出来人,但是更多的时候,完全认不出来到底是谁,只一味的大喊大叫,惶恐不已。医生说,是精神出了问题,长时间遭到心理上的重创导致的。可他却没有钱,去支付那昂贵的治疗费,只能看着母亲情况越来越严重,每日不断的悔恨着当年的选择。
后悔将陆商生下来,后悔脱离姜家,放弃原本的生活。
“令人惊奇的是,反而是我被打断腿之后,无法再站起来,母亲的情况却好了很多,渐渐冷静下来,不再发疯了。”
说到这,陆商嘲讽的笑笑,看着自己的腿,沉默了许久。
姜玉澈的心早已经疼成了被揉成团的纸团一般,叹息了一声,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知道书里短短的“幼年不幸”几个字背后,是怎样的可怕。
也终于懂得了为什么陆商在所有的选择中,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弱肉强食,冷漠疏离的色彩。
因为那是他从小便见过,不断在经历的世界。
“抱歉。”
姜玉澈本能的说道,不知是替姜老爷子,还是替陆母。
陆商摇摇头,笑着抬眸看向他,本想说点什么,转换一下这沉重的氛围,告诉他没关系,自己早已经习惯了,没想到对方却径直起身,走过来,直接抱住了他。
温热的躯体靠在怀里,是笨拙的青涩安慰。
陆商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有些意外的侧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颊,不知该如何反应。
姜玉澈试探着伸出手,轻拍着他的背脊,如同哄小孩一般,轻声道。
“辛苦你了,这么多年。”
听到这句话,陆商直接彻底怔愣在了原地。
这是第一次,有人听到这故事之后,跟他说辛苦了。
不是同情,不是感慨,不是嘲讽,更不是一笑置之的无动于衷。
然而,仅仅这三个字,却温暖了陆商的整个心房,如同抚平了他走过的那万丈高山,崎岖坎坷。
完了,他心里想着。
感受着耳边近乎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声,绝望的对自己下了判言。
我好像……是真的爱上姜玉澈了。

姜玉澈感觉着抱了有一小会儿, 这才率先松了手。
陆商并没有露出太多情绪,很快的便从刚才的猛烈心动中迅速转换了过来,问道, “不是要吃饭?走, 我给你做。”
他起身从轮椅上站起来, 此刻陆母不在, 他也不再装腿没好的模样了,说着,便带着姜玉澈往厨房走去。
“你?亲自做?”
姜玉澈有些惊讶的跟上。
他从来没见过陆商做饭, 甚至听都从未听说过,大多数人印象中的陆商, 都是冷漠贵气的形象, 加上常年坐轮椅, 无人想象得到他竟然还会下厨?
小说里, 对方可是从未给唐京爅做过任何东西的!
什么情况这是?
一时间,姜玉澈半是疑惑半是期待, 在看到早已经准备好的新鲜食材时, 更是全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 隐隐有些受宠若惊的兴奋感。
如果说姜玉澈擅长的是中餐, 那么陆商,显然更擅长西式的食物。
他站在黑色大理石的流水台旁, 将一块块极其漂亮的神户牛肉切成想要的模样, 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刀具,轻按在案板上,看起来就像是在做一场隆重的艺术。
平日里做饭的臃肿围裙, 穿到了他的身上,反而有种异样的性感。
姜玉澈盯了一会儿, 便觉得心口有些发烫,顿时不敢再看,只转过身,趁着陆商做饭的时候,独自逛起这座独院来。
这套屋子,是典型的中式四合院设计,前堂后寝,五进院落,极其讲究,然而,除四进院陆母住的那一进是旧式的装修风格外,其余四进内的装潢,却别有洞天,显示出了陆商习以为常的格调和风格。
显然是后来装修过的模样。
家具水电一应俱全,宽阔的正房被用作了客厅,直通两间厢房,客寝卧室内,整一个五星级民宿的设计,连带着浴缸、汗蒸房都有,令人简直不知道是怎么安置进来的。旁边的耳房内,放着一个巨大的书桌,墙壁上背靠着一个巨大的书柜,几乎将整个屋子的一面墙都直接填满了,上面皆是一些金融、商业、高科技技术之类的专业书籍,姜玉澈随手抽出一本翻看了一下,书脊上有磨损的痕迹。
显然几乎大多数的书,都被人仔细翻看过。
足见陆商来这里的次数不少,并不只是摆着当花架子。
姜玉澈捞过一个椅子,坐在阳光下,细细的阅读着,脑海中几乎可以想象到陆商在这里看书时的场景,想来,一定十分美。
他翻了两页,那本书的内容大多都是专业名词,看不懂,便又放了回去。
顺着穿山游廊往前走,便是两处假山,其内,竟然还藏着一座地窖,像是什么秘密基地一般。
姜玉澈站在门口嗅了嗅,空气中的红酒味道更加浓郁了几分,他好奇的顺着楼梯往下,自动感应灯亮起,果然见到里面放着的满满当当陈列柜,其内,皆是年份久远的红酒和几个木质的酒桶。
他惊讶的拿起一瓶,看了眼上面的时间,竟然显示的1993年,于是估摸着,这估计就是这酒庄自己酿的酒了。
于是随手带了两瓶上去,当做晚餐的陪酒。
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中间摆放的壁炉已经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其内加了一些炭,缓缓燃烧着,没有什么烟气,反而带着一股隐隐的松香味道,整个屋子里都暖和了起来。
“好了,准备吃饭吧。”陆商端着几个盘子放到了餐桌上。
自然的就像是和姜玉澈在这里一起生活了很久一般。
“好。”
姜玉澈期待的坐到餐桌旁,将方才取出来的红酒也放到了桌上,问道,“这是酒庄里自己酿的酒吗?能喝吗?我刚才去地窖拿了一瓶,咱们要不要尝一尝,感觉还不错的样子。”
陆商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确定,这酒度数可不低?你的酒量……”
他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有点迟疑起来。
然而这份迟疑却被姜玉澈当成了对方质疑自己酒量的证据,他顿时愤愤不平起来。
“我酒量怎么了?我现在明明进步了超级多好不好?”
再说,他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场合都跟人喝酒的,能让他陪着喝两杯的,那可都是信任的人!
陆商无奈的笑笑,不再阻止了,只道,“你想喝就喝,只别醉就好。”
他转身再次拿了两个红酒杯过来,放到了两人面前。
姜玉澈打开木塞,闻着酒香,浅浅的倒了个杯底,便听话的不再多倒了,他认真的坐下来细看陆商做的菜,见着那卖相,便先惊讶的感叹了几分。
“看起来好好吃。”
陆商笑着将腰间的围裙解下来,道,“你尝尝看。”
姜玉澈小心的叉住一块牛肉放入口中,入口即化,鲜嫩肥美,各种调料和火候都掌握的刚刚好,原本食材的新鲜感却没有减色半分,简直好吃的令人头皮发麻,倒是比外面的一些米其林餐厅,还做的好很多。
他眼前一亮,忍不住比了一个大拇指,赞道,“超级好吃。”
陆商撑着餐桌,一直到他发出评价,这才放心的笑出声来,温柔的抽出一张纸,擦过他的唇角,轻声道,“你喜欢就好。”
姜玉澈:?
骤然靠近脸的手掌心与肌肤一触即分,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还没令人反应过来,便再次回到了应有的位置。
然而这动作,却让姜玉澈愣了愣,感觉出几分不自然来,他不再多说,只低下头认真的吃起来,品尝了两口醇厚润滑的红酒,倒有几分难得的温馨感。
吃完饭,整个客厅都已经暖洋洋,不必开空调,都热烘烘的。
两个人酒足饭饱,坐在沙发上看着炉火中的火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一句句的散着说话。
提到耳房内的那一书柜书籍时,陆商被激起了一点兴趣,干脆抽出两本书,斜靠在沙发上,跟姜玉澈将起生意场上的一些事来,什么潜规则之类的,心照不宣的手段啊,惯用的伎俩和方式等等,这些东西,从未有人跟姜玉澈系统的讲过,更没有人如此毫不藏私,将晦涩的内容,说的如此深入浅出,极易理解。
不知不觉中,姜玉澈便听了进去,反而由此产生了几分对姜氏钢铁库存过剩的处理办法。
“你既然讲了ABC的货品区分,那姜氏钢铁的货物盈余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分?质量好价格贵的,因为运输极其赘余,最优的办法是在国内解决,而质量中等价格中等的,则可以和第三方谈,便宜倾销出去,而数量最多质量一般的,回款也不急,倒不如贷赊出去,或者以物易物,倒是可以更快的大批消耗?不如,咱们跟外国的一些第三世界国家合作如何?”
就像是前世他在种花家看到的那些,替非洲、偏远小国等地无偿做基建工程,等政府盈利了再分期偿还,或者干脆用当地特色资源做交易的事情。
陆商笑着点了点头,赞道,“没错,你很聪明。”
这一句话,直接让姜玉澈开心的发尾都近乎飞扬了起来。
他兴奋的跟陆商问着其中的细节,陆商也有意点拨,几句话下来,许多姜玉澈想到的没想到的,都被一一解开,真正让他感到受益匪浅,没有白来这一趟。
越聊越开心,不知不觉,已经到晚上七八点。
等姜玉澈起身想要告辞的时候,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厚厚的一层雪花,如同陆商下午说的那样,一时半会难以再深夜赶路,于是没办法,他只得被安排暂时住了下来,等第二日雪停了,再离开。
他的卧室直接被安排在了陆商旁边,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全,无比贴心,就像是早已经料到了一般。
姜玉澈简单的洗了个澡,等要吹头发的时候却没有找到吹风机,干脆用毛巾乱七八糟擦了两下,就算完事。
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静静的思考着,一时半会倒是睡不着,脑海里如幻灯片一般播放着白天陆商的各种模样,每个罕见的形象,都令人怦然心动。
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真的是颜控,而且还是重度的。
不然怎么可能只要看到这个男人,心脏就跳个不停呢?
就像下午那个拥抱,明明他都已经觉得自己非常克制自己的心跳声了,可那剧烈的响动,却依旧如同就在耳边的擂鼓一般,难以掩饰。
也不知……陆商听到了没有。
姜玉澈乱七八糟的想着,一时发愁唐京爅的心意,一时又不知道陆商那若有若无的氛围到底是什么意思,想着白天见到的陆母,又想着陆商口中那堪称痛苦与绝望的童年,心里七上八下,顿时有些烦躁。
突然,他念起方才没有喝完的那瓶红酒,又偷偷摸摸的爬起来,打算喝完再睡,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后,却没想到反而看见陆商坐在沙发上,正抱着一个红酒杯慢慢的饮着。
对方显然刚洗过澡,发梢上还带着一些湿意,穿着的睡衣领口微微敞开了,露出几分慵懒和色气来,见到姜玉澈出来,不由失笑。
“好啊,你让我不要多喝,结果偷着喝的比我还多?”
姜玉澈恶人先告状道,一屁股直接坐到了他旁边,陆商从另一边摸出一个红酒杯来,推到姜玉澈的身前,显然没有多少意外的模样。
姜玉澈顿时嘿嘿嘿三声,又放软了语气,赞道,“这酒庄的酒酿的是真好,不仅柔顺醇厚,喝完了还有股淡淡的香气,回头给我带两瓶走呗,我拿阿玛罗尼给你换!”
陆商看着他无形之中带出了一点撒娇的模样,有些好笑。
“你好歹也是财阀世家,什么好酒没见过?真喜欢,尽管来拿就是。”
他执起酒瓶,给姜玉澈倒了一些,当看到他发梢上没有干掉的水珠时,又微微皱起了眉头道,“怎么没有擦干?冬天湿着头发,小心着凉。”
姜玉澈随手揉了揉脑袋,“没有找到吹风机。”
“过来。”
陆商伸出手,一把将姜玉澈拉到了自己的身前坐着,拿起脖颈上的毛巾,给他细细的擦拭起来,手法相当轻柔,像是在擦拭什么珍贵的古典宝瓶一般。
与姜玉澈粗鲁的模样,简直形成了天上地下的不同。
每一根头发丝在陆商手中都像是成为了最珍贵的丝绸,他温热的手从发梢间穿过,直接令姜玉澈整个耳根都泛红起来。
他整个人僵硬的坐在那里,手中的红酒杯都不知道该放下还是继续喝。
心脏像是被一双巨手猛然抓紧了,全身的细胞和感知,都集中在了脑后和耳后的区域,分外敏感。
向来不让任何人触碰的头发就这么被人肆意玩弄着,有点痒痒的。
红酒的香气在半空中渐渐发酵起来,陆商的每一个动作与细节都被人本能的无限放大,姜玉澈一点点沉溺在这氛围中,本能的有点想要躲避。
即便是对情感再没有经验,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今日的陆商实在是太奇怪了。
几次三番,又是讲以前不为人知的脆弱之事,又是给他下厨做饭、擦拭头发,长辈会如此做吗?朋友会如此做吗?这情景,怎么不像是请他吃饭,倒像是刻意撩拨引诱他一般。
也不知道是他想多了,还是对方实在是无心。
明明对方喜欢的不是唐京爅吗?
既然和主角受在一起了,那就应该注意自己的行为,尽量减少和其他人的亲密举动才是啊!?
还是说……他也想拿我去试主角受?
那更不对了,这可是孤男寡男,只有我们两个的场景,即便想让人吃醋,也得当事人在场才对啊。
越想越乱,姜玉澈脑子里简直被麻线团搅成了一锅粥一般,而陆商也在这个时候,把他的头发擦得半干,见没有水分了,这才将他放开,端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
像是在压制什么即将破土的隐秘一般。
姜玉澈顺势坐到了一旁,见到陆商的腿,突然想起那消失的三年,忍不住问道。
“对了,还没问你的腿,不是说复建很难?你恢复成这个样子,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对于有些人来说,别说三年,可能三十年都难以做到的事情,在小说中,似乎仅仅出了个差,和主角受闹了个矛盾的程度,在现实生活中,也不过是消失了三年。
这背后的努力,似乎都被一笔带过了,令姜玉澈都快要忘记询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人都像是陆商天生就没有残疾过一般,只有姜玉澈知道,对方是真的瘸了好久,不能走动。
“怎么做到的?”他笑着重新给自己倒了杯酒,淡淡的讲述着,“不过是全部的骨头位置被重新打折拼接罢了,因为时间太久,所以错位的骨头都快长到一起去了,以至于恢复的时间才会晚一点,医生说,如今能站起来,就已经是奇迹了,其他的,除了不能跑不能大跳,也没别的。”
姜玉澈看着他无比淡定的模样,心里发酸。
如此惨烈的过程,在对方的口中就像是做了个阑尾炎小手术一般,果然,不愧是主角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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