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胡搓搓手,“不会不会。啊,只是我预约了早上的电话叫醒服务,时间是九点……”估摸着这两位男生是大学生,是要赶早课吗?
如果是的话,时间可以根据他们的需求改一下。
“不用取消,有人叫你也是好的。”岸边杰抖了抖自己的上衣,露出一截窄腰,“那这个晚上,你的时间就属于我了。”
属于‘我’了?
岸边杰从随身的挎包内翻出一沓今日画的分镜稿,横在了八字胡眼前,还没等八字胡反应过来,纸上的画面就被视觉神经接收了。
“岸边君,这是……?”
“「Heaven’s Door」!”漫画小人从其中钻出,八字胡下意识的后退躲避根本来不及,他的面容变成了一本书,猝不及防的被掀开了脸皮!
五条悟:“……哇哦。”
两根手指虚虚夹起钢笔,岸边杰一边转着笔,一边思考该写上什么命令。
五条悟的心理活动从“怎么办杰贞.操不保”到“哈?难道我也要贞操不.保?!”到“不,我绝对不会为艺术献身”到“原来如此,杰打得这个主意”到“杰的术式对普通人用上了哎”到“这算不算违背杰的正论?杰清醒后还是会难过后悔的吧”……
也不知道杰还记不记得自己的满口正论了,明明灵幻杰也是主张不能对着普通人使用术式的啊……
于是五条悟刻意找起茬来:“对普通人用术式,小心被处分哦。”
这是优等生杰君最担心的问题了吧。
岸边杰想好了命令,唰唰下笔:“没事,处分了正好,我直接退学专心画漫画。”
「如往常一样来到红灯区找到接客的人,然后……」
虽然八字胡的记忆里有着这些经历,但比起阅读文字,还是亲眼见证比较有取材效果。
写完命令后,八字胡不受控制的动起了身子,一扭一扭的,开始了他的独角戏。
五条悟从一开始的带点好奇到兴致全无,房间内满是拍照的咔擦声和铅笔摩擦纸张的哗哗声。
“我对男人的那个,呃……真心没啥兴趣啊。”
八字胡成了两人的活体模特,表情像是见了鬼,可是身体还在执行着命令,做出了在外人看来十分可笑的姿态。
“创作过程不全是快乐的,也会有枯燥的时候。”岸边杰表情严肃,完全不似五条悟那般不集中。
“……希望杰接受这段记忆的时候,不要拉我下水。”五条悟实在不想看一个男人对着空气做深入交流,他扬起脑袋,觉得这房间的吊灯装饰都比床上的动作戏好看。
白发男生实在是无聊,手机又被征用拿来拍照,他只能找岸边杰解闷,“之后怎么做,万一他报警了怎么办?”
本想来新宿快活一场结果遇上了这种事,连五条悟都要同情这位路人了。
“再下一个命令,让他忘记就好了。”岸边杰手上的动作不停,分出了几分心思和五条悟闲聊,“宿醉或者间歇性失忆都行。”
“唔哇,一觉醒来浑身腰酸背痛无记忆,枕边还没有人,这算什么,仙人跳吗?”
“对啊,是个‘局’。”岸边杰给这次的灵感起了个名字。
忙碌到大半夜,八字胡精疲力竭,岸边杰重新往他的脸书上写下一行字。为了保证真实性,又从他的钱包里抽走了几张福泽谕吉,在前台为八字胡定了顿丰盛的早餐。
“……真惨,惨死了。”
“他隐约会记得是一场美好的体验,虽然具体的画面什么都回想不起来就是了。”
“……还是惨啊。”
两人大半夜的从酒店里出来,此刻正是红灯区最热闹的时候。
夜里温度骤降,比起白日傍晚要冷上不少。只穿了一件单薄上衣的岸边杰打了个小寒颤,面色却没有被冷风打到,很是放松。
岸边杰这一趟收获颇丰,五条悟在酒店里闻石楠花味闻得想吐,手掌在鼻子前扑扇着驱味,“这下可以回去了吧…”
“差不多了。”想到明天还要上学,岸边杰开始擦拭指甲,嗯…纹身贴洗几次就掉了,而且学校的制服是高领,也看不出来里面的花样。
“要我犒劳你一下吗?”岸边杰问。
“什么?”
“我刚才在他的记忆里看到了很多红灯区的潜.规.则,悟你要不要去尝试一下?”顺便给我取个材。
五条悟双手交叉抱住自己,呲溜呲溜的后退,眼神惊恐。
养育他的老人说过:东京很危险,请少爷万万保护好自己。
当时他还不以为意,想着什么能伤害到拥有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的自己……现在看来——
东京实在是危险啊!!!
“这些门口贴着各种女性海报的店铺,都是没有那种服务的。”一开始是从外往里进,现在二人是从里往外出。
明明一样是第一次来,岸边杰此刻明显表现出了不似初次的老练,“只是陪你喝酒的服务员女性,要小心她们的开酒动作。”一不留神就会被当肥羊宰了。
“真正提供深入服务的店铺都很朴素,只有营业时间段和价格,不会张贴任何照片海报。”路过一个小卖部一样的门店时,岸边杰指了指,观察了一下它的分布。
“又因为《売春防止法》禁止红灯区的店铺为客人提供进入式的服务,真枪实战时,她们都只做一半,被称为半套服务。”
“……做一半?”
“只管升旗,不管降旗。”岸边杰以转述的方式加强自己的记忆力,而听众,自然是跟他一起的五条悟啦。
“不过还是有空子可钻的。如果这里女生‘真的’和客人有了恋爱关系,那么他们‘私底下’的交流是法律允许的。”
“所以啊,悟。”岸边杰把话题扯到了五条悟身上,幽幽的道:“你真的不想体验一下吗?费用我出。”
他把灵感的漫画名都定好了,就叫美人局或者花人局。站街方位的取材有了,能当客人再进行一场深度取材就更好了。
五条悟:“……”
五条悟:“不要!”
“是吗,真遗憾。”岸边杰朝五条悟的脸颊处扫了几眼,仿佛在寻找下笔的位置,五条悟无形的尾巴都翘起来炸毛了。
……以防万一,把无下限打开。
岸边杰淡然的收回目光,“那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去时尚区取材。”
一直主张逃课的五条悟提醒道:“明天有课哦。”
“翘了。”
五条悟心里的小人端出一个天平,左边是夜蛾无聊的课程,右边是“会献身”的艺术取材。
呃,还是先问一下明天去哪好了。
“时尚区是……?”
东京时髦文化的中心——其中诞生的音乐席卷日本乐坛,服装走在时尚的潮沿,流行的多媒体的热潮吸引了大量年轻人。一个聚集了国际文化、踊跃着高技术的能量、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场所,这个地方名为——
“渋谷。”岸边杰答道。
作者有话说:
安利一下,《花人局》这首歌很好听哦
宝贝们,后天入V啦,明天请假一天存稿稿,mua~
第27章 瞎几把动的漫画家
深更半夜的, 电车和巴士早就停运了。来新宿找乐子的人大多是打算留在这过夜的,少数“洁身自好”的人开了私家车,可以自己离开。
“打车回去吗?”五条悟站在路口张望着,可惜即便用上六眼, 也找不到一辆计程车的影子。
黑发男生把指甲上的油膜撕下, 没在街口停留,而是走过马路, 向着另一条大道而去, “干脆别回去了。”
五条悟跟在后面, 夜风钻进领口的冷意让他缩了缩脖子:“……这不好吧。”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夜蛾握着拳头无能狂怒的模样了。
“法不责众。”岸边杰说。
他们班总共就三个人, 两个人逃课就算超过半数了。
新宿距离渋谷并不远, 四五公里的路程, 普通人以逛街的速度行走的话,约莫需要四十分钟。
黑发男生把松垮的长发解开, 又把之前刻意放下的额发薅上去。碎发太挡视线了, 真不知道有些人留那么厚的刘海干什么。
岸边杰拍了拍左边的一小撮刘海,决定只留下它一缕。于是其他的碎发全被撸到脑后,再用橡皮筋绑好。五条悟的胳膊上挂着个服装店袋子,里面装的正是他宁死不从的那件女士长裙。
歌舞伎町旁的明治大道可以直达渋谷, 他们正是沿着这条道向前走。
在路过一个地铁入口的时候,岸边杰提转脚尖,踏上了通往地下的台阶。
五条悟跟着往下探脑袋,虽然地底通道还亮着光, 不过最后班次的列车早已开走,“杰, 没有车了啊。”
“我当然知道。”岸边杰侧身, 向五条悟展示着自己因取材需要选择的单薄上衣, “上面太冷了,走地下通路吧。”
地铁停运后,闸机那边是进不去了。但渋谷站台外部的地下通道连结着各个商业区域,这几条路还是可以供行人走动的。
“我们晚上住酒店吗?”五条悟扭扭胳膊,把纸袋换到了另一只手。
两人去外地出差解决咒灵,偶尔也有留宿住酒店的时候。
“嗯,直接住在渋谷。”
“渋谷站的线路很多吧,有没依五而尔期无耳把以有电车可以直达高专——唔,没有啊,还是得多走好几段路……什么时候咒高能有巴士站和地铁站啊!”
岸边杰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高专周边的环境,道:“不会有的吧。”
东京咒高在东京都最边缘的区块,人迹罕至,政府是不会在这种地方修建站台的。
“交通真是不便利啊。”
偌大的通道,顶部亮着惨白的光圈,只有两位高中生的脚步回响其中,怎么看怎么怪异。
五条悟的视线掠过张贴在墙壁上的广告牌和指路标,最后定格在了路标的站台名上,六眼的清晰的捕捉到了几个汉字。
「北参道」
岸边杰注意到五条悟的眼神方向,随着他一起看向了路标。
“这是新宿到渋谷的中间站,再走过一站,记得站点是「明治神宫前」,接着就是渋谷了。”
“欸——”五条悟惊叹着,“东京的地下,原来分布着这样密密麻麻的铁路啊。”
“你不知道吗?”这对东京的日本人来说应该是每天都能见到的景象吧。
“……知道和亲眼见到是两回事啦。”
他在京都时是没有乘坐地铁巴士的经历的,来了东京咒高上学后,有时出差会搭乘普通人的交通工具,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会由辅助监督开专车接送。
可以说,连着三天和岸边杰到处乱跑,算是五条小少爷的新奇体验了。
见到白发男生的感概神色,岸边杰上挑的眼眸缓缓收回,五根手指并拢在一起,弯折着做起了手指操,忽然道:“那以后,我去国外取材的时候,悟和我一起去吧。”
“?!”
“据说巴黎的下水道和东京的铁路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知道苏格兰的牧场和北海道的草原是不是真的颜色一样,冲绳和巴厘岛就是纬度不同的‘一块土地’的真相是……”
黑发男生笑意缱绻又饱含期待,“这些全部,我都想亲眼见证,和悟一起。”
被漫画家嫌弃了三天的五条悟:“!!!”
猝不及防的一击直球和友人宣言(并不是)把五条小少爷的壁垒直接打碎,五条悟咔嘣一下解开了无下限就往岸边杰身上靠,边贴边嚎:“杰!呜呜杰最好了!!”
岸边杰空出一只手去拍五条悟的背,拍着拍着,手不老实的往上,去摸那块……脑后的秃瓢。
嗯,有点生长趋势了。
为了不在取材日懈怠,岸边杰在某张草稿纸上画了一部用来练习画功的简笔漫画。
简笔漫的名字是《一根头发的生长日记》,原型就是五条悟的头发。
沉浸在感动中的当事人并不知道自己连秃瓢都被漫画家惦记着“废物利用”了。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北参道」和「明治神宫前」的路标被甩在了身后,前方的「渋谷」牌子已经隐隐显露。
……地下的坏境,实在是过于安静了。都安静到寂寥的程度了。
“真奇怪啊,就算时间这么晚了,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
五条悟已经有了困意,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道:“是都回家睡觉了吧。”明天可是工作日啊,正经人谁大半夜的还在外面乱晃。
“疯狂通宵一夜再去学校上课或者公司工作的大有人在,夜晚的渋谷不可能这么沉稳。”
“……杰你好懂啊,你初中是这样的人吗?”
“这和我没关系吧。”岸边杰竖起了防备心,打量起这块空旷又诡异的通道,他正要向后方看去……
轰隆隆——
铁轨的摩擦声通过钢筋栋梁凿入墙壁,又融进空气,消弭在两位高中生的耳膜中。
声音是从下方传来的。
岸边杰的动作被打断,猛然转移视线。
“下面是……停运的铁路。”
怎么回事,都这个时间了,起点站已经不会再发车了才对……为什么此刻的渋谷站会有列车的声音?
五条悟宛如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游戏人物,白发男生保持着直立在地砖上的姿势,垂首向下看去。
“……杰。”他声音干哑,语气中带了几分认真。
“刚才的列车里面…有一只咒灵。”
“咒力的量很夸张啊,是特级呢。”
2018年10月31日,渋谷站。
整个站台被半径约莫400米的「帐」笼罩。
「帐」并不禁止外部术师的进入,只是不让内部的普通民众出去。与此同时,「帐」内部的电子信号被全部屏蔽,外部的指挥想要了解「帐」里的消息,只能靠辅助监督的来回出入提供情报。
而这个日子,是一年一度的万圣节。
以时尚区著称的渋谷,聚集了以万计数、打扮成鬼怪模样的普通人。
普通人看不见「帐」,对他们来说,他们就是被一堵看不见的墙壁困住了。
看不见的东西、现有知识无法解释的现象、来自灵魂的颤抖……这一切的源头,生成了新的恐惧。
诅咒混杂在其间,汲取着人们的负面情绪,成长的更加壮大。
人们失声尖叫乱成一团,此刻,一个说法从人群中口头相传,最终传到了「帐」边路人的耳中:
「把五条悟带过来」
在咒术界无人不知无咒灵不晓的五条悟,在普通人中只是个名字、代号而已。
可就是这么一个谁都不了解的人,成为了众矢之的。
“喂,听到了吗?!快把‘五条悟’带过来!”
“都是‘五条悟’的错吧,因为他我们才被困在这里!!”
“外面的警察在干什么啊!快把这个叫‘五条悟’的人交出去啊——”
真正的“恐怖分子”没有泄露任何消息,躲在暗处偷笑。普通人口中的“祸害”却深入敌营,来到了地下五层,与他们看不见的敌人交战着。
【渋谷事件之后得救的普通人,大多数也不会记得是五条悟救了他们,他们只会张着一嘴发射出无形的剑刃:
「感谢?要不是‘五条悟’,我会遭到这种事吗!?」
「说我万圣节出街自己选择了渋谷……我有做错什么吗!万圣节的渋谷难道我不能来吗?!」
「伤亡…关于这点我很抱歉,但是啊、我也是有纳税的,他们拿着我们的钱,保护我们难道不是他们的义务吗!?」躺在病床上接受采访的口气尖锐,隔着屏幕指责着办事不利的咒术师们。】
草稿纸上被采访的人画得很是潦草,比起画面本身,岸边杰似乎更在意台词的描写。
“本是拯救民众的咒术师被‘背叛’了,心灰意冷之下走上了极端的道路,这个故事你觉得怎么样?当然,咒术界的事情我不会宣扬出去的,职业可以换一种,警察律师之类的都可以,悟你觉得”
“现在是想这种东西的时候吗!?”五条悟摇着岸边杰的领子,眸子都瞪圆了,“你听见了吧他们在找‘五条悟’但我就在这里还——”
五条悟的嗓门很大,在这噪杂的站内都“别具一格”,岸边杰赶忙把人的脖子箍住,又驾着白发男生往角落带去。
“我又不聋。”
“唔唔!”五条悟被好友的手掌堵住了嘴说不出话,五条悟不服,五条悟奋起反抗,五条悟准备打开术式,五条悟反抗失败……
“这些人的碎碎念都是情报。”岸边杰贴着五条悟的耳廓轻声说:“这里荧幕的时间显示是2018年、十二年后,看日期这个晚上还是万圣节的化妆晚会……他们是18年的普通人,那么他们口中要找的‘五条悟’就不是06年的你,而是处于这个时空的你。”
“如此大型的混乱现场和被困人数,加上有目击者说看到奇怪的白发男子凌空踏步,还有你刚才看到的列车里的特级咒灵……‘五条悟’已经在这个区域里了。”漫画家的逻辑思维非常缜密,这一顿分析让五条悟惶恐而躁动的心平息了些许。
不过岸边杰还是发现了些许不对劲,他和五条悟一起靠墙坐下,说:“这些一目了然的事情,我能知道,你也能知道。”把注意力从漫画上移开,岸边杰恍然看到五条悟的肩胛都在颤抖,连躲开视线接触的眼神里都裹上了不安的情绪。
岸边杰把语气柔和下来,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五条悟抬手揪住了岸边杰的衣物下摆,碍于上衣的长度,岸边杰在走光和再贴得近一点之中抉择了一秒,选择了后者。
“………没有了。”哄闹惊慌的人声把五条悟的声音完全盖住了,使他的坦白听起来更加无力。
十六年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子,第一次看到了「人间」的景象。
人和物并不是和咒力共存的,一般术师接受信息的视网膜,是看不见任何咒力残秽的。
“六眼…没有了……”
一个时代,只能拥有一双六眼。
这是「天」定下的规矩。
明明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书写出的条例,祖上的六眼数据也少得可怜……传承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的五条家却对此深信不疑。
咒术界也默认了这个说法。
就像「咒术师与诅咒之间的平衡」,比历史长河的证明,他们更相信是「天」认同了“平衡”这条法则。
六眼的作用是什么?
三百六十度的肉眼视觉暂且不提。更重要的是,它能够辅助无下限术式的操作。
六眼能在瞬间提取出最关键的咒力数据,并被六眼拥有者代入公式计算出结果,最终再根据结果操控咒力,使出无下限术式。
也就是说,六眼是无下限术式必不可少的辅助。
没有六眼……五条家当然也有其他继承了无下限术式的术师,但没有六眼从旁辅助获得咒力数值,他们术式的掌握程度和使用速度,是远远不及五条悟的。
不过,也不是说只要拥有了六眼,就能够将无下限术式发挥到极致——这样的话,五条悟一出生就能无敌了。
无下限术式的掌握需要配合数学,要求施术者脑子的转动速度和计算机一样离谱。不提六眼,光是这个限时的计算量,在地球上就没几个人……可以说没有人能做到。
大脑比拟计算机,就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说是六眼带动了大脑的发育也好,说是只有大脑潜力无限的五条家人能继承六眼也罢……总之,熟练使用无下限术式的两个条件:六眼、脑子。
06年的五条悟跨越时空来到了18年,这里存在着两个五条悟。不知道「天」是如何选择六眼的主人的,反正高中生五条悟没被祂选上。五条悟的六眼失效变成了普通眼睛,导致他的术式也不能顺利的使出来了。
“…也不普通啊,你这蓝色的虹膜,比地球上绝大多数人都好看。”漫画家有着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不提咒术上的造诣和作用。光靠这双眸子的颜色,就足以吸引岸边杰的注意了。
五条悟咬着嘴唇不说话。
他刚才试过了,没有六眼,他连术式中最基本的「隔绝」都使不出来。
白发蓝眸完全不似本国人的男生,衣着奇异留长发的男生,两人看起来就像是参加万圣节活动的受害者,正担惊受怕的窝在角落互相取暖。
“…好奇妙啊,悟居然有这样惴惴不安的时候。”
“才没有怕!”
岸边杰好笑道:“我又没有说‘怕’这个字。”
五条悟的大脑习惯了高速性的运转,而此时因六眼不在而被迫停止运行的脑子,就像是断了尾巴的雪豹难以在行走时保持平衡,不可抗拒的影响到了日常的言行动作。
“好啦,我不会让悟出事的,毕竟悟可是要做我的第一个读者,不可以折损在这里。”06年的咒术师级别考核程序繁琐,只能一级一级的往上升,四三二一特,足足五个级别,其中还有「准」的半级。两人从入学时就开始不断的晋升,其中一年的时间都浪费在了高层的审核中,使得他们的学生证上只显示着一级咒术师。
但是这个一级,已经是很多术师穷极一生都难以达到的水准了。
“我会照看你的,放心吧。”岸边杰没有用“保护”这个词,别捏的安慰着五条悟。
“……”
……这句关心的话语实在是太“夏油杰”了,如果不是其中有“读者”这么一个词,五条悟都要以为夏油杰本人回来了。
属于本人的灵魂没有百分比的在场,不过这几分熟悉感也足够令五条悟感到安心。
“未来的‘我’在这里的话,杰也会来的吧。”
眼下的情况是很严峻,但2018年的他们也更加强大了,解决这种事件肯定很有余裕。
岸边杰思索着:“不知道呢,我们的情报都是从普通人口中听来的。也许主动去找找术师比较好?不不,穿越的理由我们自己都搞不清楚,万一咒术界的人怀疑我们的话……”
“‘我’不是在这里嘛,让他的六眼看一下就好了。”他们的咒力都是一样的,别人分辨不出来,六眼是肯定能认出来的。
“’悟’在忙哦,打扰他会让他分心。”
“…好吧。”五条悟努努嘴,作势移开了视线。
……怎么回事啊,这个岸边杰太“杰”了吧,说话“杰里杰气”的!自我中心的任性漫画家什么时候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自己讲过话?!
简直就像是——
……现在的情况五条悟也可以理解,毕竟他知道灵幻杰后来就是这副模样:【灵幻杰】的社畜人设+【夏油杰】的性格为人。
而岸边杰一开始就认为自己是咒术高专的学生,身份没怎么变,那现在是:
——【岸边杰】的漫画理想+【夏油杰】的待人风格。
唔,正论杰变成漫画杰了吗?好像更可以接受耶。
……不对,
因六眼消失、下意识缩成一团的白发男生展开了自己的身躯,抬眸去看蹲靠在自己身边的好友。
黑发男生目光平静,瞳仁的倒影中印着人群们的忐忑与慌张,他眉头舒展着,并没有为惶恐人群解决问题的冲动。
杰说过:咒术师是保护普通民众的存在。
……不行,
五条悟稳住了松懈的小腿肌肉,手撑膝盖站了起来。
“悟?”
……不可以啊,
“杰,我们去下面看看吧。”
……对受难群众无动于衷,
五条悟扯出了一抹笑,把手递给岸边杰,作势要拉他起来,“上面暂时是安全的,下面才有杰想要的取材画面吧。”
……太不像杰了。
……同时,畏畏缩缩停在原地的自己,也是侮辱了‘五条悟’这个名字。
六眼消失的瞬间,他在想什么呢?
仿佛是猛兽被拔去了爪牙,鸟禽摔断了翅膀,蛇蚺失去了掩护色……
但并不是一无所有了啊。
猛兽还有捕猎的技巧,鸟禽还有锋利的喙,蛇蚺还有强健的身躯。
六眼失效了又怎么样,无下限术式用不了的又怎么样。
他还可以提取咒力,将咒力施加在皮肤上,用体术祓除诅咒依旧是可行的。
啧,真糟糕。
自己平日里过于依靠六眼和术式了,体术方面的话……五条悟不动声色的瞄了岸边杰一眼。
……体术方面,还是杰更厉害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书到用时方恨少,放在咒术师身上……在真正危难的关头,才觉得自己会的东西真是太少了。
岸边杰单眼眯起,“我倒是无所谓,悟你适应的了吗?”没有六眼了还要逞强,没必要啊。
“哪有什么适应不了?!走啦,我也想看看未来的‘我们’。”
两人从墙角站起,走到了楼梯之间。
“我说,你们……”
一位打扮成钟楼怪人的男士叫住了两人,两个男生看起来年纪不大,成年人抱着爱护心思提醒道:“下面很危险的,不要下去了。”
五条悟睨着他:“啊?不用你”管
“抱歉。”岸边杰打断了五条悟的话,“我们和伙伴失散了,他在下面,我们必须去找他。”说着,黑发男生露出了惋惜动容的纠结神色,看得钟楼怪人也起了怜悯之意。
“我就是从下面上来的,四层五层真的、真的很危险啊,有看不见的东西在……”
“谢谢您的提醒,我们会铭记在心的。”岸边杰推了推五条悟的肩膀,示意他先下去。
下去的楼梯旁没有多余的人,大家都在往上走,这位出声提醒的钟楼怪人是个好人,岸边杰不愿辜负善人的好意。
劝说无果,钟楼怪人也做不到捆住二人不让他们下去,只能再三提醒,“千万小心啊……”
五条悟下楼的速度很快,走在岸边杰与钟楼怪人交谈的几句话功夫内,他已经下到了第二阶梯面上,还有一组楼梯,就能到地下四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