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决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事到如今了，”他说，“你还不明白吗。”
“我才是你的债主啊。”
“……”李珉豪的脸都被气红了：“你什么意思？你是我儿子，你替我还债天经地义，什么时候轮到你向我讨债了？！”
唐决沉默着望了他一眼，盯着他那张青筋暴起、死不知悔改的脸看了五秒钟，最终还是丧失了耐心。
“我本来还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他喃喃道，“现在看来，好像有一点多余。”
唐决冷冷地上前一步，高高地扬起了手！
“啪！”
“啪啪！”
“啪啪啪！！”
唐决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手掌成拳，重重地砸在了李珉豪的肚子上，迫使他“哇”地一声，稀里哗啦地将午饭给吐了出来！
“就你还想当老子。”
唐决的语气是单纯的疑问：
“你算老几？”
“给我记好了。”
“仙之巅，傲世间，有我唐决才有天！”

虽然这话还是唐决一贯的风格，但云叶寒发现自己现在听得是越来越顺耳了。
不过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顿在原地没敢上前，因为唐决下手实在是有点狠，他直接给了李珉豪数个大逼斗，逼得他在地上抽搐翻滚，跟犯了癫痫一样口吐白沫。
他们既是被吓到了，也是觉得李珉豪罪有应得。在别人的面前怂得不行，怎么就会窝里横来欺负自己的家人呢？儿子就活该被他当成吸血包吗？
众人嫌恶地盯着他。
李珉豪沐浴在这种目光之中，几乎是咬牙切齿、不可置信地支撑着自己将头给抬起来的。
“你、你不是我儿子，”李珉豪的声音有点含糊，“我儿子才不会这样，你是谁？！你为什么用了我儿子的脸，我儿子在哪里呢——唔！”
这次，还没轮得到唐决出声，云叶寒就率先上前，冷冷地扼住了李珉豪的后颈。
他的动作迅捷快速，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冷意，几乎让人不寒而栗。
“现在说不认识了，”云叶寒的眸光幽深，“刚刚不是说你有两个儿子吗？”
李珉豪的头重重地磕到了地板上，挣扎了好几下也没从云叶寒的手底下逃出去。
而且，因为他没穿裤子，他那白花花的大腚都露在了外面，耍流氓一样抖了两下，众人简直没眼看。
“我、我说错了，”李珉豪闷着头说，“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放过我吧，我肯定不会再在你们的面前出现了。”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胡言乱语，您各位就放过我吧！”
云叶寒抓住他的头往底下磕了一个，然后才直起身子，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了唐决。
唐决一言未发。
好半晌，他才淡然地开口：
“你知道么。”
“同样是长辈，有的长辈会为了孙子的生命和身体甘愿放弃自己，有的长辈也会为了孙女的一辈子而甘愿奉献一切。”
“可是你呢。”
“你不仅不承担抚养孩子、赡养老人的责任，甚至还将债务推到他们的身上，将他们当成商品来还债。”
如果是那个世界的Omega李银赫，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听到自己的爸爸对他说出这样寒心的话。
看到自己抛弃了一切来拼命维护的家人，将自己当成买卖的货物。
唐决的每一个字都冷冰冰的，散发着惊人的寒意。
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上前，一只脚踩在了李珉豪的手上。
“想要逃避现实？不行哦。”
“既然我过来了，就不会让你这种人逍遥自在地过一辈子。”
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李珉豪痛苦地晕死过去，终于闭上了双眼安静消停了一点。其余的大家则啧啧几声，没有一个是同情他的。
“对了，龙王先生。”
金在赫上前：“你想要怎么对付他呢？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他的眸中闪过了一丝戾气，相当阴狠地伸了只手出来，平平地划过了自己的脖颈，做出一副“乃伊组特”的架势。
“你需不需要我们——”
唐决抬头，挑了挑眉：“这可不行。”
“光就让他这么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唐决冷冷道，“先算一算，他一共欠了多少钱，然后把他带到你们那边去打工，一天给他安排十六个小时让他上班赚钱，两个小时通勤，一个小时吃饭，五个小时睡觉。迟到就扣两万韩元，旷工就把这个月的工资全部都扣光。不给他五险一金，没有高温补贴，扣除新年福利，逢年过节的时候连水果都别给他发。”
众人呆在原地，金在赫等人的脸都扭曲了。
谁发明的这种工作制度，简直该被挂上路灯！实在是太恶毒了！
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对待李珉豪这种混蛋，就应该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
唐决一口气说完，才终于微微地提起了一个笑容：
“真以为钱好赚是吧？以为让孩子去卖身卖肾，钱拿到手很容易对吧。”
“我倒要让他看看钱好不好赚。”
“我看他还会不会去赌博。”
云叶寒抬眸，看到唐决拍了拍掌，冷冷淡淡地冲着金在赫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赶紧将人抬走。
云叶寒心中一动。
不知道为什么，从前看到唐决装逼会难受的他，如今看到唐决冷着个脸，却有点想要勾唇。
大概是因为，唐决的话每次都很糙，但是理不糙。
看上去不近人情的家伙，实际上却还有点意外的热心……
“等一下。”
突然，唐决开口，止住了众人的动作。
“找个麻袋给他下半身也给套起来，”他皱起眉，“他屁股又不好看，出去把别人都吓得做噩梦。”
金在赫等人一直听着他吩咐命令呢，闻言连忙匆匆地抬手把他头上的麻袋拿下来套屁股；不过头上的有点小，才刚刚卡住裆就抬不上去了。
他们又把那套过屁股的麻袋取下来，重新捂住了李珉豪的头。
那味道想必相当酸爽。
因为李珉豪在里面挣扎了片刻，忍不住开口：
“呕——”
他身上本来就有各种各样吐出来的食物残渣，此刻臭气熏天，金在赫等人受不了他，跟唐决借了一条门口的地垫，把他麻溜地往里头一捆。
李珉豪：“yue——”
“咦唷。”
唐决不忍直视地偏过头。
金在赫等人扛着李珉豪从大门口走过——他们都是Alpha，克制不住地留下一阵各种各样混杂在一块的信息素味道，熏的人怪呛的。
尽管里面的Omega是唐决，还是有点受不了这恶心人的味道。
漂亮的青年眼睛闭上，连鼻翼都顿住不动，红润的唇瓣紧紧抿着，勉力克制住唇角不扭曲，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云叶寒看到他拧起的、秀气的眉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哥，”少年说，“过来吃点葡萄吧。”
这一声如同拯救他于水火中的天籁一般。
唐决的眼睛瞬间亮了：
“好……不，等下我们去吃自助餐吧。顺便也请宋灿宇他们吃一顿，他们等着参与咱们的下一集拍摄呢。”
“上次金家非要给我各种各样的股份，”他潇洒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我说不用了，我只要那家自助餐的无限畅吃黑卡。”
“怎么样，是不是超划算的？”
云叶寒的唇角忍不住勾起：
“嗯。超划算的。”
“对了，哥，说到吃饭，”云叶寒好不容易才回神，将自己的思绪拉扯回来，站起身，“卷宝是不是还在睡觉，我们要不要也把她一块带去？”
“带她肯定是没问题的，”唐决沉吟了片刻，“不过她是异宝玉魂，我不确定她喜不喜欢吃那些食物。”
“不过没关系。带她尝尝也好。”
云叶寒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很快就上前了两步，走到了卷宝的小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很快就被一个小炮弹迎面扑过来；他单手提抱住卷宝，很快就跟在唐决的身后一块去自助餐的店里。
宋灿宇他们接到了消息，早就已经在门口等了，本来还想开口说要请唐决用员工优惠，却被他那张黑卡差点闪瞎了眼。
几个人好整以暇地在包厢之中坐了下来，等服务员鱼贯而入给他们上菜。
食物的香气颇为诱人，尽管天天都在这里上班，宋灿宇他们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众人准备开动的时候，卷宝终于睡醒了。
她坐在云叶寒的怀里，擦了擦口水，迷迷瞪瞪地朝着唐决伸出了手，奶声奶气地喊他：“大爸，抱抱。”
宋灿宇：“？”
朴允在、尹泰宇：“？？”
为了防止云叶寒再去找黄河，唐决把卷宝接过来，微笑着开口：“啊，这是我们上次领养回来的女孩，名字叫做卷宝。她还小，分不清哥哥和爸爸。”
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落了下去，连忙点头，说原来如此。
“卷宝，”唐决伸手拿筷子，“想吃什么，给你夹一点尝尝？”
卷宝兴奋地抬起手，冲满桌的菜点了点：“这个！那个！这个那个！”
唐决将她说到的那些菜统统夹了回来，不会用筷子的小丫头就直接伸手去抓，先吃波龙、又吃鲍鱼。
吃不够了，她又捧起了一个大肘子，狂乱地往嘴里啃。
“大爸……^(&$@*！”
卷宝的小脸蛋鼓着，说的话含含糊糊的。
唐决点了点头：“。”
宋灿宇眨了眨眼，忍不住问：“哥，她说的是……”
“这可比石头好吃多了——”
唐决将这句卷宝的话复述出来，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糊弄过去。
“哥！”宋灿宇还是听到了，忍不住睁大眼睛，“她年纪这么小，不能乱吃东西的，吃坏了肚子要去医院。还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灿宇自己家里有年纪很小的弟弟妹妹的原因，他从唐决的怀里将卷宝给接了过来，越看越喜欢。
“哥，我都忘了问了，她在哪里上幼儿园啊？”
唐决：“幼儿园？”
“对啊，像这些基础的知识，幼儿园里面都会教，”宋灿宇点了点头，“所以小孩子到了这个年纪，都要上幼儿园的。”
“学校嘛，孩子们一上都要上很多年的。哦对，我记得小寒现在也是学生吧？这些天都没去上学吗？”
云叶寒：“……”
卷宝：“……？”

卷宝：“幼、幼儿园？”
卷宝手里的大肘子“啪嗒”一下掉了下去，酱红色的香浓肘子皮和肉都分开来，险些溅到了宋灿宇的身上：
“卷宝不要上幼儿园！！”
她忍不住开始狂乱地扑腾，双腿胡乱地在空中乱蹬——作为异宝，她的力量绝对是不容小觑的，然而宋灿宇却一把搂住了她的膝盖，以惊人的力气将她控在了原地。
不止如此，宋灿宇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了那个大肘子，三下五除二将周围溅到的脏污擦干净，用短短的三秒将一切恢复如初。
“不行哦，卷宝，”宋灿宇温柔地冲她笑了一下，“小孩子都要上学呢。”
卷宝在他的怀里扑腾了两下：“唔唔！%@%￥……”
唐决简直叹为观止，他看了一眼相当不甘示弱的卷宝，出言提醒：“你小心……”
话音未落，卷宝就成功地从宋灿宇的怀里挤了出来，双脚踩在他的大腿上，跳跃了两下，小魔头一般中气十足地反抗：“我不要！！我就不要！卷宝才不去幼儿园——唔！”
宋灿宇的脸上带着波澜不惊的笑容，双手箍住了卷宝的两条小腿，啪嗒一下将她倒立过来了。
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卷宝的脚心，逗得她咯咯直笑，然后才将失去力气的她重新翻转过来，语气不容置喙：
“不行哦。幼儿园是一定要去的呢。”
四两拨千斤，轻轻松松化走了卷宝99%的攻击力，宋灿宇简直就是将太极拳和跆拳道学到了极致，不能说跟唐决一决高下，但势必能碾压大部分人横着走了。
唐决的身体后仰在椅背上，抿了抿唇，相当敬佩地拍了拍掌心。
“这一套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宋灿宇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一套？我这算什么呀，没跟别人学过，就是我有不少弟弟妹妹，带他们已经形成了经验了。”
唐决冷不丁地开口：“你带过多少个弟弟妹妹？”
“不多，”宋灿宇腼腆道，“就八个。”
“……”
唐决：“当我没问。”
他平静地吐出这一句话，妥帖地将身体靠到了椅背上，相当云淡风轻。
“不过——”
唐决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即刻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了宋灿宇：
“八个弟弟妹妹，你肯定很有经验。我之前都没怎么养过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养他们才好。你来教教我怎么样？”
宋灿宇看上去有点受宠若惊，指了指自己：“……我？”
唐决点头：“对，你。”
不知道为什么。
两人的这个对话结束，云叶寒和卷宝的心里突然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眸，望向了颇为紧张的宋灿宇，等着他开口。
宋灿宇清了清嗓子：
“首先，卷宝是肯定要去幼儿园的。她有很多生活技能还没有学会，需要去幼儿园生活锻炼一下，顺便交一点朋友。”
卷宝险些眼前一黑。
她丧气地垂下了脑袋，假装自己已经晕倒了。
“哦！”唐决郑重地点了点头，又偏了下视线，“那小云呢？之前因为一点事情，他也好一段时间没去学校了。”
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云叶寒完美的神色崩裂了一瞬。
“小云？”宋灿宇斟酌了一番才道，“小云之前是因为什么暂时没上课呢？”
唐决诚实地回答：“之前有人追我们债。”
“那现在呢？”
“没了，我们成债主了。”
宋灿宇拍了一下掌心，恍然大悟似的：
“那不就成啦，小云现在肯定要去上课呀。”
宋灿宇目光灼灼，神色冷静，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告他：
“考大学还是很重要的，考上之后连就业面都广了，不管是去饭店打工还是去摊煎饼、贴瓷砖，都很合适呢！”
“……”
一直未曾开口的云叶寒露出了一个浅浅淡淡、平静麻木的笑容，试图为自己开口辩驳：
“哥，我觉得……”
“没错！”唐决一拍桌子，“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
“我决定了！”
唐决豁然起身，沐浴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毅然决然地下了一个死命令：
“现在，立刻，马上。卷宝和小云，统统去上学！”
众人一片哗然。
“哥，”宋灿宇茫然道，“现在？是不是稍微有点着急了，去什么幼儿园都没定下来呢，卷宝她……”
卷宝即刻在宋灿宇的怀里抽搐了一下，口吐气泡水的白沫佯装自己去世了。
不过唐决没给她继续装下去的机会，绝世龙王单手唰地一下将她给提了起来，另外一只手则给金家人打电话，吩咐了幼儿园三个字下去。
几分钟之后，唐决冲众人颔首。
“谁说幼儿园没定下来的？”
他们的动作飞快。众人吃完饭之后就率先拎着卷宝到了那家金家入股的私人幼儿园内。这小幼儿园实在是说不上大，但是胜在老师耐心。
她们乍然看到卷宝，脸上就闪过了忧心的神色。盯着她那沾满了肘子油的小手，又自责地摇了摇头。
一个女教师在电光石火之间，从口袋里掏了一条手帕出来：
“小朋友——”
卷宝嗷嗷大哭，但是宋灿宇将她箍得严严实实的，容不得她逃跑，只能任由女老师替她擦爪子。
“不好意思老师，”宋灿宇微笑，“卷宝平常很乖，就是……”
女教师羞赧道：“没关系。”
她“唰”得一下又从口袋里掏了一个东西出来，仔仔细细地放到了卷宝的面前，言笑晏晏道：
“卷宝，愿意跟老师一起玩吗？”
谁要一起玩？谁稀罕一起玩？老师拿出来的东西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是什么！芭比娃娃或者毛绒玩具呗？这些卷宝都在电视上看过，也曾经偷偷玩过，根本不喜欢！
卷宝十分硬气地扭过了头，直到老师将那东西又往她的面前推了推。
一瞬间，卷宝顿在了原地。
唐和云叶寒两人也愣了下，两人面面相觑，忍不住顺着卷宝的目光望了过去——
“帕梅拉10min暴汗有氧｜内啡肽UP欢乐高强有氧运动舞步-pilipili”
播放量三千万。
女老师温温柔柔地从宋灿宇的手里将呆滞的卷宝给揽了过来，笑眯眯道：
“大人，时代变了。”
“谁会拒绝在啃完肘子之后来一集帕梅拉呢？”
“……”
唐决将宋灿宇留在幼儿园再看卷宝一个小时，他自己则十分果断地扣住了云叶寒的肩膀，带着人去高中报道。
他刚刚就已经在手机上联系过云叶寒的班主任了。
不过接连请了这么多天假，那老师好像已经快把云叶寒给忘了，就在唐决说要送他过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欲言又止了一瞬，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多说。
于是，当唐决和云叶寒赶到学校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相当震撼的场景。
一整个高中，在教室内的学生都没几个。
“不好意思，”老师的声音带着点歉意，“主要是最近学校里太多同学gap year和gap month包括gap day了，我们老师都休息了好几个，我刚刚才赶过来。”
“嗯……这位同学，你可以先回班，你有不少同学呢。”
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合上。学校之内寂静万分，操场上都听不到什么学生的欢呼。两个华国人在门口沉默了半晌，还是唐决最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gap什么玩意，”他道，“我高中的时候怎么没这好事呢。”
云叶寒：“我也是。”
“咳……不是，”云叶寒抬头，语气略微迟疑，“哥，你的拍摄项目需要我。而且既然这么多同学都不在，我是不是也可以……”
“不行！”
唐决猝然回神，他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你想不读完高中就去拍电视剧，然后当艺人？不可以！”
“你知道这个在我们那边会被骂什么的吗？”
唐决铿锵有力：“九漏鱼！”
“虽然高中不是义务教育，大学也不是，但原理是一样的！像我那个姓迟的朋友，经常跟我哭，她现在本科出去找不到工作，在boss直聘里学历太低，去当rapper学历又太高。”
“读个研究生吧，等她读完出来，研究生也跟本科生没啥区别了，照样找不到工作。”
云叶寒：“……”
不管怎么说，唐决今天是下定决心一定要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亲自监督着他、将他给送到了教室门口，站在那儿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角。
“行啦，”唐决的语气轻松下来，“就是让你上个高中，不管现在再怎么讨厌上学，等度过这个阶段之后还是会觉得挺美好的。人不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唐决拍了拍云叶寒的肩膀，声音渐渐小下去：“顺便可以体验一下华国外的学校……”
唐决走到走廊外面离开了。
云叶寒终于还是在座位上坐下来，将原身的课本从桌肚拿出来翻阅片刻，却敏锐地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他的书本上黏黏糊糊的。
纸张和纸张贴在一块，还有没擦干净的褐色浓汁，散发着奶制品过期的异味。
还没来得及判断出这液体的成分，教室的后门就骤然被踹开。
“砰！！”
三女两男嚼着泡泡糖吊儿郎当地挤了进来。一个留着刘海的女孩尖叫一声：
“啊呀？他怎么回来了！妍珍呐！”
云叶寒：“？”

第32章
被称为“妍珍”的女孩扭过头，明显也露出了一个有点诧异的神色。但她看上去比刘海女冷静多了，柳眉倒竖，呵斥道：
“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惠廷啊，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
惠廷咽了一下口水，稍微往后面退了一步，恰好凑到了她身后男生的怀里。
然而那男生脚下踏的都是名牌，眼神中都是鄙视和不屑，一把将惠廷推开，然后漠然道：
“喂，孙明悟，当时不是让你解决这个人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留着及肩中发的男生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个相当阴狠的神色：“阿西，谁知道这小子会再回来啊。喂，说你呢！”
他们自顾自地将话给说完了，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神色，语气尾音微微扬起，挑衅之中带着鄙夷。
很典型。
相当典型。
唐决上次将《俺娘田小草》和《哑巴新娘》看完了，之后就找到类似眼前这一幕的韩剧，通宵看完之后，整个首尔都在下暴雨，打雷就没停过。
云叶寒当时就坐在唐决的旁边，麻木地给他递抽纸。
“……”
“喂！我们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跟个哑巴一样，是聋了吗还是瞎了？”明悟人高马大，一看就是个分化成功了的Alpha，三下五除二就冲上前，想要攥住云叶寒的领子，“你小子——”
云叶寒躲避的很快。
他的身子微微后仰，修长苍白的指尖抬起，“唰”地一下将手中课本沾脏了的地方撕掉了。
那张褐色纸从两人之间飘飘然地落下，一瞬间挡住了明悟的视线，让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往前了一步。
只是下一瞬，他的脖颈就被一只手扼住了。
那只手纤细修长。
手腕骨节凸起，胳膊掩在宽大的袖子里。
看上去就像个文弱的书生。
明悟霎时间瞪大了眼睛，他“唔唔”了两声，眼球凸起，脸部一瞬间就充血了，控制不住地蹬腿：
“唔！救！”
众人一时间都没想到云叶寒竟然会反抗。妍珍换了个姿势抱臂站在原地，脸上浮现了一秒的慌张，很快就又消失，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美：
“明悟啊，别装了。你可是Alpha，不会连个没分化的菜鸡都打不过吧？”
明悟没说话，他的脸越来越红，胳膊上面的肌肉暴起，勉力拍打着云叶寒的手让他松开，几乎喘不过气来：
“唔……我……”
惠廷尖叫了一声：
“西八！你不会真的挣脱不出来吧！你怎么回事！”
她慌了，剩下的三个人也终于不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纷纷上前了两步。
在他们碰到孙明悟之前，云叶寒松开了手。
“我警告你们。”
空气凝滞，几个人屏息凝神，只能够听到孙明悟大口大口喘息、如同破风箱一般的声音。
属于明悟的火药味信息素充斥在整个教室之中，味道十分难闻，其余的A和O们忍不住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来防御，一时间，驳杂的味道熏人无比。
“停止这种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威胁、霸凌同学。”
云叶寒的声音淡淡的：“不然，你们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
以妍珍为首的几个人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不可置信。
他们大概也想不到云叶寒如今的气势这么骇人，跟从前截然不同，好像一段时间不见，完全不害怕他们了似的。
“……西八！你以为你是谁啊。”
莎拉是刚分化的Alpha，她冷冷地勾起了唇角，声音是从唇缝里面挤出来的：
“从垃圾桶里捡来的贱种竟然也敢这么跟我们说话。谁给你的胆子——啊！！”
画笔颜料味道的信息素放大了十倍，几乎要从教室里面溢出去。看得出这一刻莎拉惊恐的程度。
云叶寒十分淡然地收回了点她麻穴的手。
“我从来不打女人，”少年俊俏的脸上毫无波澜，幽黑色的瞳孔看上去如同一潭死水一般，“除非特殊情况。”
莎拉跟明悟不同，是他们五人组之中隐藏的核心人物。
见她有些惊慌失措地捂住了自己的胳膊，旁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们有点不甘心地后退了两步，暂时撤离了云叶寒的身旁。
“还有一件事。”
云叶寒突然起身，吓得几人面面相觑。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声音淡漠冰冷：
“班里同学的花名册，你们有吗？”
从朴妍珍那里将花名册给抽了过来，云叶寒反手绊了她一下，然后在一众尖叫骂声之中走了出来，安静自若地往校医室的方向走。
校医室的大门牢牢地关着，上面挂着校医离职消息的牌子。
一个蘑菇头的少女正蹲在地上，失魂落魄。
她身上裹着一件宽大的校服外套，不住地挠着自己的手臂，几乎有点神经质地低下头垂泪，嘴里念念有词。
直到一双干净的运动鞋停在了她的面前。
少女的瞳孔骤然紧缩，如同受惊的小兔一般跌坐在地上，浑身都在不可控制地颤抖：
“妍……”
两秒钟之后，她抬起了头，原本要说的下半句话又吞了回去。
“……是你？”
云叶寒在心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微微地弯下腰，将手里的烫伤膏药给她递了过去，语气淡淡的：
“嗯。是我。”
很显然，云叶寒的原身在学校之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很可能跟这个少女同时被霸凌。少女对他没什么太大的戒心，但也迟钝地看了好几秒，才从他的手里接过了药膏，声音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云叶寒的目光在她手臂上的脓水和溃烂的伤口上停留了片刻。
从前的他，从来都不会管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