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病美人被小叔在娃综带飞—— by守约
守约  发于:2023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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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感觉他的脸色有点儿难看啊,是不是生?病了?】
【应该是胃不舒服,刚刚他抱着鼎鼎往回?走的时候,就伸手按了一下胃的位置】
【真的是诶,都难受成这样了,还是不肯把咱叔放在地上让他自己走路】
【呜呜森森是真的很宠爱鼎鼎啊】
【爱是相互的,咱叔爱森森,森森也爱咱叔(*^▽^*)】
“森森,你是不是不舒服呀?”鼎鼎总是很擅长发现森森的不适。
尤其是被森森用这么近的距离抱在怀里,鼎叔发现其中?的不对劲儿就更是方便了。
温竹森怎么可能?会让奶娃娃知道自己的状况,更何况,他的胃现在也没有难受到需要多么认真去处理一下的地步。
“叔,我真的没有不舒服,”温竹森把奶娃娃放在客厅的地毯上,让他跟小朋友们待在一起,方便摄像师进行拍摄,“乖,放心大胆地玩儿吧,我就坐在旁边喔~”
他说完,就径自坐到了沙发上,安静地靠在扶手上,想要忍过这一波迅速蔓延在胸腹间的痛意。
幸亏米哈、魏何和席老师在楼上的房间里收拾东西没下来,不然可就不好解释了。
“森森,你一定是不舒服~”鼎鼎连小汽车都不玩儿了,直接从地毯上爬了起来,“哒哒哒”地走到森森面前,仰起小脑袋瓜儿认认真真地盯着森森的眼睛,“不可以对小叔撒谎喔!”
“叔,德米他们在等你呢,”温竹森摸摸奶娃娃的小肉脸儿,示意他道,“把这段视频录完,我们就可以回?去跟Harvey他们一起玩儿啦。”
秦伯发消息过来说,会在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把Harvey一家五口?送来陪他和鼎鼎玩儿。
温竹森光是想象那?个画面,都觉得幸福得不得了。
好在鼎叔是个听劝的小崽崽,温竹森话音刚落,他就立马转身回?到了茶几边上,继续跟德米哥哥拍起了导演伯伯需要的宣传片。
为?了避免让小叔担心,温竹森依旧没有把不适感表现出来。
甚至在鼎鼎每次担忧地看过来的时候,都强颜欢笑地朝小叔招招手,示意自己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温老师,外面有点冷,下车记得把帽子戴好哈,再见啦~”
节目组的车刚把叔侄二?人送到楼下,跟司机师傅礼貌告别后的温竹森就收到了爷爷奶奶请他去老宅吃饭的邀约。
这要是放在平时,他是一定会为?了老人家的心情而?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的。
但今天……温竹森实在是不舒服,只得怀着抱歉的心情回?复了爷爷奶奶的热情。
“那?温先生?好好休息,我们先带鼎鼎回?去了。”Frederick也看得出温竹森的脸色不太好,礼貌地交待了一句后,带着睡得不省人事的鼎鼎上了车。
温竹森一路捂着自己阵痛的胃,终于艰难地爬到了家门口?。
行李是Alfredo帮忙送到楼上的,帮他省去了不少力气。
不过打开门之?后,自己一个人站在这个略显逼仄的小套房里,竟罕见地令人觉得有些空旷。
温竹森鲜少遇到这种情况。
……小叔不在,宫先生?也不在。
“呼……”温竹森颓然地倒在了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上他为?鼎鼎贴的荧光小星星。
这段时间,他的生?活一直有这两个人陪伴,属实是热闹而?又有趣。
猛然见不到他们,心里居然还隐约生?出了点儿失落的感觉。
温竹森抿了抿嘴唇,默默纠正了自己的说法。
不是隐约,是……很失落。
“嘶……”
或许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不疼了的胃忽然又不舒服了起来。
这次还加重了一些,竟还有点儿恶心了。
温竹森一边深吸一口?气,想要尽量缓解胸腹间传来的呕意;一边安静地琢磨着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或者是吃了什么东西才?变成这样的。
跟鼎鼎分开也有三个多小时了,可能?是因为?没吃晚饭。
吃点东西就好了。
温竹森屈起手臂撑在沙发扶手上,勉强站起身来,想要到厨房去给自己做点吃的。
然而?刚一直起脊背,胃部?连带着整个上腹部?顿时痛得让他连平稳地呼吸都做不到了:“唔……”
温竹森重重地摔坐回?了沙发上。
……看来得先吃点儿止痛药才?行。
“嗡——嗡——”
恰逢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温竹森压了压胃,伸长手臂拿起手机:“您好。”
“请问?是温先生?吗?”一道很不客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温竹森清了清嗓子:“您好……请问?您是?”
电话那?边的人听上去颇为?傲慢:“我是樾山别院这边的人,鼎鼎现在就在这边儿呢。”
听到鼎鼎的名字,温竹森强打起精神,调整了一下呼吸:“鼎鼎怎么了?”
那?人似乎轻哼了一声,爱答不理地说道:“温先生?,鼎鼎说很想看您给他买的那?本图画书,您看您方便送过来吗?”
虽然口?口?声声称呼着“温先生?”和“您”,但命令的意味显然更重。
不过温竹森实在是想念鼎鼎,他甚至愿意趁着宫先生?不在,今晚就睡在樾山别院,明天一大早就回?来。
毕竟能?见到小叔,哪怕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值得的。
闻言,温竹森用力按了一下仍旧痛得要命的胃,只能?暂时屏住呼吸回?答对方:“……好,我一会儿就送过去。”
结束通话,温竹森照旧从摊在桌上的药盒里熟练地抠了两片药出来,就着手边杯中?已经凉透了的水,微皱着眉头把药吃了进去。
这本图画书是他给鼎鼎新买的,鼎鼎非常喜欢,就连去参加节目都会带着,每次翻看的时候都是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想起自家小叔看书时那?奶呼呼的样子,温竹森突然觉得自己的胃甚至都不疼了。
他拿起图画书装进背包里,换好鞋子穿上外套后推开了家门。
宫止临时离开录制现场,赶回?到公司处理完事物之?后,又在方特助的跟随下,去往了沪城。
这一去就是好几天。
以至于再回?来的时候,温竹森和鼎鼎的这一期录制早已结束了。
宫止本想着先到樾山别院取点药,再直接赶到温竹森的家。
然而?让宫止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樾山别院的大门口?看到了自己这几天来日?思?夜想的青年?。
“竹森?”宫止推开车门,大步走到花坛边。
温竹森双手抱膝蹲坐在花坛的边沿,脸埋在膝间,被风拂乱发丝的后脑形状漂亮而?饱满。
“啊……宫先生??”温竹森似乎快要被冻僵了,整个人的动作比平日?里还要迟钝一些。
就连听到宫止的声音后,都是缓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地抬起头来。
高大的男人逆光站着,温竹森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几乎从眼眸中?溢出来的担忧之?色。
宫先生?……是在担心他吗?
“宫先生?怎么……在这里?”温竹森感觉到自己的鼻息有些发烫,不过想着外面这天寒地冻的,呼吸比在屋子里的时候热一点儿也很正常,便没多想。
他问?完这句话后,一下子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了傻话,不禁尴尬地扶了下鼻梁上的镜框,抿唇道:“这是宫先生?的家。”
宫止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太对,但碍于礼节又不好直接伸手碰他的脸,声音放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温竹森懵了一下,旋即想起了自己的来意,拍拍被他放在花坛边沿上的书包,哑声道,“樾山别院这边的人打电话给我说……小叔今晚想看我给他买的那?本图画书,所以我就送过来了。”
刚好可以看看小崽崽,省得他这一晚上都惦念得难受。
可是他到院门口?这里的时候,却怎么样也打不通电话了,偏偏时常有人的大门口?也迟迟见不到一个人,他只能?暂时在这里等着。
“鼎鼎不在樾山别院。”宫止眉心微蹙。
是谁敢用这样的理由骗温竹森大半夜来樾山别院。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温竹森也明白了,自己被樾山别院的佣人给戏弄了。
他的胃痛得厉害,手也抖得不行,根本无暇也无意于去跟对方较真和讲道理,只想早点回?到他的小窝,舒舒服服地蜷进柔软的被子里,好好睡一觉。
也许明天,他的胃痛就会好了。
被温暖的家吸引着,温竹森即便疼得后颈泛起冰凉的虚汗,也还是紧咬着后槽牙,扶着花坛的边沿从地上站了起来。
奈何蹲了太久,两条腿根本没有力气,刚一踩地,就瞬间失去了重心,毫无预兆地朝花坛边沿栽倒而?去。
温竹森没有把情绪外露出来的习惯,加之?因为?今天被痛觉占据了神经而?导致的迟钝,他下意识地压住了寻常人遇到危险时会不自觉地发出的惊呼声,咬紧了嘴唇想要伸手去撑地。
然而?预想中?的冷硬与痛楚并没有传来,相反,温竹森被男人温热的怀抱包裹住,稳稳当当地接在了臂弯中?。
他痛得厉害,早就无法分辨抱着自己的人是谁了,只会下意识地用细长清瘦的手指攀住男人的领带扣结,而?后茫然无措地把烧得滚烫的脸贴在领带夹上,努力地汲取着上面的凉意。
自从给温竹森打完电话、要挟他尽快带着鼎鼎的图画书赶过来后,佣人崔伟就一直躲在门廊里观察温竹森的情况并拍照片发给许岳昀。
刚收到了“奖励”,他就被别院里的安保人员一脚从屋里踹到了门外。
随后被一路“驱赶着”,连滚带爬地趴在了大门口?。
崔伟狼狈地爬了起来,没想到刚一抬头,就差不点儿没又一次跪在地上。
“宫、宫先生?……”
宫先生?怎么突然回?来了?!
“希望收买你的人,”宫止的声线并无起伏,可言外之?意却足够让人恐惧得牙齿打颤,脊背生?寒,“已经给了你足够买轮椅的钱。”
“宫先生?!宫先生?!”崔伟哪里知道自己会这么倒霉地撞在枪口?上。
他原本就缩着脖子、吓得面如土色地站在旁边等待处理,听见这话时,更是浑身都在发抖。
见宫止抱着温竹森转身离开,他紧忙挪了挪僵直的腿,想要追上前去,却被樾山别院的安保人员拦住去路。
秦伯披着睡袍走出来,不耐烦地朝安保人员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尽快解决。
Cullinan疾驶在深夜的绕城高速上,车里的人却因其平稳的离心力而?完全感受不到明显的晃动。
“唔……”
温竹森窝在宽大的副驾驶上,眉头紧皱,双手攥成拳头死死地抵着胃的位置。
大概是碍于宫先生?在旁边,他实在不好意思?发出痛哼声,只得咬紧牙关,竭力忍受着痛楚的肆虐。
“很快就到了,”宫止伸手拉了拉自己披在青年?身上的外套,温声安慰,“马上就没事了。”
温竹森的眼尾泛着生?理性的泪水。
他觉得自己痛得快要死掉了。
心里这样想着,温竹森便忍不住问?出了口?:“宫先生?……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宫止毫不犹豫地答道:“不会,你不会有事的,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我死过一次了……”温竹森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竟像是在无意识地自言自语,完全忘记了旁边宫先生?的存在,“我不想再死了……”
话音刚落,宫止心头一震,下意识地提了车速。
施重今天下午有台手术,下了台子之?后累得有点儿厉害,便直接在值班室对付着睡了几个小时。
醒来之?后,刚想要去餐厅吃点东西,就碰巧在急诊区看到了自家好友。
起初施重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下一秒,他的被动技能?——鉴宝能?力就自动发挥了出来,视线直接落在了宫止手腕上那?块参考价六百二?十万的RM52系列的腕表。
宫止看上去有些疲惫,但又因为?惦念着一门之?隔的人,而?神情严肃地等待着医护人员推门出来。
“吱呀——”
两名年?轻的医生?跟在副主任身后,态度礼貌而?恭谨:
“宫先生?,患者是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刻手术。”

宫止刚要说话,里面就又有医护人员快步走了出来。
“宫先生……啊在?这里,”戴着眼镜的年轻医生环视了一圈儿,发现他要找的人就站在?眼?前,“您好,温先生说有话想要对您说。”
“对我说?”宫止有些惊讶,“他的情况怎么样?”
阑尾炎手术是小手术,但宫止清楚,如果拖得久了,也还是有可?能会变成严重的情况。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想要请医生先做手术,可?又想着青年自己一个人躺在?里面,肯定?是会觉得害怕的。
毕竟在?之前的那些次梦魇和?梦呓中,温竹森从未停止或减少过对手术室的恐惧感。
好在?术前准备还没有做完,医生如实对宫止转达道:“温先生现在?体温持续升高,目前是38.7摄氏度,马上准备给他备皮然后手术,期间也方便您跟温先生做一个简短的交流。”
宫止点了点头:“好,我看看他。”
即便遭遇了再艰难的痛苦,温竹森也依旧是坚韧沉默的。
他看上去永远都是那么的平和?淡然……除了此时躺在?床上也死死攥成一团的手。
见到宫止走进来,温竹森的眼?睛亮了亮,紧忙伸出手朝他探去:“宫先生……”
这要是放在?平日里,宫止一定?会为温竹森下?意识来握自己的手而?感到骄傲欣喜,可?眼?下?温竹森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就连向来红润的唇瓣都泛着病态的苍白?。
宫止大步上前,握住了温竹森的手:“竹森,你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我想说的是……我麻醉的事情,我没有医保,”温竹森有些局促地舔了舔嘴唇,“我以前听说,阑尾炎手术局麻就可?以了,我用传统开刀的方式就可?以了,不需要腹腔镜和?那个全麻……咳咳……”
他说得有点儿急,以至于呛了一下?。
宫止轻抚他的后背,声线温柔:“交给我,你不用担心这些事,睡一觉就好了,再醒来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好不好?”
温竹森痛得意识都有些不清楚,他胡乱地点了点头,实际上根本?不知道宫止在?说什么。
只知道自己不能打断宫止,在?对方说完长长的一句话之后,又不放心地握住了宫止的手:“宫先生,千万要帮我……”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认识宫先生,也只能求助于宫先生。
宫止点点头,让温竹森放心:“一定?。”
手术很快就结束了。
幸运的是,温竹森的炎症属于较轻的那一类,手术时间没超过四十分?钟,人就被推出来了。
宫止始终站在?手术室门口,面对着门上方的“手术中”愣神儿。
以至于当温竹森被推出来的时候,他连半秒钟都没耽误地就走上前去,跟着医护人员一起推病床,把人送到观察室再观察一会儿情况。
宫止在?等待的期间接到了秦伯的电话,说崔伟在?盗窃未果、想要带着樾山别院偷偷翻墙溜出去的时候,“碰巧”地摔断了一条腿,这工夫已?经畏罪前去投靠许岳昀了。
他们只需要掌握崔伟与许家秘密勾连的证据,就足够把人送进去,浅浅地蹲个三五年了。
解决完了误入家中的老鼠屎,宫止便全心全意地等起了温竹森,每一秒都在?猜他会在?下?一秒钟清醒过来。
观察了一会儿后,医护人员将温竹森送回了单人病房,施重跟着一起忙前忙后,还不忘照顾宫止。
“阿止,你要不休息一会儿吧,”施重对自家好友恋爱脑的程度不敢恭维,他更?在?意的是宫止的身体健康,“听方特助说你连轴转了两天,几乎没怎么休息,要不去我值班室躺一会儿吧。”
宫止抬手按了按眉心,摇摇头:“我在?这儿守着他,等他醒来我再休息。”
施重知道宫止这话是托词,要是温先生一会儿醒了,他自然更?是不可?能抽空去休息了。
“阿止,温先生的体质本?来就比较虚弱,”施重看了一眼?腕表,耐心劝道,“所以可?能会醒得晚一点。”
哪知宫止充耳不闻,依然径自说道:“我们两个已?经分?开两天十六个小时四十五分?钟二十四秒了。”
施重:“……”
“我刚刚怎么没让楚主任直接把你也推进去,把你的恋爱脑切除了呢。”施重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说完这话,又害怕宫止先下?手为强,俩手插进白?大褂口袋里就溜了出去:“我一会儿再过来看看~”
宫止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安静地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天空。
不知道过了过久,身后传来了一阵细微窸窣声,紧接着就是熟悉的声音:
“护工先生……”
背对着病床站在?窗口沉思的宫止闻言一僵,并?没有直接回过头来,看上去似乎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两个才分?开了两天十六个小时四十五分?钟二十四秒而?已?,就算是现在?温竹森手术之后,也不过是两天十九个小时三十二分?钟五十三秒……竹森怎么就不认识他了呢?
温竹森的眼?镜早就被摘下?来放在?一旁了。
而?且不知道是因为麻醉的效果还没散,还是记忆力暂时受到了重创,总之温竹森完全忘记了手术前,是谁把自己送到的医院,又是谁为自己去跟医生“商量”麻醉的事情。
温竹森不明?白?自己的声音有多小,也不知道背对着自己站在?窗边的人就是他连想都没敢想过的人。
于是温竹森权当护工先生是不高兴了,觉得自己怠慢他了,紧忙清了清嗓子,声线微哑着解释道:“护工先生,您收费多少……唔,我……我一会儿能动了就把钱给您。”
听到青年说这话,宫止还哪里有心情等着温竹森来“哄一哄”自己。
让温竹森身心舒畅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宫止的心头依旧被温竹森这句略带惶惑意味的话搅得心头微微泛着些酸涩之意。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回答的同时,语气里还带了点儿不算明?显的笑意:“二百六,包您满意。”
到了这个时候,温竹森总算是真正地明?白?了过来,宫先生口中所说的“二百六”是什么意思了。
自从他穿书以来,记忆里只出现了一次“护工”,那就是施重医生那天早上跟他讲过的,把他抱进值班室里躺着输液的人。
居然真的是宫先生?
“唔……”胸腹间的不适感蓦地袭来,温竹森皱了皱眉,低哼了一声。
一开始是蛛网膜下?腔麻醉,但术中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点儿恶心,腹腔内也因为医生的操作而?传来轻微的拉扯感,呕意不断翻腾,连喉咙都变得不舒服了起来。
八成是麻醉医生看他太难受了,所以索性?让他睡着了。
“麻醉要代谢六到十二个小时,”宫止坐在?温竹森的病床边,顺手探了探温竹森的额头,确认他退烧了之后,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所以这期间有恶心和?头晕的感觉都是正常的,你不要害怕。”
温竹森想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果然在?下?一秒,晕眩感就再次袭来,让他连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宫止都做不到了。
“再睡一会儿吧。”
听着宫止低沉悦耳的声音,温竹森竟真的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又过了几个小时。
温竹森体内的麻醉早已?散去了大半,连睁眼?转头的动作都不会让他感受到半点儿恶心和?头晕的滋味儿了。
如此一来,也总算是能够让温竹森生出了些许心情,去注意一下?其他的事情。
温竹森的右手在?输液,左手上套着监测指夹。
转回病房的时候,宫止担心他会冷,便把温竹森的左手用被子盖上了。
此时温竹森清醒过来,自然能触碰到自己还没有来得及穿上病号服的身体。
而?与他的左手手腕平行?的位置,也就是他最先触及到的地方——
他的裤子呢?!
从手术室里出来之后,到底是谁把他从那个床上折腾到这个床上来的啊!!!
宫止自然也看出了温竹森眼?中那表现得十分?具象化的魂飞魄散。
见状,他便用实话宽慰温竹森道:“暂时不能穿衣服,对了还有,竹森你放心,备皮的时候我不在?,所以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宫止同样掌握着蒙太奇谎言的能力,刻意隐去了后半句“不过把你抱回到病房床上的时候,可?就无法保证没看到什么了”,面色坦然,神情淡定?。
估计是掐算好了时间,施重在?温竹森刚醒来不到十分?钟的时候,就敲响病房门走了进来。
有关于术后的注意事项,他也全部?都对宫止交代完毕了。
此番过来,一方面是看望温竹森,一方面是查漏补缺。
有施重在?旁边悉心指导,宫止很快就成为了一个看上去颇为像样的护工先生。
见面前的两人随着自己在?旁边“煽风点火”而?渐入佳境,施重觉得自己是时候撤退了。
“我一会儿还有台手术,”施重看了一下?时间,清了清嗓子,叮嘱两人道,“时间也差不多了,阿止你可?以扶着温先生起来慢慢地走一走,如果能够早点儿排气的话,温先生就可?以早点儿喝水了。”
“排……排气?”听到施重医生的话,温竹森立刻飞快地瞟了一眼?站在?自己左手边的高大男人,而?后急切地对施重医生说道,“不不不,施医生,我从来……”
为了不让自己在?宫先生面前颜面尽失,温竹森刚想要说“从来都不排气”,但转念一想,这个说法放在?自己右手边的这位医学博士的认知里显然是非常不合理的,只能忍着窘迫改了口。
“施医生,我很少排气的,”温竹森咽了下?口水,满脸难为情道,“所以……所以我可?不可?以……”
施重当然知道温竹森想要说什么,可?对于这个问题,施重也爱莫能助。
不过相比这件事,他更?能够看得出来,面前这对儿小情侣早就在?心中对彼此有所惦念与心动了。
作为宫止多年来的好朋友,施重觉得自己不推波助澜一把,属实有点儿对不起宫老爷子和?虞奶奶。
于是他尽可?能地在?对温竹森讲述客观事实的时候,为对方保留一丝丝颜面:“温先生,每个人的体质都是不一样的,当然,您可?能是属于很少排气的那一类人,但话说回来,如果阑尾炎术后肠道功能没有问题、且没有明?显并?发症的情况下?,患者要是不排气的话,就不太科学了。”
施重说完,口袋里的电话就震动了起来,他直接掏出来接通,根本?没有给两人告别的时间,转身离开了病房,还贴心地帮二人带上了门。
单人病房里重新?回归寂静。
温竹森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要是真的在?宫先生面前排了气,接下?来的日子到底该如何面对宫先生。
毕竟他们两个现在?其实……压根儿就不熟啊!
“宫先生,其实真的不用麻烦您陪我在?这里的,”温竹森绞尽脑汁地想要把宫止从医院“赶走”,生怕自己在?他面前出丑,“我请护士小姐帮我找一位护工就可?以了。”
宫止怎么可?能放心,更?不会把温竹森的这个建议听到心里去。
他拿起旁边提前准备好的水杯,用医用棉签沾了点温水,在?温竹森干燥的唇瓣上轻轻点了点。
温竹森紧忙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上少得可?怜的水痕,旋即抬眸,可?怜巴巴地望着宫止。
被那双泛着雾气的眸子盯着,宫止顿时心头大震,继而?狼狈地狂跳了起来。
幸而?他是个坚定?的人,遭受了勾魂摄魄的攻击之后,仍然保持着坚不可?摧的信念。
“不能喝,”宫止还是偏了偏视线,不敢看躺在?枕头上望自己的青年,狠心道,“排气之后才能喝水。”
温竹森:“……”
“听话,我先帮你把衣服套上,”宫止按照施重教?他的步骤,有条不紊地照顾着温竹森,“然后我们去外面的走廊,慢慢地走一走,争取早点排气。”
闻言,正抿着嘴唇跟自己做心里斗争的温竹森瞬间泄了劲儿,好悬没闪到伤口。
他尴尬地移开视线:“……好,知道了。”
凌晨三点半。
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温竹森在?宫止的陪伴下?,勇敢地迈出了病房门,踏上了自己的排气之路。
温竹森担心自己术后出意外,但又担心因为不出意外而?必然会来到的排气,整个人不禁有些焦虑。
好在?宫止为人体贴,根本?不会让场面冷下?来。
他一边托着温竹森的手,一边耐心温和?地给温竹森讲着鼎鼎一两岁时候的趣事,把温竹森逗得轻按着伤口,伏在?他的手臂上不停地抖着肩膀笑。
宫止轻笑着把人扶稳,忍不住将目光化成线,一遍又一遍地描绘在?青年背后披着的自己的外套上,心头满是暖意。
“小叔怎么会这么可?爱啊,”温竹森又痛又想笑,只得靠说话来转移注意力,“我得快点儿好起来,早点儿见到小叔。”
温竹森那边儿张嘴闭嘴都是鼎鼎,宫止这边儿眨眼?闭眼?都是温竹森。
是时候再为自己争取一次了。
宫止将自己的手臂稳稳地托在?温竹森的肘弯下?方,步伐放得极慢。
但他的思绪却并?没有因为放慢了的步伐而?变得迟钝,依旧能够找准重点:“竹森,你这几天有考虑过让我追你……”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短促而?低微的气声就凭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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