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算怎么回事?新人旧人修罗场?
陈总突然有些尴尬,尴尬之余还有些心虚,不过他这样的商场老油条别的不说起码脸皮厚度是早练出来了,短暂的心虚后就给两人介绍,划重点,他对竺大师介绍涂山遇时用的是雕刻大师身份。
“小友年纪轻轻,雕刻技艺当真是精湛。”竺大师,全名竺苍行,看着涂山遇拿出的雕刻作品,眼中惊艳并无遮掩。
“竺大师谬赞。”涂山遇谦虚道,在知道竺苍行在时就已用元神将周身所有气息遮掩,希望竺苍行修为没比他高到能看出他有所遮掩的地步。他心中虽有忐忑,却没在面上表现分毫,神情自若还带着点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骄傲与他正常交流。
竺苍行又细细欣赏那尊墨玉麒麟,口中连连称赞,倒不如之前那些一看涂山遇年龄就怀疑是否假手他人的周老板店里客人,他表现的就像一个欣赏后辈的慈祥老者,言语间对他多有夸赞。
不过涂山遇的拜访并非重点,重点是竺苍行替陈家改了几个小地方的风水,然后指点陈总将麒麟摆到镇宅位。
涂山遇原本因为厉鬼而怀疑竺苍行的品性,可他帮陈家看风水改动的几个地方都是让陈家各方面更好,包括麒麟所摆放的位置,一点问题都没。
难道厉鬼去竺苍行院子另有隐情?厉鬼并非竺苍行驱役?
竺苍行似乎很忙,与他同来的女弟子谷雨一会儿就接了十来个电话,她接电话也没有避着陈总,像陈总这样的人精,又岂会看不懂,在竺苍行完成这一趟工作后他也就意思意思挽留两句,然后奉上报酬,客客气气送他们离开。
走之前,竺苍行又看一眼涂山遇,笑着说了一句:“涂山小友与陈总倒是气场相合。”他意指涂山遇是客人,雕刻成品已送达却还没离开。
涂山遇嘴角噙笑,回答滴水不漏:“陈总府上有好玉料收藏,平日舍不得拿出,我也就趁陈总在家借着送玉器登门的机会来磨一磨,希望陈总能割爱让一两块玉料。”
“小友看来很喜玉石。”竺苍行视线扫过他手腕上的孔雀玉珠,他能感受到那珠子上透出的一丝灵气。
涂山遇腼腆地笑笑:“毕竟是吃这口饭。”
竺苍行若有所思点点头,没再多言,带着谷雨坐车离开。
看到车子远去,陈总一直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他刚刚是故意没在竺苍行面前提涂山遇的另一重身份,端是担心竺苍行觉得他不信任他,中途也非常担心涂山遇会说出捉鬼驱邪的话,幸而涂山遇没有说,包括那几件雕刻的玉坠真正用途,他也只字不提。
面对涂山遇,陈总倒是没在竺苍行面前那么拘谨,甚至还给他解释陈家与竺苍行的往来,话里话外透露着未有怠慢他的意思。毕竟竺苍行回来也没个预兆,出于对这种深不可测大师的尊敬,又有那么多年合作基础,他自然得有所表示,只是没想到涂山遇也在同一天到来,就那么巧撞上了。
涂山遇没太在意,他正愁要怎么调查那位“竺大师”,现在有现成的在,他自然借此机会打探些消息。
他以外来者身份打听首都风水师圈子,这也是正当理由,不单风水玄学圈,商场、学术圈、艺术圈等等常见地域歧视,即便不是地域歧视,本地土著对外来者总会有排斥,他说他担心会触动到本地圈子大师们的利益,从而将人得罪。陈总没怀疑,甚至觉得他的顾虑是对的,加上他先前为陈家切切实实解决了麻烦,还雕刻了那么精细且能护平安的玉坠,将他所知道的一一告知。
不过陈总毕竟是个普通人,加个前缀的话就是家里比较有钱的普通人,玄学风水师圈子并不会接纳他,因此他的了解仅限于几个大师。
其中竺苍行是陈总十年前就结识的,也是最了解的,在他口中,竺苍行道行高深,无论风水、相面、驱邪捉鬼无一不精通,是首都圈子里很多富人竞相拉拢的一位大师。
但这位大师不接不仁不义违法犯罪之人的单,哪怕开出再高价格,他也不屑多看一眼。曾经有人不信邪,去请竺苍行时被一眼看穿本性,因竺苍行的正直品性,他或多或少也得罪了一些人,有些人有身份权利地位,也有手段,他们被竺苍行拒绝后心有不甘想教训他,结果包括打手在内全部去蹲了局子。
“……我听说其他大师还会帮人逆天改命,一般需要逆天改命的原本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但在利益的驱使下,那些大师还是选择屈服。”陈总说完摇摇头,又感慨:“其他大师我不清楚,但竺大师绝对是一股清流,不仅仅是在他们的圈子,放如今复杂的社会都是如此。”
他的话让涂山遇陷入了沉思,他给了竺苍行高度评价,而且从他话中也能听出竺苍行确实品行端正。
可涂山遇却觉得有些违和,尽管他和的竺苍行的初次见面还算不错,竺苍行无论面相还是周身气质都堪称上佳,单从这二者看,竺苍行确实不像大奸大恶之人,身上也没沾染不好的气息。让他觉得违和的是那个叫谷雨的女孩,她身上阴气很重,重到他见第一眼时险些以为是只鬼,明明先前在竺苍行家中时谷雨身上气息还很正常。
揣着疑惑,涂山遇用收到的玉器定制尾款买了一块陈总珍藏的玉板,这还是看在玉坠镇宅麒麟都非常合心意且玉坠还有辟邪功效,陈总才愿忍痛割爱,半卖半送,反倒弄得涂山遇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想占陈总便宜。
陈总见涂山遇如此心下也是满意,起码比起就算以他身价也会觉得肉疼请竺苍行一次出手的价格,涂山遇有本事,性格好,还不仗着本事心高气傲,更没有狮子大开口,别说半卖半送,就是直接送他也能接受,顶多会心疼一下,毕竟如今好玉难得,送一块少一块。
涂山遇遂决定再给镇宅神兽添一道防护,陈总见状十分热情想留他吃饭,他婉拒之时刚好接到梁琛电话,梁琛说本该醒来的席娜一直没醒,并且他送的平安扣上多出了一条纹裂,医生说如果人再不醒,恐怕会成植物人。
“你先别急,我过去看看。”涂山遇也没迟疑,若只是医学方面的问题他可能帮不上忙,但平安扣有裂纹,不是人为原因就可能与其他非自然力量有关,他需去看一眼。
第51章 魂魄离体
涂山遇到医院进席娜病房后就察觉病房有阴气残留, 他无法判断阴气是否来源于逃去竺家的厉鬼,但庆幸的是,平安扣护住了席娜。
至于席娜为何一直没醒, 是因为她丢了魂魄,可能是受到了惊吓, 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如若魂魄找不回来, 她就无法清醒。
听说女儿丢魂魄的席家两夫妻人都傻了, 但很快又似抓住了救命稻草, 苦苦哀求涂山遇帮助他们。两天前涂山遇来过医院后夫妻俩就问过梁琛他的情况,梁琛斟酌过后还是将他另一重身份告知,否则他也没法说服两位长辈将平安扣给席娜贴身佩戴不可轻易离身。
而昨天守夜的席父察觉到了一些异常,病房内阴气森森,虽然时间很短, 但他又很确定首都没降温。今早席母过来给席娜擦身时,看见平安扣上有了纹裂,心慌之下急匆匆给梁琛打了电话。
纵然夫妻俩并不迷信,甚至在这之前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 信奉科学,可女儿突然自杀, 还用自己的血在地上绘制可怕的阵法, 又处处充斥着诡异,容不得他们不往不科学方向考虑。
涂山遇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他不知道人界的大师是如何喊魂,他的方式却很简单粗暴——他将席母和席娜手指刺破, 又让她握住席娜的手,让席母一遍一遍喊席娜的名字。
母女连心, 血脉相承,没什么比母亲的呼唤更能奏效。
席母没问太多,遵照涂山遇的意思用力握紧女儿的手,一遍、两遍、三遍唤着女儿名字,来自母亲的担心和不安,全部融入这一声声的呼唤中。
梁琛和席父站在一旁宛如两座雕像,心里俱是忐忑。
倏然间,病房内吹过一阵风,梁琛下意识朝窗户看去,却见窗户紧闭,门也关着,如今这天气还没到开空调时,病房内根本不可能起风。
难、难道是娜娜回来了?
梁琛心中刚升起兴奋,倏然听见一声模糊的“叮铃”,兴奋中止,他侧耳去听,不多时,又听见了一声“叮铃”,这一次,铃铛声要清晰一些。
他一下想到两天前涂山遇捉鬼时听见的那个铃铛声,再朝涂山遇看去,就见涂山遇面色也凝重起来,心下顿时一咯噔。
涂山遇面色凝重自是有原因,而这原因便是有人对席娜的魂魄下手,采取的竟然是强制招魂。
在第三声铃铛声响起,席娜魂魄被一股无形力量拖走时,他祭出红线,红线顿时如锁链拴住已没入一半身躯进墙的席娜魂魄,手指在绷直的红线上一弹,一道肉眼不可捕捉的音纹荡开,让铃声变得缥缈且扭曲,席娜原本无神的双眸也在这一刹那有了神采。
她看见了涂山遇,也似乎意识到他在救自己,张开嘴,无声求助:“救我……”
涂山遇能感受到与他争夺席娜魂魄的力量,很强,若他真只是一名普通修士,或是闻朝道长那样的修为,是绝对抢不过幕后之人,他有元神加持,修为在一定程度上只要灵力跟得上就有无限可能。
铃铛声越发急促,红线也绷得越发紧,细线仿佛在下一秒就会绷断。
继梁琛之后,席父和席母也都听见了若隐若现的铃铛声,不知是有心灵感应还是其他,席母心脏微微抽痛,就好像有人想将女儿从她身边抢走,她脸色泛白,用更大的力气握住席娜的手,悲伤化作泪水,急促而又不舍。
短暂恢复清明的席娜听见这声声呼唤,更是爆发出了回到母亲身边的力量,涂山遇见状眼中闪过惊讶,不过也只是一闪即逝,下一瞬,他手指从红线上一抹,看似并不锋利的红线在他指腹上留下一道血痕。他未看伤口一眼,抬指在虚空中画出一道繁复符文,然后将符文推向席娜身后。
几秒后,铃声停滞,继而是一声细微的“噗”,似乎操纵之人受伤吐血,施加在席娜身上的力道骤然消失,席娜一个不妨,险些撞墙……当然,她撞墙也等同于穿墙,不疼不痒。
涂山遇收了红线,脸色俨然有几分苍白,人族天生道体,他这具身体也算是阳气足,又有他元神的力量,能让他将血液发挥出超乎寻常的力量。但用血斗法,消耗的也是精血,可并非普通血液,所以他才会虚弱,若他如今是用道体……算了,也别想道体了,超乎下界的力量会被天道强制沉眠。
他刚刚呈现在席父和梁琛面前的并非一出默剧,像是用血在半空绘制符文且不散,这样的画面他们都只在玄幻灵异故事里见过,而当他将符文推出后没几秒,病房里一切恢复自然,更是让二人大开眼界。说大开眼界,其实席父也吓得腿都软了,全靠撑着大侄子才站稳。
虽然他大侄子梁琛其实也没好哪去,能站稳全仰赖于身后就是墙。
涂山遇此时也没去关心梁琛二人,他听席母哭得似有肝肠寸断之意也没犹豫,目光投向席娜的魂魄,席娜站在原地踌躇半晌,还是没立刻回到身体中,只望着涂山遇欲言又止。
涂山遇:“?”
“大师……”席娜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还有些属于阿飘的飘,喊完后她又似在斟酌,少顷,终是说:“我好像闻到了一股香味,是……桂花香。”
“桂花香?你确定?”涂山遇神情肃穆。
病房内三人都被他突然开口吓一跳,再看他面对的地方……一团空气,更是头皮隐隐发麻,梁琛比小九还不如的牙齿打起颤来。
席娜略有些局促,还有些不安,生性腼腆的她很少主动跟男孩子开口,哪怕如今是魂魄状态也一样。但涂山遇是她的恩人,若因为她得罪另一方人遭遇危险,她难辞其咎,所以也想提供一些她所知道的信息,让他加以防范,遗憾的是她魂魄离体时意识全无,神智恢复还是在几分钟前,仅有的一点信息也是方才才得知,她还不确定究竟是否是隔壁病房的桂花香。
遂她只小声回答:“我自小嗅觉比较灵敏,我能确定是桂花香,但我不肯定来源处。”
涂山遇若有所思点点头,少顷,道:“谢谢,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他示意她回自己身体。
席娜看看躺着的自己身体,又看看涂山遇,犹豫了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问:“请问大师您怎么称呼?”
涂山遇回道:“我复姓涂山,单名一个遇。”
“涂山遇……”席娜轻轻咀嚼这名字,脸上闪过一抹羞赧,“您的名字很好听。”说罢,也不给涂山遇反应的机会,一头钻进了身体中。
涂山遇心说他也觉得自己名字很好,以及,魂魄重回肉身,会失去做鬼时的记忆。
“大、大师,您在和谁说话?”涂山遇半天没再发出声音,席父终于忍不住哆哆嗦嗦开口。
涂山遇答:“席小姐,她魂魄已经回来,不过……”
“不过什么?”听到前半句席母一喜,可听到转折,她立刻就坐不住了。
“不过席小姐经此遭遇,魂魄仍有不稳,加上她出生日期偏阴,八字轻,容易被邪祟鬼魅盯上。”涂山遇说得还比较含蓄,没有直接说她如今阳气不足,易撞鬼见鬼。
一听这话,席家夫妻哪还坐得住,席母眼泪立刻就落了下来,差点就要跪下请他想办法,把他吓得连连后退。
关键时刻还是梁琛想到那有裂纹的平安扣,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他手,可怜巴巴道:“遇哥,遇哥你这么有本事,一定能再做个平安扣护身符什么的吧?”
他一提席家夫妻也想起来了,如果不是今早发现平安扣有裂纹,他们都不会往席娜是魂魄离体方面想。
念及此,夫妻俩当即表示想请护身符,钱不是问题。
面对三人殷殷期盼,涂山遇隔着包抚了抚还没捂热的玉石,叹气:想给他夫人攒点儿家底,怎么就那么难呢?
难归难,手头没有另外合适的玉石,他也只能先贡献一部分他的,总不能见死不救。不过,救归救,该告知的还是得告知,席娜目前情况危急,他出手用玉石得是做大件,玉料不便宜,还需要他雕刻和开光,能接受他就动手,接受不了他再另外找能替代的东西。
席家是做生意的,也算有些家底,但涂山遇报价委实不算低,起初两人也有些迟疑,可当他拿出还没焐热的上等玉料,立马不再纠结,反而还因他的实诚有些不好意思,夫妻俩交换了个眼色,决定将请他的费用再提一倍。
一支雕刻有白泽的玉镯在众人眼皮底下成型,玉镯并不宽,也不厚,但玉质细腻油润,雕刻的白泽更是栩栩如生,让这支玉镯充满了神秘和神圣气息。
雕刻好后,涂山遇避着三人给玉镯“开光”,人界怎么开光他不知道,他的“开光”就是借用白泽之力,达避除诸邪目的。
至于白泽会不会肯不肯借力,那是不用怀疑的,白泽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借些力自然没问题。
席家这边事情暂告一段落,涂山遇又想了下席娜回身体前所说桂花香,这三个字一下让他想到竺苍行院子里出墙的桂花,厉鬼再加桂花香,真的很难让他不怀疑竺苍行。
正思索着,手机铃声响起,这铃声刚好是他才换的专属于他新婚妻子的铃声。
白追云从入定中醒来了?
他当即接通电话,还没说话,就听他夫人那好听含笑的声音响起:“夫君,你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涂山遇只觉他那颗跳动的心脏一下子就酥得不成样了。
涂山遇辅一进家门, 怀里就撞入一个人,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后他也没躲。
“夫君,欢迎回家。”白追云欣赏着自家男人渐渐染上红色的耳朵, 很热情地送他两记热吻,不出所料看见他脸和脖子一起红了起来。
若换成之前还没那么名正言顺, 涂山遇肯定是浑身不自在,现在……稍微好些, 起码心理上的接受度要高许多。
他还主动搂了搂白追云, 又生涩地在白追云额上亲了亲, 才轻咳一声道:“你何时从入定中醒来的?”
“有一会儿了。”白追云给他拿了居家拖鞋,又准备给他换上,被阻止。
“我自己来就好。”涂山遇还没大男子主义到让白追云给他换鞋的地步,在仙界时他洞府也就一个小童端茶递水。
白追云自不强求,待他换好鞋又拉他去餐桌坐下, 边道:“好久没给你下厨做过菜了,我看冰箱你购置了不少,所以做了些,尝尝?”
涂山遇自是一眼看见桌上的菜肴, 但因为白追云为维持温度布了个小结界,味道并未溢出。
“你伤势如何?怎轻易动用法力?”涂山遇有些愁, 他不怀疑白追云说大限将至是事实, 如白追云所说,人有生老病死, 妖也好,仙也罢, 都不可能与天同寿,白追云修行一千多年, 末法时代让他没法再突破境界,寿元也只区区几十年,这期间他若只同普通人一样生活,会无病无痛走完最后一程,倘若再动用法力,消耗的也将是他的寿元。
白追云看出他的担心,笑着解释:“你不用担心,我这次入定三天,身体中的一些沉珂都被治愈了,只要不是跟异兽斗法,一些小法术无伤大雅。”
“可……”
“放心,就算我每天一用小法术,也能陪你到白头。”白追云将筷子塞进他手里。
涂山遇看看手中筷子,又看看他的头发,最开始他以为白追云的白发是染色,但现在他很清楚这发色是白追云道体的发色,若换颜色,则会消耗灵力。
如果白追云能突破,他的寿元将增加千年。
涂山遇脑海中划过这一念头,可突破亦是看机缘,倒不是没办法直接帮助他提升,但于他后续修行无益。不过,增加千年寿元也是机会,不知道他会如何选。
吃完一顿丰盛美味的午餐,涂山遇没让白追云洗碗,开玩笑,有清洁术哪还用得着亲自洗碗?保证纯天然,不伤手,还特别干净。
这次白追云要看他用清洁术他没再藏着掖着,用白追云的话说,他们都是修行之士,用些小法术都不用遮遮掩掩,而且夫夫间贵在坦诚。
涂山遇被说服了,但他觉得白追云想看他用清洁术的另一重原因是想学习。
“有时候出任务身上弄得很脏,又累又饿,就算进了酒店也不想泡澡洗漱,清洁术非常方便。”白追云想学清洁术的理由也十分朴实无华且有理有据。
但涂山遇关注的重点是另一个,他皱眉道:“你如今身体有恙,又不能再随意动用法力,即使停职解除,也不宜再出任务。”他并没有把话说死,主要也是尊重白追云,他并不想随意替白追云做决定。言闪挺
“我也没想再出任务,停职期满,我和处理局的协议也到期了。”白追云态度很自然道。
“协议?”涂山遇并不太了解处理局的规章制度,但他知道类似处理局这种归属国家安全部的部门是属于公务人员,外编人员,应该也属于公务员吧?
白追云不太想提这事,可见涂山遇好奇的样子,稍稍犹豫片刻,还是道:“我们妖族和人类不一样,进处理局并不是通过正常考公途径,而是推荐。处理局成立至今六十年,我是第一批被推荐进处理局的妖,算是处理局元老,我原本并不想受人类条条框框的约束,但推荐我的那位妖族前辈曾有恩于我,不还清这份因果于我修行有碍,所以我答应进处理局,算是还他这一份因果。”
他没说的是,六十年前天地间灵气虽不及百年前,却也能勉强修行,但当工业化的进程加快,国家飞速发展后,天地灵气随砍伐和工业污染日益减少,短短六十年世界已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小妖怪化形艰难,即使侥幸化形成功,也都不比人类强多少;他这种修行千年的大妖,修为高归高,可没有后续灵力支持,也成了花架子。
涂山遇却不觉得处理局能忍住不找白追云,海市蠃鱼兴事,不也找了在停职期的白追云出手?还有那个献祭阵,想到献祭阵,他自然而然想到了席娜。
“白……追云,献祭阵的事,你了解多少?”涂山遇本来想喊白追云,又觉这个称呼有点儿生疏,“夫人”又过于亲昵,想了下,才想到唤他不带姓的名。
白追云听到新称呼挑了挑眉:“怎么不叫我‘夫人’了?”他还怪喜欢涂山遇喊他夫人时那副故作镇定实则完全掩饰不住的羞涩小表情。
涂山遇果然又露出他自认掩饰很好的羞涩小表情:“你若喜欢,我在家中便这么唤你。”亲昵是亲昵,但白追云是他夫人已是事实,只他二人在家,亲昵些也无伤大雅。
白追云面上不显,心里简直笑开了花,他怎么不知道他夫君这么可人呢?
让白追云心情愉悦的好处就是涂山遇得了两枚香吻,他被吻的莫名其妙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全然不明白白追云为何又亲他。
“有人时,你可唤我名字;只我二人时……”白追云贴近涂山遇耳边,将剩余的话说出,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时,还顺便再次调-戏了他耳朵一番。
弄得涂山遇元神飘飘忽忽,俨然忘了准备想说的内容。
白追云友好地重新捡起话题:“从去年下半年起至今为止全国已经出现过七起献祭召唤案,明面上的只有七起,但阴阳道人手机里查到的聊天内容中,他下手的对象至少二十人。”
抓住阴阳道人时涂山遇也是翻过他手机的,确实看到不少联系人。
“阴阳道人为什么执着将沉眠的异兽唤醒?”涂山遇想象不出这其中有什么益处,若唤醒的像是鸵鼠小九那样胆小无害的,最多只能当个寻宝鼠,还是只寻美食的鼠;若唤醒的是毕方蠃鱼那种于天下有大害的异兽,本身是不是祂们的对手还不好说。
“阴阳道人只是明面上的棋子,他背后的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白追云语气沉了沉,“不仅阴阳道人,丘妄三也是一枚棋子。”
“丘妄三?”涂山遇眉头一皱。
白追云颔首:“你之前不是疑惑颜玉扇一夕之间变成鬼王吗?丘妄三利用她的恨她的怨,与她签订契约,让她成为傀儡,一步一步将她逼上鬼王之路,而鬼王的用途,是用来喂养被唤醒的异兽。准确说,是属性中偏凶兽,如毕方,又如蠃鱼。”
他这一说,白追云不觉想到当初在安西时他元神封印被触动继而解开,当时就是一只厉鬼予以了他威胁,最后厉鬼灰飞烟灭。
用厉鬼喂养异兽?哪个天才想出来的?
“海市蠃鱼之所以那么多人和妖族都拿祂束手无策,也是因为祂被召唤后吞了不少游魂,一定程度上补足了天地灵气的缺乏。”白追云想起蠃鱼脸色就不太好看,只差一点点,他也就成为蠃鱼的食物,不过他很快又想起解决蠃鱼的高手,不免好奇:“夫君,你修为究竟有多高,连龙符都没辙的蠃鱼怎么就被你给解决了?”
涂山遇从对“天才”的吐槽中回神,“我修为其实并不高。”他只是有元神叠加了buff,“我知道蠃鱼的弱点,祂主动袭击我,可能也是没料到这一点。”顿了下,又补充:“你的剑很好用。”
他现在连件像样的法器也没,红线也就勉强凑合下,线好买,用坏了也不心疼。
“唔……”白追云若有所思,少顷,他手一扬,剑出现在他手中,他递到涂山遇面前,说:“他叫‘惊霜’,是我炼制的第一件法器。”
“‘惊霜’?好名字。”涂山遇赞道。
白追云见他没接的意思,又往前递了递。
涂山遇:“?”
白追云无奈,干脆上手直接塞他手里,没等他开口就笑吟吟说:“你娶我下了聘礼,我可没准备嫁妆,现在补上。”
“这是你的法器,我不用……”涂山遇赶紧拒绝,他是没像样的法器,可用不用法器对他而言并无必要,红线即可,哪能让白追云将法器送他?
“‘惊霜’不是我的本命法器,‘惊羽’才是。”白追云说着又召出他的羽扇,“‘惊羽’是我用我的尾羽炼制,与我心意相通,攻守俱佳。”
“可你用‘惊霜’时间更多。”至少几次看白追云出手,他用的都是剑。
“你忘了,我现在能不动用法力最好不动用法力?”白追云一下直击重点,“你用过‘惊霜’,该知道使用他极消耗灵力,我如今还想着能陪你到老去,‘惊霜’使用次数多,无疑是托我后腿。”
涂山遇不乐意听白追云说陪他老去,他即使肉身死亡,元神也会回归仙界,拥有万载生命,白追云老了寿元终了,就真的消失在这世上了,想到小妖怪会离他而去,他心中不由生出一股烦躁。
“嫁妆收好,我们走。”白追云道。
“嗯?去哪?”涂山遇下意识想将“惊霜”收入须弥空间,然而,现在并不是他的道体,他也没金丹修为,袖里乾坤都施展不来,顿时黑线。
白追云见状也有些哭笑不得:“‘惊霜’我先收着,你需要时我再拿给你。”说完利索收起,才回答他问题:“去我家,带夫君认认门,也将我的一些银行卡、证件等拿过来。”
涂山遇:“……”
有一说一,他大概是成亲后还不知道自家夫人家在哪也没去过的不合格的丈夫。
白追云的家……是涂山遇没想象到的奢华。
真就差白玉铺地的那种低调而内敛的奢华, 地处城东知名富人区,独门独院的别墅,貌似还是整片区域的别墅之王, 不说其他,光进门一个玄关比涂山遇公寓面积大。
涂山遇突然觉得他和白追云的差距, 就好像涂山少君与端茶递水侍童的差距,而接下来白追云所说, 更是让他产生了一股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