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同桌总想撩我—— by织墨
织墨  发于:2023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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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绥:“……”
他现在哪来的现金!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加了陆淮知的好友,把钱转了过去。
“你不会下一秒就删我好友吧?”陆淮知突然开口。
时绥慢吞吞地把放在[删除好友]上的手指挪开,“怎么会?我才不做那么掉价的事。”
陆淮知点头,“也对。”
就这样,陆淮知成功在时绥的好友列表里定居。
下午放学,时绥和汪城几人在一个台球馆打球。
“池青,最近钱浩是不是火气有点大?”汪城问,“我看他今天跑圈还跟时绥杠上了。”
池青就是上次跟他们吃烧烤的人,跟钱浩一个班。
池青打了一杆,才回道:“他不知道是不是找到靠山了,最近狂的很。”
说完回头看向一直皱眉看手机的时绥,“你今天是不是让他吃瘪了?他回教室还扬言要找回场子。”
那话摆明就是对他说的,估计就等着他给时绥传话。
真是又怂又欠。
时绥头都没抬:“让他来,爷等着。”
论狂,时绥还没输过。
“不对,时绥,你一直在手机上看啥呢?”汪城放下台球杆,走了过去,试图看一眼,却见时绥做贼似的把手机压在了桌上。
“没什么。”
时绥表情有点不自然。
陆淮知自从放学后,给他发了将近十条微信,时间非常均匀,十分钟一条。
【陆:到家了吗?】
【陆:哦,汪城说跟你去台球馆了。】
【陆:台球馆在哪?好玩吗?】
时绥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冷淡话少的人加上好友后就跟话痨似的。
还小心思贼多。
估计知道地址后,下次就会摸过来了吧?
时绥无动于衷,他才不会上当。
【陆:早上不要不吃饭,对胃不好。】
【陆: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陆:我给你带。】
时绥眼皮一跳。
没完没了是吧?
他无数次想把这人拉黑或者删了,可又觉得真这样做好像真的跟人有什么似的。
于是只能看陆淮知跟个定时器似的往外冒消息。
中途看着那个[陆]很不爽,很像亲昵人之间的简称,时绥把它改成[陆淮知],还是不顺眼,最后变成[高二三班陆淮知]。
充分展现出他跟这人陌生的关系。
时绥终于满意了。
他将手机放桌上,没一会,震动一声。
时绥往墙上的钟看了一眼,果然,刚好十分钟。
他木着脸忍了一会,最后,还是拿起了手机。
【高二三班陆淮知:这是今天的作业和答案,只给你一个人发了,记得抄。】
时绥:“……”
谁要抄他的狗屁作业啊!
汪城见时绥球也不打,一个人在那板着脸生闷气,有些好笑,“谁又惹我时哥了?说出来,我帮你收拾他!”
他倒是很少看到时绥这么憋屈的模样。
平时谁惹他不爽,直接揍过去就是。
哪像现在,对着手机生气。
有点可爱。
不过这想法只是一瞬间,只见时绥直接把手机囫囵塞进书包,走到台球桌前,冷着脸接过他的球杆,俯身,砰地一声,一杆入洞。
时绥:“菜死了,我都怕你把黑8打进洞。”
汪城:“……”
他收回这人可爱的话。
一局结束,几人坐在沙发上休息。
时绥下意识想去拿手机,想了想,硬生生把手收了回来,放进口袋。
“哥,你到底憋着什么心事啊?”汪城受不了,问道。
时绥:“?”
他哪有心事?
汪城见他还嘴硬,“不信你问池青。”
池青点了点头:“是有点心不在焉。”
时绥本来要否认,可转念一想,哪个正常的直男被同性表白能若无其事?
他这是正常反应。
时绥索性将自己的困惑问出口:“你们说,两个本来不对付的人,其中一个突然向另外一个表白,是为了什么?”
他怕暴露,没说性别。
“这不简单。”最近沉迷狗血校园剧的汪城很快得出答案,“想把人泡到手,然后甩掉报复呗!”
时绥短暂地沉默下来。
“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汪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那就是对方真的爱上了,一般这种,后期两人绝对纠缠得死去活来,我敢打包票!”
说完拍了拍他的小胸脯,一脸笃定。
时绥彻底沉默了。
池青看着时绥一脸cpu被/干烧了的表情,笑得肚子疼。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时绥这么纯啊!
啥都敢信。
此时,时绥旁边书包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时绥跟书包安静地对视片刻,然后伸手,将里面的手机拿了出来。
【高二三班陆淮知:早餐给你带小笼包和豆浆怎么样?】
时绥:“……”
他莫名想起了汪城刚刚说的[纠缠得死去活来]。
于是,时绥的手比脑子反应更快,刷地将人拉进了黑名单。
然后将手机放进书包最里面的隔间,封死。
纠缠个屁。

陆淮知很快发现自己微信被拉黑了。
第二天课间,他看向旁边正在低头玩开心消消乐的时绥,“我微信给你发不出去消息了。”
时绥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除特效,面不改色:“那可能是你的微信坏了。”
陆淮知第一次在他面前沉默下来。
他在想,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时,从外面晃荡的汪城急冲冲跑进来,“时绥,钱浩给你下战书了,让你放学后在南门那个小操场一决胜负!”
“说来一场篮球赛!”
“篮球?”时绥呵了一声,“他能凑齐人吗?”
钱浩人缘比他还差。
“问题就出在这里!”汪城一拍桌子,“他跟南巷那些小混混是一伙的!”
这事汪城也是才知道。
之前相传社会上那些小混混威胁人的时候,说在学校也有办法整人,没想到内应是钱浩!
难怪这小子有底气来招惹时绥。
钱浩肯定也知道时绥最近不惹事,才用篮球这个看似正大光明的幌子来骗时绥应战。
时绥本来就跟黄毛他们不对付,要是真去了,他们还不知道怎么阴人呢!
汪城道:“你千万不能——”
“当然不能怂。”时绥表情都没变,“正好一块收拾了。”
陆淮知看了他一眼,眼神暗了暗,最终还是没开口。
放学后,时绥如约而至。
一中南门这里的篮球场建了很多年了,稍显破旧。
这个篮球场是一中的产业,当初校长怕学校里那个不够用,就在校外建了一个备用。
可今年政府拨款,学校又建了一个新操场,学生就不爱来这个篮球场了,倒被这些校外的人霸占了。
黄毛等人站在场中,手抄篮球,有一下没一下往地上拍,发出砰砰的弹跳声。
配上不怀好意的目光,让场上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汪城粗略一数,对方来了九个人。
反观他们这边,除了他和时绥,以及叫来打球的三个队友,再无其他。
不对,还有一个。
汪城越过时绥板着的脸,朝他身后看去。
一个安静的身影站在篮球场门口。
正垂着头看手机。
像是个碰巧经过的路人。
是陆淮知。
他在看今天学校老师的值班表。
时绥没想到陆淮知会来。
不过也懒得管。
钱浩也发现了陆淮知,一开始他还以为时绥请了个厉害的外援,可很快,他就认出陆淮知。
是这周升旗时在台上演讲的书呆子。
钱浩立马放下心。
“时绥,你还真敢来?”他轻蔑地扫了一眼时绥身后孤零零的四个人,“就带这么点人,最后输了可别说我们人多欺负人少。”
“你真的很吵。”时绥掏了掏耳朵,都没给钱浩多余的眼神,看向黄毛,“既然要打比赛,彩头是什么?”
黄毛就等着他这话,将手中的篮球扔向时绥,“很简单,你要是输了,就认我做大哥。”
这小子太嚣张了,还能打,要是认作小弟,他在南巷绝对横着走。
黄毛假惺惺地摸了摸鼻子,“要是我输了,一样……”
时绥:“我对当你大哥没兴趣。”
时绥干脆地打断了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篮球,手腕弯曲用力,将球投向篮筐。
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球哐当落入球网。
“你要是输了,”时绥唇角勾起,“就去找那些曾经被你勒索的人,把钱还回去,再跟人家赔礼道歉。”
语气轻描淡写,却将黄毛等人的脸直接踩在了脚下。
黄毛身边的红毛本来一直在瞅场外那个人,只觉得有点眼熟,可怎么都想不起来。
现在听完时绥的话,瞬间被转移注意力,“草,你小子……”
他刚想冲上去给人点颜色看看,就被黄毛按住肩膀。
“行。”黄毛一脸阴鸷,“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比赛一触即发。
黄毛那边胜在体型高大,拦截时像一堵铁壁,而时绥等人配合默契,身形灵活,将比赛节奏完全把控住,连连得分。
时绥运球,一个假动作轻松骗过堵截的钱浩,起跳,扣篮。
一气呵成。
比分来到10:4
眼见差距要拉开,黄毛给了红毛一个眼神。
红毛意会,唇边露出一抹阴险的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
刚好球传到汪城手中,在他准备越过红毛进入篮板下方时,小腿猛地被人绊了一下。
等众人反应过来,汪城已经重重摔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小腿,疼的脸色煞白。
汪城当时速度太快,由于惯性,根本来不及调整姿势,膝盖往下的地方在地上磨的血淋淋一片。
时绥脸色一下就黑了,揪起红毛的衣领,“你跟我玩阴的?”
红毛想将他的手掰开,可他没想到时绥力气这么大,他竟然一时拉不开,反倒被衣服勒得脸色通红,“你别打不过就污蔑人,是他自己摔的!”
时绥显然没准备听他这些屁话,这些人就是欠揍。
“时绥,别冲动。”汪城被池青搀扶地站起身,拉开时绥,“是我自己没看清路。”
当时红毛动作非常隐蔽,显然谋划已久。
他现在摔成这样,能打的只剩四个人,要是时绥真的跟人起冲突,吃亏的是他们。
红毛整了整衣领,挑衅地看了时绥一眼,“听到没,你兄弟自己摔的。”
“你现在直接叫我们一声大哥,我们也就既往不咎了。”
说完哄笑成一片,就等着看时绥的笑话。
汪城现在根本不能上场,时绥打球的人都凑不齐。
“要不让陆淮知上?”池青低声问时绥。
时绥抬眼,就见汪城跟陆淮知像是已经商议好,汪城在场边等,陆淮知则是迈步走了过来。
“哈哈哈,时绥,你还不如直接投降呢!”钱浩看到他们准备换陆淮知上场,捂着肚子笑弯了腰,“那种书呆子,摸过篮球没有啊?”
下半场打的异常艰难,黄毛几人的小动作层出不穷,丝毫不管是不是违规,碰撞推搡,竟然就这样把比分拉平,打到23:24,比时绥他们还多一分。
中途红毛还想故技重施,却被时绥毫不客气地撞了回去,红毛痛得眼泪都飚出来了,感觉自己的小腿骨都要断了。
时绥冷笑一声。
玩脏的,他也会。
红毛下场,换上了一个大块头,没什么技巧,只有蛮力。
还紧盯着时绥不放,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时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等会不要犹豫,直接把球传给我。”
池青站在他旁边,抿了抿唇,一时没应声。
时绥是场上体力消耗最多的,对方派了两个人来防他,却依旧挡不住时绥的爆发力,让他抢回了好几分。
所幸陆淮知球技出奇地好,渐渐跟他们配合上,给时绥分担了不少压力。
比赛来到尾声,场上比分来到30:32,咬得很紧。
时绥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已经吃不消了。
对方也是看准了这一点,对时绥的看守愈发严密。
钱浩挡在时绥前面,看着不断运球准备突破防线的人,之前跑圈时被戏弄的恨意涌上心头,曲起手肘,狠狠撞上时绥的腰。
要换了别人,受到这样的冲击早就脱球倒地了,偏偏时绥只是动作滞了一下,还瞄准了空档,又得了一分。
陆淮知一直关注着时绥那边的情况,很清晰地看到时绥在进球后短暂地揉了一下侧腰的位置。
最后一分钟,黄毛直接派了三人围守时绥,他根本突破不了包围圈。
时绥表情明显变得焦躁起来。
“时绥!”陆淮知突然叫了他一声。
时绥循声望去,发现陆淮知身前竟然没人。
不过,他没立即把球给他。
陆淮知的位置离篮板太远了。
这是最后一个球,进了,他们就能赢,被拦截下来,就输了。
要相信他吗?
两人隔着人群遥遥对视一眼。
陆淮知的校服衬衫已经湿透了,脸上一层湿淋淋的汗,眼神漆黑锐利,像是冲刷掉了平日温润的外壳,底下锋芒微露,让人心惊。
等时绥反应过来,已经抬手,将球抛向了陆淮知。
钱浩立即赶过去抢球。
他根本没把陆淮知放在眼里。
在见到对方看到他追来时奇怪的停顿动作时,心下更是不屑。
甚至唇边掠过一抹毒辣的笑,借着跑过来的惯性,狠狠朝陆淮知撞去。
这书呆子,骨头会被他撞散架吧?
眼见他就要碰到人,陆淮知却像是早有预料,朝旁边侧身,钱浩脸上的笑僵在嘴角,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跟人擦肩而过,在他紧急刹车准备稳住身子的时候,后背传来一股很轻的推力。
像是打破平衡的最后一根稻草,钱浩措手不及,摔了一个狗吃屎。
等他回头,就见陆淮知托着球原地起跳,手腕用力——
他竟然想在最后关头投三分球!
这一刻,篮球的运行轨迹像是一道慢动作,越过众人头顶——
咚的一声,精准入篮。
干净利落的三分球,犹如神助,直接奠定比赛的胜利!
场上顿时传来一阵欢呼,受伤的汪城朝陆淮知吹了个口哨,“你小子,深藏不漏啊!”
这种高压条件下的三分球,他反正做不到。
黄毛等人面色铁青,沉着脸没说话。
时绥捡起地上的篮球,似笑非笑,“我们赢了,我等着你给那些学生道歉退钱。”
“你们赢个屁!”钱浩怒火中烧,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就要给陆淮知一拳,“你小子敢在背后推我?!”
他手掌心跟膝盖都磕破皮了,火辣辣地疼。
可拳头没到,一个篮球先砸中了他的后脑勺。
时绥冷着脸,“你动他试试?”
两方对峙,场上火药味弥漫。
汪城也站了起来,啐了一口。
打就打,谁怕!
“都在这干嘛呢!”
熟悉的大嗓门打断了这场一触即发的氛围。
时绥眼皮一跳,往球场外看去,就见教导主任顶着他锃亮的地中海,脚步匆忙,拖鞋都跑掉了一只,站定后,先上下观察了时绥他们一眼。
最终,目光落在汪城血糊糊的小腿上。
跟在教导主任身后还有陶灵薇和她的姐妹,看到汪城受伤了,捂唇惊呼:“还好陆淮知给我们发了消息。”
陆淮知发微信,让她把教导主任叫到南门的篮球场。
她下意识打电话过去,却没人接,她当时就知道情况不妙。
好在今天是教导主任值班,她很快将人叫了过来。
陶灵薇将汪城搀扶起来,“主任,我们先带他去医务室。”
陶灵薇将伤员带走后,教导主任狠狠瞪了黄毛他们一眼,“你们胆子真大啊?欺负人欺负到我学校来了?”
教导主任毕竟教了那么多年的学生,沉着脸的气势很吓人。
黄毛等人表情瑟缩了一下,耸着脸,没敢回嘴。
教导主任唾沫横飞,将他们训了至少十分钟,准备扬手让他们滚的时候,陆淮知突然开口。
“主任,他们之前还勒索过我,很多同学也被他们在南巷堵过。”
此话一出,黄毛和红毛目光刷地落在陆淮知身上。
时绥下意识将人往身后一扯,冷眼扫过去:“看什么看?”
教导主任则是直接拿起手机,“喂,警察吗?这里有人勒索我的学生。”
黄毛一听身子都抖了一下,再没犹豫,拔腿就跑。
身后的人如鸟兽散去,瞬间溜了个干净。
钱浩想中途溜走,被教导主任直接逮了回来,“我准你跑了?”
“吃里扒外!看我怎么收拾你!”
在他看来,就算再浑,也不能帮着外校的人欺负自己人。
钱浩被教导主任带了回去,而之前时绥跟人立下的赌约,他不愁黄毛会反悔。
在那么多小弟面前应承下来的事,要是赖账,他这个大哥也不用当了。
想到这里,时绥心中畅快不少,朝池青等人挥挥手,“走,请你们吃冰去!”
学校超市的冰柜差点被几人洗劫一空,时绥拿了瓶冰水,在路过柜台的时候,顿了顿,伸手,拿了几根棒棒糖下来。
心情好的时候,就想吃点甜的。
陆淮知就跟在他身后,清楚地看到时绥拿棒棒糖的时候避过了草莓味的。
可是之前选奶茶的时候,时绥从众多口味中直接挑中了草莓相关的。
池青注意到他的视线,笑着解释:“时绥他很喜欢吃棒棒糖,只是不喜欢草莓味的。”
“你跟他说这个做什么?”时绥灌了口冰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汪城。”
池青:“我跟你一块。”
陆淮知想说什么,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肩膀绷紧了一瞬,很快摁灭手机,抬眼看向时绥,“那我先走了。”
池青:“好,路上注意安全。”
时绥没理。
可他不说话,陆淮知就在他跟前站着,明显在等他的回复。
时绥磨了磨牙,嘴里的棒棒糖都被他咬碎了一小块,只能含混地嗯了一声。
这下,人终于走了。
池青瞧着时绥别扭的表情,笑了一声:“你干嘛这么不待见他?”
“瞧着烦。”时绥拎着给汪城带着的冰棒朝医务室走。
“哪有?”池青追上他,“今天要不是他叫来教导主任,我们不一定能从黄毛他们手里讨着好处。”
“还有钱浩摔的那一跤,给你报仇呢!”
时绥步子顿了顿,随即漫不经心道:“意外吧!”
池青摇头,“怎么可能是意外?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更关键的是最后的投球。”池青语带惊叹,“帅呆了!”
时绥想起那个漂亮利落的三分球,否定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最后只含混道:“还行。”
只能说有一点点帅。
仅此而已。

“没注意。”
“不是早就放学了吗?不对……”他妈声音一滞,“你现在到底在哪?我怎么听到了旁边有小贩的叫卖声。”
她给陆淮知买的房子不仅距离学校近,隔音还好,按理来说在家不会出现这么明显的噪音。
“你还在外面?”
电话里的声音陡然升高。
陆淮知看着不远处的街道,人来人往,在稍显燥热的黄昏,热闹非凡。
他背过身,靠在树干,将自己隐没在阴影中,才回道:“学校有点事,我多留了一会。”
“有什么事需要你待在现在?”他妈的声音咄咄逼人,“是不是又因为那个人?你到底在想什么?非要跑到安城那个小破地方去……”
“妈。”陆淮知打断了她,“我在这里很好。”
明显冷淡下来的语气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微一滞。
两人在沉默中对峙半晌,最后,还是陆淮知的妈妈先开了口:“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关心你。”
声音明显平缓不少,
自从她跟陆淮知的爸爸离婚,陆淮知对她就越来越疏远了。
她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我知道妈跟赵叔叔的事很突然,你要是觉得他不好,妈就不跟他过了。”
陆淮知说:“我没这样想。”
他的父母在他初三的时候就离婚了,他爸组建了一个新家庭,她妈则是跟一个姓赵的人谈起了恋爱。
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
“我说过,你想跟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陆淮知说,“妈,我一直都是祝福你们的。”
他垂眼,看着脚下路灯下朦胧的树影,“也希望你尊重我的意愿。”
时绥刚到小区楼下,就上楼的几分钟工夫,兜里手机一直在震。
【汪汪:@ss,到家没?】
【汪汪:今天这球赛实在太帅了,我已经全程录像了,特别是你帮我报仇那一脚,简直大快人心!】
【汪汪:红毛那捂着腿的惨叫样,跟杀猪似的。】
【汪汪:时哥,不,爹!你是我永远的神!(双膝下跪)】
【ss:我没你这么丢脸的儿子。】
在医务室的时候,汪城嚎得整个学校都听见了。
汪城的小腿上的蹭伤只是表面看着狰狞,实际上不太严重,只不过这小子消毒的时候吱哇乱叫,一边叫一边抱着时绥的胳膊诉苦,“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比赛没打完就算了,还负伤。”
“要是我在,最后关键的那一球绝对是我……”
“唔唔……”
时绥用冰棒直接堵住了汪城的嘴。
只不过没想到这小子回家了还不消停。
时绥把手机静音,放在茶几上,就去洗澡了。
打球出了一身的汗,都要臭了。
洗澡的时候,时绥将水温调的很低。
说实话,他今天是准备好跟黄毛他们打一架的。
篮球赛只是表面的幌子而已,互相看不顺眼,那就用拳头说话。
只是,他没想到陆淮知会突然加入球局,还将教导主任叫了过来,把黄毛勒索的事抖了出去,差点引来警察。
这下,黄毛他们绝对会安分好一阵子。
他连空子都找不到。
自从上次在巷子里收拾掉三中那群欺负女生的渣滓后,他就没动过手了。
时绥烦躁地啧了一声。
总觉得不痛快。
他无父无母,跟着奶奶,没有靠山,就总有不长眼的来找事。
不过别人欺负他,他就十倍还回去。
安城也不是一个治安多好的地方,时绥几乎是在拳头下长大的,导致他打架的路数阴狠毒辣,他也享受这种肉/体的撕打和碰撞。
每次筋疲力竭后的无力,甚至连伤口火辣的刺痛,都会让他感受到快感。
时绥知道这种趋势不对劲,可他控制不了。
现在,好不容易来了群不怕死的……
时绥只觉得心底有一簇火,烧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闭着眼冲了好久,那种感觉才勉强被冷水压了下去。
洗完澡,时绥穿上衣服,用毛巾随手在头发上搓了两下,坐在客厅沙发上,仰躺下去,用毛巾盖住脸,精神放空,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闭上眼睛,其他感官会变得更加敏锐。
这个房子是他爸妈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因为过于老旧,在夏天就会有一种闷热又潮湿的味道,从墙体渗透出来,他就算盖着毛巾都能闻到。
头顶的吊扇转得很慢,发出嘎吱嘎吱的噪音,仿佛随时都能罢工。
楼上夫妻又在吵架,摔盘子的声音刺耳聒噪。
时绥面无表情,这地方的隔音是真的差劲。
在这些令人心烦的杂音中,他忽然捕捉到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声音。
“白雪公主误食了王后的毒苹果,倒在了地上,七个小矮人没有办法救活他,非常伤心,给她做了一个漂亮的水晶棺材。”
出声的人语气温柔。
是住在时绥对门的女人。
看样子,应该是在哄那个小姑娘睡觉。
“妈妈,那个棺材底下也有跟欣儿一样软乎乎的被子吗?她睡得舒不舒服?”
小女孩声音脆生生的,显然正听在兴头上。
“傻孩子说什么呢?棺材哪有睡得舒不舒服的?”女人声音无奈又好笑。
“哦,之后呢?”
“王子无意间路过,觉得公主很漂亮,想带走公主,七个小矮人被他的真心感动,同意了,在搬运水晶棺材的过程中,不小心撞了一下,公主口中的毒苹果掉了出来,公主活了,跟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小女孩声音高兴极了:“太好了!”
另一边的时绥忍不住扯下脸上的毛巾,无语道:“太扯淡了……”
小孩子都是听这种故事长大的?
他没再去听,抬手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一打开,一堆红点。
【汪汪:@ss,人呢?怎么说了这么久都没吭声?】
【池青:洗澡去了吧?】
【汪汪:也该回来了,这小子是不是在浴室偷偷干坏事呢?打完球精力还这么旺盛。】
【汪汪:(大拇指)】
【ss:皮痒?】
时绥发完消息的下一秒。
【汪汪:已撤回一条消息。】
【汪汪:爹你回来了?】
变脸速度一流。
【ss:下次建群别拉我。】
汪城闲的没事就把他们几个拉讨论组,跟排列组合似的,时绥已经记不清自己的列表里有多少个类似的群聊了。
名字还取得五花八门,[一坨狗屎],[狗屎一窝],汪城因此被围攻了好几次,扬言下次绝对取个好名字。
时绥抬眼,看向群名——
[一窝狗]。
【时绥:退了。】
【汪汪:等等!这次可是革命小队!友谊的小船刚刚起步,你给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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