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料也用得差不多了，得买。
小道童积极的上前挑肉，跟了卫晞这么久，他也学会了要挑哪里更好吃。至于新不新鲜，修行界保鲜的储物袋里面一放，那跟刚宰的没区别。
石大志跑另一块儿去买灵植，卫晞则发觉有人在看他，还不少。
估计是被认出来了。
他以前没多少人见过，就算出现也没人能把他跟剑宗小师叔对上号。但如今却是不同，秘境一行已经出现在众人眼前，更别提还当众结丹。当时或许还有人趁机用了留影石，现如今走出门能认出他的人已是不少。
还有贾家事时，他曾在酒楼跟一个散修胡扯，后来当天就被人家发现他的身份。
这事儿传开之后，别的地方暂且不提，起码到过剑宗山下的这处小镇的修士，有不少就发现也被卫晞搭话过！
不过谢江源当初想得没错，修行界本质是慕强的，若说以前，这事儿传出去指不定会被说成什么样。
然而如今，那就是卫晞心胸宽广，听到他们在背后议论也不生气，甚至还能应呵几声，以便让他们不那么尴尬。
而至于他在秘境内的一些行为更是传了出来，说什么他心地善良，为人大气，不愧是剑宗小师叔，果然有大宗风范。
总之是再不提以前的软弱无能，对着妖兽都不敢挥刀之类的说词了。
小道童买菜的功夫听了一大堆，回来就跟卫晞吐糟。说完又想起，“小师叔不是说戚景琛本就修为只差一步，得了传承金丹只日可待，出了秘境至多不过半月就会结丹么？”
石大志也想起这茬儿，对啊，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卫晞愣了一下：“没结丹？”
小道童摇了摇头：“没有。”
结丹是要渡劫的，又不可能静悄悄的。旁人或许还因天资有限丹雷较弱泯于众人，但戚景琛就算比不过卫晞当日，也绝对不差。
这样的人渡劫，除非跑到雪山腹地深处这样的地方，不然不可能没有人知晓。
秘境中虽然没有几日，但卫晞是跟戚景琛交手切搓过的，对方的修为他不说了如指掌也是清楚的，再加上还得了传承，怎么可能还未结丹。
“戚家啊！”
这中间恐怕还有什么事情。
以戚景琛的性格，如果仅仅只是戚景媛的事情，哪怕并非亲生，应当也闹不到如此地步。
如今这般，内里可能还有内情，或许就跟戚景琛没有结丹有关。
事实上也确如他猜想的那般，这一个月内，戚景琛找了处静地，然而屡次想要结丹却均失败了。
他的修为没有问题，心境更是不必提。何况结丹这个阶段也还不到看心性的时候，屡次出问题，只可能是被人动了手脚，
“戚家！”
他亦是吐出了这两个字。
而此时的戚家之内，一月已过，戚家成了修行界的笑柄。本来戚景琛得了传承是件高兴的事情，谁能料到后续就是跟家族断绝关系。
家主信誓旦旦的表示戚景琛一定会回来，然而如今连个影子都瞧不见。倒是出门总被人问戚景媛怎么最近不见出来，景琛怎么还未回来……明着是打探，实则就是在嘲讽他们护着个废物结果却丢了宝贝。
纵然戚家主向来将族老们压制得比较狠，然而如今整个家族因着此事，内部亦是说什么的都有。
族老们再也忍不下去，今日是非要来讨个交待不可。
戚家主坐在上座，神态镇定，“他会回来的。”
“一个月了，也是时候了，随便找个借口，让他回来。”
族老们觉得他是疯了，当时戚景琛就走得绝决，如今人家得了传承，又不是突然落魄了，怎会轻易改了主意。
谁不知道那孩子性情坚定，又不是那等耳根子软的。
“照我说的做就是，我心中有数。”戚家主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不是不想当他儿子么，再回来，那就只当个普通弟子吧！
后院，戚夫人去看戚景媛。
后者被罚入惩戒室面壁思过，今日才放出来。但由于族中人尚在不满，所以依旧不能出门，只是换做被关回屋里面壁。
戚夫人进来时，戚景媛正在咒骂戚景琛以及当日那些堂兄弟们。
“若非你们阻拦，传承就是谢哥哥的了。不过不要紧，你们今日笑也只笑今日，以谢哥哥的大才，日后必然……”
“没有日后了，他根基受损，修为大跌，如今连维持筑基境界都难。别说是同修行界那些天骄比，便是比之普通弟子亦是不如。”戚夫人直言道：“这就是你一心追随的男人，被个才学剑半年的打成这样！”
“不，不可能的。”戚景媛不相信，“谢哥哥当日只是受了伤，而且那卫晞明明已经筑基大圆满却不说，打了谢哥哥一个措手不及……他跟戚景琛又不一样，他可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在修行界声名远播。”
这要不是自己女儿，戚夫人这会儿能被蠢得笑出声来，然而偏偏她就是。
“原来是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个你觉得戚景琛不如那个姓谢的？你难道不知道谢家也同我们一般，在外造势的么？”
“怎，怎么可能？”
戚景媛傻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可批命呢，不是有人说他是大气运者。”
“从秘境出来，一个得了传承，另一个当场筑基，谢江源却废了，他有大气运也就你还信？现在人人都在传那也是谢家故意传出来的。”
戚夫人今日来就是专门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毕竟戚景媛一直被送着，还不知道这事儿。
她盼着女儿知道那不是良人，趁早放弃。
戚景媛的确被打击得不轻，她一直追着谢江源本质就是觉得对方日后会有大出息，如今得知真相，整个人都傻了。
“娘，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戚夫人恨铁不成钢道：“不是你说喜欢他温柔爱笑又谦和的么？你要早说是因为这个，娘能不说？”
先前不提不过是以为女儿心中清楚，毕竟他们为了别把戚景媛养得不知世事，自小就把一些事情都告诉她了。谁能料到适得其反，人没多聪明，却变得自以为自己聪明。
人有时候不怕蠢，就怕自作聪明。
戚夫人是后悔得不行，以前听过几句女儿夸谢江源厉害，但她没察觉到什么不妥。毕竟年轻一辈之中，谢江源确实也是有些能耐的，不然谢家再怎么也吹不出来那么大的名声。
谁知道天天念叨的温柔谦和是假的，这偶尔露出的几句才是真心话。
戚景媛沉默了。
好半晌，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气恼道：“都怪戚景琛，我要不是为了气他那个冷脸怪，我至于说那些么。”
“娘不是早先便同你讲过，他只是长得那么一张深遂的脸，声线也冷不是对你不满，难道你往日要什么他没给你？”
戚景媛不满道：“不够，我要他哄我，说好听的，那么冷谁看得惯。”
戚夫人简直要被她气死。
后者却又想起，“那现在怎么办，他都不回来了。”
戚景媛眼睛里闪烁着野心的光，如果谢江源不行，那戚景琛就不必死了，完全可以继续帮家里效力。
戚夫人见状方才满意了些，说道：“这你放心，他离不开咱们家的。”
主座上，戚家主也在强调这一点，“他会回来的。”只要戚景琛不想此生再无寸进，便总是要回来的。
戚景琛正在进行第十次的尝试，传讯符却突然亮起，打开一看，传来消息的正是戚家一位族老。
对方说起，家中最近有桩小事需要带弟子出门一趟，让他回来做事。
戚景琛锋利的眉头微微挑起，果然是戚家搞得鬼。
也终于明白，他都脱离戚家了，剩下一个要求他们不留待日后他有所成就，非得秘境一开就联系他。
怪不得不当回事，原来是留有后手。
戚家曾出过一位炼丹师，至今同丹鼎门亦还有些交情。戚景琛不学丹道，平日里也不怎么服用各种丹药，对其不太了解。
但他曾在戚家的藏书楼里看到过，旧时有一位炼丹师为了让身边的人永不背叛，炼制出了一种丹药，平日里瞧不出什么，修行什么的都很正常，然而每逢晋阶，必须要服用专门炼制的引子。
如若不然，体内真气不畅，引不来雷劫，便无法更进一步。
主旨就在让人不敢随意离开，离开了你便此生永无寸进。
但这种丹药流传不广，一来是因为炼丹师是为了自己用的，二来也没人用得上。狠一些的都是直接下狠药，背叛即死。要不就是以利相会……像这种只是卡人修为的丹药，能用得上的时候其实很少。
毕竟大部分的修行者都走不到很远，像一个金丹期修士本来就无望化婴，他会在意到时候引不引得来雷劫么？
戚景琛当年也就是一扫而过，却没料到如今，自己竟中了这药。
怪不得当初走得那般顺利。
还以为戚家主夫妇是没想好怎么同戚家人说这事，却没料到人家是压根没准备提，料定了他肯定会回去。
当时他的修为已至筑基期的巅峰，哪怕没有传承，按照正常来看，他亦是很快就能结丹。
对方就等着他发现这事，然后乖乖回去。
像现在这样随意发来一封传讯，就让他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去再继续乖乖给他们卖命。
说不得这回让他们丢了脸，又撕破了脸，还会做些什么呢。
戚景琛闭了闭眼。
此丹于很多人来说没太大威胁，但对于他而言却不是。毕竟他注定要结丹，化婴，乃至一路走上去，最终化神，大乘。
这些每一步都需要进阶，大乘之后更是每个小境界都要来这么一次。他离不开戚家，便是再恨也得帮助对方。
而如果放弃晋阶，一个人在有能力越走越高的时候，又有谁会放弃呢。
更别说他还有血海深仇在身。
戚夜在旁边是气得要死，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戚家竟然这般不要脸。然而纵然是他也清楚，在修行界，实力有多么的重要。
是又气又瘪屈，只觉得他们这次肯定得回去了。
却不料戚景琛没动。
修行之路，自来不进则退。他的剑道，亦是如此。
即做了决定，就断没有回去的道理。
戚家族老到底是还是听从戚家主的话，发了传讯符出去，然而却不见回音，自然依旧看着戚家主。
后者皱眉道：“那孩子性情倔强，认死理，不过最多三天，他会想明白的。”
戚家族老却不太信。
都是看着戚景琛长大的，虽说都觉得他这次实在太不懂事，不至于闹成这样，但都已经这样了，后者显然是不会轻易回头的。
或许戚景媛还是受到的惩罚太轻了，应当……
“绝无可能。”
戚家主道：“诸位若是还肯认我这个家主，便不要再说这种话。我自然说了，自然能肯定他一定会回来的。”
除非他不结丹，只想庸碌的度过这一生。
而踏入了修行之路，又有谁能忍得住不往前走，又有谁拒绝得了踏上高处的那份美妙呢。
没有天赋的人只能认命，而天赋灵根悟性越是强的人，越不可能就此放弃。
他们有机会。
谁能看到机会就在眼前，却不去伸手抓住呢。
景琛那孩子还是太年轻，也不想想，当初他们既然做了那样的事情，就没想过他日后恢复记忆，或者突然从别的渠道得知此事么。
如果他还留在戚家，那么他们自然会在适当的时间把药掺在饭里让他服下，那样他根本不会清楚自己身上竟然被下了毒。若是想叛出家族，那就如同今日一般，只能在外苦苦挣扎，最后狼狈的回来。
就是闹得人尽皆知，戚家名声大损……不过无碍，等人回来了就是兄妹俩在闹别扭。
戚家主神色镇定，胸有成足。
见他这般，几位家中长老也是放松了不少。然而很快，他们便察觉到不对，紧接着有消息传来：
戚景琛开始渡劫了。
戚家主猛的从主座上站了起来，“不可能！”
“是真的。”下面的人道：“雷劫声势浩大，据说看着像是一般元婴渡劫，最初看到的人，还当是又有人结婴了，赶过去一看竟是……戚少爷。”
雷劫之下，
戚景琛提剑而立，目光中战意凛然。
一剑在手，可破万法。
这是那位前辈的传承，霸道剑。
万法可破，身上的枷锁自然也可，雷劫，这不就到了么。

第35章
在卫晞结丹之后一个月,这一日，戚景琛也紧跟着引来了雷劫，并且声势前所未有的浩大。
他虽挑的地方很好,但却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更不会事先知道自己能这般引人注目。
“恐怕会有不少人过去。”卫晞开口道。
清霜真人点明：“你想去。”
卫晞点了点头,跟师尊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来找师尊,本身就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不然人家渡劫，他们隔空看一看,他根本不必特意来寻师尊一起。
跟石大志还有小道童找个地方一呆,边嗑瓜子还看热闹,难道不香么？
清霜真人点了点头,徒弟难得有点儿要求,显然他并不会拒绝。
如果卫晞自己去,哪怕用日月楼楼主送的飞行法宝，也得至少五日,但被师尊带着,就完全不同了。
大乘期修士赶路，需要的时候可以眨眼间便到。如今带着卫晞,倒也没有那么快,但依旧赶在大部队前面。
他们来时，这里只有三个人。
都是恰巧在这边的金丹期修士，两个散修,还有一个丹鼎门的炼丹师。见到卫晞二人,三人赶紧朝剑宗小师叔祖行礼。
三人显然也没想到看个热闹能见到清霜真人,不由都有些激动。
卫晞却是抬头看着天空。
“这雷劫不太正常。”
要说起来,他当日渡劫时的雷劫基本可以算得上是结丹时的天花板了。戚景琛如今这翻模样看着比他当时还要强，威压让他这种并非雷劫中心的人都不太舒服,很难不让人觉得不对劲。
清霜真人到底是见多识广，很快点明：“他身上应当被人动了手脚，强行引动雷劫造成的。”
“戚家。”卫晞肯定道。
旁人没必要，也轻易没那个能力做这等事。
现在想来，当初迷雾林的三个人，除去‘卫晞’是因为修为太低被直接绑过去的，其他两人都是被信任之人所害。
顾朝华怎么说都有剑宗当后盾，而戚景琛，害他的人却本该是他的后盾。
卫晞纵然再聪慧，也弥补不了他对修行界的不了解。但清霜真人不同，一眼就看出问题来。
“应是丹药所致，停灵丹。”
卫晞眉头一挑，丹药一途他向来了解的少，平日也不怎么用，这停灵丹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他不知道，却有人清楚。
在场毕竟有位丹鼎门的炼丹师，虽不是剑修，但清霜真人在这儿，谁不关注呢。一听立马惊呼出声，“竟是停灵丹。”
见卫晞看过去，他赶紧解释：“此乃当年一位性情孤僻的丹道前辈所创，此药的歹毒不在害人，而是令人无法寸进……”
卫晞一听，立马点明，“但他现在引来了雷劫。”
“因是实力所致。”丹鼎门的炼气丹师道：“强行引来雷劫，声势浩大，极难度过。史上曾有一人便是如此，自以为突破丹药封锁，却不想当场死在雷劫之下。”
不用他说，光是看这盖天的雷劫，两个金丹期的散修已经有窒息感了。这怎么可能渡得过，便是他们已经结丹，看这雷劫都心有所惧。
卫晞看向戚景琛，后者倒是凛然不惧，直面雷劫。
“如果成功结丹，好处自然也比较多。”清霜真人难得多说了几句：“世上之事，好坏最难判断。用得好了，未尝不是助力。”
丹鼎门的炼丹师：“可，可是……这怎么渡得过。”
“渡得过。”
卫晞说：“区区雷劫而以。”
在场三个金丹修士全部猛的扭头看向他，心说这又不是你在渡。再一看雷劫中心的戚景琛，亦是看不出半点儿惊慌失措，反倒剑意凌霄。
一瞬间，竟看出一种，有剑在手，世间有何惧之的气魄。
“这就是天骄么？”其中一个散修忍不住喃喃道。
不同于门派弟子，他们散修能修到金丹便算得上是很有天赋的存在，亦是刀剑之中厮杀出来的。
那些宗门弟子瞧不上散修的同时，他们亦是觉得对方乃温室之中的花朵。然而如今面对着戚景琛和卫晞，却不得不承认，人家当天骄，他们只能混在人群中，是有那么些道理在的。
这时间，已经又有几人赶到。
这是听说了清霜真人在，来的化神期修士。
相较而言，戚家的消息真的不算太快。戚家主此时还在震惊，戚景琛竟然要结丹了，他怎么引来的雷劫。
但到底是用这丹药的人，对这药他比丹鼎中的那位丹修还清楚。很快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清楚如果成功的结果。
恰逢此时，有人传来消息说，停灵丹的事情已经传得开了。
戚家族老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家主那出乎意料的底气，怪不得，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们立即就看向戚家主，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不能让他渡劫成功。”戚家主却满心都是绝不能让戚景琛功成，“快，让人……”
“不行啊家主！”立马有族老上前阻拦，“这事儿已经闹开了，而且强行引发雷劫，本来渡过的几率就不大……”
怎么可能不大。
“你不懂。”
戚家主想起他曾经‘看到’的画面，未来妖魔作乱，戚景琛作为剑宗小师叔，一剑摭天，力挫妖魔……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修行者，又怎么可能渡不过雷劫。
纵然再强的雷劫，对这等天才而言，亦不是不可能渡过的。
“必须要把他按死了。”
是他算错了。
戚景琛竟然宁愿走到这一步，也不愿意回归家族，那么往后恐怕也不可能妥协回来。他已经知道了他们所做的所有事情，日后必然会报复，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必须在其成长起来之前将其灭杀。
否则到那时候，就是戚家糟遇灭顶之灾之时。
“快，家族中谁在附近，必须……”
戚家主话还未说完，戚家族老们已然领会了他的意思，也心知这个仇必然是结下了，趁早斩草除根才是正理。
然而，其中一位族老放下刚听完的传讯符：
“不可能的，清霜真人在那，谁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戚家主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一向运筹为握，那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气场毁得一干二净。
“怎，怎么会。”
清霜真人怎么会凑这个热闹，不过是一个小辈渡劫而以。
他不清楚其实是卫晞要去，不过也自己找到了答案。他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个未来，戚景琛本该就是清霜真人的徒弟。
如今虽不知出了什么差错，但有关注也未必不可能。
后院之中，同样得知消息的戚夫人，却从戚景媛口中得到了另外一个答案。
“你说什么？”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戚景媛正将先前在秘境中从卫晞口中听来的，为何剑宗不愿意让戚景琛上七峰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她先前还曾想过卫晞是不是在故意气她，如今一看，竟可能是真的如此。
戚夫人知道的比她多，此时自然万分确信这个答案。整个人站在原地，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好半晌，才喃喃道：“多做多错，他们做了这么多，竟都是起了反作用么？”
乌云压顶。
雷电肆虐之下，戚景琛挥剑而出，火势如龙一般冲天而起，直接迎上雷劫。
从来没有这一刻，卫晞深切的感受到，为什么传承会是戚景琛而不是他。那种世间万物皆不过眼，我心只有剑的道，是他做不到的。
那位前辈的传承是霸道的，他的剑一往无前，挥开时无物能阻。
戚家终于有人到了。
在抱怨戚家主行事独断害得戚家陷入如今境地的同时，他们自然不可能看着戚景琛真的结丹。
不过他们中更多人心中还是觉得，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等着就行。
戚景琛不可能渡得过去雷劫，到时他渡劫失败，一切便一了百了了。
然而此人一来就看到这么一剑，顿时觉得若不干预，这可能还真能渡得过去。他想起传讯符中家主说的话，初时还觉得不必走到那一步，就算成了戚家亦不好看。
如今却觉得很是必要，而且此事一传开，本来戚家就已经声名大毁，也不差这一点儿了。
因此在雷劫空当间，他当场出声道：“戚景琛，你即已不是戚家人，戚家的剑，便也该还回来了吧！”
这话一出，众人当即看了过去。
戚夜一直守在附近，因着修为低，他其实有点儿不好受，所以缩在一边毫无动静。但如今却是忍不住了，“那剑是戚家寻来的没错，但少爷可是花贡献度换来的，当中费了多少心思，怎么就是你戚家的了。”
那戚家人也觉得脸热，然而想起戚景琛的性格，又觉得家主说得对，对方眼下势必不会愿意再同戚家有所牵连。
所以只要他们提了，肯定会归还。
而一个剑修没有剑……
“不论如何，那剑是替戚家人寻的，若非本家人，就算有再多的贡献点，也换不到这样的好剑。”
说话间，只听得一声：“给他。”
随后，卫晞手一扬，抛出自己的配剑，送入雷劫之中。
到底是剑宗小师叔，有师尊和师兄们看顾，卫晞的剑纵然不是从剑冢中取出，亦也是一柄好剑。
当初戚夜觉得远不如戚景琛手中那把，那也是在他觉得卫晞手里应该有把绝世好剑的情况之下，期待太高。其实比之戚景琛手中的剑，纵使确实略有些不如，却绝对不是远不如，而是差不到哪里去。
随剑一同送进去的，还有一组已经组好的阵旗。
一个月前卫晞才刚刚渡劫，正是对雷劫十分熟悉的时候。他送的是比他当日用的一套更合适的阵法，方才看着雷劫自创出来的。
人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而在这方面卫晞却仿佛格外的有天赋。
他当时渡劫时就小改了一下，但如今再看着雷劫，便觉得再改一下，能更安全一点儿……于是就改了。
这次不是他对阵法的精通，而是本能行事。
不过改完之后看起来还算良好，起码在戚景琛拿出来用时，新到的那位四相门的阵修都惊叹原来还能这样。
而戚家的人，正握着那柄戚景琛原来的剑，傻了。
他茫然的看向卫晞。
完全没有想到，卫晞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剑修怎么可能把剑给别人用，你真的是剑修么。
他哪知道，当初卫晞跟传承无缘，正是因为这份随意。
剑乃器物，他用起来不比其他剑修少几分珍爱，但当老婆似的起卧都要在手却是没有。他还曾经为了拿锅，把剑无数次放下呢……
卫晞用医修的手段，用阵旗布阵，他从不觉得剑是唯一，有时亦会觉得无剑也无不可。
若非天生剑骨，他可能还真不是一个习剑的好苗子。
这性格是个剑修看着都想打一顿。
然而旁人不清楚，在场的人一边想着，这两人关系的确看着不错。一方面又感慨卫晞此人，确如传言一般心软善良。
还很大方。
至于他废了谢江源一事，都是后者自作自受，不见就连谢家，也没有半点儿要上剑宗讨个公道的想法么。
这边一切顺利，且还在有人到来，戚家那位长老却已经是满头大汗。此行他原本最怕的是清霜真人管这个闲事，但没想到他怕了半天，人家从头到尾没给过他一个眼神。本以为稳妥了，却不料忌惮了清霜真人，却忽视了卫晞。
此时众人看过来的眼神中不泛有鄙夷，嘲笑的眼神让他再也呆不下去，赶紧跑到一边去给戚家主回消息。
而接到消息的戚家主又是一阵沉默。
戚家族老们亦是纷纷道：“卫晞是疯了么，剑都说借就借……而且景琛与他原本还算是竞争关系吧，他把谢江源还废了呢……”
说到这里，他自己先说不下去了。
谢江源当时是自己挑衅，而以他们的了解，戚景琛却绝不是那样的人。他纵然有一天拦人要比剑，也必然是觉得实力相近，或者此人剑道高超，是真心认可并想要切搓一翻。
这样的情况修行界比比皆是，多少师兄弟更是从小打到大的，自然不会得罪人。
“原本是觉得往后算计再多亦有差错，最好让其死在雷劫之上。如今看来是不成了，只得另想他法。”
戚家主缓缓开口道：“一个刚结丹的小辈，总有办法的。”
亦是有人期盼着，如今雷劫还未彻底过去，要是真的撑不住了呢。然而他们的期盼注定落空，纵使声势浩大，一拨接一拨，然而戚景琛到底是成功结丹了。
而且气势不减，竟是直接到了金丹中期。
消息一出，整个修真界哗然。
已经多少年没见渡完劫多升一个小境界的人了……众人又想起卫晞，他筑基到结丹，甚至于炼气到筑基的速度都太快了。
甚至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啥时候筑基中期，筑基后期的，总之出现就是大圆满，出秘境立马就结丹。
难道这就是天骄们的实力么？
谢江源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卫晞打完他结丹了，如今就连戚景琛也结丹了。不是中了停灵丹么，戚家真是太没用了，下药都不知道下些狠毒些的。
金丹中期。
以往他差对方一个小境界便恨得不行，如今却是直接一个大境界都不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