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不苦没说话,也没回头。
直到那声清脆的关门的声音响过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像是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一样,彻底变得暴怒起来。
他疯了一样砸碎了屋里能见到的所有东西,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走啊!走呗!”
夏不苦踩着一地碎片,任由锋利的玻璃划破他的脚踝,却浑然不觉。
他打开房门,朝着早就空无一人的走廊愤怒地大吼:“滚!滚去和你的小青梅相亲相爱去!去和你的小青梅结婚、做家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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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简说走,是真的走了。
就算屋子里还有他落下的几件衣物,喝水的水杯,用来随手记工作或是灵感的便签本。
但乔简一次都没有回来拿过。
倒是很坚强独立。
也不知道乔简是去了哪里。
不对,只要稍微仔细想想的话,就知道乔简去了哪里。
还能去哪。
两点一线地去公司上班。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把那个叫新月的女人接到他的新家里去。
怪不得想要退婚,怪不得都三十岁了还一直单身。
说什么只想工作,说什么不知道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原来是因为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
他想到乔母的话——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只是新月之前好像有过喜欢的人,所以阿简才会一直等待……都这么多年了……”
夏不苦不是乔简,总会对人充满百分百的信任。
他当然不会像乔简一样傻乎乎地去相信那个一脸精明的女人的话。
直到他看见乔简与那个叫新月的女人并肩而坐。
看到乔简对新月露出惊喜又温暖的笑容。
还有两人的相处,是那么自然亲昵。
可,那又如何?
他是乔简亲口承认的“家人”。
反正他不在乎、也早就知道了乔简不喜欢自己。
只要乔简还在他身边就好。
只是,没想到。
原来那么老实守诺的男人,也会反悔。
想到乔简的离开,躺在床上的夏不苦蜷缩起身体,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受伤小兽般的悲鸣声。
今天是乔简离开的第13天。
乔简走后,公寓突然变得空了。
空得吓人,也很无聊。
于是夏不苦开始直播。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六天……
粉丝们先是因为夏不苦的勤奋而惊喜,然后又因为夏不苦的勤奋变得惊慌。
[夏神你怎么突然播的这么频繁?]
[不光每天都有直播,而且时长好长啊?昨天竟然播了足足20个小时???夏神你不用睡觉的吗?]
[虽说现在是寒假期间,但之前的寒暑假的时候summer你也从来没有播的这么频繁呀?summer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水友们帮你想办法呀!]
[别播了我好怕你猝死]
[是不是缺钱了?……天哪summer你不会是惹上什么麻烦了吧?吸了?赌了?还是嫖了?]
[呸!你当夏神是你啊?!]
任凭粉丝们猜测纷纷,夏不苦也没有回应。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被乔简抛弃了吧?
乔简……
不论是在睡觉,在打游戏,看视频,还是洗澡。
乔简总能想到乔简。
有时想到他就暴怒,有时想到他时又会有一种眼眶酸涩、想要落泪的冲动。
有时也会在骂人——不过是个老男人;
不过是个木讷的呆子。
他凭什么?!
可就算骂得再大声,乔简也不会回来了。
他想乔简了。
想他围着可笑的碎花围裙的样子,想他会轻轻的敲自己的房门叫自己吃饭的样子。
想他被自己从后面搂住时、不论多少次、都总是那么惊慌的模样。
想他和自己接吻时剧烈颤抖的睫毛、涨红的耳尖。
想他会在熟睡后把脸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轻轻地叫自己的名字。
“不苦,不苦啊。”
老头子老太婆说,不苦就是甜。
饶是有这样的解释,夏不苦依旧讨厌自己这个怪异的破名字。
可乔简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夏不苦竟真的能感受到甜。
因为这段时间严重缺乏睡眠,作息混乱,饭也不怎么吃。
夏不苦的头晕的厉害,觉得一整颗脑袋都涨涨的,身体也忽冷忽热的。
明明都没怎么说过话,喉咙也开始发哑了,干痒得厉害。
可能是感冒了,也可能是低血糖了。
思维乱糟糟成一团,
要是……
要是乔简还在就好了。
要是一开始对乔简好点就好了。
要是一开始的时候,坦诚地告诉男人——“我经常在网上查你的资料。我从两年前装作不认识你向你问路时就很在意你。”
——现在会是怎样?
其实也不会怎样。
男人从一开始就是要和他退婚的。
听到他这么说的话,估计也只会先露出苦恼的神色,继而,用那温和又疏离的笑容安慰地告诉他:我们的年龄相差得太大,你会遇到更好更合适的人的。
夏不苦觉得身体比刚刚更加难受了。
他费力地起身,想要拿起手机。
手伸向床头柜,却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原来老男人搬走后,他就搬进了这间布局不同的房间。
睡老男人躺过的床,枕他枕过的枕头,盖他盖过的被子。
闻他留下的,越来越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疯了一样。
点开名为“系统应用”的app文件夹,翻了好几页,在最后找到了一个浏览器。
点开软件,输入不知道早已输入过多少遍的密码。
浏览器自动加载网页。
是男人的公司官网。
手指熟练地向下翻,将页面拉到底后再向右滑动两下,就会出现乔简的工作照。
蓝底的工作照,乔简笨笨的,生涩的微笑着。
“好傻啊,老男人。”
夏不苦喃喃着,和嫌弃的话相反的,是他的动作。
他使劲儿把屏幕贴在胸口,紧紧的。
“乔叔叔,乔简。”
“对不起。”
“我好想念你。”
也许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就连嘴巴都开始不受控制了。
没骨气地喃喃嘟囔个不停,好像手机里的照片就是乔简本人似的。
但夏不苦知道,如果乔简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话,他一定不敢说这些话给乔简听。
真是好可笑啊。
“不苦?不苦?”
乔简用力敲着门,可屋内却没有任何动静。
他无措又焦急地在门口踱着步子,转了一圈又一圈的。
半个小时前,他正在公司上班,却接到了夏不苦打来的电话。
犹豫了一下到底该不该接这通电话,但几秒钟之后,向来不会拒绝别人、向来信奉着与人为善的男人还是接起了这通来电。
“喂,不苦?你找我?怎么了?”
等待了几秒,对面却一直没有人讲话。
“不苦?”
乔简更用力地将耳朵贴在手机上,隐隐约约听到年轻人的呼吸声。
粗重,不稳。
是……是打错了吗?
乔简又叫了两声夏不苦的名字,见年轻人一直没有回应,便确信了这只是一通因为误触而发起的来电。
吊在半空中的心脏终于放了一点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松了口气的感觉。
可……又隐隐有些失落。
抓紧了衣襟,正要切断和夏不苦的通话,手机从耳朵上拿起的瞬间,却听到听筒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不苦?!”
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声闷哼声。
“不苦?你还好吗?”
问话一直没有得到回答,乔简的心越来越慌,生怕发生了什么事情,向上司请假离开了公司;等回过神来以后,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公寓的门口。
乔简知道屋里有人,因为他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声音。
可敲门却一直都没有人开。
于是乔简又有些犹豫起来。
说不定夏不苦只是不小心打碎了杯子一类的东西,并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反而是突然出现的自己说不定会让对方为难。
不然,还是离开吧。
离开的想法从乔简脑海里冒头出来,但也只是经过了一秒钟,这个主意就被男人否决了。
总之,要亲眼看到夏不苦没事才好。
这么想着,男人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手,在门锁上按下了自己的指纹。
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自己一离开,夏不苦就会从软件商删掉自己指纹的记录。
没想到,“嘀”的一声,门竟然打开了。
一开门,房内的景象把乔简吓了一跳。
两周前还算温馨的小家,现在却几乎变得什么都不剩下。
门垫、沙发、餐桌,竟然都消失不见了。
是想把和自己有关的东西都扔掉吗?
乔简心里叹息,脱了鞋,没找到拖鞋,索性直接只穿着袜子来到夏不苦的卧室。
“不苦?……诶,人呢?”
空空如也的卧室,床上连被子都没有,让乔简有些愣神。
正疑惑间,却听到有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那是自己以前的卧室。
乔简奇怪地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了夏不苦。
年轻人把自己整个都裹在被子里,只露出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
旁边则是碎裂了一地的水杯玻璃碎片。
睡梦中的年轻人发出难受的低哼声,乔简上前,伸手把年轻人的被子往下拽了拽。
年轻人的脸就这样露了出来。
依旧耀眼的脸,只是眼睛下方多了浓浓的黑眼圈,脸上还不知道为什么多了许多胡乱流淌的泪痕。
乔简担忧地皱着眉,轻轻把手掌放在了夏不苦光洁的额头上。
“好烫……你发烧了,不苦。”乔简伸手去摇夏不苦,想要将他叫醒:“不苦,快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夏不苦做梦了。
之所以知道是做梦,是因为他梦到了乔简。
梦里,乔简不光回来了,还担忧地握着他的手。
“乔叔叔……”
夏不苦撑着身子坐起,双手捧住男人的脸,胡乱地亲吻着他:“乔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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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疼得厉害,刚一开口,那沙哑撕扯的感觉就刺激得他再也不能发声。
手在被窝里摸索了半天,没有找到手机。
明明他记得自己用手机看了好久好久乔简的工作照,就算睡着前也一直抓在手里。
去了哪里?
夏不苦用眼神找了一圈,终于在床头看到了手机。
是自己什么时候放上去的吗?
夏不苦觉得奇怪,把自己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手臂上,想撑着自己坐起。
可稍微一动,一个东西就从额头上掉了下来。
是一块浸了水的凉毛巾。
夏不苦一愣。
要说手机是他迷迷糊糊的时候自己放在床头的,那这毛巾又是从哪里来的?
总不能是他病得起不来的时候被鬼附身自己去给自己弄的吧?
……乔简来过了。
那不是梦,而是乔简真的来过了。
也就是说,他握着乔简的手,一边胡乱流泪,一边亲吻他,请求他“不要走”的梦也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一瞬间,夏不苦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摆自己的表情。
他很懊悔,也很尴尬。
也有害怕。
更多的是慌乱。
不知道乔简是为什么回来的。
是因为舍不得他吗?所以想回来看看他。
可是现在又为什么不在呢?
是觉得他生病时胡言乱语地流着泪的样子太过丑陋?
胡乱想着事情,也许是因为生病的人真的都比较脆弱,不自觉地,夏不苦的眼眶又湿润起来。
年轻人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湿润温热的泪水划过他的脸颊。
却在此时,门被人打开了。
伴随着一股喷香的米粥味道,是许久没有听到过的,那个男人温和的嗓音。
“不苦,你醒了吗?啊,还在睡啊……是我刚刚听错了吗?”
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自己一个人默默流泪被发现的尴尬场面,慌乱之下,夏不苦闭上了眼睛,装作自己还在睡着。
常打游戏锻炼出来的好听力在此时派上了很大的用场。
一步,两步,三步……
夏不苦听到乔简轻轻向自己走来的声音。
“嗒”的一声轻响,是碗放在床头柜上的声音。
接着,是乔简疑惑的自言自语:“……怎么又流了这么多眼泪……”
下一秒,夏不苦感到了脸颊上传来温暖的触感。
是乔简用手指轻轻拭去了夏不苦脸上的泪。
于是,夏不苦的泪流得更急了。
他狼狈不堪地睁开眼,看向乔简。
“你醒了。”乔简被他的突然睁眼吓了一跳,缩回沾满泪水的手,下意识去拿床头的粥碗:“吃点东西吧。”
看着年轻人苍白的面容,乔简忍住想要叹气的冲动。
虽说两人现在已经不再同居,关系也不能再称为朋友。
乔简也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通知过父母自己和夏不苦的婚约告吹。
但进屋以后,先是被碎了一地的水杯玻璃碎片吓了一跳,又被夏不苦紧紧拥抱在怀里,听夏不苦带着哭腔一遍遍地叫他的名字,又像是很绝望的样子亲吻他,他还是没法去管。
实在没法扛着年轻人去医院,幸好用体温计测了一下,并没有发烧到特别严重的地步,不需要像他上次一样紧急去医院打退烧针。
简单看了一下屋子里面,没发现有做过饭的痕迹,甚至也没发现外卖的痕迹,不知道是夏不苦把餐盒都扔掉了,还是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怎么好好吃饭、只是指望着冰箱里的存粮在生活。
这样一来,也不知道夏不苦是否空腹,退烧药和感冒药也不敢贸然给他服用,就又去煮了粥。
结果一回来,却被又在流泪个不停的夏不苦吓了一跳。
真的看着怪可怜的。
让人怪不忍心的。
他扶着夏不苦靠在床头,往他身后塞了两只枕头,用小勺舀起一勺白粥,轻轻吹了两下,送到夏不苦的嘴边。
年轻人脸上闪过犹豫。
终于,他开口,却不是吃饭,而是问话:“你怎么来了?”
那双鹰一样的眼死死盯着乔简,充满了希冀。
乔简一愣,如实答道:“我接到了你的来电,又听到你那边传来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我怕出事……”
年轻人眼里的光芒突然黯淡了下去。
“这样啊,”年轻人翘起嘴角:“真是热心肠啊,乔叔叔,真是个好人啊。如果打电话给你的不是我,你当然也会去帮忙的啊,对不对?”
年轻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说一句话都带着咳嗽,但饶是如此,也还在说个不停——
“你那个欺负人的同事你当然也会去照顾啊。你爸妈都那么对待你了,要是生病了,你也一定会马不停蹄地赶回去的啊。哦,你会不会想,要是生病的人是丁新月就好了?”
“新月?这和新月有什么关系?”
夏不苦却不答了。
乔简叹着气,再次把勺子递到夏不苦唇边:“吃口饭吧,肚子里有东西,吃了退烧药才不会难受。”
夏不苦却不理,不张口,也不说话,只是垂着头。
渐渐地乔简的手臂开始发酸了,猜测是夏不苦不想看到自己,乔简抿了抿唇,落下了手,将粥碗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那……那我就先走了。”乔简站起身,没注意到年轻人蓦地变得僵硬的身体:“不苦,记得先吃饭再吃药,还有,脚上的伤口记得涂药,当心不要感染,最好也不要沾水。”
顿了顿,不放心地看着年轻人,乔简爱操心的个性又开始浮出水面。
他轻叹一声:“……你之前都是在家里住,没有自己一个人住过,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不要熬夜、身体不舒服就要吃药或者去医院……”
看着夏不苦紧拧在一起的眉,乔简伸手拽了拽盖在夏不苦身上的被子,又帮夏不苦把盖在他头上的湿毛巾翻了个面:“别嫌我啰嗦,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
语毕,乔简伸出手,想要像之前一样,在夏不苦头顶抚摸一下。
夏不苦扭头避了过去。
乔简的手落了个空,无奈叹道:“你这孩子……”
夏不苦不想见他,他当然也不想在别人眼前晃来晃去地讨嫌,按捺下心中翻滚的无名酸涩,乔简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刚刚因为看到生病的夏不苦时太紧张,围巾和手套不知道被他扔到了哪里,找了一下,终于在沙发上和地上把它们找齐。
手按在门把手上,用力下压。
门“咔哒”一声开了。
正要离开,却听到屋内传来“咔啦”一声刺耳的碎裂声。
乔简吓了一跳:“不苦?!”
他快走了两步,看到夏不苦已经坐起来了,就坐在床边。
而刚刚给他放在旁边的那碗白粥已经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就这么讨厌吗?”乔简忍不住苦笑。
“我没有。”年轻人紧紧盯着乔简,像是在看一根救命稻草,或是野外冬夜里的一簇小火那样的眼神:“我想起来,不小心打碎的,你相信我吗?乔简?”
乔简点了点头。
他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尖利瓷片,想要转身去拿扫把。
夏不苦却好像误会了乔简转身的意思。
年轻人猛地站起身,在乔简惊讶的眼神中赤脚踩在滚烫的白粥和瓷片上。
锋利的碎片让夏不苦本就布不知怎么就受伤的脚再次渗出了鲜血。
红色的血与白色的米粥混在一起,流淌着。
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好疼。
可夏不苦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一样,他带着一脚的伤口,晃悠悠地朝乔简走。
终于走到乔简面前,伸出手,死死抓住乔简的手腕。
“要是……”
“要是我不按时吃饭,要是我一直熬夜,要是……要是我身体不舒服也不吃药,不去医院。”
乔简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看向夏不苦。
年轻人整张脸都诡异地红了起来,像是突然又烧了起来。他几乎不敢直视乔简:“……这样的话,你还会继续啰嗦我吗?”
乔简更反应不过来了。
看着男人发蒙的表情,夏不苦轻轻地笑了起来。
“乔叔叔啊,”
夏不苦说:“你让我当你的家人吧。”
边说,夏不苦还在心里唾弃自己。
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想要保持自己那可怜的自尊,竟然还说不出喜欢。
只有再次拐弯抹角地说什么家人。
好丢人啊。
他等了很久,却没等到乔简的回答,抬眸,看到的是乔简不知所措的表情。
于是夏不苦又觉得庆幸。
庆幸自己刚刚还好没有把“喜欢”说出口。
不然,生着病被拒绝,也太狼狈了吧?
装作毫不在意地笑笑,夏不苦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红得吓人:“忘了吧,我随便说的。”
他要转身,下一秒,却被乔简用力拥抱住。
“不苦啊,”男人的脸埋在他的胸前,声音闷闷的:“谢谢你啊。”
为什么谢他?
该说谢谢的是他才对啊。
夏不苦把乔简紧紧地圈在怀抱里。
一直很湿润的眼睛,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憋不住落了一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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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浴室出来,乔简一边叫夏不苦,一边叹气。
打扫了地上的粥和碎片后,幸好锅里还有剩下的白粥,重新帮夏不苦盛了一碗,年轻人吃后,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力气,便吵着要洗澡。
说什么“头发已经三天没洗了,发型都没了”之类的话。
乔简觉得好笑,劝夏不苦生病加重可比发型重要多了,可年轻人却怎么不肯妥协。
就连乔简要帮他的脚涂药,都被以同样的理由拒绝。
拗不过,只有去帮忙把水放好。
夏不苦晃晃悠悠地进了浴室。
起初的时候,乔简还能偶尔听到浴室里传出的动静。
但几分钟过去,除了水声,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乔简站在浴室门口叫年轻人的名字:“不苦?”
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怕年轻人晕倒在浴室,乔简索性推门进去。
看清室内的景象后,却是脸色一红。
“不苦,你,你……”
年轻的身体生机勃勃,饶是生病了也很有精力,正中间的某个东西正昂着头。
正撑着墙壁抚慰自己的夏不苦也被突然进来的乔简吓了一跳。
刚开口,要说什么,男人却红着脸猛地退出去了。
等洗好了澡,一身清爽地走出浴室后,乔简却皱起了眉:“怎么头发都不吹。”
说着将他按在椅子上,拿来了吹风机,帮年轻人吹干了头发。
又拿来了软膏,递到夏不苦手里,示意他涂抹脚上的伤口。
夏不苦注意到,不论是给他吹头发的时候,还是现在,乔简都低着头,红着耳朵,不肯与他对视。
心中知道男人应该是因为刚刚撞见了那种事情而感到尴尬。
又觉得好笑:两人不知道已经做过多少次,怎么还会因为这种事情害羞?
但同时心底又升起了怀念的感觉。
和之前每次一样,听到什么、看到什么的男人总会这样害羞。
看着他红到发亮的耳朵,夏不苦恍惚间还以为他们这十四天从没有分开过,也从没有吵过架。
这样想着,年轻人耍起了赖。
他倒在床上,把腿压在乔简膝盖上,小心翼翼的,装作不经意的模样:“乔叔叔,你帮我。”
“你,唉,你……你这孩子……”
乔简张了张口,好脾气地没有拒绝,拿着软膏帮夏不苦上药。
仔细一看才知道那些伤口有多吓人,新新旧旧、大大小小的伤口划破了年轻人精致的脚踝。
“这是怎么伤到的?”乔简叹气:“疼吗?”
“不疼。”年轻人风轻云淡地道。
等帮他涂好了药膏,乔简起身,准备离开。
年轻人眼都不眨地看着他再次穿起外套,突然问:“今晚来吗?”
乔简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家里还有解冻的牛肉……”
夏不苦“噢”了一声:“好吧。”
见夏不苦没有像之前一样强硬,有让他一定要过来的意思,乔简也松了口气。临走去上班前,他告诉夏不苦,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求助。
夏不苦点头一一应下。
看到这样乖巧的夏不苦,乔简觉得自己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他了。
心中竟莫名升起了一些“长大了,懂事了”的感慨。
晚上回家后,乔简一边炒着牛肉,一边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
能和夏不苦和好,他是真的真的很开心。
听到夏不苦还愿意在没有婚约的情况下继续成为他的“亲人”,他也感到很开心。
也许是因为和夏不苦同居的这几个月来,真的习惯了身边有年轻人在吧?
脑海里不停地回忆起年轻人俊朗的面容,嘴角勾出一抹浅笑。
恰在此时手机“叮咚”的响了一声,收到了年轻人的信息。
[夏不苦]:乔叔叔,我好饿。
[夏不苦]:我能去你那蹭顿饭吗?
乔简犹豫了一下,年轻人的信息又发了来。
[夏不苦]:算了,太麻烦你了。我还是点外卖吧。
年轻人这样说,乔简反而不好意思拒绝了。
想着一顿饭也没什么,再加上现在自己的位置距离之前那个公寓的地方也不远,过来也很方便,便给年轻人发去了地址。
十几分钟后,门被敲响。
打开门,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戴着口罩的年轻人就这样出现在了门口。
“乔叔叔。”
年轻人心情很好的样子,只露在外面的明亮双眼带了笑,看的人呼吸都停了一秒钟。
乔简把他让了进来,两人一起吃过了晚餐。
夏不苦从来也不是个慷慨夸奖的人,乔简很少有夏不苦夸赞自己的印象。
但今晚,年轻人却夸他个不停。
一会说他做饭好吃,一会夸他屋子收拾的整洁。
把乔简夸得轻飘飘的。
等吃过了晚饭,夏不苦躺在出租屋的小沙发上刷了会儿视频。
眼看着时间已经晚了,夏不苦却还没有回去的意思。
反而问乔简:“乔叔叔,我今天就睡你这里吧?”
还没等乔简拒绝,夏不苦已经自顾自地朝卧室走去。
“可,可我这是单人床。”
“单人床也没关系啊。”夏不苦很是贴心懂事、宽宏大量:“我挤一挤就可以了。还是说……”
他的语气软下来:“乔叔叔还在生我的气?”
被人当面这么问,乔简怎么可能说出拒绝的话。只有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一般:“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