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对视了一眼，圣心福利院，他们的儿子什么时候认识福利院的孩子了？这让夫妻俩有些担心会不会是一个坏孩子。
“带我去！”叶叁恳求的看着自己的爸爸。
“好。”叶爸爸把叶叁抱了起来，然后拍了拍妻子的手背，让她不要担心。
很快，他们就到了圣心福利院，看着依然是那个地方，依旧是记忆里那个模样的福利院，叶叁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福利院还在，那程九应该也在，应该吧……
“你好，请问你们有事吗？”
开门的是院长，头发还没有白，还没有老去的院长。
看到了熟悉的人，叶叁终于才有了一种真实感。
只要有一个熟人出现，他就会相信这个世界的存在。
叶爸爸：“打扰了，我们是带儿子来找人的，辞辞，你还记得要找的朋友名字吗？”
“记得，他叫程九。”叶叁坚定的点头，用充满了期待的目光看着门里面的院长。
但接下来院长的话，却彻底让他寒了心。
院长说：“程九？我们福利院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孩子，小朋友是不是记错了？”
叶叁眼前模糊一片，耳中轰鸣声不断，整个人的灵魂都像是被抽空了，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冰冷的寒意把他包裹着。
“不会的，我不会记错的，他叫程九，是圣心福利院的孩子，今天是他的九岁生日。”

得而复失的感觉，比一切的伤痛都还要刻骨铭心。
叶爸爸要带着叶叁离开，叶叁紧紧地抓着他的手，颤声道：“可能他不叫这个名字，可以让我进去找他吗？只要他站在我面前，我就一定能认得出来。”
院长看向了叶爸叶妈，好像是在询问他们的意见。
叶爸爸点头叹息：“那好吧，但是你必须要答应爸爸，要是没有找到你的那个朋友，也不许再闹了，我们回家，行吗？”
叶叁点头。
院长他们请了进去，小朋友们在后面的草坪玩耍，叶妈妈牵着叶叁的手带他靠近了那些孩子，让叶叁一个一个的辨认。
“不是他。”
“也不是他。”
“这个不是。”
“这个也不是。”
“都不是……”
叶叁的声音越来越小声，脚步也越来越沉重缓慢，走到每一个小朋友面前都耗尽了他的勇气，但每一个人都不是他要找的那个。
等所有的小朋友都看过之后，他的心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几乎是麻木。
程九不在这里，这里的人都不是他。
“辞辞，你真的……”
“院长，我回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
叶叁就好像是活了一样，抬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是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手里抱着一个球，站在门口。
“姐……姐姐……叶粟……”叶叁踉跄地朝着她跑了过去。
小女孩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球直接落在了地上，而那个朝她跑过来的小男孩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脸上带着泪水问：“你叫叶粟对不对？”
“是，你是？”叶粟一脸迷茫，这个漂亮弟弟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
叶叁好像看到了希望，连忙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程九的小哥哥，九岁，今天是他的生日。”
叶粟：“不，不认识。”
她的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叶叁重新点燃的心再次枯竭了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脑子里充满了疑惑，连叶粟都不认识程九。
这个人真的存在吗？
叶叁被父母带回了家，他不甘心的看着福利院的大门，心里杂乱的思绪在一点一点的整理，再重归于平静。
或许，他应该从另一个角度思考。
他失去的父母还在，那程九是不是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叶粟捡起来地上的那个球，跑到了院长的身边，开心地笑道：“院长，我刚看到阿愿了，他现在跟妈妈生活在一起，过得很好，让你不用担心他。”
院长摸了摸叶粟的脑袋，眼中带着一丝欣慰，望向远处的目光悠远，随即叹了口气道：“过得好就行，阿愿吃了太多苦了……”
后来的每一天，叶叁都会来福利院，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那群小朋友玩耍。
有人主动搭话，他也不应，就像是一个安静的玩偶娃娃。
叶粟放学回来之后就会坐在他身边，好奇地问他坐在这里又不说话，到底是要做什么。
起初叶叁还会回答她，他说：“我在等人。”
再过几天，就会变成：“我好像在等人。”
到了今天，天空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秋风吹拂。
叶叁坐在长椅上，小朋友们都已经回到了屋内，他还坐在那里。
“一共35天。”他的嘴里低喃着什么，“35天……”
天上落下来了细细密密的雨丝，叶粟连忙撑起了一把伞跑到了叶叁身边，为他遮挡着雨。
她有些生气，更多的是不理解。
“叶辞，你说的那个叫程九的真的不是我们福利院的孩子，你是不是记错了？”
叶叁微微抬起了头，精致的小脸有些消瘦苍白，他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裤子，脸上带着泪痕。
“程九……是谁？”
叶粟被他这一句话给打懵了，不是他一直在找那个叫程九的人吗？为什么现在在反问她程九是谁？
她怎么知道啊！
叶叁皱起了眉头，他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是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忘记什么，就好像本来就是这样的，他的生活，他的记忆，他的人生，好像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出现在这个福利院是错误的。
和身边这个小女孩说话是错误的。
找那个叫程九的也是错误的。
他叫叶叁也是错误的。
“我叫什么名字？”
叶粟迟疑了一下，叶辞是在问她吗？
“你叫叶辞。”
“叶辞？”
“对。”叶粟用手指在空中给他写了一下，歪歪扭扭的，“辞，告别的意思。”
“这样啊……”叶叁站起身来，叶粟的小伞无法遮住两个人的身体，所以他的肩膀上已经湿透了，“我该回去了。”
他走了几步，突然转身看着叶粟，轻声地问：“再见也是告别的意思吗？”
叶粟点头：“可能是吧。”
叶辞脸上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容，即便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也在笑，“那这样的话，叶粟姐姐，再见！”
叶粟突然觉得他好奇怪。
之前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和她说过再见，怎么今天就说了？
过了好几天后，叶粟再也没有看到叶辞来过福利院了，她这才明白了那天那句再见的意思。
应该是叶辞终于放弃找那个叫程九的人了吧，所以才没有来过了。
其实那天从福利院回来之后，叶辞就发了一场高烧，醒来之后也没有闹着去福利院了，也再也没有提起过程九这个名字。
就好像是彻底忘记了这个名字一样。
但这也让叶爸爸和叶妈妈放心了下来，之前叶辞的异常举动让他们担心了好久，没想到生了一场病反而恢复正常了。
夫妻俩也决定不再叶辞的面前提起程九这个名字和关于那个福利院的事。
只是他们谁都不知道，在每天的夜里，本来该好好睡觉的叶辞会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床头灯，摸出自己藏在了枕头下面的本子。
上面的笔迹锋利，不像是个六岁的小朋友写的出来的。
“你叫叶叁，这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你不能忘记他。”
“他叫程九，生日是9月9号，你要记住，你必须记住。”
“叶叁，你什么都能忘记，唯独他不行。”

2025年3月3号
京都叶家给唯一的继承人叶辞准备了十五岁生日宴。叶家在京都也算得上豪门，叶辞的父亲白手起家，不过三十多岁就登上了华国的富豪榜。这次来参加叶辞生日宴的大部分都是想要来巴结他爸的。
叶辞在国际中学上初三，长得好，性格好，成绩也好，在哪儿都是受欢迎的角色，但偏偏他没有朋友。
不管宴会上有多热闹，叶辞都好像熟视无睹。
他过一会儿就要去碰一下胸口，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很奇怪。
叶辞看着窗外的景色，他总觉得自己会生病，但这件事并没有发生。
他为了验证这件事每周都会去做一次体检，但检查结果都是正常的。
身体没有问题，这是件好事，但他却觉得有些失落，就好像又一次的失去了什么，但这一次失去的是他一直以来都在期盼的。
没有生病，身体是好的，就没有人会为他拼上一切，甚至是性命。
这明明是一件很好的事，但他为什么……会想哭呢？
少年抬手碰了碰自己的眼角，果然碰到了一滴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泪珠。
“嘿，叶辞，你在这儿做什么呢？”有人突然从背后突袭，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叶辞看着少年，有些恍惚，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他的名字来。
“陈园？”
“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简直太难得了！”陈园惊讶地表情略微有些夸张，但却不让人觉得反感。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不去和他们玩吗？”
叶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他的同学，受邀来参加他的生日宴，但却没有来找他说过一句话。
他低声道：“没什么好玩的。”
陈园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点头附和道：“确实，我也觉得没意思，所以才来找你了。”
叶辞狐疑地看着他，问道：“我们很熟吗？”
“之前不熟，现在熟了。”陈园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我看你顺眼，我们做朋友吧，你叫我阿园就行了。”
“阿园？”叶辞的眼神颤动了一下，这个名字带着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从那天以后，叶辞就真的和陈园成为了朋友，在学校也每天一起上下学，他也会乐此不疲的给他讲着各种各样有意思的事，还会拉着叶辞一起打游戏，甚至是逃课。
但介于两人的身份，学校里的老师都不会说什么的。
就在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两个青春洋溢，肆意张扬的少年骑着单车逐渐远去，穿过了林荫路，进入了一条小巷子里，停在了一家游戏厅前。
陈园拉着叶辞进去，一边走一边说：“我告诉你，前几天我的小弟说来了一个特别厉害的人，跳舞机都快被玩烂了，而且还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姐姐，我必须得带你来看看！”
说着他们就听到了喧闹的喝彩声，此起彼伏的音乐和人群的喝彩声交杂在一起，有些吵闹，但又给了叶辞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跳舞机上的少女穿着棒球服牛仔裤在上面灵活的舞动，举起的手挥舞着青春的朝气，马尾辫甩出一个可爱的弧度。
直到音乐停止，少女转过身来，第一眼便觉得惊艳，白皙的小脸，五官是精雕细琢的精致，即使身上的衣服搭配奇怪看起来老旧，也难掩身上的灵气。
叶辞竟然觉得这人也是眼熟的，就好像看过很多次了一样。
“哇，小姐姐，你跳的可真棒，你叫什么名字啊？哪个学校的？”
陈园用他的大嗓门跟少女搭话，人群喧闹不止，叶辞却什么都听不到了，直到那位少女走到了他面前。
“小弟弟，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陈园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这个小姐姐搭话的方式太老套了吧？
不过就算是老套也没关系！
他直接把住了叶辞的肩膀，大声道：“小姐姐，他叫叶辞，是我兄弟，我叫陈园。”
听到叶辞这个名字的时候，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然后不确信的在叶辞身上多看了几眼，又试探性地说：“我叫叶粟。”
她期待的看着叶辞，希望能看到他脸上露出熟悉的神色，但是并没有，少年只是对她点了点头，礼貌又疏离。
叶粟忍不住地苦笑了一下，看来叶辞是真的不记得她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反正他们也没什么很深的交情。
“粟姐，不好了，愿哥又和别人打架了！”突然，一个染着黄毛的少年冲进了人群，拉着叶粟就要走。
叶辞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有些迷惑，他微微抬脚，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让他跟上去。
跟上去，跟上去……
一定要……
“诶，叶辞，你又在发什么呆？”陈园将叶辞从走神中拍醒，然后拉着他走，“我都有些饿了，你陪我去吃点东西。”
这里靠近十四中，所以路上碰到了不少的学生，穿着又丑又老气的校服。
路过一处巷口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不小的声响，好像有人在打架。
陈园也听到了，他有些害怕道：“听说十四中附近经常出现那些专门抢学生钱的混混，我们运气怎么这么差啊！叶辞，趁他们还没发现我们，赶紧走！”
说着他就加快了速度从巷口走过去，叶辞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个背影，蓝白色的校服拴在腰上，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垂着头，站在黑暗里，看不清脸。
陈园拉着叶辞彻底离开了那条巷子才松了口气，“像我们这种国际学校的学生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才是真的麻烦。”
叶辞抿着唇，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甚至是有些苍白。
陈园还以为是他了累，却听到叶辞轻声道：“我好像有东西落在后面了，我想回去看看。”
“啊？”陈园疑惑道，“什么掉了？”
叶辞：“我的学生证。”
他没有说谎，他的学生证是真的掉了。
“要不我们等会儿？等那群人走了在回去看看？”看得出来，陈园是真的害怕遇到那些混混。
“不，现在就去！”叶辞说完就回头朝着之前那个巷口走了过去，脚步越来越快，从慢走变成了小跑。
但是当他回来了巷口之后，那巷子里的人已经不见了，而他的学生证也没找到。
叶辞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哭。

第301章 你还记得吗
破烂的小房间里，简单的铁板床和老旧的桌子，窗户半开着，春风带着凉意吹拂了进来。
黑发少年坐在床边，任由面前的少女给他处理手上的伤口，他抵在了铁床上的手里紧紧握着一张学生证。
这是他刚刚在巷口捡的，不知道是谁的，鬼使神差的就捡了起来，本来是想随手扔掉的，但晃眼看到了学生证上的那张照片，便不舍得扔了。
“程愿，说吧，又是为什么打架？”现在的叶粟板着一张脸，和刚刚在游戏厅的那个耀眼夺目的少女判若两人。
黑发少年没有说话，门口的黄毛少年怯声道：“粟姐，其实都是误会，是他们主动挑事的。”
叶粟手上的动作重了几分，少年倒吸了一口气，终于不情不愿的开口了，声音低沉暗哑：“还不就是那些破事。”
“程愿，你十八岁了，你还以为你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吗？”
“还没满十八。”
“这是重点吗？”叶粟拧着他的脸，咬牙道，“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轻点轻点！”程愿拽开了她的手，揉着脸小声道，“到底我是我哥还是你……”
叶粟微微眯眼：“你说什么？”
程愿：“……你是姐，行了吧！”
叶粟看着他放在一旁的手，问道：“手里拿的是什么？”
“没什么。”程愿下意识地就把手里的那张学生证塞进了包里，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预感，这张学生证不能被叶粟发现。
叶粟知道他藏了东西，但是看他的态度就知道肯定是不会给她看的，便冷哼了一声。
“阿愿，要不然你离开程家吧。”叶粟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程愿的手一顿，垂下的眸子里多了几分阴鸷，声音也有些冷淡：“不能离开，起码现在不行。”
他的妈妈是大家口中的小三，他是程家的私生子，他在孤儿院长大，本来九岁那年被妈妈找了回去，结果他的妈妈找到他，也只是想要利用他成功嫁入豪门罢了。
她成为了程家的女主人，而他就必须每天被程家那些人欺负。
他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有什么用呢，现在的他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做，而程家那个继承人，他名义上的哥哥整天让人来找他麻烦。
程愿手中捏着一枚硬币，他习惯性的把硬币抛起来，又在它落下的时候握在了手心，并没有去看正反面，而是一脸淡然地问叶粟：“你的艺考准备的怎么样了？”
叶粟：“基本没问题了，就看运气了。”
程愿：“加油，我相信你。”
叶粟展颜一笑：“好！”
“哦，对了，我今天碰到了一个人。”叶粟突然想起来什么，对程愿道，“九年前我和你说起的那个小弟弟。”
程愿：“就是那个连续一个月都跑到福利院来找人的小孩儿？”
叶粟：“对啊，不过我好像记不起他要找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了，但这不是重点，我今天碰见他了，比小时候好看多了，但就是他好像不认识我了。”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失落。
程愿调笑道：“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
叶粟：“说什么浑话呢！我就是觉得他……”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每次看到叶辞的时候，她都有些心疼，说不出来原因，就是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沉寂的悲伤，让她忍不住的生出密密麻麻的心酸来。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程愿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将叶粟和黄毛都赶走了。
站在窗口看到他们真的离开之后，他才松了口气，
他从包里摸了那张学生证，上面已经沾上了血迹，这让他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这下该怎么还给人家呢。
“叶辞。”
“京都国际学校，初中三年级一班。”
“真巧，和我一个学校呢。”程愿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愉悦的笑了，指腹在学生证上的那张照片上摩挲了几下。
长得真好看。
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
而已经回到家的叶辞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疑惑地揉了揉鼻子，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念他？
“叶辞，你给我过来！”叶爸爸愤怒地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叶辞在心里“哦豁”了一下，看来是今天逃课的事被爸爸知道了。
“叶扬，我告诉你，教育儿子可以，但是不准动手！”叶妈妈在旁边劝导着丈夫，然后给叶辞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道歉。
叶辞乖巧道：“爸爸，我知道错了。”
叶爸爸的话直接被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他抬起手对叶辞指指点点的。
“你，你少跟陈家那个孩子来往，不学无术！”
叶辞：“爸爸，我的成绩很好，不会下降的。”
这话更是把叶爸爸堵的哑口无言。
确实，他们家叶辞可以用天才来形容，除了语文，每一次考试都是满分，从小到大更是各种奖杯拿到手软，这让他简直挑不出来毛病。
叶妈妈拉住了丈夫，在他耳边小声道：“我觉得辞辞现在这样挺好的，像个孩子了，你不觉得以前辞辞太早熟了吗？”
叶爸爸沉默了，妻子说得对，现在的儿子看起来有生气多了。
“爸，我还有作业没写呢，先走了，你别生气了啊！”叶辞看他已经不生气了，便抬脚回到了房间。
叶辞回到了房间并没有开始做作业，而是躺在床上发呆，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今天在巷口看到的那个身影。
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夜里，床上的少年好像被梦魇缠住了，手里紧紧的抓着被子，嘴里在无意识的念着什么。
“九……”
他好像被困在了一个没有出口的房间里，房间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的感觉让他开始心慌开始恐惧。
“有人吗？”他强行镇定开始呼唤，他希望这里还有其他人，至少不会让觉得害怕。
“叶辞，不要怕。”
叶辞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四下张望，却看不见说话的人。
“你并不是在一个房间里，你的四面都是玻璃，只要打碎了他们，你就能看见了。”
叶辞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谁？”
“我？”那道声音忽远忽近的，最后清楚的落在了他的耳边。
“我叫叶叁，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题记
叶辞从睡梦中惊醒，梦里的一切被他忘得一干二净的，只剩下了那个写在了日记本上，每天被他翻出来看的那个名字。
“叶叁……”他轻念这个名字，心里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就好像这个名字所承载的不仅仅是“叶叁”这两个字而已。
叶辞已经收拾好准备去学校了，下意识去摸学生证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学生证丢了，也不知道捡到的人会不会来还给他。
他在校门口和陈园汇合，然后一起进入了教室里，早自习很无聊，叶辞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口发呆。
“要不要放学的时候再去那条巷子看看呢？”叶辞在心里忍不住的想。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
“叶辞！”有人叫了叶辞的名字，但是没有听到他回应，就走到了他旁边，敲了敲他的桌子，“叶辞，有人把你的学生证送过来了。”
叶辞突然转头，看见了被放在桌子上的学生证，他颤声道：“你知道是谁送来的吗？”
那个同学说：“应该是个高年级的学长，挺高的，还有些帅，就是感觉比较凶，他刚刚才走。”
“砰！”椅子倒在了地上，本来坐在位置上的叶辞已经朝门外跑去了。
现在是下课时间，过道上有很多的人，叶辞一眼就看到了走到楼梯拐角的背影，只是一眼，他便认出来了，是昨天巷子里的那个人。
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的就抬脚追了上去。
那人已经下了楼了，叶辞挤进了人群里，逆流而行，但是不管他多努力，都追不上那个人，终于，在到了一楼的时候，那个人停下了脚步。
叶辞也加快了速度。
快了，快了……他马上就要追上那个人了。
就在他冲出了人群，快要走到那人背后的时候，另一边传来了几道声音，让叶辞停下了脚步。
“九哥，这里，走，打球啊！”
“马上。”
仅仅是两个字，熟悉的声音，让叶辞的灵魂开始颤动，也让他在仅离面前那个少年几步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回了头，看向了传来声音的另一边。
那人站在教室门口，身上老老实实穿着一身校服，短发没有遮住他的眉眼，五官有棱有角，双眼深邃而冷淡，眉骨硬朗。蓬勃的少年气被初露锋芒的桀骜不驯硬生生的压退了几分。
叶辞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他的双腿像是带着千斤坠一般的沉重。
“程九，叫你打球呢，你在看什么？”
程九……程九……
这是一个刻在了叶辞灵魂上的名字，即便被忘记，但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想要流泪。
那个叫程九的少年突然转头朝着叶辞的方向望了过来，不知道他在看谁，反正看的不是傻傻望着他的叶辞。
少年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好像是在挑衅谁。
叶辞的背后传来一声冷哼，然后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他已经没有多的心力去看身后离开的那人是谁了，他的目光只能看见那个叫程九的少年。
一样的脸，一样的名字，一样的声音，明明这个人就在眼前了，明明就在眼前了。
叶辞，你为什么不敢走过去？
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叶辞咬紧了唇，尝到了血腥味，他才开始朝着那个叫程九的人跑了过去，挡在了他的面前。
“嘿，九哥，这不会又是来跟你告白的吧？”
他们好像已经习惯这种突然被人拦住了，纷纷都在笑站在人群中间的程九。
叶辞抬起了头，看着他，眼眶泛红，颤抖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袖，颤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程九嘴角带着笑，但眼里却带着几分淡漠，“程九，你还是第一个一来就直接问我名字的。”
“生日。”
“什么？”
叶辞上前了一步，揪住了程九的衣领，像一只受了惊吓，龇牙咧嘴的小兽，“我问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旁人都惊呆了，第一次见搭讪搭的这么强势的，就连程九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道：“9月9。”
九月九，程九，全部对上了。
叶辞松开了手，整个人一个踉跄。
程九看着眼前的少年，眉目带着几分不悦，这人有毛病吧？如果是喜欢他，也不会是这副样子吧？
叶辞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耐烦，激动的心突然变得平静了起来。
他的声音有些冷硬，抬头看着程九，一字一句地说：“我叫叶辞，希望你能记住这个名字。”
“艹。”程九爆了句粗口，有些不耐烦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辞：“只是想要你记住而已。”
留下这句话他就走了。
他的脚步很慢，好像是在等身后的人叫住他，但是并没有，他并没有听到程九叫住他。
“叶辞，明明已经找到他了，所有的信息都对上了，你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呢？”
上课铃声响起，过道上已经没有人了，少年独自靠在一间空教室的门上，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来，发出了呜咽的哭声。
而在那个空教室里，本来打算拉开门的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握着门把手的那只手上，食指骨节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程愿本来是进来拿东西的，刚刚被程九挑衅了，心里还有未消散的戾气，脸色看起来有些凶。他本来是想打开门回去上课的，但是门口的哭声让他脑子空白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