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徐子晖对金家月一见钟情了?
不,不可能。
像金家月这种的omega,即便有alpha看上他的脸和家世,也会在相处一段时间后被他暴躁的脾气和古怪的性格劝退。
赵酌不敢相信,甚至怀疑金家月故意请人在他们面前演了一出戏,就是为了在他们这里挽回在徐子晖那里失去的自尊。
看着金家月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赵酌心里越来越气,也越来越觉得自己猜测得对。
他这么想着,便这么说了:“金家月,对面那个人真是徐子晖?该不会是你为了蒙我们随便找的一个人吧?”
金家月抬头看他。
赵酌扯着嘴角,故意露出一抹阴阳怪气的笑:“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
“赵酌,你有毒吧!”陶光霁看不下去了,“家月到底怎么着你了,让你这么恨他?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家月那些事都是你传出去的,你还不是相了十几次亲,哪次成了?不是你嫌弃人家alpha,就是人家alpha嫌弃你,我们有把你的事说出去吗?”
赵酌气急败坏:“陶光霁,你别乱说!”
“我乱说了?”陶光霁冷笑着看向余新羽,“余新羽,你来说说,你表哥是不是相了十几次亲都失败了?”
“……”余新羽心虚地挠着脸颊,“啊这……”
陶光霁还要输出,却被金家月起身拦了一下。
“算了,陶光霁。”金家月拿着手机,没有表情地看了赵酌一眼,语气仍旧冷冷淡淡,“爱信不信。”
说完,转身走出亭子。
陶光霁瞪了赵酌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剩下赵酌和余新羽兄弟俩在亭子里大眼瞪小眼。
余新羽心里尴尬得很,挠脸的动作就没停下过,他不知道自己表哥究竟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对金家月说出那些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金家月那个人的确难相处了些,但绝不会为了一点面子做出如此幼稚的事。
“表哥……”余新羽小声开口,“我看那个徐子晖和家月哥处得挺好,你就算了吧……”
赵酌死死盯着金家月走远的身影,没有吭声。
余新羽纠结片刻,又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可两条腿的alpha满大街都是,以后你会找到一个尊重你、喜欢你的alpha。”
赵酌终于有了反应,转头看向余新羽,却没接余新羽的话,而是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哥也在a市第一alpha高中上学?”
另一头,陶光霁还在向金家月追问细节。
“你和徐子晖真的成了?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我草,他居然帮你做了那么详细的表格,我还没见过哪个alpha细心到这种程度!”
一路走回病房,金家月去卫生间里洗干净手,出来后,面对陶光霁眼巴巴地注视,他才回了一句:“还没确定关系。”
“哈?”陶光霁不信,“他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你们还没确定关系?”
金家月嗯了一声:“先相处试试,合适的话再说后面的事。”
“也行。”陶光霁不由得感叹,“之前你还说只和他见一面,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你们这就开始相处试试了。”
“嗯。”金家月说,“他年纪不大,但人确实不错,合适的话,我可以等他。”
“等等!”陶光霁突然想到一点,“你假性发情的时候,徐子晖把你送来医院,他就没被你的信息素影响吗?”
作为金家月最好的朋友,陶光霁自然知道金家月体质特殊的事。
金家月每次发情期分泌的信息素都很多,连同为omega的他也会在有些时候受到影响,这也是他隔了大半天才来医院看望金家月的原因。
金家月想了一下,没把徐子晖也是特殊体质的事说出来,只道:“没有。”
“……”陶光霁不可思议极了,连说话都结巴了一下,“我、我以为他会临时标记你。”
金家月还是那个回答:“没有。”
倒是他有想过让徐子晖临时标记自己。
陶光霁:“……”
金家月走到床边坐下,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回头一看,陶光霁还站在老位置上,说不出什么表情,眼神幽幽地望着他。
金家月问:“怎么了?”
陶光霁说:“没怎么。”
“你那什么眼神?”
“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陶光霁幽幽回答,“早知道我代替你去相亲了。”
金家月:“……”
想得美。
江栩到晚上才发现宿舍里的气氛不对,以前不管他在不在宿舍里,徐子晖和詹怀轩都跟一对连体婴似的,哪怕詹怀轩上个厕所,徐子晖也要在门口守着,一边拍门一边喊詹怀轩的名字。
然而此时此刻,江栩左边坐着詹怀轩,身后坐着徐子晖,三个人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也各自忙着各自的事,相互都不搭理。
沉默到诡异的空气在宿舍中蔓延。
起初江栩还乐得清静,在难得安静的宿舍里做了一套试卷,幸福得都快冒泡了,谁知冷不丁的,徐子晖的声音响起。
“江栩。”
江栩并不作声,飞快地拿出另外一套试卷。
笔尖还没落到纸上,就听身后传来椅子腿摩擦过地面的声音,紧接着是徐子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最后,徐子晖停在他的身后:“江栩。”
“……”江栩深吸口气,幸福的泡泡全部啪啪啪地碎了,他尽量克制住情绪地转过身,“有事吗?”
“下个月初也就是期中考试过后,学校要举办秋季运动会,你想好报哪些项目了吗?”徐子晖问。
江栩疑惑地说:“你在统计这个吗?”
徐子晖点头:“对。”
闻言,江栩更疑惑了:“这不是体育委员该做的事吗?”
“……”徐子晖的表情顿时一僵,随即朝着江栩挤眉弄眼,“体委忙不过来,让我们各自统计各自寝室里的报名情况。”
江栩心里冷笑一声,嘴上哦了一下:“有长跑吗?”
“有。”徐子晖说,“八百米,一千五百米,三千米,你选哪个?”
江栩想也不想地说:“三千米。”
“三千米?”徐子晖诧异地重复一遍,将江栩上下一遍打量,“你确定报三千米?有些人都可能跑不了全场。”
说完,像是为了凸显三千米的长跑项目有多难,他很贴心地补充一句:“我就是报的三千米。”
江栩面无表情:“哦。”
“……”徐子晖有些尴尬,抹了把脸,“行,三千米长跑是吧?我记下来了。”
说着,跟做贼似的目光悄悄飘向了江栩左边的詹怀轩。
他继续冲着江栩挤眉弄眼。
江栩沉默片刻,也很贴心地问:“你眼睛抽筋了?”
徐子晖:“……”
江栩说:“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徐子晖摇了摇头,挫败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江栩转回身体,准备继续做题,就在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微信进来。
他以为是金家月发来的消息,便把笔放下,拿起手机。
点进微信一看,是徐子晖发来的消息。
江栩:“……”
似乎猜到了他有装看不见的打算,身后陡然响起徐子晖有意为之的咳嗽声。
江栩犹豫片刻,还是点了进去。
【徐子晖:好兄弟,好哥们,好室友,好同学,拜托拜托,帮帮忙好不好?】
【徐子晖:你问问你旁边的詹怀轩要报什么项目,就说是帮我问的,我这边需要统计】
【徐子晖:求求了.jpg】
江栩扭头看向身后的徐子晖,徐子晖也正扭着头看他,一双眼睛闪着布灵布灵的希冀光芒。
江栩铁面无情地手机上敲下一串字。
【江栩:辛苦费100】
不出三秒,两条转账提醒接连出现在两人的聊天框里。
转账1314。
转账520。
【徐子晖:爱你哦!】
江栩笑了。
【江栩:谢谢老板打赏】
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放,起身走到詹怀轩身旁。
詹怀轩面前摊开了一堆书,有资料书也有课本,但上面几乎白白净净,只有少得可怜的几行笔记,目测加起来不到二十个字。
显然詹怀轩也没有学习的心思,虽然握着笔,但是思绪早就飘到太平洋上了。
“詹怀轩。”江栩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
詹怀轩蓦地回神,抬头看了江栩一眼,一双圆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眼眶也是红的,不知道刚才偷偷掉过多少眼泪。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詹怀轩又赶紧把头低了下去,用手指擦了擦鼻头,瓮声瓮气地说:“干什么?”
第26章
江栩也不客气,直接把徐子晖供了出来:“徐子晖让我问你,下个月的秋季运动会,你要报什么项目?”
詹怀轩闻言一愣,下意识扭头看向斜后方的徐子晖。
谁知徐子晖正焦急地冲着江栩挤眉弄眼。
两人的视线撞个正着。
徐子晖:“……”
他赶紧将夸张的表情一收,有些讨好地对着詹怀轩笑了笑。
詹怀轩却恍若触电一般,唰的一下把头扭了回去。
徐子晖:“……”
他将幽怨的目光投向江栩,拿过手机啪啪啪一阵按,很快,江栩放在自己桌上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徐子晖冲着江栩手机的方向努了努嘴,暗示性十足。
江栩无语片刻,只得回到自己桌前拿起手机。
【徐子晖:你快问啊!再问一遍!】
江栩:“……”
给了钱就是大爷。
他拿着手机又走到詹怀轩身旁:“詹怀轩,徐子晖问你要报什么项目。”
詹怀轩握紧手里的笔,指尖抵着笔头,用力到指甲盖泛白,他把头埋得很低,也不知道这样的动作能否看清课本上的字。
江栩见状,真的很想让詹怀轩把头抬起来,不规范的坐姿看得他头疼。
犹豫半天,詹怀轩小声地说:“我不报项目。”
江栩转头对眼巴巴望着这边的徐子晖说:“他说他不报项目。”
徐子晖双手抓着手机,又是啪啪啪一阵按。
微信消息发了过来。
【徐子晖:啊啊啊啊啊啊】
【徐子晖:你别跟我说话啊!我和他在冷战!这样搞得我像是在盼着他搭理我一样!】
江栩:“……”
难道不是吗?
他刚才就该把徐子晖那抹讨好的笑录下来,让徐子晖好生看看自己多么卑微。
他叹口气,问道:“我还要问吗?”
【徐子晖:问!】
他问:“问什么?”
【徐子晖:你跟他说,之前他答应好参加沙坑跳远,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江栩索性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视线投向正在假装做题的詹怀轩:“徐子晖说你之前答应好参加沙坑跳远,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没有为什么。”詹怀轩低着头说,“就是不想参加了。”
江栩扭头对徐子晖说:“他说他就是不想参加了。”
【徐子晖:这不行!他必须参加!他答应过我一起参加沙坑跳远!】
江栩又对詹怀轩说:“徐子晖说你答应过他一起参加沙坑跳远。”
詹怀轩终于把头抬起来了,却是一脸固执的表情:“那我反悔了。”
江栩扭头对徐子晖说:“他说他反悔了。”
徐子晖顿时没动作了,他目光怔怔地望着詹怀轩的背影,表情相当复杂,但最多的是悲伤。
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很突然的,詹怀轩就闹起脾气了,以前詹怀轩不是没有任性的时候,只要他缠着对方哄上两句就行,可这次不知怎的,詹怀轩铁了心要跟他冷战下去一般。
人心都是肉做的,徐子晖又不是揣着一颗石头心,低声下气地哄了对方一天,结果还是这样,他也来了脾气。
冷战是吧?
那就冷战好了。
徐子晖表情阴沉地将手机一收,转回自己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打会儿游戏消磨时间。
詹怀轩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一张脸白了又白,他试图继续做题,可大脑像装满了浆糊一样一点都转不动了。
只剩江栩在原地站着,跟个傻子似的。
过一会儿,江栩开口:“徐子晖,你没什么要对詹怀轩说的了吧?”
徐子晖操作鼠标的手一顿,然后淡定地摸过放在鼠标垫旁的手机。
【徐子晖:啊啊啊啊啊啊】
【徐子晖:我都让你别跟我说话了!你这样完全把我暴露了!】
江栩瞥了一眼手机:“那我的服务结束了?”
“……”徐子晖沉默片刻,自暴自弃地摆了下手,“行了,你回去坐着吧。”
“好的。”江栩立即回到自己桌前,还没坐下,微信界面上又有一条新的消息弹出。
但这次不是徐子晖发来的土拨鼠尖叫。
居然是金家月发来的消息。
江栩点进对话框。
【金家月:现在方便打电话吗?】
江栩微微一愣,没有坐下,拿着手机沉思了几秒,目光飘向背对着他已经打开了电脑游戏的徐子晖,显然徐子晖还在为刚才的无效交谈而生气,他坐没坐相地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拿着连接了电脑的手柄,把摇杆晃得咵咵作响。
很快,他回了消息。
【江栩:方便】
他拿着手机走出宿舍,刚来到宿舍楼下的花坛前,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金家月打来的电话。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路灯打开,一圈圈朦胧白光勉强照清花坛前的路。
花坛前站着好几个alpha学生,都和江栩一样只拿了一个手机,大家站成一排,但默契地相互隔了一段距离。
江栩总不好站在人多的地方打电话,只好加入那几个alpha学生的队伍,站在他们最边缘的位置上,也将手机举到耳边。
连动作都一模一样。
“喂。”江栩喊了一声,“金先生。”
“嗯。”
也不知道金家月是在医院里还是在家里,背景十分安静,即便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调,也格外清晰地从手机对面传进了江栩的耳朵里。
江栩感觉耳朵有些痒,便将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
他发现金家月的声音很好听。
虽然用詹怀轩和金家月做对比不太厚道,但毕竟都是徐子晖在原书里交往过的omega,他还是忍不住小小地对比了下。
詹怀轩的声线偏少年音,说话时温温和和,好像永远都不会对人发脾气,但更多时候都略显怯懦,这和詹怀轩本人的性格有关。
而金家月经过了时间的沉淀和洗礼,他的声线很明显是一个成熟男人才会拥有的声线,但和他本人一样冷冷淡淡,有时候惜字如金。
其实詹怀轩和金家月各方面的差别都很大,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人,也不知道徐子晖是怎么把他俩都看上的。
反正对比起来,江栩更喜欢和金家月交谈。
金家月性格直白。
他喜欢和性格直白的人来往,也厌倦像刚才那样在徐子晖和詹怀轩之间拉扯,那种糟糕的感觉就像是粘上了一团黏腻的史莱姆,不仅甩不掉,还会拉出一条条细丝。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电话里他看不到金家月的模样,感受不到对方逼人的气势和无形的威压,这都让他感到放松。
“金先生,你出院了吗?”江栩放松地问。
“嗯。”金家月说,“我先去了公司一趟,才回到家里。”
江栩问:“你的身体有好转吗?”
“好多了。”金家月说,“那天多亏了你,还有今天下午你帮我整理的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很有用,谢谢你。”
“你客气了。”江栩笑了一下。
“吃晚饭了吗?”金家月很突然地问。
“吃了。”江栩老实回答,“在食堂吃的。”
金家月哦了一声:“吃了什么?”
江栩回忆了下,他为了节约钱只买了两小份的一荤一素,但米饭打了两大碗,这样既能吃饱又能将价格压到最低。
只是他现在不是江栩,他是徐子晖,徐子晖是徐家的二少爷,怎么可能吃得那么寒酸?
“点了两荤一素,随便吃的。”江栩尽量故作轻松地说,他担心金家月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赶紧转移话题,“你晚上吃的什么?”
金家月说:“我还没吃。”
江栩愣道:“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吃饭吗?”
“之前忙着处理工作上的事,没来得及吃,我刚到家,阿姨已经在厨房里准备着了,应该等会儿就能吃上饭。”
江栩听着这话,感觉自己应该顺势结束话题,好让金家月专心等待开饭,可他又感觉金家月专门打来这个电话不会只是为了寒暄几句。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问一下时,金家月冷不丁地开口:“这个周末,我们要不要出来见一面?”
江栩:“……”
原本放松地接着电话的他瞬间变为紧张地接着电话。
挂断电话,金家月把手机放到一旁的玻璃桌上,拿起酒瓶往玻璃杯里倒了一些红酒。
他举着玻璃杯慢慢地晃,半天也没喝上一口。
夜风习习,吹拂在他的脸颊上,带着秋冬特有的凉意。
他坐在自家别墅的天台上,往前眺望是一片美丽的湖景,如星火般的灯光绕着湖岸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隐隐绰绰,适合夜深人静独自观赏。
金家月经常坐在这里想事情,想工作上的事情,想家里的事情,想一些人际交往的事情。
这是第一次,他坐在这里想关于一个alpha的事情。
准确来说,他在复盘刚才的通话。
语气是对的,没有太过冷淡;态度是对的,主动挑了话题;内容是对的,都在正常的社交范围内。
但是为什么……
当他提出再次见面后,徐子晖犹豫了那么久。
虽然也就犹豫了三秒,但他内心是希望徐子晖能够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三秒的时间里,人的大脑可以思考很多东西。
所以在那三秒里,徐子晖在思考什么?
金家月不得不承认,习惯了在工作上尽善尽美的他,在那三秒的等待里,有了一点点的不舒服——
好吧,不是一点点。
是很不舒服。
突然,身后传来些许响动,有人推开了玻璃门。
金家月以为是保姆上来叫他下楼吃饭了,便将没动过一口的红酒放回玻璃桌上,正欲起身,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略显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在跟徐家那个alpha小子打电话?”
金家月扭头看去:“外奶奶,你还没睡呢?”
第27章 (1更)
金家月的外奶奶是他omega父亲时为筠的omega母亲,名叫辛南,今年已经八十二岁了,虽然时家和金家相比只是一个小门小户,但是自从辛南嫁给金家月的外爷爷后,便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再也没有出门工作过,几十年下来都在家里相夫教子。
因此对辛南来说,婚姻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丈夫和孩子就是她的天,后来时为筠和金家月的alpha父亲金颂结婚,一心扑在了金家的事业上,辛南只能把更多精力都放在金家月的外爷爷身上。
再后来,金家月的外爷爷去世,辛南被时为筠接到家里来一起住。
时隔很久见到辛南,金家月发现她的头发全白了,本该保养得当的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
辛南始终沉浸在丈夫去世的悲痛中,很少有让她开心的事。
不过毫无疑问的是,金家月结婚是能让她开心起来的事。
天台上没灯,只有玻璃门后面的明黄灯光洒过来,但足以让金家月看清辛南那头刺眼的白发。
辛南坐到玻璃桌对面的躺椅上,目光灼灼地盯着金家月。
金家月抿了下唇,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他不是很想说出来,可眼前的人不是别人,虽然他在婚姻以及ao关系中持着和辛南完全相反的想法,但他还是很在乎自己这个外奶奶。
“嗯。”金家月说,“和他聊了一会儿。”
辛南闻言,眼睛都笑弯了,心里的高兴全写在脸上:“那个alpha小子人怎么样?我之前见过他一次,他和他哥不一样,没他哥那么浮躁,也没他哥那么好高骛远,尽管他只是徐家的老二,可也是徐家的孩子,你爸他们不看重这些,我估计你也不看重这些,人踏实就行。”
辛南碎碎念着,看得出来她对徐子晖非常满意。
金家月倒是听得一愣:“外奶奶,你都见过他了?”
“就在今年四月份,他奶奶约我喝茶,在那个茶园子里,他进来跟我们打招呼。”辛南笑道,“又高又精神的一个小子,嘴还甜呢,和我这个老太婆聊了半天也没有半点不耐烦。”
金家月心想人家就算不耐烦也不会表现出来吧。
但话说回来,徐子晖还真不是一个会不耐烦的人。
只是徐子晖寡言少语,什么时候和“嘴甜”两个字沾上边了?要说也是“老实”,这个“老实”是一个褒义词,也是这个“老实”让他发现徐子晖似乎还不错。
“就是他年纪小了,今年才十八岁,刚上高二,距离毕业还有两年,大学里是可以结婚,但不知道人家乐不乐意。”辛南说。
“外奶奶。”金家月的语气很淡,“你想得太远了。”
连他都只想到让对方标记自己的程度。
还是一个临时标记。
“不远了,你今年都二十八岁了。”辛南说,“趁着这几年我和你爸他们都有精力,你把孩子生了,我们还能替你带上几年,不然后面我走了,你爸他们也老了,孩子只能交给管家和保姆带,毕竟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哪儿能有我们带得用心?”
辛南在教育孩子方面确实很有一手,她教育出来的时为筠是一个很优秀的omega。
金家月没有说话,他的脸在半光半影之间,表情看不太清。
过了一会儿,他端起玻璃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才说:“说得太远了。”
他还没有做好为一个alpha生孩子的准备。
当然,这不代表他就排斥婚姻。
他未来的计划里有结婚生子的安排,只是那一项可有可无,如果有的话,他希望就算谈不上恋爱也要多相处几年,彼此有一段更深入的了解。
辛南知道自己说的对方都不爱听,慢慢地闭上了嘴,最后又叮嘱一句:“你要是觉得那个小子还行,就好好相处,给自己一个机会。”
金家月嗯了一声:“我知道的。”
这时,半打开的玻璃门被敲响,保姆上来叫金家月下楼吃饭。
辛南早就吃过晚饭,跟金家月说了晚安便回屋休息了,金家月和保姆一起下楼,来到餐厅,瞧见餐桌前还坐着两个人。
时为筠和金颂本在外省出差,预计明天下午才回来,没想到今天晚上提前回来了。
金家月走过去:“大爸,小爸。”
金颂抬头看他,眉头一皱:“你去相个亲怎么还相住院了?”
虽是责备的口吻,但语气是关心的。
金家月已经在电话里跟他的小爸解释过了,这会儿不得不又解释一遍:“我们吃饭的时候点了一份菠萝饭,菠萝饭里放有芒果,我没尝出来,就吃了一点。”
“你怎么不谨慎一点?”金颂说,“以后别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了,就算不在家里吃饭,也要去我们自己的餐厅,自己家做的东西才放心。”
金家原本不涉及餐饮行业,也是金家月几岁时第一次对芒果过敏之后,金颂连夜开拓餐饮渠道,接连开了十几家只招待会员的高档餐厅,金家月在外就餐的话只去那些餐厅。
金颂从小接受严厉的教育,在对金家月的管教方面也是奔着有过之而无不及去的,加上担心过度,他硬是把金家月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通。
最后还是时为筠打断了他:“你够了。”
金颂的声音戛然而止,讪讪看了一眼冷着脸的时为筠。
时为筠招手先让金家月坐下,才又劈头盖脸地教育金颂:“今天急吼吼要回来的人是你,刚才说他的人也是你,你怎么就这么口是心非呢?那芒果是儿子想吃的吗?那医院是儿子想进的吗?你好话不说,光在这落井下石了!”
金颂被说得头都抬不起来,又不想在儿子面前落了面子,硬着头皮开口:“我怎么能叫落井下石?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不叫落井下石叫什么?”时为筠强势地说,“你自己拿手机搜一下落井下石的意思。”
“……”金颂抹了把脸,“好好好,行行行,我不落井下石了,我不说话行了吧?”
时为筠懒得理他,把目光投向沉默不语地坐在对面的儿子。
金家月综合了他俩的特点,长得像他,但性格像极了金颂,都倔得跟头驴似的,父子俩经常僵持半天,还要他在中间打圆场。
时为筠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我给郑医生打过电话了,郑医生跟我说了一下你的情况。”时为筠了解自己儿子不爱谈论这些事,以前他能不说就不说,但现在不得不说,有些事必须正视,“你现在跟我和你大爸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金颂闻言,也抬眼看向了金家月。
饭菜早已被保姆端上桌,放到这会儿,都有些凉了。
金家月垂眼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一盘白灼生菜,思考许久,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外奶奶给我介绍了一个alpha,徐家老二,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我和他见了一面,感觉还行,是我见过的那么多alpha里唯一不排斥的一个,我打算和他相处试试,如果可以,就在一起了,如果不行,我以后也不会再接触其他alpha了。”
时为筠就猜到是这个答案,他坐直身体,瞥了一眼金颂。
显然金颂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眉头皱得都能夹苍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