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然“嗯”了声。
江意清揉了揉心脏的位置，觉得忽然只痛这么一下子有点奇怪，狐疑地问：【你搞的鬼？】
系统001：【要想让男人爱你，得先学会示弱，宿主你懂的还不多，我以后多教教你，没事。】
江意清就料到这是系统导演的苦肉戏，笑笑说：【你确定这样有用吗？主角受躲我还来不及，估计巴不得我出事。】
系统：【谁知道呢，说不定有用呢。】
叶斐然这会儿又说：“江总，你先休息会儿，我这边看到有好戏上演了，一会儿拍下来发给你，你看到心情应该会很好。”
江意清应了声：“好。”
正巧看到病床窗外有人经过，抬头望去正是顾安风，电话确实该挂了。
免得他哥会问。
顾安风仿佛脚底生风，快速穿过走廊朝江意清的病房走来。
他上午刚回了趟公司，接着又回家洗了个澡，之后便驱车再次赶来医院了。
一进病房里，便听江意清抬头叫了声：“哥，你来了。”
顾安风应了一声，摘下来围巾挂在一边。
顾安风问：“上午的饭吃了吗？感觉怎么样？我特意找护工给你做的，挑了你爱吃的菜。”
江意清笑着说：“很合胃口，谢谢哥。”
江意清忽然觉得即便自己人设不讨喜，平日里老不招人待见，倒霉到还能被路人甲绑架抓起来欺负一顿。但有个这么宠他的哥哥，也算圆满了。
夫复何求呢。
顾安风安静坐在他旁边，帮他检查着中午要吃的药，随后又走出去询问护士什么时候打点滴，忙碌得很。
江意清反倒在一旁样子清闲，躺在床上玩手机。
不过一会儿他就收到了叶斐然发来的“好戏”，打开一看是一个被揍成猪头一样的男人被抬上担架的场景，周围还有不少人围着看。估计叶斐然就是在旁边围着的时候拍下来的。
江意清没看出来这人是谁：【这是？】
叶斐然说：【据说叫赵游，是个劣迹斑斑的富家公子。】
江意清愣了一下：【怎么被打成这样？】
叶斐然说：【不清楚，下午我出来喝咖啡，偶然经过一个偏僻的高档小区看到的。】
他又打来一句：【不过他好像是因果报应，我听有人说他绑架了别人家儿子，被报复了，我猜他就是绑架你的那个人。】
顾安风已经告诉了他赵游被保释的事，看来被保释出来后，顾安风又找人教训了他一顿。
江意清说：【嗯，就是他。应该是我哥哥去找过他了吧。】
过了一分多钟，叶斐然发过来：【应该是吧。】
顾安风见他不停低头按着手机屏幕，好奇问：“在和谁聊天呢？”
江意清一笑：“没事，一个朋友。”
顾安风也没多问，又说道：“赵游已经被我教训过了，也没下重手，只是让他长个记性。”
“赵家人那边应该后续找你来道歉，私下和解。”顾安风说：“这件事他们只能当吃个哑巴亏，”
江意清说：“这件事爸爸不知道吧？”
顾安风说：“他不知道，我没告诉他。”
江意清说：“那就好。”
让江父知道，江意清的麻烦只会更大。
江父不喜欢江意清给他惹事，江意清知道。
护士给江意清换完药后便离开了。
顾安风看着他乖乖配合的样子又升起心疼，忍不住伸出手去轻捏他的脸颊肉。
捏在手里几乎感觉不到实感，顾安风苦笑道：“今年我还是没能完成我的目标，把你喂得胖一点。”
“哥哥明年要加油呀。”江意清配合着他的动作，将脸乖乖伸过去，蹭着顾安风的掌心。
温热的掌心伸展开，轻柔地抚摸着江意清的脸颊。顾安风迎上江意清微笑的面容，心里止不住的心动，怕自己会失态，叫江意清看出异常来，于是连忙将心思收好，手掌收了回来：“哥哥我还任重道远呢，要把喂胖你当成长期目标咯。”
“好好休息吧，小清。”
虽然江意清和叶斐然之间并没有什么，还处于单方面的追求阶段，但是他还是不敢让顾安风知道这些的。
他要是说他不是想玩玩叶斐然而已，是真心喜欢，他哥肯定不信，以为他又是玩心起来了想包养男情人。
为了避免顾安风生气，有关于叶斐然的事还是得瞒着顾安风的。
于是他就特意挑顾安风不在的时候，叫叶斐然过来看望他了。
叶斐然听他说在医院吃的很好，就没买食物过来，带了一个花篮。
因为总不好空着手来。
叶斐然到了三层，问好了病房号，走到病房前，敲了敲门。
门里头，江意清从床上坐起来，翘起来的唇角刻意给压平了，营造出羸弱的样子，声音也轻轻的：“进来吧。”
叶斐然就推门走进来。
江意清抬头望着他，叶斐然依旧和往常一样，穿着朴素，略显沧桑，并不像二十几岁的人，反倒像三十几岁了。
身子就像永远站不直似的，背半佝偻着，据小说里描写是疯狂工作还债落下的老毛病了。
身体明明看起来并没有美感，可不知道为何就让原主如此迷恋。
江意清对此归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原主在五年前的时候就追过叶斐然，但当时叶斐然意气风发，原主在圈里名声又不好，是不上进的纨绔弟子一枚，所以理所当然被拒绝了。况且当时叶斐然身边还有个主角攻樊沉舟呢，他当然看不上原主了。
想到这里，江意清调整了下心态，让自己更适应这场戏。
叶斐然走近他：“送你的花篮，希望你早日康复。”
江意清接过来，放在鼻间闻了一下：“好香，谢谢。”
叶斐然站的远远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拘谨。
江意清笑说：“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我有这么可怕吗？”
说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肺里难受，咳嗽了两声。
叶斐然见他瘦弱的肩头低下去，因咳嗽的动作不断抖动，有些慌张地想要走过来。
却又不知道走过去该要干什么。
“斐然，递张纸巾给我……”在间隙中说完这句话后，江意清又继续咳嗽起来。
叶斐然这才匆匆忙忙抽了几张桌上的纸巾，递给江意清。
江意清接过纸巾，用纸巾捂住嘴，又咳嗽了几下才停下来。
咳嗽声停下后，将纸巾拿开一看，还好，虽然动静大，但这次并没咳出血来。
江意清将纸巾拿开，扔到病床前的卫生桶里。
叶斐然看他脆弱的样子有些动容，抿了下唇：“要不要我帮你倒杯温水来，你看起来状态很差。”
江意清望向叶斐然：“好，再帮我兑一些百合和蜂蜜进去。”
或许是叶斐然离得远，也或许是江意清声音放得低的缘故，叶斐然并没听清，他稍稍向前走了一步：“我没有听清，要兑什么进去？”
江意清看他迷茫的神色，不知为何心一动，招了招手示意叶斐然走得再近一些。
叶斐然于是又向前走了一步，胳膊就这样被江意清拉过去，身子碰到病床边缘，上半身贴在江意清身侧。
江意清微凉的指尖扣住他腰侧，在他耳边轻声说：“百合和蜂蜜，就在我病床对面的架子上，麻烦你了，斐然。”
他一贯喝水都要加这两样，润喉清肺。顾安风知道他的需求，早就命人在病房里备好了。
对于叶斐然来讲，两人离得这样近还是第一次，江意清低声说话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口腔吹拂的气息淡淡拂在耳边，吹的叶斐然耳朵有些痒。
不过几秒耳尖便红了，他点了点头想要直起身，扣在腰侧的指尖却明显不肯放开。
叶斐然有些慌，声音有些求饶的意味：“江意清，我听到了……”
手都不知如何安放，自然地下垂在病床侧沿，无意识地抓住了床单。
就在这时，门口缓缓响起皮鞋踏过地板的声音，病房的门被霎时推开。
门外西装革履的男人手捧鲜花，走进来，在看到病床上举止亲密的两个人时怔住。
来人正是樊沉舟。
叶斐然听到动静时回头望去，在和樊沉舟对视上的一瞬间眼神便变了，由纯良变为阴鸷。
樊沉舟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跟看到眼中钉没什么两样。
叶斐然忍住了逃的欲望，他上一次并没预设过会在送设计图资料的公司偶然遇见樊沉舟，那时候，前尘往事上涌脑海，喷涌而出的恨意将他吞没，牙齿瞬间死死咬住了唇，下一秒就连口中的唾沫星子都涌出了浓厚的血腥味，意识到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有可能随时会爆发后，他转头便逃跑了。
但这一次的场合显然不能再这样做了，叶斐然生生忍住了心里的恨意和惧意，也忍住了想上前打樊沉舟一拳头的欲望，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病房里来了其他人，江意清也没再为难叶斐然，瞥了眼站在门口的樊沉舟后，将扣在叶斐然腰间的手缓缓松开：“樊少，你怎么来了？也没见你打个招呼。”
江意清的话里没有欢迎的意味，反而带了句潜台词：你来之前也不说一声，偏偏这个时间过来，那不是坏我好事吗？
毕竟这个时间是为了叶斐然专门空出来的，也是专门挑他大哥不在的时候。
第十五章
樊沉舟笑了笑，走进来：“问过顾总了，他说你这个点一般都在看电视，百无聊赖的，让我尽管过来就是。”
没想到还是顾安风卖的他，江意清没说话，盯着叶斐然起身后，默默收敛神情，去给他倒百合蜂蜜水的动作，才指了指自己病床旁的沙发：“樊总有心了，随便坐吧。”
樊沉舟注意到江意清床头桌上的花篮，他猜想这花篮应该便是叶斐然送的了。
他将自己带来的花束放在了旁边。
病房里一时陷入沉默，叶斐然拿勺子搅拌蜂蜜的声音显得尤为明显。让樊沉舟不得不抬起头看一眼过去，从背后看叶斐然的身形是能够看得最为清晰的。
和当年的确不一样，而且相差很多。想到叶斐然这么多年可能遭遇过的苦，虽然他没能亲眼看到，但是如今看到个结果也足以让他愉快好一阵子了。
江意清说：【啧啧，他真是自从进来之后眼神就没从主角受身上移开过，真够深情的。】
叶斐然端着冲好的百合蜂蜜水走过来，将水杯递给病床上的江意清。
江意清从他手中接过水杯，冲着杯沿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
水杯就这样贴在掌心里，温热的感觉令人舒服。
江意清望向在一旁站着的叶斐然，又看了眼沙发上的樊沉舟：“斐然，你和樊总应该认识吧，之前听樊总说过，说你们好像是大学同班同学。”
叶斐然脸色僵了一下，挤出来几个字，却正好和樊沉舟异口同声：“我们不太熟。”
话说完，两个人都是一愣，气氛颇有些尴尬。
只有江意清独自笑开：“没关系，我也只是随便一问。”
樊沉舟也跟着神情舒展开，只有叶斐然仍然神色僵硬，只是点了点头。
江意清大致能够理解，他知道在这两个人的过往中，赢的那个人是樊沉舟，而叶斐然是黯然退场的那一个，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远远没樊沉舟放下得快。
这也是叶斐然上次会见到樊沉舟扭脸就跑的原因吧。
虽然病房中还有另一个人在，但江意清权当他不存在，问着叶斐然这几天忙不忙，工作累不累。一个病人还去关心别人，这可真够奇怪的。
更奇怪的是，江意清脸上带着的舒缓的笑容，还有时不时逗叶斐然笑的语气。
在一旁的樊沉舟并没见过江意清这副模样，他跟江意清统共就没有见过几次，但是见过的场合里，江意清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好似不会将任何人放在心里一样。
他转而想到那天在鸿来分公司时，江意清讲电话时也是这副神情，包括后来拉住叶斐然讲话的时候。
意识到江意清或许真的喜欢叶斐然，樊沉舟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插不进去话，便一直在旁边听着。
直到看见江意清起身似乎有些艰难的样子，便想上前扶，他站起来的速度很快，快要走到江意清病床前的时候，却见江意清看都没看他，像是自动忽略他似的，手伸到了叶斐然面前。
示意叫叶斐然扶他。
叶斐然接过他的手，扶住他下了床。
江意清起身后走了一步便又脚下踉跄了一下，朝叶斐然身上跌了一下，叶斐然下意识地张开了胳膊，一下子将江意清揽进怀里，又将他扶好，轻声的嘱咐：“慢一些。”
樊沉舟半空中伸着的手显得突兀又尴尬，在意外抱住的两人面前又仓皇2收了回去。
【主角攻樊沉舟、主角受叶斐然个人进度+5%，总剧情进度+2%。】
江意清从叶斐然怀里微微退开，但是没松开手：“你扶我去卫生间吧。”
“这几天总是不下地，腿上都没劲儿。”他说。
叶斐然：“……好。”
他僵硬地搂住江意清的肩膀，任由江意清环住自己的腰，两个人朝着卫生间走去。
【主角攻樊沉舟角色进度+1%】
【主角攻樊沉舟角色进度+2%】
【主角攻角色进度……】
听着系统的播报，江意清差点腰都笑弯了。主角攻的角色进度增长态势一般也反应了主角攻对他的情绪、感情等，鉴于他扮演的是个万人嫌，这些情绪大多都以厌恶居多。
他笑樊沉舟一直装什么冷酷，结果看到自己和叶斐然小小暧昧这么一下，心里早就泛起波涛骇浪了。
看到江意清弯腰，还以为是他不舒服，于是叶斐然将他搂得更紧。
直到将他送进卫生间里。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门并没关上，江意清背对着叶斐然准备将裤子拉下来的一瞬间，叶斐然急忙将门拉上。
卫生间里响起哗哗的水流声，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等到江意清上完卫生间出来，叶斐然又扶着他将他送回床上。
樊沉舟有点如坐针毡，好在一通电话将他叫走，他起身去走廊接电话，顺带缓和了下心情。
透过反光的玻璃窗，他打量着自己的脸，以及被西装衬托的堪称不错的身材。又想起刚才在眼前晃过的叶斐然的样子。
他自认外形上绝对比叶斐然要优越。
再论现在的社会地位，就更不必说了。
明确了这两点后，樊沉舟更费解了，他实在不懂江意清喜欢叶斐然哪里。又或者是，叶斐然哪里吸引到了他。
他仍记得，在当年夺完叶家财产后，他曾给过叶斐然忏悔的机会，他当时对叶斐然说，只要叶斐然忏悔，并且代替家人向他道歉，他就可以原谅，不再后续追究。
但叶斐然拒绝了，他说对于父母做的事他永世都不会后悔，并且一定会回来报复。也正是叶斐然这番话，导致他最后的一点怜悯也消失了，将仅剩的良知舍弃后，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他将叶家做过的事在校园里大肆宣扬，让叶斐然身败名裂，最终导致他不得不退出原来的圈子，再到后来退学，原本成绩优异的未来之星就此一落千丈。
只有高中学历的叶斐然只能去做各种兼职赚钱还债，而他的兼职大部分都是不需要太高学历的体力活。
第十六章
他起初还会监视叶斐然离开大学校园的生活，确定叶斐然过的和自己想象中一样悲惨，他也就放心了。
但到后来叶斐然的行踪渐渐成谜，似乎像是刻意躲着人一样，一夜之间从原本的出租屋中搬走，还换了新的工作，在那之后樊沉舟也查不到他的行踪了，加上自己那会儿在忙着毕业设计和公司的事，也抽不出空来将心思花在监视叶斐然了。
于是便搁置了下来。
再到后来，他再也查不到叶斐然的消息，直到五年后的现在。
而现在，他感兴趣的人，却疯狂喜欢他看不起的那个人，樊沉舟说不出心里什么心思，他忽然在想如果江意清知道了自己和叶斐然的过节后，会作何反应。
会因此而和自己敌对吗？
樊沉舟走进病房，病床上江意清仍和叶斐然有说有笑，似乎他的短暂离开并没造成任何影响，樊沉舟在门口站了几秒，复又走进去。
站在病床前，对江意清说：“江意清，接到电话，公司有事，我得先走一步了。”
他面容展开一笑：“等你出院后我帮你办party啊，到时候再一起玩。”
樊沉舟还没叫过江意清的全名，从来都是“江少”“江总”，江意清愣了下才转过眼来看他：“好，到时候一定去。”
樊沉舟礼貌的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他说话的时候，叶斐然并没投去眼神，两人也没有任何视线交汇。
樊沉舟的心思还能通过他角色的任务进度条疯涨窥见，叶斐然就神秘的多了。
江意清实在难以推测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思虑过后又很快释然了。他猜想两个人这会儿应该正在久别重逢后的尴尬期，还在闹别扭的阶段。
对此他认为还是应该再多给两个人一些时间，毕竟自己身处的是一部古早虐文小说构成的世界，肯定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阖家团圆的。
半个月后，江意清身体恢复完毕，顾安风为他提前办好了出院手续，嘱咐他回家之后还是不能过度劳累，仍要注意休息。
这近一个月时间，顾安风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扑在了江意清身上，公司的事耽误了不少。于是江意清出院的这一天，他并没亲自来接，而是让方熠开车过来送小清回家。
也算是再给方熠一个机会。
方熠几乎提前两个小时便在医院门口等着了，快到约定好的时间时进入了医院，进住院部去找江意清的病房。
江意清懒洋洋的靠在窗前，他需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每天的换洗衣服都是顾安风亲自送来的，等到需要洗了再由顾安风拿回去。
所以病房里也就两套换洗衣服需要收拾。
方熠在敞开的病房门口停顿了两秒，才走进去，正巧和江意清目光对上。
方熠怔在原地：“江总……”
江意清招招手：“还愣着干什么？拿上我的行李，准备走了。”
方熠连忙说：“好。”走上前来拿上江意清收拾好的东西，走在江意清身后走出病房。
穿过住院部来到医院停车场，方熠将行李放在后备箱，帮江意清拉开后排座位的车门，之后才回到主驾的位置。
一路上，江意清都没说一句话。方熠好几次都想开口主动道歉，但是找不到好的时机。
每次鼓起勇气想要开口的时候，不是看到江意清眯眼在休息，就是低头在看手机。
就这样犹豫加犹豫，直到到了江意清的住处楼下。
方熠走到后备箱拿出江意清的行李：“江总，我帮您拿上去吧。”
江意清没说话，当做是默许了，兀自走在前面。
方熠忐忑了一路，等到到了江意清家里后，将行李放下。这才终于找到机会，开口道：“江总，对不起，整件事都是因为我的失误才会发生……请您原谅我，也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江意清坐在沙发上，眼神淡漠：“方熠，有时候我真觉得，是不是把你在我身边留了太久，所以你就失去危机感了。”
方熠垂下眼，双手恭敬地交叠在身前，抑制住紧张到极致的心情：“绝对没有，在您身边的每一天我都在认真对待。”
江意清忽地笑了：“方熠呀，不要真的以为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加上我爸把你养在我身边就可以每天上班当打卡混日子了。”
“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你就可以滚了，我身边实在不需要这样的废物。”他声线忽变凌厉。
方熠跪下：“是，江总。”
江意清说：“以后我掌管了鸿来树敌只会越来越多，我需要你提高警惕，还不明白吗？”
“目前你的表现太过平庸，让我简直怀疑你还够不够格留在我身边，留在鸿来。”
方熠慌张道：“我保证，如果再出现这种事我一定会杀了自己来谢罪，请您不要换掉我，求求您了。”
江意清却不为所动：“用你的表现来说话吧，能够做好不是光靠一张嘴说的。你得记住，你不想干了，你这个位置有的是人想干。”
方熠低头：“好，我一定会打起精神来的，为了守住您身边的位置我会用尽所有努力，请您相信我。”
江意清笑了笑，似乎对方熠的回答感到满意：“这样的精气神才对嘛。”
“这次的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好好干。”他说。
方熠俯下头来：“一定，江总。”
“好了，起来吧，我什么时候叫你跪下了？”江意清挥挥手：“你这样显得我像个□□君王似的。”
方熠这才站起身：“江总，还有什么需要我帮您的吗？”
江意清说：“行了，没了，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方熠准备离开的时候，江意清却又再度想起了什么，将方熠叫住：“等等。”
方熠立马回过身来。
“还有一件事，”江意清说：“明天上午九点半，去接一下叶斐然，他的地址我会稍后发你手机上。”
方熠犹豫了下，极为小心翼翼地发问：“您是说谁？”
江意清斜他一眼：“去接叶斐然，听不懂吗？”
方熠确定了自己没听错，于是又尝试着问道：“您要我接他往哪里去呢？”
江意清道：“接他到我们公司面试，我给他准备了一个鸿来的职位，准备让他来鸿来工作。”
方熠呆住了：“那么您这个决定，需不需要告诉老爷子？”
江意清只觉得奇怪：“告诉我爸干嘛？我安排个人来我的公司面试还要问他吗？”
“好，我知道了。”得到了江意清的回答后，方熠低头应道：“那我走了，江总。”
他随即转身离去。
方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走回车里的，他恍惚地看着车内的布设，将身子躺平，靠在座驾上。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对叶斐然升起了嫉妒的情绪，酸涩在心中蔓延。
之前只以为江意清对叶斐然是玩玩而已，现在却没想到现在江意清竟要把人安排进鸿来上班，明显是花了正经心思的。跟在江意清身边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人这样好。
这么多年江意清很少正眼瞧过他，但这个横空出世的叶斐然轻易却得到了江意清这样盛烈的关注。
但他不理解为什么偏偏会是叶斐然。难道说江意清有恋丑癖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如果他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一点，是不是也能得到江意清的在意、甚至喜欢？
半晌过后，方熠意识到自己似乎想法有些极端了，连忙叫醒自己，驱车离去。
翌日上午，方熠按照江意清的吩咐按时来接叶斐然，将他送至公司楼下，又亲自带他上了楼，送到人事部门口。
鸿来谁人不知方熠是江总的一把手，贴身处理江总的一切事物，都对方熠亲自带上来的叶斐然有些忌惮。
方熠将叶斐然送上来便离开了。
人事部外面的休息区稀稀散散坐着面试者们，叶斐然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余光能感觉到不断有其他面试者打量自己，但只当做没看到。
过了约莫四十多分钟，面试轮到了叶斐然的顺序。
面试考官翻了翻他的履历，互相谈论了几句，之后询问了有关于他对这份岗位未来的规划以及意向。
虽是江意清安排他过来参加面试的，但来之前叶斐然也准备了好一番，流利的回答着考官的问题。
考官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在评分表上写下什么，接着便让江意清离开了。
跟之前从面试房间出来的愁眉苦脸的其他人完全不同，江意清出来的时候是相当放松的。这让其他人不得不腹诽，面试是否本就是内定好的。
面试结果当天便会出来，面试完的其余人也都还没走，在房间外各自等待着。
叶斐然收到江意清的短信，询问他面试的怎么样，叶斐然说面试的考官似乎对他手下留情了，问的都是一些很容易回答的问题，并没为难他。
江意清那边暗笑，人事部那边早就接到了他的通知，又怎么敢为难叶斐然呢？
等待结果的过程中，叶斐然去了茶水间接了杯咖啡，站在走廊的窗台边上独自啜饮。
茶水间旁的休息室内传出谈话声来，由于门是半开的，因此叶斐然听得足够清楚。
“那个男的明显就是内定好的啊，方助理亲自带来的欸……”
“你们没感觉他眼熟吗？他就是上次分公司敢给我们老板甩脸子的那个啊。”
“我去，是他吗？有照片吗？”
“有啊，当时群里都传疯了，头一次见江总吃瘪欸，你都没看到吗？”
“那几天疯狂加班，哪有空看公司的八卦群，这事还是后来听别人说的……”
三两个同事窸窸窣窣的谈论声从敞开的休息室房门传出来，叶斐然本来不想留意去听这些言论的，奈何那群男女谈论的声音过于高调，即使他不仔细去听，也总是会往耳中飘。
“快让我看看……”
“稍等，我找找……找到了，喏。”
“嗬，还真是刚才人事部外面大家都在谈论的那个，我的天，长成这样，还没咱们顾总帅呢，我们江总图什么啊？”
“江总的心思你别猜，说不定人就爱这口，也说不定这个男的床上功夫厉害呢……”
叶斐然拿着咖啡的手停顿住，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啧啧，你要这么说我就懂了，否则我怎么都想不通啊。”
“有钱人的心思你别猜，我们这些底层打工人一辈子都猜不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