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衣服分发给七个暴徒, 和颜悦色：“快换上吧，换好工作服就要开始工作了。”
暴徒们：“……”
楼西尘收起笑容, 冷哼一声，“怎么？看来是不愿意？还是死亡更能吸引你们？”
众暴徒一个激灵, 连连说道：
“马上、我们马上换上！”
“对对对, 这就换上！”
暴徒们一脸视死如归地迅速换下自己脏兮兮灰扑扑带着血渍的衣服, 穿上了可爱又亮眼的小蜜蜂工作服。
黑棕条纹的肚子显得圆滚滚。
亮闪闪的小翅膀在宽阔的背后抖了抖。
楼西尘满意地笑起来。
“系统, 那七个小喇叭给我，来的路上已经录好音的那个。”
系统明明没有人类的感情, 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心中同情起这七个暴徒起来。
而楼西尘则把七个小喇叭分发给每人一个。
“现在，每人根据自己衣服上的编号去到各自负责的街道。打扫工具自己兑换，我会不定时到某条街道视察，若是让我发现打扫不干净或者偷懒……”
七个身材膘壮的大汉穿着整齐的荧光黄工作装, 整齐划一地摇头：
“我们一定会认真工作！”
楼西尘和蔼道：“不怕, 你们的系统编号我已经记住了，能够随时知道你们的位置。不怕你们跑了。”
暴徒们：QAQ。
楼西尘：“好好工作, 你们的全部积分都在我这里，要是打扫得干净，积分也不是不能够还给你们。”
暴徒们：！！
七人顿时干劲满满, 齐声道：“一定好好完成任务！”
楼西尘最后和蔼地嘱咐：“工作的时候，一定要把发给你们的喇叭打开, 它能够给你们激励，让你们干劲满满。”
打发走了七个新员工，楼西尘在向系统兑换垃圾桶的时候还不忘看一眼自己还剩多少积分。
回来的路上，为了兜风而兑换的直升飞机好像花了他上万积分。
啧，真贵。
看来得赶紧把营业额升上去。
他漠不经心地点开系统面板，轻飘飘地把视线投到显示的积分上去。
随即楼西尘忍不住睁大了眼。
“个……十……百……千……万……十二万积分？！怎么会这么多？”
楼西尘忍不住揉了揉眼，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抢来的积分加起来应该也才两万左右才对，而兑换直升飞机便花去了一万二千六百积分。
系统出声道：【是因为规则更新，重新结算了积分。】
“好像确实是有这回事……但是仇恨值是怎么结算的？我也没有欺负别人啊。”
系统：【……呵。您确定？】
楼西尘不确定道：“好吧……就算是我抢了几个人，应该也不至于如此，否则自由城岂不是要通货膨胀了。”
系统提示道：【您修好了整个中二十三区的电路。】
修好了电路，暴徒们被暴露在光芒之下，举步维艰。一群生活在黑暗里的老鼠，怎么可能会对光芒的提供者有什么好情绪。
楼西尘心中简直觉得无辜极了。
他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可真是守礼又和蔼，乖巧得足够被颁发一张三好学生奖状。不杀人不放火，还主动承担了自由城中二十三区的维修工工作，没有工资也兢兢业业地修好了七条长街的电网，他还得罪人了？
一边心里委屈，楼西尘一边毫不客气地用这笔天降横财买了一百个大垃圾桶，然后溜达着在街道上抓到了石头和他的小弟们，让他们把这些垃圾桶放到中二十三区的各个道路旁边。
石头他们躲避不及，只能苦着脸，吭哧吭哧背着垃圾桶去干白工。
环卫工岗位，初步建设完成。
楼西尘回到了小楼超市之内。
云星越目光略微警惕地看向楼西尘，担心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楼西尘笑容满面：“云，老板给你亲自准备了一套超级帅气的工作服。”
在中央区教育良好，行为从来不出矩的云星越，无师自通学会了翻白眼技能。
“当当当！看，帅不帅！”
云星越无声地叹了口气，定睛看去。让他意外是，楼西尘手中拿着的“工作服”竟然还不算太碍眼。
繁复而华丽的衣摆，绣着暗红色的纹路。四肢处有着闪亮的护甲，还有一个金属头盔。
是一身骑士装。
虽然这并不是楼西尘自己设计，而是直接向系统兑换的骑士装，但楼西尘还是非常满意。
“来，让我们都换上这一身衣服，到街上去巡逻吧！”
云星越已经不知道面对着这样的楼西尘，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拒绝的话他是不忍心说的，但是在自由城放纵个性的楼西尘，着实是有些……令人不忍直视的丢脸。
云星越竟然一时间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最终云星越还是屈从在了楼西尘兴致勃勃的眼神之下，认命地换上了华丽的骑士装，带上楼西尘递过来的红色小肩章，成为了自由城两位光荣的治安队员之一。
楼西尘在抓住了另一个打架斗殴的暴徒、并且分发给对方勤劳的小蜜蜂服装，强迫、不，安排对方去到需要打扫的街道之后，突然感叹：
“多么神圣的工作！看来中二十三区成为自由城第一文明街区，是指日可待的了！”
云星越：“……”
第二天早上，云星越难得竟然感觉到身体酸软。
他坐在床上沉默良久。
……楼西尘在自由城实在是太闹人了。
像是怎么也拉不动的一种叫做哈士奇的野性难驯却又时而憨傻的动物犬。
而云星越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竟然真的跟着楼西尘当了一晚上的“治安管理员”。
还有每教训完一个惹事的暴徒，就要冲天喊口号什么的……
回忆着做完的事，云星越默默用手捂住脸。
……幸好他戴着面具，而中二十三区又没有认识他的人。

楼西尘依然是一整个白天都没有见到对方。
白日的生活重复并且无趣, 楼西尘处理完和昨天相同的工作，疲惫的一天下来有些心力交瘁。
他真的不适合工作，真的。
人生中头一次体验工作, 真的是太难为他了, 毕竟末日当中只有不断的危机和杀伐, 没有这样能够安逸而无聊地坐在办公室一整天的机会。楼西尘已经开始在心里思考是否要和云星越商量一下, 能不能给他也整一个能代替他工作的机器人。
可是晚饭依然只有他自己。直到入睡之前，云星越也没有出现。
——而对于云星越, 尽管在现实当中他需要时刻谨慎警醒，但是黑夜的来袭仍然让他感到略微的恐惧。
……云星越是头一次体会恐惧这种情绪。
他已经在自由城挣扎了将近十年, 他的恐惧自然不是因为自由城的乱象, 而是因为想到又要和楼西尘一起进行“治安管理”, 并且念出令人羞耻的口号。
原来, 世界上真的有东西，比杀人和被杀让他更加感到想要逃避。
但是, 不管怎样，该来的还是来了。
云星越已经绑定了小楼超市作为自己的新的初始位置，所以他直接在小楼超市当中醒了过来。
整理货架，收拾柜台, 云星越动作缓慢而有条理, 实际上心中正在思索有什么能够说服楼西尘在抓完暴徒后放弃冲天喊口号这一项不必要的程序的理由。
不消一会儿，楼西尘走进了小楼超市。
云星越抬头望去, 却意外地发现，对方的情绪似乎并不如昨晚高涨。
云星越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忍不住问道：
“老板似乎不是很开心？”
楼西尘抬起眼皮, 朝着云星越幽幽地看了一眼。
云星越：“……”
这副哀怨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楼西尘便走到了柜台之后，从系统面板当中拿出了躺椅, 坐在上面的时候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
云星越看着楼西尘欲言又止。
他想询问几句，但是又直觉以楼西尘的性子，说不定在自己问出话之后会说出什么来。
然而云星越的犹豫落在楼西尘眼中，更加加重了他的不爽。
“你怎么都不关心你老板？”
云星越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问道：
“那么请问老板，是谁惹你不开心了呢？”
楼西尘直勾勾盯着云星越，“是我家先生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出现过了，恐怕不是有了新欢把我忘记，就是厌烦我不想再看见了。唉，才夺走了我人生第一次陪’睡，便消失不见了，简直是人神共愤！”
而云星越联想到什么，忍不住一点点红了耳尖，“什么夺走了你第、第一次……陪’睡……”
楼西尘眸中飞速划过一抹促狭，然后无辜地眨了眨眼，“又没有说你，你紧张什么？”
云星越终于发现，自己选择同楼西尘搭话就是一个错误。他瞪了楼西尘一眼，转身收拾柜台上的动作。
楼西尘埋在躺椅中，笑得肩膀不住耸动。
云星越在忙自己的事，楼西尘点开系统面板，同系统兑换了七个路牌，然后对系统说：
“系统，醒醒别睡了，来帮我起个名字呗。”
系统：【我觉得二蛋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楼西尘：“……不是给我起名字。是起街道名。——而且二蛋这是什么土气名字，你看看我身上的酷盖衣服，哪里符合‘二蛋’这个名字了？”
系统：【……自己起。】
楼西尘又敲了敲手环，“自动取名这难道不是每个游戏系统最基本的功能吗？怎么，你不会连这个小功能都没有吧？”
系统：【……有！】
楼西尘满意地点点头，“啊，不愧是超现实模拟经营游戏的系统，别的系统都有的，你怎么可能没有呢。”
系统语气很冲：【我真的！不是！游戏系统！】
楼西尘语气丝毫没有诚意：“好好好，不是不是，我知道了。那取好的名字？”
七个写着字的路标牌子从半空中出现，噼里啪啦一堆砸在楼西尘的面前。
旁边的云星越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来。
看着被路标牌砸塌了一半的柜台，楼西尘讪笑一声，“那个、星越啊……”
云星越慢慢地卷起袖子。
楼西尘忍不住缩了一下肩膀。
云星越面无表情，眼中平静无波，但是楼西尘直觉里面正酝酿着怒火。他心里忍不住想，不愧是中央区的十一先生，连生气都这么有气势。
云星越卷起了袖子，随后抬头看了楼西尘一眼，越过柜台走出了超市。
楼西尘翘着头往外望了一眼，担心自己小店员要因为生气而弃店出走。
好在没用一分钟，云星越便重新走了回来，手腕上的武器还拴着一个明显被揍过的暴徒。“收拾整齐。”
被抓来的还是一个熟人。
石头目光求助地看向楼西尘，楼西尘瞬间移开眼不与之对视，背对着石头十分爱莫能助地耸了耸肩。
石头不愧是被楼西尘“雇佣”过好几次的老员工，动作十分利落地先是把一堆路牌整齐码在一旁，还顺带修好了被砸断的柜台，可谓是十分有楼西尘身上的勤劳的优良风尚。超市内重新收拾整洁，楼西尘戳着系统威胁它，云星越却突然注意到什么，转头看向楼西尘，
“不对。”他目光上下扫视着楼西尘，“你之前叫我什么？”
楼西尘对着云星越眨了眨眼。
云星越眉心轻微蹙起。
“……算了。”正当楼西尘等着云星越的坦白，对方竟然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重新坐回了柜台之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手臂支着额头闭目小憩起来。
楼西尘：“……”
他轻轻哼了一声，心中气哼哼地想，这都不跟他坦白，人与人之间果然是一点信任和真诚都没有了吗？
他宣布，从现在开始，他生气了！
“都怪你。”楼西尘气哼哼道，“你这个系统是不是该升下级？进修一下什么叫做服务意识。连兑换个东西都送不好。”
系统：【……】
楼西尘走到一边，被系统扔出来的路标上面写着已经印好的名字。
“中二十三区第一街道、中二十三区第二街道、中二十三区第三街道……系统，起名字能不能有点新意。”
系统：【……】
楼西尘把路牌扔回到系统面板，“自由城的系统，肯定不会连‘七天无理由退换’这个功能都没有吧？我要退货。”
系统在楼西尘这位难缠的执行者这里，头一次觉得自己作为拥有偌大数据库的系统，是那么的孤陋寡闻。
“七天无理由退换”是个什么功能？
它感觉自己已经透支了所有耐心：【那你说，起什么名字？】
敢情最终起名字这个任务还是要落到楼西尘的头上。
他摸着下巴，“……那就把前面的‘中二十三区’去掉好了，保留‘第一街道’，‘第二街道’——这样就很有格调了是不是！”
系统：【……】
“对了，我们现在所在的是第几街道？”
【中二十三区第三街道。】
“第三街道啊，这也太不符合我的格调了吧。以后这条街道，就是第一街道了。”
系统：【……您开心就好。】
“对了，”楼西尘想到什么，动作顿了顿，紧接着却又动作如常地收起系统重新兑换的修改后的路牌，“我给中二十三区的七条街道设置好路牌之后，你系统面板当中的道路名称会更改吗？”
系统道：【在面板地图当中修改道路名称，需要成为中二十三区的“领主”。】
楼西尘微微眯起眼，“领主？”
听见楼西尘与系统的谈话，一边的云星越也看过来。
系统：【是的，成为中二十三区的领主。成为区域的领主之后，可以掌管中二十三区一应事物。您的积分已经超过所有中二十三区执行者的积分总和，已经获得能够成为领主的条件。是否要确立身份？】
楼西尘敛眉沉思，“只需要积分就可以吗？好像是太容易了些？”
【只有您认为这个条件容易达到。】
楼西尘轻笑了一声，“成为领主？听起来倒是很酷。可是如果在我成为中二十三区的领主之后，又有别人达到了积分条件呢？会不会易主？我可是很不喜欢自己的东西成为别人嫁裳。”
系统道：【领主一经确立不可更换和转让。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它确认道：【是否现在确立领主身份？】
“那就确立吧。”楼西尘语调懒洋洋，锋锐的眉眼也微微敛起，看起来姿态漫不经心。
“兴许有了领主身份的模拟经营游戏，能够更加好玩一点也说不定。”
【滴——领主身份已确立。执行者楼西尘确认为中二十三区领主。是否选择隐藏身份信息？】
“隐藏。”楼西尘道，“接下来，我该去安装路牌了。”
他脚步微转，身侧的云星越表情沉凝。
两人目光对上，注视了短短一秒。
楼西尘看见云星越微不可查地轻轻摇了摇头。

第三一章 搞建设
楼西尘倏地冲云星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今天老板放你假，不用你出差和巡逻，老板自己干活去了。——不对, ”他想到什么, 板起脸, “提醒你一下, 老板在生你的气。如果不想被扣工资的话，劝你今早想明白, 自己究竟错在哪，然后三千字的检讨书奉上。”
他说完这一通话, 顿时觉得自己十分有气势, 冲云星越扬了扬下巴, 颐指气使地走出了小楼超市。
而在走出小楼超市之后, 楼西尘的脸却沉了下来。
从有人被拉入自由城这个处在黑暗当中的城市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十年。
十年, 不论是一开始的混乱无序，还是有了所谓规则之后的杀伐和动乱，他不信没有人在他之前，达到积分高于所在区所有人积分总量的条件。
可如今的事实是, 就连从中心城方向而来的云星越, 都没有听说过在自由城当中，还有“领主”这回事。
而有一点是楼西尘再确定不过的。
那就是, 就像现实当中一切行为都需要公民被赋予权限才能有权利执行一样，在自由城当中的执行者，也自然不可能如同真正的游戏玩家一样有着能够超越一切的权力。
在这里, 同样需要权限。
没有道理那个所谓的“乐园”组织向所有新进入的执行者系统发送消息需要“权限”，而他成为这一整个中二十三区的领主却不需要。
权限需要获得。
而令他能够成为“领主”的权限, 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楼西尘是一头汗水地走进了小楼超市。
云星越递给他一块毛巾，对方十分顺手地接过来，用完之后动作一顿，随后被火烧到指尖一样，迅速把用完的毛巾重新扔给了云星越，“不对，我还生你的气呢！”
云星越：“……”
他问道：“你去做了什么？看起来很累？”
楼西尘长长地吁叹了一声，“去抓苦工了。”
“嗯？”
楼西尘点下在他的强制要求下让系统被迫添加在面板上的“一键清洗”与“一键换装”功能，舒爽地伸了个懒腰：
“要把我们‘第一街’的整条街道面貌翻修得焕然一新，不能只有环卫工，还需要装修工、搬运工、油漆工……总之都来一份最好。可惜人手不够，所以我就去抓……不，高价聘请了几位员工们。”
云星越把楼西尘上下扫视了一遍。
有时候他真的是很佩服楼西尘的活力。他就很不明白，对方是为什么能够在遍地血腥的自由城过得这么闲适自如、精力充沛的。他在这里，从来只见凶残刽子手能够安之若素，但楼西尘却又是如此鲜活的一个人。
“所以……”云星越犹豫道，“你是去到处搜寻暴徒、不，员工了？”
“对啊。”
楼西尘单手撑着柜台，潇洒利落的越过柜台桌面，稳稳地落在了云星越身旁的躺椅上，屁股动了动，惬意地长舒一口气。
在他面前，刚刚被他撑过的、才修好没多久的柜台“轰隆”一声，断开两半。
楼西尘：“……”
他讪笑道：“这个……真的是因为它质量太差了。不要紧，老板我这就进货！”
说罢他立刻点开系统面板，花费一积分兑换了一张柜台出来，冲云星越炫耀道：
“看！这个结实！”
云星越扶额，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抬头对楼西尘说道：
“你为什么要跑那么远，费心去搜寻暴徒？你不是已经成为这个区域的所谓‘领主’了吗？”
“对啊，是成为这里的领主了没错。”
云星越：“所以你为什么不使用领主可用的权限，直接召集他们、或者说给所有中二十三区的人发送信息呢？”
楼西尘一愣。
继而恍然大悟：“——对啊，还可以这样。所以我为什么要累死累活地跑这么久呢。”
而在云星越的提醒之后，有一点东西突然冲破了遮蔽，无比明显而清晰地显现出来。
——这个所谓的“领主”身份，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或者是程序？它是否算是一种权限？
向未知系统编号发送信息，只有拥有权限才能够做到，而“领主”身份无疑能够轻而易举地做到这一点——没错，它就是一种权限。而且是一种，要凌驾于某些权限之上的权限。
“我明白了！”楼西尘突然兴奋道，这个声音把云星越吓了一跳。
楼西尘腾地从躺椅上站起来，激动地张开手臂抱住了云星越。这样仍然不能表达他的心情似的，还嘟起嘴朝着云星越白皙的侧脸十分响亮地“啵”了一口。
云星越根本没有机会闪躲，就这么愣住了。
脸上温热而柔软的触感仿佛是顺着皮肤直直深入到了内里，让云星越忍不住身体战栗。
而楼西尘这个始作俑者浑然不知自己方才的行为给云星越带来了怎么的震撼，他兴冲冲地表达完了自己的兴奋情绪之后，撑着柜台利落地翻身出去，马上就不见了人影。
留下云星越仍然怔愣在原地，摸着脸颊半晌说不出话。
系统面板当中，原本单调的自由城地图变化了很多。
而最让楼西尘在意到的，便是在属于中二十三区的地图上，出现了许多红色的点。
“这些就是中二十三区所有执行者的所在了对吧？”
【没错。】
“更新道路名称，然后——向所有人发送消息，”楼西尘缓缓嘴角缓缓勾起，眼中跳跃着满满的跃跃欲试。
“第一街道的中央公园集合。记得要带上我的定位。”
而在两个小时之前，中二十三区的所有执行者的终端，都统一响起了一条通知。
就像是预示着什么的变更，提示响起的声音跳跃在所有人的心弦之上。
【中二十三区“领主”已经确立。截止至当前时刻，中二十三区所有执行者将归属于领主管理，领主拥有中二十三区所有执行者的全部权限。您将必须无条件服从于中二十三区领主。】
而在这条令所有中二十三区的执行者感到迷茫并且恐慌的时候，还没有人能够弄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收到了来自于“领主”的消息。
【所有执行者，请即刻动身前往第一街道中央公园集合。
（附加定位）】
【——来自于您的领主。】
重新热闹起来了。
因为光亮而安静了几日的自由城，再次回归到了楼西尘初临此地，被系统欢迎地打开大门的那一日的热闹。轻薄的云缓缓褪开，圆月悬挂与高高的天空，皎白的光芒洒在茂密生长的草丛叶尖上。
楼西尘换上了一袭银色闪亮亮的斗篷，在脸上扣了一张张牙舞爪的面具，坐在公园里几乎被杂草遮蔽的跷跷板上等候中二十三区所有执行者们的到来。
“系统，现在中二十三区一共还有多少人？”
系统回道：【共有一千四百三十二人。】
“一千四百三十二……够用了。”
说话间，整个中央公园已经被外面的暴徒们包围。
楼西尘从系统面板兑换了一个大喇叭。
“都排好队，听我讲话。”
楼西尘懒洋洋打了个响指，整个公园围墙上的五颜六色的灯全都亮了起来。那边的小型旋转木马慢慢地转悠起来，并且响起了儿歌。公园旁边的散步街道落地路灯一盏盏燃起，秋千被夜风吹得嘎吱作响。
楼西尘觉得这个公园如果修葺一下的话，应该能够算是一个挺好的饭后散步地点。
围聚在公园外的、还在逐渐赶来的暴徒们因为楼西尘的话而沉默了一瞬。
很快他们便意识到，现在正坐在公园之内的跷跷板上的戴着面具的青年，便是让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的“领主”。
楼西尘以为想要命令这些无法无天的暴徒乖乖听话还要有一番功夫。
没想到他们只是在外面静候了些许，便真的有序地排好了队伍，整整齐齐地走进公园门内。在公园内以楼西尘所在的跷跷板为中心，整整齐齐地排列开来。
根本不需要楼西尘指挥，只要他们想，遵守秩序这件事是在现实社会当中早就刻印在每个人灵魂当中的东西。尽管现在此处是自由城，他们并非公民而是暴徒。
楼西尘心中不禁感叹了一番那个所谓“领主”权限的好用，不消一会儿除他之外的一千四百三十一人便已经整齐列队在楼西尘的四周。
“所有人，从现在开始，在各自所在的街道分为四队。”
低沉的男声在喇叭的扩散下响荡在在场每一个暴徒的耳边。
“队伍一，除草队，负责修剪街区绿化，处理杂草。等会过来领取绿色工作服。”
楼西尘从面板当中拿出高高一摞同系统定制的小蜜蜂工作服。
“队伍二，运输队，负责每天把中二十三区每条街道的垃圾废品和修葺建筑剩余的废料等运送到处理站。领取棕色工作服。”
“队伍三，建设队，负责修葺中二十三区所有建筑，领取蓝色工作服。”
楼西尘一边念着，眼睛余光关注着这些暴徒们的反应。

第三二章 异能的问题
茫然和不以为然, 长久的无拘无束的自由竟然面临着现在一位“领主”的出现。楼西尘知道，现在聚集在这里的一群人，肯定正在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若说自由城的暴徒有什么会遵从的, 恐怕便只有系统和积分了。
楼西尘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接着说道：“队伍四, ——巡查组, 负责……”
楼西尘顿了顿, 手指在系统面板上点了点。“巡查街道，有着次于领主的、由领主赋予的权限。”
最后两个字落下, 排列整齐的人群当中有几个人猛地抬起了头。
并不是所有中二十三区的人都对自由城内部的事情一无所知，比如权限的存在。
楼西尘很满意这些人的反应。从来没有无条件的顺从, 他想要这些散漫的暴徒帮自己做些事情, 总要拿出些什么来利诱或者说逼迫才行。
反正利诱和逼迫, 在很多时候有着相同的意思, 而楼西尘也完全不必全都假于自己的手来做一些事情。
他着重讲了巡查组要负责做的事情：
“巡查街道，监督其余人进行建设。发现有偷懒、乱斗、破坏者上报给我, 可以获得积分奖励，并且在核实检举情况之后，有没收犯事者所有积分的权利。确定巡查组人选之后我会赋予权限，可以在中二十三区范围内有召集和定位其余执行者的权力。”
不管现在围在楼西尘周围的一千多个暴徒心思怎样流转, 楼西尘都没有关注。他现在的所有注意力全都被系统面板上显示积分处不断攀升的数字吸引了全部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