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淮被吓得连着呛咳了好几声。
路凛安迅速抬手顺了顺他的脊背:“还说自己已经好了,就算你力量回填的差不多,但身体也只有这么一小点,连我的一只爪子都抱不住,必须得小心保护好才行。”
云淮咳得眼尾发红:“……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啊,不要乱抓人,你以为幼崽是你的食物,想抓就能抓的吗?”
路凛安挑眉,表情有点桀骜:“怎么不能?除了你以外,其他的东西都是附加品,你不喜欢的话就当我没说,反正我只要你就够了。”
云淮略过这个话题:“小点声,莱拉尔又在看你了。”
路凛安捏了捏云淮的指节:“我就是觉得和你计划以后的事情很开心,有一种真的进入了你的世界的感觉,你喜欢什么一定要和我说,我什么都能为你做到。”
路凛安很早之前就已经入侵了云淮的精神力海,但那时候很多次他都觉得自己像是个外人,有时候云淮不高兴了还会一脚把他踢出去,现在虽然没有精神力海中那种电流一样的麻醉感,但是却比那时候多了更甜蜜的调味。
路凛安很难在这两种感觉里面进行抉择——小龙崽子才会纠结,他努努力,争取全都要了。
“伽修坑人很厉害,之前在幽蓝梦境我差点和你假结婚,但那不是你,现在想想真是庆幸自己及时清醒。”
云淮微微震惊:“还有这事?你那时候都梦了些什么啊?”
路凛安伸手:“三个梦全都是你,我知道里面的你都是假的,但是处理的时候仍然避免不了心软,差点就被伽修抓住了空子反杀我。”
云淮无奈:“你这人……”
路凛安侧身贴住少年的肩膀:“所以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正儿八经的身份啊。”
云淮明知故问:“嗯?我没有给你吗?”
路凛安确信,小伊塔王的爱意很隐晦:“没有,你甚至都没有亲口承认喜欢我。”
云淮听着路凛安的语气不满,又看见泉水倒影中,自己脸上的表情异常陌生。
那是一种他很少见过的真实的自我,还有嘴角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的松快感。
路凛安的热情很严重的影响了他,就算云淮再怎么冷淡,在这种时候也忍不住会被他侵染一点。
“我想试一下。”云淮忽然道,然后又快速补充,“我以前是一个很谨慎排外的人,无论进入什么样的环境和关系,都得一段时间来缓冲。”
路凛安闷闷嗯了一声。
云淮缓缓道:“所以我想我们可以不用那么着急去……”那两个字像是烫嘴,云淮吸了口气才接着道:“去结婚,很多东西都需要先试着匹配才行,感觉,身体,都得看合不合适。”
路凛安自信极了:“感觉很合适,身体更合适。”
云淮看他,语气有点怀疑:“……我手臂举起来都没有你本体的一截骨刺长,努力长了快一年个子也才到你的脖子,身体这方面,还不太能确定。”
路凛安笃定:“我们天生一对。”
云淮:“?”“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路凛安:“听着呢,你说你的,我只是在给你润色。”
云淮痛苦的抓了抓耳垂,突然觉得他越说,路凛安的恋爱脑就越严重,这个病他治不了,路凛安只要靠近他,就会自动触发“病情”。
于是云淮干脆简短总结:“我们的关系,就是先试着相处一下。”
基因忍不住了:【可以了可以了进度条已经爆了!他这样的性格能松口接纳你说明对你的好感不是一两点!不要逼得太紧小心再吓跑他!】
路凛安金色眼睛闪烁一瞬,他指尖更加缩紧,只觉得掌心的手又软又绵没有骨头一样,“行,都听你的就是。”
云淮这才松了一口气,那种隐秘的暧昧又开始弥漫,他的掌心被路凛安的手捂出了一点汗意,两个人都能感受到,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松开彼此。
小伊塔王冰冰凉凉的,闻起来又带着一点让路凛安欲罢不能的果酒香气,不知道别人能不能闻到,反正路凛安一头溺下去就就没再清醒过。
泉水边就是圆月之城的白色高塔,这个塔原本是一座水塔,水源逐渐枯竭后就闲置了起来,现在地下河上涨,拆掉重建的水塔就可以重新利用了。
七天时间已经足够遭遇创伤的原住民们放松警惕,街上开始出现一些幼崽,也都在懂事的帮助大人们重建家园。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明明这里是异族,路凛安是异族领主,但这些人却全都忽视了领主大人,更多的小心翼翼的目光都放在了云淮身上。
而路凛安看起来完全不在意,他现在的脑子里只有如在云端的暧昧回应。
两人在这里站了一小会,凉风起来路凛安就催着他回去,云淮刚转身,就看见被拆掉的水塔地基后走出来一个青年男人。
是实验室里和他说话的那个人。
云淮看了他一眼,阿俐诺就朝他走了过来。
路凛安皱了皱眉,云淮松开他的手,离开的时候抓着他的食指指腹轻轻揉捏了一下。
【awsl!他好甜我好爱!如果能有尾巴就更好!我看见他的可爱小尾巴就什么气都没了!话说他的尾巴能和你的尾巴缠在一起吗?那你会爽死的吧!】
淳朴的阿俐诺明显不知道路凛安脑子里有什么脏东西,他在距离云淮五六米的位置停下,然后主动开口道:“感谢您帮助蜃星的一切,我们只在历史记录中见过绿洲,或许先知在的那个时代,就像现在一样生机勃勃。”
云淮眨了眨眼:“你们的先知懂的很多吗?”
阿俐诺点头:“他无所不知,蝴蝶也是他留在这里的辅助我们的。”
云淮若有所思,阿俐诺忽然道:“我们知道蜃星会有一位尊贵的客人到来,只是之前,墨瑟里冒充了您,那个时候我们因为信任并没有用蝴蝶检验,所以见到您的时候,我才会那么谨慎。”
受过一次惨痛的欺骗以至于在奴役下生活了几十年,原住民们在墨瑟里的压迫下差点灭种,这种情况下失去对陌生人的信任再正常不过。
云淮摇了摇头:“你们没有做错,我也是外来者,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对外来者的警惕。”
阿俐诺却道:“您不一样,您是绝对正确,我们信仰先知,先知四百年前就在泉水中预知到了您的存在,所以您是他的后继者,我们会接着信仰后继者,这会让蜃星人获得心灵的安宁。”
路凛安忽然打断他:“四百年前?”
云淮缓缓:“预知到我?”
阿俐诺点头,一双眼睛清澈又执着:“四百年前的蜃星人将先知的预言刻在了石碑上,因为预言石碑,我们才确信了历史的真实性,我们不知道您是谁,但我们一直在等待您的到来。”
莱拉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阿俐诺身后,阿俐诺回头朝寡言的执行官点点头,眼神中的坚定和伊塔人出奇的一致。
“你有信仰。”莱拉尔忽然道。
阿俐诺:“这是蜃星和诸位大人唯一相似的地方,我能感受到,你们也信仰着尊贵的他。”
莱拉尔看了一眼阿俐诺直击要害,“先知,是谁?”
阿俐诺:“先知不被记录,但是蜃星人知道他的身边一直跟着一个机械造物,就像是,像是——”
一道乱飞的哭声跌跌撞撞的闯过来,晕血晕了七天的伊利亚德终于清醒,它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找王,顶着毛毛细雨,猫猫球的耳朵都变成了耷拉的模样。
阿俐诺回头看清楚伊利亚德,一些口口相传的造物形象瞬间击中他的大脑。
活泼的声音,圆润的结构,还有两个支棱起来的兽耳,阿俐诺震惊又犹豫:“好像就是,它的模样。”
云淮路凛安莱拉尔的眼睛瞬间都落在了猫猫球的身上。
猫猫球一把撞入云淮的怀抱QAQ道:“伊利亚德是王的玩具!您醒来我应该陪着您才对!您没有事情了吗!您的伤口好了吗!怎么都没有叫醒我!”
云淮深呼吸了一口:“都好了,对了,你之前说过先代最厉害的精神力技能是什么?”
伊利亚德愣住,它下意识道:“啊?是、是无限预知呀!”
路凛安啧了一声。
所有人的神情都安静下来。
云淮脑海翻涌心内震撼,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清晰明了的感受到伊尔王的强大力量。
伊利亚德帮助他度过了回归伊塔的适应期,也给他科普了很多帝国的知识,它这么重要的S开头的王族伴随物为什么能和战争机器人一起埋在异族,还埋在K420附近的灰隼座上——
一切未解都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伊尔王早就预知了他的到来,甚至包括他的一些坐标轨迹,伊利亚德是先代王族留给年轻新王的一个小礼物。
就像是一个长辈隔着四百年的时空,关切照顾了一下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幼崽一样。
云淮沉默的用袖子擦了擦伊利亚德耳朵上的雨水,能量球抖了个机灵,电子屏瞬间变成了爱心和(*╯3╰)的形状。
它只是一颗没有悲伤系统的快乐猫猫球,也许守卫新王是先代留给它的最后一道指令。
它带着指令沉睡战场,然后又命运一般的被新王唤醒。
云淮轻轻吸了一口气,将伊利亚德往怀中揽了揽道:“是很乖的猫猫。”
伊利亚德(*QωQ*):“就算您这么夸我,也还是要快点回去休息的啦!”它转过电子眼就被收敛气息的路凛安吓得叫了一声:“你、你也好了?!”
路凛安朝它咧嘴一笑,尖锐的犬齿让猫猫球又抖了一下。
恶龙抬爪,伊利亚德下意识缩起脑袋,但路凛安并没有再咬它,而是曲着手指弹了弹它的耳朵尖,收了劲儿,猫猫球感觉只是有点轻微脑震荡。
“他看什么顺眼我就看什么顺眼,说起来你好像还是我赢回来的。”
伊利亚德懵懂的啊了一声。
路凛安眼眸眯着道:“来头不小,伊尔王还和你透露过别的事吗?”
云淮的病情警报瞬间拉响,但想阻止恋爱脑发作已经来不及。
路凛安弯腰凑向伊利亚德,表情虔诚又期待道:“他这么神通广大,那有没有预知过,我和小伊塔王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成果?”
伊利亚德:“(ΩДΩ)?”
作者有话说:
凛:随时随地,恋爱准备!
淮:(拉住)(带走)(不好意思他现在有点激动)(试图治病)(恋爱脑晚期越治越严重)(放弃)(摆烂任宠)
淮:先试试看能不能磨合。(谨慎)
小伊塔王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你要是实在无聊,可以再适当发挥一下自己的作用,原住民们拆围墙的能力有限,如果是你的话,几下就能搞定。”
就是因为这句话的最后两句,路凛安都兴冲冲走出去十多米了才回神云淮是在打发他。
但是少年朝着他微微一笑又摆摆手,路凛安连带着自主意识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也只有他,才能让你明知是坑还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路凛安:你说伊尔王到底有没有预知到我?
自主意识冷不丁道:【当初选择在K420筑巢的时候是有特别计划吗?】
路凛安难得能和它聊几句正经事:完全没有,我就是让阿瑞斯随便定位了一下,知道那里有个大坑就去了。
自主意识沉默一瞬:【随机才是最可怕的,这说明先代王族的预知力量已经精准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伊尔王能够预知到新王那么多的事情,你在他身边这么重要,从新王诞生就跟着他,我不信他没有在预知里看见过你。】
路凛安皱眉:可是伊利亚德什么都不知道,伊尔王没有和它说起过我。
基因意味深长:【不急,你现在已经很成功了,就算不靠预知,你也是伊塔王身边排位第一的男人。】
路凛安瞬间高兴了起来,基因说话难得能一下说到点子上,他的确不用靠什么玄而又玄的未知力量,谈恋爱这件事事在人为,只要他够努力,伊塔王就算是颗星星他也能伸爪子摘下来。
[而且他说了,只要是我的话,那围墙几下就能搞定,这是他认可我信任我,绝对不是在随便打发我。]
基因深沉附和:【没错,你好好干,这是他爱你的表现!】
路凛安点头:嗯。
同一个恋爱脑绝对不会出现在两个人的身上,在如何解读云淮话语这件事上,自主意识和路凛安本人都难能可贵的高度一致。
就在路凛安去拆墙的时候,高塔的基础也已经搬运的差不多,一些建筑废料都被堆放在星港角落,等待着和那堆实验室的垃圾一起清走。
墨瑟里留在这颗星球上的一切都被逐渐清理干净,包括一些研究资料和实验数据。
不重要的人很难在云淮这里留下记忆痕迹,所以当一个蜃星人和云淮说有一堆实验数据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时候,云淮还反应了一下,这才想起前不久刚料理过的墨瑟里。
“什么数据?”云淮拧眉。
莱拉尔阿俐诺还和云淮一起站在泉水边,那个蜃星人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张皱巴巴的纸,云淮正要接过,就被一只戴着黑甲的手指抢了先。
莱拉尔朝他轻轻摇头,然后拿过纸张展开放在云淮的面前。
云淮无奈:“只是一张纸而已。”
莱拉尔:“他是擅长制作药剂和基因研究的生物学家。”
所以哪怕是一张纸,可能都曾经在药水中泡过,任何对王来说不安定的因素,都应该由伊塔人来率先为他检测。
云淮看了看莱拉尔发梢挑起的银白,没再拒绝,就这么就着他的手看了起来。
他阅读的神色非常专注,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一道多么美丽的风景。
泉水边因为王力已经开满了各种柔嫩的花苞,雨水渐小,朦朦胧胧中,可以看见少年身形颀长,清瘦的同时又有一副完美出众的骨象。
伊利亚德揣着小夹子机身自动发热,它感受到王的手指在它的大脑壳上轻柔的摸了摸。
正当周围人逐渐走神的时候,云淮突然开口道:“他在研究虫子的基因构成。”
莱拉尔低头,看了一眼纸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图:“虫子的基因夜金城也研究过,它们低智,莽撞,就算变异也几乎只跟随本能而行动。”
阿俐诺皱眉:“虫潮的本能就是啃噬,几十年前我在沙漠深处看见过一次,它们连沙子都吃,吃到撑死都还没有停止。”
云淮嗯了一声。
墨瑟里研究这些,肯定比普通人更清楚虫子的构造简单,它们威胁其他物种的关键就在于数量,但这些数量也往往被有组织的智慧种族反击粉碎。
比如创生星域就在用虫潮来刷功绩点。
夜金城的虫子因为被风暴辅助进化变得棘手了一点,但最起码他抵达达尤加的时候,那里并没有失守。
比起还在可控范围的低智商变异虫潮,靠近风暴本体致使第三星系人精神力失控才是最大的危害。
莱拉尔显然经验丰富:“虫子们并没有完整的智力组织结构,它们不足为惧。”
云淮又看了一眼那张纸,忽然在右下的位置发现了一行奇怪的基因代码,他眼睫微动,问莱拉尔道:“这个也是虫子的基因构成吗?”
莱拉尔沉默了一下:“有点杂乱,但是第三段第四段和第七段基因序列是很明显的虫卵基因。”
云淮:“这段基因和上面的常规体不太一样,它是变异虫子的研究数据吗?”
莱拉尔:“看起来是,变异虫的基因序列一直都在变动,因为它们一直在不断进化。”
云淮轻轻吐出一口气:“必须要解决风暴之眼。”
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关键。
莱拉尔看着心事重重的王,面具后的眼睫微微垂下道:“夜金城会是您最坚强的战备后盾。”
云淮手心被伊利亚德烘的发热,他和莱拉尔:“我知道,你可以继续让维德·波尔莱特率领达尤加追踪风暴之眼,但是没有我的允许,达尤加星球不许出现过激的自主行动。”
莱拉尔微微一顿。
成长体的王族比初生期的更加令人向往生畏,你只是站在他的身边,都能感受到被强大力量照拂的美妙滋味。伊塔人和伊塔战士最能感受到王的存在,这让这群跟随莱拉尔一起来到遥远异族的黑色战士们干劲十足。
莱拉尔:“可是——”
云淮打断他:“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不喜欢族人牺牲,在新王诞生之前,夜金城已经牺牲了太多的人,至今在休眠仓中强制沉睡的战士还有五千多个。”
莱拉尔没有说话。
云淮抱着暖手的猫猫球安抚执行官道:“不要着急,也不要激进,越到关键时刻就越要冷静,信仰之力会永远与你们同在。”
伊利亚德眨眨电子眼,看见王的身影倒映在泉水中。
因为圆月之城重现有了绿色,睡醒的伊利亚德才从基因芯片中翻找出了一点有关这里的回忆。它的确来过这里,上一次来这里也是这样的绿色,伊利亚德看着水面上的王,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又看到了那个强大的背影。
伊尔王融入坠落之战,一样也是因为不想伊塔人被搅进资源战争的泥沼,帝国的每一代王族都是这样伟大,新王的温柔庇佑又能更加明显一点。
不管是出于命令还是出于爱戴,伊利亚德都知道莱拉尔不可能违抗王的指令,只是这道指令这对武力至上的战斗星系来说有点接受困难,如果可以的话,伊利亚德觉得莱拉尔立刻就想用达尤加去引爆风暴之眼。
“我知道了。”莱拉尔道。
伊利亚德愣了愣,又听见莱拉尔开口道:“夜金城会以您的意愿为先,只是您的安危对我们来说也至关重要,第三星系是您的武器库,保护您是我们的使命,为您牺牲是我们的荣耀。”
云淮并没有强行去改变他们持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观念,但是伊利亚德能感受到,王的指尖在自己的耳朵上轻轻剐蹭了一下。
他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心软的王,所以连一点点的牺牲都不想看到,他一直汲取着周围的所有来不断成长,伊塔人们喜爱着王,王便也努力回应着每一份沉甸甸的信仰。
远处的高墙轰然倒塌,地表传来震颤,云淮不由自主的往那边看去。
是路凛安的精神力波动。
伊利亚德下意识伸出机械小夹子捂住脑壳,当初它在路凛安的身上撞得机身凹陷,原本是觉得自己质量不太好了,现在一想到路凛安的恐怖本体,猫猫球心道自己的质量可太好了。
竟然只是有一点点凹!而不是直接报废掉!
它正在胡乱思考,就感受到自己换了一个怀抱,伊利亚德抬头,和冰冷的莱拉尔对视住。
王已经朝着围墙的位置走远,莱拉尔沉默着没说话。
伊利亚德后知后觉:“……我怎么觉得,一觉醒来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劲?王和那只大怪物怎么了吗?”
莱拉尔还算是给猫猫球面子,他蹦出几个字眼:“他喜欢王。”
伊利亚德:“这我当然知道!”
莱拉尔似乎很不想说,字音都咬的很低:“王,也有点喜欢他。”
伊利亚德QAQ:“这我也知道……”
莱拉尔:“他不断追逐着王,而王似乎被他感动,在尝试和他建立一段亲密的关系。”
伊利亚德:“我知道——嗯???”
它瞪大眼睛仿佛错过了一个世纪:“你?说?什?么?”
蜃星的重建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云淮吩咐战士们将星港上的垃圾先送去空间垃圾回收站,到时候会有创生星域的人来接驳。
之前在夜金城链码上看见的唐斯斯也联系上了,他并没有失控,只是因为受伤在一个地缝里卡了一个多星期,最后被西奥多捞了上来。
路凛安在找不到他的那三天内在创生星域发大火,领主星的人对此早就经验丰富,西奥多唐咒带着正常人直接隐匿,然后又将剩余的虫潮引到了领主的附近。
于是路凛安发火的同时顺手消灭了创生星域的虫灾,按唐斯斯的话来说,就是路凛安轻易不动手,一动手差不多就是一个物种的灭绝,功绩点也没别人什么事了。
云淮听得出他的崇拜感,看起来他暂时不用担心路凛安的统治地位,因为异族人对领主似乎都有一种诡异的迷之追随感。
可能是路凛安无所不能的个人魅力吧……
搬运星港垃圾这种事情一直都是蜃星人来做,他们已经受到了黑色战士们的很多关照,所以这种低级工作就不愿意再劳烦伊塔的高级纯血。
蜃星直到最近几天才知道云淮率领的这群战士是遥远的伊塔人,这个星球距离创生星域有一段距离,星港的破旧程度可以看出祖辈都很少走出去交流,再加上蜃星星链的坐标迷幻,导致这颗星球上的原住民格外的单纯和淳朴。
或许这也是伊尔王当初选择出手拯救蜃星的原因。
阿俐诺指挥着人群将最后一袋虫卵垃圾扔到运输机舰上,夜金城战士朝他点点头,阿俐诺:“那就辛苦各位大人了。”
战士转身一言不发的飞离星港,一旁有人感叹:“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足够沉默。”
阿俐诺无奈摇头,他转身,忽然发现星港地面上还残留了一个没被带走的虫卵垃圾。
虫卵一般都是半透明状,未孵化的时候也只有半个手掌大,运输机舰早已经飞远,阿俐诺想了想朝旁边要了一把枪,对准那颗实验室的虫卵砰了一声。
卵的后半截被直接炸烂,离开土层保温的虫卵会死得很快,就算阿俐诺不开这一枪,这颗在低温雨季中冻了好几天的卵也已经就要死了。
“好了,可以了。”
周围人这才放心的逐渐散去,阿俐诺还算谨慎,走近两步又观察了几息,确认没问题才跟着后面几个人一起离开。
星港上一时之间没了动静,只有雨水停歇风又开始燥热刮动起来的声音。
那颗被打烂的虫卵很快被在地上晒干,已经丢失了水分的卵袋下面,似乎有红色的器官微微跳动了一下。
有一股透明的液体缓缓下渗,最终消失在了土层之中。
在蜃星待着的这几天,云淮一直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他每天都派精力旺盛求亲求抱的路凛安去出去拆东西,等到这天夜晚,他看着路凛安从窗户跳进来的时候才猛地惊觉有什么事没干。
公务繁多抽空才恋爱的小伊塔王缓缓开口道:“我不是让你找失控的人和王虫,你找到了吗?”
路凛安先是啊了一声,“什么东西?”
云淮震惊于他也忘了个彻底,“就是领主星上让你找的那些东西,我们离开夜金城的目的。”
路凛安皱眉:“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云淮捂了捂额头:“所以你有没有找到?”
“当然找到了。”路凛安挑了挑眉,手指在空中打了一下,然后调出来一大捧花。
云淮看了看暗示他道:“……蜃星的植物都很宝贵,你要是想摘花等我们回去了再摘给我。”
这几天因为路凛安随意破坏绿植,他接到的阿俐诺的投诉已经不下五个了。
路凛安不置可否,这次他小心了一点,又打出来了一块漂亮的金子。
云淮:“?”
“哦这个,这个是我在外面沙地溜达的时候捡到的原金,比金币质地更纯一点,想着拿回来给你玩。”
云淮坐在床边,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你到底有多少个空间?”
路凛安表情有点痛苦:“挺多的,不方便带的东西我就开一个空间放进去,这几天给你捡的东西有点多,失控者和王虫早就不知道被我扔到哪里去了。”
说着他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完成了任务不断在空间中翻找,云淮的身边开始堆满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有花有草有石头,甚至还有一只到处乱爬的彩色蜥蜴。
小伊塔王的额头崩了崩,他抓过往身上爬的蜥蜴对路凛安道:“算了别找了。”
路凛安刚落下手指,最后被翻找的空间中就掉下来一个大件儿。
云淮还以为那是什么被捡回来的沙漠兽,下意识挥手将它往一边拍去。
但他现在明显低估了自己的力道,那个东西砰一声撞到了墙上又落在地面,并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呻吟。
路凛安不太确定:“……等等,好像就是这个?”
云淮:“…………”这个不是你乱捡的吗!
路凛安仔细观察了一下:“是他,这是我给你抓的失控者。”
云淮吐出一口气快步走过去,他将蜥蜴扔在恨不得把全宇宙都搬给他的大恶龙身上,而落在地上的失控者面部朝下,双手双脚都被绑的结结实实不能动弹。
云淮的力量带着一点冰冷的霜寒气,此时失控者从上到下都被彻彻底底的冻了个透,路凛安走过来替他将失控者翻转过来:“看,我抓到诺安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样了,好像所有失控者的眼睛都会变成灰霾颜色,只有他们短暂恢复神智的时候,眼睛颜色才会回来。”
空气中有一点沉默。
云淮看了看诺安的眼睛,然后抬头朝路凛安道:“这就是你说的灰霾色?”
路凛安跟着低头,就见粉毛少年一双眼睛兔子一样的委屈,此时他正眼眶通红的看着他们,须臾,一颗“硬汉”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好一副无辜可怜又迫于强权的人性化模样——
云淮嗓音轻道:“这就是你说的失控者?”
路凛安难以置信:“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诺安的记忆还停留在战场上,他痛苦面具道:“大人?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云淮起身,表情看不太清楚。
诺安还想说话,路凛安一把将七彩蜥蜴塞到他的嘴巴里追上云淮道:“我绝对没有抓错人,他真的是失控者,我还有王虫,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