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小破孩不说话，褚聿承又说：“沈南添，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现在是住我的吃我的喝我的，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在依靠我庇护你，只要我乐意，我随时可以把你送到任何地方，不要以为我妈妈心疼你，你就可以在这里兴风作浪，我知道你听得懂我的话，所以不要给我装傻，明白么？”
沈南添蹙眉，却没说话。
褚聿承继续说：“我很想把你当成一个小孩子那样对待，我也尝试着那么做了，但你的演技真的太烂了，你的忍耐力也非常差，弱者就要有弱者的态度，你要是再敢这么嚣张，我保证……不用三个小时，我就会把你送去最让你绝望的地方，你信不信？”

沈南添的脸色越发难看，小手也抓成了拳头，显然是生气了。
但他自己也很清楚，就像褚聿承说的那样，他在依仗这个男人的庇护，现在的他没权势没能耐也没资本，的确只能服软。
所以半分钟后，他就低头，用非常生硬的腔调说道：“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褚聿承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正眯了眯眸子，越发心惊胆战。
一个才四五岁的小孩子，按照正常的家庭，正应该是调皮捣蛋甚至狗都嫌的阶段，别说是跟他道歉，就是听懂他刚才的那番话都应该很困难。
即便真的听懂了，他这样的语调，这样的身份地位和处境，换做一个大人都很难低头用这样的语气跟他道歉，更何况是一个小孩子？
沈南添……比他想象的情况还要严重复杂，甚至更加难缠。
褚聿承表面上虽然没什么，但心里却有了别的计较。
这孩子，绝对不能放任不管下去了。
不等褚聿承想出到底应该怎么处理这孩子的最好办法，沈南添又开口了。
他看向褚聿承问道：“你是希望……我……跟那个……小孩……玩……吗？”
因为不常说本国语言，所以说起一整句话还是很艰难的。
若是换做别的小孩儿或是大人用这么蹩脚的国语说出这样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来，褚聿承还觉得挺有意思的，但现在，他忽然有些不安了。
他甚至有种很诡异的错觉……
让沈南添见到顾尧，或许就是种错误。
他冷声说：“不用，你不配跟他玩。”
闻言，沈南添眸子闪了闪，低了头，没再说话。
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旁人看了或许会觉得很心疼，但褚聿承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让他好好休息后，褚聿承便关门离开了。
等回了房间，他就立马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等电话接通后，他像是等不及一样，直接说：“给我回来，这臭小子我根本镇压不住！”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褚聿承就开始烦躁了起来，“我是没问题，但我妈那边不好交代，而且……我疏忽了，让他认识了一个小朋友，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这小朋友对我很重要，他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我自断头颅都没法赎罪……废话那么多，赶紧回来！”
挂了电话后，褚聿承还是觉得不放心，想了想，又打了另外一个电话出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褚聿承也不着急去上班，起来后先是出去跑步，一身热汗回来后又回房间泡了个舒服的澡，换了衣服想去看看顾昶醒了没。
结果刚出门，就听到楼下传来了小孩子的笑声。
他整个人一僵，急忙下了一楼，却沈南添正坐在沙发上陪顾尧玩，刚才的笑声就是顾尧发出来的。
顾昶就坐在另外一边，看着沈南添的眼神很复杂，甚至带着些许冷漠和防备。
褚聿承暗暗蹙眉，看来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无论他怎么警告和防备，沈南添终究还是盯上了顾尧，因为这孩子心里很清楚，顾尧是他最好拿捏的人，也是褚聿承和顾昶唯一的软肋。
可惜顾尧这个傻小子，根本不知道这个陪自己玩得这么开心的小伙伴……其实是个小恶魔。
褚聿承走了过去，刚在顾昶身边站定，顾昶就恼怒抬头瞪了他一眼，“你昨晚跟他说了什么？”

第428章 一个小恶魔（七）
昨天沈南添还这么讨厌顾尧，今天却主动亲近，想都知道肯定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些什么，不然这小恶魔的态度不会转化得这么快。
褚聿承委屈说：“我也没说什么，就是警告他安分点，顺便让他离顾尧远一点……”
顿了顿，他又说：“而且你也低估这小子了，他这么做就是为了离间我们，即便我没那么说，他自己也会这么做的。”
打一巴掌再给一大把甜枣，最适合对付顾尧这样的小屁孩了。
之前越是冷淡，后面一旦给点好脸色，单纯的人都会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给掏出来，更何况还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子。
被褚聿承这么一提醒，顾昶瞬间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沈南添既然这么不喜欢顾尧，那他当时就可以把顾尧赶出房间，没必要等他洗完澡又躺在床上睡觉才要下手做这种事情。
更何况，早不掐顾尧晚不掐，为什么偏偏是他准备进门的时候才做那种动作，摆明了故意做给他看的。
顾昶这么在乎顾尧，看到这样的场面，即便再冷静再聪明，也很难想到自己被一个小孩子算计了，他只会担心顾尧的安危，甚至会因此迁怒褚聿承。
而他也的确迁怒了，只是没沈南添想的那么夸张……
褚聿承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猜出了个大概，轻声在他耳边说：“想明白没有？这小子从一开始就看出我们关系不对劲，可能也早就听说了我和你的事情，他那么做，就是为了离间我和你，让我们感情破裂大吵一架，最好反目成仇……”
利用顾尧对他的好感，先是对顾尧冷眼相待爱理不理，而后演一出戏让顾昶看到他伤害顾尧的一面，以为这样就会让褚聿承和顾昶闹翻。
不行就来第二招。
猜出顾昶已经知道他的所有问题，再次利用顾尧对自己的好感，第二天主动靠近顾尧，想让顾昶产生危机感，进而对褚聿承不满，毕竟要不是因为褚聿承，顾尧也不会认识沈南添……
顾昶蹙眉，“所以……他的下一招就是真的对顾尧出手？”
毕竟他不可能真的因为这种事情就跟褚聿承闹翻，那么为了让他们闹翻，就只能让顾尧出事了。
顾昶非常了解自己，因为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很看重顾尧，如果顾尧真的因为沈南添出事，他的确会因此迁怒褚聿承，即便他知道这就是沈南添的阴谋。
褚聿承表情无奈，“是啊，不过他好像低估了我们的智商。”
顾昶却没再说话。
是低估了他们的智商……
可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其他人身上，只怕沈南添的所作所为会非常成功。
这真的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会做的事情吗？
褚聿承又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现在知道……这个孩子有多可怕了吗？”
顾昶转头看向他，不解问道：“为什么？”
他不太能理解沈南添的所作所为。
说实话，他小时候也会有些不太好的念头，但那些念头都是一闪而过，他没兴趣也没心情去做，所以根本无法理解沈南添的想法。
褚聿承耸肩说：“我又不是变态，我怎么知道？可能……只是单纯觉得好玩，可能是为了报复我对他的压迫，也有可能是担心我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放在你身上，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看不惯。”

“看不惯？”
“看不惯我对你的好，我对你的纵容和宠爱，看不惯顾尧的幸运以及你对顾尧的看重和亲昵……你也知道他有情感障碍，他没有这些东西，体会不到这些东西，也不相信这些东西，因为不相信也没有，所以也不允许别人有。”
顾昶沉默了。
他转头去看沈南添，却发现沈南添也在看着他……
不，应该说是在观察他。
对上顾昶的目光后，沈南添毫不避讳，甚至还冲着他甜甜一笑。
那笑容……
说实话，看得顾昶有些膈应。
因为这笑不是他发自内心的笑，更像是一种模仿，而且他这是在模仿顾尧。
顾尧这个小二愣子倒是半点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反而还拉着沈南添去看手上画册的那些小动物和小花小草。
沈南添也低头看了。
虽然他努力伪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但表情管理有些失败。
顾昶总觉得他脸上的表情代表着两个大字——幼稚。
吃完早餐后，顾昶正要带顾尧回去，可顾尧显然是喜欢上了这个小伙伴，依依不舍，甚至还可怜巴巴地看着顾昶，搞得顾昶心里越发不安。
顾尧这小屁孩聪明归聪明，可那份聪明也只是相对于其他的小朋友，而且只体现在学习上，要是跟他说沈南添的具体情况，想必这孩子也完全听不懂，甚至搞不好还会产生逆反心理。
顾昶就哄着他说：“尧尧乖，小昶哥哥要回学校了，你在这里不方便……”
他话还没说完，沈南添就忽然走过来，笑眯眯对顾昶说：“我可以……照顾……尧尧……”
顾尧闻言，瞬间那个感动和开心，赶紧跑到沈南添身边，拉着他的手也看向顾昶说：“小昶哥哥，我会乖乖听话的，我想留在这里跟南南玩……”
顾昶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车喇叭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褚聿承就站了起来，看向顾昶说：“有个朋友过来，等下介绍你们认识……”
他话刚说完，管家就从外面迎进来两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男人长得俊秀清雅，脸色白皙，身材偏瘦，桃花眼潋滟含笑，十分勾人抢眼，好像脸上永远带着笑容，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里面一身休闲装，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的薄外套，走路的时候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整体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而那个女人相对就凌厉些，不管是长相还是穿着，都给人一种不太好惹的感觉，长发中分且绑了个低马尾，脸上戴着一双厚重的黑框眼镜，外面罩着一件白大褂，扣子全都认认真真地扣了起来，衣摆没过膝盖处，下面是一条紧身的蓝色牛仔裤，脚下一双简单的帆布鞋，手上拿着一个看起来很重的包，脸上全程没有表情。
褚聿承对顾昶介绍说：“这是秦重，这位是他的妹妹秦婉，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不过常年在国外很少回来，这次回来应该会在国内久待，以后可能会经常见面，认识一下。”
说着，又看向秦重和秦婉说：“这是我爱人，顾昶，你们直接叫名字就好。”
闻言，秦婉看向顾昶，面瘫脸居然露出了一丝礼貌的微笑，而后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第430章 一个小恶魔（九）
而秦重挑挑眉，然后看向顾昶笑着“哟呵”了一声，又看向褚聿承说：“爱人？你什么时候也摆脱万年单身汪的名号了？”
褚聿承笑了笑，“先坐吧。”
他们四人坐下后，管家又端了茶水和点心上来，很快就离开了。
秦重则是朝着沈南添那边看去，正好对上了沈南添黑沉沉的目光，以及……他旁边那个小二愣子满脸疑惑还略带害羞的目光。
他笑了笑，而后朝着顾尧招招手说：“小朋友，你过来一下……”
顾尧分不太清楚秦重喊的是他还是沈南添，大眼睛睁得更大，似乎很疑惑，同时也转头看向了顾昶。
顾昶点点头，顾尧就小脸红彤彤，十分害羞地朝着秦重走去。
秦重就搂着他的腰把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逗小孩儿一样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呀？”
顾尧害羞说：“我叫顾尧……”
秦重又问：“几岁啦？”
“五……五岁了。”
“上学了？”
“上了……”顿了顿，又很认真地补充说，“在幼儿园，准备上小学了。”
秦重就夸他，“哇，要上小学了？很厉害哦，我们尧尧在学校是不是特别聪明啊？褚叔叔有说过你很了不起哦~”
顾尧顿了顿，而后才想起来褚叔叔说的应该是褚聿承，更加害羞，“也……没有，没有很聪明……”
然后，他就跳下秦重的腿，朝着顾昶跑去，害羞地将脸埋到顾昶怀里，时不时还要偷看秦重一眼，发现秦重也在笑眯眯地看着他，更加害羞地将脸缩进顾昶的怀里。
秦重笑着看了顾尧许久，而后又转头看向扔站在原地的沈南添。
他依旧笑眯眯地说：“那边那位小朋友，你不过来跟你秦重叔叔打个招呼吗？”
沈南添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朝着秦重走去，然后在顾尧刚才站的位置站好。
秦重也像对待顾尧那样伸手将沈南添抱了起来，让他也坐在自己的腿上。
沈南添只是略微蹙了一下眉头，眼眸里闪过厌恶的情绪，但却没有反抗，任由秦重将他放在自己的腿上坐着。
说实话，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褚聿承有些意外，秦婉也跟着愣住了。
秦重笑着问他：“你叫什么？”
沈南添面无表情，机械地说：“沈南添。”
“哪三个字？”
见秦重居然不按套路来，沈南添眉头狠狠皱了一下，似乎有些烦躁，但他还是忍住了，“沈……三点……水，南……南边的……南，添……添……添加的……添……”
秦重笑了，又继续问：“几岁了？”
听到这个问题，沈南添的脸色似乎好了一些，“五岁……”
“你现在上学了吗？”
沈南添转头看了一眼褚聿承，“没……”
秦重又笑了，而后意味深长说：“没关系，你这样的超天才，上不上学都不影响你发挥，不过……要是你乐意的话，我让那边那个帅叔叔给你办入学手续，好不好？”
闻言，沈南添认真思索了许久，而后又看向已经窝在顾昶怀里的顾尧，忽然笑了，舔舔唇说：“好。”
将沈南添放下来后，秦重又看向顾尧笑着说：“尧尧，你带南哥哥去玩好不好？”
顾尧赶紧点点头，然后跑过来拉住沈南添的手，就带着他往后花园那边跑去。
见状，秦婉也起身暗暗跟了上去。

褚聿承起身说：“书房吧。”
顾昶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也没兴趣，正要找借口带顾尧离开后，结果褚聿承就说：“小昶，一起上去吧？”
不等顾昶开口拒绝，秦重又笑着说：“顾先生，我建议你还是跟我们上去一起商量这个事情，毕竟现在那位叫顾尧的小朋友已经被盯上了……”
闻言，顾昶眉头一皱，只能跟了上去。
进了书房后，秦重毫不客气地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坐姿也是相当的豪放。
不过褚聿承并没有介意，跟顾昶在另一边坐下后，才开口问：“所以这臭小子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得救吗？”
秦重不答反问：“之前给你的建议都采纳了吗？”
褚聿承：“都按照你说的做了，管家和上上下下的佣人保镖都没把他当成一个孩子看，我也没刻意去照顾他讨好他，他现在对我倒是坦诚了不少，也不太爱在我面前装了，但是他……”
秦重打断他的话，“这个做法很有成效啊，你看，他现在已经忍不住了，也察觉到自己的演技很拙劣，明白自己现在不太像个正常的孩子，也已经开始正视自己的问题，并且开始刻意接近其他的小朋友，并且去模仿他们的一举一动……”
褚聿承顿了顿，才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刻意接近尧尧，其实是为了模仿尧尧，这么做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孩子？”
秦重耸肩摊手：“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不得不说的是，这种一件好事，他既然下意识地模仿，那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忌惮的，如果他心里一点忌惮都没有，那他像不像孩子，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昶直接问：“他会伤害尧尧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犀利，并且很难回答。
秦重沉默了许久后，才看着顾昶认真说：“我说实话，其实我并不敢肯定，但就目前的状态来看，他不会这么做，因为他比一般的大人还要成熟，还要懂得隐忍和伪装，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境地，所以即便他心里再怎么想做坏事，也绝对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伤害任何人。”
顿了顿，他又说：“但这样的情况能维持多久，我说不好，也不敢给保证。”
顾昶没再说话，似乎在沉思些什么。
秦重看他好一会儿，又继续说：“虽然……虽然这么说有些过分，但顾先生，我能不能请求您帮一个忙，就是让顾尧继续待在沈南添身边？”
顾昶抬头去看秦重，面色跟之前没有任何差别，看不出他心里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秦重很少遇到这种他完全看不懂的人，一时间有些意外，下意识就要盯着顾昶看个明白。
褚聿承咳嗽了一声后，他才赶紧回过神来，笑着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礼了，额……我的意思是，沈南添所以看起来跟别的小孩儿不太一样，但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救了，他还小，也没有做过真正意义上的恶事，只要稍加引导，也可以让他像个正常的小孩子一样生活，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会保证顾尧的安全，也会把沈南添引导上正途，皆大欢喜，你看如何？”

顾昶对秦重不太了解，不知道他说的这番话是否可信。
秦重见他没马上回答自己的问题，又接着说道：“顾先生，我不是威胁您或是吓唬您，而是沈南添现在对顾尧很感兴趣，而顾尧显然也挺喜欢他的，要是你强行把顾尧带走，过一段时间，顾尧找到了新的朋友，或许不会对沈南添这个小伙伴执着了，但沈南添可不一定……”
“他会想方设法找到顾尧，并且因为你的阻止，他为了避免麻烦，会从明面上接触变成私底下接触，到时候他真的要做些什么，我们都没办法保证，因为就连我都不敢低估这个小孩子，您明白我意思吗？”
顾昶明白。
沈南添现在就是个小恶魔，他看上的东西，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只有他不要的，而不能是别人强行拿走的。
如果他强行把顾尧带走，小恶魔会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反而对顾尧更加执着，后期做出些什么来，没人能知道。
可有秦重在，假如让顾尧继续跟沈南添待在一起，或许可以让顾尧影响沈南添，从而试图掰正他的那些想法。
即便做不到，有他们在明面上盯着，沈南添也不敢对顾尧做些什么，以他现在的心性，只要不受到什么刺激，他也没兴趣对顾尧这个小蠢蛋做些什么。
秦重说：“您可以考虑一下。”
顾昶直接问：“所以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秦重知道他这是答应的意思，便笑着说：“其实也不需要您做些什么，只是让顾尧继续住在这边就可以了。”
顿了顿，他又说：“您放心，我和秦婉会一直盯着这两个小孩子的，保证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不等顾昶开口，褚聿承便在身旁低声说：“这只是一个建议而已，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另外想办法，不用勉强，也不用担心。”
顾昶知道男人这么说是怕委屈了自己，侧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好一会儿后，顾昶忽然问道：“昨天晚上……是沈南添第一次见到尧尧？”
秦重挑了挑眉，笑道：“嗯？你还不知道？”
顾昶直接看褚聿承。
褚聿承只好说：“非要说仔细一点的话，应该不是。”
停了一下，他才继续说：“沈南添从我在国外出事那会儿就在褚家住下了，他自己想办法把整个褚家的人，包括我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后来顺着我了解到了你，开始对你感兴趣，又从你这里认识了顾显和顾尧，然后开始对顾尧感兴趣。”
“真正对顾尧在意，应该是在我妈妈给他找幼儿园的时候开始，正好找到的那家幼儿园就是尧尧的幼儿园，听当时的保镖说，尧尧在幼儿园好像很受欢迎，当时他们在玩一个游戏，很多人要跟尧尧组成一个队，正好被他看到的……”
顾昶：“所以，他就开始嫉妒尧尧了？”
秦重笑着说：“我们往好的方面去想，或者说……他是羡慕尧尧，心底里对朋友或者伙伴有了新的认知，并且开始明白当一个小孩子比伪装成大人要好得多了，这其实可以算是好事。”
顾昶觉得自己跟心理学的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跟顾尧的关系不同，所以没法理解秦重的说法，他只想顾尧离沈南添远远的。

第433章 他的身份……暴露了（一）
秦重又说：“既然顾先生同意了这个方案，那……我就开始准备接下来的事情了？”
顾昶即便不是特别愿意，但也只能点头。
碰上了这么个小恶魔，顾尧还特别喜欢他，顾昶能怎么办？
难道他能一刀弄死这小家伙么？
既然顾尧要在这边住下来，那顾昶自然也要住下来，毕竟他不可能任由顾尧一个人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褚聿承自然是很高兴的。
本来秦重和秦婉也要在这边住下的，可想到沈南添对他们那么防备，如果常年住在一起，这小子只会更加敏感不安，而且秦重也不是很想留在这边吃狗粮，索性让褚聿承在附近给他买了栋别墅，带着秦婉搬进去了。
发生了顾尧这样的事情，顾昶也没什么心情去学校了。
他问褚聿承：“那个秦重……很厉害？”
褚聿承：“还可以吧，至少他现在是我能找到的唯一一个可以对付沈南添的人。”
顾昶又问：“沈南添是不是很重要？”
否则，褚聿承不会花费那么多的心思和精力，那个叫秦重的也不会这般处心积虑，甚至还让顾尧掺和进去。
多半是因为他们是没了办法，但又必须照顾好沈南添，所以不得以而为之，只能冒险一试。
男人装傻，“什么？”
顾昶又说道：“之前你跟我说，你不太清楚沈南添的真正身份，但我后来仔细想了想，以你的个性，若是不了解这孩子的身份，他现在又是这个模样，你怎么敢把他放在自己身边，甚至让自己的家人接触他？”
男人：……
顾昶转头看着他，继续说：“更何况，你还费尽心思要治疗他，若当真只是好心，把他送去一个秘密的地方进行治疗岂不是更好？”
褚聿承无奈了，苦笑说：“宝贝儿啊，你还真的是……永远都那么聪明。”
顾昶问：“所以他到底是谁？”
男人顿了顿，说：“这个……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也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解释起来有些复杂，而且我也没骗你，我是真的不太懂，只是自己猜出了一点，还不敢肯定……”
顿了顿，“总之他的命很重要，而且不仅是他的命，他整个人也非常重要，我得保证他活着，而且是身心健康毫发无伤地活着。”
明白褚聿承有自己的难处，顾昶也没再多问。
“好，我姑且信你，但……如果他真的伤害了尧尧，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男人一脸宠溺道：“好，我知道。”
褚聿承去忙了，顾昶就待在别墅盯着沈南添。
他坐在阳台外看着楼下的沈南添和顾尧，观察了许久，才发现沈南添虽然看起来十分危险，但毕竟只是个孩子，偶尔还是会露出小孩子特有的天真。
表面上好像非常嫌弃顾尧，可其实对顾尧的态度也还算可以，眼神里也并没有太多的恶意。
看着看着，顾昶发起了呆。
“不放心？”
秦重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顾昶回过神来，转头看了过去。
在对面的位置坐下后，秦重才笑着说：“我吓到你了？”
顾昶没说话，而是继续转头看着楼下的沈南添和顾尧，正巧沈南添察觉到了异样，抬头对上了顾昶和秦重的视线。

顾昶依旧面无表情，可秦重却挥挥手朝着他打招呼。
沈南添似乎是觉得无聊，很快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拽着顾尧要回客厅去，可顾尧不愿意，非要在外面看池塘里的鱼。
沈南添虽然不耐烦，却也只能继续耐着性子陪着他。
秦重就笑着对顾昶说：“这要是换做他刚来那会儿，铁定会一脚把顾尧踹进池塘里，还假装无辜，但现在他已经学会了耐心等待，而且这份耐心并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但好歹已经开始变得正常了一些，这些东西……与其让大人们强行掰正，其实有时候不如找个他喜欢的小伙伴来慢慢引导。”
顾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没有回话，也懒得理。
秦重看了他许久，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眉眼中也多了几分认真，他说：“顾昶……”
顾昶见他没再说话，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秦重带着诱导的那双眼眸。
秦重问：“你是顾昶吗？”
顾昶眉头微蹙，显然对他这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也有些不耐烦。
可紧接着，秦重又开口说：“你就是一古教授说的那个顾昶，对不对？你没死？”
最后那句话，虽然是疑问，可却带着肯定的语气。
顾昶看着秦重，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可在听到“一古教授”这四个字的时候，心脏狠狠颤动了一下，就连手指都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秦重的表情越发认真了，他说：“我敢肯定自己没猜错，也绝对没看错，我见过你的照片，我是你的……我也是一古教授的学生，算起来是你的师兄，虽然老师一直说你不太愿意承认他的身份，也不乐意成为他的传人，但他一直把你当成他自己的孩子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