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不明白他在跟自己打什么哑谜，不悦说：“我知道你是顾显的朋友，但朋友再好，也该保持距离，我是他的父亲……”
他话还没说完，顾昶就打断说：“你是不是他的父亲，这还要另外说，我会查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在此之前，你才是应该保持距离的那一个。”
贺临怔住。
顾昶继续说：“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和阴谋算计，但我告诉你，顾显很单纯，也很重情重义，他对你，对你们贺家没有半分贪图，对你们贺家的财产也没有半点兴趣，在没有遇到你们之前，他也多得是钱花，要是你胆敢为了自己的私利而伤害他，我会让你和整个贺家都付出代价！”
贺临皱眉，“小孩子说话还是不要太嚣张为好，我们贺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说着，他就要把顾显抢过来。
可顾昶挡住了他的手，眸子也跟着锐利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贺卿卿和褚聿承他们几个朝着这边走来，“三叔！”
贺卿卿快步走到贺临身边站着，然后看着因为喝醉而抱着顾昶不撒手的顾显，着急说：“小显，你干什么呢这是？来，卿卿姐带你回房间休息……”
可是不等她伸手碰到顾显，顾昶就带着顾显退后了两步，显然是不愿意贺卿卿带走顾显。
贺卿卿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不好看了起来，“顾昶，这是什么意思？！顾显是我堂弟，难道我还会害他不成？！”
也不怪她紧张，而是她对顾昶一直印象不好，又看到贺临刚才和顾昶之间的气氛很不对，自然下意识就要站在贺临这边，以为是顾昶要强行带走顾显。
顾昶没说话。
褚聿承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他肯定要站在自己媳妇儿这边，也淡声说道：“贺小姐，顾显跟小昶是好朋友，你不会害他，难道小昶会害他吗？”
“你……”
贺卿卿想要说些什么，但被这么一怼，也察觉到自己刚才情绪的确不太好，所以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贺临伸手将贺卿卿推到自己身后一点，才看向顾昶说：“顾昶，我知道你跟顾显是很好的朋友，也知道你很关心他，但顾显喝醉了，他说的话都是醉话气话，我们贺家虽然不说如何厉害，但也不至于去欺负自家人，至于你说的那些……都是无稽之谈。”
顾昶蹙眉，依旧没说话。
他不喜欢跟人辩论，因为一点意义都没有。
但他对顾显很了解，他们自小一起长大，顾显即便酒量不好，但也不会随便说胡话。
既然说出了不愿意跟贺临走的话，那就说明顾显是真的不想跟贺临回去，也不想跟贺临待在一起，加上之前顾显总是有意无意地说自己跟贺临没有那种亲近的感觉，总觉得在贺家待得不舒服……顾昶就猜出顾显是真的很不喜欢待在贺家。
更别说顾显之前还骗了他，而且贺临刚才的眼神和行为举止……顾昶怎么看都不觉得那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眼神。
再者，这么仔细一看，贺临跟顾显的确长得不像，没有那种父子间的面相。

第420章 你才应该跟他保持距离（三）（为红豆和收藏加更~）
至于刚才说的那些话，他也只是靠着猜测炸一炸贺临。
贺临的反应，不说他百分百猜对了，但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只是这些猜测，顾昶不可能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褚聿承不知道顾昶之前跟贺临说了什么，也不知道顾昶为什么忽然对贺临这么有敌意，他记得之前顾昶还是挺为顾显高兴的……
不过不管什么时候，无论对错，都应该站在自己媳妇儿这边。
褚聿承正要说话，祁玉却又开口了。
他走到顾昶身边，小声说道：“小昶，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应该站在你朋友这边想想，你这么贸然带着他走，万一他醒来后不开心或者很尴尬呢？”
顿了顿，他又说：“我听你们的意思，他好像是贺家的什么亲戚，那不管是什么亲戚，到底都是亲戚，万一闹了误会，我们倒是没什么，可你朋友觉得尴尬怎么办？”
顾昶转头看了祁玉一眼。
祁玉又接着说道：“而且你朋友喝醉了，他的话也不能完全当真，你不如等他醒了，再找个机会好好问他是怎么回事，就一个晚上，我们都在这里做了见证，他也不敢做些什么的。”
这些话倒是让顾昶开始犹豫了。
也是，顾显毕竟不是他，而且他也没有肯定顾显跟贺临一点关系都没有，万一真的是自己猜错了，那顾显一定会在贺家很尴尬的。
想了想，他只好对贺卿卿说：“我只相信你，你得保证顾显平安无事回到贺家，不会让他有任何意外。”
情敌这莫名其妙的信任弄得贺卿卿都懵了。
她眨了眨眼，“哦”了一声，上前扶住了顾显，然后看了一眼贺临。
贺临点点头，她就扶着顾显先离开了。
最后，贺临转身进了休息室拿东西，而褚聿承他们也离开了。
上了车后，顾昶还是有些担心顾显，他也不知道这股子莫名其妙的担心从哪里来。
按理说，贺临就算跟顾显没有血缘关系，顾显真的被利用了，那贺临也不可能对顾显做些什么，毕竟顾显就是个工具人。
但他就是……
褚聿承看顾昶还是那么担心，就问道：“你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顾昶说不出来。
男人就说：“我们家跟贺家是世交，别的人我不敢说，但贺临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又不讲道理的人，他不会对顾显做什么的，你如果担心顾显有危险，那完全没必要。”
顾昶蹙眉说：“我不是担心这个……”
男人又说：“那你担心什么？总不会担心贺临把他给上了吧？”
顾昶就猛地抬头看向褚聿承。
褚聿承被他吓了一跳，然后结巴说：“也……也不、不可能啊……”
顿了顿，他就无奈说：“且不说他们俩是父子关系，就算他们不是父子关系，贺临也没有那么重口味，他都快四十了，你那朋友才二十多，还这么小呢，不可能的，再说了，我也没听说过贺临是喜欢男人的，要是真喜欢，他也不会单身到现在。”
顾昶问：“真的不可能吗？”
褚聿承说：“不会的。”
顾昶又问：“那如果呢？”
“没有如果，如果贺临真的喜欢上顾显了，那……”顿了顿，褚聿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弱弱说，“……那就算我没眼力劲儿？”
顾昶：……

这男人果然不靠谱！
褚聿承看他有种蠢蠢欲动的念头，又说：“好吧，虽然我不敢肯定贺临百分百不会喜欢顾显，但起码今天晚上他不会对顾显做什么的，如果真的做了什么，我自断头颅可以了吧？你别担心，大不了明天等你朋友酒醒了你再好好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顾昶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等车停了，顾昶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被男人带回别墅了。
他转头就要瞪男人，结果男人就笑眯眯说：“别这样看着我，我又没蒙着你的眼睛，再说了，你家小朋友还在这边，你不要上去看看吗？”
听到顾尧也在这边，顾昶才发现自己刚才光顾着担心顾显，却忘了顾尧，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这小家伙，也就没跟褚聿承计较这个。
下了车进了客厅，顾昶就看到顾尧一直在缠着那个小奶娃说话。
小奶娃十分高冷，眉眼中全是不耐烦，可一向很懂得看人脸色的顾尧不懂为什么，非要缠着他，小嘴叭叭不知道说些什么，小脸上倒是笑意盈盈，要不是小奶娃一直冷着一张脸，顾昶还以为他俩关系多好。
“尧尧……”
听到顾昶的声音，顾尧转头看向过来，然后笑着跳下沙发朝着顾昶跑来。
“小昶哥哥！”
抱住顾昶的小腿后，顾尧昂头看着他，大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十分可爱，也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顾昶弯腰将他抱起来，“我们回去吧。”
可没想到，顾尧的笑容慢慢消失了，抱着顾昶的脖子紧了紧，扭头看了一眼仍旧坐在沙发上的小奶娃，似乎在犹豫。
褚聿承看出了顾尧不想离开，赶紧趁机问：“尧尧，是不是不想回去啊？要不要在聿承哥哥这边住一个晚上，还能跟南南一起玩哦。”
闻言，顾尧就一脸期待地看着顾昶，就是小奶娃的脸色越发不好看。
顾昶也看得出来顾尧似乎很喜欢那小奶娃，但他也知道那小奶娃是真的不喜欢顾尧，他毕竟把顾尧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照顾，自然不喜欢任何嫌弃顾尧的人，哪怕只是个小屁孩。
他耐心哄着顾尧说：“尧尧乖，我们先回家，以后再过来玩，好不好？”
顾尧迟疑了一下，而后又转头看看褚聿承。
褚聿承明白他的意思，看着顾昶说：“宝贝儿，别这样，既然尧尧想住在这边跟南南玩，让他在这里住一晚上也没什么的，而且我还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
顾昶狐疑看着他，“商量什么？”
褚聿承转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小奶娃，低声对他说：“宝贝儿，算我求你了，就在这边住一个晚上，我再好好跟你解释，就算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不知道男人到底想做什么，顾昶低头看了看顾尧，见他实在喜欢小奶娃，也不好强行把他带回去，只能选择在这边住下了。
小奶娃看似没理会这边，但其实一直在注意听他们的话。
听到顾昶和顾尧要在这边住下，小脸儿一板，气得直接从沙发上跳下来，朝着楼上跑去。
见状，顾尧在顾昶怀里扭动了一下，等顾昶察觉到他的意思把他放下来后，顾尧便迈着小短腿追了上去。
顾昶看得眉头微蹙，“尧尧怎么……”

第422章 一个小恶魔（一）
虽然平时见谁都笑，但也不是那种喜欢缠着谁的小孩子，怎么见了这小奶娃就不一样了呢？
褚聿承倒是笑眯眯的，转头看到顾昶的这表情，似乎猜出了心里的想法，又笑着说：“现在的小孩子很早熟嘛……”
顾昶：……
让管家找人去找照顾两个小孩子后，褚聿承便拉着顾昶进主卧。
门一关上，就着急地想要做些什么，结果被顾昶抬起膝盖往肚子上一顶，直接倒在沙发上动不了了。
顾昶也没理他，转身进了浴室洗澡。
洗到一半，褚聿承就想从外面开门进来，发现锁了门就在外面凄凄惨惨地叫个不停，弄得顾昶都想糊他一脸沐浴露。
用最快的时间冲洗干净后，直接裹了浴袍就出去，门一开，一直趴在门上的男人就差点摔倒在地上。
顾昶看也不看他，正要去找睡衣的时候，结果被男人给拉住了。
“宝贝儿，你怎么洗这么快啊？你这样洗不干净的，要不然……”
顾昶转身一个抬手，吓得男人下意识就缩脖子想要防备，可是等了许久，也没见半点痛，再抬头一看，顾昶居然已经走了。
褚聿承赶紧追上去，“媳妇儿，你怎么这么冷漠啊，我们都好久没……”
说话间，男人就开始动手动脚。
实在受不了这老男人的腻歪劲儿，顾昶转头看着他冷声说：“你要是再这么猥琐变态，信不信我一脚废了你。”
褚聿承顿时委屈得不行，“我怎么就猥琐变态了？我们不是小情侣么，谈恋爱的时候做点情侣间的事情不对吗，你自己冷淡怎么还怪我猥琐？”
顾昶都不想跟他说话了。
褚聿承试探了两下，发现顾昶真的不想，并且还有想要废了他的趋势后，只能委屈去洗澡了。
一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顾昶已经不在房间了。
褚聿承还以为他跑了，急忙拿起手机打电话，结果手机铃声在床头那边想起来。
走到床头前拿起顾昶的手机，褚聿承挂了电话，将房间环视了一圈，又去阳台那边看了看，没找到人，只能走出房间。
正巧看到管家从客房那边走出来，问道：“见到小昶了吗？”
管家恭敬回答说：“顾少爷在两位小少爷的房间里。”
闻言，褚聿承朝着客房那边走去，才发现顾昶果然待在客房那边，只是他怀里抱着顾尧，脸色十分不好看，而穿着睡衣的小奶娃则坐在床上，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正好管家也跟了过来，褚聿承侧眸低声问他，“怎么回事？”
管家也一脸懵。
他低声说：“我刚才上来看的时候见到顾少爷也在，就没有进去。”
褚聿承很好看到顾昶摆出这样的表情，更别说他还抱着睡着的顾尧走出了客房，一声不吭。
还以为他这是要离开，男人急忙说道：“怎么了这是？宝贝儿，你不会想大半夜离开吧？”
顾昶脸色还是很不好看，转头看向管家说：“麻烦帮忙准备一间客房。”
闻言，管家也没有马上行动，而是转头看了一眼褚聿承。
见褚聿承点头，管家才说：“顾少，客房早就准备好了，就在这边……”
顾昶抱着顾尧进客房后，先是将顾尧放在床上，而后又小心翼翼得给顾尧检查身体。
这神态，这行为……

褚聿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
等顾昶为顾尧检查好身体，并且眉头慢慢舒展开后，褚聿承才看向管家说：“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管家虽然也是一头雾水，但还是点点头先离开了。
等管家离开后，褚聿承才看向顾昶低声问：“没什么大碍吧？”
顾昶给顾尧盖好被子，起身看向褚聿承，眼神复杂，似乎在隐忍些什么，“你最好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褚聿承看了看依旧处于睡眠状态的顾尧，愧疚地说了声“对不起”，又说：“先回房间，我等下会跟你好好解释清楚的。”
可顾昶看着睡眠中的顾尧，不放心就这么离开。
褚聿承就说：“放心吧，尧尧睡在这边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我拿我的性命跟你保证。”
一想到顾尧刚才经历的事情，顾昶忍不住来了脾气，“你的命跟尧尧的命根本没法比。”
这话虽然伤人，但褚聿承也知道顾昶现在肯定很生气，换做是他自己，或许比顾昶还要恼怒。
所以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愧疚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生气，这件事情是我没处理好，是我太着急了，宝贝儿，你打我骂我都没关系，可总要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
顾昶其实根本不稀罕他的解释，只是想到顾尧这么喜欢那小孩子，而且也觉得这孩子可能会在褚聿承这边呆很久，总是会见面，也避免不了要接触，他也总得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
所以忍了忍，顾昶也只能跟着褚聿承回主卧。
刚进了房间，顾昶一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心里越发不安，想要转身回客房去，却被褚聿承给拉住了。
“小昶，尧尧在客房那边很安全的，不会有事的，而且我要跟你说的事情不是三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在那边说的话尧尧可能一晚上都睡不好了……”
顾昶弄开他拉着自己的手，蹙眉说：“我不放心。”
褚聿承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顾昶这么担心，知道他今晚不呆在客房是肯定睡不着了，只能陪着他一起回了顾尧睡觉的客房。
进了客房后，顾昶先是去看看了还在睡梦中的顾尧。
看到他睡得正香甜，才和褚聿承坐在沙发上，低声问：“那个小孩儿到底怎么回事？”
褚聿承也转头看了一眼正在睡觉的顾尧，放低声音说：“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顾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顿了顿，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脸色越发不好起来，“那个孩子，在掐着尧尧的脖子……”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顾昶只看到的画面却远不止这样。
当时他只是看褚聿承在浴室里洗澡太久，又想起小奶娃不太喜欢顾尧，担心顾尧太吵了两个小孩子会闹什么矛盾，所以才想去看看他们。
却没想到自己刚开门进去，就看到顾尧已经躺在床上睡着，而那个看着小奶娃正用双手掐在顾尧的脖子上，面色冷漠阴鸷得就好像是恶鬼索命。
不是在玩闹，不是觉得好奇，顾昶心里很清楚，这个看起来漂亮又软萌的小奶娃，是真的想要掐死顾昶，眼睛里的冷淡和厌恶毫无遮掩。
褚聿承也能听出这简单的一句话背后是怎样的一个场面，面色也越发复杂起来。

第424章 一个小恶魔（三）
许久后，他才开口说：“他叫沈南添，不过这个名字……是我妈在他被送回国后刚取没多久的名字，也没什么寓意，主要是为了让他在国内更加方便地生活，也是为了掩盖他真正的身份。”
沈南添？
顾昶无声念了两遍这个名字，问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一个正常的小孩儿会用那样的表情做出这样的事情。
即便是从小被当成怪物的他，小时候也绝对没出现过这种要杀死身边小朋友的念头。
而且顾昶看得出来，这个叫沈南添的小屁孩儿，并不是无缘无故想要弄死顾尧，大概是觉得顾尧太烦了，不喜欢被缠着，所以才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但即便是这样也很可怕。
褚聿承叹气说：“其实太详细的事情我不懂，所以我只能简单说一些我知道的，其他的事情我也再查。”
顿了顿，男人又说：“关于他的身世，从他回国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查，但现在也查不出什么眉目，从我妈那里倒是探听了一些消息，但也不知道真假，就知道我堂姨娘嫁给了国外一个富豪，但这个富豪的身份应该是很不一般的，那应该是一个世代为商并且还带着别的身份的世家，南南的爸爸是嫡子，南南是嫡长孙，所以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被人绑架，暗杀……”
“大概在几年前，南南的爷爷，也就是那个家族的掌权人生病住院，病重的消息一传开后，他们一家人就开始遭受各路的追杀和暗算，就在一年多前，他的爸爸妈妈就遭到了虐杀……”
说到这里，顾昶忍不住打断了，蹙眉道：“虐杀？”
褚聿承看着他，点头道：“虐杀，而且这孩子当时就藏在现场，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顾昶一僵，没再说话。
褚聿承继续说：“当时那位忠仆赶到的时候，现场……很残忍，就连他这种见惯了血腥场面的人当时都差点受不住了，可他在现场找到被藏起来的南南时，发现这孩子竟然面无表情，看到自己的父母变成那样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本以为他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后面可能会一次性发作，可谁也没想到，他依旧很冷静，很淡定，根本不像个寻常的孩子……”
其实，何止是不像个孩子，甚至都不像个正常人。
接下来的时间，因为追杀他们的人还是很多，那位忠仆匆匆料理了夫妻俩的后事，就带着剩下的人开始掩护沈南添四处逃命。
其实整个过程很狼狈，就连那些保镖，被雇来保护他们的杀手都有些受不住，但沈南添一个小孩子却毫无波动，即便好几次陷入了死局，满脸都沾满了血腥，那孩子也是眼睛一眨不眨，甚至还能淡定地伸手把脸上的血给抹掉。
顾昶蹙眉，而后说：“他是……心理出现了问题？”
褚聿承叹气说：“那么小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经历了那么多黑暗的事情，最后更是亲眼目睹自己的父母……怎么可能没有心理障碍？”
只是当时情况复杂，他们的处境也一直很危险，而且保护沈南添的都是一帮男人，根本没谁会注意到这些，等那位忠仆注意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第425章 一个小恶魔（四）
那帮忠心耿耿的保镖千方百计，历尽千辛万苦将沈南添送到褚家，并将所有的情况告诉了方芸，希望方芸能够暂时收留沈南添，并且帮忙找最好的心理医生治疗，报酬都好说。
方芸以前跟这位堂妹的关系是最好的，对什么报酬完全不在意，听到堂妹夫妻俩死得这么惨，而且唯一的孩子还变成这样，自然是心痛万分，所以当即帮沈南添办了新的身份，将他留在了褚家。
只是沈南添现在的情况十分特殊，她耐心照顾了几天，即便全心全意，可沈南添也完全不信任她。
表面上客客气气，实际上心里在想什么，谁也不清楚。
方芸也找了最好的心理医生过来，可每个心理医生都说这小孩儿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很配合，也很听话，非常有礼貌，只是不太爱跟人接触，也不太喜欢说话，看着有些高冷不合群罢了，算不上有心理问题。
可方芸和那位忠仆心里都很清楚，沈南添是真的有问题。
听到这里，顾昶看着褚聿承说：“所以……他的情况，就连心理医生都没办法？”
褚聿承说：“也不是所有的心理医生都没有办法，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即便伪装得再厉害，只要是真的有问题，总有人能揪住他的小辫子。”
顿了顿，男人又说：“我从国外找了一个非常厉害的人，花了两个多小时，才从这破孩子身上找到破绽，而后攻破了他的心理防线，找到了症结所在。”
顾昶疑惑看着他，似乎也开始对沈南添起了好奇心。
褚聿承说：“这孩子天生就是个情感认知障碍患者，我那位朋友通过催眠来强行唤醒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发现他的思想非常危险，因为他脑子里没有任何害怕，恐惧和不安，甚至没有任何道德情感，可偏偏非常聪明，并且IQ超两百，也就是说……即便他还很小，但脑子却很可怕，这意味着一个不小心，这孩子可能就是个反人类的天才。”
顾昶瞬间明白褚聿承的意思了。
他说：“所以，你妈妈把这孩子交给你，是希望你能帮忙压制住他，并且想办法治疗好他的病，而你把我和尧尧带来这边来，是想利用我们帮你完成这个任务？”
男人表情顿时无奈起来，“什么叫利用？宝贝儿，我在你心里的形象真的那么差吗？”
顾昶没说话。
褚聿承又说道：“其实我之前压根没这个想法，比起我妈的爱心爆棚，我的想法更加直接粗暴，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就只能想办法把这孩子控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实在不行，我也多得是办法让他没法儿兴风作浪，只是……”
顿了顿，他看了一眼仍旧在睡眠中的顾尧，“尧尧好像很喜欢沈南添那小子，我虽然不知道这你家这小屁孩为什么眼光那么犀利奇葩，但我想着也许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可想到顾昶方才说的话，男人又叹气说：“只是没想到沈南添会做出这种事情。”
其实褚聿承之前就知道了沈南添的存在，但他没想到这小孩儿情况这么复杂，也绝对想不到这么复杂又麻烦的小孩儿最后会被扔到他这边来。
现在是被赶鸭子上架，没办法，只能认命看着。

第426章 一个小恶魔（五）
不过说认真的，比起自己想的那些办法，他更希望沈南添能像个正常的小孩儿一样生活，而不是像自己之前计划的那样，治不好就被软禁，或者……
顾昶也猜出了他心里的想法，面无表情冷声说：“你要怎么对那孩子是你的事情，可尧尧不是你的棋子也不是你的工具，即便没有刚才那件事情，我知道了这些也不会让尧尧继续跟沈南添接触，更别说还发生了这种事情。”
其实褚聿承是可以理解顾昶的心情的。
说实话，想到刚才沈南添居然敢对顾尧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也后怕得很，甚至想想都要冒出冷汗，即便顾昶乐意他都不敢再轻易尝试。
更何况顾昶还这么不乐意……
男人赶紧说道：“我知道，我不会的，我之前也就是那么想想而已，但既然沈南添那小子性格这么恶劣，又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怎么舍得让咱们的尧尧跟他在一块儿玩，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的！”
顾昶扫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褚聿承瞧着顾昶似乎不太想说这件事，倒也没再多说。
陪着他在客房这边待了好了一会儿，男人又试探说：“要不然……你在客房这边陪尧尧睡着，我自己回那边睡？”
顾昶就“嗯”了一声。
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褚聿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都是他的疏忽，才让顾尧差点出事，顾昶不放心也是正常。
离开这边的客房后，褚聿承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想了想，又忍不住朝着沈南添的房间走去。
结果刚开了门，才发现灯一直亮着，而且床上的那小一坨也很警惕地撑起了上半身，漂亮的大眼睛里全是冷漠和警惕，眼神清明，不带半点朦胧，好似压根没有睡着过。
一对上那样的眼神，褚聿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尤其不好受。
既是忌惮不安，也是心疼和无奈。
到底是带了点血缘关系的，即便离得有些远，可怎么也是他表弟，褚聿承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便关了门，朝着里面走去。
等他在床边站好，沈南添也已经完全坐了起来，一脸冷漠地看着他，甚至还带着点不悦，像是幼兽被侵犯了地盘却不敢龇牙，打算静待时机再报仇的模样。
褚聿承虽然自认为跟沈南添不是一类人，但他也是那种从小就聪明到与旁人格格不入的天才，多少也能读懂沈南添的想法。
他在床边坐下后，淡声说：“不打算跟我解释点什么？”
沈南添毫不避讳地跟他对视，与其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倒不如说他是天生的反骨，什么都不忌讳，也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