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德老师抓小鸡一样,把两人往班级大门拖。
霍运挣扎着,冲着后排的吕元武和小满两人喊道:“答喜欢不喜欢的都有,你们……”
“嘭”地一声巨响,大门关上。
品德老师拍拍手,阴沉着脸扭头。
小鸡仔们迅速低下头,假装忙碌地答题。
两个队友牺牲了,吕元武两人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实在棘手。
保险起见,小满写“喜欢”,吕元武写“不喜欢”。
奚郁转了转笔,在即将交卷时吝惜地写了个“不”字。
泰纪有样学样。
这次收了卷,品德老师飞速看完了所有卷子,雕塑般僵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挑出几个大篇幅夸赞了灵猫香的答案评了高分,其余无论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通通都得了2分。
玩家们面面相觑。
所有学生都在最后一道题上至少得到了2分,那么所有只得了2分的人通通垫底。
最后的排名显示在大屏幕上,有三个玩家忍不住面露欣喜。他们之前在第一题上蒙到了几分,现在能免于垫底所带来的风险。
吕元武和小满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原本简亦和霍运2分领先,现在反而跟他们一样都垫底了。
他们十个玩家,第一天就有六个垫底。
品德老师看着成绩,眉头微挑,语气有种说不出的嘲讽:“你们这几个转校生……不太行啊。”
玩家们的表情五彩纷呈。
就你那些垃圾题目,是他们的问题吗?!
第25章 支配学院abo(六)
开嘲讽也就算了,品德老师还把成绩单打印出来分发下来,那张纸上可怜的两分嘲讽十足。
吃了个食不知味的午餐,简亦抬头四望,迅速锁定了目标。
饭堂有一整面落地窗,窗外连着巨大的恒温玻璃花房。花房里零散地摆了不少白色雕花桌椅,许多omega三三两两地聚在桌椅旁。
班长就坐在花房的假山高处,桌上摆了一壶热腾腾的红茶,悠然地看着玻璃窗外的景色消食。
这里视野极好,从他的角度向远处眺望,可将大半个学院和那座高耸的白塔收入眼中。
班长听闻玩家们的来意后,喝了一小口红茶说:“奚郁他需要多多休养,你们就别打扰他了。”
简亦双手合十,露出一个惭愧的表情:“我们这些转校生第一天都不太适应学院课程,没想到居然直接垫底……班长大人能不能帮帮我们?”
班长捧着红茶杯眨了眨眼,“比如?”
简亦凑近,小声问道:“考试垫底的话会有什么惩罚?有什么规避的方法吗?”
班长沉吟片刻,声音压得极低:“只要注意一点就没什么问题了,你们……”
简亦不由凑得更近,然后在浓郁的茶香里闻到了一丝甜滋滋的桂花糖味。
奇怪,班长没有吃糖啊,哪来的甜味。
班长突然下意识地后仰脑袋,然后生生顿住,梗着脖子僵在了那里。
简亦一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可能是班长的信息素味道。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伤风败俗,寡廉鲜耻。”
上午才被嘲过一脸的简亦连忙后退,还举起双手以证清白。
一丝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害羞的红爬上班长的耳垂,他垂下头,红茶氤氲的雾气缭绕上他鼻梁上的镜片,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雾蒙蒙的。
他抿了抿唇,轻声说:“只要别违反校规就好啦。”
“校规?”简亦不知道这怎么又牵扯上了校规。
班长抬起头,认真地说:“没错,千万别违反校规哦。”
奚郁吃着红艳艳的草莓,鲜红的果肉压过他柔软的唇,被粉嫩柔软的舌头卷走,一下没入他的齿列。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今天给他的这一篮草莓有点酸。
医务室门外两个老师的视线如利剑一般,时不时穿过模糊的磨砂玻璃,刺在奚郁身上。
奚郁就安静地坐在床上,浓黑的瞳孔注视着被窗户框住的一小片天,一口一口吃着草莓。
突然,外面传来隐隐的说话声。
外面有人在跟守门老师搭话。
“……我们想探望一下他,就一小会。”
“不行。”
门外很快重新安静下来。
奚郁擦去唇边的淡红色的水渍,心情指数又下降了一个点。
不出他所料,外面很快传来一声模糊的惊叫。
“救命……有人受伤了!老师!”
很快有人大呼小叫、连拖带拽地把两个守门老师拉走了。
医务室的大门被扭了好几下。
奚郁:“谁?”
门外传来简亦的声音:“我们有人受伤了,可以开门吗?”
奚郁不咸不淡地说:“我开不了门,没有钥匙。”
门外安静了片刻,门锁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咔哒几声,门开了。
好几个人呼啦啦涌入医务室,就看到床边的omega瞪着眼睛看着他们。
“他的手受伤了,请问碘伏或者酒精在哪?”简亦指了指旁边的吕元武。
奚郁瞥了眼那结实手臂上的划痕,伤得可真重,再晚点都要愈合了。
发现药柜后,四个人互相对了个眼色,短发女人对奚郁笑了笑,一把扯了药柜前的淡蓝床帘挡住身形。
奚郁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
他知道他们想找什么,可惜他早已经找过一轮,这里根本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一帘之隔,三个人在那边翻箱倒柜,这边就留了个简亦。
简亦大喇喇地在奚郁身边坐下,笑嘻嘻的开口:“我们受班长所托来看看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奚郁露出和其他omega如出一撤的柔软微笑:“好多了,谢谢。”
简亦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真是太可怕了,圣霍根学院不是所有omega的天堂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呢?”
奚郁细声细气地说:“这也是意外,谁也没料到。”
简亦也没指望初次见面的npc对他掏心掏肺,继续说:“对了,能不能借我看一看我们学院的建校史?”
建校史?
奚郁眨了眨眼,说:“这个……不太方便。”
简亦微微俯身,笑容依旧温和亲切,“我看到你的借书期限已经过了,我们可以替你跑一趟图书馆……”
奚郁有些愧疚地低声说道:“抱歉,我说的不太方便,是指书不见了。”
“不见了?”简亦突然拔高声音。
药柜那边“哐啷”一声巨响,奚郁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
简亦趁机抬手灌了一支药剂,再开口时嗓音带上了一丝缥缈,层层叠叠地在奚郁脑海中回荡,“它是怎么不见的?你最后一次是看见它在哪?”
丝丝缕缕奇异的气味飘来,奚郁只觉得脑子一懵,意识恍惚了一瞬。
就在他即将张口时,医务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你们在干什么?”
孔老师的手按在门板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她高大的身影杵在门口,几乎挡住了所有来自门口的光。
简亦连忙站起来解释:“有同学手臂受伤了,我们……”
“开放的医务室在另一边,谁允许你们来这里?”孔老师打断他们的话,阴沉的目光刺向半掩的淡蓝床帘:“还要我请你们出来?”
浓重的阴影随着孔老师的脚步蔓延进医务室里,蓝色床帘被粗暴拉开。
吕元武紧绷着微微俯身,无声拔出捆在大腿上的军刺。
孔老师鼻腔里哼了一声,伸手朝着站在最前方的吕元武抓去。
“是我让他们进来的!”床边的omega突然腾地一下站起来,拦在了孔老师身前。
所有人都愣住了。
吕元武手里的军刺差点戳到奚郁。
孔老师顿了片刻,语气隐忍地开口:“小奚,你别被他们骗了,他们……”
“只有他们看到门外的两个老师之后,还愿意跟我说话。”
omega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但他仍旧倔强地张开双手,拦在孔老师和玩家们身前。
“……”
孔老师伸出的手垂了垂,最后放了下来。
“……好吧,我不追究,但他们必须离开。”
玩家们面面相觑,趁机飞快溜走。
孔老师离开前,站在门口折腾了片刻,似乎加固了门锁,但门口站岗的两个beta老师没有回来。
只是经过的每个老师依旧会透过磨砂玻璃窗仔细看,直到看到他才会离开。
奚郁愉悦地捏起没吃完的草莓丢进嘴里。
不错,看来这个孔老师对他的容忍度比预想中的还要高啊。
又一张贴在磨砂玻璃上的脸移开后,奚郁瞥了眼挂钟的时间。
二十分钟一轮。
他又瞥了一眼窗户,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
那片被窗户框住的方形天空从湛蓝渐渐染上橘红,再变成深紫,最后到靛青。
入夜了。
夜渐深,宿舍楼的灯早已全部熄灭。
夜色之中,不知何处传来似有若无的呜咽和哀嚎。
挤在吕元武宿舍里昏昏欲睡的四人瞬间抬头,望向窗外的方向。
霍运慢吞吞地说:“昨晚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看装扮有点像是学生。”
吕元武忍下哈欠,用力搓了搓脸,“老子今晚去抓一个来看看。”
“然后被alpha拖走?”小满冷不丁地开口,“可别忘了我们现在都是垫底,而且你觉得我们现在的状态……是可以出门的状态……吗……”
小满话音越来越低,后来几乎听闻不见。
“不太对劲,简亦……”吕元武皱了皱眉,转头一看,发现简亦已经掩着眼睛昏睡过去。
不多时,他也再抵挡不住睡意,闭上了眼。
圣霍根学院笼罩在浓黑的夜里,也随众人一起沉睡。
谨慎起见,今晚吕元武四人的脖子上都带上了阻隔环。
三个大男人各自歪倒在房间的其他位置,把床让给了小满。
小满蜷缩床上的角落里,抱着熊玩偶,把脸埋进怀里的玩偶后背里。
熊玩偶透亮的眼珠子朝着外面,反射着点点微弱光芒。
不知何时,一股淡淡的香味在黑暗中飘散。
这股香味初闻颇为甜美,带着一股温暖芳润的花香。
但渐渐的,那股香味越来越浓,逐渐透出一丝腥臭。
在飘盈的灵猫香之中,一只惨白的手猛地搭在玻璃上,一双黑洞洞的眼透过窗户,朝宿舍里窥视。
第26章 支配学院abo(七)
宿舍内,小满脖颈的阻隔环上发出轻微的“嘀”一声,亮起一个小绿点,甜甜的棉花糖味开始在房间里溢散。
她细白手腕挂着的腕表上,悄无声息地弹出了一个红色的三角感叹号。
突然,小满的手指动了动。
很快,她用力撑着熊玩偶,缓缓坐了起来。
漆黑的长发从她脑后垂落,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从床上下来,摇摇晃晃地往宿舍大门走去。
突然,她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半人高的熊玩偶沉默地躺在地上,横在她的脚前。
小满绕过熊玩偶。
然后她又被绊了一下。
刚刚被她绕过的熊玩偶再次无声无息地躺在她的脚前。
小满歪着头,蒙着纱布的眼睛“看”着熊玩偶。
片刻后,她弯下腰,单手抓住熊玩偶圆圆的耳朵,扯着它一起走。
同样冒着白巧克力味的吕元武也是一动,从角落里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
他和单手拖着熊玩偶的小满一起,结伴而行,缓缓朝着宿舍大门走去。
小满抬起手,“咔哒”一声打开反锁的宿舍大门。
宿舍大门打开一条缝,越发浓郁的灵猫香飘入。
浅淡的月光投入宿舍,勾勒出门外沉默等待的白影。
她正待拉开门出去,门把手挂着的细细弦丝猛地绷紧。
提前安装在门上的机关骤然收拢,“嘭”地一声将门紧紧锁死。
小满和吕元武呆站了片刻,又伸手试图开门,却根本打不开。
沉睡中的简亦和霍运被关门声惊醒,诧异地看着站在大门前的两人:“你们……卧槽!”
剧烈的“哐哐”声猛地砸在门板上,窗户上。
数张变形扭曲的脸挤压在窗户玻璃上,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宿舍里的人,一只只惨白的手臂从半开的窗户缝隙挤入,朝着他们抓去——
时间悄然流逝,学院里像是发生了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奚郁双手交叠于腹前,闭着眼睡得安详。
窗外缓缓探出一个人形的暗影,遮挡了清冷的月光。
远处似乎响起了一阵不甚清明的水声,带着一股湿冷的潮意,含混地滴滴答答地响。
一阵细微的抓挠声悉悉索索,暗影飘动变化着,不断向下延伸。
延伸着,那黑影即将触及到床上奚郁的脸。
奚郁猝然睁开眼,猛地对上了一张惨白的脸。
这是一张柔和秀美的女性脸庞,脸庞主人穿着眼熟的白袍,如同蜥蜴般趴在天花板上,脑袋拧了个一百八十度,正直愣愣地朝着他。
那张脸的颧骨上飘着两朵不正常的红晕,湿漉漉的眼里含着水意。长长的漆黑长发几乎要触及他的脸庞,发丝里还混杂着一股不太好闻的潮湿异味。
奚郁微微歪头,看着这只女鬼。
一人一鬼对视片刻,女鬼猛地伸出苍白枯瘦的双手,直扑而下!
奚郁不躲不闪,探手钳住女鬼的手腕,将她抡起来,朝着被挠开的窗外一扔。
“嘭哐”几声,女鬼消失不见。
然后他躺回床上,平静地闭上眼。
女鬼再一次爬来,奚郁再一次扔她出去。
他甚至起床试图反锁窗户,却发现窗户上根本没有这种玩意。
如此来回几次,“乌云”依旧不依不饶地爬过来。
奚郁闭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自语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女鬼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仿佛呜咽的咆哮,再次朝着床上的奚郁扑来。
奚郁侧身一让,女鬼一下扑到了柔软的床铺上。
女鬼扭身欲起,却有一只莹白的手如电光闪过,掐住女鬼的咽喉,将她摁在了床上。
奚郁借力而起,抄起了床头柜上的医用剪刀。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女鬼,剪刀高高举起。
女鬼骤缩的瞳孔里,映出了直直挥落的锋锐剪刀——
模糊的磨砂玻璃窗外闪过一道人影。
悄无声息靠近的beta老师打着手电筒,往医务室里仔细看。
模糊的磨砂玻璃里,能看到奚郁乖乖地侧躺在床上,柔软的黑发陷在枕头里,似乎睡得正香。
beta老师透过玻璃盯着看了片刻,才慢悠悠地离开。
另一边,“熟睡”的奚郁甩着锋锐的医用剪刀,在幽暗空荡的教学楼里闲庭信步。
一个个窗户里,桌椅安静林立,在夜色的沉幕之中无言地注视着窗外走过的奚郁。
整座教学楼一片死寂,唯有奚郁轻巧的脚步声。
不知何时,有模糊的滴水声混在脚步声里,渐渐清晰。
一阵似有若无的香味飘散在空中,随着浅淡的月光浮动着,透着一股难言的腥甜之气。
和刚刚那股灵猫香味不太相似。
更像是薰衣草的香味。
这股味道钻入鼻腔,仿佛一只只细小的钩子,稳准狠地勾在了心头的痒肉上,勾得人心火躁动,恍惚失神,直想循着香味的源头而去。
奚郁突然脚步一顿,眼皮微跳。
就像是听到指令的士兵,他后颈那颗重创的腺体应激地重重一跳,带来一阵火辣的刺痛。
一丝让他身体发软的火热,尽职尽责地从后颈腺体处喷薄而出,迅速蔓延全身。
腕表亮了亮,开始“嘀、嘀、嘀”地鸣响加震动,震得手腕发麻。
奚郁耐不住般地低喘一声,抬手捂住后颈那一抽一抽跳动着的腺体。
有点糟糕……
他好像有点浅性发情了。
已经有一丝一缕极浅淡的草莓甜香,从他指缝之下的阻隔贴溢出,迅速与空气中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薰衣草香纠缠在一起,彼此融合。
奚郁目光随意一扫,从身侧的玻璃里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他的脸颊上浮着一层情动的浅淡的红,漆黑的眼睛湿漉漉的,眼下那颗红痣几欲滴血。
本就惹眼的脸,被这水意润得夺目无比。
他唇角随意勾了一勾,这张脸越发熠熠生辉,勾魂摄魄。
奚郁不甚在意地收回视线,关掉了腕表光屏的鸣响和震动,无视屏幕上闪烁的鲜红警告,目光落在走廊的尽头。
滴水声已然无比清晰,滴滴答答落个不停,空气中的腥甜香味也越发浓郁。
水声传来的地方被黑暗笼罩,隐隐绰绰露出四扇门。
这是这一层楼的卫生间,四个门上各挂有标识,分别是“beta男”、“beta女”、“omega男”、“omega女”。
不得不说,很是贴心了。
两扇属于omega的卫生间门被阴影笼罩在走廊最深处。
此时,那扇“omega男”的大门微微敞开了一条缝,清晰的滴水声从门后传来。
那扇大门就这么大喇喇地,安静地等待着门外的猎物进入。
奚郁一笑,大步向前,推门而入。
清冷的月光从窗户撒入, 为卫生间内镀上一层冷白。
卫生间内里空无一人,看着倒是和寻常男卫生间没什么不同。
奚郁又将掩着的隔间门一个个推开,依旧空无一人。
他的目光移到了水声传来的地方。
那是一个正不断滴水的水龙头。
奚郁抬手按下水龙头的把手, 水滴声停止了。
卫生间内顿时一片寂静。
奚郁却皱了皱眉。
水龙头的把手上湿滑黏腻,糊满了不明液体。
他的手上也沾上了这种液体。
这些粘稠液体无色透明,散发出一阵阵腥甜浓香。
沾上这些液体的皮肤开始发热灼烧, 奚郁后颈的腺体也在这股香味下越发鼓噪不安。
这玩意……
是高浓度的信息素粘液!
奚郁眨了眨越发水意朦胧的眼睛, 重新抬起水龙头把手, 迅速将手上的液体洗去。
在哗啦啦的水声中,一双眼从奚郁后上方的视线死角探出。
这双眼充血赤红,目光从玻璃窗反射出的半张昳丽的脸,再落到奚郁纤长的脖颈上,呼吸不可抑制地越发粗重。
眼睛主人贪婪地嗅闻着微弱的草莓香味, 视线不断地扫过奚郁嫩白的耳后肌肤, 然后一瞬不瞬地落在腺体处。
奚郁似乎毫无所觉,神色如常地将自己的手连带着水龙头把手通通洗干净, 然后关上水龙头。
就在这一瞬间, 一个黑影骤然扑出, 直冲向奚郁毫无防备的后颈!
黑影满心火热, 极为兴奋地张大嘴巴, 几条漆黑的触手蠕动着从他口中弹射而出, 瞬间便触及到了那层阻隔贴。
这层全然无用的东西,怎么可能阻挡他……
电石火光之间,视网膜上的纤长身影猛地一个回身。
银光翩跹一闪,一阵剧痛从黑影嘴里传来。
触手掉落在地, 惨叫才从黑影喉间迸出。
奚郁慢条斯理地甩去手中剪刀上的粘稠黑血。
这家伙长得恶心诡异,他上半身仍是人类的模样, 下半身却全是漆黑的触手,不断翻滚搅动动。
黑影已经无暇欣赏眼前omega一笑的风情。
他,或者说它连连呕出几口黑血,愤怒地扭身扑向奚郁。
奚郁神色不动,指尖轻巧地卡住医用剪刀的把环,速度极快地探手而出。
银光闪烁之间,仿佛在他身前织就成了一片银网,将所有刺来的触手通通剪落。
不多时,地上“啪嗒啪嗒”掉了不少弹动的漆黑触手。
“嗬嗬……你……怎么可能……”
黑影飞快缩回,蜷在黑暗里惊惧喘息。
他不是一个柔软可口的omega吗,即便……也不可能这么凶残!
奚郁活动了一下在热潮之下已然有些酸软的手臂,目光落在掉了一地的漆黑触手。
他在黑影诧异的目光里捡起一条触手,在后颈侧方的皮肤上擦了擦。
这种触感……不太对。
黑影瞪着眼睛,想到了什么,突然嗬嗬地狞笑了起来。
很快,从它身上散发出大量浓郁的腥甜香味。
奚郁后颈狠狠一跳,又有不少草莓味溢散而出。
黑影贪婪地仰头嗅吸着,双目染上一丝欲望的赤红,兴奋地盯着奚郁。
奚郁忍耐地皱了皱眉,睁开一双略带猩红的眼。
“啊——!”
锋锐的医用剪刀狠狠地扎入了黑影的肩膀,剧痛让它陡然清醒过来。
奚郁一步一步上前,掐着黑影的脖子将它拎起来。
在黑影惊惧的颤抖中,奚郁拔出那把医用剪刀,慢条斯理地剪下去。
“咔嚓”、“咔嚓”……
胡乱扭动的触手被一一剪下。
黑影惨叫着,无数的触手像是章鱼腿,不断卷曲弹动。
然而无论怎么弹动,都统统被银光一根根剪下。
直到所有触手都被剪下,奚郁用沾满污血的剪刀拍拍黑影的脸,慢声道:“这位alpha先生,知不知道打扰别人睡眠是一件非常不礼貌且不道德的事情?另外麻烦把你那一身臭味收敛点,不然我一兴奋,就容易做出一点过激的事情来。”
锋锐的剪刀贴着皮肤缓缓滑动,鬼alpha拼命压抑自身散发出的腥甜香味,不敢再作妖。
如今他看奚郁的眼神哪还有令人作呕的欲望?只剩快要溢出眼底的恐惧。
奚郁轻笑一声,将鬼alpha扔在他的一堆触手里,转身拉开卫生间大门扬长而去。
鬼alpha瘫在触手里粗重喘息。
它疼得整个身体抽搐不已,还是挣扎着从地上的触手堆里捡起一根婴儿手臂粗的触手。
这条触手看着跟其他触手不太一样,上面有着一圈圈暗红色的花纹。
抓着那根触手,它双眼赤红,痛苦地无以复加。
那个omega居然敢……
它一定要,一定要……
鬼alpha没有发现,洗手池下的黑暗中无声无息地伸出几根细长的浅金色触手。
其中一根金色触手突地一个弹射。
破空声刚刚响起,鬼alpha的咽喉就彻底被洞穿。
在它惊惧睁大的眼睛里,其他几根金色触手迅速缠上了被奚郁捡起过的那根漆黑触手,用力一绞,将其绞成碎末。
突然,“嘭”地一声巨响。
原本掩上的卫生间大门被一把推开。
去而复返的奚郁站在门口,目光扫过鬼alpha原本的位置,那里只剩下一堆断裂的触手。
他眼神微动,上前从一堆断裂触手里捡起一支沾满血的玻璃罐。
玻璃罐里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冰冷透亮的蓝,在两侧的铁质封皮处有一个小小的机关,按下后一根细小的针头弹了出来。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地上飞溅的污血和碎末,若有所思。
片刻后,奚郁若无其事地重新掩上大门,快步走到走廊的风口上,对着夜风深吸一口气。
腺体鼓噪着,热意将钝痛化作一柄巨锤,随着脉搏的节奏,朝着他的理智一锤一锤地轰击。
如今他头晕目眩,浑身滚烫发热,似乎被捏一下就会凹陷下来,流出甜腻的汁水。
奚郁一手死死扣住栏杆,一手用力攥紧口袋里的注射器,背脊挺直地迎着刺骨的冷风,湿漉漉的黑眸里满是漠然。
狂猛的夜风拂过他手背忍耐绷起的青筋,灌入他鼓荡的白袍,刮在发热的皮肤上。
这股寒冷绵针般扎入体内,咻咻落在体内流动升腾的滚烫上,连带着让钝痛一下一下变得更为尖锐。
半晌,奚郁冷静地发现自己被引动的浅性发情正在缓缓消退。
腺体也在逐渐平静下来,疼痛变得缓和而绵长。
没有引动信息素躁动的源头后,他竟是生生靠着意志力熬过了浅性发情。
奚郁紧绷的下颚角微微放松。
他张开紧攥的手,注射器里冰蓝色的液体在掌心投下微冷的光芒。
银亮的铁质封口上,刻着一行小字。
——信息素抑制剂。
他轻笑一声,握紧手里的注射器,晃晃荡荡地往回走。
他倒是想挺直背走回去,但omega这该死的体质让他只能拖着脚步。
等待下一班巡逻老师离开,奚郁便从窗台慢吞吞地翻回医务室内。
他一掀被子,露出被子下面躺着的“人”
被子下面的,赫然就是之前趴在天花板上的女鬼。
一见奚郁,女鬼顿时呜呜地挣扎起来。
这女鬼被剪掉了一头长发,床边粗大的铁环扣住她的手腕,全身从嘴巴开始乱七八糟地缠满绷带,双腿被捆在床位的栏杆上,被迫以憋屈的侧身姿势躺在床上。
奚郁瞥见床单下露出的一缕长发,一脚将它踢了进去。
女鬼:“呜呜呜——”
奚郁不理她,只利落地将铁环和绷带解开,然后拎起她的衣领,往窗外一扔。
在奚郁即将松手的时候,女鬼突然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奚郁对上了女鬼空洞的眼。
女鬼苍白的脸皮微微抖动,洞黑的瞳仁死死地盯着他,露出一个似喜似悲的扭曲表情。
她嘴巴微微张合,却只发出“嗬嗬”的声音。
落地滚了一圈后,女鬼头也不回,像是被狗撵一般朝着一个方向奔去,飞快地消失在密林里。
奚郁注视着她消失的方向,语气奇妙地低语道:“她说……谢谢?”
早上七点。
omega们陆陆续续从睡梦中醒来,寂静的宿舍楼渐渐喧闹起来。
小满在床上动了动,蓦然发现自己双手被绑在了一个柔软毛绒的东西上。
这个柔软毛绒的东西又被绑在了别的地方,让她一时无法起身。
她骤然紧绷起来,双手手指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