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上权谋文反派摄政王[穿书]—— by不染风霜寒
不染风霜寒  发于:2023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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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鹤找了一张空桌子,把墨宝按在凳子上,自己则坐在他对面:“听说你家少爷昨夜又晕倒了,他的身子怎么这么弱?”
墨宝:“听家里的嬷嬷说,少爷从小身体就不好,”
玄鹤蹙眉:“那你可知道,咱们大梁的生子药,若是身子不好便用不得。”
墨宝:“????”
“啥?”
想到自己说错话的玄鹤,立马抿唇:“没事。”
房间内,顾宁依旧和梁无疾钻研五子棋。
“三哥每次都陪我下五子棋,是不是有点无聊?”
梁无疾跟着顾宁落子,道:“不会。”
“是吗?”顾宁吁了口气:“可是小宁就是三分钟热度,听说这个月末是上元节,到时候三哥带着小宁出来玩儿吧?”
上元节有灯展,还有放河灯的习俗,只不过是夜市,晚上温差大,顾宁的身子又弱。
梁无疾思虑少顷,又看顾宁实在期待,便不好驳了:“你身子骨弱,到时候可不准贪玩儿。”
“三哥答应了?”顾宁喜出望外:“三哥你真好!”
“嗯,”梁无疾颔首,道:“你高兴便好。”
“这世间高兴的事儿可多了,小宁巴不得件件都带着三哥一起,”顾宁:“除了传统节日,小宁还想去春游,想去了京都玩儿,去尝尝青州的新鲜水果,好想去元洲看海。”
梁无疾神色带喜,道:“你总是有那么多新奇的想法。”
顾宁被夸,自然高兴:“是啊,只不过小宁没什么朋友,唯一一个朋友就是三哥了,所以有想做的事儿就想着和三哥说,不知道三哥嫌弃小宁吗?”
“何来嫌弃一说,”梁无疾落子:“三哥承让了。”
“啊,这局三哥赢了,下局小宁要努力!”
两人又清理了棋盘,顾宁捡白子,梁无疾捡黑子。
只不过棋下的太满,顾宁的白子不少在梁无疾那一侧,便伸着脑袋去够。
梁无疾看他辛苦,便捡了白子往顾宁那边送,剩下不几个棋子的时候,两人很有默契的拿了一颗。
梁无疾先碰到,顾宁一伸手便碰到了他的手指。
梁无疾动了动:“三哥来吧。”
虽不是第一次两人有肢体接触,可是顾宁还是一愣,手僵在棋盘上。
“啊,好,好的。”
为什么一碰三哥的手,心跳的这么快啊……
梁无疾则是把棋子默默推了过去,神色并无异常,道:“手凉的紧,可是穿的单薄了?”

“没,没有。”顾宁火速收回自己的棋子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
好在现在他已经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了,三哥也没发现,他哈哈笑了两声就糊弄过去了。
两人下了四局,他赢了三局,虽然知道三哥是有意让着他,可是他还是高兴。
三哥对他,就真的像是哄小孩儿一般,只要他开心,三哥总是能顺着他。
玩儿完五子棋,三哥兴许是看他兴致不高,就命人准备了饭菜,两人又一起吃了一顿饭。
席间,梁无疾主动提起顾宁进宫的事情。
梁无疾给顾宁夹了一筷子顾宁喜欢的菜,又放下筷子将菜推了过去:“小宁可知道,陛下为何执意要顾家出一秀女?”
顾宁想了想:“进宫之事小宁不知,三哥觉得陛下这是想拉拢父亲,还是忌惮他军威?”
原文中,兵部侍郎顾培是大梁开国功勋,年轻的时候曾替国远征,几战几胜,当时人称常胜将军,虽然朝廷是集权制,兵部并未有实质性的兵权,可是权利之下还有人情,顾培爱兵如子,据说跟在他手下的军队,都忠心无比。
梁无疾:“忌惮为主,敲点为辅。这个时候大梁并未外敌,南疆俯首称臣,军队常年在边关种地,有懈怠之意。此番三哥以为,陛下是有意让顾家远走盐关,顾将军继续操练亲兵,好好将盐关的军队整治一二,留在宫中一人,名为后妃,实则为质子。”
顾宁似懂未懂:“这样啊……”
“那我是不是为难三哥了,既然陛下有意留下顾家人,那我和长姐势必要留下一个,若是长姐进宫,我走,那我日后岂不是看不见三哥了?”
梁无疾并未反驳,淡淡点了点头:“是,顾家定是要南迁,顾将军肱骨之臣,如今陛下能用的人不多。”
梁无疾此番话说完,顾宁明显的耷拉下来,他知道顾宁确实真心待他,不愿远走。
“就没别的办法了吗?”顾宁脱口而出,又反思自己,他嘴上说不想给三哥出难题,可是如今又事事拿不定主意,全都要听三哥的意思。
“小宁并未有意为难三哥,”顾宁抿唇,抬眼看着梁无疾,委屈巴巴的皱着眉心,看样子确实是为难。
“不怕。”梁无疾:“小宁不想进宫,那便不去。”
顾宁:“可是小宁也不想去盐关。”
“小宁在京都待的好好的,还能经常去三哥府中看三哥。”
梁无疾看少年愁容终是不忍。
这十三载恍然如梦,昔日不择手段,百般费尽心机稳住着朝局,却不知自己也能有一日,掉进自己设好的棋局中。
与顾家结亲乃是他一手策划,终究是为了这大梁基业不落入他人之手。
梁无疾放下手中清茶,看着少年,便道:“三哥答应你,不去盐关,不进宫。”
顾宁都快把那几个字烂了,可是他就是想说:“三哥你真好。”
“嗯,”梁无疾见顾宁笑,便情不自禁,跟着抬了抬嘴角,“不必为这些事忧心,交给三哥。吃饭吧,吃了饭三哥陪你走走。”
顾宁:“好!”
两人从茶楼出来,顾宁的肚子吃的饱饱的,就梁无疾在集市上遛食儿。
这京都果真是繁华,集市日日不停,路上的百姓络绎不绝,叫喊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虽然是没有电子设备,但是却多了几分享受人生的快乐。
人多了眼也杂,百姓们自然认得三哥,也认得他是顾家郎。他们前脚刚离开一个小摊子,后脚就有人议论。
“瞧瞧,王爷又带着顾家的小公子出门了。”
“王爷几时这么在街上闲逛,看来是十分喜欢。”
“不过怎么听说顾家那小公子自幼身体就不好,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嫁给王府。”
顾宁:“………………”
“三哥休要听他们瞎说,”
梁无疾:“嗯。”
“不过,小宁倒是有点好奇,不知道该不该问嘻嘻。”
梁无疾自然允的,“什么?”
“小宁听说三哥并未婚配,我今年二十有二,因为身子不好才一直并未婚配,而三哥正是而定之年,又身体康健,陛下垂爱,为何迟迟不曾婚配。”
顾宁说罢,还小心的看了一眼三哥的表情,他之前也观察过,三哥经常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是难过还是不难过,像是带着面具一般。
但是此刻,顾宁却在三哥的脸上看出了一点点异样。
梁无疾长微动了两下,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少顷,梁无疾却挪了目光看着顾宁,驻足道:“三哥年少的时候曾和先帝远征南疆,一走就是八年。八年之后,太上皇驾崩,南疆得以平定,先帝登基,朝中暗流涌动,诸位皇子虎视眈眈,那时候三哥已经过了婚配的年龄,再加上朝局不稳,便没有心思想这些,后来先帝不过一年就病逝,现在的陛下当是不过六岁,又是重走一番老路,便直到如今。”
顾宁点头:“这样啊,那三哥着实辛苦。”
梁无疾:“责任罢了。”
顾宁追问:“那三哥可有过心动之人?”
两个人走的不疾不徐,边走边谈心。
梁无疾闻言,却又是反问顾宁一句:“小宁说的是何时?”
顾宁:“二十多岁吧?小宁这般大小的时候。”
梁无疾:“不曾。”
顾宁:“是吗,那现在呢?”
顾宁这次问罢,梁无疾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顾宁好奇的又问了一句:“三哥?”
梁无疾笑了笑,眼神中却有无奈的情绪:“三哥也不知。”
顾宁只以为提起三哥的伤心事了,便不再多嘴:“咱们走着走着,怎么到我家门口了?”
梁无疾却附和道:“既然到了,那三哥便送你进去。”
顾宁:“!!!”
他住的那地方实在下不去脚,破破烂烂,说不定还没有摄政王府的下人房修建的好,怎么能让三哥去那种地方。
顾宁摆手:“不用了三哥,小宁自己进去就好,三哥陪了小宁这么久也累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梁无疾不愿强求,虽听说顾宁昨日又与顾培起了争执,但是他既然不愿别人知晓,自己便不有意戳穿,日后多敲打那顾培不能苛待便是。
梁无疾:“进去吧,三哥看着你。”
顾宁点头,拉着墨宝往家里走,谁知这时候父亲却正好出门,父子二人碰了个面对面。
顾培扫眼看去,喝了一声“逆子,又去哪里疯了”却看见家门口正站着两人。
定睛一看,吓得顾培连连下跪:“王爷,您怎么来了。”
顾宁:“…………”
完了,三哥不会看见顾培那般对他了吧?
梁无疾鸦羽微垂,声线冷了十分,沉吟道:“本王几日与公子吃了顿饭,知道他身子弱便送了过来。”
“犬子……犬子让王爷担心了,王爷快进来歇歇,下官这就命下人备好茶水。”
“不必了,人既已送到,本王便不多打扰。”
听王爷不进门,顾培岂能松懈,一个冷眼看向一边站着的顾宁:“小宁,还不快把王爷请进去。”
顾宁:“……啊?”
“哦哦。”
纵是顾宁再不愿意,也不能把三哥晾在那里了。可是他真的不想让三哥去他院子里受冷,便想了法子,又问道:“三哥,要不你还是吃口茶吧。”
“嗯。”梁无疾踏进院子:“带路吧。”
“嗯!”三哥让他带路,顾宁便带着三哥去顾培的院子里:“三哥请。”
他可真是个大聪明。
顾宁顺利的将梁无疾引到顾培的院子,三人吃了几杯茶,闲聊了几句。
顾培兴是看着他们没怎么说话,便主动提起:“小宁啊,你既然和王爷交好,那便带着王爷去府里转转,老夫这就让人准备些饭菜,留下王爷在家吃个便饭啊。”
顾宁:“…………”
顾宁是真不知道,顾培这是看的出来他们关系交好还是不交好了,他那院子那么破,非要让三哥看看他在家是有多惨吗?
不过顾宁也没能推辞,带着便走了。
顾家的院子不比摄政王府,地方不大,两人在前院转了一遭,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转完了。
顾宁只能带着去了自己的西厢房。
不过,等两人进院子的时候,听见里面不小的动静。进去一看,便看见不少工匠正在给他安装新的门窗。
看看涂了红漆的料子,便知道做工精致,价格不菲。
而这种门窗,前院比比皆是。
顾宁都快无语死了。
“门窗怎么都换了?”梁无疾并肩站在顾宁身边:“可是之前的门窗坏了?”
“应该是父亲出门,看见这木材喜欢,便买回来给小宁换新的?”顾宁这句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梁无疾却没说什么,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子:“嗯,味道有些大,先出去吧。”
这时候,天空开始慢慢飘起来雪花,越来越大。
两人都没打伞,从西厢房出来,顾宁看着面前的鹅毛雪,来了玩儿心,伸出手开始接雪花。
顾宁将手上几片雪花给梁无疾看:“三哥可只知道,这雪花每一片都是独一无二的?”
梁无疾未言,眉眼带笑的看着他,又将他自己掀开的大麾扣好:“你身子弱,先回房吧。”
顾宁:“嗯,就是可惜,吃了晚饭,三哥就要回家了。”
“你若无聊,便去王府,玄鹤常在。”
顾宁:“嗯。”
梁无疾留下来陪着他们吃了一顿晚饭。
席上家里的主母和他那个长姐无比殷勤,时不时的给三哥夹菜,搞得气氛十分尴尬。
不过顾宁还是高兴,因为能和三哥一起吃饭。
只是这一顿饭吃的十分快。
梁无疾离开的时,特意交代了不用顾宁送。
晚间的雪越发大了。
走到门口,一眼望去,街上已经积了一层白绒。脚下踩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顾宁送了几步,便被梁无疾拦下了:“不愿三哥走?”
梁无疾本不打算多留,却也破例出了晚饭,如今顾宁又单独送他出来,一步一步跟着。
倒也让他生出十分的难舍。
长街上,灯火下。
顾宁垂眸,长睫浓密的像一把小扇子,快速扇动几下,又撅起了嘴巴。
顾宁点点头:“是啊。”
“三哥。”
“我……”
“少爷!”
顾宁话没说完,墨宝提着灯笼打着油纸伞出了门,喊着:“少爷,我陪着您送王爷吧!”
墨宝带着八角棉线帽,小步过来,害怕滑了,跑的十分滑稽。
顾宁没憋住:“墨宝,你慢点!”
梁无疾放在伞柄上的五指微微捏紧了些,微微退了半步,转身陪着顾宁看跟过来的墨宝。
“少爷……呼……呼呼……”墨宝喘了几口气儿,站稳了说道:“老爷吩咐了,要少爷您将王爷送到王府去,万不可怠慢了王爷,所以就喊了墨宝过来陪着您。”
顾宁眼睛都亮了:“是吗!那我就送三哥回去吧。”
梁无疾对顾宁这番好意,实在无法拒绝,便点了点头:“走吧。”
走了没多远,路上他们就遇上了玄鹤。
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但是顾宁就像是看不见身后跟着的墨宝和玄鹤,躲在梁无疾伞下,笑哈哈的给他讲笑话。
在长的路,也不过半个时辰。
到了王府门口,玄鹤就先进了门。
墨宝给顾宁打上伞:“少爷,咱们走吧,不早了。”
梁无疾被顾宁亲自送到门口。
王府的门口有三阶石阶,梁无疾在上,顾宁在下。
顾宁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三哥,小宁走啦!三哥!小宁真的走啦……”
顾宁不感觉自己难舍难分的样子有什么不妥,就想看三哥而已。
谁知他再一回头,却看梁无疾从石阶上慢慢走了下来,到他跟前同那日在茶楼一样,伸出白净又修长的五指,掌心朝他:“不愿走,便陪三哥一晚。”

“那说好啦!”
顾宁高兴的快要抬起来“啪”的一声握住了梁无疾的手,然后提着衣摆火速走到伞下:“就一晚上,明天小宁肯定乖乖回家!”
梁无疾自是拿少年没办法,便点了头,“走吧,外面冷。”
墨宝紧随其后:“少爷等等我!”
晚上雪大了起来,顾宁在梁无疾书房里玩儿了一会儿他的收藏。
书架上还有不少书籍可以看,顾宁随便抽了一本,守在三哥身边,看他在写点什么。
“是这奏折吗?”顾宁好奇的看着三哥手里的折子,这东西他在电视剧上见过和三哥这里的差不多。
梁无疾放下笔,等墨迹干了些便拿给顾宁看:“嗯,怎么小宁对这个感兴趣?”
顾宁才看不懂呢:“没有,就是看三哥的字体好生娟秀,这本书我看有三哥的署名,是三哥写的书吗?”
顾宁拿着的是梁无疾抄写的一本诗集。
“嗯,”
顾宁把折子收起来还给梁无疾,又把自己拿着的那本集递过去:“这本书里面的字体和三哥折子上的字体不太一样,这本是什么字体,好看。”
梁无疾:“瘦金体,你喜欢?”
顾宁点头:“喜欢!”
梁无疾垂眸,取出一张干净的宣纸,唤顾宁过去,“过来,三哥教你。”
“好!”顾宁屁颠屁颠的坐了过去和梁无疾挨着,看着三哥动手刷刷两下便写出两句工整的诗句。
梁无疾将笔递给顾宁:“你试试,注意落笔。”
顾宁点头,有点小紧张的握住了笔,照着梁无疾写的样子自己写了一句。
顾宁小时候上不少艺术课,其中就包括书法,虽然写的还行,但是和梁无疾的一对比就明显丑了很多:“这差别也太大了,小宁太笨了。”
顾宁一噘嘴,倒是十分可爱,梁无疾看着他难自禁的抬了抬嘴角:“无妨,三哥教你。”
梁无疾说教便认真的教了,大掌握在顾宁笔杆子上方,两人挨得及近,但是梁无疾的注意力全在纸上。
顾宁也想放在纸上,但是就是忍不住的想去看三哥。
为什么三哥的手掌这么热啊?!
三哥的侧颜好好看啊!
还有……
顾宁自己出神,梁无疾看他,也丝毫没注意,知道被人喊了一句:“小宁?”
梁无疾松开了笔杆,顾宁的手立马按在了纸上,“啪叽”一声,墨水都染在顾宁手上。
梁无疾垂眸看他:“分心了?”
顾宁微微低下头,道:“我,我还是自己学吧,三哥能把这本诗集给小宁带回去吗,小宁回家学……”
书房里暖炉子烧的正旺,炭火燃烧发出霹雳霹雳的响声,房内静悄悄的,顾宁生怕自己心跳的砰砰声被三哥听出来。
好在三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笑道:“好。”
“时间不早了,三哥送你回去休息?”
顾宁乖巧的点头:“嗯嗯。”
第二天一早,梁无疾早早带着粥去杏园吃早膳,吃罢饭两人作伴出门,顾宁这次没有理由不回家了。
顾宁知道三哥要去上朝,便不敢再耽搁,朝着三哥的轿撵挥了挥手:“三哥路上慢点啊,改日小宁再过来陪三哥!”
送走梁无疾顾宁跟着墨宝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
回到顾府,顾培已经上朝走了,家里自然也没人追问顾宁昨夜没回家的事儿。
主仆两人回了西厢房,生上暖炉,墨宝去煎药,顾宁就在房间里钻研梁无疾的书法。
昨夜三哥那里拿回来的那套诗集,越看越感觉字体好生娟。
就是临摹起来,还是难事,习惯了简体字,再写繁体字的时候就吃力很多,不过他也没什么事儿做,就想着抄写一本,等上元节的时候,送给三哥。
一个月后。
“顾宁,你今日又要去摄政王府?”
说话的人是京卫少史,此人名叫林如琢,听着名字文绉绉的但是个武官,前半个月他来家里拜访顾培,在家里帮着顾宁捡了树上的风筝,两人这才相识。
“你管我?”这家伙好生烦人,没事就喜欢来顾家贴顾培,每次来了就会来西边院子找他,上次还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字体丑。
林如琢:“明日就是上元节了,晚上会非常热闹,不过昨天才下来雪,你身子弱,身边没个看护的人不行,我陪你去吧?”
“不用,我和三哥约好了,一起去,你瞎凑什么热闹?”顾宁不满,把桌子上的茶水一口喝了,瞪着他:“你能不能好好坐着?脚把我的凳子踩脏了?!!”
“你和王爷还真是亲近,一口一个三哥的叫着?你是不知道陛下见了王爷都恭恭敬敬喊一声皇叔呢?”
“王爷倒是宠你。”
顾宁被这一句话哄开心了,表面上谦虚,实际上小表情快要炫耀到天上去了:“你休要瞎说,陛下和三哥是有血缘关系的自然恪守礼仪,我和三哥是好朋友,只不过是三哥大我八岁,又排行三,所以我才称呼三哥。”
林如琢咂舌,不高兴:“看你得意的样,像是一个小媳妇。”
又道:“小墨宝,你快别加炭了,这屋子里都快要热死了。”
无辜中枪的墨宝:“林公子你知道什么,我们家少爷身子弱受不了冷,这炭火还是昨日王府的嬷嬷们亲自送过来的,王爷生怕在家里冷着我们少爷了,你习武身子热,受不了便出门吧!”
林如琢:“………………”
“得了,墨宝越发随你,”林如琢起身:“不是说今天去王府喝茶,我和你一起去吧,咱们都是小辈,想来王爷也不会不接待我吧?”
顾宁:“……随便你,爱跟着就跟着。”
三人徒步从顾家出来。
这一个月来,顾宁隔三差五就摄政王府里跑,走了十几个来回了。
林如琢今天倒是第一次来,路上逛个不停,和墨宝两个人买了两串儿糖葫芦啃。
顾宁身上穿着那件雪色大麾,这件衣服他格外爱惜,穿了一个月一次水也没下,所以就怕弄脏了,平日里都挂在自己的小柜子里头。
林如琢大咧咧的拿着糖葫芦吃,还贱兮兮的问顾宁吃不吃,顾宁烦他,怕他把自己的衣服搞脏了,就不理他。
谁知道自己越是不理他,他就是发蹬鼻子上脸,快走到三哥家的时候,他家伙果然把蜜糖滴在了他的大麾上!
顾宁生气,看着自己被弄上黏糊糊的污渍的衣服,拿着手帕一擦一边输出 :“你吃个东西离我那么近做什么,我的衣服脏了!”
林如琢看人是真的生气了,便赶紧拿着墨宝的帕子给顾宁擦衣服:“你不要生气呀,我就是看你不高兴想逗逗你,我给你擦擦。”
这时候,梁无疾恰好出门接顾宁。
两人已经形成了十分的默契,若是约好了时间,顾宁一定会提前一刻钟过来,他也就提前一刻钟出来接人。
路上,墨宝围着顾宁,身边还站着一眼生的少年。
林如琢:“好了,我改日让府里再做一件给你好了,不要生气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顾宁:“你起来,这可是三哥给我的,你随便一句再做一件,哪里知道三哥与我的情谊。”
梁无疾垂眼,顾宁恰好抬头。
顾宁看见梁无疾,高兴的喊他:“三哥!”
顾宁小跑过去,将自己挑的汤婆子塞到三哥手里:“这是小宁前些天淘来的,看着模样精致便买下来送给三哥。”
梁无疾看着顾宁塞过来的精致小袋子,打开一看是城中玉器坊的物件,他倒是听说前些日子,玉器坊出了点新东西,本还想着买了讨顾宁欢喜。
梁无疾:“三哥喜欢,快进屋吧。”
林如琢上前给梁无疾行了礼:“王爷,小的是内阁大学士林品之子林如琢,在京卫所当值。”
梁无疾垂了垂眼看着地上的少年,看着和顾宁年纪相仿,估计是朋友。
梁无疾:“起来吧。”
进了王府,顾宁便跟着三哥往小厨房走。
梁无疾边走边和顾宁说这几日家里给他准备了什么小吃,说是嬷嬷们让他过来试菜。
顾宁:“上次吃的枣泥酥不错,三哥喜欢吗?”
“三哥不喜欢吃甜的,小宁倒是忘记了。”
梁无疾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笑道:“喜欢的。”
墨宝和林如琢并未上前跟着,而是在院子里候着,看着身前越走越远的两个人,好奇的问墨宝:“小墨宝,你家少爷每次来,都是王爷亲自来接吗?”
墨宝吃着嬷嬷端给他的绿豆糕,想起少爷和王爷相处的那么舒服,就高兴的点了点头:“是啊,王爷对我们家少爷可好了,不仅每次来接还亲自送回去,有时候晚了少爷便在王府住下了,感情好着呢。”
林如琢心中诧异,“啧。”
林如琢自言自语:“你怕是没见过王爷上朝时候的样子,我倒是见过一会,不知道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弹劾了王爷,人当时是我拉走的,陛下那次下了令要杖毙的,可是最后王爷却要亲自见见。”
“那可是北镇抚司的诏狱,王爷进去了,只说了两句话那人就咬舌头自尽了。”林如琢说着摇了摇头:“我还以为王爷私下和朝上一样,杀人不过头点地,不过听说王爷私下以仁慈著称,这才想来看看王爷私下是什么样子。”
墨宝听的云里雾里:“哦哦,那你看出来啥了?”
林如琢咬了一口绿豆糕,看着顾宁远去的背影,道:“没什么。”

吃完了枣泥酥,恰好到了正午用餐。
以往顾宁往日陪梁无疾吃饭都是二人,今天多了一个林如琢。
本来顾宁感觉林如琢跟着没什么,他性子不坏又在京卫当差,虽然有意跟着三哥,那日后也是为三哥效力之人。
但是这家伙话实在太多,顾宁在三哥面前很少能停下嘴。
倒是比他还能唠。
“王爷您可知上次在北镇抚司畏罪自杀之人?”林如琢:“陛下后来命金吾卫又多番查探,竟是王爷提议的政法受到剥削的灵州知府的亲侄子!陛下顺藤摸瓜查了好大一件贪腐,灵州处在大梁北侧,土地多贫瘠,当地民生苦难,那灵州知府却私自加收纳粮,若不是这次查出来,恐怕当地百姓就要征兵起义了!”
此时朝廷上下早就人尽皆。
顾宁也听见顾培在家里议论此事,倒是不知道,竟然是因为三哥才查出来的。
林如琢这几日在顾家待着,也没少给他透露三哥在前朝的。
顾宁:“三哥才智过人,小宁好生敬仰!”
林如琢附和一句,作揖:“小的也好生敬仰王爷!”
梁无疾给顾宁夹了一块他爱吃的酥肉,面色平淡,似乎不喜欢这种攀附之言,道:“不说这些了,甚至无趣。小宁此番过来,是带三哥去上元灯节,不知可还记得答应三哥的事情?”
林如琢立马噤声。
顾宁没脑袋的笑道:“记得,多厚点,别冻着,还有和三哥一起放河灯!”
三哥可是时时刻刻记挂他的身子。
顾宁说罢,梁无疾满意点头:“嗯。”
这一顿饭加上了林如琢,比往常多吃了一刻钟的时间,顾宁吃的很少,三哥吃的也不多,倒是林如琢这个家伙,把剩下的饭菜一扫而光。
大米饭炫了四碗,直接抱他看呆了。
林如琢吃完了,才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小的吃的多些,王爷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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