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派去调查的下属深谙推锅之道。
他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以免责任背在自己身上。
属下模棱两可地形容道：“新养子和韦恩一样，都是黑发蓝眼。”
九头蛇：“！！！”
发色和瞳色都这么像，错不了。
他们找到真的了！
哪怕不是真的也没关系，宁可错掳，不要放过！
出于某种哥谭土著灯下黑的思维，就连提姆都忽视了一个问题。
——好好的，为什么哥谭高中会办起五校联合的参观展览活动？
换个更容易被理解的问法：哪个头脑正常的外地校长，会主动找哥谭高中一起办活动啊！
当然因为是给学校捐款的土豪有要求啦。
人傻钱多的土豪——也就是九头蛇——他们大方地承包了五个高中的门票钱。
正好，斯塔克最近在纽约有个科技展。
九头蛇私底下一合计：
纽约，他们大本营之一。
斯塔克的展子，不砸白不砸。
好，地点就这个了！
再说刺客联盟。
他们本来就密切关注着卢瑟实验室和九头蛇的动静。
结果这几天来，卢瑟实验室一如既往，九头蛇却跳得有点嚣张。
再一调查九头蛇最近的动向——好家伙，他们居然在给韦恩的新养子设套！
刺客联盟：错不了了，那个新养子，果然是九头蛇实验室的人造产物！
不然要怎么解释，九头蛇为何这么想抓他回去！
九头蛇自己不擦干净屁股，让蝙蝠侠一路查到刺客联盟头上来，塔利亚本来就有些恼怒。
虽说事情的起因，是她当初带走了蝙蝠侠的基因。
但你们九头蛇的锅，最后被扣到刺客联盟头上？
更何况，九头蛇昔日在沙漠留下过不少据点。
同为具有野心、意图向外扩张的超反组织，刺客联盟和九头蛇本来就起过数次摩擦，互相之间的声望都在冷淡以下。
新仇叠加旧恨，塔利亚当机立断，下达命令：优先保护西奥多！
西奥多永远不会知道，就在昨天晚上，在哥谭高中预定的客车上，九头蛇连夜安装了抛锚装置。
——旋即被一直盯着他们举动的刺客联盟给拆了下去。
直到客车一路顺利地驶上跨海大桥，九头蛇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方案一是怎么失败的。
但他们也不是只有一个预案。
经负责人拍板，九头蛇立刻采取方案二：在前方制造一场车祸，堵住客车的去路。
——命令下达后不到十秒，他们派出的司机，被刺客联盟的成员开着辆泥头车，连人带车当场创进海里。
泥头车车主很有素质。
他不仅停在应急车道不堵路，还遵守交通法规，在车后100米放了个警示标志，乖乖等待交警到来处理此事。
载着西奥多的大客车，相安无事地跟泥头车擦肩而过。
九头蛇：“……”
邪了门了，他们今天是跟车犯冲吗？
既然从车的角度难以下手，那就从人的方向下手好了。
直接快进到方案三。
九头蛇偷梁换柱，藏起了一位哥谭高中的老师，把自己人易容成对方的样子。打算用这位老师的身份，把西奥多引到无人之处。
——然后，他们就被教育了一个道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九头蛇将被打晕的哥谭高中老师藏在女卫生间门板后面。
刺客联盟将被干掉的九头蛇成员细细地切成臊子，分别藏在硫酸、盐酸、和氢氟酸药剂桶里面。
五分钟后，九头蛇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
“……”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发生在西奥多身上的事都这么邪门。
但一个富豪的普通养子，有能力请到这种见招拆招、随机应变的保镖吗？
不可能。
韦恩就是再有钱，还能天天请到丧钟级别的雇佣兵保护儿子吗？
这反倒印证了，西奥多就是他们想要的那个人！
必须得在“成品”被带走或者销毁之前得到他，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于是，九头蛇动用了最后的保底方案——在斯塔克的展览馆里劫人。
这就是为什么，在光天化日之下，一支高呼“Hail hydra！”的行动小队，打破了斯塔克展馆的玻璃，又直奔布鲁斯·韦恩的新养子。
这也是为什么，在九头蛇出现后不久，一支“正好路过的见义勇为的刺客联盟小队”，巧而又巧地冲进来对着九头蛇一顿暴揍。
“……”
塔利亚会做出下达西奥多的决定，并不单纯出于私怨，也不只是想给九头蛇添堵。
这是综合了很多方面后的考虑。
一来，是想卖蝙蝠侠一个人情，毕竟西奥多已经被他领养。
塔利亚了解蝙蝠侠，被这个男人打上蝙蝠印记的对象，从此便被他收拢在羽翼之下。
二来，是想给达米安留下一个年龄相近的竞争对象。
最短半年，最长一年，她会把达米安送还给韦恩家。
她也了解自己的孩子。
这是个天生的狼群alpha，一个恰到好处的竞争对手，反而能让达米安更加容易适应环境。
三来嘛……
如果情况和气氛都足够合适，塔利亚也想从西奥多身上搞点基因样本什么的。
不止九头蛇馋刺客联盟的核心技术，刺客联盟也想从九头蛇那里搞点什么。
所以在九头蛇动手的前三分钟，刺客联盟小队嵬然不动。
他们希望西奥多能挨上一顿打。
借着九头蛇的手，让他流点血、掉块肉……嗯，要是能被砍下来一条胳膊或者腿，样本就更足了。
结果他身边那个高中生有如神助，居然屡次拽着西奥多躲开了九头蛇的攻击。
小队长深知纽约这地方卧虎藏龙，一架斯塔克无人机掉下来，都能砸中三个超英，五个超反，当即对塔利亚进行实时汇报。
塔利亚一问那个高中生的名字——
哦，彼得·帕克，蜘蛛侠啊。
塔利亚：“……”
九头蛇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搞个五校联合活动，都能把蜘蛛侠搅进来！
这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废物点心！
怪不得自己实验室的出产物都走丢到蝙蝠窝了，还一点都没发现。
蜘蛛侠属于复联的编外成员。
而刺客联盟和复仇者联盟之间，并无直接恩怨。
如果当着蜘蛛侠的面对西奥多下手，难免会沾上一身腥臊。刺客联盟此回，并不是为了惹是非来的。
塔利亚毫不迟疑地放弃了获取西奥多基因样本的打算。
能实现前两条目的，也算是超额完成任务。
于是，伴随着塔利亚的一声令下，刺客联盟小队就此登场，打断了九头蛇势在必得的美梦。
“……”
从刺客联盟登场的那一刻起，这件事就和没掉马甲的蜘蛛侠无关了。
新出现的神秘小队，毫不畏惧地直缨九头蛇的锋芒。
两方人马明明来自不同组织、搏击风格也出自不同流派，下手却是一样的狠辣。
要让彼得形容的话……这两队人马一见面，就表现得好像见到抢走自己实验成果的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小蜘蛛倒退了一步。
他手里还拉着西奥多的胳膊，鼻尖上沾了点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上去的灰。
作为纽约市民的好邻居，这种反派之间自己掐起来的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呃……我们现在……”
西奥多拽了彼得一把，两人默契地找了一处掩体躲下，默默观察着场内的动静。
这期间，彼得本想把西奥多先送走，然后自己折回来探寻九头蛇的打算。
但西奥多只用两句话，就打消了彼得的念头。
第一句：“外面可能埋伏着别的九头蛇。”
第二句：“我是哥谭人，我感觉这里比外面安全。”
彼得：“……”
不由朝西奥多投去复杂的眼神。
上能惹来九头蛇的追杀，下能在两大反派组织火拼现场自若看戏。
这就是哥谭土著吗！
西奥多不知道彼得这番纠葛的心理活动。
他的目光，已经投向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展馆内。
九头蛇没交手几下，就认出了对手的身份。
老冤家相见，分外眼红。
为首者咬牙切齿地念出了对方组织的名字：“刺、客、联、盟！”
怪不得之前的三个方案都失败了，原来是刺客联盟一直在背后捣鬼。
他们之前失踪的成员，下落也不用猜了。
垃圾车刚刚从街头驶过，如果现在拦截下来，没准还能找到他的部分残骸。
刺客联盟小队长象征性地隐瞒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不是，我们只是偶然路过、见义勇为、素不相识的陌生路人罢了。”
西奥多：“……”
彼得：“……”
九头蛇：“……”
滚啊，你这话拿去哄寒冷队长吧！
低头看看自己，你们连刺客联盟标志性的兜帽服装都没换！
刺客联盟的出现，让九头蛇成员更加坚定了一个念头。
——韦恩的新养子，果然是从刺客联盟实验室里逃出来的“成品”。
不然刺客联盟怎会为了他煞费苦心。
如果把九头蛇和刺客联盟相比较，前者势力范围更广，树大根深；而后者的单体战斗力更强，精益求精。
高情商地翻译过来就是：九头蛇小队打不过刺客联盟小队。
低情商的说法则是：九头蛇小队被刺客联盟小队打得跟狗一样！
明明占据了将近二比一的人数优势，九头蛇仍然不敌。
海德拉且战且退，输得落花流水。
而刺客联盟不但表现的游刃有余，甚至还专门分出了一个小队成员，去掩体后面找到了西奥多和彼得。
彼得警惕地一跃而起，张开手臂，把西奥多拦在自己背后。
“你要干什么？”
刺客联盟成员冷漠地说：“你让开。”
并且同时从兜帽下掏出一个前端黑漆漆的……拍立得照相机？
顶着西奥多和彼得奇异的眼神，刺客联盟成员咔嚓给西奥多拍了一张照片，对着打印出来的人像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以，看起来是个人样子。
彼得：“……”
身为号角日报的业余供稿人，他很想提醒眼前的刺客，用那种手法拍照片，拍出的人影必然虚焦。
但在那之前……
“你为什么要拍西奥多？”
刺客联盟成员瞥了两人一眼，并未回答。
西奥多的照片，是他们小主人点名要看的。
不过这一点，没必要告诉这两个家伙。
刺客联盟成员纵身追上大部队。
他凶狠地拎着一个九头蛇成员的领子，压着展馆窗户被打碎的那一排尖刀似的玻璃碴碾了过去。
九头蛇和刺客联盟一路打一路退，逐渐远去到西奥多听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所以西奥多也就不知道，此时此刻，刺客联盟和九头蛇之间，正进行着一番诡异的对话。
“——刺客联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慈手软。人都在你们眼前，你们却只拍一张照片？”
按照刺客联盟一贯心狠手辣的处事风格，实验室里的“成品”逃跑，哪怕没有当场格杀处理，至少也该打晕带走。
还是说，那个拍立得相机，其实是个可以摄取灵魂的魔法道具？
这也不对啊！
基因实验制造的应该是肉体吧，光回收灵魂有什么用啊？
听出九头蛇在撺掇他们杀人，兜帽之下，小队长烦躁地皱起了眉头。
“你们没病吧。”
当着蜘蛛侠的面、在钢铁侠的展馆里、杀死蝙蝠侠的养子。
地狱之主路西法见了你，都要夸你有勇气。
更何况，西奥多明明是你们实验室的产物。
就算九头蛇内斗想要喀嚓了他，凭什么祸水东引，怂恿他们刺客联盟动手？
刺客联盟小队长带着一分嘲笑地反唇相讥。
“杀了他，你们九头蛇要心疼死吧。”
九头蛇小队长也同样觉得好笑。
“你们毁了自己的成品，我们心疼什么……”
虽然没能嫖到免费的基因，确实有点心疼……
——等等！
反刍了一下刚刚发生的对话，两边小队同时寂静下来，逐渐意识到有哪里不太对劲——
两位领头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不是你们刺客联盟/九头蛇的实验室产物！”
说完以后，两位小队长又同时：“……”
仿佛半空中忽然有一道休战的号角吹响，两边人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这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带着面罩的九头蛇小队长，和带着兜帽的刺客联盟小队长。
他俩一个被护具挡住下半张脸、一个上半张脸完美隐匿在阴影之下，却依然以面面相觑的姿势互相对视，仿佛两块被定格的望夫石。
这一刻，成百上千道念头同时迸发出激烈的火花，从两拨人的大脑皮层下闪过。
——那可是刺客联盟/九头蛇，他们说出的话能信吗？
——但这次行动，好像是有点问题。
——草啊，不会真的乌龙了吧！！！
沉默的空气像是胶水，滞涩在两大反派组织之间。
最后，还是刺客联盟小队长更活泼一点，率先开口。
“真不是你们？”
“真不是我们。”九头蛇小队长沉声回答，“也不是你们？”
“……也不是我们。”
“……”
已知：世上拥有这份造人技术的实验室只有三个，九头蛇、刺客联盟、还有卢瑟。
现在排除一个选项A、又划掉一个选项B，最后剩下的只有——
这件事绝对是卢瑟的错！！
甚至就连九头蛇和刺客联盟打起来这件事，没准都是这个秃子在里面挑拨了什么！！！
钢铁侠在十分钟后终于赶到。
考虑到他今天原本在加拿大开会，这个回程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浑身覆盖着金红两色的钢铁盔甲的男人从天而降。
他大步流星地踏过满地破碎的玻璃，穿过空荡荡的大厅，走到彼得和西奥多的面前，金红色的面罩自发向上掀开。
“男孩儿们，都还好吗？”
西奥多觉得自己不错。
不过……
他隐晦地看了身边的彼得一眼：从刚才斯塔克露面的那一刻起，彼得的呼吸就变得比平时更急促，甚至紧张得有点结巴。
“斯、斯塔克先生！”
斯塔克仗着盔甲的增高效果，低头把彼得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
“你们受伤了吗——管家，智能扫描。”
斯塔克没有等到回答，就先下了一道命令。
“好的，先生。”一道冷静柔和的女声响起。
“据扫描显示，彼得·帕克与西奥多·格林先生衣物覆盖完整率为99%、表面皮肤完整无淤血、站立姿势正常，无受伤迹象。进一步检查需申请X光权限……”
“不用了。”
斯塔克只是想确定一下，两个人的状态是不是像看起来那么好。
“很好，看来你们都没事。”
彼得显然对斯塔克很是崇拜，在他面前连语气都变得拘谨了。
“抱歉先生，我没注意到九头蛇的埋伏，等反应过来，场馆玻璃已经被他们打碎了……”
斯塔克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
“这不算什么，孩子，我在美国有一千家这样的场馆。”
那双焦糖色的眼睛终于转向西奥多：“哦，我听说过你，韦恩的新养子，对吧？我见过你大哥理查德，那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他在我开的泳装派对上一晚上要走了五十八个美女的联系方式……”
从刚才到现在，西奥多一直没有开口。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观察着这个和韦恩阔佬齐名的富豪兼花花公子。
毫无疑问，托尼·斯塔克就和传言中一样。
自我中心、不可一世、挥金如土……
他开泳装派对，他灌香槟泳池，他彻夜笙歌……但他不收养缺爱的小男孩！
如果好感度可以实质化，西奥多现在脑袋顶上就应该顶着一个进度条，上面写着“韦恩，收养了四个黑发蓝眼小男孩，好感度-50”、“斯塔克不收养小男孩，好感度+30”之类的东西。
彼得对于斯塔克的展览馆被砸十分抱歉。
这让西奥多更加肯定，彼得应该有些不同寻常的能力——不然他不会表现出这么过剩的责任感。
斯塔克扶着掀起的红色面罩，有点嫌弃地环视了整座场馆一眼。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跟我来吧，男孩儿们，我带你们看些更有意思的东西。”
彼得激动得呼吸急促：“真的吗？！”
他两眼闪闪放光，崇拜又渴望地看着斯塔克，仿佛眼睛里下一刻就能撒出星星。
虽然斯塔克不随便收养小男孩，但某些方面的谨慎，已经牢牢刻进西奥多骨子里。
特别是当他正和一个长相挺清秀的男生站在一起时，这种本能就会被成倍激活。
——毕竟，你也不知道哪个看起来正直又正常的人，会邀请你去被窝里欣赏他的夜光手表，对不对？
所以，西奥多冷静地多问了一句：“您说的有意思的东西，是指什么？”
钢铁侠想了想：“emmmmm，美国队长？”
彼得：“……”
西奥多：“……”
确实有意思。
这都能算国宝了吧！
乘坐钢铁侠的顺风铠甲，西奥多和彼得抵达了复仇者联盟。
斯塔克非常大方地冲西奥多挥了挥手：“你可以合影拍张照片发推特，我不介意。”
西奥多：“……”
感谢好意，但婉拒了。
钢铁侠真是个特色鲜明的英雄，让习惯了蝙蝠侠作风的西奥多甚至有点恍惚。
乘坐电梯进入复仇者联盟大厦三楼，电梯门一开，西奥多就看见了活生生的美国队长。
对方没有戴着那个标志性的国旗头盔，而是穿着一身便服。
最简单的棉质纯白T恤，被他的身材绷得发紧。那对健美宽厚的胸肌，让西奥多瞬间联想到了杰森。
但与气质桀骜不驯的杰森不同，美国队长长着一张……看起来就非常正义凛然，笑起来却又会带着几分圣父气质，非常标杆的脸。
只看这张脸，谁能想到他已经一百来岁了呢！
西奥多沉吟了一下，主动摸上自己的裤兜，从里面掏出一段折下的夹竹桃枝递了过去。
白色的夹竹桃花已经有点蔫了——蔫了更好。
毕竟，西奥多实在无法想象，一棵话痨植物对着美国队长迪克抖擞的样子。
对于突然送到眼前的花枝，美国队长有点迷茫，但还是先接了过来。
“谢谢，但这是什么？”
斯塔克撇了撇自己的小胡子。
“显然，队长，这孩子是你的崇拜者，他在给你献花。”
西奥多半真半假地一点头——没错，就让队长这么认为吧。
虽然他献花的主要原因，是从前两天开始，夹竹桃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天天在西奥多面前念叨一些“美国队长的《道德与法治》课曾经曰过——”之类的内容。
不知是不是西奥多的错觉，说这些话时，夹竹桃的语气似乎还有些幽怨的样子。
有好几次，西奥多打断它，不想再听。
夹竹桃就狞笑起来，甚至发出一种类似于精神错乱般的声音。
“真的吗？想不听就可以不听吗？你好幸运啊……”
西奥多：“？？？”
怎么回事，阴阳怪气，举报了。
当然，作为唯一能和自己顺畅沟通的植物，西奥多还是会选择性尊重对方意见的。
他浅浅推理一下，很快就得出结论：
夹竹桃，它一定是很喜欢美国队长吧！
喜欢到每天脑子里都会强制出现美国队长的相关片段！
虽然作为一棵夹竹桃，它本来也不应该有脑子。
总而言之，现在正好遇到夹竹桃最爱的美国队长，西奥多也就借花献佛，把随身携带的夹竹桃枝送给他
——这样一来，夹竹桃的愿望得到了满足，它总不会再唠叨人了吧！
西奥多语气轻快地在脑内发问：“怎么样，高兴吗？”
“……”
夹竹桃没有回答。
而西奥多已经了然：“哦，你高兴得都说不出话了。”
“……”
夹竹桃不能容忍这种污蔑！
它费力地开口，声音毫无预兆地变得气若游丝，像是遭遇了什么恐怖故事。
“西奥多·格林……”
“你好狠的心……”
西奥多：“？？？”
夹竹桃的心思，比海深。
——它为什么总是不高兴？
瞭望塔大厅里，正义联盟终于结束了这场会议。
期间，大家忍不住朝蝙蝠侠投去目光数次，很想他能扩展聊一聊关于见义勇为的刺客联盟的消息。
但蝙蝠侠绝不妥协，也不分享情报。
他就那么顶着所有人求知的眼神，坚持主持完了这次会议。
会议结束，鹰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连背后翅膀都舒展开来。
在这个最惬意放松的时刻，她忽然听见蝙蝠侠的声音，每根羽毛都吓得当场竖起。
——会议没结束吗？要加班吗？我上次没处理好记者采访被抓住了吗？
幸好，蝙蝠侠只是说：“其他人可以走了，超人留下来。”
“呼……”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唯独被留下的超人表情轻松。
联盟主席不像其他正联成员，他对蝙蝠侠一直有一层挚友滤镜。
他能看出来，蝙蝠侠接下来要说的不是公事——那么，无论是要倾诉家庭，还是要聊起某些感情问题，都是超人擅长的领域。
又或者，蝙蝠侠终于打算和他坦诚交流关于那个氪星人的消息了？
超人有些期待，拉开离蝙蝠侠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B？”
“……”
对着超人湛蓝的眼睛、期待的表情、还有那张甚至带着一丝快乐的、为了挚友终于愿意向他公布情报的面庞，蝙蝠侠陷入沉默。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超人就适应了有新的氪星人出现的消息，这是好事。
那么接下来这件事，他应该、多半、也能……快速适应……吧。
蝙蝠侠沉声道：“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超人蓝眼睛变得更柔和了。
他放在桌面上的双手摊开，像是一个完全打开心防，也对蝙蝠侠毫不设防的暗示。
“什么？”
“……”
蝙蝠侠停顿了。他在找一个最合适的切入角度。
超人露出鼓励的微笑，他已经很适应搭档这份别扭。
但没有关系，他相信蝙蝠侠最终给出的答案，不会让他失望。
因为他的好友，终将一次次地战胜自己，完成那些他应该完成的事。
——比如说，对他坦白新的氪星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同一时刻，蝙蝠侠终于在某个角度上理解了西奥多。
尽管西奥多的委婉，很多时候都委婉不到正地方。
但当你即将进行一些炸裂性的发言时，采用含蓄一点的言辞，还是很有帮助的。
就比如现在。
蝙蝠侠稍微斟酌了一下自己的发言方式。
然后他问超人：“你知道酱料王吗？”
“……那个四处乱喷番茄酱和蛋黄酱的哥谭反派？我知道。”
超人拥有强大的记忆力。
某天在瞭望塔值班时，他闲来无事，把《哥谭反派记录手册》全本都翻了一遍。
随后，他就基本上全记住了。
蝙蝠侠点了点头。
很好，超人知道酱料王，这件事就变得好办一些了。
这样一来，他就无需用平板电脑调出相关资料，先给超人看一遍。
那么，第二个问题……
蝙蝠侠缓缓地、沉沉地、仿佛正看见一块尖锐的氪石抵住超人咽喉般地问道：“酱料王和小丑，你觉得哪个更容易接受？”
超人：“……”
这是什么怪问题！
为什么要把酱料王和小丑拿出来比较，酱料王做错了什么！
超人：“那当然是……酱料王？”
这问题在编写的时候，就没想过给人第二条路走吧？
哪个头脑正常的人类或者氪星人，会选小丑啊！
听见超人的答案，蝙蝠侠微微吐出一口气。
他前倾的上身回到原来的角度，坐姿变得安然而挺拔。
“那么我这里，首先有一个好消息。”
“……”
不知为何，在蝙蝠侠话音落定的那一刻，超人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毛。
他预感到蝙蝠侠即将跟自己摊牌，但氪星人的每一颗细胞，不知为何都朝他发出了扭曲的尖叫——
【快——跑——！！！】
超人：“？？？”
好奇怪啊，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瞭望塔上, 蝙蝠侠和超人正在进行一段严肃、沉重、但又生草的对话。
从蝙蝠侠问出那句“酱料王和小丑，你觉得哪个更容易接受？”以后，正义联盟大厅的气氛, 好像就变得古怪起来。
超人感觉十分不妙。
但挥去脑中那股奇怪的感受以后，超人定了定神，心想，人还是要相信搭档的。
蝙蝠侠做出的选择总是最正确的。
哪怕过程中会出现亿点波折，即使蝙蝠侠不爱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哪怕过程中队友也可能被坑一下……但相信B就不会出错！
不就是被问了一下，小丑和酱料王到底选择哪一个吗。
虽然不知道这和氪星人有什么联系。
但这也可能是哥谭反派最近给蝙蝠侠添了太多堵, 蝙蝠侠的心情比较压抑, 跟自己隐晦分享一下心得。
没关系, 他得体谅蝙蝠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