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红姐和小陶开车来接江挽进组。
业内传言拍聂桓文的戏要事先买好保险, 因为聂桓文很不喜欢, 甚至厌恶扣绿布, 所以在能拍外景的时候都会尽量拍外景,尤其像《金枝》这种明显是大制作的仙侠剧,能上威亚会尽量上威亚。
再加上会有高海拔地区的打斗戏,对演员的体力和身体素质要求高, 各门派的施法和见礼手势和动作都需要统一,因此在开拍之前演员们会有长达两个月的集训, 以免出现意外。
而后才是正式开拍。
顾逐之带着经纪人和助理在机场的贵宾候机室等江挽。以他的咖位和家世,即使再多带几个助理也没人说什么,但他和江挽一样,只带了一个助理。
半个小时后,江挽三人和他们会和。
江挽和顾逐之进组的行程只有几个大站子知道,见他们一前一后在机场现身,惊讶和猜测之余,碍于被提前通知了需要保密,所以都没在微博上说什么,仔细检查没另一个人的身影之后,才将行程图发出去。
刚发出去,江挽的右手纹身就被截出来放在了评论区:【天呐,真的好明显。】
江挽自杀过的传闻在网上传了半个月,已经和燕旭爆出来的那段视频上过几天热搜,他以往露过手腕的所有视频和照片都被截出来反复对比,但都没有现在这张这么明显。
以前不是没有人截出来这块纹身发现肌肤不平,也不是没有人没发现他很少用右手拿东西,但很少有人真正往自杀的方向猜测。
——因为江挽看起来实在不像会自杀的,随口说出来,反而会被那些视奸的黑粉传出去,让江挽多一个黑点。
毕竟那个时候燕铭长相出众,履历优秀,家财万贯,在媒体面前对江挽忍让偏爱,江挽作为最有可能成为燕太太的人选,是和那些小情人争风吃醋到自杀?还是当了婊子立牌坊“不需要你的臭钱”的矫情?
粉丝不怕挨骂,但总要为江挽着想。直到现在燕旭爆出来燕铭对江挽并不好,他们才敢大胆说出来:【对挽挽老婆这么恶劣,剥夺燕铭当皮套的资格!】
【我现在是真的想让那些变态给他下的降头快点灵验了,西八!】
江挽粉丝的显微镜关注点都在他手腕的疤痕上,因此没有像顾逐之显微镜粉丝那么快发现他们其实在同一个机场。
顾逐之粉丝:【……】妈的顾逐之这货不会真的靠给江挽当狗上位了吧?
江挽真的是她们嫂子了?那她们真的叫了?顾逐之粉丝心情复杂,都倒贴成这样还没赢过另外几个人上位的话,那真的是丢脸丢大发了,别说黑粉,她们都能笑他十年。
于是——江挽微博的评论区突然冒出来一大波:【嫂子好!】
【感谢嫂子把我们小顾收了!】
时刻关注着江挽微博评论区,正在心疼江挽,狂骂燕铭的江挽粉丝:【?】
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又有另外蹲在江挽微博的粉丝一窝蜂冒出来:【收小顾不如收大顾。嫂子康康我们顾总!】
【放屁,要收收沈总。】
【燕旭×江挽,禁忌之恋YYDS!】
【嫂子嫂子看看我们燕炽,他暗恋你十年了呜呜呜。纯爱小狗十年苦涩暗恋,十六到二十六,如果不是老登横刀夺爱你们才是彼此的初恋,呜呜呜呜呜呜嫂子给个机会。】
江挽粉丝:【???】这些又是哪儿来的狗男人?!
体能集训在高海拔的地区,结束后会直接拍在这里的剧情。
出乎意料,聂桓文亲自来机场接江挽和顾逐之。
和新闻里那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显得过分颓靡的长发聂导不一样,聂桓文显然在来机场之前拾掇过自己,头发贴着头皮剃得清清爽爽,胡茬也刮得干干净净,露出俊朗的长相。照旧戴着棒球帽,套着松松垮垮的老头衫和大裤衩,趿着人字拖就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口罩、墨镜和棒球帽的高大挺拔的男人,像保镖,没什么存在感。聂桓文不亲不热和两个经纪人寒暄后才和顾逐之握手,最后将目光落在江挽脸上,颔首,对他的态度和对顾逐之没什么不同:“江老师,久仰大名。”
“聂导。”江挽在口罩后弯了弯唇,伸手和聂桓文握了手,一触即分。
聂桓文没有介绍他身后那个的意思:“走吧,路上说。”
他们几个人都挡着脸,已经引起了不少人侧目,江挽和顾逐之没反对,只是走的时候聂桓文身后的那个保镖上前想接江挽和顾逐之的行李箱。
两位经纪人不会在剧组待多久,但江挽和顾逐之,还有他们的助理都要在剧组待到拍摄结束,带的东西都不少,助理和经纪人也拿不了,只能江挽和顾逐之帮忙分担。
江挽看了眼保镖,保镖保持着彬彬有礼的界限,见他看他只是轻轻颔首,没说话。
“他是我的保镖,声带前些年救我时被烟燎了,说不了话。”聂桓文轻飘飘说,“脸也毁了,怕吓到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把东西给他。”
聂桓文前些年遇到火灾还上了热搜,江挽目光落在男人的手上,见他手背还残留着被大火燎过的痕迹,手一松,将行李箱交给他:“谢谢。”
保镖无声点头,接过了他和顾逐之的行李,走在聂桓文身边。几人上了保姆车,保镖自觉去了驾驶位。中间有隔板,聂桓文从车载冰箱取出水递给赶路的几人。
训练营有人已经到了,都在寒暄。聂桓文用演员不用咖位,因此在主要角色中还有好几个新人,连经纪人都没有,又和已经在圈内有姓名的前辈有壁,自觉抱团坐在角落。
当聂桓文带着江挽和顾逐之出现时,不管是老人还是新人,目光都聚在江挽和顾逐之身上。
——这些眼神主要落在江挽脸上。
即使他还没有取下口罩和墨镜,但他们就已经认出来他了。隔着这么远,他们都仿佛能嗅到他身上的幽香。
场面寂静了一瞬。有人喉结轻轻滚动,如果不是他们在海选时脱颖而出,他们当中有人一辈子也见不到江挽。
不久,有人主动打破安静:“江老师,顾老师。”
顾逐之取下墨镜和口罩,在经纪人威胁的眼神下很有逼格颔首:“你们好。”完全看不出在网上追在江挽身后当狗的模样。
聂桓文带他们过来是让他们见面认人,江挽也卸下了脸上的伪装,只是颔首,没说话。
第一天不训练,众人见了面之后就散去熟悉环境去了。
集训不是聂桓文的特色,只要对剧本和观众负责的导演都会要求演员们参加集训,在场的老人也参加过不少次集训,因此表现得没有新人那么兴奋。只是聂桓文要求格外严格,除了实在没办法的老戏骨不用参加体能类训练以外,就连群演都逃不掉。
艺人和助理都住在集训营的宿舍,即使是主演也不例外。
集训从第二天开始,红姐给江挽安排了保姆车,在看过他们两天训练之后就离开了,两个月后正式开拍她会再次过来。
艺人们的助理反而最清闲,只用在艺人结束训练时帮忙递水擦汗。
江挽经常和顾逐之做,但不再允许顾逐之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也很少允许他在他房间过夜,但顾逐之喜欢黏着他,聪明的人早就已经看出点什么。
但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白天将探究的目光落在江挽因训练而热汗淋漓的身上,晚上路过他的房间时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宿舍隔音很好,他们什么都听不到,反而会被江挽的助理瞪。
遗憾,但又期待。
遗憾听不见动静,又期待开拍之后的剧情。
——剧组的所有人都看过原著,原著中,江挽饰演的小太子和顾逐之饰演的太子伴读有很多场亲密戏。
聂桓文看着宿舍走廊的监控,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轻轻敲了敲屏幕,笑了声,低声说:“他的体质,太怪了。”
站在他身后的保镖依旧戴着口罩和墨镜,裸露出来的部分是狰狞恐怖的烧伤,始终哑巴似地一言不发。
第49章
新人演员看见聂桓文带着保镖迎面走来, 有些闪躲,狭窄的走廊却避无可避,只好停下来打招呼:“聂导好。”
训练营禁烟, 聂桓文烟瘾犯了, 嘴里咬着根没点的烟干嚼过瘾,目光在新人演员脸上的淤青晃了晃,微微颔首,让他过去了。等他走后,才悠悠说:“都说了不要打脸。”
“……也就只有这张漂亮的脸有点用了。”身后的保镖没有回应,聂桓文侧头, “周灼。”
周灼轻轻颔首表示知道。
他们经过江挽紧闭的房间门。
几个主演的宿舍到底还是和其他小角色不一样,宿舍是套房, 艺人和助理住在一起。小陶和顾逐之的助理去了食堂吃夜宵还没回来, 顾逐之还在江挽的房间。
结实的门还隔着一道门,透不出一点动静。
“挽挽。”顾逐之枕在江挽颈窝, 鼻端萦绕着江挽身上那股好似能□□的幽香, 在属于江挽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他们都很喜欢你,白天, 他们都在看你。”
江挽额头抵着他的手背, 雪腻的肌1肤被薄薄的粉雾浸染, 玫瑰色的吐息扑在顾逐之的手背,水色潋滟的红唇流泻出宛如吟唱的几个字:“不要说话了,顾老师。”
顾逐之在他们的助理回来之前回了房间。
江挽去洗了澡,去客厅倒水时听见小陶在外面说话, 但奇怪的是只有小陶一个人的声音,没有另一个人的回应。他微微侧着脸听了一会, 没听出什么,将水杯递到唇边,润了润干哑涩疼的喉咙。
过了会,小陶进来,见他裹着浴袍在客厅,回头看了眼门口,关上门,说:“周灼在门口。”
江挽问:“周灼?”
“就是跟在聂导身边的那个保镖大哥。”小陶说,“他说聂导让他来守门,不然总有人大晚上不睡觉在我们门口晃来晃去。”
江挽这才想起那个沉默跟在聂桓文身后毫无存在感的保镖,脑中掠过他手背上的烧伤,点了下头,没说话。
他知道这几天晚上有人在他的房门口停留,想要窥探到里面的动静,也知道白天练习吊威亚时似有若无落在他被勒紧的腰腹,以及轻薄衣衫被汗水打湿后紧贴在身上显出的身体曲线的热切目光。
每一个都让他恶心不已。
却无法逃避。
江挽慢慢吞咽着温水,直到感觉喉咙舒服了点,才放下水杯回了房间。他没拒绝聂桓文的好意,进去前让小陶搬张椅子给他。
周灼在门口守了一晚上,第二天江挽和小陶出门时看见他端端正正坐在门口。他依旧是口罩和墨镜的打扮,他说不了话,只是在看见江挽和小陶时站起身,沉默跟在他们身后。
虽然一个多月没上岗,但小陶的警惕心还是很高,尤其是他已经察觉到集训营不少人对江挽心怀不轨,格外仔细检查了门锁之后才放下心。
顾逐之和助理在等江挽,见周灼跟在他们身后,皱了下眉,才笑着问:“挽挽,聂导让他来保护你?”
周灼即使挡得这么严实,也无法完全挡住那些狰狞恐怖的伤疤,年轻完美的脸是他的底气,顾逐之显然不会担心江挽会看上这样的一个人。他担心聂桓文,这狗东西长了副好皮囊。最主要的是,他单身,能给江挽资源。
一个值得放在眼里的对手。
顾逐之敛着眼底的沉冷。
江挽没留意他眼底情绪的转变,轻轻“嗯”了声,去食堂吃了饭,快走到体能训练的地方,江挽才回头看了眼周灼,声音轻淡:“回去休息吧,周灼。”
周灼看着他没动,取出便利贴和笔,飞快在纸上写了一行字交到江挽手里:好,有事给我打电话:1350208063768.
江挽扫了眼,当着他的面把电话号码交给小陶存了。
小陶保存了电话号码,想了想又在微信搜了手机号,点了添加了好友,周灼很快通过了他的申请,然后才离开。
集训开着摄像机,到时候可能会剪一些片段作为花絮,这段时间即使是新人演员也适应了在镜头前训练。
“听说江老师之前学过跳舞。”基本的体能热身之后,江挽被几个工作人员围着穿戴威亚,听见有人和他说话,转过头,见是饰演男三的那个叫什么余栎的新人演员。他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他不算热情,但对方并不介意。事实上他一直以来待人并不热切,甚至偏向冷漠,拒绝任何不熟悉的人靠近,但还是有不断有人愿意贴上来和他说话。
小太子和每个人都有打戏,聂桓文的戏很少用到替身,每个人都要来和江挽练打戏,今天轮到余栎。
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新人,虽然走狗屎运拿了男三的角色,但还没资格和江挽搭话,这是他第一次和江挽说上话。
他沉浸在江挽身上幽幽散发的成熟靡香,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漂亮清丽的脸和殷红的嘴唇,看着很狂热:“待会是我和你练对手戏,江老师。待会如果我冒犯到了你,还请江老师原谅。”
这个人一定和顾逐之做过了,身上的幽香都变成了糜烂到醉人的靡香。他迷醉地想,他是不是吃了药?——没有人会忍住不让他怀孕的。
江挽看了他一眼,蓦地展颜笑了笑,勾着蜿蜒眼尾,冷漠融化,过于美艳的面孔登时变得动人,“好。”
顾逐之看了江挽和余栎的方向一眼,江挽背对着他,他正好看见余栎直勾勾盯着江挽觊觎痴迷的眼神,眼神一沉。
这些天,他看见了太多这样的眼神,它们来自不同的人,但对象都是江挽。
都是对江挽抱着不轨心思的野狗。顾逐之恨恨磨了磨牙,心说:以前怎么没发现挽挽身边有这么多变态?难怪燕铭那老东西就算在国外开会也会不远万里飞回来探班,要是不时时看着他,这些狗就会胆敢染指他。
妈的。顾逐之死死盯着余栎看着江挽的龌龊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我是为了你才进的娱乐圈。”余栎还在说,“我从以前就很喜欢你,江老师。”
江挽低着头整理衣服,对余栎的话习以为常。他总是被群狼环伺。以前他经常感受到这种恶意下流的凝视,只是那时他们会掩饰,但他自从进了集训营之后就感受到了这些人不再加以掩饰的凝视。
他知道原因。
他身后最强大的靠山抛弃了他,那些原本被他震慑住的人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凝视他,靠近他,甚至有机会触碰他。
他们不忌惮顾逐之,所以陷入史无前例的狂欢。
这大概也是燕铭给他的威慑,当年如果没有他,他会像现在这样被不同的人肮脏凝视,甚至被——
这是迟到了这么多年的结果,江挽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工作人员替江挽绑好了威亚,动作和武术指导老师上来给他们讲解和示范打戏,江挽听得认真,余栎频频走神,余光落在他的侧脸。
“余老师。”指导老师警告地说了句,“认真听,不要走神,连累大家的进度。”
“抱歉,老师。”余栎歉意笑了笑,目光恋恋不舍从江挽脸上收回,“实在……没忍住。”江挽站在他身边,他的目光好像会不受他自己的控制,自动锁定他的脸。
指导老师又警告了他两句,示范了动作之后让他们学,分别给他们抠动作,直到双方都学得像模像样之后才让他们练对手戏。
余栎的目光登时落在江挽脸上,朝他伸出手:“来吧,江老师。”
江挽目光在他手上一点,没伸手,接过了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武器”——一根木棍,正式开拍后会换成铁剑。估计正式开拍后的铁剑是真剑,重量不会很轻,但小太子是个左撇子,江挽用不上右手。
江挽把木棍从右手换成了左手,看着余栎又笑了下。
余栎被这个笑迷得神魂颠倒,然后——被江挽手里的这根木棍抽得嗷嗷叫。
江挽很有分寸,知道演员最重要的是他的脸,没抽他的脸免得耽搁以后的拍摄,但他的耳根和脖子,以及双手都是红痕。他的耳垂是重灾区。
江挽弯着狐狸眼,上扬的唇角看不出多少歉意,在镜头面前连借口都懒得找,干脆坐实了会被得罪了就会打人的传言,勾着红唇,轻声:“余老师,疼吗?”
余栎浑身颤抖,脸色涨红,以一种十分奇特的目光看着江挽。这个眼神绝对不是记恨和恼怒,反倒像是——
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其他人,众人纷纷看过来,或笑或艳羡似地,看着余栎身上被抽出来的红痕和江挽手中的木棍,一时之间窃窃私语:“妈的,便宜这小子了。”
“挽挽干嘛奖励他?我操。”
“操,M属性大爆发!”
“前两天我都没这个福利,凭什么?凭什么!”
顾逐之脸都黑了,深吸了口气压下恨不得弄死这条野狗的冲动,撇下指导老师走到江挽身边,取过江挽手中的木棍,低声说:“挽挽,不要这样。”
“你的无视才是对他最痛苦的惩罚。”他说,“你这样,是在奖励他。”
江挽:“……”
“聂导。”人群中突然有人叫了声。
镜头前发生这样的事其实是很恶劣的, 但在场的人都没有打算追究。
聂桓文叼着根烟从人群中出来,他一直在角落和几个老戏骨交流,扫了眼现场状况, 含含糊糊说:“换人。”
余栎闻言脸色稍变, 很快反应过来聂桓文说的是换个人练对手戏。
“换我。”顾逐之掂了掂从江挽那里接过来的木棍,皮笑肉不笑地提了提唇角,看着余栎淡声说,“我记得,我和小余也有对手戏。”
余栎被同剧组的同事客气称为“余老师”或者“小余老师”是因为他们看中了他这个角色的潜力,但不包括江挽和顾逐之。
江挽至今依旧叫顾逐之“顾老师”, 并不在乎这个称呼。但如果不是接了同一部戏,以余栎的身份和资历, 他连在顾逐之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余栎不敢拒绝顾逐之。
顾逐之出身顾家, 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都卷生卷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他涉猎过击剑领域, 因此余栎身上显眼的部位又多了好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没露出来的地方更甚,脸色不复之前的红润。
——即使在剧情中的确有一段这样的打戏,但一般来说为了艺人的和睦和安全, 双方都不会真正下狠手。
小陶在江挽身边看戏:“这下他们都不敢再那样了。”
江挽喝完水将水杯还给他, 没说话。
这次过后, 他们的确不敢再这么做了。
因为余栎当天下午就消失在了集训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为什么:他冒犯了江挽。或者说,他的行为触怒了江挽身后的人,变成了那个人杀鸡儆猴的那个鸡。
那个人有可能是顾逐之, 有可能是顺水推舟的聂桓文,也有可能是江挽的那些绯闻对象。
他们不需要他的身份是谁, 也不需要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他们只用知道他们不能再肆意窥视江挽。
因此没有人主动询问余栎的去向,也没有人替他惋惜他的前程,只是个个开始在江挽面前收敛了许多。
他们行为收敛,晚上经过江挽的房间时也不再杵在门口偷听。
聂桓文对江挽的态度很奇怪:
资本奈何不了他,他不喜欢别人带资进组,却允许了江挽带资进组;他也很少在定下演员之后还换演员,这次却同意了换人。
顾逐之看聂桓文的眼神从刚开始的警惕到后面的狐疑,他始终不相信聂桓文对江挽没有想法。
——毕竟刚开始聂桓文的邀约递到他面前,他顺势提出让江挽同时进组的要求时,就连他都以为聂桓文不会这么轻易同意,甚至不会同意。
但聂桓文看起来的确不像想潜规则江挽。他很少和江挽独处,至少有他的保镖同时在场,谈论的话题也永远是剧本和角色,其他的一概不谈。
就连他的保镖周灼,也很少再出现在江挽面前,和他一起神出鬼没。
江挽感受不到他们的凝视,和他们的相处称得上愉快。
顾司沉和沈知砚要来探班,但聂桓文不允许集训期间探班。
所以两人人没来,只把私厨和新鲜食材用私人飞机空运过来,给全剧组的人都开了小灶,但沈知砚的私人飞机过来时还给剧组所有人都带了SHEN·籁新出的新系列香水和香氛礼盒。
礼盒在网上炒到了天价,剧组有人是某薯小有名气的po主,没忍住偷偷把礼盒po了上去,模糊了一些细节:【有人来探艺人班,带了做饭超好吃的私厨开小灶,好吃到我吞舌头啊啊啊啊,我也算是体验过有钱人生活的了!PS:大佬还送了全剧组SHEN·籁礼盒。】
关注她的用户都知道她是某个大剧组的工作人员:【全剧组?我靠这得多少钱啊?】
po主回复:【工作人员+主演和群演,少说要花费几十万吧~我们现在在内陆高原地区,食材都是私人飞机空运过来的~来探班的还是个绝世大帅哥,出手特别阔绰/捧脸】
【而且来探班的不止他,还有另一个大佬,都是私厨+食材空运+伴手礼配置,我们也算沾了这个艺人的光了。】
【我焯,我跟这些有钱人拼了。】
【哪个艺人啊姐姐?可以透露一点线索吗?/捧脸】
【姐姐的工作是需要保密的,不要问。】
po主回复:【只能透露TA长得特别美特别牛逼,说实话个人觉TA好像真人BJD娃娃~剧组的人全都非常喜欢TA~】
这件事悄无声息上了一次微博热搜,但这位工作人员保密工作做得好,网友没扒出来她在的剧组是什么,但容貌出色并且已经进组的演员都被审视了一圈,终于隐隐扒到了正主。
已经进组加长得特别美特别牛逼像bjd娃娃,还被所有人喜欢,伴手礼是SHEN·籁的新系列礼盒的线索。
网友基本锁定了一个人:【在我印象中我就只知道一个人长得特别牛逼。】
【巧了,我也是。】
【我们想到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长得特别牛逼”在我这里是他的专属形容词。】
【都不说是吧?行,那我也不说。】
这些大部分都是路人的评论,反倒是被猜中的正主粉丝一声不吭,没出来认领。
其他暗戳戳想蹭的粉丝在看见SHEN·籁和这些猜测之后都歇了心思。
集训最后两天是剧本围读,结束后按照聂桓文的习惯低调开了机。
第一场戏是江挽和顾逐之的对手戏。
“《金枝》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小太子邬黎伴着祥瑞出生,对魔族来说是大补之物,十二岁那年魔族要求帝后交出邬黎,被拒绝后残暴灭了小太子的母国。
邬黎在伴读邬啼的保护下躲避魔族的追杀逃到登仙梯。在抵达登仙梯时,邬黎已因多日未进米水陷入昏迷。
然而,就在邬啼抱着昏迷的邬黎要上登仙梯时,邬啼却被登仙梯的结界阻挡在外。
魔族即将追杀至此,铁锈般难闻的骇人杀意几乎贴着后脑削断发丝。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邬啼想起了一个传言:登仙梯会将所有有魔族气息的人排斥在外。
情急之下顾不得多想,邬啼飞快取下邬黎从不离身的信物,互换衣服后将昏迷中的邬黎推进结界,跪在结界外请求仙门护佑邬黎。
仙门并未现身,但被推进结界的邬黎身影很快隐去踪迹。
“小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仙门成全。”邬啼叩拜,虔诚伏在地上,“太子殿下生性烂漫单纯,恐不能承受血海深仇,小子斗胆请仙门怜惜殿下,抹除殿下记忆,庇佑他能够正常长大。”
风带来了仙门的疑惑。
“他的仇与恨,小子一人背负足矣。”邬啼回道,片刻低喃,“他生在高楼,不应踏进泥淖。”
“他的仇,我替他报。”
“他只需要无忧无虑长大,永远平安喜乐。”
邬啼磕了头,起身戴好兜帽,毅然决然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邬黎被推入结界的瞬间,他身上的饥渴和困乏一扫而空,醒来看见邬啼穿着他的衣服走远,不顾还没完全痊愈的身体爬起来,跌跌撞撞想跟上去,却被结界阻挡。
他拍着结界着急大喊:“邬啼——你要去哪儿?”
邬啼似有所觉脚步一顿,回过头,与看不见的邬黎隔着结界相望。片刻,他毅然转过头远去,再也没回过头。
“cut!”聂桓文的声音传来,化妆师和造型师一拥而上,帮演员补妆整理造型。
聂桓文和执行导演回看了两遍刚才的片段,声音从喇叭传出来,“非常好,趁现在补拍眼神戏,机位、场记、演员速度就位。”
其他无关人员飞快撤离现场。
这场戏最重要的是邬黎和邬啼的眼神戏:邬啼为了保护邬黎选择独自面对实力悬殊的魔族时的毅然,听见邬黎声音时的犹豫不忍,最后重新回归的理智和坚毅,以及邬黎发现世上唯一一个和他、和故国有关系的人选择离去时的不可置信、失望、愤怒、悲伤和痛苦,但凡有一个人接不住对方的戏都会成为这段剧情的败笔。
顾逐之放弃了家业特意跑来娱乐圈,下了功夫打磨演技,没多久就拿了影帝,演技不可谓不好,江挽有空就会去上表演课,有时候还会带表演老师一起进组,同样演技精湛,因此这场戏过得很快。
但聂桓文在精益求精下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场反复拍了好几遍才满意让他们过。
顾逐之还需要补拍两个独行的镜头,被导演叫住讲戏。
小陶赶紧上前,把温度刚好的水递给江挽,扶着他去保姆车上休息。
江挽喝了水,躺在沙发床上闭着眼出戏。
小陶没打扰他,把薄毯披在他身上,而后拉起了帘子。
江挽小憩了会儿出了戏,听见保姆车外有动静,掀开薄毯和帘子看向窗外,看见燕旭被周灼拦在了保姆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