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位的唯一想法就是寿元将尽之时,替原宗门报仇雪恨。
这两位邻居前半段的人生走向,放在小说里……
一个是大女主女配文学逆袭打脸。
就看女主日后走事业线还是再来个正桃花了。
另一个……若是炮灰,那么他的故事已经是结局了,如果是男主,那就是传统复仇流,一切才刚刚开始……
最后,右边的邻居……23号山峰……
他们这一撮当中唯一的元婴。
这人嘛……
段以君带着准备好的礼物,拜访了右边的邻居。
看着眼前清雅中带着大气,极其符合修真界主流审美,宛若样板房一样的居所,看着几乎装满的辅助阵法,再看着门口石碑上刻着的“秇淰”两个字。
总算是明白大家为什么对23号峰的主人那么欲言又止了。
秇淰就是执念,古语用的雅称而已。
堂而皇之的当做自己的府邸名字,暗示自己有“坚定不移”的追求。
这份功利性,也足以让人暗叹了。
绝不放弃,这在修真界也不是什么绝对坏事。
毕竟修仙就是逆天而行。
很多道路,就是要有这种轴劲才能走下去。
但是一直到死都是在走死路的情况更多。
所以遇到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死犟,大家总是格外欲言又止。
劝与不劝都不对。
段以君原本是没什么感觉的。
他能选择咸鱼,别人就不能选择疯狂内卷吗?
可当看到“秇淰”府的主人湛为墨真人的那一刻。
段以君也沉默了一下。
怎么能说呢……
这个湛为墨真人,从外表上看。
清冷、高傲、正派。
一袭宗门内常见的青衣广袖,让他穿得飘逸出尘,还平添了几分无害的书卷气息。
待人接物恪守礼教,你能感觉到他的冷,却也能感觉到他对同门的暖。
怎么看都是一个标准的道门修真的模范。
但是身上却透着一种禁/欲感以及极其让人容易产生一些保护欲。
若是他没修炼什么魅惑类的邪法的话……
这人看着就像是师尊文里那个被黑化的徒弟这样那样的师父。
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在脑海中快速的飞过。
段以君顿时在内心道歉。
以貌取人,在内心这么编排同门的确是相当不友好的。
“能有缘择邻而居是喜事,不过今日恐怕无法尽地主之谊,邀请段师弟入府一叙了。”
湛为墨真人嘴里表达着歉意,但是目光却牢牢的锁定在了屋内的方向,一脸愁容。
人家都这种表情了,怎么也不好转身就走,
段以君本来就是那种乐于助人的个性。
当然就开口问了。
湛为墨做出那么明显的表情,多少也有点拉下脸来求助的意思。
然而作为宗门中的独行党,他能求的人并不多。
“是小徒出了问题……”
“你还有徒弟?!”既视感更强了。
湛为墨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
他有徒弟很奇怪吗?
湛为墨是那种独行侠带出的独行侠的类型。
事实上,他这种在师门中并不罕见。
毕竟不是哪位高手都能成气候的。
很多人一开始混得挺好,但是这一支的顶梁柱一陨落,他们也就四散分离了。
若是倒霉一点,顷刻间就剩下独苗也不是不可能。
自己资源有限,最多带出一两个徒弟。
然而这种独行侠的师承在宗门中又不太吸引天才。
恶性循环之下,好几代独苗传独苗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只要过得下去,基本上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很喜欢收徒的。
徒弟不仅仅是未来的延续,也是一种翻身的希望。
就算不图未来的好处。
收徒的确是最快建立势力的一种方法了。
湛为墨身为元婴期高手,有徒弟当然很正常。
段以君尴尬的笑了笑,表示自己最近也打算择徒……
就在段以君糊弄过去的时候。
屋内顿时爆发出了一种诡异的灵气波动。
这波动……
段以君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而湛为墨的神情却是黑的不能再黑了。
“魔气?”
两人同时冲了进去。
只见一个青年□□上身的躺在一张散发着寒气的水晶石床上。
整个房间家具只有这张床。
但是没有家具,不代表没有其他东西。
整个房间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镇压和封锁的阵法。
封锁的核心人物,就是那个半身□□的青年。
段以君带着最严肃的表情冲了进去,但是看到人的那一刹那反而松了口气。
青年的身体上,一条条黑色手指宽的黑线正在贴在青年肌肤上游动。
搭配白色的肌肤,整个人看起来旖旎又充满危险。
魔气就是这些黑线上散发出来的。
就像是一个医学生看病突然遇到了教科书中的标准病例一样。
见到这种记录在案的“常见”现象,段以君顿时不慌了。
只要不是什么魔门入侵,世界隐秘之类的消息,眼前这种虽然有点麻烦,但是在正常范围内的事情……小意思。
然而他还没开口。
旁边一道剑光闪过。
段以君下意识的出手就挡。
感谢师父送给他的极品飞剑,感谢湛为墨一个原因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筑基并没有使用全力,感谢这些年自己是真的刻苦修炼没掺半点水。
这一招还是被他拦下来了。
“湛师兄!”段以君真的有点生气了。“你难道没看出来,他只是有魔体而已!并非魔道中人!”
这就下死手了!
他是你徒弟!
他还是个孩子!
“迟早遁入魔道之辈,与其将来坏了师门清誉,不如让我现在就大义灭亲。”
湛为墨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已经筑基,感受了仙凡之别,现在废了他的丹田做普通人,那未来的日子更加难熬,不如让我现在给他个痛快。”
段以君内心像是被堵住一样。
怎么说呢。
他不能完全的说,湛为墨的做法就是错误的。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玩平衡。
世界上有正有邪,有仙自然有魔。
魔道的设定一点都没有创意。
不是谁都能耐得住寂寞和苦修,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寿元将近的。
更不是谁都坚持本心,不被魔修功法的强大和速成所吸引的。
天劫必是九重又如何?
还不一定能活活到大乘期呢。
渡劫失败后注定魂飞魄散又如何?
魔道好歹真有人飞升成功。
正道人渡劫失败,有机会兵解成散仙,看起来不错。
但是千年一次的雷劫,谁又熬得过去?
今朝有酒今朝醉。
故而,魔道之中,一直是人才济济。
有心魔堕入的,也有因为贪图功法堕入的。
当然魔道也主动培养人才,这部分倒是和名门正派没什么区别。
老天爷似乎为了区分敌我阵营。
但凡入魔的,一定会带有魔气。
于是正魔双方开始就这魔气这点开始使劲发展。
魔道出现了许多五花八门隐藏魔气的方法。
正道这边,也同时研发出了很多监测方法。
而魔体,就是另一种衍生产物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魔道中人生子比正道容易很多。
但凡实力高强的魔道中人的后代,他们的后代之中有一定的概率自带魔体。
魔体这玩意有什么作用?
目前为止,但凡身具魔体都是天赋出众的人。
但是魔体更大的作用却是……入魔的概率是普通修真者的数倍。
按照记载(曾经有魔体的人写的日记)。
别人只有在突破进阶的时候会有心魔侵扰。
心魔侵扰的下场最多的是突破失败,或者是身体受损,最严重的就是从此入魔以及当场身陨落。
然而魔体的人却不一样,他们耳边内心,经常性有“心魔”在鼓动。
仿佛是周边全是奸佞小人的儿皇帝。
你干什么都有人怂恿你走歪路。
有魔体的人,想要走正道,太难了。
据说在最初发现魔体的时候,他们直接被归类到了魔道中人。
一句辩解都不能有。
若是那时候,每一个魔体都认命了,恐怕如今段以君也不会拦住湛为墨,说上一句。
他只是魔体,不是入魔。
“九秘天尊从是以正道身份飞升的,穹腾真君以身填百渊,换来三洲生机,百药仙子创造了万方丹药,平舆真人更是一己之力,拖着当年的千狱魔尊下了真正的地狱……”
多少人证明了魔体也是能走正道的。
“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走邪道的魔体更多。堕入魔道的非魔体同样更多。”
“45峰的荀乐师姐,当年那个抽她灵根的渣男是魔体吗?是魔道吗?”
“哪怕魔道之中都有正魔道和邪魔道之分。而正道中人,用着堂堂正正的功法,内心比魔道之人更龌龊的也不乏少数。”
“湛师兄,我们玄元宗不是抠抠搜搜的小宗门,我们是三大宗门之一,我也不是神道宗那群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傻逼,压制魔体的方法那么多,我们为什么不能给孩子一个机会。”
湛为墨听着听着心情更不好了。
总觉得段以君在指桑骂槐。
“段师弟的意思是,想替这个孩子担保吗?担保他不会堕入魔道?担保他将来不会不利于宗门?段师弟的善心若是换来将来宗门之祸,不知道师弟是否担得起。”
这多多少少,都有点把烫手山芋扔给段以君的意思。
“这个世道谁能替谁担保?天道誓言都能有规避的漏洞,我现在替他担保,你就能放心了?”
段以君想给这个什么都没做错的孩子一线生机。
可也没圣母到只见一面,就负担对方往后所有的人生。
“湛师兄,我们现在这么吵也没什么意思,我这就去一趟主峰,看看宗主和长老们的意思。毕竟魔体的资质摆在这里,他怎么也是我们宗门一位可造之材。若是能出第二个九秘天尊,对宗门的名望是有极大的好处的。”
“若是师门容不下他,那也应该清清楚楚的告诉这个孩子发生了什么,让他明白师门的选择,是死,是废,还是赶出宗门,都得给人家一个的交代,而不是提剑就杀了。”
“师弟说得有理,是我狭隘了。”
短暂的沉默后,湛为墨像是突然想通了,对着段以君客气的行礼。
似乎是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听对方这么说,段以君也就松口气,并且自告奋勇的去主峰找宗主求援。
能压制魔体的方法真的有,而且还有很多。
但是每一种都不容易。
耗费的资源是一回事,魔体本身的心性和意志力也十分重要。
段以君前脚刚走,湛为墨看着躺在床上的青年,眉宇间的烦躁、愤怒、懊恼开始若有所思……
“魔体的资质……”
一个忙于奔波,一个陷入沉思。
他们俩个都不知道,此时此刻,世界上不知道多少地方掀起了惊涛骇浪。
当他们俩冲入房间的那一刻。
首当其冲的感觉到天地变化的就是沉迷天机策算的天一阁。
只要当时在测算的人,无一例外口吐鲜血遭遇反噬。
幸好,这一刻所有人都没在占卜什么大事。
但是天一阁的至宝,他们的核心——仙器浑天聚星仪出问题了。
出了什么问题,外界暂时不得而知,天一阁做的,仅仅是宣布,天一阁五百年内做出的任何预言全部作废。
天一阁暂时封闭山门,拒绝任何外客。
什么时候开启山门……未知。
事后,根据天一阁一个内门核心弟子回忆。
他们的仙器宛若抽风一般疯狂旋转,之前测算出来的天地秩序和法则全部混乱。
宗门高层看着仙器抽风。
把这辈子所有的脏话都骂完了。
但是,那时候大家内心浮现的,更多的是恐慌。
根据门派记载,两万五千年十魔现世,仙器都没这么“激动”过。
除了天一阁,四散在各地,一些人迷茫的睁开了眼睛。
他们的脑海中多出了零星的画面片段,模糊又零碎,似真似假。
不知道是上天示警给的机缘,还是中了什么魔道的邪术。
除了人,整个世界的多个秘境,险地,禁地都出现了不明原因波动。
有的是突然间沧海桑田环境巨变。
有的是灵气爆发,福祸难料。
你身边的一棵杂草可能突然间穿过了万年的时光长大成形。
你即将斩首的小妖,顷刻间变成了能反杀你的存在。
但是这个修真界真的是太大太大了。
这些发生突变的地方仅仅是小概率,就算有活口从这次意外中脱身,也不会有事没事的去统计此时此刻还有什么地方遭了灾。
所以,总结下来,还是天一阁最惨。
那么身为整个天地悄然变动的核心呢?
躺在床上装昏的南门樾,还没来得及震惊自己的重生。
耳边就传来了更让自己震惊的事情。
他……听到了什么!!
他的人生一直是起起伏伏从来没有消停过。
原本富裕的家庭一夕之间惨遭横祸,全家一百多口人,只剩下他一个,幸运的被路过的师父救下,带回山门。
更幸运的是,他监测出灵根纯度高达九十。
不仅不用沦为奴仆杂役,更是直接被元婴高手直接收为亲传弟子。
高达九十的灵根让他没两年就顺利的进入练气期。
师父的骄傲,其他峰若有若无的招揽,都让南门樾十分自得。
然而这短暂的幸福时光止步于自己筑基的那一刻。
练气期凝聚在经脉中的灵气彻底开辟了丹府,激发了他血脉里的力量。
魔气外泄。
他竟然是魔体?
他的父母明明就是普通富商,往上数八代都没有什么修真者。
哪来的魔体?
可事实摆在这里。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待他如珠如宝的父母,只是养父母。
他的亲生父母之一,必然是修为极高的魔修。
哪怕是筑基期的菜鸟,南门樾也明白魔体代表着什么。
就在他眼前一黑,感觉自己要被逐出宗门的时候。
师父温柔的安抚自己。
他相信自己的心性,据理力争,让宗门给了自己一次机会。
宗门的不信任,排斥,戒备,都无所谓了。
这一刻的善待和信任,在他内心萌发了根深蒂固的情愫。
他并没有压抑这份情愫,师徒之间,本来就是修真界最近的机缘。
更别说,他还是他唯一的徒弟。
他至今记得,自己刚升到元婴,实力与师父齐平的那一天。
师父询问自己是否愿意结为道侣那一天的狂喜。
仿佛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什么比此刻更重要的了。
原本,他待湛为墨仅仅是毫无保留,在这一天开始,便是倾尽所有。
他不惜一切代价寻找珍贵的资源,全都用在了师父身上。
他想要与他并肩仙道,共享长生。
可自己等来的是什么?
那一日,当他走出秘境,正满心欢喜的准备回宗门的时候。
秘境门口。
执法堂的长老,手持法令,拿着无可辩驳的证据,指责自己勾结魔道残害同门。
而自己倾心相爱的,真心尊敬的人。
就站在大部队面前,手持自己为他打造的宝剑,准备大义灭亲。
看着这些证据,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能如此陷害他。
可他不明白的是,湛为墨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是师徒,也是一对仙途坦荡的准道侣。
仙途光明,情投意合。
魔体更是压制得很好,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
怎么就突然背叛他?
这一刻他终于是没抗过心魔的侵扰,当场破碎了玄元宗加在自己身上的束缚。
刹那间入魔。
修为更是直接突破到了分神。
证据在前,入魔在后。
自己的解释宗门是彻底不会听了。
然而临阵突破并不是什么好事。
修为暴涨,但是根基不稳,日后的隐患不去说,现场也难发挥出实力。
而且湛为墨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的好东西了。
他刚刚突破没多久。
腰间的香囊顷刻间化作一柄红色的血刃,穿过自己的丹田,再度把自己打回出窍期。
修为落下来,还受了伤,面对宗门的围剿,自己只能反向往秘境里面躲。
但是玄元宗选择来这里堵人,就不怕你往回逃。
这个秘境虽然凶险,元婴期以下进去都是送菜。
可范围却不大,空间本身十分稳定,弄塌的概率不大。
三百年开启一次,一次就开十年,出口就一个。
如今这次开启还有八年的时光。
玄元宗只要堵住门口,然后派人进去搜寻就是了。
八年,对于修真者来说,是一眨眼的事情。
秘境中的灵气驳杂不稳,根本不能修炼。
他们还不怕你赖在里面不出来。
总体优势在玄元宗。
那么南门樾知道吗?
可他别无选择,只能选择先躲起来。
自己宗门的阵法自己清楚,刚刚的情况,他逃不出去。
还有一个次要原因就是。
刚刚湛为墨,打出只有他们知道的暗号——约在秘境的某处见面。
无论是想听听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想知道他突然背叛的理由。
还是想拉着湛为墨同归于尽。
想要单独私聊,那是再好不过了。
然而就算是做足准备的南门樾怎么都没想到。
好好的一个闻名天下,已经被探得十分干净的秘境,里面竟然还套着一个秘境。
准确的说,是套着一个“宝箱”。
一个只有献祭才能打开的“宝箱”。
湛为墨以南门樾的魔体修道之躯进行献祭,打开禁地的大门。
以此获得至宝,彻底打通修道之路。
就在生死存亡之际,耳边似乎传来了什么破碎的声音,整个人的灵魂似乎被吸入了什么黝黑深邃的地方。
刹那间天地仿佛就在自己面前展开。
这一瞬间的感觉无法形容,可南门樾却有种恨不得永生永世沉溺其中冲动。
然而遗憾的是,再回神,自己就又躺在了熟悉的冰床上。
那张几乎伴随他大半人生的冰床。
不等他遗憾那稍重即逝的体悟。
整个人身体上的感觉仿佛一个大人塞进了一件婴儿的身躯里,难受每一个毛孔都在痛苦的□□。
然而再难过他依旧敏锐的感觉身边杀意的凝结。
这是……
湛为墨?!
剑气已经破空袭来,就在他奋力想要突破身体的桎梏,睁眼躲避的时候。
剑被击开了,有人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难道没看出来,他只是有魔体而已!并非魔道中人!”
“他已经筑基,感受了仙凡之别,现在废了他的丹田做普通人,那未来的日子更加难熬,不如让我现在给他个痛快。”
筑基?什么筑基?
不算最后的临时突破,他也是出窍期了,什么筑基?
神识顿时扫过全身。
他如今的确是筑基……
是的,只有话本里出现的桥段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了。
他回到了筑基期,回到了第一次爆发魔气的时候。
然而,提前醒了过来。
却发现了另一个秘密。
在他的记忆中,在这个时间段,还是相当维护自己的师父。
一脸冷漠的诉说着让他去死的诸多好处。
反而是旁边那个人,拼命拦着他,想给他一次机会。
段师弟?
段以君?
隔壁山峰的……段师叔?
南门樾内心狂跳,却不错漏他们的每一句话。
他听着师叔摆事实讲道理。
听着师叔期许他是另一个九秘天尊。
听着师叔为了他直接上主峰求情。
更让南门樾震惊切愤怒的是,段师叔说得这些话。
正是前世自己醒来后,师父对自己说的。
【我认为宗门应该清清楚楚的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是死,是废,还是赶出宗门,都该给他一个的交代。】
【玄元宗乃三大宗门之一,我们和神道宗不一样。】
【九秘天尊、穹腾真君、百药仙子、平舆真人能做得到的事情,我希望你也能做到。】
太可笑了!!
自己被这个人渣骗得一无所有。
可直到死之前,他依旧记得,当年的最初他给与他的温暖和支持。
甚至告诉自己。
往后是往后,至少最初他应该是真心待自己这个弟子的。
结果呢!
鸠占鹊巢,有这份善意的根本不是湛为墨!
他是想立刻杀了他,解决麻烦的。
是段以君出面护住了他。
是段以君去主峰求宗主伸出援手。
是段以君提醒他,魔体的资质一定超群,才让他留了手。
他和他之间,根本不是兰因絮果,现业谁深。
也不是长生的贪念胜过了真心。
不是他爱错了。
仅仅是他搞错了人。
从一开始就错了……
算准时间,南门樾睁开了眼睛。
果不其然,看到了前世一模一样的充满关怀的双眼。
嘴里说着信任和支持。
抄袭的都是刚刚那人的真心实意。
而此刻在为自己奔波的段以君。
在湛为墨嘴里,就是自己重金相求,才勉为其难帮忙的人。
瞧瞧,人在说谎的时候,总是会难免增添一些细节,来增加自己话语中的可信度。
湛为墨提到段以君,不自觉的补充了一些细节。
服用化金丹,道途无望,渡劫高手的亲传弟子,宗主的亲师弟。
在湛为墨的叙述中,段以君似乎是一个有着好师门,好传承,却不知道珍惜,好逸恶劳。
喜欢利用自己的关系,为自己谋利之人。
当然,他没直言。
只是该停的时候停,该叹气的时候叹气,说得相当让人误会而已。
前世的自己的确是如此错认为的。
后来,他从别人嘴里知道了并非如此。
段师叔的化金丹更是为了救人才服用的。
是一个值得敬佩之人。
利用关系谋利更是无从谈起。
不过后来哪怕知道了。
他也是简单以为那是师父误信宗门内的一些谣言。
并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他与段以君实在没有什么往来。
他大半的精力都在压制魔体增加修为上了。
剩下的心思全部挂在湛为墨身上。
而段师叔……不是在云游,就是在闭关,极少在宗门走动。
他甚至不知道,前世的段师叔,最后到底如何了。
不过那都是前世了。
如今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搞错了什么,错过了什么。
又怎么会让真正的恩人和自己擦肩而过,形同陌路。
段以君对自己,可不仅仅是支持和信赖了。
更是有一份救命之恩在。
若不是他,自己在筑基期的时候,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湛为墨的剑下。
他已经开始在思考,如何帮段以君洗掉化金丹的丹毒了。
前世为了帮助止步元婴的湛为墨突破,他真的跑了很多地方寻找天材地宝。
对于段以君的感情,此刻南门樾的心思还停留在报恩上。
且不说刚刚经历过痛彻心扉的背叛,感情也并不是一句搞错了,就能顷刻间移植的。
不过……
在遭遇了背叛又遇到重生这样的机缘。
内心难免会想。
若是这次,拨乱反正,会如何……
“阿樾?”
湛为墨把能说得都说完了,却发现徒弟还是低垂着头,没有给自己一点点反应。
疑惑的皱眉。
对这种不在自己预料之内的反应很不满意。
言语之间有了些许的冷意。
听到他的催促。
南门樾只想笑。
没有了不安和恐慌,自然看得更加清楚,湛为墨神神情中的冰冷和算计。
抄来的温情和善意,比纸还薄。
现在想来,湛为墨对自己的好。
那是在自己突破到金丹,稳定魔体终于了有了些成效之后。
而对感情的回应,那是在自己突破到元婴,在确定自己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之后。
他从头到尾都没把自己当道侣,甚至没有把自己当徒弟。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自己对他,只有恨了。
湛为墨的结局,只有死在自己的刀下,元婴破碎,紫府全消,无半点存活世间的可能性。
南门樾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一个是元婴高手
一个是筑基菜鸟
总结:打不过。
一个是宗门高手毫无劣迹。
一个是魔体暴露身世成谜。
总结:不能打
南门樾:…………
“师父,真的只有你对阿樾好。”
南门樾咬牙拿出了自己毕生的演技,把曾经的台词再说了一遍。
段以君上了主峰,把事情和自家师兄一说。
师兄转身又招来了不少峰主和长老,甚至还有一位压阵的太上长老也出来露面了。
双方各执一词。
有的人觉得魔体太麻烦了,简直像是个定时炸弹,若是他最后还堕魔了,玄元宗的脸往哪儿搁。
有人觉得,这魔体又不是这孩子自己想有的,人也不是魔尊放在我们这里的,把人赶走了,那和落井下石有什么区别,日后宗门的其他孩子怎么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