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越轻扯了下唇角,说:“不怕。”
“哦?”
“应该不会比惹到你更严重了吧。”
他这话的意思是,夏任再不爽,也得看在他面子上不会做得太过分。
沈策西嗤的笑了声:“你心里倒是盘算得清楚。”
他抬起手,指尖落在薄越衬衫第一颗纽扣上,食指和中指并拢着捏着那枚纽扣:“桌球打得不错,经常玩儿?”
“偶尔。”薄越说。
“会点火吗?”沈策西把打火机扔给他。
银色打火机在薄越手里转了一圈,“以前没给人点过,不过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会。”
沈策西问他抽不抽烟,他会抽,但是不经常抽,他摩挲了下烟盒,说一般不抽,沈策西叼着烟,问他:“那什么时候才抽?”
就在上次,他们那晚,沈策西趴在床上抽烟,薄越也没来根事后烟,沈策西叼着的烟头在晃,薄越抬起手,“咔哒”一声,打火机里冒出了火苗。
“这种薄荷味儿的爆珠应该会很提神吧。”
火苗席卷上了烟头。
“抽烟的时候,往往烟的烟草味会填满你的口腔,你的衣服,袖子,领口,也会沾染上它的味道,无处不在,它会让人有依赖性。”
“最后深入你的日常习惯。”
“戒烟的时候是最难熬的,你一开始会感到烦闷,不安,想抽的时候不能抽,越是不能,越是想,习惯很难戒掉。”
薄越的声音徐徐道来,温润的嗓音低沉,说话也娓娓动听。
“有损健康,所以不常抽。”
打火机“咔哒”一声合上。
沈策西眸子微微眯着,缓缓吐出一圈烟雾,他指尖夹着烟,搭在薄越肩头,“那要是我用抽过烟的嘴亲你,你要拒绝吗?”
他想和薄越做,但其实对接吻没什么欲望,不过这会儿,身体里的反骨在作祟,他突然想打破薄越设下的那圈“禁锢”。
薄越把玩着打火机:“也许我不讨厌薄荷味。”
本来在那顿饭后,事儿谈了,按照正常流程,接下来他们就该去开个房,睡个觉,如果不是那一通电话的话,上次验货,沈策西很满意。
薄越感觉得出来,否则怎么也不该这么快的来找他。
“啪”——
门撞在隔间门板上,沈策西一扇扇的推开了隔间的门,没人,他迈着步伐朝他走来,勾住了他脖子,夹着烟的手指插入他的黑发,唇齿间正是那支烟的薄荷味儿。
他舌尖钻入他的口腔,湿滑柔软,他的呼吸落在他鼻间,略有几分紊乱,他的胯骨隔着西装裤,和他紧贴。
薄越伸手揽住了他后腰,沈策西鼻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闷哼。
形式一时反转,他像一只落入牢笼的鸟,速腾着翅膀,但飞不出那一小片的地盘,被牢笼里诱人的诱饵反扑,成了牢笼里猛兽的玩具。
安静的卫生间里只剩下暧昧的水渍声。
他口腔里的空气被掠夺,一度以为自己快窒息了。
手机铃声打破了他们的肆意妄为,是沈策西的手机。
空气中除却手机铃声,只有两人的呼吸此起彼伏,沈策西腿有点儿站不太稳,靠在薄越身上,不耐地抽出手机,薄越瞥见了上面的来电人,是夏任。
他接了电话。
“沈哥,你上哪儿去了?不会偷偷溜了吧?”
“我要走犯得着偷偷溜?”沈策西嗓子带着点沙哑,道,“等会儿回去。”
“你在哪儿呢?玩都还没玩上,你就把人带走了,怎么?还怕我们欺负他不成?”
“他不是把你弄不高兴了。”沈策西漫不经心的抖了抖烟灰,烟没怎么抽,自燃了大半截,他道,“教训他呢。”
薄越轻笑了声。
沈策西凤眸斜过来,眼神里写着几个字——笑什么笑?
那根没抽两口的烟被拧灭扔进了垃圾桶,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沈策西从镜子里盯着薄越的嘴瞧,总觉他嘴有点红。
两人一道出去,又一道回到台球室,里面的人一见他们回来,就有人打趣。
“回来了啊沈总,干什么去了,去了十来分钟。”
“抽烟。”
“抽根烟还特意跑外边去呢。”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沈策西懒洋洋道,“要不改行去做记者算了。”
从他嘴里问不出话来,就有人问薄越,沈策西去抽烟,他干什么去了。
薄越笑笑道:“上厕所,第一次来,不知道卫生间在哪儿。”
这就是敷衍人,还让人感觉不出在敷衍。
那人还想说什么,沈策西拿了球杆:“还玩不玩儿?”
“玩儿啊,薄……薄什么来着,你来摆球吧。”有人随口道。
薄越掀了掀眼帘,看向沈策西。
沈策西一球杆过去:“你他妈指使谁呢?”
那人嗷嗷叫了两声。
“我的人轮得着你来使唤?”
带出来的情儿处在什么地位,取决于把他带出来的那人是个什么态度,沈策西单纯不爽别人随便使唤他的人,动他的私有物。
他咂了下舌,舌根都还有点儿麻。
那人跟夏任关系好,本想给夏任出出气,被沈策西这一敲给敲怂了,他们这里边的人对薄越和沈策西之间的关系,大多还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沈策西和宣鸿哲之前玩儿得好,但为什么一直没成,大家多多少少都猜得到,无非就是两人体位不合,两个一凑一块纯纯浪费资源。
宣鸿哲订婚才一个月呢,沈策西这就找人了,谁能信。
还一找找个这么好看的,薄越那张皮相漂亮归漂亮,但漂亮得太有攻击性,个子也高。
他们没太把薄越当真,都觉沈策西带着玩儿的,但薄越那身气质实在太难让人忽略,身上穿着、配饰,还有香水都很讲究,有人想跟他搭几句话,还没聊上几句,薄越被沈策西叫去给球杆擦粉了。
晚上沈策西喝了点酒,散场时,他叫了代驾,薄越让代驾先送沈策西回去,可能晚上玩得挺尽兴,车子到他家时,他闭着眼都快睡着了。
“到了,沈总。”薄越拍了拍他。
沈策西靠在他身上,皱了皱眉,困得睁不开眼,他“嗯”了声,扯了扯领带,脑袋从薄越肩膀上挪开。
“你住哪儿?”他这会儿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薄越转着手表:“沈总想要我住哪儿?”
这话说得太暧昧,还有似有若无的暗示意味,沈策西眼皮子一抬,人也清醒了些。
夜色朦胧了薄越的侧脸轮廓,他直勾勾的盯着瞧,又想起跟薄越亲嘴那会儿的感觉了,还有那在唇齿间绽开的薄荷味。
薄越唇角一抬:“不早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那句话带来的暧昧又陡然被他收回,氛围却是未消散。
沈策西本想让他在他那儿住一晚,但又觉着太过了,今晚薄越也没有在他这儿留宿的意思。
两人这关系,不发生什么事儿的留宿,好似都有了点儿不清不楚的意味儿,显得很多余。
“不过很晚了,不太好打车。”薄越说,“你还有别的车吗?”
沈策西自然不止一辆车,他明白了薄越的意思:“这车你开走吧。”
一辆车说借就借了,还真是大方。
“过两天还你。”薄越低笑着说,“需要我尽快还的话,可以给我发消息。”
薄越把沈策西的车开走了,那辆车是沈策西最常开的一辆车,隔天,他睡醒起来,穿上西装去公司,坐上车就想起了薄越。
薄越说过两天还给他,过两天,是两天还是几天?去公司还还是直接来他家?白天还是晚上?
晚上吧,晚上来了能节省时间。
他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景色,指尖轻轻在西装裤上轻点。
熟悉的东西用惯了,突然换了总是要适应几天的。
这两天薄越挺忙,公司这边要处理的事儿不少,周六,他和容允城约着吃饭,顺道去看一看房子。
他那房子才开始装修,装修结束也得通风好一阵才能住人。
容允城那房子在市区,离他那儿也不远。
饭店,晚饭的时间点,里面人来人往,两人没定包厢。
另一头,一人拿着菜单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朝那边看,他对面的人看见他这模样,也不像在看美女,转头朝身后看了好几眼,他禁不住问他:“你到底在看什么?”
“嘘,别吵。”他说,“好像碰见了个熟人。”
“你是跟他有仇吗?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啊。”他对面的人问。
“你瞎说什么呢。”他把菜单放下,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蛋,这人正是夏任,“说了你也不懂。”
他看到那边两人吃着饭,坐在薄越对面背对着他的男人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在了桌上,推了过去,夏任眸中兴味盎然,掏出手机,对准了那边两人。
手机像素很好,放大也能拍清人的脸。
夏任心底吹了声口哨。
他点开沈策西的聊天框,点击选择照片,发出去。
[夏任:沈哥,我好像碰到你那天带来的朋友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认错了,你看看]
沈策西那头没有回消息,这顿饭夏任吃得心不在焉的,那边两人一起身,他立马也跟着起了身。
“你不吃了?”
“不吃了,我突然想起,我有点急事儿,你先吃吧。”
“靠,逃单啊……”
办公大楼,沈策西揉着额角坐在办公桌后,前台说宣鸿哲今天上午来过公司,不过不巧,那会儿他不在,不过这会儿他又打电话来了。
“策西,在干什么呢?”宣鸿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沈策西口吻谈不上多好:“什么事儿?”
那边沉默了两秒:“策西,你非得这样儿吗?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小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你说谁幼稚呢?”沈策西往后一靠,窝在了柔软的老板椅上,双腿交叠着架在了桌上,“说话注意点儿。”
宣鸿哲说:“我们以前关系很好,难道就因为……算了,策西,一起吃顿饭吧,我们很久没有好好的坐下来聊聊了。”
“不饿,挂了。”沈策西跟他生意上往来不多,打从宣鸿哲订婚后,那几个合作也都解约挪到他对家去了。
他单方面的挂断了电话,才看到夏任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他点开一看,蓦地坐直了,架在桌上的腿也给放下了。
照片上的角度是薄越的正脸,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背对着他,光看身型,气质也挺不错,沈策西把这几张照片看了几眼,底下弹出一条新消息。
图片上两个男人的背影并肩进了同一栋楼。
[夏任:我觉得有些可疑,所以……]
可疑?有什么可疑的?跟朋友一起吃顿饭很正常。
吃完了再进一个门也没什么。
一声窸窣的声响。
老板椅上的人站起了身,拎起外套朝外走去。
他车还在薄越那儿。
“这里还是新房子。”容允城道,“有点灰,要住得好好清理一下。”
“婚房?”薄越看到房间里的那张床,“给我住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容允城说。
薄越:“你是不打算结婚了吗?”
“没影儿的事。”容允城说,“一个人也挺好的,这不是有你陪着我呢。”
薄越笑笑:“你这想法有点儿危险啊。”
房子是三室一厅的格局,是很不错,房间里有些闷,他们打开阳台透了会儿风,没在这里待多久,薄越拧开门锁,房门缓缓打开。
容允城说:“你要想搬过来随时都可以。”
以前在国外的时候,薄越也帮了他不少忙,他倒不想薄越跟他太客气。
薄越余光瞥见门边有一道身影,他侧头看过去。
门边上,男人倚着墙壁,手里拿着手机在戳着,听到开门声,也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沈策西把手机放进了口袋:“好巧,在这儿也能看得到你。”
薄越扬了下唇:“我以为这句话是我来说,沈总怎么在这儿?”
沈策西说:“等朋友。”
“朋友?”容允城下意识道,“这一层楼没住人啊。”
他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了沈策西,诧异了一瞬,他自然是认识沈策西的,京市商业发展势头很不错,圈子也很广泛,他们不熟,也不在一个圈,但是他也知道沈策西这个人。
光是沈家世家这个名头就很响亮了。
三人站在回廊,面面相觑。
“朋友?”这两个字被薄越咬得有些玩味儿。
沈策西:“……”
第150章 交房租
容允城认识沈策西,沈策西对容允城自然也有印象,有印象,但不深,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知道他和他是一道的人。
性取向都是男人。
他们的性取向不是秘密,毕竟很多时候,给他们组织安排的一些相亲,很轻易的就会透过别人的口风传出去。
“你们认识?”沈策西不动声色的问道。
薄越:“嗯,朋友。”
沈策西这会儿听到“朋友”这两个字就有点不得劲儿。
薄越恍若未觉,言笑晏晏的,狭长的眸子笑起来有一道小小的弧度,瞧着没有别的意思,但总叫人莫名觉着有点蔫坏蔫坏的。
“沈总,倒是好久没见了。”容允城和他打招呼道,“薄越都没和我说过你们认识。”
几个意思?
暗指他和薄越关系没他好?
挑衅都踩他脑门上来了。
沈策西唇边挂着一道弧度,眸中黑沉不见笑:“他也没跟我提过你,不然,总该是要见见面才是。”
两人道了几句客套话,容允城道他不是要找朋友,别耽搁了,沈策西说没事,他朋友刚跟他说有事儿。
容允城那话实际上也只是想找个由头道个别,沈策西却好像听不懂暗示,薄越知道容允城之后还有事儿,抿了抿唇角,道:“容总,你先去忙吧,沈总这边等会我送他走。”
容允城侧头看向他,没事儿跟他打什么官腔?容总都叫上了。
“你——”
“我没事。”薄越说,“走吧,不用担心我。”
容允城:“……”嘶,感觉这老狐狸没安什么好心的样子。
“那我……先走了?”
“嗯,回头聊。”
目送他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薄越收回视线,就身边一道声音响起:“回头还聊呢?”
沈策西的瞳仁是偏浅淡的,这样的瞳仁给人一种距离感,显得有少许的凶,他抬手屈指敲了敲旁边的门,发出两声清脆的声响,漫不经心道:“什么朋友,还邀请同居。”
之前薄越出门的时候,他听得清清楚楚。
——想搬过来随时都可以。
沈策西发狠的时候,气场都让人胆颤心惊,一双冷厉的眸子半阖着,酝酿着一场暴风雨,而直面这场暴风雨的,是薄越。
刚才没有发难,是有别的人在,现在发难,是开始算账了。
自己手心里的小金丝雀还没捂热,转头就跟着别人进了家门,还要住别人家里,沈策西打小顺风顺水,性子也霸道,自是容忍不了别人的觊觎。
只一眼,都能看出他现在很不爽。
“没有同居。”薄越说,“他不住这儿。”
沈策西:“连他住哪儿你都清楚呢。”
薄越:“他说这里是空着的。”
“他说是你就信?”
“我看过了,里面是空着的。”
“你还真打算搬过来呢。”
“我没地方住。”薄越说。
沈策西:“什么意思?”
薄越说:“我刚来这边,没个落脚的地方。”
沈策西:“那你现在住哪儿?”
薄越也没瞒他:“酒店。”
一楼,一人躲躲藏藏的蹲在树后。
上去了三人,其中一人早离开了,夏任捏着手机,正寻思着他们会不会已经搞起来了,大门又开了。
出来的两人气氛和谐,一道走到黑色车子旁边,没像吵过的样子。
靠,这小白脸手段不小,沈策西居然没对他发难。
他从树后探出头,那边的小白脸打开车门,突然侧了侧头,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玙N奚N证N鲤U
昏黄的天色下,他的眸子似肉食者捕猎一般的冷厉,夏任瞳孔紧缩了一瞬,后背贴着树干,捏着手机放在胸口。
被……被发现了?
车子离开了,他腿霎时间有些发软。
某五星级酒店,大床房房内,房间陈设很简洁,柔软的大床铺得整齐,桌上放着一个笔记本,墙角堆着一个行李箱,酒店环境倒是不错,而且很整洁,整洁得有点过分了。
桌上除了水杯和笔记本,就没别的杂物了。
一看就不是打算长久的住下去。
“你行李就这么点儿?”沈策西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
“嗯。”薄越说,“出门在外,不方便多拿。”
“你哪里人?”这问题沈策西一开始也没想过。
薄越说:“本地人,之前一直在外面,没怎么回来过,对这里不是很熟。”
薄越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沈策西问他里面是什么,在来酒店的一路上,沈策西瞥了这袋子好几眼,薄越不是没察觉到。
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
“他送你的?”沈策西问。
薄越眼皮子一撩:“容总让我转交给同事,之前我一个同事在他车上落了一枚胸针。”
这个同事是他助理,上回他助理去容允城车上拿东西,不小心落下的。
沈策西“啊”的应了声。
同事,那干得就是跟薄越一样的活了。
所以东西不是送给薄越的。
没想到容允城人看起来正正经经的,玩得还挺开。
他也不爱琢磨别人的事儿,问过就算完事了。
让他舒坦的是他问什么薄越答什么,没有隐瞒,也没有半点不耐烦的迹象。
人挺上道儿。
挺上道的人说:“我一个人,不收两份钱,沈总要是不信我,随时可以突击检查。”
沈策西:“我什么时候不信你了。”
薄越瞥了他一眼:“刚刚。”
沈策西:“……”
“把东西收拾了,跟我去个地方。”
薄越问去哪儿。
他说:“你不是没地儿落脚?犯不着去找别人,跟我说一声就是了。”
薄越:“沈总这么大方,就不怕做亏本买卖?”
“找别人帮忙,传出去丢我面儿。”
几句话间,薄越把笔记本放进包里:“我收拾好了。”
沈策西:“?”
动作还挺快。
富人别墅区,一眼望去,屹立着的别墅房子看起来就不便宜,天色已晚,黑色小车两个车灯亮着,行驶进入入口处,车牌登记过,入口处的门自动打开,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到小区里,停在了某一栋别墅前。
这里离薄越公司不算太远,别墅内常有家政打理,都很干净,一楼和二楼都有房间,沈策西不常来这边,来了一般都是在二楼的主卧睡。
客厅亮着灯,薄越提着行李,沈策西让他自己随便挑间房住。
金屋藏娇呢。
薄越感觉得出来,沈策西在物质方面,是不会亏待跟着他的人,这别墅地理位置都很不错,还有一个很不错的点儿,别墅这种地方隔音效果很好,无论怎么搞,搞出多大动静,都不会有别的人听见。
薄越问:“房租怎么算?”
沈策西:“什么?”
“房租,既然借房子给我住的话,我总不能白住。”薄越面上端得正经。
沈策西也不在乎那几个钱,也没见谁给小情儿要房子住还收房租的,扣扣搜搜的做派他看不上,“给你住你就住着。”
“那我还是不住了吧。”薄越说。
沈策西:“什么意思?那谁,容允城给你住房子你就住,我给你住你就不住?”
仿佛只要他说是,就没他好果子吃。
“他给我房子住,我会给他同等的价值回馈。”薄越面不改色,说,“我不喜欢占人便宜,沈总还是把这笔账算好吧,不要做亏本买卖。”
沈策西道:“那就从你工资里扣。”
“工资怎么算?”薄越说,“一周固定睡几次吗?还是一个月总数?”
沈策西:“……”
“床上舒服一次算一次,还是一晚上算一次?”
“你他妈算账呢。”他抬起薄越下巴,“一晚上值几个钱,看你表现吧。”
“我这个地方的租金,可是很贵的。”沈策西坐地起价。
薄越轻笑了声:“那沈总常来才是,我才好还账。”
二楼卧室,房间柜子里放着被褥,这么晚了,要睡那就得自己摊被褥,薄越把被褥抱出来,沈策西在一旁看着。
“会弄吗?”
“不会的话你会帮我吗?”
“我也不会。”
“所以,不要问。”
“……”
薄越留学的时候,基本上这些事儿都是自己弄,把被褥在床上摊开,他身形动作利落的整理着床脚,腰间躬起的那一处肌肉,和薄薄的衬衫紧贴着,隐约能看见轮廓。
沈策西想,他很适合穿白衬衫。
薄越今晚在这儿住下,沈策西睡他隔壁,床也是薄越给他铺的,或许半夜起身离开了,隔天一早,薄越早上醒来,他那边房门开着,被褥凌乱,床上人不在,空荡荡的,外面车子也开走了。
别墅里刚住进人,里面很多东西都需要添置,浴室里沐浴露之类的日用品都有,但食物之类的东西就没有了,八点,别墅门铃响起。
薄越去开了门,门外是一个男人。
“薄先生,你好。”男人看上去五大三粗的,西装都像是随时会被他肌肉给崩开,“我是沈总的助理,你叫我阿大就好,沈总让我来给你送早餐,你方便吗?”
五大三粗的人说话还挺文质彬彬,就是嗓音听着怎么都像是下一秒就能掏枪出来威胁人,薄越刚洗了澡,套了件T恤开了门。
阿大提着两个袋子,一袋子是早餐,中式西式都有,他说不知道薄越喜欢吃什么,所以都买了点儿。
“谢谢。”薄越问,“你吃过了吗?”
阿大说还没有,薄越拿出了一份早餐,“其他的你能处理吗?”
“谢谢薄先生。”他端着一脸正经,把另一个袋子放在桌上,硬汉的脸上泛上了点红意,“沈总让我把这个给你,你要放在哪儿看你喜欢。”
薄越拆开三明治,咬了一口,拨开袋子,里面放着好几个盒子,他拿了一盒出来看了眼,超薄0.01,无感,草莓味,他扔下拿起另一盒,螺旋凸点……
没一盒重复的。
“麻烦你了。”薄越语调亲和。
他越客气,阿大越不好意思,买这些东西是要干嘛他心知肚明,偏偏薄越的表情神态跟收到早餐的时候都没差,要么是心理素质极好,要么是脸皮达到了一定的程度。
他跟了沈总这么多年,沈总还没让他买过这些东西,他不免多看了薄越两眼。
“还有什么事儿吗?”薄越偏过头浅笑问道。
“啊……”阿大回过神,“沈总让我问你几点上班,我开车顺便送你。”
早上高峰期,路上有些堵,薄越没让他把车开到公司楼下,他下了车,看着阿大的车开远了,兜里手机震了起来,他往前走进人流,拿着手机接了电话。
“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容允城问。
“嗯,找到了。”薄越说,“之前谢谢了,陪我跑那一趟。”
“你说这话就生分了。”容允城一早收到他消息,但抓心挠肺更好奇的不是这个,“昨天我走了你们还说什么了?”
“怕我们在背后说你坏话啊?”
“你还会背后说人坏话呢。”
一通电话打到最后,容允城也没从他这儿套出点什么话来。
办公大楼,沈策西坐在办公室内,暼着旁边的手机,门口传来敲门声,他道了声“进”,阿大走了进来。
他在办公桌前站定:“沈总,东西我都给送过去了。”
“他怎么说?”沈策西问。
阿大说:“他说知道了,还有谢谢。”
沈策西等了几秒:“没了?”
阿大挠了挠头:“哦对了,薄先生人还挺好,把早餐分给我吃了。”
沈策西:“……”谁想听你说这个。
他助理挺多,心腹就那么几个,阿大是里面最愣的一个,但是嘴严实,这事儿他不想被他妈那边知道,所以跟薄越有关的接触,他才让他去做。
他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薄越某些方面好是好,上道也是上道,就是有时候挺冷淡,谁家金丝雀不是主动联系金主,哪跟他似的,见不着面了,消息都没一个,更别提讨好人。
孟之武之前找的那个,一天恨不得黏他身上,手机丁零当啷的响个不停,成堆的垃圾短信,热情如火。
不过毕竟是极品,有点架子也正常。
也对,总不能跟那些人一样儿,掉价儿。
但他也跟孟之武他们不一样吧,他这样儿的金主,也不是哪哪都能找得着碰得着的。
[沈策西:东西收到了?]
点击,发送。
桌上手机响了声。
沈策西伸手去翻过手机,回消息还挺快。
[薄越:今晚要过来吗?]
沈策西哼笑一声。
[沈策西:怎么,有事?]
[薄越:我以为,你这是在催我交房租]
“交房租”——沈策西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嗤的笑了声。
才住进去,就这么着急了。
[沈策西:有事不去]
今晚他得回趟家,不过小金丝雀要是可怜兮兮的求几句,也不是不能过去一趟。
[薄越:好]
沈策西把手机倒扣在了桌面上。
一言九鼎。
沈策西说不去,那就真一连几天都没个信,那助理除了第一天来送套,之后也没再出现过,那辆借给他的车让他继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