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想要抢救一下—— by煮个甜粽
煮个甜粽  发于:2023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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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会坏。
虞凡白俯下身检查,屈下腿,膝盖抵在邬烬侧腰旁边,“你让一下。”
邬烬往旁边挪了挪,虞凡白俯下身来,身影笼罩在他身上,骨节分明清瘦的手指检查着枪膛里的子弹。
虞凡白察觉到邬烬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扫了眼过去,听他问:“教官枪法很厉害啊,有什么诀窍吗?”
虞凡白道:“熟能生巧。”
意思就是让他自己多练,自己琢磨。
一点也不讲情面。
“教官当年最好的射击成绩是多少?”邬烬问。
“忘了。”虞凡白说。
这一听就是敷衍。
虞凡白又说:“嗯……最差的一次倒是记得。”
他是真不太记得成绩了,他很少记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每一次握枪,射击出去,就代表着他已经完成了他需要做的事儿,成绩是好还是差,那就不由他掌控了。
“多少?”邬烬问。
“八环。”虞凡白说。
“用的也是这把枪?”
“嗯。”
“是吗……”邬烬活动了下手腕,说,“那我就尽量,不低于八环吧。”
他这张狂得只差没把“我会超越你”说出来了。
虞凡白不讨厌他这份轻狂,轻勾了下唇角:“那就祝你成功了。”
邬烬说他看起来很会玩这种躲躲藏藏的枪。
听着不像是好话,又着实是一句夸赞。
虞凡白道:“狙击步枪很方便,在战斗中不可或缺,它能让你隐藏自己的身形,不会被敌方轻易发现,他们为了找你,会四下张望,一举一动都会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在你的股掌之间,当你击杀那一刻——”
“嘭”!
玻璃窗户被射穿,几道裂痕自窗户上蔓延。
子弹射穿了展览的玻璃柜台。
明亮的会所当中,人群慌乱逃窜,抱头躲在桌子底下,尖叫声接连不止。
穿着昂贵礼服的女人们提着臃肿的裙摆,大肚便便的男人们抛下女伴,大难临头各自飞,在望远镜的镜头下,他们就像一群热锅上的蚂蚁,丑态毕露。
展览台上,被射穿的畸变种看不清原貌,刚孵化出来,还没长成就死在了上面。
这是一场变异种展览会。
满足那些过得太过安逸的贵族老爷们的猎奇心理,属于帝国的灰色地带。
有需求,就有供给,已然形成了商业链。
富丽堂皇的会所中,衣冠楚楚的人们狼狈,远处夜色笼罩的屋顶之上,向导拿着望远镜看着这一幕。
附近哨站的哨兵们差不多该来了。
虞凡白用智脑编辑了一条消息,只有几个简短的数字暗语,发送出去,收了架在屋顶的狙击枪。
再过不久,或许他们会找到这儿。
他收拾干净了地上的弹壳,行云流水地撤退。
附近哨站的哨兵们很快来了。
他们整齐划一的走过长长的街道。
街道对面,迎面走来的男人一袭黑衣,清瘦高大,戴着的兜帽遮了大半张脸,他背着大大的琴盒,和他们擦肩而过。
无一人察觉不对。
宿舍楼关了灯,四下一片黑暗。
虞凡白把钥匙插进锁孔,拧开门锁的瞬间,抬了下眼。
房间里有人。
黑漆漆的光线下,阳台门敞开,窗帘飘飘荡荡被风吹起,房中桌边,邬烬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从他开门起,唇边弧度逐渐扩散,仿佛猫见到了老鼠的兴奋。
“晚上好啊,教官。”
宿舍已经到了熄灯落锁的时间了,不该出现的家伙出现在了这儿,这代表着他接下来有麻烦了。
虞凡白回手关上了门,落了锁,身影逐步接近。
“是你啊。”他低沉的嗓音在夜里虚无缥缈,“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邬烬:“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了?倒是教官你——这么晚了,去了哪儿?”
虞凡白说:“干了点大人的坏事儿。”
邬烬:“什么坏事儿啊?也说给我听听呗。”
虞凡白:“真想听啊?”
邬烬:“想。”
虞凡白俯下身,摸了摸他脑袋,骨节分明的掌心一路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落,邬烬眼神往旁边瞥了瞥,觉得有点痒,想躲,虞凡白却不给他躲的机会。
强势而有力的掌心固定着他的脑袋,扣住了他的后颈,邬烬身体前倾,虞凡白俯身在他耳边道:“都说是坏事儿了,怎么能说出去呢。”
那大拇指摁着他的喉结:“知道的太多,那是要被杀人灭口的,小朋友。”
邬烬喉结滚了滚。
他觉得他们这样有点暧昧。
虞凡白手上是淡淡的肥皂香,袖口又散发着点火药味。
“我不小了,教官。”
黑暗中两人四目相对,虞凡白眸子温润,邬烬眼中泛着亮,他舔了下唇,道:“你不觉得,我们也很适合聊点大人的话题?”
压低的尾音有些飘,略显得玩世不恭。
似半点没察觉到他对他的威胁。
虞凡白腰间一紧,垂眸见邬烬的精神体溜了出来,有人半腰高的狼,把尾巴缠绕在了他腰上,他觉得邬烬不是想“聊点”,是想“干点”。
他似笑非笑:“说说,你想聊什么大人话题?”
邬烬:“今晚的事儿,你也不想被别人知道吧。”
虞凡白:“所以呢?”
邬烬支着脑袋,偏头扬笑:“教官要不要贿赂一下我?”
他抬起手,握住了虞凡白的手腕。
“你这里好像……有点火药味儿。”他又顺着虞凡白的手指,一寸一寸摸着他的骨节,轻嗅着道,“洗过手了吗……洗手液的味道,好像在哪儿闻过啊。”
虞凡白指尖一拢,握住了他的手。
“邬烬同学。”
他一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眸中含着惺忪笑意,垂下脑袋。
“可以帮教官保密吗?嗯?”

再一次被他撞见了。
虞凡白之前怀疑过邬烬是不是他们那边来监视他的,不过这怀疑很快打消了。
他不像是帝国政界那边的人,目前也不像有“它”那个世界里描述的那么危险,他接近他,可能只是单纯的觉得有趣,觉得好玩儿。
毕竟,在那本书里,邬烬一直都是一个愉悦犯的反面形象。他唯恐天下不乱,哪儿有乱子往哪儿钻,大抵是那趟列车上开始,邬烬就盯上他了。
又或者更早。
一个和他“哥哥”有牵扯的向导,这点或许就足够让这小家伙对他感兴趣了。
自己从小流浪在外,身份被另一个人占据,本该属于他的一切,都被别人所拥有,甚至在他出现之后,那个人依旧还过着如从前的生活。
他心里真的能保持平衡吗?
在虞凡白看来,那本书里,他所谓的“抢夺”发展很合理。
包括把他从“哥哥”手里抢过来。
虽然是他们俩假兄弟的事儿,但在虞凡白拥有“宿宾鸿的向导”这个头衔的时候,他就注定不可能置身事外。
不过邬烬倒比他想象中的可爱。
他手指扣在邬烬指缝,低垂着眼帘,见邬烬眼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神色,别开脸,散漫道:“也不是不行,我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那就是可以商量,但得看看你态度的意思。
虞凡白扣住他下巴,把他的脸转回来:“考虑什么?”
指腹下的皮肤温热,邬烬微张着唇缝,呼吸似有若无的蹭过他的指尖,“就……考虑一下。”
虞凡白轻笑了声,指腹摩挲着他下巴。
邬烬也觉着自己说的话跟失重了一般,他补充道:“你总得给人点空间思考一下,才好谈条件吧。”
“嗯。”虞凡白带着点笑音,松开了他,“行,你慢慢思考吧,我去洗个澡。”
他直起身,把腰上勾着他的尾巴摘下,顺手从床边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他把那件沾了硝烟味的衣服扔进了脏衣篓。
手上洗手液的味道……
他闻了闻。
这味道不浓,不过那边公用洗手间的洗手液味道确实独特。
有些事情,做得再严谨,也会露出一点儿馅。
哨兵还真是一群狗鼻子。
但要从承载过量的大脑记忆里记住这么细致的东西,邬烬……还真是不简单啊。
他打开了花洒,水流从头顶冲刷下来。
门外,一狼一人相互依偎。
邬烬有点懊恼刚才漏了怯。
又觉精神体没用,人家拿手轻轻一拨,乖得跟狗似的就松了尾巴。
当浴室里的水声模模糊糊的响起,邬烬垂落的睫毛一顿。
他还在这儿呢。
虞凡白就这么放心的在里面洗澡?
他的虞教官对他是不是也太放心了点儿?
他瞥了眼旁边的精神体,一把摁住了它的脑袋。
竖什么耳朵。
虞凡白洗完澡,套上衣服从浴室里出来,邬烬的精神体已经不见了,邬烬坐在椅子上,身体后仰靠着椅背,看着天花板晃悠着。
凳子后两条腿承重,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响。
湿发擦拭得没再滴水,垂落虞凡白眉间,黑色背心只盖住了身躯部分,手臂肌肉裸露,轮廓上依稀可见结实的肌肉线条。
他是一个向导,但单单这么看,体型和哨兵相差无二。穿上衣服显得斯文,脱下衣服后也散发出了力量的性感。
邬烬看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想好了吗?”虞凡白主动问了他一句。
“啊。”邬烬还没反应过来的接了一声,“想什么?”
“自己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虞凡白说。
向导都这样?洗个澡出来唇红齿白的。
想什么了?
在他洗澡的这十几二十分钟的间隙,邬烬什么也没想,但他不能让虞凡白知道他什么也没想,他道:“这不应该你来想?是你有求于我啊教官。”
小少爷这会儿倒是机灵了。
“我倒是可以随你来,你想知道我今晚去了干什么了,我也可以告诉你,但你这样让我有点没安全感。”虞凡白说。
邬烬:“怎么没安全感了?”
“才说好的事儿,自己转头就忘。”虞凡白说,“我怎么能保证,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你下一回,会不会就这么‘忘了’,把我的事儿说出去。”
邬烬说:“我说话算数。”
虞凡白在床边坐下,面露犹豫,沉吟片刻,道:“要不这样吧。”
邬烬看向他。
他偏头微笑着道:“你也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这样的话……”
他双手合十,指尖错开,十指相扣:“我们之间就算是建立起初步信任了。”
十指相扣的双手手背上泛着青筋,紧密相连的落在邬烬视线中,从热气氤氲的浴室出来,他的指尖被熏得有点红,这简单的手势从这双透着清冷感的手里做出来,透出一分暧昧来。
交换秘密,建立信任。
那合十的双手分开,虞凡白双腿交叠,似笑非笑地支着脑袋,“怎么样?”
刚洗过澡,未经打理得黑发落下,显得更为年轻了些,这模样,和邬烬记忆里的人简直重回在了一起。
邬烬闻到了浴室里飘出来的淡淡香味,一下一下冲击着鼻息,他耷着眼帘,思索片刻。
虞凡白也不催促。
邬烬起身,拉着凳子到了虞凡白面前,长腿跨上去,双手叠在椅背上。
“我曾经,在地下场打过几年的黑拳,为了……”他停顿了一下,唇边扯开了笑,看向他道,“赚钱,打架功夫差不多是那会儿练起来的,不过后来那儿被清查了,那是我干的——”
打黑拳赚钱,这对贵族来说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儿。
对邬烬来说不见得。
他钻了空子。
虞凡白知道打黑拳,那种地方……那个时候的邬烬应该还没成年,对一个小孩儿来说,这种成长经历算得上黑暗了。
邬烬说因为那儿的老大看上了他,想收他做干儿子,干儿子哪能是什么正经干儿子,“我呢,还是比较喜欢虞教官你这样儿长得好看的,自然就誓死不从了。”
前半段听着是真的,后半段依着那轻佻的语气就不一定了。
虞凡白没太较真的笑了下。
“这个算不算……”邬烬双手合十,手上随意的重复了下虞凡白之前的动作。
虞凡白看着他这模样,又觉有趣得紧,他手肘撑着膝盖,说算。
“所以接下来,我提什么要求,虞教官都该听我的吧?”邬烬说。
虞凡白:“我可没答应过你这个。”
邬烬:“………”
“你耍赖?”他有些不可置信。
“我说的是,建立信任。”虞凡白莞尔,他抬起手,指尖在唇边轻触,道,“这个秘密我会帮你保守的。”
是的,虞凡白从头到尾,都没明确的答应过他什么。
邬烬有些牙痒痒。
瞧那表情都像是想扑上来给人咬上一口。
“不早了。”虞凡白擦着头发起了身,摁了下邬烬的脑袋,指尖轻轻的擦过他发丝,“早点回去睡吧。”
那力道跟一阵风似的,又叫人舒服得紧。
“睡什么?”邬烬道,“我等你等了一晚上,宿舍那边门禁都下了,教官让我睡哪儿?”
虞凡白:“你来之前,没想过这个?”
邬烬拉着懒洋洋的语调,道:“毕竟我担心教官你嘛。”
哪儿是担心他,分明是担心看热闹赶不上热乎的才是。
虞凡白:“你也看见了,我这儿只有一张床。”
邬烬:“都是男人,教官还怕我占你便宜?”
虞凡白抬起眼帘,“占便宜?你想了不少啊,邬烬同学。”
他倒还没想到这个层面。
邬烬说他没想。
虞凡白:“算了,去洗澡吧。”
邬烬:“洗澡干什……”
他反应过来,一下灭了声。
虞凡白很爱干净,所以以前也经常都是不洗澡不准上床,所以,让他洗澡,是……
虞凡白说:“再弄脏我一床被子,我就得跟你要赔偿了——还是你想睡桌子?我也没意见。”
他侧过身,眼神瞥了过来,眸中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深邃,仿佛飘忽不定的风筝,引人去追逐,又让人抓不住。
邬烬心说他又不脏。
“那我等会儿穿什么?”他从鼻间哼出音问。
邬烬站在充满虞凡白气息的浴室,再一想之前,哪还不明白虞凡白就是逗着他玩儿,他还当真了。
他这人,既让人恨得牙痒痒,又让人心痒痒。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面上神情晦暗不明,咬了咬牙,狠狠闭了闭眼。
从浴室里出来,邬烬脑子也恢复了正常运转,那床他都不用纠结睡哪边儿,虞凡白已经躺上去了,还多拿了一床被子。
邬烬看着那张多出来的,叠得工工整整的被子。
“你睡这边儿吧,我晚上可能会起来。”虞凡白说,“免得吵醒你。”
邬烬:“哦。”
他去擦头发,用的是虞凡白擦头发的那块毛巾。
他感觉他们这样也很暧昧。
碰过虞凡白头发的毛巾,又碰他的头发。
啊……他们等会儿还会睡一张床。
那样更暧昧。
但是盖两床被子。
好像就没那么暧昧了。
但是睡一头,扭头就能看见,这还不暧昧?
总不能脚对着脑袋吧,多不礼貌。
虞凡白是不太介意和邬烬凑和睡一晚。
邬烬把头发吹干回来了。
“啪”的一声,房中关了灯。
宿舍里这张床够大,不过由于两人身形都过了一米八,躺上去空隙感还是小了不少,能明显的感觉身边躺了个人。
两人各睡一边,空气中格外安静,但又都知道对方没睡着,他们靠得太近,连对方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虞凡白闭着眼,想起弹壳还在他衣服口袋。
他做事儿不是丢三落四的人。
邬烬刚才洗澡,应该没翻他的衣服。
就算翻了,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身旁的人翻了个身,床也跟着轻微晃动。
“虞教官。”
黑暗中,耳边传来邬烬的声音。
虞凡白:“嗯。”
“你怎么还在这儿备了两床被子?”邬烬问道,“给别人备的?”
这旁敲侧击的,根本就差没直接问他是不是带人回来过夜了。
虞凡白:“这个别人你指的谁?”
邬烬:“我哪知道呢,谁没事儿在宿舍放两床被子。”
“想象力很丰富啊。”虞凡白说,“你睡的那床是学院发的,这床是我自己带的,不小心多了一条,就这么简单。”
邬烬“哦”了声,没了声音。
隔了没多久,他又翻了两个身,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今晚干什么去了呢,不是说要……这个?”
他双手抬在空中,合上示意了一下。
夜色朦胧,轮廓也模糊,掌心合上的片刻发出了轻轻一声响,声响过后彰显得空气更为安静。
邬烬偏过头,在夜色的遮掩下看向虞凡白。
虞凡白平躺着,闭着眼,那睫毛抖动了两下,睁开了,邬烬说他什么都不说,那就太狡猾了。
“我啊。”虞凡白说,“玩了会儿枪,m24,MK8瞄准镜。”
邬烬等了会儿,确定他没了下文。
虞凡白果然还是很狡猾。
说了,又跟没说差不多。
虞凡白知道,他不说,等明天消息传开,邬烬早晚也会猜得到,今天光闻他手就猜得七七八八了,但他又偏生让他猜,让他想,不直白的告诉他答案。
跟在人心上播了个种子似的。
“你说的那个故事,后来呢?”虞凡白唇边弧度微勾着,偏过头,“那个人……怎么样了?”
他很少会去过问别人的私事。
一般都是别人乐意说便说,不乐意说他也不会强行过问。
他也从来不说太多自己的事儿。
虞凡白这人看起来温柔,能容忍人在他身旁进进出出,但实际上边界感很强,人觉得和他很熟了,但等到回过神,才会发现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邬烬早发现了这点——在他曾经丢下他离开的时候。
但现在是他知道一切,而虞凡白一无所知。
“可能死了吧。”邬烬说。
虞凡白说:“这个结局听着还不错。”
“你不怕吗?”邬烬压低的嗓音在夜里幽幽的,带着点故意恐吓的意味,道,“你身边躺着的人,身上说不定背负着人命呢。”
亮爪子吓唬人呢。
“怕什么。”虞凡白徐徐道,“我又没有认干儿子的癖好。”
邬烬卡了下壳,说:“我也没认人当干爹的癖好。”
“嗯,我知道。”现在应该也没人敢去当他干爹。
两人间又静了下来,夜色中似有什么暗潮汹涌的翻滚着。
片刻后,虞凡白听到他问:“虞教官,你睡了吗?”
虞凡白说没。
过了会儿,又听到他这么问了一遍。
虞凡白:“如果你睡不着,我可以帮帮你。”
邬烬:“怎么帮我?”
虞凡白:“要我帮你的话,那你可能明天早上都起不来了。”
邬烬觉得,他们果然很暧昧。

第240章 上头
虞凡白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早,他一动,才蓦地意识到床上还多了一个人,这人圈地盘圈他被子里来了。
邬烬睡得凌乱。
被褥一截滑落到床边,一截还搭在床边,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冷了,他自己手脚一半在那半截被褥下,一半都钻进了他的被子,压在了他肚子上,沉甸甸的。
他动一下,那手也顺着他身体的趋势往下滑动。
虞凡白从被子里捞住了那只手。
邬烬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床上一阵窸窣声响,他侧躺过来,腿一抬也搭了上来,但还没搭上三秒,嘴里就“嘶”了声,仿佛一盆冷水迎面浇下,让他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腿睡麻了。
像有千百只蚂蚁在血管里啃咬一般。
“别……别动。”他摁着虞凡白,“我腿麻了,啧。”
虞凡白也轻吸了口气。
那膝盖抵着的地方有点儿尴尬。
鲜少的窘迫状况。
他膝盖稍抵着了他腿一下,年轻哨兵霎时间扭得跟什么似的,忽轻忽重的呼吸在他还吹在他耳畔,虞凡白就没动了,等着他自己缓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感觉到身旁的人身体没那么紧绷着僵硬了,呼吸也平缓了,手还扒着他没放开。
“还没好?”他问。
“嗯……哦,没呢。”邬烬离得近,脑袋占据了虞凡白半个枕头,嗓音带着晨起的低哑,“再等一会儿。”
睡觉把腿睡麻了,虞凡白也是第一回见,也不知道昨晚邬烬得睡成什么样儿,两人以这个姿势躺着。
虞凡白闭着眼,耳畔似有若无的呼吸擦过,他也没动弹,在人以为他又睡过去的时候,他问:“还没好?”
邬烬:“急什么,要上厕所啊?”
他胡乱四处摸着自己的被子,被子没摸着,手指蹭到了虞凡白的腰,为什么会知道是他的腰——
虞凡白睡觉衣摆卷上去了一段,一截腰在被子里都是露出来的。
邬烬一开始没意识到,还刮蹭了两下,直到那块肌肉陡然绷紧了,变得邦邦硬。
“我……”
他话都没说完,下一刻,整个人都被虞凡白给掀了下去,邬烬都没意识到得反抗,就乖乖的被给掀了下去。
虞凡白从被子里扣住他的手,压在他枕边,膝盖抵着床,身影黑压压的压上来,在窗帘紧闭光线暗淡的房中散发着浓浓的压迫感。
“哪边腿麻?”
他问着,右腿膝盖压直了他的小腿,“这边?还是另一边?”
邬烬两条腿跟没了知觉似的,除了一开始膝盖跳了下,之后就没了反应。
“我觉得,你已经好了。”虞凡白牵起嘴角弧度,道,“是吧?”
邬烬:“啊……”
直到虞凡白松开他,下了床,把被子捡起来拍了两下,邬烬都还维持着那个躺着的姿势,双腿岔开着大字躺在床上。
浴室里传出了水声。
邬烬抬手盖住了脸,掀着被子猛的在床上滚了一圈,被子从他腰上卷着,把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他从被子里露出一点脑袋,喘了一大口气。
心跳得跟要爆炸了一样儿。
虞凡白捧水洗了把脸,男人早上有点生理反应很正常,邬烬那反应,估计是没感觉到什么。
睡觉不老实就算了,自己也未免太过没有自觉,一大早的瞎摸个什么劲儿,摸得也还挺起劲儿,在陌生的地方也能睡得那么实诚,把自己都给睡迷糊了,是不是也有点太过信任他了。
窗外天色已经亮了。
众人集结训练,昨夜邬烬没回宿舍,别人不知道,室友们却是清楚,还担心他会不会被记过,集结时却是见邬烬准时到了地方。
邬烬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大家训练服有两套,都是轮着换,长得一样,也有犯懒的哨兵,一套衣服连着穿两三天,没人会注意这些细节,他们只关注邬烬昨晚在哪儿过的夜。
“你昨晚去哪儿了?”
“还好昨天没查寝,不然就完蛋了。”
邬烬说着没去哪儿,眼神不经意的瞥向了场边休息的向导,又收了回来,收回来没两秒又看了过去。
那几个哨兵好像经常去找虞凡白,他心想着哪来的这么多问题。
“你听说了没,昨晚南区出了□□分子……”
昨晚的事情传开了。
传得比虞凡白想象中更快。
连同星网上都被挂上了消息,从“□□分子”再到深度报道,勾出了一串展览会的内幕,才不到四十八小时。
而其中的推手,不是他手底下人的安排。
上头的人不会坐视不管,可这次压都压不住。虞凡白看过那篇文章报道,上面特意提到了办这场展览会的主办方的儿子,那个在考核中弄出乱子的贵族。
热度一层叠加一层,一时引起了不小的讨论度。
背后这人很懂得兴风作浪,勾起别人的探讨欲望。
这样儿的人,他身边就有一位。
不管外界传言乱成什么样,也影响不到哨兵们的训练,也对虞凡白没什么影响。
但是……
那天早上起来,虞凡白想起去翻找他衣服里的弹壳,没有找到。
可能在回来的路上丢了,也可能被某个人拿走了。
傍晚,训练结束。
虞凡白被宋连长叫住,皇室那边来了人,展览会风波没停,那边查得事无巨细,罪魁祸首一直没抓到,相关人员都被调查了一遍。
宋连长道:“别担心,只是叫上你去问问,毕竟他以前是你班里的人。”
他指的是主办方的儿子。
当虞凡白看到他办公室里来调查的人,还是熟人。
果然,在这塔里,想要碰见简直太容易了。
办公室里的哨兵转过身,窗外的风吹起他一头柔和的棕发。
“凡……虞上校。”
他轻唤了一声。
曾经共事的二人,如今站在办公室两端,生疏又客气,宿宾鸿望向虞凡白的眸中神色复杂,而虞凡白温和又疏离,轻轻一颔首,道:“宿队。”
“来,喝茶。”宋连长招呼道。
宿宾鸿现在是帝国皇室护卫队里的人,份量不轻,虞凡白抬手示意道:“宿队坐吧。”
这话一出,二人间宾主一目了然。
宿宾鸿来调查,问的都是寻常话,那天晚上虞凡白去了哪儿,有没有人能替他证明,他班里的人有没有人外出过。
虞凡白的回答都会一一被记录下来。
他态度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隐藏了一些不想告知外人的事情。
他太熟悉宿宾鸿,知道怎么应付他能够不让他起疑。
学会观察是一个向导的专业素养。
球场喧闹,中间间隔线两边,哨兵们各站一排,抱着球扬着下巴,互不相让的看着彼此,气势汹汹,谁也不乐意退那一步,好像脑袋低一点儿都是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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