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 by江城jsy
江城jsy  发于:2023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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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周憬琛居高临下,冷冰冰的声音落下,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害怕,“我会先毁掉你。”

第46章 我不会伤害你
苏洺头一次感受到了事情失轨的恐惧,这种突发的恐惧感,从前都只能是他带给别人的。
他没想到周憬琛会这么在意苏淮,没想到甚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手臂徒劳地挣扎着,但是身体却被牢牢压制住。最终,苏洺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管药被打进自己的身体里。
期间周憬琛似乎给医院打过电话,询问过这是什么药,要怎么解决。很显然,对方的回答很不理想,他面色再度阴沉下来。
看向苏洺时眼神更狠戾了些,又命令旁边的黑衣保镖继续。第一管药被打进身体的时候,苏洺还没什么感觉,第二管药继续被注射进来时,他的身体开始微微发热。
这药是最新研发出来的,他托了很多人才弄到手,本来三针试剂都是为苏淮和林司源准备的,没想到有两针都被用在了自己身上。
慌张和不安让苏洺挣扎的幅度逐渐大了起来,但和刚刚一样,都是徒劳无功。这药市面上买不了,医院也几乎没什么应对的药物。对于具体实施起来的功效,苏洺也一无所知。在心底暗骂着周憬琛,又忍不住轻嘲自己,原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这样。
但没过一会儿,他又冷静下来。无所谓,他是个alpha,又不是beta和omega,即便他因为药性发作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既不会从生理上受到任何伤害,也很难被舆论嘲讽或侮辱。
他的性别,注定他会被世界更宽容地对待。不像苏淮,是个beta。
一想到苏淮,苏洺又觉得可惜极了,他差一点就能成功,如果能在苏其筠妄图宣布苏淮为心悦继承人的生日宴上,把苏淮塑造成一个浪荡不堪的婊子,那一定会是很美妙的一天。
正沉浸这样的惋惜情绪中,身体逐渐感觉到瘫软。周憬琛似乎还留有最后一丝仁慈,第二管药只打了一小半,他就示意停下来。
只是还没等苏洺松口气,苏洺就听见了旁边林司源的破口大骂,“你他妈想干嘛?周憬琛!你敢动我!”
剩下的大半管药换了个对象,林司源反应比苏洺激烈,到了这个时候,不难明白周憬琛的意图。
即便骂得再凶,周憬琛也一直无动于衷,他看着地上的林司源,仿佛在看一只无足轻重的虫子。
“艹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这辈子别想在宁城待了!”
叫嚣中林司源的身体被人拉起,身体来不及反应便被猛地拉起,随后又被一股重力推入房间,身体晃晃悠悠跌在地上,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后背被重重一撞。
他听见了苏洺的声音,“周憬琛,你疯了吗?放我出去!”
药效还没完全发作,但两人的身体已经开始受到了影响,信息素在封闭的环境里开始有意无意冲撞起来。
苏洺整个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他和林司源都是alpha,感受到别的alpha的信息素味道已经让他暴躁难受得不行,更让他感到无法接受的是——他根本无法预知等会儿药效发作,他和林司源会在这里做出什么事情。
在苏洺不安地拍打踢踹着房间的门时,林司源在一边抑制自己身体里想要撕咬、想要搏斗的冲动,一边目光被床顶的天花板吸引,上面有个十分隐蔽、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发现的红色光点——隐藏摄像头。
呵,林司源咬着后槽牙,目光转向身后还在朝门撒气的苏洺。尽管他早就知道,苏洺给他办这桩事情没那么简单,肯定是想从他这里得到点什么。
但他没想到,苏洺居然敢算计自己。甚至,还诱骗着自己去帮他算计自己。
两人互相排斥的信息素在房间里不受控制地不断被释放,林司源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着,整个人难受得不行。
他不断朝着苏洺靠近,心里对他的厌恶、对他欺骗自己的愤怒不断膨胀,最后全都变成了想要折碎他脖颈的欲望。
似乎感受到了身后有人不断靠近,苏洺敏锐又警惕地迅速转过身,捏住了林司源超自己伸过来的手,“你他妈敢碰我的话,你就死定了。”
语气凶狠的威胁,对于面前的人显然没用。再加上药效不断发作,苏洺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又热又没有力气,以至于林司源可以轻而易举把手捏在他的脖子上,一边不断收紧力气,逼得苏洺脸色通红地呛咳起来,一边恶狠狠地嘲笑到,“威胁我?”
林司源语气间尽是轻蔑,又继续冷漠道,“事情没办好的人,就该承担后果。”
他完全不顾苏洺的痛苦表情。大概是他的药剂量比较少,他所感受到的影响只有身体发热、整个人变得烦躁而已,但是苏洺的信息素一直在不断散发,这些信息素仿佛在不断撕扯着他的身体,让他也逐渐有点不受控制起来。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林司源只想让自己先舒服点,他头痛的厉害,整个人都有一种暴戾的施虐欲——像是提前进入了严重的易感期。
于是手上力气更重了几分,又逐渐将手上移,把着苏洺的下巴,将他的头微微转动,朝着天花板上的隐形摄像机,“等会儿被我狠狠折磨的时候,脸记得朝向那边。”
他声音嘶哑,语气恶劣,苏洺有些惊恐地看向他,仿佛间,觉得林司源像是地狱来的恶鬼。
周憬琛感受着怀里苏淮的体温越来越高,整个人都越发不安起来,不断催促着司机再开快点。
苏淮似乎陷入了一种半昏迷状态,中途睁开眼睛看到周憬琛时,还笑着拉了拉周憬琛的袖子,露出一个有些感伤、又让人心软的浅淡笑容,“周憬琛,我又梦到你了。”
周憬琛握住他的手,轻轻朝他凑近,“不是梦,苏淮。”
“我在你身边呢。”周憬琛轻声在苏淮耳边道。
不知道苏淮有没有听见,他没什么回应,只是将周憬琛的袖子越拽越紧。
他闭着眼睛,又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句。周憬琛弯身将头凑过去,只模模糊糊听到了“难受”“回家”等几个字眼。
“好,回家。”他摸了摸苏淮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抱着苏淮,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也逐渐开始热了起来。
周看着怀里面色通红、浑身软弱无骨的苏淮,周憬琛一次次向各种医生专家确认,“会不会影响身体健康?”
“总归会是有些影响的。”电话那头的专家语气沉静,缓慢道。
“怎么样才能让他舒服点呢?他一直说很难受。”
周憬琛的声音听起来焦急又认真,对面的专家轻声咳嗽了几声,有些无奈道,“年轻人啊,这就不必我说得太清楚吧。”
之后周憬琛又着齐彦的关系陆续拨通了几个专家的电话,大多数专家都对于这个药物一概不知,说这种药物并不合法,市面上并不流通,具体药效也并不清楚,医院自然也没有药方可以解决。
最后都只能无奈给出建议,一般这种药物会因人而异,有的人可能反应较小,忍一忍就过去了,有的人可能反应过大,需要发泄一下欲望才能熬过去。
最后,有一位信息素研究中心的专家跟周憬琛要了药物的包装,又问了些其他的问题,最后说晚点会回复他。
把苏淮送到家后,苏淮的状态还是不容乐观。
苏淮浑浑噩噩之间,手不断无意识地在周憬琛身上乱摸着,把脸蹭在周憬琛的脖颈侧,低声不断迷迷糊糊得喊着“好热”“不舒服”。
将苏淮抱进房间,周憬琛试图将苏淮放在床上,可苏淮的手臂死死勾住他的脖子,不坑放开他。周憬琛没办法,任由苏淮挂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着。
他单手托抱着苏淮,手臂上青筋隆起,在浴室找了条毛巾,用温水打湿,不断擦拭着苏淮冒着热汗的脸和脖颈,想让苏淮能够好受点。
但是没用,反而两个人都逐渐不好受了起来。苏淮的动作在周憬琛的纵容下越来越放肆大胆,周憬琛极力克制自己,只是不断反复用温毛巾帮苏淮降温,折腾了许久,身上也出了些汗。
苏淮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面,贴着他的皮肤不断抚摸移动,脸一会儿蹭着他的脖子,一会儿贴着他的脸颊,他没有什么意识,似乎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才做出这些举动。
周憬琛搂着苏淮,任由他贴着,却在他的唇几次快要蹭到自己嘴唇时偏头回避。他知道,苏淮是因为药效做出这些举动,苏淮没有意识,但他却清醒着。
所以他清楚地知道,等药效一过,苏淮一定又会像上次一样,要跟自己撇清关系,要把自己越推越远。
他不敢逾越,可看着苏淮难受的样子又实在担心,整个人陷入了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境地里。
好在大概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苏淮突然消停了下来,安静地趴在周憬琛怀里,似乎是睡着了。
周憬琛松了一口气,轻轻抚了扶苏淮额前被汗湿的凌乱头发,又将之前拿过来的毛巾换了水,细心擦拭苏淮的脸、脖颈和手臂。看着苏淮面色平静地躺在床上,周憬琛的注意力才从高度集中在苏淮身上的状态下分散出来一点在自己身上——他的信息素似乎不受控制地跑出来许多。
回想了一下刚在的场景,周憬琛觉得这应该也算正常,他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被自己喜欢的人摸,当然会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没再多想,周憬琛轻轻拉开苏淮还拽着自己袖子的手,转身去了厨房,苏淮今天应该没怎么吃饭,等会儿醒来的时候肯定会饿。
在冰箱随便里找了点食材,周憬琛煮了点清淡的蔬菜虾仁粥,等待的时间,觉得自己身上有些热,并且有点越来越热的趋势,大约是厨房温度高,周憬琛准备去洗个冷水脸。
电话突然响起,是之前的信息素研究中心的那位专家,“你之前说,患者是一位beta吗?”
“嗯,是的。”
“这个药物的成分我们这边研究了一下,它的本质作用是催发信息素,通过信息素的刺激让双方进入假发情状态。如果是一个alpha或是一个omega被注射了这种药物,药效发作后,他们的信息素会直接导致在场其他alpha或者omega失控。由于beta自身没有信息素,所以对于beta会造成什么程度的影响还不得而知,只是我们判断,可能会对你的影响更严重。你需要警惕,如果有信息素失控的情况,那么很有可能你不久之后会进入十分严重的易感期状态等。”
“不久之后是多久?”周憬琛身体微微一顿。
“搜集到的非官方案例中,显示最快是在信息素失控后的五分钟之内。”
“抑制剂有用吗?”头刚刚在厨房时就有些微痛,现在更是痛得不行,周憬琛感觉自己突然变得烦躁不安起来。还有身体里的信息素,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疯狂外溢,他完全难以把控。
“没用。”
挂掉电话时,周憬琛感觉到了自己似乎在彻底失控的边缘,确实像是易感期,但似乎比易感期的症状还要凶猛,掠夺和占有的欲望也更加庞大难以抑制。
他看着苏淮的房间,脚步难以抑制地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他脑海里全是苏淮发丝的味道、苏淮脖子上的黑色小痣、苏淮腰间柔软的触感。
他又想着苏淮刚刚因为药效对自己做出的举动和行为,如果是别人,苏淮也会这样做吗?即便没有得到答案,周憬琛仍觉得十分不安。
这种不安让他产生了十分阴暗的想法,想把苏淮关起来,用柔软的缎布绑住他的手脚,蒙住他的眼睛,让他只能和自己待在一起。
“周憬琛?”
大脑不断被更多疯狂的想法占据,周憬琛也无法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才稍微有了一丝清醒——自己已经走到了苏淮的床边,捏住了苏淮的手腕。
“周憬琛,你怎么了?”苏淮叫着周憬琛的名字,似乎看出了周憬琛的不对劲。
松开了苏淮的手,周憬琛不断后退,他有些恐慌,这药物催发的易感期和普通易感期几乎完全不同,它更来势汹汹,更无法控制。他突然有些害怕,怕自己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做出伤害苏淮的事情。
苏淮似乎有些担心周憬琛的状态,紧跟着周憬琛的方向追了几步。
周憬琛用指甲狠狠掐着自己的手掌心,用了最大的力气,试图用疼痛保持这最后一丝清醒。但有些力不从心,周憬琛迅速进入了另外一个房间,并把门反锁起来。
隔着门,他缓缓滑坐在地上,身后能够听到苏淮的声音,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因为这声音,周憬琛感觉自己的信息素几乎爆发,酸涩的柠檬味道铺天盖地,试图将门外苏淮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根发丝都完完全全浸染上自己的味道。
好想咬他的脖颈,想把尖锐的牙齿刺进他柔软的皮肤里。
周憬琛抑制不住地想,一只手拼命想要打开门,冲出去做欲望驱使着想要去做的事,另一只手又靠他死死咬牙支撑,试图制止自己的行为。
“苏淮……回房间,把门反锁。”周憬琛咬牙,不断喘着气,声音听起来十分低哑,“我……我提前进入易感期了……”
没能得到回应的间隙,周憬琛在想苏淮不知道药效过了没有,还难不难受,又担心他会害怕自己。
手指甲穿破皮肉传来刺痛,嘴唇破开了一个血口,血的腥味流进口腔。周憬琛在自己完全失控前,向苏淮保证,“我不会伤害你。”

苏洺提前回国的那天,苏其筠和苏淮难得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了晚饭。
这是当地十分有名的中餐厅,菜品没有像其他中餐厅那样改良成符合当地人的口味,而是保留其原汁原味。苏其筠似乎提前预订了位子,一来,便有服务员领着他们去包厢。
苏淮很久没有和苏其筠单独一起吃过饭,坐在包厢里,两人十分客套地一起点了餐,随后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等餐间隙,苏其筠忽然开口,一副关心的模样,“最近这些天是不是很累?”
苏淮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每天跟着苏其筠早出晚归,出现在各种应酬场合上,既要应对公司一些长辈莫名其妙的刁难,又要更苏其筠指派过来让他接触的客户周旋,还要时不时防范着苏洺给自己挖坑,他确实是累的。
可眼睛看了看苏其筠,只觉得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关心自己,也许是在试探,于是摇摇头,面色正经,“不累,我要学习、要成长的地方还有很多。”
这话说出口,无力的疲惫感涌上心头。相比于身体上的累,心累才是最让他疲惫的。饭桌上的逢场作戏、酒局上的推杯换盏,他这些天就像一个假人,带着面具周旋在各种场合。甚至在面对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父亲时,他也一点不能放松,一句话一个行为都得细细思考,给出妥当回应。
“嗯,很好。这才像点样子。”苏其筠称赞到,似乎很是满意他的回答。
苏淮嘴角牵扯出一个笑容,想继续说点什么顺着苏其筠的话,哄得他开心一点。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来话,好在菜已经上齐了,苏淮开始默不作声吃起饭来。
席间居然有几道地道的宁城菜,苏淮吃了几口,觉得这味道很像从前林未玥亲手做的。苏淮只浅尝了几口,突然觉得有点感伤,筷子就再也不肯伸向那几道菜了。
抬眼看了看苏其筠,不知道他有没有吃出这味道,却见他面色平静地让服务员添了几瓶酒。
“这地方以前我和你妈妈来过。吃完我随口说了句喜欢,后来你妈妈再次出差来这里时还专门来跟这里的厨子学了手艺。”苏其筠忽然开口,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短短一句,苏淮捏紧了筷子。他妈妈性格纯真,相信爱情,对待爱人自然也是体贴入微,自苏淮懂事以来,林未玥为苏其筠、为自己、为这个家庭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可谓是顷尽感情与心血。
如果苏其筠这话说在从前家庭和满之时,苏淮只觉得开心和羡慕,开心父母的感情这样好,羡慕他们的爱情有这样多细微却美好的故事。可如今家里多了个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再听苏其筠这样回忆那些和林未玥有关的美好回忆,他只觉得膈应。
林未玥对苏其筠这样好,付出了百分之百的真心,可苏其筠给林未玥了什么,他给了她生前的欺骗与背叛,身后的难堪和不得安宁。
苏淮心里恨恨地想着,嘴里却没冒出半个字,只是淡淡笑道,“我说怎么吃出点我妈的味道。”
两人又默契地沉默了一会儿,苏其筠一边吃一边喝酒,面上逐渐浮现出点怅然落寞。
苏淮注意到苏其筠的脸色,想着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要怎样找补回来。这样一想,他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变了很多,变得瞻前顾后小心翼翼,变成了他从前讨厌的那类人。
想不出什么安慰苏其筠的话,苏淮就干脆当作没发现苏其筠心情不好,一边吃一边走神。他觉得在这里确实累,说不了自己想说的话,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谁说得话他都得仔细掂量掂量,谁凑到跟前来他都得热情地笑脸相迎,吃个饭也要察言观色不得安生。
还是更喜欢在和周憬琛待在一起,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用顾虑,可以随便发脾气,可以不开心就摆脸色,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苏淮一顿,意识到自己居然又想到了周憬琛,赶紧低下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扒了几口饭。
苏其筠酒量不算太好,自顾自不知道喝了多久,脸上就已经浮现了些醉态,他忽然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声音有些隐忍的哽咽,“我对不起你妈妈。我对不起她,我辜负了她,我一直在骗她。”
苏淮也放下筷子,冷眼瞧着苏其筠,不知道他这突然的忏悔到底是闹哪出。事情做都做了,林未玥也已经不在了,苏其筠说再多对不起又能怎么样。
“可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要背叛你妈妈,我是被逼的...真的是被逼的。”
头一次见苏其筠这样失态,苏淮心情有些复杂,以至于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话、要对苏其筠摆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苏其筠这是迟来的惺惺作态,还是久违的真情流露。人心深不可测,他真看不透,也不想看透。
“那时候你妈妈怀着你,我刚跟家里决裂来宁城创业,日子过得自然不如我往常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但我一点也不后悔,觉得很幸福,很期待你的出生。我爸妈...也就是你的爷爷奶奶,有一次突然来宁城找我,说无论如何我还是他们的儿子,想跟我和好,约我去吃饭。”
“到底他们养育我二十多年,我确实割舍不下,就去了。然后他们就故意把醉酒的我和发情期的辛月关在一个房间里,我因为辛月的信息素进入了易感期,无法控制自己,这才做出了这种事。”
“事后你爷爷奶奶还想让我和你妈离婚,娶辛月,我不肯同意,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还在孕期的你妈妈,本来想着瞒到等你出生,就跟你妈坦白,最后是离婚还是怎样全听你妈妈的。可是你出生之后,我太幸福了,我和你妈妈一起抱你,给你喂奶,看你学会坐起来、学会翻身,我太幸福了,我舍不得这份幸福,于是才一瞒就瞒了十几年。”
苏其筠大概真是醉得不轻,一边向苏淮诉说当年的内幕,一边竟然哭了起来,“小淮,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都是被逼无奈的,我没办法。换做任何一个alpha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都会丧失理智的,真的。我真的没办法,我真的,我也不想的。”
苏其筠确实有些醉了,但没完全醉。事情的大概确实如此,只是细节被他稍作了改动。当初苏海找到他,假意求和,吃完间隙喝着酒,父子间推杯换盏,苏海开始替他权衡利弊,说如果他娶的是辛月,完全不会需要像今天这样创业艰难,屡屡碰壁。又说如果他选择立马离婚,和辛月在一起,那么一切还可以补救。
那时他年轻气盛刚被投资方羞辱,又被苏海这样的利弊分析诱惑,一时间犯了糊涂,时候酒醒他扇了自己两巴掌,悔不当初,就再也不肯和辛月还有苏海又来往。
他爱林未玥,可他确实经不住诱惑做错了事。他也疼爱苏淮,只是他没办法舍弃一个父亲在孩子面前的威严。从前苏淮崇拜他,苏其筠的父爱便源源不断,后来辛月来到宁山别墅,苏淮就屡次顶撞他,眼里也不再有对父亲的崇拜,也不再听他的话,他的父爱就矛盾了起来。他一方面明白是自己错了,放不下身段,一方面又想和苏淮恢复到从前的父子关系,想着今天干脆接着酒在苏淮面前认个错。只是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稍微美化了一番自己。
原本苏淮还因为苏其筠的这些陈述感到动容,觉得苏其筠也许也只是个受害者,只是听着听着,听他一直强调“没有办法”“我也不想”“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控制自己”,就察觉到了他话里话间那些推脱责任的意思。可苏其筠哭得太惨,说话时感情十分真切,苏淮一时间确实生出了许多心软,觉得苏其筠可能确实像他说得那样,完全是被逼无奈、无法抉择,才让事情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苏其筠说完又拿起了酒杯,又接着灌了几杯,最后又说到,“家里如今的情况,我也是有我的苦衷,你不要怪我。”
“爸,我知道了。”苏淮当时只觉得思绪乱成一团,忍住了想要继续追问的冲动,习惯性顺着苏其筠的话回应,“我不怪你。”
“我不会伤害你。”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苏淮立在门外,隔着门听见周憬琛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这这句话,每个字都说得用力,似乎很是艰难。他现在已经过了药效,整个人除了身上没什么力气,就没什么其他的异样了。
苏淮以为过了药效,实际上药效才正开始完全发挥效果。
他的身上因为那药,莫名地有了信息素的味道,只是他归根到底还是个beta,嗅不到自己身上正在散发出的信息素。
“我去给你拿抑制剂。”第一次在天台上见到周憬琛时,那时他也是快要进入易感期。苏淮只当周憬琛是因为自己刚刚对着他瞎折腾而提前进入了易感期,想着打两针抑制剂应该就能像之前一样冷静下来,于是迅速在家里找了抑制剂过来。
周憬琛整个人陷在难熬的挣扎中,没听清苏淮再说什么。他头痛得狠,他闻见苏淮身上的茉莉花香,那味道让他整个人浑身燥热难耐,向冲出去狠狠咬在苏淮细长的脖颈上。可他听见苏淮的声音,想到自己刚刚说出口的承诺,整个人又有了那么一丝清醒。
嘴巴已经被咬破,但他咬得更用力,血从唇齿间流下,醒目的一条红痕从下巴滑至脖子。他太怕自己失去理智,太怕自己伤害到苏淮。
他担心自己在门这边等会儿会轻易破门而出,于是将门反锁,又不断往房间里面退,最后藏在了苏淮的衣柜里。这房间是客房,衣柜里没什么衣服,倒是有一套之间周憬琛借住在这里时苏淮借给他的一套校服。
周憬琛关上柜门,用衣服将柜门套了个结,再重重一拉,柜门就被简陋地锁上了。他还觉得不够,又用苏淮的校服领带笨拙地将自己的双手绑起来,嘴唇将领带用力咬着,希望自己绑得越紧越好。
做完这些,周憬琛已经是大汗淋漓的状态,额头、脖颈和手上的青筋,都覆了一层薄汗,泛着水光。他还是能闻见苏淮身上茉莉花香味道,比平时更加敏锐的嗅觉让他能够根据香味的浓淡分辨出苏淮与自己相隔的距离。
他闻到方才变淡的味道又慢慢变得浓厚起来——苏淮似乎在朝着自己这边靠近,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撞着柜子,挣脱着手上的领带,想要将苏淮到自己身边来,想要他的身上全都沾染上自己的味道。
紧接着,门那边传来钥匙扭动的声音,周憬琛在柜子里的动作幅度越发大了起来,撞得整个柜子砰砰作响。
苏淮拿着抑制剂,打开门没看见周憬琛的身影,听见声音朝着柜子那边看过去,“周憬琛,钻到柜子里干嘛?”
他朝着周憬琛走过去,离得越近,柜子被撞击的声音就越大,大到苏淮察觉到有些危险,顿住了脚步。可是突然一声巨响,柜子门居然直接被撞开。
紧接着,他猝不及防被扑倒,温热精壮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苏淮一时间难以动弹。
他感受到周憬琛灼热的呼吸喷在自己颈侧,随后一只手狠狠握住自己的脖子,将他的脸微微转过去,“苏淮,在天台那次,我就想这样做了。”
周憬琛埋首在他颈间,似乎在嗅他的味道,继续道,“想咬你,吻你,狠狠弄碎你。”
在周憬琛磨蹭说话的间隙,苏淮悄悄举起了手里刚刚拿着的抑制剂,朝着周憬琛的手臂扎了进去。
几乎是松了口气,苏淮以为周憬琛会像之前那样冷静下来,可是周憬琛只是微微皱了下眉,握在他脖颈处的手丝毫没有放松。
不满苏淮的小动作,周憬琛钳制住住苏淮,眼中欲望渐盛,低着头朝着苏淮的嘴唇凑过去。周憬琛的力气本来就大,此刻苏淮更是动弹不得,他有些害怕地闭上了双眼,感受到灼热的呼吸不断逼近,苏淮的睫毛不停抖动,像受惊的蝴蝶翅膀。
周憬琛似乎失控了,而且抑制剂对他似乎也没用。苏淮心脏狂跳着,他感受到了恐惧,到了这种时候,alpha和beta之间的力量悬殊才切切实实地提现了出来。
他完全无法反抗周憬琛,被他压制得无法做出一点动作,像是瘦弱的兔子被猛虎的利爪一把狠狠按住。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天生的差距,讨厌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忽然想到苏其筠在那天对他说过的话——没有一个alpha能在易感期爆发时控制住自己的行为。掠夺占有,发泄欲望,是他们在这种时候的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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