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
荀明熹此刻在众人的目光下站了出来。
他身上确实有些秘药可以让他爆发出比他原先修为更厉害的力量。
有一种秘药可以让他暂入金丹什么的。
要知道伪金丹和金丹的差距还是很大的,虽然两者可能只差丹田内结的那个丹,但二者无异于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这种药他本不打算用的。
但是见好多人都期待地看着小和尚,荀明熹想抢在他面前在众人眼里找回面子,这才想了一下就站了出来。
他眼神挑衅地看了小和尚一眼。
而后在众人眼前服下了那个秘药。
服下那个药地一瞬间,众人只见他身上忽然便爆发出一阵热气。
荀明熹身上地气场瞬间膨胀了数十倍。
若说之前地荀明熹给人地感觉像是一个小山坡,如今给人地感觉便是一座高山。
叫人望之生畏。
金丹水准!
这一刻,众人心中都生出了这种感觉,不少人甚至对着荀明熹身上地光芒瑟然发抖。
荀明熹经过小和尚的时候,甚至用身体狠狠地撞了他一下,金丹修士的一撞可是不得了的,小和尚只觉得荀明熹这看似轻巧的一撞,却让他吃痛地好似浑身都散架了一样,他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荀明熹大笑了几声,这才在众人注视下走向了那块巨石。
那石头是真的非常壮观。
在迷雾中,它就像一堵墙,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师钰用神识稍稍探出了一点。
他发现那石头背后竟真是一条生路。
并无危险。
而就在这时,荀明熹已经慢慢漂浮到了半空中。
他左手攥成一个拳头,拳头上渐渐凝聚了一层别样的光芒。
那光耀眼地直叫人睁不开眼。
那一拳头的力量可想而知是多么的恐怖。
众人甚至看见他拳头上燃起了金色的火焰,那火焰灼灼堪比骄阳。
“离火拳!”
顿时有人认出了这是荀氏的离火拳!
人群中顿时陷入了沸腾。
那可是整个修真界排在首位的拳法,据说要学会此类功法则必须先收服一类神火,那便是传说中生长在极阳之地的离火。
离火据说是这世间最炽热的火了。
也是修真界几大神火之一。
神火极难收服,要知道,这世间收服了神火的人也不过数十人而已,还都是当世大修,像荀明熹这般不过金丹期便身怀离火的少年可谓世间独一人。
众人不仅惊叹荀氏财大气粗,也惊叹荀明熹惊世的天赋。
感觉到手中的离火已然在手中跃跃欲试,荀明熹甚至感觉这具身体对这种强度的功法的承受能力也快到了一个限度。
他只觉得浑身肌肉都紧紧绷着,经脉已然承受了最大限度的灵气,几乎要断裂,直到这一刻,荀明熹才感觉那功法被他运用到了极致。
这毫无一问是他至今最强的一击。
他挥出了拳头,带起周围一阵火焰热浪,那一拳打在巨石上发出一阵刺耳的滋滋声,有那么一刻,众人发现那巨石好似动了一动,似乎下一刻便要倒下或是轰然碎裂。
众人都紧张地看着荀明熹和那块巨石。
最终,那巨石摇晃了一下。
它这一摇,几乎大地都在颤抖。
众人见此甚至都不禁欢呼出声,似乎生路就在眼前了。
荀明熹此刻脸色有一些苍白,手上的皮肤也被烈焰灼伤,但他却微勾嘴角,也觉得似乎真的胜利在握,他好好地在众人面前出了一个风头。
但就在这时,只见那巨石摇晃了一下之后便再没有动静。
它并没有出现众人所期待的那种碎裂或者倒下的场景,它依旧屹立在众人前面,岿然不动。
那一刻,那巨石就仿佛是压在了每个人的心中,将众人心中喜悦瞬间击灭。
所有人都再没了言语。
荀明熹亦是面色惨白。
“怎么会...”
他嘴中喃喃似乎不敢置信。
金丹修士全力的一击便是一座小山也能被他打出一个洞来,这石头却只是晃了几下。
荀明熹此刻看着那石头的眼神只剩下震惊。
“咳咳,还是让贫僧来试试吧。”
原本有些绝望的众人听到小和尚这话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大家看着小和尚的眼神甚至比众人更亮。
就是小和尚这个厚脸皮的,此刻被这种一群目光注视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师钰甚至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小和尚便几步走到前面去了。
师钰试了一下此刻手上的修为,却发现如今他的修为不仅被压制,还好似是用一分便少一分。
师钰有心出言阻止,看着小和尚那满是喜悦的眼神,却还是没有阻止。
在小和尚站在那巨石面前准备出手的时候,师钰本准备再暗中帮他一把。
但却也正是在那一刻,师钰忽然发现在那巨石之下他却没有办法在将修为不动声色地传给小和尚了。
因为在这里一切灵气都是被停滞的。
灵气在空间内全然没有一丝流动,也就无所谓传递给旁人。
忽然想到此处的师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和尚自信满满地运起功来,那姿态倒是做的颇为好看,之后他一掌击了在那石头上。
师钰眼睁睁地看着那石头连动也没动一下。
莫说那石头了,甚至连那石头上生的草都没颤一下的。
这一下,众人脸上期待的神色都僵住了。
众人用惊诧地看着小和尚,各种怀疑、失望的目光纷纷看着小和尚。
而当希望破灭的那一刻,所有人最恶毒的一面都表现了出来。
荀明熹甚至苍白着脸上前来狠狠拽起了小和尚的衣领。
“你这家伙...在干什么?!”
荀明熹伸手便捏住了小和尚手腕。
他自然查探到小和尚那微弱近乎没有的灵气波动。
其实在秘境内几乎修为稍低的人此刻都是这样的。
介于小和尚的修为,他本来也就该是这个水平。
但小和尚之前的表现却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一个隐藏了修为的大修,让人不自觉忽视了他才练气的修为。
但如今荀明熹稍稍一探,那微弱的灵气和练气期细弱的经脉根本做不了假。
这家伙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练气修士。
荀明熹顿时眯起了眼。
“蠢货!你之前不会是磕了什么药吧!”
就像荀明熹方才服下的那种能提升修为的药一样,比荀明熹方才的药药效更强的药也不是没有,只是都十分伤身就是。
再看小和尚如今有些慌乱的神色,想起这人从最开始这是这幅畏畏缩缩的样子,丝毫不像个世外高人的模样。
荀明熹就更觉得自己被骗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耍他!
荀明熹脸黑的恨不得将小和尚咬下一口肉,以解心头之恨。
而听了荀明熹这话,周围的人也都用不屑讥讽埋怨的目光看着小和尚。
小和尚此刻也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只是看着自己手,呆呆愣愣的。
怎么就不行了呢....
就当荀明熹气不过要一掌挥下的时候,师钰却站了出来。
“等一下。”
师钰的声音即使到了现在也就是带着一股子平静冷淡。
“让我来试试吧。”
此话一出,在气头上的荀明熹都不由得愣了一下,继而他撇了一眼师钰,嘴里发出了一声嗤笑。
一旁众人看着师钰的眼神更没有一个友善的,所有人看着师钰的目光带着淡淡的讥讽。
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不懂事、只想胡乱玩闹的孩子。
也没人相信他真的可以对那块石头做些什么。
那是连荀明熹都无法击碎的石头,要知道服下丹药的荀明熹已经有金丹的修为了。
对于在场的大多数修士而言,金丹修士对于他们而言已经应当仰望的存在了。
金丹在外界基本都是一方长老了。
仙途漫漫,大都修士一生都只能蹉跎于练气期,能至筑基才算是真正入了修仙的门槛,至金丹才算是小有成就。
但修士中能有金丹修为的不过是千万分之一,金丹再往上的元婴修士便不是寻常人见得到的,那些修士大都常年闭关,鲜少出世了。
大乘修士便更是罕见,到了这个修为的修士便已然有了移山填海的神仙本领,跺一跺脚整个修真界都能抖上三抖。
而离飞升只差一个阶层的渡劫修士,在这些小辈们眼中都只是传闻中的存在了。
譬如那位传闻中的妙无圣君。
又譬如当今荀氏的继承人,鸿阳圣君荀玄徽。
在众人眼中,师钰不过是个练气初期的病秧子,他却要去挑战金丹修士都无法撼动的巨石,这简直就是荒谬又可笑。
“喂,别去了!别耽误我们时间!”
“我们快想想其他办法,别理他!”
“这病鬼是不是疯了...”
“看他那病怏怏的样子,估计连刀都拿不动。”
“是啊,要是他都能行,那我也行啊。”
那些人窃窃私语,对师钰面露鄙夷或不屑。
就连小和尚都愣住了。
在一众有些不善的目光下,小和尚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师钰,他语气中不掩惊讶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想出风头也要看看时候!你看看他们现在的眼神....”
众人将方才的失败和愤怒好似都莫名转移到了师钰身上。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他们不敢去责怪有着筑基后期修为的荀明熹,也害怕小和尚再爆发出之前的恐怖力量,大多数人便只能将愤怒宣泄在和这一切分明没有什么关系却看着弱小可欺的师钰身上。
好似师钰如今的举动是天理难容的错误一样。
在这一众充满了恶意的目光中,唯有兮渊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师钰。
而荀明熹则是蹙紧了眉头,眼眸中带着一抹不屑。
在一众吵嚷之中,荀明熹终于难以忍受地开口道:“好了!都别吵了!”
“吵吵嚷嚷,看看你们都像什么样子!”
荀明熹此刻已然意识到了这块大石头并不简单了。
可以说,这或许是荀明熹有史以来遇到的最大挑战。
他甚至隐约察觉到这个地方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
那种古怪是无法形容的,荀明熹隐约察觉到他们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
不仅仅是这块石头,自从进入了这迷雾深处的区域之后,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心里没来由的发慌。
他看不清迷雾深处究竟有什么。
未知令人恐惧。
荀明熹从未对人讲过,他的直觉很准。他年幼时曾被族中长老开过天眼,那是一种瞳术,世间功法种类不下百余种,但瞳术却可以说是世间所有功法中最玄奥的一种,此术对人领悟天赋的要求极高,当年荀明熹到底也没能开了天眼,学会那瞳术。
但自此,他却有了一种敏锐的直觉。
这直觉有时很准,但却容易受到当时心境的影响,若被心境影响便不那么准了。
但他上一次有这种心慌难安感觉的时候,是在他半夜被一只兽王偷袭的前夕。
兽王乃魔兽的分级,若转换成人类的修为,兽王便相当于人类这边的元婴修士。
他那时不过是筑基初期。
若真被兽王夜袭,定然尸骨无存。
但靠着他那时的直觉,他躲过了那一劫。
而此刻,荀明熹心慌不安的感觉却较之前更甚。
他根本不敢深入去想,也不敢思索那迷雾深处究竟是什么。
他努力平复内心的杂乱惶然的思绪,但那悚然的感觉却搅得荀明熹实在愈发坐立难安。
也正是因为这一感觉,荀明熹本该大肆讽刺一番师钰,或是继续嘲讽责问那个小和尚,此刻却都渐渐分了心未能同他们计较了。
师钰此刻已然在众人眼中走向了那堵高墙一样的巨石。
荀明熹见此蹙紧了眉,他心中焦躁难安,嘴里的话自然也不好听,他道:“没用的蠢货!还不快滚回来!”
“本少爷现在没空跟你....”
荀明熹话至一半却被周围一个青年打断了。
“干什么?!”荀明熹眼神不善地看着那人。
“老大,你...你...看...”
却见那青年伸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前方。
荀明熹一抬头,他这才发现周围的人此刻都长大了嘴愣愣地看着前方。
霎那间,荀明熹只听得轰隆的一声巨响。
他定睛一看,却见面前尘土飞扬,大大小小的石块纷纷乱乱地砸了下来。
那块堵高墙一样的巨石就这样倒塌了....
大大小小的石块砸在地上扬起阵阵土屑砂石。
而在那飞尘弥漫中渐渐显露出一个人影来。
荀明熹渐渐瞪大了眼睛,却见师钰从那大大小小的碎石飞尘渐渐显现出来。
只见他一袭白衣却不染丝毫尘埃,在尘土漫天中,他甚至连一根发丝也未曾弄脏。
他就在那碎石旁静静地看向这边。
他神色依旧平静,眼中即无得意洋洋,也无甚倨傲。
就好似他不过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平静地好似他不是击碎了那比小山还高的巨石而是随意碾碎了一只蚂蚁。
荀明熹这才回忆起来,他好似从来见这人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从未在这人脸上看到什么其他的表情。
他从来那么平静地注视着众人,仿佛任何事都在他眼底激不起丝毫波澜。
这平静此前荀明熹并未太过注意,如今却让荀明熹感到了几分莫名的寒意和敬畏。
他..是谁?
这个问题几乎是在所有人心中出现了。
师钰却只是淡
淡地看了一眼众人便转过了身。
他继续往前走了。
众人在短暂地惊异之后,继而便被巨大的喜悦包围了。
“我们可以出去了!”
“太好了!”
“我们没事了!”
短暂地欢呼声之后,众人便纷纷奔向那巨石之后。
几人迈向巨石后便进入了一羊肠小道,众人走了一会儿见前方有了光亮更是不由得心中一喜,皆加快了脚步。
待前方光芒大作之时,众人却发现自己竟又来到一处新的空旷场地了。
而令众人感到惊恐万分的是——他们在前方又发现了同样的一块巨石。
堵在同样的小道上。
那小道后仿佛充满了光明。
此刻师钰就站在那巨石面前,眉尖轻蹙。
看到这一幕的这一瞬间,众人都感到了一股绝望。
但这一次再没有人讽刺站在巨石面前思索的师钰。
反而在师钰蹙眉思索之时,几乎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似乎生怕打扰了什么。
所有人都害怕从师钰口中真的得到一个什么不幸的消息。
就连荀明熹都没有说话,只是略带焦虑地看着师钰和那一模一样的巨石。
而在师钰伸出手好似要施展术法之时,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众人的眼睛盯着场中那名病弱的青年。
这一次,荀明熹亲眼看见了师钰是如何击碎那块他们所有人都无法撼动其分毫的巨石。
并没有什么绚丽的招式。
不过是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一掌。
师钰抬起手掌,他掌心出现了一团青色的光芒。
那光芒甚至十分微弱。
他不过是寻常的一个起势,继而他好似微动薄唇念了一道法决。
那一掌极稳,看似寻常,亦无华丽的光华,但荀明熹却在那一刻在师钰身上看到了一股势。
所谓势,那只有元婴以上宗师级别的大修在使出某个招数的时候才会出现。
那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气。
但就算那样,这种势也并非轻易能出现的。
就算是元婴大修,亦只有在极少数时才能使出带着“势”的招数。
那是对功法对道法的极致领悟才会出现的。
不同于修为高低,势的存在同领悟能力有极大关联。
有人可能毕生也无法领悟“势”的存在,但却修为很高。
也可能有人修为不高,但悟性一流。
荀明熹以为师钰便是处于后者,虽然要说师钰是靠着那罕见的“势”才击碎了那巨石依旧十分牵强,但荀明熹再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原因了。
势这东西十分少见。
毕竟悟性这是天生的,后天无法强加。
不同修为,还与人勤奋以及机缘有关。
甚至没人说得清“势”究竟是什么,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荀明熹方才所见,师钰的势似龙非龙,似凤非凤,说不出是什么,但毫无疑问是极其厉害的。
但下一刻荀明熹所见却又让他立即舍弃了先前的想法。
荀明熹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此刻有风吹来,迷雾渐渐散开。
风中带来一阵粉尘。
只见原本堪比小山的巨石在师钰那寻常的一掌之下,无声无息,半点声音也未能发出便瞬间碎成了粉末。
地上只余一堆褐色的尘土。
风一吹,便四处飘散开来。
片刻再看,那堪比高墙的巨石此刻竟化作了虚无。
地上再也看不见什么。
荀明熹甚至根本说不清自己当时的心情究竟是震惊更多还是喜悦更多。
非金丹以上的修士,不可能有如此修为。
金丹...
不...
金丹修为的他都无法撼动那巨石分毫,而要将这样一块巨石碾碎成粉末...
荀明熹甚至不敢去想师钰究竟有怎么样的修为...
元婴大修么....
世间何时出现了这样一号人物,他身为荀氏嫡子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
荀明熹脑海中过着那几位隐世大修的姓名,却依旧未能猜到师钰究竟是谁。
众人此刻刚松一口气,所有人都对师钰报以敬畏的目光。
小和尚擦了擦额上的汗,心中只道这一波三折吓得他不清。
众人正欲欢呼。
却没人看到师钰眼中那骤然凌厉起来的眸色。
“...还不出来么?”
这淡淡的一声却让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周围迷雾骤然浓郁了起来。
片刻后,却见一人从那迷雾后慢慢走了出来。
迷雾随着他的摇曳的青色衣摆渐渐散开。
他步伐如莲,隔着薄雾,依稀只见其身段清雅风流。
随着一声轻笑。
那人越来越近,终于从迷雾中出来站在了众人面前。
只见那人一身青色衣袍清雅如碧色桃花。
长眉细目,唇边带笑,清俊不似尘世中人。
兮渊看着众人唇边的笑又深了几分。
他这一笑眉眼灼灼,恰若桃花绽放。
“你们,跑不掉了。”
他笑得明艳,眼底却是抹不去的偏执和癫狂。
于此同时,众人不知看见了什么,瞬间尖叫起来。
迷雾渐渐散去,露出黑暗中那十根铁红的石柱来。
方才,就在兮渊从迷雾中出来的那一刻,天空中的那轮太阳顿时化作数十道赤红的光束砸落在地上,那一霎那,十道铁红的石柱凭空出现在众人四周。
那黑黝黝的天幕好似一块遮天蔽日的幕布,隔断了众人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那十道石柱高如小山,在四周那些炙热如火的石柱的衬托下,众人就仿佛是被困在笼子里的柔弱无助的小鸟。
几乎是所有人脑海中都浮现了这个词。
师钰的脸色亦显得有些沉重。
“这...这...是....”荀明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此刻已然吓得几乎浑身发抖起来,一把跌倒在地上,再也无半分当时的风度。
但这时却没人注意他这点失态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阵法出来的一瞬间感到一阵从心底升上来的无法言说的恐惧。
没人能说出那时什么样的感受。
分明阵法内无刀山亦无火海,四周不过是看似寻常的十根石柱。
但却让人感觉一阵深深地无法言说的绝望。
他们在面对那将他们困住的石柱,竟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
那好似面对着深渊中庞然大物的恐惧感,所有人都好像是笼子里瑟然发抖的猎物,除了等待死亡再无其他办法。
不少人因此莫名尖叫崩溃或是黯然垂泪。
在场少有人通晓阵法,但对于荀氏子弟而言,阵法是族学中必须了解的一门课程。
荀明熹对此虽不算精通,却也有所了解。
或许场内没人知道这阵法是什么,但他却知道。
这...这是十诀天煞阵!
修真界曾有一古老的杀阵——十决天煞阵。
这个阵法乃修真界十大禁术之一,在修真界已然销声匿迹了千百年之久。
曾经在仙魔大战之时,魔修用过此阵,这一阵法让修真界这边痛失了三位元婴大修,还重伤了一位大乘修士。
荀明熹只在族学的书本上见到过这个阵法,他多希望自己此时是看错了,但是眼前这十根石柱分明和当时荀明熹所了解的一模一样。
那柱子上隐约闪烁着的幽暗红光,还有石柱上古朴的雕刻的古老纹饰。若是有人仔细去看便会发现,那柱子上的纹饰图画其实讲的是传闻中魔祖囚龙斗凤的故事。
据说魔祖乃六界诞生之初承天地之气运而诞生。
祂乃魔界始祖,自祂起方有魔界之称。
无人知其性别面貌,但这却并不妨碍后世的魔界之人传颂他的丰功伟绩。
据说有他在之时,天空中并无太阳,月亮也是受他指引方敢出现。
关于魔祖的一切都是禁语,没人敢轻易提起那位始祖。
此刻这被雕刻在那十根石柱上,那石柱也就越发显得神秘且充满威慑。
几乎叫人不敢直视。
那纹饰上的魔祖虽然只有一个简单的侧影,并无面容,却依旧带着不可进犯的威压,叫人只觉得心头好似压了一座大山,几乎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来。
甚至修为稍低或心性软弱的人,在这阵法出来的一瞬间便晕了过去。
其余人或是崩溃尖叫,或是垂泪自暴自弃。
而,这阵法的威力自然不仅如此。
这阵法不过刚刚出现,真正威力还一点也没来得及显现。
但仅仅是这阵法的威压便让一众人几乎没有了抵抗的意志。
“你要干什么!”
场内也有少数修为稍高的几人受到威压所影响的较少,还能勉强维持理智。
其中有一人攥着拳头,正满脸怒色地兮渊大声吼道。
他并不知道这阵法的厉害。
但他却看到兮渊好似不过是个美貌斯文的少年,虽然他也受到了阵法的影响,却以为这阵法不过是个困阵。
是有些威慑作用,却并不会真的危及性命。
那些弱小没用的人才会被阵法迷乱了心志。
他以为他和别人不同。
他早已看穿了兮渊的目的。
他认为他应当是想要独占这里的宝物,这才设计了这个阵法,困住了他们,好将这里的宝贝据为己有。
他并不知道这个阵法是杀阵。
所谓杀阵,杀阵即出,便必见鲜血。
这等古老强大的杀阵,若无上百条性命的祭献便难以收阵。
荀明熹明白这一点,所以在他认出了这个阵法的一瞬间,他便再未曾质问兮渊些什么。
越是强大的阵法对所用之人修为的要求就愈高。
而当今能用出这等阵法的人,只手可数。
但在场像荀明熹这样明白的人并不多。
那个人在对着兮渊吼出了那一句之后,兮渊这才慢慢转身来看了他一眼。
正是这时,众人才注意到了兮渊的眼睛。
那不是人的眼睛。
倒似是某种猛禽的兽瞳。
宛如闪着微光的澄澈琉璃,极美,却也极危险。
那一瞬间,众人几乎都未曾看到这位神秘莫测的美貌少年是如何出手的。
但众人却注意到了他眼角那未能迅速褪去的赤金妖纹。
那纹路自眼角浮现,又迅速隐没消失。
也是这一瞬间,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金色眼眸,赤金妖纹,这是凤凰一族的特有的象征。
“妖...王..王...兮渊....”有人开始忍受不住地颤抖起来。
赤金妖纹乃是最高品阶的凤凰才会有的。
当世除了如今的凤凰之王,妖界之主,再无他人拥有。
而方才的那人此刻正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反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另一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
他在呜呜地挣扎着什么,憋得满脸痛苦,但周围人却都像瘟疫一样地避开了他。
兮渊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
“嘘,本座不喜欢聒噪的人。”
“他太吵了。”
这淡淡的一句却好似判了那个人死刑。
那人此刻一面挣扎一面哭,涕泗横流,显得狼狈极了。
但他越挣扎,那莫名的禁制便越是压制得厉害,此刻他浑身肢体扭成了一团,不时有血渗出来,看上去诡异又恶心,几乎看不出人样。
那人的惨状几乎让所有人都心中一凛。
而当兮渊的目光再度扫过场内众人的时候,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噤了声。
场内安静瞬间安静了下来。
顿时就连呼吸声都细不可闻。
众人皆惊惧地微微回避了他的目光。
而当兮渊的目光扫过小和尚的时候,小和尚腿一软,瞬间瘫倒在地。
他吓得面色煞白。
察觉到兮渊的眼神在他身上停顿了片刻,小和尚恨不能将脑袋低地埋进石头缝里。
他想到自己此前还以为兮渊是优伶之辈,还挑衅过他,他如今更是吓得颤抖,恨不能将当时的自己一头撞死。
好在兮渊的目光稍稍停顿便没有再看他。
如今那阵法内,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个看上去美貌斯文的青衣少年感到了深深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