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重生成病美人—— by飞鸢问山
飞鸢问山  发于:2023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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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师钰再一次用剑砍碎了面前的第一百道幻境后,他没有如?之前一般立即进入下一个幻境中,他又回到了最初的那道白色的迷雾之中。
这次,他在迷雾中行?走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
而后,他眼?前场景一变,幻境似乎这才终于想到了他这个被遗落在原地的闯入者。
不?知是否黔驴技穷,这一次他眼?前的场景又转换到了荀氏。
熟悉的院落,正是他从前在荀氏居住的那间。他在这间院落里生活了十多年,从孩童到少年。
他略微查探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时?他听到了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他的门?被推开了。
他放出神识稍稍查探便?发觉了熟悉的气息。
于是他开口:“荀玄徽,是你么?”
这一刻,他想到了如?今是什么时?候。
窗外飘落着苍茫的大雪。
是他正欲离开荀氏前往洞府闭关的前夕。
那时?候,他突破了渡劫期,在荀氏小歇了很?久,但是荀玄徽却?一次也没来找过他。
其实那时?,他便?已?经察觉到了荀玄徽的一些?异样。
但是他并未多想,只?以为这人见他先突破了渡劫期,于是恼羞成怒,这才不?愿意见他。
后来,大雪将尽,他离开了荀氏,在送别的人群中,他才终于见到了荀玄徽。
隔着人群,他们远远对视了一瞬。
但是他的眼?神,让那时?的师钰看不?懂。
再然后,很?多年他们都再也没有见过了。
重生之后再见,那也不?是荀玄钰和荀玄徽了。

师钰发觉, 面前这个荀玄徽似乎格外地真实?。
此前的幻境内,他并非没有见过荀玄徽,但却没有一个有现在这个这么真实?。
或许……他在此地愈久, 针对他的幻境也就愈发成熟了。
他看到了荀玄徽看向自己时微微泛红的眼,他就站在师钰门口, 却竟一时没有进来?。
他分明想看他,却又只?是在最初怔怔看了?好一会儿, 而后就立马别过了?眼, 似乎强忍着?不愿叫师钰看见自己?的异样。
“是我。”沉默半晌后, 他开口说。
师钰看着?他, 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这?一刻,师钰看着?面前踟蹰不前的荀玄徽。
师钰似乎明白了?在这?一刻,他那些想说却未能说出?口的话。
师钰思索了?一会儿。
这?个时候大概荀玄徽已经知道荀氏对自己?的计划了?。
所以在送别那日,他才会那样看着?他。
这?么多年,其实?师钰有时候也会想,在发生那件事的时候, 荀玄徽是怎么想的?
他默认了?荀氏对自己?的计划。
他没有阻止, 默认了?自己?将会很快迎来?死亡。
……他会悔恨么?
若是悔恨,当初他又为何不告知自己??
……为何能真的同荀氏一起杀死自己??
荀氏所做,师钰并非没有怨过。
只?是太多年过去了?, 他以为自己?或许已经不太在意?这?个人的想法了?。
但当重回到临近别离的这?日,他在这?幻境中, 再一次看到荀玄徽出?现?在门口,看到年少的荀玄徽微微别过泛红的双眼, 强忍着?不去看他, 甚至在他门口踟蹰不敢进来?。
师钰发觉,他当初在漫长的时光中思索了?那么久的问题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原来?, 他其实?依旧在意?这?个人的看法。
毕竟他们曾是那么多年的对手,又是那么多年的同伴,知己?。
他早该想到,记忆中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又岂会真的被什?么威胁被迫向友人下手,也自然不会因为所谓的荀家?的权势或是地位背叛他。
师钰知道,荀玄徽虽然看着?任性,但是他心中的正义之道,却比谁都?坚韧挺拔。
若要让他这?样的人亲眼看着?自己?被杀死……大概,他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大概真的有什?么不得不为之的缘由……
师钰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自己?内心深处想要知道、看到的东西。
这?个幻境确实?精进了?不少。
师钰看着?站在院外的少年,他的肩头?已经落下了?薄薄一层飞雪,师钰问:“不进来?吗?”
说着?,他微微侧身,露出?了?身后屋内昏黄的灯光。
荀氏给弟子分配的房间一向十分简朴,并不奢华,荀玄钰自从幼时得了?这?个院落之后也没有再整修过,他对这?些一向并不很在意?,由是,他如今屋内用着?的还是最简单的油灯,一律的陈设,不过是最简单不过的了?。
荀玄徽从前对他这?屋子一向瞧不上眼,每每进来?都?要嘲笑一番。
这?次师钰发出?邀请后,荀玄徽只?是看了?他好一会儿,最终他还是轻轻俯身从有些低矮的房门进入了?屋内。
房间很暖和。
正是冬日里?,屋子里?烧着?暖烘烘的炉火。
人一进来?便好似将整个冬日都?抛在了?脑后。
并非第一次进来?师钰的房间,只?不过这?一次,荀玄徽进来?之后却格外安静。
他很认真地看着?房间内的摆设,柜子上燃了?一半的烛火,书桌上还放着?师钰画了?一半没有画完的符咒,桌前放着?的书籍有些涉及剑法、炼气?、丹药等等,师钰总是涉猎很广,什?么都?会看一点。
还有桌子上用来?喝水的茶壶茶杯,这?个是荀玄徽送给师钰的。
师钰用茶壶倒了?一杯水递到荀玄徽面前。
荀玄徽握着?温热的茶杯,静静看着?杯中氤氲而升的热气?。
师钰瞧了?他一会儿,问他:“不喜欢这?个茶么?”
“没有。”
荀玄徽紧紧握着?茶杯:“之前一直都?没有对你说……”
“你泡的茶,很好喝。”
荀玄徽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是我喝过最好喝的。”
师钰微微诧异。
从前荀玄徽总是嘲笑师钰泡茶技术不行,但是实?际上师钰无论做什?么都?学的很快,无论什?么茶他都?能泡出?茶最本身的清香甘洌,荀玄徽其实?很喜欢。
他看上去大大咧咧,无惧无畏,但其实?从来?羞于表露自己?的喜欢。
就好像这?么多年,他从没说过他很喜欢师钰的茶。
他也从没对师钰说过一句,他其实?早已将他当作了?知己?。
他从来?没有真的讨厌过他。
其实?在荀玄徽看到师钰的第一眼,当时小小的荀玄钰在台上展示先生新教的剑法,他年纪虽小,但是剑势不俗,荀玄徽脑子里?的念头?从来?不是嫉妒、不甘。
年幼的他看着?荀玄钰的第一想法是,他好厉害,长得也漂亮,我要和他做朋友!
只?是这?些的话,他从来?说不出?口。
他会的只?有挑衅、故意?的敌对。
荀玄徽就算曾经看上去再狂妄张扬,但实?际上他是个一个颇为内敛的人,他不喜欢剖析自己?,也不喜欢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与旁人看。
与人互诉衷肠这?种?戏码,在他看来?只?会让他感到难堪。
就算现?在他,就算他对着?的一个幻影,他也依旧很难说出?那些话。
要剖析自己?,他依旧感到难堪。
就在这?时,对面的“荀玄钰”却忽而开了?口。
“你还记得吧,有一次,我们一起去万妖窟猎杀一只?修行了?千年的巫妖,那巫妖竟是在石头?后面藏了?一个自己?的分身。”
“我们好容易杀死了?他的本体,正要离开妖窟的时候,那巫妖的分身突然出?现?了?,那次我们打得可真狼狈啊。”
荀玄徽看着?面前的荀玄钰,他熟悉的神情,让他微微放松了?下来?。
“那次,确实?很惨。”想起往事,荀玄徽微微弯了?弯唇。
面前的“荀玄钰”说:“你非要用剑去砍巫妖的脑袋,那巫妖乃石头?成?精,脑袋最硬,你的剑最后被巫妖的脑袋崩断了?。”
“荀玄钰”嘴角也勾起了?一点笑意?,带了?些罕见的挪揄与活泼。
当时的荀玄徽确实?行事狂妄,荀玄钰提醒了?他,那巫妖全身都?硬,脑袋最硬,荀玄徽偏说不可能,他坚定地认为自己?的剑乃是一众长老们用多少世间罕见的材料炼制了?多少多少年才炼成?的,不可能有他的剑砍不下来?的东西。
那股子倔劲,当时的荀玄钰硬是没拉住。
到底年少轻狂。
最后结局就是荀玄徽那柄他无比心爱剑,睡觉都?要放在床边和他一同入睡的长剑,在那次被巫妖给崩断了?。
回来?以后,荀玄徽自然受了?好一通骂。
这?件事堪称荀玄徽最不愿提起的黑历史之一。
最后几位长老修了?许久才将断剑重新接上,只?是打底不如当初了?。
而那次他们也因为荀玄徽一时之间失去了?武器,除妖的经历变得十分凶险,两?人差点就要陷在那里?。
“你原先瞧不上我炼的剑,那次不还是用了?。”“荀玄钰”说。
“你说绝不用我炼制的丹药,那次不也用了?。”荀玄徽说。
两?人说着?,忍不住相视一笑。
荀玄徽忽而感到心中一松。
他看着?面前的荀玄钰,他想,或许他是明白他的。
无需他解释什?么,他其实?也明白。
否则,他们如何在战场之上那样多次,互相交付后背。
他们其实?早就是可以交付后背的好友。
于是想了?想,荀玄徽说:“那次,多谢你去山崖之下找到了?我。”
否则,他定要陷落于此。
后来?回去之后,荀氏长老之所以那样狠狠骂了?他一顿,也是因为那一次实?在是他有史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次。他确实?为他的狂妄自大付出?了?代价。
“那也多谢你为了?替我挡住巫妖的致命一击,若非你生生受了?它一掌,你也不会被打下山崖。”
荀玄徽在失去了?长剑之后,确实?攻击力大减,压力都?压在了?荀玄钰这?一边,巫妖看出?他们不敌,最后趁他们不注意?,一掌欲直攻荀玄钰的命门,荀玄徽用剑去挡,最后被巫妖打下了?山崖。
那悬崖实?在深不见底,此地方?又处在妖气?浓郁的边界,崖底不知藏匿着?多少大妖。
掉下悬崖之后,荀玄徽本以为这?次定会命丧于此。
但他其实?并不后悔,当他为荀玄钰挡住那一击的时候,他便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掉下山崖前,他也给了?巫妖致命一击。
最起码荀玄钰能够活下来?。
只?是他没想到荀玄钰竟真的敢不顾一起下来?救他。
为了?隐匿二人的气?息,他们在崖底的那几天不得不将污秽的泥土裹在身上,不让大妖发现?他们。
向来?有洁癖的荀玄钰在很久之后荀玄徽同他提起在崖底的事情的时候还会下意?识地黑脸。
想起这?些事,二人都?微微笑了?。
荀玄徽感到一阵从灵魂深处冒出?来?的慰籍。
他想了?想,没忍住,问:“如果……如果我之后做了?一件很错的事,你会……你会……”
荀玄徽发觉自己?竟说不出?原谅这?两?个字。
他如何能说得出?口。
在被他害死的友人面前,向他询求原谅。
他不该……他不该……这?样的卑劣。
荀玄徽以为面前的荀玄钰在听到这?句话后,或许会询问他做了?什?么错事,又或许会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问。
屋内一时之余烛火燃烧的声响。
过了?很久,荀玄钰回答了?他话:“如果你要做的事情,虽然是一件错事,但是它符合你心中的道义,那你就去做罢。”
“如果你认为它是对的,就算我一时不理解,但未来?总有一天我会理解的。”
荀玄徽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一番话。
他看着?面前的荀玄钰,他面容恬静,似乎根本不知道在今夜过后,未来?的他会面临怎样的背叛。
荀玄徽再度别过头?。
“别看。”他压着?沙哑的声音对荀玄钰说。
他本想要忍住眼中的泪,但眼泪却根本无法抑制地流出?眼眶。
他只?能有些狼狈地擦着?眼泪,挡着?自己?脸。
他虽然哭的狼狈,但这?些年的忍耐、压抑、悲苦好似都?在这?一刻被渐渐释怀。
有诗人曾说,人生有一知己?,足以慰风尘。

孟惜娆施展的幻境竟无一能困住他们。
只是这次孟惜娆针对这二人弄出来的幻境却?并非那么容易堪破的?,二人皆以为对方是假,幻境中无一真实, 但是实际上这幻境却正是要让人寻真,才可堪破。
荀玄徽正疑惑为何这幻境还未结束。
他看?向对面的?荀玄钰, 红烛泪干,他眼前一花, 忽而只见对面的?荀玄钰穿着一身红嫁衣, 盖着大红盖头, 坐在床头。
荀玄徽只觉得头晕目眩。
他一时之间有些未能反应过来。
“玄钰……你?……”
周遭一片鲜红, 高堂之上偌大的?一个喜字直直映入他的?眼帘。
荀玄徽下意识明白这是幻境弄出来的?古怪,但?是他却?不明白幻境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荀玄徽看?着荀玄钰,他盖着红色的?盖头,红色盖头下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柔顺的?黑色长发披在肩上,看?上去堪称有几分?乖巧。
这堪称有些荒谬的?场景让荀玄徽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在幻境之中。
他上前几步, 掀起了?面前人的?盖头。
荀玄钰低着头, 一张脸似染了?胭脂似的?,带着淡淡的?红晕,他垂着眼眸, 睫毛轻颤,宛如受惊的?蝴蝶。
荀玄徽还从未见到?荀玄钰这般模样, 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轻眯了?眯眼。
这一刻, 让他恍惚想起年幼时的?一段记忆。
荀玄钰其实就生的?很?漂亮, 从前他们二人斗嘴,他经常会故意嘲讽他像个小姑娘, 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他大概也曾幻想过荀玄钰像个小姑娘似的?穿着嫁衣作新娘子打扮,当时他就觉得这场面一定滑稽极了?,心中便觉得畅快。
少时的?幻想竟成了?真。
如此具象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他长大至此,还是头一次这样认真地去看?荀玄钰的?模样。
这场面依旧让他觉得荒谬,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同?款红喜服。
他努力回想了?下年少时他那个荒谬的?幻想。
原来,在他想象中,荀玄钰要嫁的?人是他么?
纵使?荀玄徽此前心中多少还有些郁郁,此刻见到?这样的?场面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大概忆起了?年少时候他的?想法。
从来冷冷冰冰的?,对他不屑一顾的?荀玄钰,某一天穿着新娘子的?衣服被强着嫁给?他,作了?他家的?媳妇,他想怎么处置他就能怎么处置他!
定要让他看?看?他的?厉害。
那时候年少的?他满脑子都?是要胜过荀玄钰,要让荀玄钰瞧瞧他的?厉害,连让荀玄钰嫁给?他作小媳妇这种念头也是少年时候争强好胜念头下的?一种另类的?幻相。
荀玄徽微微扶额。
荀玄钰这样的?人,怎么可能……
他看?着面前假人似的?,只顾低头羞赧的?荀玄钰,他心中又是荒谬又是好笑。
大概幻境也无法想像出荀玄钰嫁人的?模样,所以只能一味让人保持羞赧的?神?色,远不如之前那个幻境中的?灵动。
他坐到?了?床边,没再?在意这个荀玄钰,他理了?理思绪,思索着这个幻境到?底要如何破解。
就在这时,他却?忽而感到?自己的?衣角被轻拉了?拉。
荀玄徽低头,只见荀玄钰朝他这边轻轻看?了?一眼。
“玄徽……”他低头着头,似乎害羞不敢看?他。
荀玄徽见他这模样,许是因为在这无人的?幻境中,他不必再?一直维持着荀氏嫡子的?威严气度,荀玄徽也难得露出了?几分?年少时候的?跳脱性子。
于是他嘴角微微一瞥,竟忍不住想逗弄这个幻影,他故意问:“你?叫我什么?”
“玄徽?”荀玄钰看?着他,似乎有些不解。
荀玄钰指了?指厅堂上偌大的?一个喜字,又看?了?看?他身上的?红色嫁衣,然后故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只把面前这个荀玄钰看?的?一张脸艳若朝霞。
秀色可餐。
荀玄钰果然生的?好相貌。
虽然修为高的?修士很?难有谁相貌丑陋的?,修真界更是向来美人如云,不过在荀玄徽眼中,荀玄钰一直都?比旁人好看?。
穿上女子嫁衣,亦别有趣味。
荀玄徽正如此想着,就见荀玄钰那番一张脸羞的?不行,最后还是轻轻喊了?他一声:“……夫君。”
荀玄徽一怔,不知为何他一时没能应答。
荀玄钰这时抬眼直直看?着他,脸上红霞未褪,一双眼睛宛如秋水,却?又亮若星辰。
面前的?荀玄钰看?着他时,满心的?欢喜和爱意全都?凝在那一双羞怯的?眼睛里。
荀玄钰又轻轻喊了?一声:“夫君。”
荀玄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我二人自小一同?长大,如今合契结为道侣,我愿嫁与你?,只是如今虽已合契……我却?仍不知你?心意……”荀玄钰说。
“你?可心悦我?”穿着红嫁衣的?荀玄钰问。
师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幻境内的?这具荀玄钰的?身体说出一些并非他本意的?话。
他竟无法控制这具躯体。
师钰尝试了?几下之后,见自己真的?无法控制,他索性不管荀玄钰和眼前的?荀玄徽到?底说了?些什么了?。
他屏蔽五感,免得自己因眼前的?事扰乱思绪,他在暗处静静思索了?一会儿?,这个幻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分?明并未被幻境所迷惑,为何幻境却?还是没有解除。
这就非常奇怪。
师钰正在暗中思索着,忽而只觉一阵天地颤动,这幻境竟就这般破碎了?。
他又重新回到?了?那个一望无际的?白色迷雾内,只不过迷雾内似乎还有一人。
师钰上前几步,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迷雾中。
那人面色有些苍白,神?色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钰下意识思索他是否还在幻境之中,否则他怎么会又看?见荀玄徽了?。
长大后的?荀玄徽再?极难瞧见一点年少时候的?恶劣性子,他看?上去威严而矜持,颇具荀氏嫡子的?气度。
但?是下一刻,师钰就知道自己并没有出现在幻境之中。
因为他发觉了?幻境核心的?气息。
而于此同?时,面前的?荀玄徽也发现了?他。
荀玄徽看?了?他一眼。
师钰还没想好这人为何出现在这里,荀玄徽便在他眼前直直倒了?下去。
幻境核心出现不易,这是来之不易的?突破幻境的?机会。
师钰看?了?一眼荀玄徽,他在荀玄徽附近布下一道结界,而后又做了?一道标记,确定自己之后能够找到?他。
而后他便追着那道气息去寻找幻境核心去了?。
来到?幻境中心,师钰看?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茧,茧外是半生不死被仍在一旁的?素黎。
她身上也包裹着一些茧丝,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痛苦。
师钰看?了?看?那个巨大无比的?茧,他在茧里隐约看?到?了?一个男子。
他心中有了?猜测,这是孟惜娆的?夫君。
不过巨茧里一丝活气也无,这位荀氏的?大少爷确实早已死去。
这幻境本是因他而设。
又或者说,这是孟惜娆为了?自己而设的?一个幻境。

荀嘉玉, 阴山荀氏这一脉唯一的嫡系少爷。
荀嘉玉和孟惜娆初见是在画舫之上,孟惜娆的金钗恰好落到了在河边游玩的荀嘉玉手中。
两人就此有了交集。
但?这看似的巧合,其?实不过是孟惜娆和老鸨故意设计好的, 只是为了圈住这位看上去很有钱的少爷口袋里的银子。
荀嘉玉和其?他客人不同?,他看着孟惜娆的眼神并没有好色和贪婪。
他的眼神很干净, 看着孟惜娆的时候仿佛在欣赏一株漂亮的花,没有鄙夷, 也没有居高临下?的怜惜, 只是单纯的欣赏和赞叹。
仿佛单纯为这朵花的美丽鲜艳而愉悦。
孟惜娆接待过很多客人。
荀嘉玉虽和旁人不同?, 不过她?到底身处风尘, 形形色色的人她?见的太多了,荀嘉玉并没有太引起她?的注意。
她?只当这是位被?保护地太好的小少爷,单纯无害,如果有的选,比起其?他客人她?当然更愿意接待他。
只是往往她?没有太多选择。
当荀嘉玉红着脸说喜欢她?的时候,她?心中也无太多波澜。
她?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三分羞怯三分喜悦的微笑, 说:“妾不过一风尘女子, 实不敢奢望能得您这样的贵人垂怜。”
那夜,他们度过了一个堪称甜蜜的夜晚。
那位荀氏的小少爷被?她?哄的晕晕乎乎。
孟惜娆以自己的身子作为代价,企图能稍稍捆绑住这位小少爷的心, 若能让这位小少爷替她?赎身,那便再好不过。
那时孟惜娆所想的, 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被?一个有些钱的商户人赎回家做个小妾,如此也算脱离苦海。
将?自己清白?的身子下?注在了荀嘉玉身上确实有些冲动, 但?是孟惜娆事后想想却也并不太后悔。
荀氏家规森严, 就算不能做妾,退一步做个贴身婢女, 她?也愿意。
好歹能先?离开这风尘之地。
实际上,当很久以后孟惜娆再回头去想这段经历的时候,她?自以为是自己略施手段便彻底哄住了荀嘉玉,她?以为自己始终清醒,但?她?其?实早已一步步沦陷在他的眼神中。
否则在最后,当他用那样明彻的双眼,充满爱意地看着她?,说他心悦她?的时候,她?不会一时冲动就献身与他。
那时究竟有无动心,大概只有那时的自己才知道。
后来,小少爷带着满身伤痕,用不太灵敏的伤腿从马上下?来,一瘸一拐地将?聘娶正妻的庚帖放到她?手上的时候,整个城镇都在敲锣打鼓,满院的姑娘们都跑了出来看着这桩百年?一遇的奇事。
堂堂荀氏嫡子要娶一个风尘女子作回去,做阴山荀氏的正室夫人。
“我说过,我会娶你的。”
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那小少爷却似乎并不有什么?,他只是有些羞赧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不经意碰到额头的伤疤又被?痛得呲牙咧嘴。
孟惜娆拿着那纸婚书的时候,疑心自己在梦中。
但?眼前的荀嘉玉还在笑嘻嘻地看着她?,她?明白?了这不是梦。
后来荀嘉玉骑着来时的那匹白?马,不太灵敏地被?人扶上了马,她?本想叫辆马车送他回去,他却不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哪有这种时候坐马车的,我就是要全城的人都知道,是我荀嘉玉要娶你!”
他上马的样子尚且有些狼狈,他脸上还有未消去的淤青和红肿,他的身躯说不上多么?高大挺拔,但?是在这一刻,他就是孟惜娆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子。
孟惜娆从来没有做过梦,但?是这一天那个带着灿烂光晕的美梦自己找上了她?。
他们成了婚。
师钰刚一进入幻境见到的就是这十里红妆的迎亲嫁娶的一幕,他看到孟惜娆穿着红衣嫁,像寻常的新妇一样坐上了花轿,带着满脸的幸福,还有一点期待和对未知的荀氏的忐忑。
这一天似乎格外漫长,似乎这幻境想要刻意让这一天长一些,再长一些。
到了夜晚,师钰混在荀氏宴请的宾客里,看着新娘子被?送入了洞房。
他看到了荀府长辈们脸上的不悦,看到了满厅宾客看向新人时候的挤眉弄眼。
师钰有种预感,这一天过去后,大概幻境的时间流速就会加快不少。
大概这一天是孟惜娆想象中最美好的一天。
而真正嫁入荀府后的生活,显然并不那么?愉悦。
果然,当暮色彻底降临后,第二天很快到来。
时间流速肉眼可见地变快了起来。
奉茶被?故意刁难、被?下?人嘲弄,孟惜娆最初的日子显然并不好过。
这个幻境似乎是以孟惜娆的视角来呈现的。
每当遇到让孟惜娆感到不愉悦的时候,幻境就会通过加快时光流速,一带而过,遇到开心愉悦的时候,幻境就是正常流速。
虽然孟惜娆进府后的日子并不那么?美好,但?是也并非全然没有一点美好的事情,同?荀嘉玉在一起的时候,幻境的流速全都是正常的。
孟惜娆知道了荀嘉玉曾为了娶他,受了怎样的责罚和代价。
她?不愿再让丈夫为难,所以尽管她?被?人刁难,她?也没有同?荀嘉玉埋怨过一句。
在这个幻境内,连孟惜娆同?荀嘉玉二人偶尔的一些争吵,在孟惜娆心中甚至都是甜蜜的,时间流速都是正常的。
孟惜娆比谁都珍惜这样的日子。
和荀嘉玉的第一次争吵源自荀嘉玉无意间发现了孟惜娆手上的一道血痕。
那很明显是匕首划出来的光滑平整,伤口很深。
荀嘉玉下?一子想起来孟惜娆这些日子的行动总似有所不便。
“是谁弄的?”荀嘉玉一下?子阴沉下?了来。
孟惜娆有些慌神,连忙试图遮掩道:“是……我不小心而已。”
荀嘉玉却只是看着孟惜娆的那道伤口,罕见发了大火。
“惜娆……你……你为何不告诉我?!”
“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么??”
悔恨、内疚、气?恼混涌上荀嘉玉的心头。
那一次他们大吵了一架,但?是直到最后孟惜娆也依旧没将?那个用匕首划伤了她?的人告诉荀嘉玉。
这是他们第一次争吵,双方闹得不欢而散,师钰在外都能听到荀嘉玉摔门离去的声音,他远远隔着都看到了孟惜娆哭红了的眼。
但?尽管如此,这次的争吵也没有被?幻境加快时间的流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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