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也清了清嗓子，“需要翻译吗？”
摩斯密码不是特别难的东西，听能听出来，但一般人不会特地去记。
最后一段是他后来录的，那天他特别想陆巡。
“我也爱你。”面前的陆巡突然说。
陈也吃惊的看着他。
短短，短长短短，长长长，短短短长，短，长短长长，长长长，短短长。
从音乐盒里传出来的摩斯密码，翻译过来是——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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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这个字的对于陈也来说有点腻歪了, 他长这么大，就没用到过这个词。
用密码来开口也是他临时起意，可是陆巡的回应, 更让他预料不及。胸口像是被沉重的拳套击中一样，沉沉满满, 又胀又酸。
“你……”陈也怔然的看着陆巡“你听得懂啊。”
“嗯, 之前看过一次。”陆巡说。
“忘了你是学霸。”陈也吸了吸鼻子。
“你……”陆巡在他脸上看了两眼，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要哭吗。”
“哭屁。”陈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鼻子有点酸, 风吹的。”
“嗯。”陆巡笑着点头附和, “风吹的。”
陈也瞪了他两眼，接着叹了口气, “也不是, 就是吧, 就你太突然了。”
“陈也, 咱俩到底谁比较突然？”陆巡看着他。
陈也跟他对看了一分钟后, 无奈笑了, “我情绪控制没你好。”
“也没有。”陆巡也笑了一下，又轻轻拧了一圈音乐盒的发条, “你把这个音乐盒捧出来的时候, 我也差点哭了。”
“大过年的。”陈也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谁也别哭。”
陈也说完两人一起笑喷了出来，笑了得有一分钟, 两人才慢慢停了下来。
“陈也, 今天是我最近最开心的一天。”陆巡认真道。
“开心就好。”陈也说完, 看着捧着音乐盒又去拧了一小圈的陆巡, 没忍住，说，“哎，小陆啊，我还真准备送你一口锅来着。”
“锅我也开心。”陆巡说。
“是吧，其实我也觉得锅挺好。”陈也没想到陆巡能认可送锅的想法，“行，那我明年就送你一口锅。”
对于他来说做锅比做这些小玩意儿要容易的多。
“好，明年送给我。”陆巡非常乐意。
等音乐慢慢停止，陆巡把音乐盒放在了自己书桌上，那张合照的相框旁边。
“我本来是想……”陆巡走去床边，在枕头边拿起一个盒子，“回去找你的时候再给你的。”
“什么东西？”陈也愉悦的笑了起来，“给我的礼物吗？”
“是。”陆巡把盒子拿到了陈也面前，“跟你差点让我哭的礼物比不了。”
“那是。”陈也得意，“老子头都快想秃了。”
陆巡手上的盒子是纯白的，上面有着很精细的纹路，比他装礼物的那个纸盒子要正式的多。
陈也伸手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笑了，“手表啊？”
手表表盘不是常见的圆形，而是长方形，比市面上的要大一些，腕带是哑光黑色的。
“是，有黑白两个颜色。”陆巡拿出来，给他戴上，“我挑了黑色。”
“是，我就喜欢黑色。”陈也看着手腕上的手表，觉得挺酷。
陆巡伸手在手表侧面，按下了开机键。
手表屏幕慢慢亮了起来，出现在两人瞳孔中的不是时间。
而是一颗跳动的心脏，接着心脏化为一条直线开始上下曲动。
“这是什么？”陈也有些茫然，“心电图？”
“这是给我外公看病的医生，他们研究所做的，还没对外售卖。”陆巡解释，“可以实时监测心脏心率，血氧，除了这些最基础的，他们这个有心脏预警的功能，准确率比其它的预测表高的多。”
“这个老人能用吗，给老太太买一个。”陈也立马说。
“他们研究所做的这个就是老人表。”陆巡说。
“噢，那到时候去给老太太买……”陈也说到一半，反应过来，眼睛不可置信瞪大了，“陆巡？”
“啊。”陆巡看着他。
“你过年送我一个老人表啊？”陈也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陆巡笑的弯下了腰。
“笑你大爷，老子不要老人表。”陈也不爽爆了，顿时觉得手上这表既不酷也不帅了，“你还不如送我英语练习册呢。”
“我拿的这个不一样，我让他们做了一个系统，”陆巡笑了，“跟他们开始售卖之后，卖出去老人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陈也将信将疑的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
“我找他们拿了两个。”陆巡说。
“两个？”陈也愣住。
陆巡从盒子里的下一层又拿出了一个，这个是白色的，但一看就和陈也手上这个黑的是一对。
“你到底是给我送礼物，还是借着给我送礼物的借口给自己送礼物？”陈也啧了一声。
“我这边是你的心跳。”陆巡说着按下了手表的开机键。
“什么？”陈也凑了过去。
“我能收到你的心跳声。”陆巡手表的屏幕亮了起来。
果然，陈也的心跳曲线同步在陆巡的手表上。
“那我这个呢？”陈也开始感兴趣了，“能收到你的心跳吗？”
“不能。”陆巡说。
“什么？”陈也愣住。
“你可以发送定位。”陆巡指着他的手表侧边的按键，“这个是发送定位。”
“发给谁？”陈也问。
“发给我。”陆巡说。
“你还可以呼叫。”陆巡接着说，说完指了指旁边的呼叫键。
“呼叫谁？”陈也问。
“只能呼叫我。”陆巡眯眼笑着。
“靠，这是手表吗？我怎么感觉你这是给了我条狗链子啊。”陈也盯着手腕上的表有点傻眼，“你丫驯狗呢？”
陆巡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想到一个词，“这叫驯化。”
“什么意思？”陈也摸了摸表盘。
“小王子里说，”陆巡看着陈也，轻声解释，“驯化就是创造关系，对我们来说，我们之间本来是陌生人，毫无关联。”
“但如果我驯化了你，那我们就会彼此需要，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我对你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
“听不懂。”陈也皱了皱眉，接着又无所谓摆手，“不过，我不管那些，驯化就驯化吧，是你驯就行。”
“嗯。”陆巡摸了摸陈也的脖子。
“现在就开始驯了吗？”陈也看着他。
我们早就已经相互驯化了。
陆巡低头亲了亲陈也的唇角。
两人接了一个短暂又亲密的吻。
陈也舔了舔嘴，还没忘问，“要我学狗叫吗？”
“不是驯——”陆巡无奈闭了闭眼，“去洗澡吧。”
陈也也没多困，只是洗完澡，再躺床上，陆巡抱过来的手又很暖和。
他刚在陆巡肚子上摸了两把，眼皮就撑不住了。接着一头砸在柔软的枕头里，晕了过去。
又因为心里记着一早得回去，没睡多久又睁开了眼睛。
陈也偏头看了一眼，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陆巡已经起了。但什么时候起的他没印象。
“醒了？”陆巡推开房门进来，“我正要喊你。”
陈也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陆地，“你什么时候起的？”
陆巡对着他笑了笑，心情很好的样子，“刚起不久。”
陈也低头看了眼他的狗表，“现在才五点半啊。”
“我外公已经起了，他早上要吃药，最近别人喂药他不吃。”陆巡把陈也衣服拿了过来，放在床边，“你说早上七点前就得回去，现在起，吃个早饭正好。”
“牛肉包子吗？”陈也说。
“已经做好了。”陆巡回答。
陈也洗漱完下楼，老人已经坐在了餐桌边。
刘姨正给老人喂着粥喝。
“我来。”陆巡从刘姨手里接过了碗勺。
老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了陆巡几眼，接着张开嘴，一勺一勺安静的开始吃了。
只是吃到最后，老人有点不开心，陆巡哄了一会儿，老人才肯继续吃。
陈也看着轻声细语的陆巡，莫名鼻子发酸。
外公跟外婆对于陆巡来说大概是最最重要的人。就像是老太太对于他，他没办法想象要是家里的老太太有一天要是不记得他了他会怎么样。
“外公，我等会儿出去一趟，中午回来。”陆巡擦了擦老人嘴角。
“好。”老人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不连贯，“出门…注意安…全。”
陈也放下咬了一半的包子，看向陆巡，小声说，“我自己回就行。”
“一起去，我本来也是决定今天去的。”陆巡看了看已经被刘姨推去电视机前的外公，“给奶奶拜个年，再回来。”
“我只有一个头盔。”陈也又接着吃。
“你还想骑回去？”陆巡蹙眉，“你昨天睡着了还喊冷你忘了？”
“扯淡，老子不可能喊冷，老子——”陈也正狡辩，但看着陆巡望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无语啧了一声，“那我摩托怎么办？”
“摩托先放这里，过几天我给你骑回去。”陆巡说。
司机收到消息过来，接上他们，进到市区也才七点。
到小区门口时间卡的正好，七点半，老太太刚做好早饭，再等会儿就该喊他起床了。
“我先进，你等会儿再进。”陈也下车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冷吧。”陆巡偏了偏身体挡住了陈也。
“不冷。”陈也立马站直了。
陆巡捏住陈也下巴，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亲完发表评价：“嘴太硬。”
陈也舔了舔嘴唇，也给了评价：“妈的。”
过完年，陆巡外公情况好一些了，虽然还是偶尔不记得人，但没有再恶化下去了。
陈也查了不少关于这个病的资料，了解的越多，越觉得无奈。
阿兹海默，无法治愈，只能延缓。
等到开学的时候，天气暖和不少。太阳正挂在空中，薄薄的撒下一片暖意。
学校里重新涌进了人群，期末不管考得好还是考得不好，这会儿开学个个看着脸上都挺开心。
“一二班的分班表贴出来了。”程进东踮脚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贴太高了你俩自己去看吧。”
陈也手机震了震，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先来找我报道，蒋建军。
陈也不知道疯蒋哪来的自己的手机号，根本不想理，刚要关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
一条新的信息又挑了出来。
——知道你带手机了，别装看不见。
“去吧。”陆巡说，“应该是找你聊成绩的事。”
“行。”陈也把手上书包递了过去，“那你俩看完了就先上去。”
四楼教导主任办公室，门大开着。
陈也刚要抬脚进去，又想起什么，伸手在门页上叩了两声，接着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伏案整理着资料的蒋建军抬起了头，看着已经进来的陈也什么也没说，指了指一边的会客椅：“坐。”
陈也看了看椅子：“不坐了，有事说吧。”
“你……算了，爱坐不坐。”蒋建军也站了起来，从旁边文件夹里抽出了一张个人成绩表放在了桌子上。
“我找你来就一个事儿，你自己应该知道，就是你这个成绩，按总分，你这次是进一班了。但你这个英语语文问题他很严重，尤其英语。”
陈也知道自己成绩是走运，他实际水平他自己清楚。
“我本来是建议把你放到二班试试水，我因为这事儿找年级科任老师们开了个小会，反正最后结果就是，既然你靠自己考进来了，老师们也认可这个结果。”
“我找你就是给你提个醒，你要知道，去到一班，你的英语和语文很可能跟不上进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蒋建军说。
“我知道。”陈也看着成绩单上那个将将及格的成绩，“我继续学。”
蒋建军看着陈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他不知道陈也突然奋起直追的这个原因是什么，不管为谁，为别人还是为自己，就这么个追法……容易出问题。
就像是使劲奔跑的人，路上稍微出现一颗石子就能把人绊倒。
跑得越快摔得越狠。
陈也这个英语成绩不是那么好提的。
不过成绩这事，是自己的事，别人说说再多都是空的。该摔的跟头还是要摔。
摔了不可怕，就怕爬不起来。
“你这什么表情……”陈也嫌恶的看着他，抬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还是瞪我行吗？”
“你——”蒋建军立马瞪了他两眼，又无奈挥了挥手，“去吧，去报道吧，还是要恭喜你，欢迎你来到一班。”
“谢蒋教。”陈也转身准备走。
“对了，当我的物理课代表吧。”蒋建军说。
“什么？”陈也讶异看着他。
“我之前的物理课代表转学了。”蒋建军解释，“你来吧。”
“不。”陈也很干脆。
“平时就收收作业发发卷子，没什么事。”蒋建军说，
“不。”陈也说。
“手机给我看看。”蒋建军突然说。
“干嘛？”陈也把手机递了过去。
蒋建军拿过手机，骤然间竖起了眉毛，突然大喊:“谁让你上学带手机的！不知道学校规定不能带手机进校园吗！没收了！”
“我——靠？”陈也瞪着他。
蒋建军咳了咳嗓子，说：“当物理课代表吧？”
“当然，我尊重学生的意见。”
“你愿意或者不愿意都可以。”
“我很民主的。”
“……”
【??作者有话说】
“如果你驯化了我，那我们就会彼此需要。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我对你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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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班教室里的人已经到了大半, 这会儿还没正式上课，教室里都在轻松聊着天。
陈也走进教室，把手上提着的两摞练习册撂在了讲台上。
教室里从陈也进来就有一些小声的议论和惊讶, 但大都点到为止。陈也眼神在班上扫了一圈，声音也就停了。
班上大多是熟面孔, 一大半都是竞赛班认识的, 前排坐着的经常带他一起拼奶茶的几个女生还朝他笑着挥了挥手。
陈也点着了一下下巴作为回应。
“哟，这谁呀。”何承宇从门口进来, 脸上带着意外，“来我们一班示威啊？”
“抱头蹲下。”陈也说。
“靠。”何承宇笑着走近, 抬手拍了拍陈也肩膀, “已经恭喜过了，就不说什么欢迎了, 班上的人你也大多认识, 我就不介绍了。”
“没什么好恭喜的, 进来又不难。”陈也对着下面教室环顾一圈。
这就是一班, 跟十二班的教室也没什么不同。可是对于他, 这中间不仅是两层楼的高度,
陈也收回目光，看向何承宇, “难得是留下来。”
“你能留下。”何承宇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没有犹豫。
“为什么？”陈也自己都不是太相信自己。
“我的直觉。”何承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直觉就是没有分析和推理的瞎扯谈, 那玩意儿不顶用。”陈也不信这套。
何承宇也不反驳, 转头指着讲台上的练习册，“你提来的？”
“别提了。”陈也烦死。
何承宇对着陈也看了看, 又看了两眼练习册, 笑了, “你就是我们班新物理课代表吧。”
“疯蒋说你们物理课代表转走了？”陈也不死心的问。
“啊, 转走了，她回户籍地高考。”何承宇看着陈也的表情想笑，“课代表没什么要做的，作业书什么的放这儿就行，他们自己会拿。”
陈也还是烦，课代表什么的在他看来全是多余事儿。
拿作业领作业催作业……
想想都——
陈也烦到一半，转眼看了看教室，转头，“陆巡呢？”
“我刚在办公室看见他了，年级主任好像找他有事。”何承宇应了一声，接着朝教室后面一指，“对了，你座位。”
陈也朝着何承宇指着方向看了过去。
在后排靠走廊的一张桌子上看见了自己的书包。
应该是陆巡放的。
他的新座位旁边座位已经坐上了人。
那人正朝他热情的挥着手，是竞赛班里经常订奶茶的小胖子。
陈也走过去，刚拉开凳子坐下。
“陈也！”袁洋阳看着挺兴奋的，“我们是同桌哎！”
“啊，是。”陈也应了一声。
“你真进一班了！放假那会儿看见成绩单我都没敢信。”袁洋阳说。
“现在信也行。”陈也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点开陆巡的对话框。
陆巡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老师找我有事，书包给你放桌上了。
他点了两下手机，回了一句。
——到教室了。
“理科你杀疯了啊，这次期末题目变态的要死，我怀疑就是竞赛的那群老师出的。”袁洋阳念着念着把头凑了过来，“你跟谁聊天呢？”
陈也关掉聊天框，用手抵住了他的脸，不耐烦了，“能消停点儿吗？”
“……”袁洋阳闭上嘴，点了点头，等陈也松开手立马又说，“最后一个事儿，你还没加我们班群呢，有时候资料什么的老师都会发群里，我已经拉你了，你同意一下。”
“行。”陈也说。
“不用了吧，说不定下个月就走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教室左侧传了过来。
陈也同意了手机上的进群邀请之后，这才转头看了过去。
男生梳了个三分头，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不屑。
陈也对这张脸有印象，甚至可以说还挺熟的。
两人打过两次照面，一次是上学期在一班，另一次是在那个露天烧烤。两次照面都很不愉快，这人跟个苍蝇没什么区别，出来就是对着他一顿嗡嗡嗡。
这会儿两人对上视线，男生依旧是那副欠揍的样子。
“哎，李睿你这么说不太好吧，而且陈也理综成绩很好。”袁洋阳试图打着圆场。
“考试只考理综吗？”叫李睿脸上带着漫不经心，“他英语拿了多少分？不说月考，要是周考能刷人，他周考就要刷下去，还拉低我们班平均分。别到时候2班的平均分骑我们班头上，那还不被人笑死，我可丢——”
“行了，”何承宇从前面座位站起走了过来，对着李睿压着声音提醒，“李睿你别过分了。”
“你又在这装什么好人？”李睿挺平静脸上突然带上了明显的不爽。
“我装不装都跟你没关系，以后都是一个班的，你适可而止。”何承宇语气挺严肃。
李睿盯着何承宇看了两眼，突然骂了一句，“死同性恋。”
对着手机看着陈也猛的转了过头，一瞬间血冲上了脑袋。
半秒之后陈也才反应过来，这傻逼不是说的他。
因为他同时看到了旁边何承宇难看的脸色。
“还要说我吗？”李睿讽刺的看着何承宇。
班上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奇怪，安静了一下，开始小声议论。
陈也拧起眉。
他最开始对着傻逼不出声，纯粹是不想用嘴打个你来我往。
现在，陈也看着何承宇难看的脸色……
陈也扯着椅背拉开椅子，站了起来，刚要抬脚。
前面围了一圈玩手机的其中一个女生突然站了起来，“李睿你有病是吧？何承宇同性恋关你什么事，你侮辱同学合适吗。”
“我说同性恋就侮辱他了？”李睿哼了一声，“他是同性恋啊，难道不是？”
“你——”女生显然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开口说的话被堵住。
“我是同性恋，你没说错。”一旁沉默的何承宇突然开口。
“你看……”李睿还想再说什么。
陈也抬脚走了过去。
“你干——”李睿看着他过来，刚张开嘴的话都还没说完，头已经被陈也一只手按着贴在了桌子上。
李睿挣扎了两下，根本动不了，顿时面红耳赤的喊了起来，“你放开我！”
“你要找我事儿，就别光打嘴仗，真有胆子，上来被我打一顿我也算你有种，再让我听见你阴阳怪气的嘴贱你试试。”陈也声音不大，但也没特意压着，周围一圈人全听清了。
“听懂了吗？”陈也问。
李睿绷着一口气没吱声。
陈也松开了他，回了座位坐上。
班上安静了一会儿，才又重新恢复了说话声，但有些男生女生的目光还是不可控的落在了陈也身上。
陈也一点也不在乎的，靠着椅背伸直了腿坐着。
何承宇站在他桌子旁边看了他半天，没忍住笑了。
“笑屁。”陈也都无语了，“这傻逼之前不是跟你一块儿玩的吗？”
“啊，是啊。”何承宇无可奈何的摸了摸鼻子。
“怎么回事？”陈也问。
“说来话长……”何承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就放假的时候，我聊天记录发错群了。”
“你真的是全校第二？”陈也怀疑的看着他。
何承宇又莫名其妙的笑了半天，最后说，“我没事，你也看到了。我们班上的人都挺好的。”
“那这傻逼是怎么回事？”陈也说。
“……”何承宇沉默了一会儿，无奈摇了摇头，“总有人说的，没办法避免的事情。”
陈也没再多问。
早铃响起，班主任沈玉卓踩着铃声的尾巴走进了教室。简单说了两句，交代了教室卫生任务后又溜达着走了。
教室里的人开始各自动了起来。
陈也靠在椅背上，看着斜前方坐着的何承宇的背影。
何承宇坐得挺直，但这会儿旁边的人都开始动了，他还坐着，像是在发愣。
陈也对于这种口头攻击就没在意过，学校里传他什么都有，当着他面说他都不痛不痒。
只是同性恋这三个字组成的词语，让一向不在意别人看法的陈也身上有点发紧。
开学第一天卫生要打扫的彻底，桌子椅子都得先搬出去。
陈也搬出自己的桌子后，又单手搬起了已经搬的气喘吁吁同桌的桌子。走到一半，又顺手又抄起旁边两个女生正费劲合力抬着的桌子，一齐拎了出去。
“谢谢。”女生们追过来说。
陈也放下桌子后，无所谓摆了摆手，本来就是抬抬手的事儿。
“陆巡！”
站在他前面的女生突然压着声音，朝着他身后挺激动的喊了一句。
陈也回头看了一眼。
陆巡从走廊另一头走了过来，手上拎了个东西。
“拿什么呢。”陈也笑了笑。
“主任给的奶茶。”陆巡递给他，“你喝。”
“你们关系还真挺好的。”女生笑着看着他们，“之前还有传言说你俩会打架什么的。”
“还有要搬的吗？”陈也插嘴问了一句。
“啊？”女生愣了一下，接着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只有一摞书，这个我们自己能行。”
陈也点了点头。
“你俩手表一样耶。”旁边一直没出声的短发女生突然惊讶出声。
陈也皱了皱眉，没说话。
“一起买的。”陆巡自然回答。
“挺好看的。”女生夸完又笑着说一句谢谢，和朋友推推拉拉的走远了。
女生走之后，陈也拉下了校服衣袖。
“怎么了？”陆巡注意到他的动作。
走廊里吵吵嚷嚷，陈也背过了身，伸手抓着栏杆，对着迎面吹过来风仰头罐了一口奶茶。
“好喝！”陈也说。
陆巡看了他一眼，抬起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轻轻捏了捏他的肩头。
正式开始上课之后，陈也还没来得及习惯同桌换了人，就开始头痛于上课进度。
理科都还好，他跟上不算问题，只是英语课——
老师刚开口，陈也就傻眼了。一班的英语老师居然是全英文授课，他根本听不懂，别提跟上了。
云里雾里上了半堂课之后，陈也终于意识到他不可能在这种进度上学东西。
“你要知道，去到一班，你的英语和语文很可能跟不上进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陈也这会儿才真正听懂疯蒋说的那句话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