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船上，我们要遇上风暴了！”
威思顿一巴掌拍在了那个慌张的水手脸上，“先说雕塑的事情，雕塑怎么不见的？”
“刚才，我像之前一样带了一筐鱼献给祂，我不敢抬头看祂，等我把鱼放下以后，就发现房间中多了很多水……我就看到祂不见了……”
威思顿：“你是不是挑了不新鲜的鱼？”
“没有，全都是最新鲜的鱼！刚捞起来的。”
风暴已经来临，船在海面上像一个小玩具一样摇晃，威思顿已经站立不稳，他跌跌撞撞地到了放着雕塑的房间面前，还没等他推开门，就直接在门口摔了一个大马趴。
他的脸落在地上的时候，感觉到了地上有湿润的水迹，有水从门缝中流出来了。
恐慌蔓延至他的心头，他缓缓地抬起了脑袋，同时房间门也被慢慢拉开。
排列整齐的圆润的鳞片，闪着淡淡镭射光泽的鳍，翻滚的海水……是人鱼。
“威思顿？”
林景看着面前趴在地上的男人，疑惑地叫道：“你在做什么？”
威思顿的心头一松，他抬起了一张摔得青肿的脸，说道：“我，就是擦擦地板……”
林景身上属于人鱼的痕迹退去，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矜贵傲慢的人类贵族。
“船长也需要亲自擦地板？”
威思顿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船长总是需要以身作则，那些蠢货总是喜欢偷懒。”
“船长，风暴消失了，风暴消失了！”
一个男人又兴奋地从后面跑上来，看到林景后，声音立刻梗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林景的脸。
后面也传来了其他水手们的欢呼，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庆祝他们又一次在风暴中活了下来。
威思顿停顿了一下，他也不敢看林景的脸，只是恭敬地说道：“您有什么指示？”
安静，周围除了他和水手的呼吸声外，没有任何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悄悄地抬起了头，发现房间中已经没有任何人鱼的身影了，只有那具人鱼的雕塑依旧伫立在石头上。
他长舒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过去把门拉了过来关上了，然后才站直了身体。
“看，让你看，下次再乱看，我把你的眼睛扣出来喂鱼。”
威思顿一巴掌把那个莽撞的水手扇醒，然后拉着他远离了这个房间。
奥夫也从另一头跑过来，脸上带着令他头痛的惊慌表情，果然，一看到威思顿的身影，他就叫道：“船长，我们被风暴吹偏航了，被吹进了危险区域，那艘怪船在向我们快速靠近，现在怎么办啊？”
威思顿疲惫地捂住了胸口：“……”
今天也是想金盆洗手的一天呢。
林景靠着威思顿的坐标重新回到地球，虽然是梦境之地，不过距离地球已经很近了，只需要穿透一层空间。
他在海面上快速移动，他自然而然就会控制那些海水、水汽和乌云，也可以变成任何第一滴水，很快，就找到了梦境之地和地球现实世界的缝隙。
缝隙很小，但是没关系，只要他能挤过去一滴“水”，他就可以在那边凝聚成新的身体。
但是现实世界排斥他，星光组成了规整的网拒绝他力量的探入。
“……”
林景绕着缝隙转了两圈，最后还是决定粗暴的扯开它们。
现实世界中，敏感的人察觉到了异常，乌云太多了，乌云似乎要把整个星球都包裹，空气中的湿度在不断加大，暴雨要来了。
徐岭跟在金衍后面，他们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冰凉的风从远处吹过来，将地上的焦炭吹开了，一片黑色的粉尘朝着他们扑来。
□□，镇静剂，食物和水……他们背着包在一条街道上穿行，寂静无声，偶尔周围的建筑物中会有惊惶的眼睛闪过。
“这里已经被清理过一遍了，军队那边说这里还剩下了一个聚合体，需要我们的帮助。”
“又一个聚合体吗？”
孟念巧脸色十分难看：“动物的还是人类的？”
“你想什么呢，这种地方肯定是人类的。”
“死了这么多人吗？”
厚重的乌云出现的时候，徐岭停下了脚步，他看着阴沉的天空，突然说出了一句话，“有东西出现了。”
金衍抬起脑袋也看向了天空，“怎么了？什么东西？好多乌云，要下雨了吗？”
周围环境本来都已经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了，再加上一层乌云后，简直都要从白天变成黑夜了。
孟念巧呆呆地张着嘴，问道：“这个应该是不太正常的吧？”
“是邪神。”
她转头看徐岭。
徐岭充满了“智慧”的眼睛看着她，并说道：“我们可以叫祂的称号，比如白子、永不餍足的欲望，是融于黑暗而未被分割部分，是美食家……也是si-ya的伴侣，我们也可以叫祂的名字为林景&@#&%￥@。”
“那不是我林哥？？”
金衍：“来了！注意！”
前面的街道转角处冒出了一大堆血肉组成的垃圾，它快三米高，整体呈现圆锥形的坨状，大部分是红色的，少部分有白色的人类皮肤。
它用一种蠕动的方式朝着他们移动过来，身体因为它的动作而泛起波纹，在其中可以看到人类的部分组织，眼睛、手指和半片嘴唇之类的。
孟念巧没空去想她的林哥了，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面前这个东西真的可以被火烧死吗？
他们带的是特管局改装的□□，虽然加了符咒力量有所加强，但是这个东西那么大！
越大的活尸对火焰的抵抗力也就越强，如果火焰不能将它毁灭，他们难道要用猫神的力量去一点一点的清理吗？
“我的天呐。”
它移动的速度也很快，很快就到了他们面前想要把他们塞进身体里同化，金衍已经对着它喷出了第一道火焰，果然，火焰只是把它的外壳变黑了一点，对它的效果十分微小。
孟念巧迅速接上了下一道火焰，她对着金衍叫道：“我就说应该找那些使用火焰的人来，他们肯定可以把它烧死！”
“你以为我不想吗？全都被派出去了，全部——”
“……”
“下雨了！”
徐岭感觉到手背上突然一凉，他惊喜地对着金衍叫道。
金衍现在也狼狈极了，这个大型聚合体被他们分成了几块，其中的一块想要将他包裹，如果不是他动作快，他的小腿已经陷入了其中。
“我知道下雨了，下雨又怎么了？看看我好不好？我都要被它吃了！”
“队、队长！”
孟念巧指着那边的活尸说道：“你看！”
雨水也落到了活尸身上去了，活尸身上的肉混杂着雨水一层一层地从它的身体上脱落，各种组织、骨头掉在了地上。
“嘶——”
金衍看到面前的场景灵光一闪，喊道：“它死了！”
“死了！”
林景满意地将“不死”提取了出来，它不过也就是一种邪神的力量而已，被安伯特放出，在黛拉的身体中孕育，然后再放大。
怪不得命运无法显示它们的死亡，因为最后让它们死亡的是林景，而林景现在已经无法被预测。
命运之线无法缠绕在他的身上，就像命运永远也无法影响到西雅一样，祂可以填满任何一个可能发生的结果。
“果然，一切的困难都是因为太弱了。”
林景把灰色的阴影揉成了一个团，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些肉松，还有类似炒干的肉类的味道。
“看起来味道不错。”
说着，他的目光又转向了旁边瑟瑟发抖的白色光点，说道：“你说是吧？菜谱？”
白色光点立刻变幻成了一个白色旗帜，对着他使劲摇晃。

林景没有理会它的谄媚，他看着那些白色光点就觉得伤眼睛。
这个玩意明显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之前他还感觉不出来，但是现在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组成白光的力量和他同源，怪不得那些嘲讽的语气都看起来那么眼熟。
白光其实就是一本“书”，严格来说，它其实就是一个菜谱，是由他自己制作的一件诡异物品，不知道为什么沿着时间线回到过去找到了他。
不过他变成邪神后竟然也这么无聊了吗？吃了什么还专门做一个菜谱出来？
等等，林景的眼睛眯了眯，这个东西明显不仅仅是菜谱那么简单，不然它在显示的时候完全用不上“备注”那一项。
那个备注其实是白光的自作主张吧？？？不然怎么会个人情绪那么强烈？？
想到之前它的嘲讽话语，林景看着它的眼神就越发不善。
白光在他的注视下，旗子也不摇了，直接变成了几排字，上面显示着他手里拿着的“肉松”的资料，企图证明自己还是有点用的！
名称：温迪戈[1]的雪 别称：不死特性、灰色天气
美味度：89（珍馐美馔）
食用方法：它们会散发在空气中，需要小心的提取出来，抽取干净里面的水分后，可以得到像是肉松一样的柔软酥松的固体。
生食，吃起来有肉类的感觉，类似猪肉松，味道咸香可口，是一道美味的小零食。
备注：温迪戈，又叫伊塔库亚，祂的化身很多，其中一个常见的外表是长满了毛发的人形，脑袋上有巨大的犄角，双眼如同火焰一般闪亮，但是比起人类，祂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史前巨兽。而在它的身边，始终飘荡着奇异的雪花。
祂在人类的神话传说中占据了一席之地，但是很少有人类崇拜祂。在邪神之中，祂同样拥有一定的名气——不用担心，祂还是没有你出名，你可是伟大的美食家！因为祂时常捕捉一些人类女性，并试图和她们产生后代，哪怕祂已经和雌性人类产生了一种名叫“风之子”[2]的混血后裔，执着子嗣的邪神可不常见。
不过说起来，人类果然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啊——
林景：“……”
他对着白光阴森森地笑了笑，说道：“你能少加一点其他的评价吗？”
然后他话音刚落，备注里面就少了几句话，“不用担心”和最后一句话都消失了。
“这还差不多。”
白光对着他组成了一个可爱的表情，然后就消散了。
林景把手上的肉松塞进了嘴里，直接从空中降落了。
暴雨还在稀里哗啦的下，金衍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雨，这简直都不像是下雨，而像是有人在天上倒水。
太多的水超过了城市能承受的极限，很快街道上就多了深深的一层积水。
伞不方便也不顶用，孟念巧在街边翻到了一大块塑料薄膜把自己裹了起来。
她的眼睛被雨滴砸得睁不开，只能闭着眼睛朝着金衍的方向喊：“那个聚合体死了吗？”
“死了！我看到它身体全都散开了！”
“那我们走？”
金衍抹了一把脸，说道：“不行，我们还得去另外一个街区，那边还有一个聚合体。”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那个聚合体已经被雨杀死了。”
金衍冷酷无情地戳破了她的期望：“就算被杀死了，我们也得去确认一下。”
“啊啊啊啊，我讨厌下雨！”
“雨是我下的。”
林景刚落地就听到了孟念巧的崩溃发言，他轻巧地穿过了雨幕站在了她的面前。
孟念巧呆呆地看着他，嘴巴都张开了，彷佛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他看起来已经没有一点人类的特性了，虽然他的五官看起来依旧美丽，身材依旧高挑漂亮，但是依旧有浓厚的异样感，他格格不入。
他还没学会怎么完美的控制自己去融入这里。
孟念巧看着他的脸，他的脸也好像是蒙着一层流动的水幕，是模糊不清的。
“林哥？”
林景说道：“‘不死’已经被我提取出来了，灵魂全都破碎了的活尸会直接死亡，如果灵魂还没破碎的话，可能会变成堕落的邪神眷属，需要被杀死。”
金衍点了点头：“我们知道了，我们会详细检查的。”
“等雨停了，积水消失以后，再让普通人类出来，不然容易受到我的影响在水里被淹死。”
他也一口答应了下来：“没问题，我们会发出通知的。”
林景对金衍还是很信任的，他说完了以后身影就消散了。
等到他走了，孟念巧都还是一脸震惊的表情，金衍用手在她的眼睛面前挥了挥，然后奇怪地说道：“傻了？”
“念巧？”
顾潇也在她旁边喊了一句，她还是没有反应，就在她试图给孟念巧来点“镇静”的时候，孟念巧终于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看到了吗？我好像看到我林哥了，哈哈。”
金衍和顾潇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左一右地把她架了起来。
“放开我，我没疯，我没出现幻觉，那就是我林哥嘛，他看起来还是和一样好看……”
“你傻了。”
“我没有！”
阿西娜依旧躺在地上，她现在濒临死亡而未死亡，她的身体早就已经崩溃，现在支撑着她的身体的其实是因为瘟疫之神。
因为她的灵魂也足够坚韧，所以她还保持着一定意识。
她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她已经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了，只是旁边的一点银光让她可以肯定周围的那些医生还没离开。
耳朵里还能依稀听到它们讨论的话语，阿西娜的嘴角非常微小的上扬了一下，她听到它们好像因为她起了争执。
没想到它们也是一种有趣的生物，可惜……可惜没办法再深入接触一下了。
银医生确实已经拿好了手术刀等待着她死亡后就将她解剖，但是现在阿西娜的灵魂充满了对活着的执念，而她的这种将死状态又非常满足银医生提供的交换条件。
“嗡嗡，我们完全可以将她治疗，她的病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困难。”
“脱离死亡后，她将信奉我主，就算是瘟疫之神也不能夺取她的生命。”
“不行，祂还在她的体内，我们不能私自抢夺祂的猎物。”
“你太顽固了，嗡——这是很少见的材料。”
“嗡嗡，顽固的嗡嗡……”
等到乌云凝聚起来的时候，银医生们停止了交谈，它们抬头看着天空，大大的复眼也倒影出了不寻常的天色。
一只黑色的报丧鸟从空中落了下来，蹲在了旁边的路灯上，红宝石一样的两只眼睛看着它们。
“呱咕！”
银医生低下了头，报丧鸟看着它们歪了歪脑袋，几秒钟后，它张开翅膀飞了起来，很快就消失在天际。
“我就说她是一个优质的人类。”
“有用的……”
银医生们在报丧鸟离开以后，就像是接收到了指示一样迅速地动作了起来。
浓重的雾气冒了出来，旁边竟然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间手术室。
阿西娜被搬上了病床上，无影灯在她的头上亮起的时候，她的视线中出现了强烈的白光，恍惚间，她差点以为自己是上了天堂。
那一瞬间，她甚至还有心情去想，既然那些不可思议的邪神都存在的话，那天堂应该也是存在的吧？
没想到这天堂竟然和传说中的一样白。
“换掉她的血液……瘟疫之神潜伏在其中……找一个合适的容器装好它。”
“她的气管还有她的肺完全损坏……”
“大部分内脏破损……还好我收藏了一副立耳人的新鲜内脏……它们的内脏非常结实，还有自我修复功能。”
随着阿西娜体内毁掉的部分被逐渐更换，她的大脑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她好像没死，是那些古怪的医生把她救了，而它们现在正在津津有味地讨论着她的身体。
“变异后的病毒很有破坏力，可以让它在繁殖的……人类，你醒了。”
阿西娜的喉管也被换掉了，她适应了一下才用新的发声系统说出了话。
“非常感谢你们救了我，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不要用这个皮肤？”
银医生看了看手里褐色的粗糙蜥蜴皮，又看了看她的眼睛，“嗡嗡嗡，忘记了，你是雌性的人类。”
它把手里的蜥蜴皮塞回了箱子里，然后拿出了另一种光滑的白色异种皮，甚至还对着旁边的同伴说道：
“过会给她补上胸前的脂肪，嗡……”
阿西娜听到了清晰的雨声，大雨磅礴，但是她却感觉到了异常的安宁，她闭上了眼睛，像是每一个平常的夜晚一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银医生它们的手术间是在另一个异度的空间，按道理来说，雨水应该无法进入这个空间，而应该直接落到地上。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滴雨水直直地坠落下来，穿透了整个空间而落到了手术间光滑的地面上。
摔得四分五裂的一滴雨水变成了一个泉口，更多的水从那里面涌了出来。
银医生在异状开始的瞬间就停下了手术刀，转向了水涌出的方向。
泉眼中逐渐出现了人形的轮廓，很快就凝聚出了林景的身影，他的下半身还是透明的水组成的，呈现鱼尾的形状。
林景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一个人类，应该是人类。
从灵魂来看，那应该是阿西娜，但是从外表来看，她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有点奇怪，但是生命力十分顽强。
没死就行，他还是很欣赏阿西娜的，有用的人，如果死了他估计还得找个办法把她转化为邪神眷属。
很快，他就看到了自己的第二个目标，一个装着几滴黑色血液的瓶子，里面有瘟疫之神的化身。
他对着银医生们说道：“打扰了，那个东西可以给我吗？或者你们想要把祂献给死亡君主？”
“可以，嗡嗡我们只是打算将祂封存。”
“那我把祂拿走了。”
一条水线卷着那个小瓶子放到了林景的手里，林景拿到了瓶子后身影就化成了一团水，消失了。
银医生们也重新拿起来了手术刀，继续在阿西娜身上切割操作。
但是过了几秒，林景的身影又再次出现了。
银医生茫然地看着祂：“？”
林景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但是最后还是说道：“我没猜错的话，她胸前那两个奇怪的……嗯……带着彩色纹理的圆形是她的胸？”
“是的，先生。我们会在最后把它们调整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不是位置的问题，就是你们有没有觉得它看起来和人类的胸不太一样？”
林景知道讨论一位女性的胸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他也不是故意要去看她的身体——她躺在那里腹腔都被打开了，他就是扫了一眼，但是他真的觉得阿西娜醒来肯定也是无法接受的。
阿西娜之前的长相在人类中也是美女，打扮也很精致。
“算了。”
林景最后帮了阿西娜一把，他做了一个和之前阿西娜一模一样的冰雕放在了旁边，然后对着它们说道：“你们还是把她还原成这样吧。”
“嗡嗡，好的先生。”
林景这才带着东西离开了。
西雅沿着他的移动轨迹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他在银医生那么耽误了一会儿后，西雅就追了上来。
他们一起行走在这个被烧毁的城市中，都使用了人类的形态。
倒塌的漆黑的墙壁中长出了摇晃着柔软叶片的艳丽植物，积水冲开了路边的垃圾，露出了堆叠的人类尸体，尸体的口腔中蝶卵正在孵化。人类死亡后，滋养了一批低等级的异种。
“还有一些活着的人类。”
地上的水托着他，他的裤脚没有沾上一点积水，他整个形象看起来整洁、漂亮又奇怪。
西雅和他亲密地贴在一起，低声说道：“人类躲藏的能力很不错。”
单个人类还是能脆弱的，经过了可怕的瘟疫，还有来自人类自己的轰炸，还能活下来的人类只能说非常厉害了。
一个幸存者正从躲藏的地方往外面窥探，他看到了雨中有生物在活动，他祈祷不是那些危险的可怕怪物，他希望看到的是一只猫、狗或者老鼠，更祈求是人类。
然后他就真的看到了人类，还是两个！是来救援的人吗？？
林景也感觉到了被注视的感觉，人类只要看到他就会和他产生联系，所以他一转头就对上了那个幸存者的视线。
幸存者脸上惊喜的表情才做到一半就扭曲成了惊恐的表情，两秒后，他直接晕了过去。
林景看着这个被吓晕的男人：“？”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西雅说道：“很好，我现在也可以用外貌吓晕人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124道菜
“如何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的人类”是邪神在人类社会中活动的一个首要条件。
虽然很多邪神都不会亲自在人类社会中活动，祂们大部分都栖息在自己喜欢的地方，然后等着崇拜自己的邪|教徒献上祭品，但是也有少部分邪神喜欢亲自混入人类社会中，挑选祭品或者引发混乱。
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个普通的人类化身了，如果像林景这样，看起来太过恐怖和异样直接把人吓晕过去，那还怎么在人类世界活动？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阿西娜一样灵魂坚韧。
林景盯着晕过去的人类，摸了摸鼻子，他觉得他是应该再研究一下人类。
虽然当了这么久的人，但是他也没有那么详细的研究过人类的组成。
外壳是有使用年限的血肉组成，血肉保护着灵魂。而普通的血肉他可以模拟出来，他可以变成任何一种物质。
“宝贝，我就是最完美的人类，不如看我。”
西雅把脸凑到了他的面前，绿眼睛中有醉人的情意，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人类。
林景把探索的力量触角收了回来，那边被他研究过的人类尸体就像是融化的蜡一样融化在了雨水中。
他推开了西雅的脸，“我已经学会了。”
他身上的异样感在逐渐减轻，脸上朦胧的水流感也在逐渐消失。过了没多久，他看起来就很像是一个人类了。
“果然，你当时是骗我的。”
林景甚至还猝不及防地翻起了旧账，“接吻来学习发声系统的构造？嗯？”
西雅立刻恢复了正经的脸，“那只是一些小情趣，我那个时候脑袋没长好……”
“脑袋没长好都知道骗接吻了，你还挺牛逼啊。”
“我错了。”西雅又变得低眉顺眼。
林景看了他一眼，用手在他脸上搓了一把。
西雅讨好地在他手上蹭了蹭，还顺势就叼住了他的一根指尖，声音低沉性感：“现在我们除了接吻，还有更多方式……”
“……？”
“你长的大脑就只会装这些东西吗？”
这场笼罩了大半个地球的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天过后，乌云散去，灰色的阴影也散去，太阳终于羞答答地露出了自己的脸。
大雨和积水限制了普通人的行动，也让特管局有时间去处理那些麻烦的东西。
等到雨水停止，阳光露面的时候，活下来的人也都走出了家门，人类隐藏在久远基因里对危险的预感终于消散了，空气中也没有了那种没由来的恐慌感。
“这是一场可怕的传染病，病毒来自Y国的一个农庄，病毒可以快速破坏人类的身体。”
“感染者最开始呈现呆滞的状态，少部分伴有痴笑和呓语。发病前期，感染者的皮肤会逐渐剥离，再到血肉猩红柔软从骨头上脱落……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正在积极处理着被感染的人类……”
“如果遇到有类似症状的人类，请拨打电话XXXXXX，请勿靠近感染者，强调，请勿靠近感染者……”
电视里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注意事项，楼下也逐渐有了人类交谈的声音，但是大部分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忧虑。
林景的鱼尾卷在了西雅的腰上，手臂攀在他的肩膀上，指挥着他把一些切片的蘑菇放到平底锅里去。
“倒下去，直接倒。”
西雅看着油锅，一手举着菜板，脸色犹豫，他总觉得锅里的温度不太够。
林景看着油都已经在冒白烟了，西雅都还没有动手，他疑惑地问道：“怎么？这是没有你想要的温度？”
西雅：“唔……”
林景从他的身上滑了下来，按住了他的手，蘑菇终于从菜板上滑到锅里去了。
“这是煎蘑菇，不是炸蘑菇，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植物油和蘑菇碰撞后，产生了一种混合的神奇的香味，西雅用锅铲快速地翻了翻，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林景。
林景拿起一边的盐往里面撒了撒，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研究你的甜点。”
西雅在一边弱弱地说道：“其实，我已经学会了人类所有常见菜的制作方法。”
“但是学会了和把它们完美复刻出来之间还相差了一个太阳系。”
西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下厨起了浓厚的兴趣。据他自己说，是为了和林景更配——黑暗世界的人类和一些异种喜欢称呼祂为美食家，人鱼的主要信仰是梦境之地的海上商人。
汤圆专属
但是他的厨艺实在是不敢恭维，从做甜点就知道了，他对下厨这件事上很有自己的想法。
想了想，他又对着西雅说道：“没事，至少你长得还是很好吃的。”
“甜点的味道做得也还可以。”
“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嫌弃你呢？”
西雅顿时就一脸感动地想去亲他，林景刚在他嘴巴上啄了两口，还没等深入交流，他的眼睛就看到了旁边的锅里冒出了黑烟，一股糊味也随着飘了出来。
“糊了糊了，弄出来。”
他急忙推开西雅去旁边关了火，一阵手忙脚乱后，一盘黑乎乎的煎蘑菇被端上了桌。
两人坐在一起面对着它，而菜谱也从空气中冒了出来，白色的光点围绕着盘子转悠，久久都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