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雪坐在副驾驶上，十分肯定地说道：“你永远也想象不到那些有钱人为了寻求刺激胆子有多大！”
每天都有人富豪在黑市上放出消息要寻找银医生，开出了价格可以让普通人逍遥快活十辈子。
他们还希望能看到异种。
银医生是很常见，但是引起它们兴趣的人很少。所以那些人甩着票子也找不到它们。
“我确实想象不到。”林景没有那么有钱。
陆行雪：“只要能让他们感受到平时不能体会感受到的感觉，他们很愿意花费大笔的钱来买单。并且还会感谢我让他们获得如此特别的体验。”
林景没忍住，感叹了一句：“奸商啊。”
怪不得有钱的人越来越有钱呢。
李盼雁坐在西雅和林景的中间，这不是她自己选的而是林景安排的。
她的武力不高，但是十分麻烦，一不注意她就会逃脱。
西雅对这个安排十分不满，并试图反抗，但是被林景无情镇压。
它虽然被要求只能呆在那个椅子上，但是它却不断地变换着自己形态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林景可以眼不见心不烦，而李盼雁却觉得自己在遭受着无比痛苦的折磨。
她在凳子上坐立难安，整个人都焦躁极了。
林景睁开了眼睛，对着她说道：“不需要那么紧张，它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李盼雁努力压制住了自己的身体：“谢谢。但是我忍不住。”
同时她的视线也不受控制地落在了林景膝盖上的那个奇怪的东西上。
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帽子，但是又像是一个倒扣的盆子，并且还在林景的手里不断地变换着形象。
它看起来很不一般，而且最重要的是，它身上有浓烈的“命运”的气息。
非常纯粹的，也更加危险的气息。
就好像她第一次感应上了幸运女神，感受到了万事万物的万般宏大的命运一样。
林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也低头看了一眼帽子，说道：“你应该认识它，幸运女神的帽子。”
他还把帽子往她面前一递：“想看？”
李盼雁看着它，迟疑地摇了摇头：“我不能拿，它会吃掉我的，我一点都不会剩下。而且它不太对，它和幸运女神的联系……”
“你果然很聪明。”
林景把帽子揉成了一团，塞进了面前的椅子后背上挂着的网带里，夸了她一句。
他能感觉到李盼雁对幸运女神并不是狂信徒的那种浓烈信仰，她知道自己想要的，她也明白幸运女神的本质。
在邪神面前人类都是渺小如尘埃，没有任何意义的。幸运女神不管是给予人类好运还是厄运，最终的目的都是观察人类的反应，而且好运过后姗姗来迟的厄运只会让人类更加痛苦。
无聊的祂们愿意花费一点注意力去在人类身上寻找一些乐趣。
车子在开到中途的一个服务区后，陆行雪让所有人都下了车。在里面休息了一个小时，吃了午饭后，才重新上路。
再次上路的时候，西雅提前变回了人形坐在后排椅子中间，试图让林景不管是坐在哪边都必须跟着他坐。
但是它的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林景最终坐了副驾驶。
车刚开出去十分钟，换了位置的陆行雪就突然开口说道：“林景你就行行好，考虑考虑我们吧。”
林景转头过去看他，然后看到西雅一个人快把整个后座霸占了，陆行雪和李盼雁都只能挤着窗户坐。
并且他还浑身散发着可怕的冷气，陆行雪的眉头都结霜了。
林景：“……”
他朝着西雅伸了一只手，西雅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如春风般温柔地微笑来，手落在他的手上的时候，身边就瞬间变形缩到他的脖颈处去了。
“咕唧咕唧！我就知道宝贝最爱的还是我！”
“我真是太感动了！”
林景：“……”
回到了A市后，李盼雁被陆行雪带去了特管局，林景就带着人就和他们分道扬镳。
黎元胜和邹飞英和他一起，他们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在之前就已经把房子换到了林景同一个小区。
用他们的话说，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不管出了什么事，林景肯定可以捞他们一把！是非常具有忧患意识的两个人了。
回到A市后，没过几天，女巫们的死亡事件再次扩大了范围，林景在网上都看到了她们的新闻。
“……昨日，世界上最著名、预言成功率最高的占卜师尤丽娜去世。”
“尤丽娜曾经成功预言世界富豪排行榜排名第13位的沃波尔先生会死于情变，同时也成功预言世界著名模特波西金小姐会死于一场汽车事故……尤丽娜的战功赫赫，和她同样靠占卜预言出名的玛莎也在三天前去世……双方都是代理人出面宣布的死讯，而死因完全没有透露……”
“在短短几天内，全球就接连丧失了多名优秀的占卜专家，这是神秘学界的巨大损失……”
林景端着一杯水站在了电视机前，电视里的新闻播完的时候，他的一杯温水也刚好喝完，西雅蠕动过来将他手里的水杯卷走了。
他的手不自觉地西雅的外表皮上摩挲，“又死了？这都多少个了。”
在明面上的女巫都快死得差不多了，不知道暗处的女巫们情况如何，还有李盼雁……
想到了李盼雁，他眉头就皱了起来。
李盼雁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情况同样不好，她被关在了一个特定的房间中，房间每一个角落都刻满了符文，包括维持人类精神稳定的，隔绝邪神的目光的，削弱和邪神联系的，压制诡异力量的……全都有。
但是那些符文在她身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她身上的污染每天都在加重，哪怕看不到任何活着的生物，她依旧可以在一些物体以及她自己身上做占卜。
只要是物质的东西都会受到她占卜结果的影响。
她也会看到自己，看到自己不同方式的死亡，她需要从里面选择出一种，然后再被命运裹挟着走向她自己选择的死亡。
她不愿意做出选择，她占卜一张桌子然后将它变成了四分五裂，也会强制让自己进入昏迷状态。
但是昏迷之后她也很快就会醒来，维纳的声音一直在她的耳边回响，她常常分不清那是她自己在说话，还是她的幻觉，她头痛欲裂。
“幸运女神请庇佑我。”
她虔诚地跪趴在了地上，像是最开始她看到天上那颗不一样的星星一样，她微微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倔强的眼。
“行厄运。我将……”
太难了，和他扯上关系也太难了。她浑身颤抖，牙齿从她的嘴里脱落，皮肤也开始溃烂，她整个人都开始在分解，腐烂的□□吸引来了一些低级异种，那些低级异种很快就被墙上的符文烧死。
就在她马上失去意识的瞬间，她终于说完了最后几个字。
“死……死在他的手里。”
在她说完了以后，她的身体就像发生了时间倒流一样变成了完好的样子。本来睡着了的西雅也在她的话语出口后张开了血色眼瞳，透过虚空看了过去。
感受到了另一股巨大的恐怖落在了自己的头上时，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成功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
林景在早饭后还是给陆行雪打了一个电话。
“不太好。可能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和那些女巫一样死亡。”
陆行雪的声音懒洋洋地从电话里面传了过来，“再这样下去，可能这个世界就要没有女巫了，女巫协会都已经解散了。”
“幸运女神已经放弃她们了。”
邪神很少会突然放弃自己的信徒，毕竟大部分信徒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花费了力气以后，突然全部毁掉就有点浪费了。
林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了被挤在鞋柜上面的幸运女神的帽子。
帽子跟着林景回到了A市的房子里，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现在感觉到了林景的目光后，立刻欢快地飞了过去。
并且还在他的面前摇晃。
“干什么？”
林景看不懂一顶帽子的肢体语言。
帽子在他面前抖啊抖，然后一张纸片就从帽子里面飘了出来。
雪白的菌丝从地上冒出卷住了纸片递给了林景。
林景接过来一眼，发现那是一张船票。
姓名显示的是伊莉雅，航线是从B国的一个港口到另一个他不知道具体位置的未知港口。
与此同时，他旁边的西雅也缩了回去变成了一只带着尖尖海螺的海洋生物。两对触角，高大的半人型，扁平的下半身上带着漂亮的紫色海螺壳，祂朝着林景张开了手。
林景看到一张相同的船票出现在了祂的手中。

林景看了看祂，然后把祂手里的船票拿了过来。
两张船票看起来样式差不多，就是西雅的看起来要更高级一点。上面花纹都是磨砂的，特意用了螺旋纹路还带有闪点，姓名那一栏显示的还是西雅·阿诺德。
而他写着伊莉雅的那张上面的花纹是一些混浊的光线，从船票的一角延伸出来。
两张船票上面显示的航线是相同的，就是居住的房间号不同。
而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三月十一，结束时间为七月中，整个航线时间超过了三个月。
林景拿着两张船票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西雅正在环视周围的环境，它现在整体的身高接近二点五米，在空旷的地方还好，在进入了适合人类居住的建筑物中后，就显得十分憋屈。
天花板上的那些菌丝开始发挥自己的作用了，周围的空间瞬间拉大了出去，上面变成了一个白色精美的穹顶。
这部分扩大的空间即便让西雅再变大一倍也不会显得有任何局促。
“海德拉[1]的船票。你想去玩吗？”
西雅收回了目光，凑近了他，然后两只手臂就将他抱了起来，祂变得这么大只，林景在祂的身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号的玩偶。
林景两只手按在了祂光滑结实的胸膛，和祂拉开了距离，他问道：“海德拉是谁？”
“一个同伴，长得可丑了，就是一大片淤泥怪。人类喜欢叫祂千面之月或者灰色海洋。”
在西雅的眼中除了林景就没有东西是好看的。
林景听过的祂对同伴的评价不是丑，就是特别丑，或者丑得眼睛都要瞎掉。
“祂干嘛送来一张船票？”
这样看来，伊莉雅应该就是幸运女神名字的音译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本应该送给幸运女神的船票却被祂的帽子转给了林景。
“海德拉的船在即将航行的时候，就会随机往外面派发船票，如果谁感兴趣的话就可以通过船票登上船。并且那艘船也会随机收入其他生物。”
林景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地问道：“包括人类和异种？”
西雅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深绿色的眼睛就像是两颗昂贵的翡翠。
林景定了定神，又问道：“祂想干什么？”
“宝贝，你知道的，祂们都很无聊……”
西雅和他脸贴脸地蹭了蹭，似乎是在安慰他：“嗯……大家会遵守登船规则，用比较没有危险性的化身登船。”
“我觉得你们简直有病。”
林景认真地对祂们的行为做出了一个评价。
“船票？！”
听完了林景的话，陆行雪差点把一杯刚泡好的咖啡打翻了。
他震惊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再次对着林景确认道：“海德拉的船票？”
林景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上面还有M国那个著名的拉冬（Ladon）游轮公司的标志。”
林景在来之前也将船票上面的内容简要搜索了一下。船票是属于M国的一家名叫拉冬（Ladon）的游轮公司，而拉冬的名字显而易见是来自希腊神话中的那头看守金苹果园的百头龙怪——拉冬。
他此次乘坐的游轮名字叫灰珍珠号，灰珍珠号是一艘拥有三十层甲板的世界顶级豪华游轮，里面一共有2000多间房间，可容纳6000多人，甚至还有丰富的娱乐设施，剧院、歌舞厅、酒吧和餐厅等……
当然，这只是拉冬公司放出的关于灰珍珠游轮的简单资料，具体里面是什么样的还有待商榷。
陆行雪也听过那个公司，它旗下就主要是做游轮的，还涉及造船业和海洋运输业等，他对他们背后竟然有邪/教徒的身影也没有感到奇怪。
现在人类社会很多公司背后都有□□徒或者异种的身影，或者本身就是异种开建的。
据陆行雪所知，银医生也让报丧人教会开了一家专门做医疗器械的公司，手术刀、剪刀、钳子之类，还是走的高端线，要不是产量跟不上估计现在都应该做上行业顶尖了。
食尸鬼也在一些大产量的肉类工厂中出现，鱼头人的渔业公司……这都是公开的秘密。
“但是你怎么会有海德拉的船票？海德拉的船不是航行快开始才会正式向外发送上船的船票吗？”
陆行雪皱了皱眉，说道：“难道航行提前开始了？”
林景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自顾自地打开了电脑，打开了一个隐秘的文件夹，看了几眼后，喃喃自语道：“不对啊，国际非自然力量监管局说海德拉的船在三月多才会启航啊？这才二月底。”
林景靠在他的办公桌面前，认真问道：“你说有没有另外的一种可能，我拿到的其实不是普通的船票呢？”
陆行雪抬起头来看着他，同样认真地问道：“不是普通的船票是什么意思？”
“你先说说你们知道的关于海德拉的船的资料。”
陆行雪也没问为什么，就十分简洁明了的给他介绍了一下。
海德拉的船每三到五年都会航行一次，航线不定，但是中途一定会穿过梦境之地的一片海洋后再回到现实世界，航期一般在三到四个月。
在航行开始之前，国际非自然力量监管局就会检测到异样的能量波动，然后就知道海德拉的船要开始航行了，航行开始之前拉冬游轮公司也会传递出一些消息。
海德拉的船每次航行也算是人类神秘学界的一件盛事。
据说，只是据说，如果在上面运气好可能会碰到可以与之交流的邪神，然后从祂那里获得那些人类穷极一生去追求都无法获得的东西，不管是永生、魔法、宇宙的奥秘。包括一些异种都对此趋之若鹜。
航行开始的前三天，被挑中的生物——任何活着的生物都有可能，都会收到一张由拉冬公司制作印刷的船票，船票会把他们带到相应的港口上船。
而在旅行途中伤亡也是难免的，灰珍珠号会在每个港口停靠之前，继续向外发出船票，以维持船上的生物在一定数量之上。
有部分船票是可以转换移交登船人的，目前没有找到任何的规律来分辨可以转换的船票。
“所以也就意味着登上船的生物可能是人类、邪神信徒、异种……还有你家里的狗。”
林景听完了想了一会儿，就说道：“你是不是还漏了一个。”
陆行雪讲了一通，口干舌燥地接了一杯白开水喝着，听到他的话脸上一愣，“什么？”
林景：“邪神也会上船。”
“……”
“西雅的海螺化身收到船票了，我也收到幸运女神的船票了。”
“等等，等等。”
陆行雪放下了杯子，再次对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邪神也会上船，西雅先生的那个海螺化身收到了船票，而你也收到了幸运女神的船票？？”
林景点了点头。
陆行雪：“为什么啊？西雅先生收到船票我还能理解，为什么幸运女神的船票会到了你手里？？”
“我怎么知道，反正祂的帽子就把票给我了。”
陆行雪坐回到了椅子上，脸上还有残留的惊讶，“不科学啊。”
过了几分钟，他自己缓过来了，又对着林景问道：“也就是说邪神收到的船票比我们更早对吧？”
“差不多？不过收到船票的邪神也不是都会去。”
比如西雅每次都会收到，但是一次都没有去过，一直安安静静地在梦境之地的海洋中当一座人人畏惧的绿色孤岛。
海德拉也是广撒网，船票送出去了，感兴趣的自然会去，不敢兴趣就当做没看到。
陆行雪：“怪不得那些人对那个船那么关注……很少有人能从船上活着下来，但是每次都有无数的人想上去。”
没有哪个信徒可以抵抗邪神的诱惑。
陆行雪对着林景问道：“那你要去吗？”
林景对他露出了一个没有任何笑意的冰凉的微笑：“我当然会去。”
他自己是不信谣不传谣，但是那些邪神可不一定，自己的名声自己拯救，他觉得他应该做出行动来。
“对了，可转换的船票是什么情况？”
陆行雪说道：“就是船票到了不同人的手中，它会自动更换为持有人的身份，怎么了？”
林景微微皱眉，说道：“我那张票上还是伊莉雅的名字。”
“幸运女神？”
“对。”
“那怎么办？”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林景不确定地说道：“应该问题不大吧？”
陆行雪也没有去过海德拉的船，他迟疑地说道：“到时候戴上那顶帽子，应该差不多？”
“船到桥头自然直。”
林景敢发誓，幸运女神的帽子找到他百分百就是因为那趟海德拉的船，不然哪有可能这么巧合的事？
既然到了特管局，林景还顺带去看了看李盼雁。
徐玲玲十分活泼地咬着一个血袋，在他面前给他带路。
“……之前她的异常情况越来越严重，我们差点以为她就要挺不过去，但是没想到她情况急转，昨天突然又恢复了正常。”
她现在对自己的新身份已经十分适应了，魔女需求的血液维持身体状态，特管局会给她提供，她也会帮特管局做一些工作。
只要伪装得好，她看起来和普通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区别。
并且因为接触了另一面的世界，她现在画画都自带一种邪异、恐怖的风格，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小众画家了。
“就在这里了。”
徐玲玲把吸干了血液袋子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拉开了一个大铁门。
一股冷气和奇怪的金属味道扑面而来，一股难闻的气息。
徐玲玲先走了进去，然后林景也跟着她也走了进去。
里面有很多的房间，大部分的房间里都关着东西，林景听到了一个房间里传出来了咀嚼声和血腥味，似乎里面的东西在进食。
“这里是监狱？”
徐玲玲点头说道：“是的，这里有一些需要研究的异种，以及人类被严重污染后变成的怪物……我们到了。”
她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然后在门上敲了敲，喊道：“盼雁，盼雁！我是玲玲，我来看你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林景又问道：“你和她的关系很好？”
徐玲玲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低声说道：“虽然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感觉她也挺可怜的。”
林景没想到在她口中听到了这样一个评价，他惊讶地问道：“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徐玲玲点了点头：“我问过金哥了，她已经导致了一个人死亡，超过六个人精神失常，其中三个人已经没有思考能力，并且里面还有她的爷爷奶奶。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现在侥幸活下来的几个人也都要死。”
“按照特管局的规定，她早就应该死了……”
“但是林哥，她也是被命运玩弄了。敏感的少女受到了幸运女神的污染，窥探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那些未来即将发生的场景都太真实了……她恐慌，害怕，她想要改变她所看到的命运，但是她无能为力，只能一天一天地看着自己的生活滑向她窥探到的如同深渊一样的黑暗中。”
“所以她要把那些未来全都毁掉，可以说她自私、冷血、无情，但是也不妨碍她很可怜。”
“唉，总的来说还是幸运女神更可恶一点！”
林景想说什么，但是徐玲玲背后的门突然开了，里面站着一个瘦弱的女孩。
李盼雁还是穿着那条白色的裙子，模样没有任何的变化，她静静地看着她们。
徐玲玲友好地和她打招呼，“嘿，我又来啦，噔噔噔——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徐玲玲在自己黑色的长袍里摸了摸，最后摸出来了两本彩色的书，她把书往李盼雁面前一递，高兴地说道：“新的漫画！”
李盼雁将书拿了过去，对她轻轻说了谢谢，然后转身走进了房间中。
徐玲玲对着林景招了招手，跟着她一起走进去了。
林景微微皱眉，他感觉有点不对。
他发现自己好像和李盼雁有一些联系，而这个联系他还不能确定是好还是坏。
“林哥，你想什么呢？”
里面的徐玲玲已经在喊他了，他纠结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的还是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别说桌子了，连床都没有，地上就只有一条毯子，一个枕头。
里面所有的墙面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符文，看起来十分压抑。
徐玲玲和李盼雁就只是坐在地上交流。
她们看起来很熟悉，林景也听不懂她们口中的漫画，他环视了一圈，发现整个房间实在是太空荡了，他最后都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墙上的那些符文上。
那些符文在他眼中都变得十分简单，只要看上一眼他就自然而然的懂了它们的意思，就好像一个大学生倒回去重新翻阅小学一年级的题一样。
符文主要就是沟通力量的一种媒介，一种桥梁，它们也可以从符号转换成文字，也可以转换成语言——
“……#&%￥”
林景口中念出了几个古怪的音节，然后他话音刚落，他的身边就涌起了无数尖锐的冰柱。
房间的温度开始迅速下降，以他为中心地面开覆盖上薄冰，而那些尖锐冰柱在空气中抖动了几下，然后直接朝着一个方向激射出去。
李盼雁正好抬起了头，那些冰柱朝着她的脑袋去了。
林景的眼睛猛地一缩，他想要把它撤销，或者给李盼雁的面前加一个防护，但是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涌现的却只是几个更加危险的符咒，比如空间切割、分裂、爆裂火焰……
“完了……”
他脑海里都在回想有没有办法让人类死而复生的术法了，但是眼睛却看到了那些冰柱都只是从她的脸颊边擦过，最严重的一根削掉了她的半个耳朵，然后就全都撞到了墙上后变成了冰渣了。
徐玲玲也发出了一声惊叫从地上站了起来。
现场可能最冷静的就是李盼雁了，她还顺手拿了几块冰渣子覆盖在了自己脸上的伤口上。
西雅被惊叫声吵醒，它从海螺壳里冒了半个脑袋出来，触角茫然地对着她们。
林景走了过去，蹲在了李盼雁的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他自己是没有杀死她的想法的，就算她该死，那也是陆行雪在调查结果全都出来了以后，由他们将她清理。
那些凝聚起来的冰柱，他本来是想让它们散开，而不是就直接用一种可怕的力道冲出去。
李盼雁抬头看他，低声说道：“我只是要被你杀死。”
徐玲玲手一抖，一道紫光从她的手里射出，被击中墙角立刻变得漆黑。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地叫道：“这怎么能用“只是”？”
李盼雁对着她笑了笑：“只要他不想把我杀死，我应该不会死。命运无法改变他。”
林景冷哼了一声，这一联系前因后果他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对着李盼雁说道：“你还挺会钻空子的。”
西雅的视线也落在了她的身上，它还是用的像是蜗牛又像是海螺的化身，看起来比之前可爱的团子模样更加冷酷危险。
李盼雁收敛了笑，低下了头。
还好在察觉到了林景依旧没有杀掉她的想法以后，它就无趣地缩回了自己的壳里。
这边出了意外，外面很快就来人了。
全副武装进来的特管局员工冲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李盼雁还在以后才放松了下来。
一个人指着面前乱七八糟的场景对他们说道：“你们打得这么激烈啊？”
徐玲玲立刻摆了摆手，和他们解释道：“没有没有，就是意外。”
她指了指李盼雁：“你们知道的，她身上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
“那确实是。”
林景最后看了李盼雁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后面又过了几天，就果然如陆行雪所说，关于潘德拉的船已经成为了大家的一个重要讨论话题。
“队长！你觉得我也去找人买一张船票怎么样？”
黎元胜也和林景打电话述说了这件事，他的声音里面满是兴奋。
林景打开了冰箱门，看到里面又是满满的一堆死鱼以后，面无表情地把冰箱关上了。
“你买得起吗？”
他可是听说可转移的船票是一张难求，虽然灰珍珠号在普通人眼中就是一艘普通的游轮，但是有钱有权的人总是可以得到更多的消息，而那些富豪们愿意为了刺激和神秘一掷千金。
“想想办法总是可以的，我可以动用一下人脉提前锁定哪些人手里有票，然后再来个先下手为强。”
“钱我也是能拿一些出来的，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找陆局长借嘛……”
地上全都是水，而且就算他关上了冰箱门，房间里也一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林景转身，看着占据了客厅的一半位置的大鱼缸。
里面是蓝色的水，是海水的那种蓝，水面上还有一层浮冰，而西雅就整个身体就窝在里面，螺壳尖尖的在水面上露出了一半。
林景现在很想连着鱼缸和里面的西雅一起从窗户中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