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道却撇了撇嘴:“原来是跟他去混了,难怪后面躲着我走。”
胡老爷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却又觉得好像什么都没抓住,邓烈没有让胡老爷继续糊里糊涂下去,直接说道:
“如果你口中的文家孩子是文清雅的话,之前我抓到过他二人去酒楼,聚众闹事,所以我看你眼熟,对这姓氏也熟悉。”
胡老爷彻底呆住了,一边的梁长风忍不住抽了梁文道一个后脑勺,梁文道连忙叽叽喳喳地喊道:
“爹,我又没去,我和那人不对付的,他天天带人逃课学坏,我都不敢!”
梁长风一听,火气也上来了:“不敢?我看你敢的很!”
梁文道在大牢里疯狂逃窜着:“爹,亲爹!!”
而胡斌在梁文道的吵闹声中呆滞住了。
邓烈摇了摇头,锁上大门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面色唏嘘地离开了大牢。
骆柏宇来到胡家,胡二公子被放置多天,难闻无比的尸体总算是被他的大哥入了殓,屋子里那股弥漫了许久的怪味,也总算是在阳光的笼罩下渐渐消散开来。
出示过腰牌后,骆柏宇直接去取了胡老爷口中的信纸,原以为拿到就可以走了,一边的胡大公子却有些踌躇地走了过来:“骆将军。”
骆柏宇:“嗯?”
胡大公子深吸了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说道:“我想问一下,我爹是不是……?”
骆柏宇不会安慰人,也不想安慰人,虽然不知道这位大公子在其中是什么身份,但这么久过去,他一点察觉都没有,肯定是不可能的,只会是他想包庇他爹罢了。
所以很直接地就说道:“就算那些姑娘,不全是你爹害死的,但你爹还是害死了不少人。”
原以为他还会问会不会和他有所牵连,没想到这胡大公子意外地有些通透,叹了口气,行了个礼后,表示:“那处置都听大人们安排。”
骆柏宇抱了抱拳:“那在下先走一步。”
骑上马快速回到了刑部,跟着白静温一起看了信的内容,其实里面并没有写太多事情,但就那一句:“夜里有人来接应,子时开门。”其实就足够了。
白静温拿着信就进了宫,等着太监进去通报,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太监才出来回家才放自己进去。
这养心殿的气味也实在不算好闻,满是香烛和药的苦味,但白静温目不斜视,跟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般,直着走过去掀开衣摆就跪了下来。
坐在上位的陛下咳嗽了几声,慢慢悠悠地听完白静温他们对事情的处理方式,听到后面只是对胡斌午时斩首,胡家上下流放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当白静温表明,过几日要前往江南时,才敲了敲扶手:“你,一人去?”
白静温淡淡说道:“骆柏宇跟臣一同去。”
陛下若有所思地说着:“那位骆家小公子啊……”他手指点了点:“让老三跟着你们一起去吧。”
白静温皱起眉头,有些不赞同地说道:“可是,陛下。”
陛下好似早就猜到了他担忧的事情,直接说道:“老大要回来了。”
白静温这才没有说什么,俯下身子说了个:“臣遵旨。”
是夜,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大牢里,梁长风正在假寐,察觉到动静瞬间睁开了眼睛,眼里刚涌上惊喜,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把刀就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来人冷笑了一声,凑在他耳边淡淡说道:“我以为,殿下让你儿子去送信,你就能明白殿下的用意。”
“看来,你也不够聪明啊,梁大人。”
说完,把刀从梁长风的胸口拔了出来,看着男人瘫软倒下的身体,来人看也不看,收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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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白静温还躺在床上微眯着眼睛,也不知道三皇子到京城了没有。
事情都已经安排了下去,目前也没有什么好自己忧心的事情。
只是这股安定,还没有在脑子里转过一回,就被心里的惴惴不安打断。
于是白静温坐了起来,撑起窗棂,为自己沏了杯热茶,屋里为白静温送药的老王面露喜色,自家主子身体不好,除了外因自然还有内因。
心病也是很大一块问题。
不去想还好,想到就容易心头涌上百般愁丝,本来如同筛子一般的身体,更是跟没有底的木桶一样,倒进去的药根本无法吸收。
老王把药放到桌上,正要为其号脉,邱雪却慌慌张张地推开了门,大喊大叫道:“主子,出事了!”
白静温有些疑惑:“怎么了?”
邱雪瞪大眼睛:“梁大人在牢里死了!”
老王听到这事也是心头一跳,知道前期主子和骆小将军费了很大的功夫,所以怕主子思虑过多,刚刚喂下的药直接白费。
但手下的脉搏却平稳有力,根本不像是眼前这位皱着眉头,一脸沉思之人的脉搏。
看来主子早有猜想。
老王不敢多说什么,号完脉叮嘱了句:“记得吃药,冷了药效就减弱了。”说完,就拎着药箱走了。
而白静温思虑片刻,一边收拾袖口,一边叹了口气:“看来是怕我们再往下查,知道太多,查到他们的头上。”
想到那暗卫身上的印记,白静温微微勾起嘴角:
“不过无事,明日我启程去江南,”
“对了,三皇子回京了吗?”
邱雪摇了摇头,跟在主子后面说道:“目前还没传来消息,倒是邓将军喊主子前去大牢一趟。”
于是两个人先赶往了大牢,骆柏宇和邓烈也是刚刚赶到,骆柏宇见多识广,端详了片刻梁长风的伤口处:“看样子,是一刀毙命。”
邓将军微微颔首:“问过了,昨晚两班轮换的时候来的,所以没人看见。”
白静温看向一边瑟瑟发抖,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梁文道:“他没看见?”
邓将军摇了摇头:“说是昨晚睡得很沉,什么感觉都没有。”
白静温靠了过去,原来梁文道嘴里一直嘟囔着的是:“是太子,肯定是他……”
看样子是因为自家爹被害死在了自己身边,所以精神被吓得有些癫狂了,不过就算几人其实心知肚明,都能猜到事情是谁干的,但苦于没有证据根本没有办法。
梁大人因为控告可以被先关几天,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可不能用此方法。
更何况死的,本就是要被处以极刑的死囚犯。
正在沉默的时候,邱雪接到消息赶了进来:“公子,三皇子回京了,邀请您去宫外小筑一叙。”
白静温点了点头示意知道,转头看向三人:“那在下就先走一步?”
三个人并不知道,三皇子也要跟着一起去江南的消息,但他们知道,三皇子和白大人一向关系密切,而且现在白相位高权重,对三皇子夺帝有很大的帮助。
几个人作为三皇子党羽的成员,自然不会说什么,行了个礼后,就目送着白静温走远了。
邓将军留下来收拾残局,邓烈则伸手跟骆柏宇勾肩搭背道:“去我那里喝喝美酒,聊聊天?”
骆柏宇想到明日要出发去江南的事情,拍了拍邓烈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浅尝辄止吧,明日还要出去。”
邓烈挑了挑眉,注视着骆柏宇看向白静温背影的眼神,微微一笑:“和白大人,就你们二人?”
骆柏宇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把邓烈的手拍了下来:“怎么了?”
邓烈耸了耸肩膀:“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就是有点奇怪,我记得,你们两个不是针锋相对,你十分不喜人家来着?”
骆柏宇一脸正气地看了过去:“是啊。”
“但是我们政事上还算合拍,更何况……”
邓烈满脸都写着好奇:“更何况什么?”
骆柏宇对邓烈眼里的好奇一脸疑惑,不知道这家伙在惊讶好奇些什么:
“就我之前对他做了坏事,你也知道我的。”
邓烈当然知道,这家伙心软起来简直不像个武将,正是如此,两个人才会成为朋友。
就是没想到,他跟白静温关系,突然这么密切的原因就这么简单。
明明之前,两个人还一副水火不相容的样子,现在却已经可以结伴一起判案了。
这让邓烈总觉得,两个人关系这么密切有点奇怪,于是有些试探地说道:“我最近收获了一些关于白静温的小道消息,你还要不要听?”
这可以说是两个人聊天的传统内容了,毕竟刑部有些地方是归白相管,邓烈时常能听见一些小道消息。
还以为骆柏宇会无动于衷,结果骆柏宇瞬间两眼放光地看了过来,来了句:“听。”
邓烈虽然不是很懂自己的好兄弟,但看他还和以前并无不同,也就收起了心头的疑惑,和默默的遗憾,两个人继续哥俩好地往酒楼进发了。
而白静温也来到了三皇子的宫外小筑,正在张罗收拾的章公公,一看到白静温的到来,兴奋地迎了过来:“白大人来了!”
“三殿下正在屋里,奴才这就带白大人过去!”
白静温把邱雪放在门口,自己走了进去。
“说起来,白大人都好久没来了……”章公公絮絮叨叨地说着,屋里的三皇子夏皓月正在摆弄着茶具,听到屋外的叽叽喳喳,忍不住说道:
“章公公,本宫知道你特别喜爱白大人的长相,但你再这么啰嗦下去,白大人就不想和你聊天了。”
屋外的章公公笑了笑:“那奴才就把白大人送到这里了。”
白静温勾着嘴角微微颔首,走进了屋里,关上了房门,虽然没有了外人,但白静温依旧没有忘记称谓,只是没有行礼,笑着问道:“三殿下,喊臣来此相聚是为何啊?”
夏皓月给白静温倒了杯茶水:“我还以为先生这种聪明人,来之前就猜到了。”
白静温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水,只听见夏皓月笑着说道:“不过,先生肯定猜不到谁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衣着荣华富贵,眉目间满是温柔的女人,从屏风后款款走了过来,白静温连忙跪地行礼:“丽贵妃娘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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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丽贵妃抬了抬手,示意白静温起身:“平身吧,从前你常来宫里,许久不见倒是和本宫生分了。”
白静温红着耳朵,连忙说道:“毕竟臣年岁也大了。”
总不能还像当时刚来的时候一样。
丽贵妃看着慌张解释的白静温,拿起手帕捂住上扬的嘴角,朝夏皓月说道:“白静温还是这么不经逗。”
夏皓月拉开凳子,搀扶着母妃坐了下来:“娘,您既然都知道,您就别老逗他了。”
丽贵妃笑了笑:“你又不怕我,就你兄长和白静温这种老古板,逗逗还有些成就感了。”
夏皓月对自己母妃没有话说,但从小就知道母妃性格跳脱,除了父皇就没人招架的住了,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遇到的,母妃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说过。
只是比起太子皇兄有位高权重的母家,自家母妃跟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长这么大,夏皓月从来没看见过娘回娘家,或是娘家人来宫里看她。
也幸好自家母妃在父皇跟前十分受宠,后宫除了皇后娘娘,也只有一个母妃了。
但自家母妃的话,夏皓月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所以选择不说话,而是给母妃倒了杯茶水。
丽贵妃对于气氛中的沉默,没有半分不自在,而是微微颔首,示意白静温先坐下来:“本宫此次前来,是特意为了找白大人有事。”
“我们也关起门说敞亮话,就别弄那么多虚礼了。”
前面一句话还带有贵妃的威严,后面半句直接变成了友人的母亲。
白静温和夏皓月也是习惯了,直接问道:“那丽贵妃是有何事?”
丽贵妃微微一笑:“有两件事,其一,是想拜托你,你们三人前去江南,一定注意危险,阿月和柏宇的性格我知道,能完整回来就不错了,所以此事只能拜托于你,还请把他们安全带回。”
因为夏皓月和骆柏宇从小一起长大,丽贵妃对骆柏宇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夏皓月蹙起眉,虽然白静温是很少年老成,但也不用把自己如此贬低吧。
丽贵妃一眼就看出来了夏皓月的不服气,不过没有说什么,只是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
“等到了江南你就知道了,别现在不服气,你先生的经历可丰富了,多听听,多看看,对你有好处。”
夏皓月有些好奇,他只知道先生为何来到京城的原因,但并不知道两个人这是在打什么哑迷,不过娘也没有打算让自己知道得特别清楚,只是从袖口里拿出一块玉佩,转手递给了白静温:
“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今时不同往日,如果出了差错,你就拿着这块玉佩去找他吧。”
夏皓月有些好奇,一时间不知道两个人在讲什么东西,白静温却抿了抿嘴唇,把玉佩收了起来:“我会努力不用到的。”
丽贵妃却笑着轻轻地拍了拍白静温的手背:“没事的,好了,至于第二件事,其实是,我不知道……你们对目前形势如何看待?”
最近宫中风声四起,丽贵妃也摸不透圣上在想些什么,但越来越重的药味,加上紧闭着的宫门,都让她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从圣上那里知道了让三皇子跟着出去历练的事情后,连忙来此处一同商讨。
想到那位高权重的茉大将军,还有太子名正言顺的继承,平日里稳重,不争不抢的丽贵妃心里也有了些急切。
她不在乎阿月能不能夺得帝位,她只想阿肃和阿月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这辈子。
所以如果圣上真出了问题,至少……
要给自己孩子安排个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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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静温微微变了脸色,一时没有回答,丽贵妃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担忧,宽慰道:
“外面的人我都支开了,只有心腹侍卫在外守着,有话直说即可。”
白静温这才开了口:“昨日臣进宫里面圣,陛下的身体……?”
丽贵妃直接点了点头:“是不大好了,只是不确定是什么毛病,不过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问题,陛下根本没用太医院里的人,而是从宫外随便找了个江湖郎中。”
白静温皱起眉头,丽贵妃叹了口气:“本宫去见过了,那人并不是药医谷来的,也不是神医。”
看来陛下真的只是因为不放心,而在宫外随意找了个郎中看病。
这也是铁了心,不让后宫的两个女人知道情况。
夏皓月有些烦躁地抿了抿嘴唇:“主要是不知道父皇把我支开是什么意思。”
白静温沉默片刻后才摇了摇头:“我觉得他不是故意支开你。”
夏皓月:“那为何?!”
白静温喝了口茶水,淡定帮他分析道:“之前的案件牵扯到了江湖,我看过了死士身上的印记,是武林盟主的人,而梁文道一直声称这件事有太子的参与……”
“所以我怕这两方达成合作,我记得茉家二公子在江南经商来着?”
夏皓月用手指点了点桌子:“那你怎么确定,武林盟主一定和皇兄有关系?”
不是不信任自家先生,只是夏皓月确实是什么都不清楚。
白静温微微一笑,他也知道自己刚刚只是拿了几个重要的节点当做解释,这几天夏皓月不在京城,所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白静温慢慢把这几天的事情说了出来,夏皓月才知道原来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但他还是抿着嘴唇微微颔首,算是明白了白静温的意思,可是:“但现在父皇的身体……”
万一三人一离开,这京城就变天……
白静温淡定说道:“我们此去江南,一是为了调查出姑娘消失的原因,二是我们要找到太子和这些事情的证据,这些证据,也只有你找回来,才有用了。”
女子失踪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现在好不容易整理出了一丝头绪,等调查出真相,正是为夏皓月造势的好机会。
而找到太子殿下的证据,就可以轻易地把他扳倒,让他和夏皓月统一在一个高度上争夺帝位,即便陛下真出了什么意外,也不再是夏皓乾可以随意定夺,想上就可以上位的情况了。
但这证据也只能是夏皓月找到,带回来才有说服力,毕竟茉家想搞死一个大臣很简单,但想扳掉一个在民间,声望很高的皇子却很困难。
至于眼下三人全部离开,京城所剩下的人不一定能压得住茉家,但想到陛下所言,白静温疑惑道:“陛下没跟娘娘说嘛?”
“陛下说大皇子不日就要回朝了。”
夏皓月和丽贵妃都愣了一下,看来是都不知道这个消息,但二人的脸上也没有被隐瞒的生气,丽贵妃无奈笑了笑:“这么大了,还给为娘搞这种惊喜。”
夏皓月则满脸写着如释重负,又跟白静温确定了一下:“我们明日就出发,对吧?”
白静温一边点头,一边朝丽贵妃露出了疑惑地神情,丽贵妃解释道:“小时候,阿月经常被阿肃管,本宫和陛下舍不得动手,阿肃从来都是冷着脸朝阿月屁股啪啪两下,惹得阿月总喜欢趴在我怀里哭。”
丽贵妃没有在意夏皓月哀怨的眼神,拿手帕抵在嘴前小声地笑着,满是笑意地继续说道:
“也幸好后来长大懂事了,不然到现在估计都还……”
夏皓月再也忍不了了,感觉自己母妃越说越离谱,生怕母妃在先生面前败坏了自己的名声,连忙红着耳朵打断道:“现在也还好吧!”
丽贵妃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说:“是是是,阿月毕竟长大了。”
夏皓月撇开脸咳嗽了一声:“母妃,你别老在先生面前败坏我的名声。”
白静温端起茶杯,听到他这话忍不住笑着说道:“你在我这里,还有名声吗?”
想到小时候自己玩心重,虽然答应先生的时候,看起来一本正经,像个懂事乖巧的孩子一样,但一把漂亮哥哥带回家,整个人瞬间原形毕露。
那会儿自己不好好背书,白静温恨铁不成钢的时候,每次想拿戒尺抽自己手心,都会因为想到自己的身份,只能抽在一旁伴读的手上。
但先生一向心软,知道问题不在伴读身上,所以最后打在伴读手心上的,也只是轻飘飘的两下。
这也就让小时候的自己以为,就算不好好背书,不好好学习,也不会怎么样。
不过好日子也没过到几天,夏皓月还记得那天风和日丽,大自己十岁的大皇兄回到宫里,脱下骑装盔甲,站在尚书房的后面,看着自己一如既往地调皮捣蛋,直接在白静温生气的时候递上一根铁铸的戒尺。
并示意让白静温随便打,到时候他去父皇面前请罪。
好在先生一向心软,所以……
这顿打最后由大皇兄代劳。
好不容易熬到他去驻守边关了,夏皓肃却特意当着夏皓月的面叮嘱白静温:“白先生,如果阿月又不听话的时候,你直接打便是。”
“要是不好动手,就写信寄与我。”
白静温瞥了眼夏皓月的小表情,笑着答应了下来。
然后再此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夏皓月上课都非常认真,再然后,他就长大了。
估计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夏皓月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为自己找补道:“至少,这几年我都没干惹他生气的事情吧?”
白静温摊了摊手:“我这里没有。”
丽贵妃蹙起眉,故作苦恼地想了半天,才说了句:“我应该也没有。”
夏皓月这才松了口气,但抬起头,看到眼前两个人憋笑的表情,连忙说道:“我可不是怕大皇兄,我只是长大了,不会像以前惹事了!”
白静温笑着应和着:“是是是。”
这边三个人从政事聊到私事,气氛逐渐缓解,那边的二人聊天内容就要放松很多。
包厢外是吵吵闹闹的大堂,好似因为女子失踪的案子有了进展,酒楼总算是迎来了不少的生意。
邓烈先给骆柏宇面前的酒杯,倒入了一半透明液体,又给自己倒了一半,随后一个碰杯,两个人一同把酒吞进喉咙里,发出了“爽——!”的声音。
邓烈看自家好兄弟兴致缺缺,直接选择先丢下一个猛料:“好了好了,我先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三皇子和白大人要一起去江南?”
骆柏宇微微一愣,发出了“嗯?”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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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缘更,除了榜单,更主要是单位组织资格证考试,考不过要自己掏钱,可恶
第三十九章
此时的骆柏宇并不确定邓烈说的事情,是不是就是过几天,他要和白静温一起去江南的那件事,所以他有些疑惑地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去?”
邓烈并不是一个靠谱的,听到个风言风语,就跑过来告诉自己的好兄弟,结果一被追问,还有些回答不出来了,只能支支吾吾地说着:“那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白静温和三皇子都没有和自己提,应该不是明日去江南,三殿下要一起去的事情。
骆柏宇只当是邓烈听到了他们散播在朝内,故意让太子着急的谣言。
端起酒杯无奈地笑了笑:“你不自称顺风耳吗?”
“年纪大,耳背了?”
邓烈手作拳头放在嘴前咳嗽了一声,“那你听不听呗,我可还听说,右相约了白静温吃饭。”
骆柏宇皱起眉头:“他俩不是一直不对付吗?”
邓烈摇了摇手指:“不不不,听说是右相有事情求白静温,前不久一直在朝内找,有谁和白静温关系好的,想让他帮忙引荐一下。”
骆柏宇不是很懂,端起酒杯:“那为何不直接上门?”
邓烈撇了撇嘴:“估计因为是私事吧,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骆柏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同僚白大人的受欢迎程度,又是三皇子邀约去宫外小筑小聚,又是右相有事情找他,忍不住说道:“果然聪明人,就很受欢迎啊。”
邓烈却一副骆柏宇不懂的样子摇了摇头:“怕是都对白静温有意哦。”
“白大人长得太好看了,对了,既然你俩关系缓和了,我是不是跟白大人就可以?!”
骆柏宇冷笑一声:“那你小心你兄长吧,我怕你被他打死。”
想到自家兄长的变态程度,邓烈有些嫌弃地抿了抿嘴唇,只不过,他露出回忆的表情:
“说起来,兄长和白大人关系还蛮不错的,我还以为白静温看见我兄长就会躲起来,装作没看见,但有时候,我也会看见他俩走在一起……”
说着,点了点头:“对啊,他们还会走在一起,我兄长那点心思不是人尽皆知,难道白大人……?”
骆柏宇蹙起眉,想到前不久两个人之间发生的种种,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如果是以前,估计还没什么感觉,心里都是尊重祝福。
但现在毕竟经历过了那码子事情,虽然白静温一点都不记得,但骆柏宇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夜里白静温的每一次喘息,脸上的红晕,身上的青青紫紫。
只是一回想,骆柏宇感觉自己的脸都热了起来。
虽然也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就必须让白静温捆绑在自己身边,但……
骆柏宇心里也说不清自己的意思,虽然理智在告诉自己,不能因为那药做了那码子事,就认定白静温和自己是一对。
但心里的冲动却在说,白静温就是属于自己的。
自己现在对白静温的感情,好似隐隐约约超过了正常的同僚之情。
但骆柏宇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只是觉得白静温现在在自己心里有些奇妙。
邓烈看着沉默,眉头紧皱的骆柏宇,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要是以往,骆柏宇要么不在意,要么奉承自己几句,而他现在的反应如此耐人寻味。
很明显,这家伙不对劲。
邓烈先是一边品着酒,一边品着骆柏宇的小表情,看他沉浸进去,连小二送菜都没了反应,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故意问道:“怎么,你不看好我兄长和白大人?”
骆柏宇回过神,不自在地低下头:“我是觉得,此事还得看白静温心里所想。”
邓烈微微眯起眼睛,要是往常,骆柏宇早就不耐烦的表示,白静温爱跟谁在一起在一起,反正和我没关系。
不过邓烈没有拆穿他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
“而且朝里那么多人喜欢白大人,咱们这儿民风开放,也不介意这种事情,最后还真不好说。”
骆柏宇的身体莫名有些僵硬,他差点都忘却了白静温的受欢迎程度,一时间,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默默地在那里喝起了闷酒。
旁人估计不会觉得骆柏宇有什么不同,但邓烈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的不寻常。
邓烈故意问道:“你不会,也有些喜欢白静温了吧?”
邓烈甚至话还没说完,只是说了个喜欢,骆柏宇瞬间把头抬了起来:“我没有,我只是有些对不住他 !”
骆柏宇察觉到了自己心里的那丝落寞,和对自己记忆里,白静温独有表情的占有欲,但他思索片刻后,都归咎到了自己当时自私行为的反思上。
白静温当时毕竟中了药,确实是自己头脑一热,做得不对。
万一后面白静温有了喜爱的人,被喜爱的人发现了这件事……
不对啊,这事有可能被发现吗?
一直没有明确喜欢过别人,完全不知道此类知识的骆柏宇陷入了沉思,想到骆闻香经常阅读的书籍,他沉默片刻后,抬头看向邓烈:“帮我买点断袖的话本,我去江南的路上看。”
邓烈微微一愣,他并不知道骆柏宇和白静温之间的事情,只是对他说的话,有些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我,不是,你,你不会自己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