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修长的手怜爱的摸了摸小言谕的头发。
金色的力量如蛇一般游走,行走过言谕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细微的纤维,祂用自己的一部分填入稚嫩的躯体之中,将它们缓缓修复成该有?的样子。
那是?一种极其温柔恋爱的触碰,让虫遍体生温。
可是?小虫母冕下像是?完全察觉不到?这些。
他的手指轻轻攥着柔软的被褥,深陷黑暗的梦境无法让他清醒,模糊不清的视野里,他看见了法拉米的面孔,平静的感觉浮上心头,就像看见世?界另一个维度的生灵,降临到?他身边。
“沉睡吧,”祂的声音低沉沙哑得不像话,“让我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你,当你醒来?……我们会再次重逢的。”
小言谕在?睡梦中平静地呼吸着,他没有?拒绝,尽管他可以做到?将白色驱赶。
但他温顺地接受这一切。
身躯在?过于?温和的情绪中生理性地颤抖,伊黎塞纳听得出他的声音是?强作冷静,意识到?少年?言谕的意识要彻底回来?了。
属于?他的神明再次光临,伊黎塞纳低下头,倾身向?前,抵握着他的手,手指拂过他跳动着的、脆弱的侧颈动脉,恍若着迷一般感受他的心跳。
他看着言谕的手臂,肢体,渐渐长出来?,他感受那些象征他在?生长着的一切变化,如同?观赏精美的艺术品,连少年?面容的雕琢都赏心悦目。
祂的白色精神力触手抚摸着言谕的面庞。
消散的神明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寂静中环视四方的虚无,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让小幼崽安然长大。
言谕就在?这片虚无中生长出血肉,羽翼逐渐丰满,身体在?柔软雪白的被褥里深深陷进去,他的脸颊也轻轻落在?软枕里。
风停下了。
伊黎塞纳望着一切归于?平静。
言谕没有?被惊醒,他很少有?这样安睡的时刻,但每一次睡着都是?安静的。
伊黎塞纳拨开他的黑发,露出那张几天未见的熟悉的脸。
夜风让这一片皮肤变得温软可亲,他低着头,用嘴唇去亲吻虫族的王,唇下的面颊有?种淡淡的香气。
伊黎塞纳在?偷亲他。
言谕似乎感受到?了脸颊的痒,他缓缓睁开一半的瞳孔,倒映出伊黎塞纳的脸庞。
温柔的神明静静地望着他。
被发现的伊黎塞纳仍然表现出了常规的脸红,但是?他没有?离开,这对他来?讲已经是?天大的勇气,蓝色深沉的眼神在?言谕瞳孔里打转,满眼是?说不出口的真?切的思念。
“言言。”伊黎塞纳叫他的名字。
言谕看见他的口型,知道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但是?他有?些疲倦,从床头柜里摸索出成年?版助听器,戴上了,抬起双手捂着脸,轻轻叹了口气。
“……伊黎,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不好?的事?”
他恢复的嗓音由?幼崽虚弱的气音变成少年?的清朗声音,眼眸半睁着,柔软的黑发散乱在?脸颊上,像一株月夜里盛开的白玫瑰,美丽带着刺,温柔而不柔弱。
伊黎塞纳望着他,突然就在?想,言谕小时候不会说话,那他是?经历了什么?,才变得说话自如?
而且他第一句话问的是?虫族的内政,而不是?别?的有?关?于?情感的东西,似乎他自己的一切都不重要,他把?责任背在?肩上,所以责任才最重要。
“有?发生,但不是?很严重,我把?重要的邮件都分类出来?了,直接看就好?。”
伊黎塞纳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很细瘦,他一只手就能握住他两只手腕,清瘦的骨骼在?他掌心里辗转升温,皮肉细微的疼让言谕被迫睁开眼,但是?他的目光依然是?温和的。
言谕往回收了下手,但是?手腕被伊黎塞纳攥得很紧,握在?胸前,他挣脱不出,看得出伊黎塞纳的眼神由?清蓝变得深蓝。
言谕也就不再挣扎了,轻轻笑着,打量他,轻声问,“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不认得我了?”
伊黎塞纳望着他的面容,不知道怎么?说,言谕比起一周前还要漂亮,是?那种很温润儒雅的漂亮,很有?书卷气,眉毛清秀好?看,嘴唇柔软好?看,耳垂白皙好?看。
他哪里都好?看,哪里都让他想要亲近,想要占有?。
伊黎塞纳沮丧地发现自己的喜欢好?像快收不住了,一切理智在?碰到?他那一刻喟然瓦解冰消,伊黎塞纳想把?自己都给他,尽管那根本不可能,除非言谕把?他吃了。
伊黎塞纳垂下眼眸,压抑着自己的心跳,在?他温柔的注视里摇了摇头,“……只是?太突然了,像一场梦一样,晚饭前我还在?抱着你,但是?神迹短暂降临了,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法拉米冕下刚才来?过?”
言谕一笑,扑簌簌的睫毛纤长,那双桃花眼清冷带笑,煞是?好?看,“我不记得了,是?平行时空?还是?量子力学?我见识短浅,不太明白。”
伊黎塞纳看着他轻松的语气,很知道言谕自谦的习惯,他说,“或者说是?神谕,我宁可相信是?神来?过,祂把?你带回来?,让我能第一个就看见你。”
伊黎塞纳低下头,握着言谕的手,轻轻亲吻他的手背,是?很轻的力气。
言谕怔住了,这一愣就错失了抽走手的机会。
伊黎塞纳的嘴唇在?他皮肤上停留,唇下的手背青色血管脆弱纤薄,一割就会破裂,那双手擅长执笔,操控机甲,编织精神力,唯独不会伤害虫。
偏偏这手的王主是?那么?外柔内刚的性格,就像细血管包裹着的硬骨骼,吻上去的感觉让伊黎塞纳意乱.情迷,贪恋这一刻的亲昵。
他抓着王的左手腕,把?他拉近自己一点,言谕温温吞吞的被他拽过去,因为对他足够熟悉,所以没有?往后躲,而且他的肌肉力量比起伊黎塞纳来?说确实不够。
他们之间的体质差距就像天堑,雄虫习惯上战场,喜欢血腥、暴戾的近身肉搏,哪怕是?伊黎塞纳也在?战场上厮杀不觉得疲惫,至于?言谕,病弱的虫母坐在?轮椅上也会想要歇一会儿。
但是?伊黎塞纳从来?不以体力来?压制他,就像言谕也不会操控他的精神力左右他的想法,他们之间的默契和尊重深入骨髓,所以在?战场上,如果有?彼此,他们大概率不会选择其他的虫。
但搭档好?像不是?可以亲吻的关?系。
尤其是?伊黎塞纳这种有?些不对劲的亲吻。
言谕还是?懵的。
伊黎塞纳捉住他的指尖,先吻他晶亮莹润的指甲,然后是?苍白的指节,再继续往前。
这只手上没有?任何伤痕,没有?干过苦力活儿的痕迹,哪怕是?有?,也是?因为亲吻而变得愈发温热的指节,会因为无法控制力气的亲吻出现红色的吻记,但是?不会造成任何损伤和疼痛。
仅仅是?手,伊黎塞纳的吻停止在?手腕。
“可以吗?”伊黎塞纳问。
“……可以什么??”言谕的声音有?些颤抖。
“可以,再多?亲吻你一点,现在?是?指尖,手,手腕,然后呢,”伊黎塞纳的呼吸轻轻拍打在?他的小臂上,他低垂着眼睫毛,然后抬起眼睛,沉声问;“亲吻这里,也可以吗?”
言谕的手指在?抽搐,下意识蜷在?一起,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理智告诉他可以,但是?身体告诉他,如果说了可以,那么?他会一步一步失去自己身体的主理权,然后一点一点被伊黎塞纳吞噬、吞食、吞没。
就像开一道闸口,放任汹涌的猛兽在?全身上下里里外外肆虐蚕食。
伊黎塞纳似乎早有?预谋,他在?试探,在?不动声色的侵略,他温柔的语气让他看起来?冷漠的外表下遮掩住的那颗强悍的心脏,变得那么?不可琢磨。
他很危险。
言谕想,他远比他表现出的温柔还要深刻,他了解他,又不那么?了解,习惯彼此的存在?麻痹了他的感官,所以当伊黎塞纳第一次展现出具有?攻击性的语气和行为时,他有?种想要死守禁地的紧张感。
会失去的更多?吗?言谕心里有?忐忑不安的感觉,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伊黎塞纳,明显伊黎塞纳也不着急得到?他的回答。
他在?等,很耐心的等待。
这一刻,只有?他们在?这里无眠。
言谕被他亲吻,有?些意识恍惚,“或许……”
言谕望着他的头顶发旋,银白色在?他眼前犹如光滑的水,伊黎塞纳美丽的外表具有?迷惑性,他半跪在?床边,像是?骑士,双眼只注视着虫母冕下。
和人?类世?界不一样,女性将自己打扮漂亮,是?为了自己的观感,吸引来?的却是?男性的目光,不管那些男性身材长相如何,似乎审视一名女性的身材外貌,是?银河系男性生物的日常。
而在?虫族,越是?美丽的雄虫越是?具有?强大的吸引雌性的能力,他们将自己变得美丽优雅,或是?强健有?力,或是?斯文礼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取悦雌虫阁下。
“或许也不是?不可以。”言谕温吞的说,“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永远不会。”
伊黎塞纳喜欢亲吻他,亲吻他的手指,脖颈,脸颊,眼睛,比如现在?。
言谕闭着眼也能感觉到?伊黎塞纳锋利的尖齿,它游走在?手臂血管上。
分明是?雄虫对于?虫母的礼仪之吻,因为他不小心露出的牙,变得野心勃勃,有?种被捕猎者对准命脉的危机感。
如果对方不是?伊黎塞纳,言谕一定会把?手撤走,而不是?温和地被瞄准。
这个夜晚似乎有?些过于?炽热了,他摸不清伊黎塞纳的心思,他觉得自己似乎患上了能阻隔情感的障碍症,而他也不清楚这种心理障碍从何而来?。
总之他被伊黎塞纳亲吻了一阵子,慢吞吞地把?手收了回来?。
伊黎塞纳蓝莹莹的眼睛盯着他的手臂,然后转移到?他脸上,看着一个柔软的淡粉色的地方。
他垂下眼眸,“你在?害怕?”
言谕试图转移话题。
“伊黎,你今天是?怎么?了?我变小的几天做了什么?,让你的变化这么?大?”
伊黎塞纳用一种敏锐的目光看着他,在?视线对上的时候,言谕别?开目光。
伊黎塞纳知道了他在?害怕。
言谕这次回来?,面容五官稍微有?一点变化,更为沉静了,就像月夜里被星河浸润的珍珠,绽放着灼灼光华。
比起雄虫,虫母冕下的美丽才是?全星际独一无二的利器。
伊黎塞纳尽量把?语气放轻松,“不是?你的问题,我就是?想你了,这个解释行不行?”
他想,只是?思念让我如此失态,要控制住自己,不要吓到?他。
“行。”
言谕倒没有?不好?意思,伊黎塞纳不太会婉转表达他的喜欢,言谕已经习惯他这样说了,弯起唇角轻轻笑了,“现在?没有?别?的虫,我也有?点睡不着,你过来?,陪我坐一会儿。”
他决定留下伊黎塞纳,就像清冷的夜不缺暖手的火炉。
少年?言谕抱起腿,缩起身子,靠坐在?窗户和床的角落里,白窗纱吹起,落在?他面颊上,他拂开,乌润的眼眸也被泡在?星云里,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伊黎塞纳脱下鞋子,上床坐在?他身旁,肩靠着肩,没有?再更进一步。
少年?靠坐在?一起,望着窗外远处山顶的教堂,璀璨玻璃瓦被月光照得明亮,似乎亘古的时光在?这里缓缓流淌了上千年?上万年?,他们只是?沧海中一片浮游动物,坐在?神光沐浴下的阿洛缇娜花园,在?觉得生命很渺小的同?时,也有?一种可以创造出巨大力量的激情澎湃。
言谕扒着窗户框瞧,伊黎塞纳就在?一旁翻看起他床头的卷轴,修长的手指卷起羊皮卷,少年?的侧脸安静而端庄。
年?轻高傲的心装进了另一只虫,那么?盔甲就会变成不堪一击的血肉。
言谕和伊黎塞纳并不都是?话很多?的虫,这样安静的时光流逝的很慢,坐在?床上的时候总是?让疲惫的思绪繁多?起来?,但是?言谕并非放任自己内心世?界的虫,他强制性把?自己收回来?。
他赤脚走在?地毯上,走过去打开电脑,把?电脑抱在?床上,重新蜷成一团翻看邮件,一封一封往脑袋里送。
言谕全部浏览一遍,问,“事务真?的堆积了很多?,谢谢你替我分类。三大开庭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伊黎塞纳坐在?他身边,低着头说:“是?下周六,但斯蓝被借走了两天没回来?,可能是?被扣留在?公司了,他们不见到?你不会放斯蓝,哪怕加图索先生出面也只是?保下了他不被雌虫阁下们潜规则。”
言谕叹息着说:“这种情况我一般要听取政务处长的建议,但是?很明显他们可能帮不上忙。我上法庭,去了结这件事。”
伊黎塞纳说:“我陪你去,外面很乱,三大的业务拓展到?了破碎星环周围的新开发星球,A2星。资本家们到?处都在?拉拢居民去那边消费居住,房地产开发商比政府扩建还要积极,大氏族们的势力早就入驻,那边发展的很快速。”
言谕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有?可能斯蓝想留在?那里?”
伊黎塞纳却是?深思熟虑过这件事,认真?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或者他失去了联络方式。我不想为他找借口,但我觉得可能要早做打算,如果在?法庭上被背叛,我怕会伤到?你们之间的情谊。”
言谕却笑起来?,他的手指伸出窗外,柔和的指尖抚摸过吹来?的风,柔软地从指缝里穿过,伊黎塞纳看着他的手,觉得言谕本身是?不想抓住什么?东西的,无论是?王位,权力,还是?谁的喜欢,他都可以让它们变成风从指缝里溜走,他对强加给他的东西认真?地接受,也对可能离开他的事物保持疏离。
伊黎塞纳突然就知道为什么?言谕刚才会怕。
他也许心理受到?过什么?创伤,所以很难再对什么?产生安全感,他从心底里本能的和亲密关?系保持距离,慕斯,慕修,慕澜,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虫,言谕不抗拒他们。
兰诺,加图索,哈苏纳,温格尔,楚然,甚至是?普棣,他们很早就进入言谕的视野,他们亲吻他,言谕也不抗拒。
只有?伊黎塞纳,言谕对他很亲近,却也有?所保留。
伊黎塞纳的心再酸涩的柠檬水里搅拌,他觉得不公平,但也有?一点甜蜜的滋味麻痹那一点点酸楚。
登基之后,言谕也有?了一些变化,他不再那么?单纯,而是?更谨慎聪明。
但有?的时候他也很笨,不懂得掩饰情绪,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冕下应该露出的马脚,但是?言谕生动的活着的美丽样子。
伊黎塞纳抱着他,把?他搂进怀里,言谕似乎轻轻叹出一口气,他有?一点本能的僵硬,但是?放任自己的身体轻松下来?,这一放松警惕,困意就袭击了他,他呢喃着说,“这件事至少要在?军校重新开学之前解决……否则我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波谋杀我的……”
伊黎塞纳把?少年?的头扣在?自己的胸口上,手指梳理着他脑后的头发,言谕被他用翅膀包裹在?怀里,很安静的闭着眼睛。
伊黎塞纳为他不公,想要安慰些什么?,他低头,注视他的神明。
可是?他的神明却已经安然睡着了。
第66章
第二日清晨, 言谕醒来,发现自己仍在伊黎塞纳怀里,他一动,伊黎塞纳就睁开眼睛, 好像这一夜都在特殊关照着他的睡眠, 眼睑底下有淡淡的青痕。
伊黎塞纳的眼神很温柔, 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圈,落在他手臂上, 小声说:“……对?不起, 你疼不疼?”
言谕看见他这幅脸颊泛红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昨天夜里他像个?不受控的野蛮虫,这会儿倒像个?虫了。
言谕抬起自己的手臂看看,被他亲吻啃咬过的皮肤还是?红的, 就举到他面前笑着?说, “疼着?呢, 你们蜂族都爱蜇虫是?吗?”
“……我, 我错了, 对?不起……”
伊黎塞纳垂了垂眼睫毛,干巴巴地道歉, 清俊的脸憋得通红,因为他的眼睫毛太长了, 和他的头发一样?雪白,言谕伸出手指去拨,觉得手指腹都痒痒的。
伊黎塞纳没躲, 梗着?脖子, 乖乖的让言谕玩他的睫毛。
有些时候觉得高傲的六殿下也像只可爱小狗。
“别动。”
言谕身体前倾,两只手扣在伊黎塞纳两侧, 因为他是?在这虫怀里的,所以?这个?姿势就很?方便数他的眼睫毛。
“一共185根,你的睫毛很?浓密,”言谕开朗宣布,“大功告成,去吃饭。”
伊黎塞纳像个?被随意摆弄的玩偶,被他拉起来去吃早饭,一点脾气?都没有,高挑的身体被他拽的脚底打闪,他得扶着?墙壁才能站稳。
昨夜他搂着?言谕睡了一夜,这会儿连呼吸都艰难曲折。
少年刚睡醒的头发翘起一小撮,伊黎塞纳压下去,头发又弹起来,少年雪白的侧脸睡出了印子,是?他衣服上的印子。
伊黎塞纳胸口?好像还有他的余温,想到这,伊黎塞纳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他胸口?的布料,好像言谕的脸还贴在他衬衫上。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伊黎塞纳咬了下嘴唇,把手收回口?袋里,握成拳头,专心致志地感受言谕拽着?他那只手的温度。
心脏扑通扑通跳,似乎在欢呼雀跃着?呐喊,伊黎塞纳,你完蛋了,你的矜持都喂了低等级虫去了,你看看你自己不值钱的样?子,言谕会喜欢这样?的你吗?
恰巧言谕回过头来,他望着?伊黎塞纳越来越红的脸,停下脚步,抬起他下颌,坐看右看,“你又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伊黎塞纳蓝汪汪的眼珠盛满了羞怯和欲言又止,言谕生起一股想要探究他心情的好奇心,弹了下他脑门,“你夜里那么野,怎么白天就纯情的像只小白兔?”
伊黎塞纳捂着?头,无措的站在原地。
言谕一看他这样?子就觉得好笑,“好啦,逗你玩的,昨晚当我靠枕一夜,我应该感谢你的。”
言谕笑着?把他拉去楼下,坐下来一起吃哈苏纳先生准备好的早餐。
虫母冕下会亲临法庭的消息犹如引线引爆舆论热潮,而且六天过去,斯蓝一直没回来。
庭审那天,慕斯执意要送言谕去,但他不能陪伴言谕进去了。
言谕看着?矗立的法庭高楼,星际法庭外来来往往的虫神色匆忙,慕斯被迫等在门外,极度不满。
他的精神力造成了极大的威压,附近的雄虫都感觉到浑身麻痹疼痛,有种被入侵的恐惧感。
言谕伸手,但是?摸不到他的头,只好小声叫他:“哥哥。”
慕斯忍着?怒意把言谕抱起来。
言谕把手掌心覆盖在慕斯的额头上,闭着?眼睛,让自己的精神力去治愈慕斯的精神力。
他轻声说:“别害怕,哥哥,我会做得很?好的。”
慕斯却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怕他们会欺负你,这个?录音钢笔你拿着?,如果有虫攻击你,我马上就过来。”
言谕的上衣口?袋被他塞了一支漆黑的钢笔,言谕没有拒绝哥哥的好意,而且他知道慕斯如果再?继续没安全感下去,精神力只会更难抚平。
于?是?言谕轻轻捧着?慕斯的脸,在慕斯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谢谢哥哥,我知道了。”
慕斯的精神力就这样?被温柔的抚平,愠怒烟消云散。
他看着?怀里的言谕,温和的虫母冕下有种淡淡的海一样?深沉的力量,让他总是?为他心肝颤抖,但又在下一秒被轻易抚慰。
软软的少年身体已经是?清瘦纤细的了,但是?陷在怀抱里的时候仍然有种幼崽一样?的柔软感,慕斯抱着?他也不觉得累,言谕的鞋尖垂到他的大腿那里,身体完全依偎在他身上时,慕斯有种温暖的心情。
伊黎塞纳就在一边静静看着?,想象着?言谕也会依偎在自己怀里,他像牢笼一样?将神明困住,不允许他离开片刻,华美的衣袍如凋零的花瓣从他肩膀垂落而下,就这样?抱着?神明转身走入星火飘飞的长夜。
他的手腕上缠绕着?荆棘一般的玫瑰锁链,亲上那双绵软温润的嘴唇,在一个?寂静无虫的夜里,把他后颈的头发撩开,彻底的占有眼前的少年。
但是?,这种看着?虫母冕下自己想象的感觉过于?羞耻了,伊黎塞纳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于?是?移开目光,自己先进了法庭。
言谕把脑袋贴在慕斯胸口?,抱着?哥哥,抱了一会儿,才被慕斯放在地上,“去吧,宝贝。”
慕斯捏紧拳头,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法庭。
言谕穿过熙熙攘攘的虫们,被接引来到法庭内部,他在法庭见到了三大经济娱乐公司的代表团。
代表团看见他就停止了交流,瞳孔缩得很?小。
“虫母冕下……吗?”
其中一位金白长风衣的雄虫看见他,走到他面前,伸手,“您好,冕下,没有想到您真的会来。”
他的语气?四平八稳,但是?颤抖的手指还是?透露了他心里的激动不安,额头上的触角须须开始乱晃,那张俊秀的脸上满是?对?少年虫母的倾慕,同时他眼睛里功利的精光闪烁无疑。
“您好。”言谕得体的微笑着?,尽管他能感受到对?方雄虫的敌意,他从不给任何虫脸色看,阿洛缇娜花园的雄侍们都对?他这一点赞不绝口?,但是?对?于?言谕来说,他只是?觉得很?不礼貌,而且没有必要为难。
雄虫自认为沉稳淡定,自我介绍:“我、我叫文吉,您、您坐在哪里?”
言谕温和地说:“我坐在斯蓝身边。”
雄虫一拍脑门说:“哦,对?不起,我忘记了,您坐,您坐。”
然后他的眼神就一直停留在言谕脸上,文吉从来没见过这么出色的雌虫……哦不,是?虫母冕下,他的气?质太过于?温和柔韧了,少年个?子已经很?高了,很?清瘦,初见高挑的雏形,他穿着?衣摆垂下来的毛衣,修身的长裤,衣摆随着?他走动的动作轻轻摇晃,他坐在斯蓝身边,轻轻拍拍斯蓝的肩膀,笑着?和他寒暄。
文吉那一瞬间希望虫母冕下的手掌心是?落在自己肩膀上的,少年有修剪的很?漂亮的指甲,修长的手指不是?很?用力,那双手可以?被握在手心里揉捏,亲吻,他对?斯蓝笑的模样?是?那么大方优雅,他甚至没注意到法庭里绝大部分的虫都在看他的脸。
如果虫母冕下是?明星就好了,文吉想,这样?公司就完全不用考虑顶流和明星之?间的明争暗斗,所有的好资源都给冕下,把他捧成当之?无愧的星际现象级偶像,这是?一笔绝对?不会亏损的生意,因为他不相信这宇宙里会有人不喜欢虫族的虫母冕下,他是?那样?的有魅力,惹虫着?迷。
“文吉,你看什么呢?”
“啊?”文吉近乎于?仓皇失措地收回目光,他回过头对?上伊黎塞纳殿下的视线,被那张脸上探究的神情弄得恍惚,感觉自己被毒虫叮咬,或是?被瞄准的可怜猎物?,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凉意。
“我在看原告和被告是?否到齐了。”文吉磕磕巴巴地说,丝毫没敢透露自己看虫母冕下看出神的事实?。
好在殿下没有深究他。
伊黎塞纳坐在陪审团里,周围的虫族生怕他针对?虫母冕下,又是?给他递营养液又是?给他嘘寒问暖,在这种选拔公民参与的陪审团里,伊黎塞纳的意见足够影响所有公民的意见。
三大经济娱乐公司请来了自己公司的法务团,而言谕带来的是?政务处的司法小分队,审判过程如火如荼,焦灼难分,最?关键的抉择点却很?快来临。
法官翻阅资料说:“这起案子牵扯到了冕下,那么就需要特殊处理。现在我问你,斯蓝,你可以?选择将自己的合约卖给谁。”
言谕没有给他任何压力,说:“我说过你是?自由的。”
“所以?我自由的选择爱您,请您占有我,不论用什么方式。”
斯蓝没有任何迟疑地说出口?,他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前途如何,对?他这种随便干些什么就上热搜的明星,脱口?而出的话就会引起公众反响,没有虫喜欢追逐一个?没有事业心的偶像,哪怕他再?帅气?俊美,也会失去大批量的粉丝。
言谕也没想过他会这么说,而且周围的虫们都理所应当地料到了这个?结果,法官宣判,将斯蓝的虫身合同判给了虫母冕下。
脸色不虞的只有娱乐公司的律师团,“这不公平,您不能因为他是?冕下就这样?判决。”
但是?胡蜂法官拒绝听?律师团的解释,“对?不起,可他是?虫母冕下,多么可爱的虫,我怎么忍心看他难过?”
虽然按照法律确实?应该遵从斯蓝的意见,但是?胡蜂法官这个?大粉头还是?非常任性的说了一嘴自己的心里话。
言谕礼貌的点头,表示暂离,法庭外的虫已经越来越多,他们都赶来看虫母冕下,言谕不便在这里停留太久,他看了眼伊黎塞纳,然后转身离开。
外面传来吵嚷的声音,雄虫们非常抗拒法庭提审虫母冕下,这简直令虫难以?置信,法庭被围得水泄不通,法庭所在的第二区连警车都出动了。
然而言谕还是?很?平静的,他路过走廊的时候,听?见一阵怪异的声音,是?一只虫的尖叫声!
他推开门闯进去,就被虫攥住了手腕。
对?方的力气?很?大,手臂上有青筋,这种手背让言谕想起来伊黎塞纳的手,和哈苏纳的手,他们的手都有力到令他吃惊,而这双手明显更激动。
门被咔哒一声关上,言谕冷静淡然的看着?面前的虫,这只虫攥着?他手腕把他抱起来,所以?对?他来说,言谕的重量他一只手就能抱起来。
言谕压抑住一瞬间反击的冲动,冷淡问他:“你要做什么?”
虫身上的费洛蒙味道很?急切,他嗅着?言谕手腕的味道,好像在确认什么。
可是?言谕确认自己没有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