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负责人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微笑着解释道:“沈先生,我们大少爷特意交代过,在我们产业范围之内,您都是我们的特殊客人,享受最高优先权。”
大少爷?沈妄认识的大少爷总共也就一个:“梁如日?”
不,不对……梁家和玄学界无关,举办这种玄学比赛,不可能选择和玄学无关的企业。沈妄心里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眼睛微微一亮:“你们大少爷,现在也在酒店里吗?”
酒店负责人笑而不答:“沈先生,如果有任何需要,您可以随时找我,我会竭诚为您服务。”
看着酒店负责人慢慢离去的背影,赵航的脸色就跟被驴踢了一样。
他上一秒才说沈妄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下一秒那个负责人就突然跳出来,他甚至怀疑,那人是不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故意找了这么个时间节点。
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哽得人想要吐血。
沈妄笑眯眯的注视着赵航难看的脸色,补充了一句:“你是不是怕输,所以不敢赌?”
“怎么可能!”赵航想也不想的立刻反驳,“就凭你们特殊部门的能力,再给你们十年时间,都不可能赢了我!”
说着说着,赵航也反应过来了。
彩头归彩头,只有输了才会输出去啊,可是这次明明是稳赢的必胜局,他怕什么!想明白之后,赵航的胸膛重新挺了起来:“赌就赌,你们输了,我也不要你们什么。”
“只要你们特殊部门的人对着我磕三个响头,绕着酒店跑三圈,边跑边喊,特殊部门比不上玄学协会,特殊部门是垃圾。”
赵航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好极了,他兴奋的看着沈妄几人,打赌的性质比沈妄还浓:“你们敢不敢赌?”
“赌这么大啊……”沈妄迟疑。
“你是不是男人,敢不敢赌!”赵航急了,主动加码,“我如果输了,不仅我的剑归你,我给你嗑一个,去楼下跑三圈,怎么样!”
沈妄露出一个微笑:“成交。”
与赵航做好约定后,两队人分道扬镳,各自离开,目送他们走远,沈妄忍不住发出感叹:“我就没见过这么急着来给我磕头的人。”
本来提着心的时砚和谢清明心里一缩,互相对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快将这件事抛在脑后,沈妄几人迅速吃了晚饭,就要回房。
沈妄的房间被搬到了顶楼,他告别时砚等人后,独自进了另一个电梯,用房卡刷了楼层之后,电梯门正要缓缓合上。
突然被一只手拦住,几个人热热闹闹的走了进来。
看到沈妄后,这些明显年龄不小的人眼中都露出一丝惊讶,但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各自聊着天。
“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眼生的新人崛起,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人,都看腻了。”
“恐怕这次,还是玄学协会和那些大宗门包揽前几名吧,小门小派,要想修出个成绩来,谈何容易。”
“顾道友,你是年轻人,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期待的新人?”
顾东亭年龄比这些人年轻了许多,但他气质冷冽,站在一群气势不凡的中老年人堆里,也丝毫不显得气弱,反而像只孤高洁白的鹤,冷冷清清的伫立在鸡群中。
顾东亭换了一身更华丽的白色长袍,长衫上用银丝线绣着振翅欲飞的白鹤,低调又华贵:“今年大比,或许会有奇迹发生。”
其余人见他这么说,都十分惊讶。
“怎么说?”
“顾道友可否展开说说。”
沈妄减小存在感,站在电梯的角落中,看着顾东亭和那些玄学界大佬说话,气势丝毫不落下风,冰冷又强势,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一双眼睛恍若结了冰。
和平时看到的顾东亭,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不知道怎么的,沈妄心里突然有些痒痒,他想破坏这种完美无波的平静冰面,让他绽开一层层涟漪。
顾东亭神情淡淡地和人说着话,突然感觉手心里被塞了什么东西,他口中的话卡了一瞬。
“顾道友,怎么了?”
顾东亭神情不改,继续说道:“核对好比赛流程,做好保护工作,尤其是道具用鬼,需要再三检查才能投入赛场……”
冷静有条理的安排着事物,顾东亭握紧手指,将突然被塞进手心的东西包裹起来。
一根手指不小心也被拢进了手心,那根手指似怒似怨的挠了挠手心,像条灵活的小蛇,勾缠着顾东亭的指尖,又迅速放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顾东亭攥紧了手指,感觉到被塞进来的东西,冰凉,坚硬,似乎是一把小剑的形状?
“……直播设备我会提供,最大限度保证参赛人员的安全,到时候也能网络直播,对参赛人员的实力评估更加清晰。”
电梯到了,顾东亭一边说着话,一边和周围人走了出去。
沈妄也跟着走了出去,与顾东亭擦肩而过。
二人直视前方,谁也没有回头,谁也没有打招呼,就像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认真与顾东亭商议比赛事宜的玄学界大佬们都不知道,在这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
他们晃动的指尖蹭到了一起。
很轻,很快的一次触碰,就像是无意间撞到了一起,只留下几不可查的余温。
第九十五章
若无其事的与其他人告别,转身走进自己房间,关上门的一刹那,顾东亭心跳略微失了秩序。
他低下头,看到掌心躺着一把玩具似的小剑。
纯黑色小剑与白皙若玉的手指互相映衬,小剑于是越发的浓黑,皮肤也越发的莹白。
小心翼翼的捏起小剑,顾东亭格外珍惜的看了又看,猜测这可能是一个饰物吊坠,是沈妄送他的礼物。
突然想起什么,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找到了被抛弃的手机,打开聊天软件,果不其然看到了沈妄发过来的消息。
之前几条消息是告诉他自己结束闭关了。
最新一条消息是:【把血滴在小剑身上。】
顾东亭一愣,有些疑惑,却还是按照沈妄所说,咬破指尖,挤出一滴鲜血滴在了黑色小剑的剑身。
正要询问情况,小剑闪烁一下,贪婪的将那滴鲜血吞噬殆尽,顾东亭瞳孔一缩,他能感觉到,冥冥之中,他与这把小剑有了一种莫名的联系。
顾东亭心跳几乎停止了一瞬,第一次露出失态的神色:“这是……法器?!”
现代社会把修行者使用的武器都叫做法器,但在玄学界还没断代的古时候,还有另一种法宝。
滴血认主、飞天遁地、移山倒海……那时候的法器,几乎成了幻想中的产物。
只有一些底蕴深厚的家族和宗门,还保存着几件真真正正的法宝,却都被藏得严严实实,除了家族最核心的族人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如此珍贵的东西,就被沈妄轻描淡写的塞进了自己手里。
顾东亭深吸一口气,第一反应是沈妄不知道这个法器的珍贵,他立刻起身,神色严肃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沈妄将小剑塞进顾东亭手心后,就慢悠悠的在走廊中寻找自己房间。
好在顶楼的房间很少,没花多少工夫,沈妄就找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他忍不住发出了没见识的感慨。
明明是酒店房间,却装修得极为漂亮,一点都不像酒店,各种家具一应俱全,墙上还挂着几幅让人看不懂的画。
沈妄注意到,房间不仅装修得十分漂亮,各种家具和装饰品的摆放也很讲究,形成了一个简易的风水局,可以让客人更加舒适、安心,睡眠质量都能上升一个等级。
一个酒店都这么讲究,看来帝都真是卧虎藏龙啊。
重重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沈妄享受的喟叹出声:“舒服。”
他趴在床上,拿出手机,给顾东亭发了一条消息,脑海里漫无目的飘过了一个念头: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那把剑,他说过他喜欢黑色,应该不讨厌吧……
不合时宜的,沈妄回忆起了顾东亭手指的触感。
顾东亭是个剑修,他的手形状和颜色都极为漂亮,骨节分明,修长有劲,白皙俊秀得像是玉雕。
只有亲手触摸到,才能感觉到与漂亮外表不符的粗粝。
那是常年拿剑形成的薄薄剑茧。
剑茧擦过沈妄的指尖,残留下酥酥麻麻的触觉,从手指,一路痒到了心里。
沈妄猛地一头扎进被子里,捂住了赤红的耳朵。
就在他无比懊恼,为什么要突发奇想逗弄顾东亭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沈妄从床上一跃而起,没好气道:“谁啊。”
一打开房门,那张让他心跳失衡的脸就撞入他的眼中。
即将出口的怼人话语全数咽了下去,沈妄突然语塞,干巴巴的挤出一句:“你怎么过来了?”
问完后感觉自己语气太好,沈妄急忙补充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在忙吗?”
顾东亭就像没听到沈妄的话一样,他伸出手,那把黑色小剑就摊在他的手心:“这个法器太贵重了,你不该给我。”
沈妄目光落在顾东亭的手心。
顾东亭继续说道:“拥有一件法器,能让你的实力进阶很多……”
顾东亭的话突然顿住了,他疑惑的偏了偏头,看向沈妄。
沈妄摸着顾东亭的手,不仅没有放开,反而更加过分的又摸了几把,像是小孩子碰到心仪的玩具,天真又单纯的感叹:“你手上有剑茧哎。”
自己的手被别人翻来覆去的摸,顾东亭不自在蜷缩了一下手指:“我是剑修,当然会有剑茧。”
“是啊,你是剑修。”沈妄放开顾东亭的手,抬头一笑,“所以这把剑,是为你量身制作的,你试试看。”
顾东亭抿了抿嘴,指尖轻轻一动,想要握紧拳头,驱散那股难耐的酥痒,但他最后只是捏紧了小剑。
剑随意动,二指大小的玩具剑突然暴涨,瞬间就化为了一把正常大小的黑色长剑。
长度大小与顾东亭惯用的剑差不多,却更重一些,随手挽了个剑花,剑芒吞吐,锋利异常。
下意识想挥出一道剑意,顾东亭突然一愣,以前流畅无比,灵如臂指的剑意如入泥潭之中,变得笨拙又迟缓。
顾东亭连续灌入好几道剑意,都是一样的结果,他茫然看向沈妄。
沈妄嘿嘿一笑,挺起胸膛为他介绍:“里面有解剑石,能淬炼你的剑意,是不是很厉害?”
顾东亭看了看手中的长剑,又看了看沈妄,表情复杂。
别人的法宝,能让主人的实力更上一个台阶,他手中的法宝,让他战斗力下降了一半。
顾东亭违心的点点头:“不错,很别具匠心的设计。”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鬼才炼器师,炼出这么一个法器,要是出来接活,怕不是摊子都会被人掀掉。
沈妄眼神亮晶晶:“这么高贵低调有内涵的黑色,你是不是很喜欢?”
顾东亭艰难的点了点头:“喜欢。”
他对颜色其实没有太大的偏好,只是顾家的修行服是白色,也就一直穿着白色了,但黑色……顾东亭很确信,自己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透露出他喜欢黑色这件事。
所以沈妄为什么会以为自己喜欢黑色?顾东亭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看着沈妄神采飞扬的脸,顾东亭眼中也带上了些许笑意:“我确实挺喜欢黑色。”
至少不讨厌就是了。
“我知道啊。”沈妄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他能不知道吗,这可是顾东亭亲口告诉他的。
才知道的时候,沈妄也极为惊讶,顾东亭常年一身素白,他实在不理解对方口中的‘喜欢’,和普通人的喜欢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含义。
将这一瞬间的疑惑抛在脑后,沈妄兴致勃勃的看着顾东亭练了几次剑,可以说是很心满意足了。
顾东亭好几次都觉得自己似乎在耍猴,可沈妄一脸兴奋,他也只能有模有样的比划着。
权当是哄他开心了。顾东亭舞着自己以前绝不会舞的花里胡哨的剑花,身法漂亮,就像跳舞一样……实际战斗力几乎为零。
直到沈妄看够了,顾东亭才停下这种毫无意义的耍帅行为,他提着剑,郑重向沈妄道了谢。
“日后你有所需要,我无所不从。”
没等沈妄回答,他就离开了。
被留在房间里的沈妄一愣,而后向后仰倒,倒在大床上,失笑:“这么严肃。”
该说不说,冷着脸像放狠话一样道谢的样子,还真有点动人。
回到自己房间中,顾东亭手中的黑色长剑已经恢复成二指大小的模样,他正在思考该怎么把小剑贴佩戴,就见它如一道流光,飞入体内。
而他的丹田之中,已经出现了一把纯黑色长剑。
“原来,这就是古人的法器吗。”顾东亭喃喃自语,眼神中闪烁着亮芒,“我之修为,如滴水入海。”
顾东亭心里被激起了极大的斗志,都说如今是末法时代,今人比不上古人的万分之一,他却认为,无论什么时代和环境,都有各自的际遇。
今人未必比不上古人。
只是……顾东亭眼中闪过一丝思虑,他总觉得,最近这段时间,自己似乎有些怪怪的。
他模模糊糊知道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却犹如隔雾看花,只隐约记得个大概,偏偏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难道是走火入魔?是心魔?顾东亭眉心皱得更紧,但他的修为明明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更精进了一些。
没有思考出结果,顾东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眼眸冷静:不论发生了什么,身为一个剑修,他能做的只有迎难而上。
在酒店中休养了几天,全国玄学大赛正式拉开了帷幕,官方将比赛地点以短信形式发到了选手们的手机上,让选手们自己赶去比赛地点。
丢掉脑子,只需要跟着时砚行事的沈妄直到站在比赛场地上,才略微有了些实感。
看着眼前隐隐起伏的山林,沈妄愣住了:“玄学大赛包了几座山?”
时砚:“……我给你发的资料,你没有看?”
沈妄避开时砚的视线,左顾右盼的转移话题:“人好多啊。”
在场的人确实不少,密密麻麻全是脑袋,人群中有和尚、有道士,有穿着和普通人没任何区别的人,也有穿得破破烂烂宛如乞丐装的人……
沈妄还碰到了几个熟人。
沈妄之前参加入门考试时的几个队友,除了年龄最小的那个小和尚以外,小胖子陈吉明、风水师李念、以及苗疆少年俟轲,竟然全都整整齐齐的站在了这里。
看到沈妄,他的塑料队友们奋力挤出人群,挤到沈妄身边:“沈哥!我就知道你会参加比赛!”
小胖子表现得尤其喜出望外,兴奋的和沈妄打招呼:“沈哥,你有组队吗?要不要和我们组队?”
沈妄打量着小胖子,确认他并没有在短时间内修为飙升后,忍不住疑惑道:“你这实力……也来参加比赛?”
他不禁对这个比赛的正规性产生了质疑。
小胖子嘿嘿一笑:“反正每个宗门都有举荐名额,不来白不来嘛。”
“虽然大概率一轮游,但是能参加一次这样的比赛,也是一种历练。”和小胖子站在一起的风水师也附和道。
看出沈妄的疑惑,时砚忍住自己翻白眼的欲望:“我给你的资料,你一个字都没看?”
沈妄摸了摸脑袋,满脸无辜:“你给我安排得明明白白,我看什么啊。”
他要做的不就是上场打架吗?这个他很在行啊。
时砚眼角一抽,比赛都快要开始了,他只能尽快简单的解释了几句。
原来全国玄学大赛是以宗门为单位,举荐宗门里人才参加,而现代玄学式微,有的宗门甚至落败到只有一两个门人了。
更别提三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修行者了。
所以参加比赛的门槛极低,哪怕没有宗门举荐,是一个独自修行的散修,只要有参加比赛的意图,工作人员都会来者不拒。
沈妄:“……”
单知道现代世界灵气单薄,玄学式微,没想到已经式微到这种地步了。
看沈妄眼神不对,时砚试图为玄学界正名:“只是参加比赛而已,初赛就会筛下绝大部分。”
所以就如同小胖子而言,大多人都只是来烘托个气氛罢了。
沈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又问:“组队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单人赛吗?”
说起这个,小胖子立刻精神起来,凑到沈妄身边,叽叽喳喳的解释:“初赛是固定流程,和我们入门考试时一样,就是抓鬼,谁抓到的鬼更多,谁的排名就更高。”
“不过和入门考试不同的是,这个比赛里,参赛者之间可以互相攻击。”
沈妄恍然,难怪会有人组队。
比赛的规则实在是简单粗暴,但又十分有用,能找到到鬼和收服鬼的,肯定有一定能力,还要面对其他参赛者的攻击……能在这种情况下拔得头筹的人,确实当得起优胜者。
沈妄想了想,又问:“假如,我是说假如,有没有一种情况。”
“就没有,很多参赛者联合起来,去抢夺优胜者的战利品,结果实力最强的那个人被洗劫一空,最后初赛落选的情况吗?”
比赛的热门选手,居然惜败第一轮,这戏剧性可太强了。
小胖子眼神一亮,好像发现了新世界:“还可以这样?!”
时砚满头黑线,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想得倒挺美,但很可惜,这个方法不可行,因为除了排名可以影响晋级外,评委还有举荐晋级的名额。”
所以,沧海遗珠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如果实力很强的选手马前失足被淘汰了,评委肯定会捞一把。
说过之后,时砚很不能理解:“就算你们能凑够那么多人去抢劫,对方抓到的鬼分给你们所有人,一个人能拿到一只吗?”
对排名几乎没有影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怎么可能有人做。
小胖子嘿嘿一笑:“打败大门派的优秀弟子,说出去多有面子,多酷啊。”
他的好友风水师和苗疆少年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看起来跃跃欲试。
时砚一时语塞,眼神嫌弃: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几人正在说话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冷哼一声:“就凭你们?想打败大门派的弟子?”
沈妄顺着声音看过去,顿时笑了:“哟,我的法宝来了,有没有给我好好保存?”
赵航趾高气昂的神情僵了一僵,他咬牙切齿:“都这个时候,你还在这逞口头威风。”
沈妄茫然:“什么口头威风,我没逞口头威风啊。”
见他作出这样的神态,赵航阴沉沉的看着他,冷笑:“到了比赛里,就知道是谁在嘴硬了。”
说着,他用食指直直的指着沈妄鼻尖,提高了音量:“道友们,就是这人,和我赵航下了一个赌约,谁输了,谁就给对方磕三个响头。”
站在赵航身边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微笑:“原来他就是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散修啊。”
“居然敢挑衅赵师兄,真是找死。”
“赵师兄你放心,我们在比赛里看到他,会好、好、照、顾他的。”
“这种小喽啰,也值得赵师兄你出手?看我们的吧。”
能看出来,赵航在这群人是领头的地位,他一句话,让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了沈妄身上。
不仅仅是赵航带来的几人,就连一些围观路人,都凑到了赵航的身边,溜须拍马道:“以赵师兄的实力,对付他这种无名小卒不是手到擒来吗,简直可以说是大材小用了。”
“我们就等着磕响头了,到时候拍照,录像,发到网上去。”
“哈哈哈哈你这主意也太损了,我喜欢。”
赵航高高昂着头,唇角下撇,眼神不屑的略过了沈妄,只落在时砚身上:“我就等着你给我磕头了。”
时砚和小胖子等人都变了脸色,正要怒骂回去,沈妄却摸着下巴,开口道;“不仅仅只有磕头,还要围着酒店大楼跑三圈,一边跑,一边喊,玄学协会是垃圾,比不上特殊部门。”
“对了,你输了的话,还得把你的法宝给我。”沈妄目光关切的提醒,“你不会忘了吧?”
赵航眼神一沉,冷冷道:“我没忘,你也别忘了,磕头,脱光了跑三圈,大喊特殊部门是垃圾。”
他格外加重了脱光了三个字,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看着时砚几人,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特殊部门是垃圾。”
沈妄:“???”怎么还带加码的,上次妹说要脱光啊。
跟在时砚身后的三个特殊部门成员无比愤怒,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住嘴!”
这人分明是在挑衅特殊部门!谢清明握紧了自己的除魔剑,其余人也跟着拿上了自己的武器。
沈妄不再纠结脱不脱光的问题,他一抬手,制止了其余人想冲上去打架的动作:“那就比赛见真章!”
“看看是特殊部门厉害,还是玄学协会是垃圾。”
就像是回应对方一样,沈妄最后几个字也说得格外铿锵有力。
双方彼此都战意盎然,眼神几乎在空气中碰撞出火花,周围充满了一触即燃的火|药|味。
只是……
放完狠话后,沈妄双手抱在胸前,摸着下巴,还是忍不住纠结:“脱光了跑……是不是违法的啊?”
他倒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可能输,但仔细一想,这种有碍观瞻的行为,在现代,似乎是要被警察叔叔当变|态抓走的。
正试图用眼神杀死对方的两拨人:“???”
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违不违法,把气势拉起来最重要啊!
考虑了几秒,沈妄失望的摇了摇头,无比惋惜的说道:“算了算了,还是不脱光了吧。”
赵航眼中闪过一丝鄙夷:“怎么,你怕了?你怕的话,现在给我磕三个头,这个赌约就作废。”
沈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语气认真:“倒也不用,主要是你身材看起来也不怎么样,我怕到时候辣眼睛。”
说着,他比了个ok的姿势,拇指和食指留出短短的缝隙:“万一吓到别人就不好了。”
在一片诡异的静默中,有人突然开口:“……这怎么吓到?”
“你突然看到个毛毛虫,你不得被吓得跳起来啊。”
一时间,刚才还无比热烈紧绷的氛围,突然变得比北极还寒冷,只有沈妄身边的几个人,肆无忌惮笑出了声。
“你!”赵航猛地瞪向沈妄,脸色铁青,“好得很!好得很!沈妄是吧?我记住你了!”
沈妄:“?”
沈妄:“我这么帅一张脸,你见过一次还能忘,恐怕得去医院看看脑子,是不是早发型老年痴呆。”
赵航被气得直喘气,死死瞪着沈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
直到有工作人员前来提醒,比赛已经开始时,赵航才压着怒火放狠话:“别让我在比赛里看到你!”
说完,他带着一众小弟呼啦啦的离开,留下沈妄几人。
小胖子刚才坚定的站在沈妄身后,这会儿见赵航离开,他大大的喘了口气:“沈哥,那几个不是白云观的人吗?你怎么得罪他们了?”
时砚揉了揉眉心,语气低沉:“对不起,他是因为我。”
时砚家有些背景,所以就算他资质平平,也靠关系进了白云观,只是也因为资质平平,他在白云观的日子并不好过,师父也只是个挂名师父,根本不怎么管他。
这种情况下,小时候的时砚就成了同门欺压的对象,而欺负他的人,又以赵航最为过分。
时砚苦笑了一声:“我们两家彼此认识,我世俗世界的学习成绩比他更优秀,他也只能在修行上找补回来了。”
长大以后,时砚毅然决然的脱离了白云观,加入了特殊部门,因为这件事,他就成了白云观公认的叛徒,被所有门人所不齿。
本以为离开帝都,去到C城就能改变这种情况,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时砚叹息一声。
跟在时砚身后的谢清明几人恍然,难怪时砚会空降特殊部门,成为风水部的部长,没过多久就成了C城特殊部门的实际掌权人。
“可怜的孩子,放心,我给你出气。”沈妄拍拍时砚肩膀,“在比赛里,选手可以互相攻击对吧?”
时砚满心感慨被沈妄一句话冲散,他甚至开始忍不住为赵航担心:“你下手……注意轻重。”
别给弄死了。
沈妄自信道:“放心,我有分寸!”
说着说着,几人也不再犹豫,相继进入山林中。
在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几个微型摄像头藏在隐蔽角落,敬职敬责的将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如实投放在大屏幕上。
一个巨大的会场上,为首的位置坐着一排人,后面或坐或站,挤满了人。
要是参赛者们看到,就会认出来,这些都是自己宗门、家族的长辈。
为首坐着的一排人中,正中间坐着一个相貌慈祥的老人,他捋着胡须,呵呵一笑:“现在的小年轻可真是有活力啊。”
顾东亭坐在他左手的位置,神色冷淡的点评道:“白云观弟子行事冲动莽撞,不堪大用。”
坐在老人右边的中年人脸色微微一变:“不过是小辈之前的怄气斗嘴而已,顾道友何必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顾东亭只吐出一句话:“上行下效,可见一斑。”
中年人面露不愉,老人连忙打圆场:“都是年轻小辈的事情,我们看看就好,看比赛,看比赛。”
其余人也纷纷开口:“没错,找找看这次比赛能不能有黑马。”
“有消息传来,其他国家都藏有底牌,我们也不能全都指望着顾道友力挽狂澜,还是得找几个靠得住的年轻后辈啊。”
“我看刚才那个小子还挺狂,不知道有几分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