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可能往比较符合他外表的方向说:“性格……也挺好。”
温柔——打人一般只打骨折半残,可见力道是挺温柔的。
听话——人家如果挑衅他,叫他不服来干,他就真的动手干。
善良——教训封维的时候还给他留下半条命,只让他当个植物人,很善良。
情绪特别稳定——该认真就认真,该发疯就发疯,稳得很。
沈廷煜把那几个词说得毫无负担,面不改色,半点不心虚。
对面的沈家主听完,又陷入沉默。
莫名的,沈廷煜从那段安静里听出了他这位父亲的怀疑。
沈家主没再往下问,直接说:“下周日在云天楼有场家宴,大家很久没见到天逸了。他下个星期不是放假吗?你跟他一起过来,顺便把他‘未婚妻’带上。”
“那么久了,总得要见见面。”
沈廷煜听得意外。
确实,从徐清然跟沈天逸的契合度公布以来,沈家除了把人安排在他这里之外,就没提出过要跟徐清然有任何沟通或见面。或许是近期徐清然的风评名声跟以前都不再相同,沈家终于对他有了兴趣。
“我知道了。”沈廷煜没有拒绝。
云天楼的餐饮水平也挺高,徐清然应该还没试过。用他的话来说,免费的餐不蹭白不蹭。
沈廷煜在用餐的时候,把沈家的邀请告诉了徐清然。
“沈家的家宴?”徐清然想了想,“行啊。”
他答应得爽快:“认识你和天逸那么久,我确实还没见过你家里人。怎么说,也应该跟你父母打个招呼,省得以后你做了什么事,他们还以为是我把你给带坏的。”
沈廷煜却道:“这点还好。”
“我妈很早就过世了,我跟沈家其他人的关系都不怎么好。他们知道我的德性,在他们看来我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徐清然单手撑着脸颊,有点惊讶:“你跟家里关系不好?”
“我看他们给了你这么多东西,还以为你是那种特别受宠的小公子。”
有大房子,各种限量款的交通工具,还有花不完的钱。
而且没记错的话,沈廷煜还是沈家主最小的儿子?老幺嘛,一般都很被疼爱。
沈廷煜笑了,说:“能无节制给你提供物质上的需求,不一定就是疼爱。”
“有的时候,也可能是因为觉得亏欠。”
徐清然吃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忽然发现,他对沈廷煜的了解很有限,对他的过去更是一无所知。
“那也不错了。”徐清然说道,“总比徐家那种做了一堆事,还半点愧疚心都没有的好。”
沈廷煜点点头表示认同。
这顿饭吃得平常。
就是徐清然没想到,自己前一天还在感叹自己对沈廷煜的了解不够多,隔天突然就有了意外的了解机会。
周六,沈廷煜没有上班。
从军学院又锻炼半年回来的徐清然,以增进关系为由,拉着他给自己当陪练。
俩人都熟知彼此的性子,所以搏斗起来都尽可能发挥自己的全力,没有放水。
等打起来,徐清然才意识到进步的不仅是他,沈廷煜在过去的半年甚至是一年里,同样也有在提升自己。E型在打斗方面的天赋实在太优秀了,就算只赤手空拳不拼精神力,他也很难讨到好。
而且不知怎的,沈廷煜今天好像有点不在状态。
身上的精神力波动有些飘忽,拳风里一不小心就会露出杀气,要是不谨慎躲开被击中的话,应该会很疼。
或许他也察觉到了这异常,所以打到后面像是着急想结束,进攻的速度与狠劲儿都强烈许多。徐清然现在的身体还没完全赶上他强健的体质,一不留神就被他抓住难得的机会,直接撂倒在草坪上。
视线相对间,他在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感到陌生又真实的寒意。对方的压制与反击仿佛拼尽了全力,有一瞬间沉浸在情绪里,肆杀的欲望攀到了高峰。
短短一秒钟的时间,徐清然脑袋闪过了很多。
最终心叹——估计得被摔个狠的了。
然而在身体和草地来个亲密的碰撞前,按倒他的人忽然又很及时收住了力道。
预想中的重摔并没有发生。
徐清然抬头,沈廷煜弯着腰,像是被他下坠的重量跟着往下带了带,与他挨得有点近。一只手臂还枕在他脖子后,避免了后脑勺与地面狠狠相撞。
大抵是沈廷煜回过神收住力量的控制很极限,徐清然在身体面临危险时也下意识释放了防御的精神力量。意外的,两道灵魂精神动荡的波动产生了摩擦般的碰撞。
沈廷煜没有什么反应。
但倒地上的徐清然在这一瞬间,眼前跟放电影般出现了他不曾见过的场景。
从环境上看,跟他记忆中的恶塔牢狱有点相似。
不算大的空间里,十几岁的黑发少年仿佛被当成了什么凶恶的洪水猛兽,四肢都让人用牢固的锁链拷住。他身上有着不少伤痕,深浅不一。
有的像已经伤了一段时间,恢复得七七八八。
有的看着才添没几天,上面的血痂颜色还很深。
还有一些正在流着鲜红液体,明显是刚刚弄上去的。
封闭的房间里还站着好几个人,他们穿着各自阵营的标志性制服,有的像守卫,有的手里还拿着行刑用的工具,像是执法者之一。
而被他们环绕的那名少年,可能是因为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与刑罚,身形格外瘦弱。
他面前还站着一位穿着深色华贵服饰的男人,胸前衣领之下配着一颗象征他高贵身份的蓝宝石,连腰上佩戴的短刀,刀鞘都镀了一层金。
男人的鼻梁高挺,双目狭长,额前勾着一缕刘海般的须须,姿态很是冷傲。
徐清然穿越至今还没见过对方,只从画面里看到他胸前还别着代表金翼营的胸针,而那枚胸针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枚都要精致高贵。
只见他走到被铐起来的少年面前,抓住他头发强行让他抬头。
少年有一双格外出众的蓝色眼睛。
此时此刻,里面布满了阴冷的狠戾、愤怒与桀骜,恨不得能将面前的人生吞活剥。
男人冷笑了一声,眼底同样带着一抹怨恨。
他缓慢开口,评价道:“真漂亮的眼睛。”
“漂亮得,让人厌恶。”
旋即,就见他伸手跟旁边的人,要来了一支短尺长的钢钉。
他薄唇轻启,声音无情:“三年多了,挨那么多的打都还没长进,这种类型的人果然就是顽劣难驯。”
“敢这样瞪我,就要接受后果。”
话落,他就握着那支钢钉,直接插进了少年的右眼。
鲜血顺着伤口往外冲,被狠狠戳伤眼睛的黑发少年紧咬牙根,始终一声不吭。
徐清然的心脏在那枚钢钉戳进眼睛的那一刻,跟被人掐了一下似的一紧,忽然出现的画面也在他心神动摇的瞬间消散。
唯独少年那双蓝色的眼睛,跟他面前男人的双眼逐渐重叠。
他有些怔愣,下意识就看向了他的右眼。
很明亮,用起来好像也没问题,倒不像是受过那么严重伤害的样子。
“徐清然?”察觉到他的晃神,沈廷煜唤了他一声。
把他扶起来后,主动道歉:“抱歉,是我一时没控制好发挥和精神力,你没事吧?”
徐清然收回放在他右眼的心思,回道:“没关系,你这不是护我护得挺好的吗?”
沈廷煜听了,莞尔轻笑。
徐清然心里还装着事情。
他刚刚见到的人……是沈廷煜?确实,那样的发色眼睛,还没彻底长开就已经有过人之姿的样貌。这么优秀的搭配,也就只能是年少时期的沈上将了。
不过,那是什么?是沈廷煜的过去吗?为什么会突然让他看见?
系统的解释来得及时:「回宿主大大,那是攻略目标的灵魂记忆喔。」
徐清然皱眉:“那又是什么?”
系统迟疑了一下,回答:「就是两道灵魂,如果偶然发生波动的碰撞,在那一瞬间产生交叠相融现象的话,有一定的概率会取得对方灵魂记忆的部分碎片。」
「所以宿主刚刚看到的,是攻略目标过去的记忆,灵魂把它用这样的方式呈现出来了。」
不过,概率很低就是了,而且一般只会在极高契合度的两道灵魂之间才会发生。
系统默默想道。
但它的宿主不怎么一般,所以也不好说。
徐清然接收完信息,又没忍住看了看沈廷煜的眼睛。
光是旁观画面,都能想象眼珠子被人直接戳破的那一刻,是多么钻心裂肺的痛。沈廷煜倒也能忍,愣是一声都不发,好像如果没忍住,就等同于在向那个男人妥协。
说来,那看起来也挺变态的家伙,又是谁?
难道……是金翼营的那位总司令?
徐清然若有所思地跟着沈廷煜往房子的方向回去,突然想起他们刚才的训练,关心道:“说来,你呢?还好不?”
“刚才看你的精神状态,不怎么稳定。”
沈廷煜轻叹:“确实不太好。”
“不过相较之前几次,算是不怎么严重了,回房注射一支抑制剂就行。”
徐清然跟着他来到书房。
看他从角落的金属柜子里拿出混着鎏金色彩的神奇药剂,熟悉拆开,面不改色往自己手上扎针。
这一幕,徐清然就不怎么看得了。
他把视线挪开,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因为触碰不好的回忆而暴走。
沈廷煜注意到了,弄完后对他说:“你好像很不喜欢打针。”
徐清然:“不是不喜欢打针,是纯粹讨厌针这个东西。”
可能是因为刚刚窥见了沈廷煜的一些过去,他没有避开这个话题:“以前有人曾经用这个东西,往我身上扎毒。”
“从那之后,我信不过任何一支针。”
“原来如此。”沈廷煜说道。
就像个安分的聆听者,没有再深入追问他不想说的,也没有认为他这样的厌恶态度过于敏感或极端。
徐清然回房之后,拿着光板搜索了两个事情。
第一,就是金翼营的总司令。
对方没有沈廷煜那样低调,加上身份原因,所以网上关于他的照片有很多。
搜出来的人名字叫穆子玥,是凯安帝国现在的大王子。
而他的样貌,确实跟他在沈廷煜记忆碎片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徐清然半个身子靠在书桌边,心想,这人说不定还是当初派人各种拦截他,想要跟他谈合作的幕后人。这么一想就合理了,这位司令跟沈廷煜现在虽然是同阵营上下级的关系,但实际上是很不喜欢他这位阵营上将呢。
难怪会想利用他,来控制沈廷煜。
徐清然现在对穆子玥有了个极差的印象。
他第二个查的,就是这个世界对于眼睛的医疗发展。
如果按系统所说,记忆碎片就是本人亲身经历无法造假,那沈廷煜的眼睛也复原得太完美了。要不是偶然发现,根本不知道他眼睛受过伤。
徐清然搜了一会儿,搜到了结果。
凯安帝国的医疗技术确实很先进。
对于眼疾,如果有人的眼睛受过严重创伤彻底坏死,他们可以像配假肢那样,给瞎掉的那只眼睛换上‘义眼’。这个义眼不仅能够高度还原眼球的外观,甚至还能重新连接神经,把捕捉到的影像传输大脑,形成画面。
功能跟真的眼睛没什么差别。
徐清然查完后算是理解了。
他没有刻意去问沈廷煜这个问题,知道了就默默记着。毕竟当事人如果哪天想说了,就会主动说出来。
转眼,又过了一周。
终于要到徐清然跟沈家人见面的日子。
沈家举办家宴的云天楼在天神系的某一颗宜居星,从天狼系过去要一段时间。他们周五接了沈天逸就直接出发了,周日早上才抵达预定好的酒店,
沈天逸一到酒店就扑床上补觉了。
徐清然看得跟着犯困,还不习惯这个世界有精神力可以几天不睡觉的规律,洗把脸后也躺在另一张双人床上,埋头休息。
一觉睡到下午三四点。
起来的时候套房里很安静,隔壁房的小孩估计还没醒。
徐清然微微睁开眼,面朝的方向正好是大床的另一边。
沈廷煜坐在床的边缘,半身靠在床头处,俩人之间还隔着很大的空隙,倒是把安全距离把控得很好。
他穿着一件长袖白衬衫,领口微敞,休闲中透着几分散漫的模样,跟他平时穿着军装相比,少了那点禁欲感。没人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总是那样的冷淡,手里光板倒映在他眼里的光芒,都照不透那两池深渊。
心思细腻的沈廷煜,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注视。
转过头来时,眼底就多了那不知真假的笑意:“不好意思,我吵到你了吗?”
徐清然没有回话,脑袋还处于开机状态,不想做任何思考。
就是视线恰好落在沈廷煜说话时微动的喉结上,再看看他整个人,脑子里忽然就冒出‘秀色可餐’四个字。
是因为灵魂记忆的原因吗?怎么突然就对这个狗男人有了传说中的美强惨滤镜?
徐清然往被子里缩了缩,在这舒服安逸的环境下,不是很想起床。
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沈廷煜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回道:“因为另一间房,天逸占用了?”
酒店定得临时,定的时候只有这种两室的套房了。
一间沈天逸睡着,另一间就是徐清然现在躺着的这里,两间都是双人大床。
徐清然横眉道:“他是你的小侄子,你不是应该跟他待一起更合适吗?”
沈廷煜笑道:“你猜猜在家里,为什么要把他的房间跟我的上下隔开。”
E型的臭习惯啊,连血缘至亲都不放过。
日常相处靠近还行,唯独在休息这种私人事情上计较得特别多,也不知道怎么来的臭毛病。
徐清然的脑袋慢慢清醒,想到另一个问题:“你连天逸都不能接受,那你还能容忍跟我待在同一间房?”
忽然意识到之前闹脾气跑去蹭他的床时,是多么挑衅的一件事。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沈廷煜正低头看着他的光板,好像在处理重要邮件。
停顿了一会儿,没有侧头看他,只一边继续手里的动作,一边回应:“嗯。”
“你的话,确实可以。”
徐清然听得微怔。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因为他是极端者们天生就不会排斥的D型。
沈廷煜可能以为他不习惯,又说:“放心,我的精神力储备可以让我接下来几天不睡觉也没关系。你如果介意,我晚上不会跟你抢床。”
徐清然又躺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下床。
走到行李旁翻找换洗的衣服和浴巾时,顺便跟沈廷煜说:“你放心,我是无比‘包容’的D型人士,没有某些特定人群的矫情脾气,这床上就算躺四五个人我都能睡。”
丢下这句话,他就去洗澡了。
沈廷煜气笑出声。
洗完出来沈天逸已经起身了,趴在沈廷煜的腿边,叔侄俩盯着平板盯得入神。
徐清然正疑惑,就见沈天逸激动地跳了跳:“要去要去,我要去这个游乐园嘛!我都还没去过!”
“哇,后天这里还有朵莉莉的线下演唱会!”
沈廷煜无情道:“我没有票。”
沈天逸撇了撇嘴。
徐清然听到这里,才想起戚朵给过他两张线下演唱会的票。而且那还是无截止期限的特殊VIP票,只要拿着它们,可以任意选择一场线下的演唱会参加。
他从钱包里找到那两张随身携带的票,跟沈天逸说:“我有。”
这一刻,沈天逸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位伟大的神明。
徐清然笑了一下,抬眸对着沈廷煜说:“不好意思,我这票只有两张。”
“沈上将看起来不像是会对演唱会感兴趣的,到时候你就在酒店里等我们吧。”
沈廷煜:“……”
几人准备好之后,就往云天楼出发。
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云天楼是个老牌酒楼,还获得过帝国王室颁发的荣誉认证。
据说他们的食物做得很不错,许多有钱人举办婚宴或是各种宴席时,都喜欢挑这个地方。规格还挺大,楼层也有十来层,从外观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小酒店。
沈家预定的小厅在8楼。
徐清然跟着沈廷煜他们上去,正要往说好的厅房号过去,突然在走廊的见到几道熟悉的人影。
有点像是……徐家那里的人?
“你们先过去,我忽然想上个厕所。”徐清然对沈廷煜说道。
不等他回答,就转身快步走掉了。
“哎呀,谢谢张董赏脸出席!”
“徐董客气了,咱还有大把生意合作往来等着谈呢!”
徐清然跟着徐家几人离开的方向走去,在同层楼尾端的另一个小宴厅,见到外面招待的徐父。
再看看宴厅入口处挂着的牌子,他瞬间顿悟。
哎呀,原来是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徐清安的生日宴啊。
往年的这天,徐父和他妈妈都会帮他办生日宴。
一般上在家里办,或是全家人一起到附近的饭馆吃上一顿好的。办生日宴的时候,也只请认识的同学和亲戚,像今天搞那么大的排场还是第一次。
除了大学同学,还有徐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徐清安虽然不理解,但他喜欢被一群人祝福的热闹,所以不在意。而且听说徐清然那颗不定时炸弹毕业了,所以这次的生日宴他们办得挺小心,不想让他知道后又来捣乱。
徐清安到现在都还记得,徐清然当初在升学宴上威胁说以后跟他相关的每一场宴,他都会来砸场。不管他只是嘴上说说还是真心实意,徐清安都不想再出乱子。
他站在休息室的镜子之前,满意地打量身上那套银灰色高定礼服。
边看边对沙发上背对他坐着的陆诚说:“G家的衣服真的很精致,我们到时候的结婚礼服,要不也找他们家定制好了?”
“都可以。”陆诚头也不回地应道,低头正在刷手机。
徐清安整理好领结,转身走过去正想从身后抱住他,却在动手前看见他手机里停留的界面,是跟徐清然相关的新闻。
视频里记录着他在学院里与外族搏斗的身姿,被陆诚反复拉扯着进度条观看,眼底是满满的欣赏。虽然只是出于同职业的赞赏目光,但徐清安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他到现在都还记着,徐清然跟陆诚有着99%的天选契合度,注定相互吸引。
徐清安又是一阵恍惚。
什么时候开始,身边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偏向徐清然了呢?
就连日常的家宴,长辈们聊着,也会问起徐严关于徐清然的事。不管是夸赞还是斥责,但他的名字就那样阴魂不散地在他周围出现。甚至医学院里的学生,最喜欢吃的就是徐清然相关的瓜。
吃着吃着,那些声音再提到他时,都变成了夸赞。
而他呢?
他明明才应该是徐家最受瞩目的骄子,是考上医学院,成为陆温年弟子的成功人士。但他现在的成就跟徐清然相比,好像都不算什么,甚至都没有人乐意提。
为什么?
就因为徐清然喜欢发疯?那样暴力又喜怒无常的样子,到底有什么值得被喜欢?!
陆诚察觉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就想退出手机页面。
可是动作之前又觉得这么做反而有点欲盖弥彰,他本来也只是单纯在欣赏钻研徐清然的打斗技巧,坦坦荡荡没有心虚的必要。
正出神思考徐清安会不会因为这点不开心,就听他轻笑说:“哥哥现在确实好厉害啊。”
“看到他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我也放心了。”
陆诚顿了顿,叹道:“确实。”
说完,就把手机锁屏,起身道:“走吧,我们该去宴厅了。”
刚走没几步,徐清安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
声音闷闷的:“陆诚,你会不会觉得现在的我不如哥哥优秀了,所以嫌弃我?”
“不会,你别多想。”陆诚安慰道。
他是个责任心挺重的人。
不可否认,这段时间他也有过后悔和迟疑的时候。但沈廷煜当时说得没错,既然他已经做了选择,就要对徐清安负责到底,不能再这样三心二意。
他唯独不甘心的是,他好好看着长大的竹马,很大可能要被沈家给占了。
陆诚心里闷闷地想着这件事,没注意徐清安的动作,猝不及防被绕到他面前的人勾住脖子亲了亲。
他微微抬手,最后还是没拒绝给他这位‘未婚妻’安全感。
心绪微微飘忽。
……算了,只要那个人不是沈廷煜。
叔侄关系,沈廷煜就算再没有底线,应该也做不出强占侄媳妇这种事。
徐清安的生日宴在他和陆诚入场没多久就开始了。
大门打开,徐严特意找人为他定制的七层大蛋糕,被几位服务生从外面缓缓推了进来。为了贴合蛋糕的设计主题,他们脸上都戴着可爱的动物面具。
今天宴请的人说不上多,有小部分还是徐父的生意合作伙伴。
办生日宴是假,他要想办法抓住这些客户跟伙伴才是真。
这半年以来,徐氏集团的发展情况不怎么好。
先是他们主要建设集团接手的工程频繁出问题,不止单子黄了,还要为工程的失误赔钱。想去竞标工程,结果就像是被内部人员出卖了底价一样,总是跟竞争对手差那么一点点,偏偏又找不出奸细。
再然后又是其他经营,有的是经销商那里突然就不愿意合作了,有些广告代言也疯狂掉,资金周转出了大问题。
徐家本家和旁支最近给的压力很大,甚至都不愿意出席今天的宴会。再这样下去,他手底下的那些公司恐怕又要再次陷入当年的危机!
而现在没有另一个戚家能够再扶持他东山再起,徐清安的母亲没什么大背景,如今还又官司缠身都快被送恶塔关禁闭了,根本没有可以帮到他的人。
今天邀请来的,都是靠着接手戚家产业拉拢来的人脉,是戚家那些产业的老客户。庆幸的是戚家那部分的资产,暂时还没有闹出什么大问题,所以这些老板们都还不知道徐家的情况。
他得趁机巩固一下,最好能拉上几个大单,先拿那些钱去填徐氏集团的漏洞。
“哎老徐啊,你儿子今天生日,怎么愁容满面的?”
“就是啊徐董,来来来我们先干一杯,等莫董到了再罚他酒!”
“哈哈哈,老李你胆子真大,那可是莫董!”
“咳咳,开个玩笑。”
徐严强颜欢笑,压下心底事举杯应酬。
喝酒时,借着杯子阻挡了自己忧愁的眼神。
徐清然……要是徐清然愿意把那笔遗产让出来就好了。
徐严心里很挣扎。
他知道现在的徐清然肯定不会答应帮他,只是在想,如果有办法名正言顺接手戚盛雪留给他的东西那该多好。
徐父坐在主桌处发愁时,蛋糕也被服务员推到了徐清安的面前。
挨得徐清安最近的那几桌都是跟他年龄相近的朋友,一群社牛直接站起来烘托气氛,帮他唱生日歌。被徐父邀请来的长辈都在另一边,笑吟吟地看着年轻人玩闹,然后和和气气敬酒谈生意。
等生日歌唱完,又是一阵欢呼。
戴着长耳朵兔子面具,扎了整齐马尾的服务生清脆地喊了一声:“祝本宴厅今日的寿星徐清安先生,生日快乐!”
然后跟着其他服务员一起,对着徐清安头顶方向拉了礼花。
“真好啊清安,有个那么疼你的爸爸,还有这么爱你的未婚夫!”
“长得好看学习也好,是我们的医学院之光!”
“快许愿许愿!”
徐清安笑得清甜,双手合十闭眼默默许了愿,然后吹灭蜡烛。
接着又从身旁戴着红狐面具的服务生手里接过小刀,在陆诚陪伴下,一脸幸福地切下蛋糕。
周围的气氛组们又是一阵起哄。
徐清安刚要开口发表作为生日宴主角的官方言论,结果边上的那位服务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奶油喷雾,毫无预警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通狂喷。
糊了一脸还不满足,又往他脖子衣服上也跟着喷。
恨不得能把整瓶用光。
欢乐融融的小宴厅,喧闹声戛然而止。
四周原本还在嬉笑拍手的宾客们,脸上笑容一僵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预备好的节目还是什么意外。倒是有参加过徐清安升学宴的来宾,只觉得熟悉的回忆忽然涌现。
徐清安失态地叫喊着抹了抹脸,结果越擦越乱,眼睛睁都睁不开。
徐父猛地一惊,吓得立刻回过神站起身。
陆诚见状,很快就反应过来,抓起蛋糕推车上面的干净手巾仔细替徐清安擦脸。
边擦还边气愤质问服务生:“我记得云天楼的服务风评向来很好,这就是你们对待庆生人员的方式?这里到底是高级酒楼,还是低级的派对场所?!”
几个服务员也是一脸慌乱。
为首那位带着兔子面具的正要责骂不懂事的服务生,却见对方抬手摘下了红狐面具,露出一张乖巧又漂亮的天使脸。
然后笑得像个单纯的小恶魔:“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是哥哥哦,我亲爱的弟弟。”
所有人神色一惊。
有经验的宾客,已经先提前站起来准备离席了。
徐清然笑得两眼弯弯,语气漫不经心:“你说你也是,办生日宴还不好意思通知我。“
“要不是今天正好遇见,我都差点要错过这个好日子了。”
徐清安睁眼发现恶搞他的人是徐清然后,足足呆愣了五秒。
几乎是没稳住心态,直接怒吼:“徐清然!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