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何对栾怀谨做了个“请”的手势。
栾怀谨看了明何一眼,朝着游轮走去。
明何与栾怀谨并肩而行,夏佐退开几步跟随。
疼痛让栾怀谨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一旁明何好心地询问:“怀谨殿下,需要我扶您吗?”
栾怀谨:“非常感谢您,不过并不需要。”
明何说道:“怀谨殿下,一个多月不见,您倒是变了许多。”
栾怀谨脚步顿住,目光朝着明何看了眼,面无表情:“那么,我希望是往好的方向转变。”
明何轻笑:“确实是。”
两人谈话间,进入游轮。
一群阶级相同的人凑在一起,身为储君的太子殿下忙碌,无法参与,二皇子栾逸昀、财政官之子、外交官之子、上将之子……
一群皇权贵胄聚在一起,当明何与栾怀谨一同进入游轮大厅时,诸多人的目光齐齐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不过,就和绝大多数人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栾怀谨是卡特帝国的三皇子一样,其他人也没能认出来。
甚至有一位一头红色短发,看起来就狂放不羁的青年大踏步前行,几乎是瞬间就走到了栾怀谨面前。
栾怀谨眼皮跳了跳,脚步下意识向后退开一步,试图与红发男子拉开距离。
然而比他更快的是红发男子,他一伸手,就要捏住栾怀谨的下巴。
栾怀谨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一旁明何伸手,直接握住红发男子将要握住栾怀谨下颚的手腕,限制住他进一步出格的行为。
栾怀谨再次向后退开一步,与所有人拉开一段距离。
游轮内响着悠扬的乐曲。
舞池上舞姬摇摆玲珑身段。
大厅内正在交谈的一些人在这忽然的变故下朝着栾怀谨等人看来。
原本还有些吵闹的大厅,三秒内一片安静,唯有悠扬乐曲持续不断。
当众人的目光放到栾怀谨的身上时,便再也移不开。
大厅中的歌舞持续。
栾怀谨目光四处扫了眼,最终放到红发男子身上,面无表情与他双瞳对视。
明何面上的笑容始终如一,放开红发男子的手腕,用一如之前的温和声音说道:“尼科尔,不要对怀谨殿下无礼。”
怀谨殿下,四个字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游轮大厅内诸多人目光震惊地看向栾怀谨,似乎是无法相信,这个人就是他们印象中唯唯诺诺的三殿下。
如果说,过去的三殿下仿佛像是隐藏于黑暗中的老鼠,那么这一刻,他们感觉面前的青年男子像是聚光体。
他不需要说话,他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是所有人的目光焦点。
栾怀谨脑海中翻找着记忆。
他仅仅只是零零碎碎从原主的记忆海中获取到了一些记忆,像原主特别排斥的,如相关源书的一切,记忆为空,只有满满的排斥感。
他的记忆海中并没有相关红发男子的记忆,但……
当他看到他时,就有一股沉重的窒息厌恶感。
明何刚才对他的称呼是尼科尔。
通过这一个月整理出的人际关系,栾怀谨知道这个人,且得出结论。
尼科尔·哲罗姆。
他的母亲是明睿卿元帅的亲妹妹,与明何是表亲关系。
背景雄厚,造就他张扬跋扈的性格。
尼科尔厌恶原主,更看不起原主。
两人同龄,同年级,与天赋还算出众的尼科尔不一样,同一所学院中,原主就是吊车尾。
尼科尔骄纵跋扈又没有情商,或者说他不必有情商这种东西,绝对豪横的背景之下,他几乎能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横着走。
最开始别的人或许还会因为原主三皇子的身份而多一分尊敬,然而这一切在尼科尔在对原主连翻侮辱,而原主连反抗都做不到的情况下,原主的学生生涯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从某一方面来说,原主的自卑自弃,是必然的结果。
原主人生中最讨厌的人,是尼科尔,没有之一。
可能是身体残留下的本能,栾怀谨看到尼科尔就感到极度厌恶,生理性的不舒适。
原本身体就不舒服,这一刻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是达到临界点,一双黑瞳分泌出泪水,如蝶翅一般的眼睫沾染水迹,这一刻他像是最美的艺术品,过于美丽,也极致脆弱。
明何的身高高于栾怀谨。
栾怀谨微微扬起头才能够与他对视,下颚线完美,领花之上的喉结微微滚动,透着一股旖旎,他说道:“明何阁下、尼科尔阁下,非常抱歉,我感到十分不适,先离开一步。”他说着,目光四处扫了一眼,加快脚步朝着标识着洗手间的方向而去。
让栾怀谨松一口气的是,明何没有阻拦他。
只要明何不为难他,就不会有他人为难他。
夏佐一路跟随在栾怀谨身后。
走出大厅,栾怀谨停下脚步,看向一直跟着自己的夏佐,“夏佐骑士,您是二皇兄的骑士,不是我的骑士。”
夏佐声音始终保持着恭敬:“二殿下命令我跟随您,三殿下,请不要让我为难。”
栾怀谨:“……随你。”
他的脚步没有任何减缓,进入洗手间,用冰凉的水洗脸,试图降低那股疼痛感。
然而,见到尼科尔的生理性反胃并没能降低,反而越来越强烈,他看向夏佐,询问:“有烟吗?”
夏佐愣了下,目光怔怔地看着栾怀谨,在他的记忆中,三殿下从来不抽烟。
栾怀谨与夏佐双瞳对视。
栾怀谨的习惯之一,他与人说话时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他又一次询问:“有烟吗?”
夏佐说道:“有的,”顿了下,他又说,“不过,您或者并不习惯。”
栾怀谨:“介意给我一支吗?”
夏佐拿出一支烟。
栾怀谨接过,骨节分明的手指以标准的姿势夹着烟,动作极为美丽。
夏佐为栾怀谨点燃夹在手指上的烟。
袅袅白雾升起,栾怀谨走向洗手间靠窗的方向,然后就看到了这样一行字。
——此处禁烟。
栾怀谨的动作顿了下,他假装没有看到这样一行警告文字,踏步走向窗口,吐出烟雾,目光看向远方,似乎是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思考。
夏佐站在一旁,全程没有打扰栾怀谨。
一阵脚步声响起,走道上有人说:“今天那个黑发大美人,他真的是三殿下吗?”
“我记忆中三殿下完全不是那样的人啊?”
夏佐目光朝着栾怀谨看去,明明隔开一扇门有人正在讨论着他,然而作为当事人的栾怀谨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变化,连一个回头都没有,似乎完全不在意他人对他的看法。
今天的栾怀谨给夏佐的唯一感觉是,冷漠。
像是雪山上的霜雪,无法消融。
推门声响起,那两人还在谈着关于三皇子的事情,之后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谈论的主角就在他们眼前。
可能是感到尴尬,这两人匆匆解决过生理需求后立刻离开,临走前,仿佛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他们的目光一直朝着栾怀谨看去。
门关上。
凭借良好的听力,夏佐听到了那两人压低声音的交谈。
“好看。”
脚步声渐行渐远,那两人又说了什么,夏佐听不到,他知道的是,从表面上看起来,栾怀谨似乎置身事外,仿佛那些人交谈的主角并不是自己,从始至终没有给予过任何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夏佐收到了提示。
夏佐看向栾怀谨,恭敬说道:“三殿下,二殿下让您回去。”
栾怀谨没有回应。
不过,夏佐知道,栾怀谨应该是听到了他说的话,他原本看着窗外的目光在听到他话的那一刻,转移到了指尖上泛着红光的烟上。
从香烟燃烧的进度来看,他们从游轮大厅中出来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栾怀谨动作优美地熄灭夹在手指之间的烟,将烟头丢入垃圾桶,开始洗手。
一根又一根,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一副画作,透着天然的美感。
当栾怀谨洗完手,夏佐上前,说道:“三殿下,我为您擦手。”
栾怀谨并没有拒绝。
夏佐动作恭敬,为栾怀谨擦拭掉手上的水迹。
上辈子作为一方基地建立者,栾怀谨已经习惯被他人服侍。
他并不觉得哪里不对,也没有觉得他人服侍不好,哪怕夏佐并不是他的侍从。
等夏佐为他擦拭完手指,栾怀谨踏步,走出洗手间,去往游轮大厅。
短短一支烟的时间,疼痛没有减缓,不过,见到尼科尔时的窒息感已经得到了充分的缓解。
走过长长的廊道,去往游轮大厅的路上时不时碰上一些人,无论是游轮工作人员,又或者其他或认识又不认识的人,他们总会忍不住回头看向栾怀谨。
栾怀谨进入游轮大厅的刹那,明何目光直直看向他,微笑说道:“怀谨殿下,请到这里来。”
其他人顺着明何的目光看去。
栾怀谨看向明何。
圆形加长形的赌桌,四人坐下,其他人站立于旁侧观看。
他们在玩牌。
四人中,栾怀谨只认识两人,招他过去的明何,以及卡特帝国二皇子栾逸昀,至于坐在牌桌上的另外两人,他并不认识。
四人身侧站着许多人,除了才确认身份的尼科尔外,栾怀谨一个人都不认识。
不过,没关系。
理论上以他现在的身份,只要主动向二殿下进行问候,其他人则是礼貌性地点头致意即可。
栾怀谨踏步走向牌桌。
明何朝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人看了眼。
他身旁站着的是一位身穿礼服,容貌姣美的女子。
察觉到明何的目光示意,身体微不可觉地颤抖了下,向一旁退开。
围绕整个牌桌,只有明何身旁一片地方空了出来。
栾怀谨的步伐停顿了下,之后走到明何身旁站定,目光看向栾逸昀,恭敬道:“二皇兄,很抱歉,我来晚了。”
卡特帝国的二皇子栾逸昀,与储君殿下同为帝后所出,最开始他对栾怀谨非常不喜,不过……
原主对二皇子特别舔,如果说夏佐骑士是栾逸昀身旁的忠犬,那么原主就是他身旁最为卑贱的一条舔狗。
谁会和自己的舔狗计较呢?虽说这条舔狗除了会舔外一无是处。
二皇子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视线停留在他面上的时间格外久,“以后注意时间。”
栾怀谨轻声回应,“是。”
明何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手中的纸牌,微笑看向栾怀谨,说道:“怀谨殿下,要一起吗?”
栾怀谨:“……”
实话是,他在赌方面没有任何天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原主贫穷,赌不起。
作为皇子,他每个月都能收到月钱,然而并不多,这也是他在皇宫被人嘲讽的主要原因之一。
作为皇子,吃喝方面确实不愁,然而最基本打点仆佣的钱他都没有,更没什么多余的钱能够消遣。
其他的皇子母家势力强大,在他们还非常小的时候就给予他们金钱,让他们创业,名下自然而然有许多可支配金钱。
这一切,原主都没有。
明何微笑与栾怀谨双瞳对视。
栾怀谨顿了下,说道:“抱歉,明何阁下,我对此并没有兴趣。”
明何唇角弯起的弧度加深,“那么,直白地说,我想与怀谨殿下赌上一局,怀谨殿下可否满足我?”
栾怀谨面无表情,没有立刻回应。
明何放下手中把玩着的纸牌,推动筹码,“三殿下,我就与您赌这些筹码,您看如何?”
栾怀谨想,他贫穷,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明何说道:“从今日见到您开始,您不曾笑过,我赌您一个笑容,如何?”
栾怀谨:“……”他不会笑。
或者说,自从上辈子末世开始,疼痛相伴,险境求存,他已经忘记了该怎么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片刻的停顿后,栾怀谨目光与明何对视,声音清冷:“明何阁下,我不与您赌酬劳,如果我赢,您是否也愿意给予我一个笑容。”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他是卡特帝国的三皇子,当明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白地说与他赌一个笑容,就相当于将他比成舞池中的舞女,以卖笑为生。
笑容,是一种买卖。
所谓公平公正,就是这种。
明何愣了下,很惊讶竟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他轻笑出声,自喉间逸散出的笑容回荡于众人耳畔,他说道:“不需要赌,如果怀谨殿下想看,我时刻都愿意为您笑。”
栾怀谨说道:“不同。”
明何挑起一道眉,似是在疑惑:“什么不同?”
栾怀谨说道:“值钱,与不值钱的差距。”
最开始众人并不懂栾怀谨是什么意思,但在想想就明白了。
明何本身的笑容或许并不值钱,但赌局中以酬劳定义,将他的笑容赋予一层含义后,就显得值钱了起来。
因为难得。
理论上,没有任何人值得明何卖笑。
明何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不过很快,面上笑容完全收敛,眸底只剩下审视与冰冷,他说:“可以。”
明何看向栾怀谨,说道:“怀谨殿下,请入座。”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栾怀谨眼睫微垂,坐在牌桌前的椅上,他的墨色长发在移动间微微摇曳,每一个动作都在吸引人的目光。
怎么玩,玩什么,是一个问题。
明何询问:“怀谨殿下,您想玩什么?”
栾怀谨长长的睫羽遮掩住眼底情绪,像是在思考,也确实是在思考。
原主不会赌牌,从末世穿越而来的栾怀谨更是不会。
上辈子,末世爆发期他还是普通的学生,刚上大学,完全没时间接触牌桌游戏,后来生存就极为艰难,哪里还有时间娱乐赌博。
栾怀谨想,这是一场必输的赌局。
舞池内歌舞持续,以栾怀谨与明何两人为中心,沉默氛围环绕,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这种气氛下,诸多人下意识绷紧精神。
“怀谨殿下,您似乎选择困难。”明何用的是肯定句。
栾怀谨抬眸,与明何双瞳对视,说道:“21点。”
他不知道卡特帝国有没有这种玩法,但在他的记忆中,这是赌场最简单的玩法之一。
最高21点,点数高者获胜,没有什么别的规则,上辈子没玩过,听说过,凑合着试一试也不是不行。
让栾怀谨松一口气的是,卡特帝国确实有这种玩法,明何说:“可以。”
根据规则,游戏由栾怀谨提议,默认他坐庄。
他看着面前的牌,表面上十分镇定,或者说没有丝毫情绪表露,然而内心却非常茫然,但凡不是面前这么多人盯着,他很想点开个人光脑,查看一下21点的正确玩法。
仿佛是知道他不会,明何眉眼弯起给予提示,“怀谨阁下,您现在应该发牌。”
栾怀谨看着明何的笑容,心想,明何的笑容是真的不值钱,无论任何时刻都能笑得出来。
栾怀谨根据明何的提示,发牌。
白皙纤长的手指动作有些慢,却足够赏心悦目,根据明何给予的提示,发一张名牌与一张暗牌。
通过观察,在场众人很容易就明白,栾怀谨并不懂这些。
明明什么都不懂,然而栾怀谨看起来很镇定。
一些人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栾怀谨,仔细思考,似乎也正常,毕竟他们很少与栾怀谨接触,而平时除非必要,栾怀谨基本不会走出南临殿。
栾怀谨很多都不懂,只能根据明何的指导发牌,摸清规则,好在明何讲解的还算详细。
作为庄家,根据手中牌的点数,他没有选择权,点数不够,只能继续发牌。
栾怀谨看了眼手中的纸牌,目光与明何对视。
明何很喜欢笑。
在栾怀谨的观察中,从他与他碰面的那一刻开始,除了之前面上有一瞬间的收敛外,一直都在笑,他的笑就好像是一层虚假的面具,并不会给人温暖的感觉,倒显得冰冷犀利,像是要将人看穿。
忽地,明何说道:“怀谨殿下。”
栾怀谨的眼皮跳了跳。
明何的手指覆盖在牌面上:“我很期待您的笑容。”
栾怀谨目光没有丝毫退缩,仍旧与明何对视,看起来很专注,但是他并没有回应他的话。
“不过,如怀谨殿下所言,太轻易获取到的东西并没有新鲜感,比起赌局中的笑容,我似乎更喜欢您发自内心的笑容呢。”明何继续说,“所以,这次,您赢了,怀谨殿下。”
栾怀谨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还是没有说话,或者说,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明何面上笑容加深:“怀谨殿下,我十分愿意提供您这场胜利的筹码。”
栾怀谨心想,所谓这一场胜利的筹码,就是明何那不值钱的笑容。
栾怀谨从位置上站起身,声音显得冷漠,“我已经收到了,”就比如从赌局开始,明何面上持续到现在的笑容,“您并不需要额外提供于我。”从位置上让开,他说道,“虽说很抱歉,我对于牌局并没有什么兴趣,不打扰各位的兴致,我去窗边看看海岸风景。”他想吹吹凉风压压惊。
栾怀谨走向游轮靠窗的方向,如果不是担心会再次被抓到牌桌,他其实很想去独立的休息室,又或者是甲板。
走向靠窗的方向,他能够感觉到诸多人看过来的目光。
从上辈子开始,无论他走到哪里,总会被他人的目光所追逐,他并没有不适应。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看向窗外。
一段压低的交谈声传入栾怀谨的耳中,有人说道:“我看到了,明何阁下是21点,他是故意输给三殿下的。”
“明何阁下说,想看三殿下真心的笑容,但我觉得不是。”
“那你认为是什么?”
“过去三殿下经常笑,他笑起来畏畏缩缩的并不会好看,我觉得三殿下还是不笑更好看。”
“他这段时间应该没休息好,眼下黑眼圈好重,但就算这样也很好看。”
窗外的海风吹入大厅,拍打在栾怀谨的脸上,也让他的黑发在风的吹动下增添了一抹凌乱感。
真希望,今天能快点过去。
相对比室内的歌舞升平,他更想去外面走走,就好像今天路过的公开引导点。
另一处有人压低声音说:“这次三月一次的引导会持续七天。”
“这么久吗?”
“而且从现在开始,打算将三月一次的公开引导日更改为一月一次。”
“是发生了什么吗?”
“这是我之前无意间听爷爷和爸爸提起的,我们卡特帝国一直和斯蓝帝国关系糟糕,虽然同属于星际联盟,但斯蓝帝国一直想吞并我们国家,爷爷说几年前斯蓝帝国出现了传说级源书体!”
比起赌博,又或者是舞池中的貌美舞姬,栾怀谨对这种国家之间的小道消息更加感兴趣。
为避免会打断他们的对话,栾怀谨忍住没有看向他们,若无其事一般继续偷听他们之间的交谈。
另一人询问:“传说级源书体?是怎样的源书体?”
“斯蓝帝国的秘密武器,黑色源书,不知道有多少内页,技能种类繁多,一次能够与数十万人进行结契。”
倒抽一口气的声音传入栾怀谨的耳中。
上辈子,栾怀谨的源书卡被他喂养成了厚厚一本书籍,色泽纯黑,边缘金色符文点缀,正面鎏金纹路刻印,翻开第一页,是一片白纸,然后是目录页。
理论上,目录页应该是字符,遗憾的是他一个源文字都不认识。
翻开目录页,是一页页不同颜色形成的神秘符文,最后有足足数十页的空白页面。
过去栾怀谨不清楚,穿越后他才知道源书空白页代表着什么,星际联盟一直对源书进行研究,空白页又被称之为无限性源书页。
也是源书持有者最想拥有的源书页。
当源书持有者迫切追求某一种技能时,空白源书页有一定概率觉醒相对应技能,那是能够满足源书体最为渴望的空白页,因此被称之为无限性源书页。
“同时与数十万人进行结契,哪怕星际联盟的历史上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也就只有五人!”
“对,我们卡特帝国就没有过传说级源书。”
结契,又分临时结契与永久结契。
不同源书体根据自身不同,结契方式不一样。
上辈子栾怀谨不清楚,穿越后经过星际百科,得知基本常识。
上辈子他能够在瞬间与任何人进行结契,之后在与对方结束合作关系后立刻断开契约。
双方结契时,源书持有者为主导方,栾怀谨理所当然这么认为,然而,在看过星际百科后,他就意识到这是一种绝对错误的认知。
结契,首先要双方拥有一定的契合度。
就比如原主,他过去尝试与源书体结契,从没有一次能够结契成功,也比如上辈子的他,在与他人进行结契时,从来就没有遇到过结契失败的情况。
契合度越高,结契者就能够更好地承接源书中的技能,展现出的实力自然就更强。
并不是小概率,就比如明何,他作为被结契方,能够与诸多源书体同时进行结契。
源书体想与明何结束结契状态,却做不到,因为没有主导权。
结契,是争夺主导权的过程。
结契者通过源书体获取源书技能,源书体是媒介,不同源书限制不同。
如,一次最多与一人又或者多人进行结契,每次结契后会有多久的CD时间。
种种限制下,绝大多数源书体并不愿意与过多战士结契。
斯蓝帝国那位能够同时与数十万人进行结契的源书体,这代表着他一人之力就可以造就超强异能者兵团。
上辈子,栾怀谨就是用他的异能建立的末世最强的三大基地之一。
他能够瞬间以范围式的方式与基地内所有人进行临时结契,让每一个人成为人形兵器,之后再瞬间收回赋予他们的能力。
源书体拥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也是这个致命的缺陷,让源书体在十二联盟的身份处于被动地位。
据栾怀谨查看的星际百科,以及各大生命星的新闻来看,位于高位的源书体还好,像单源体,以及天赋较低的源书体,他们过的或许并不好,甚至于在奴隶市场就能够购买到大量的低等源书体与单源体,价值并不会很贵。
这也是为什么贫穷的原主过去就能多次尝试结契的原因。
源书体最大的缺陷,他们觉醒源书,然而却无法将源书技能运用到自己身上。
他们本身无任何自保能力。
单纯是普通人还好,当他们觉醒源书时,身上就被赋予了一层价值,只要有价值的东西,就会形成收益链,就好比线上线下合法又不合法的奴隶市场。
上辈子,在发现源书技能后,栾怀谨第一想法就是让自己能够使用出源书技能,即便发现做不到,也一直尝试,甚至试着自己与自己结契,然而直到最后他都没能做到。
穿越后的一个多月,通过大量信息,他更是确认这一点。
源书体无法将技能运用到自己身上。
距离他们不远处,那两人继续交谈,其中一人说道:“这次,陛下会将每三个月一次的引导修改为一个月一次,每次持续七天,就是希望能够找到拥有相同天赋者。”
另一人叹息,“哪里这么容易?”
栾怀谨陷入思考,如果是上辈子的他,一次性最多能够与多少人成功结契?
是一个粉红色小鹦鹉。
最开始并不会说话,末世之前围绕着他啾啾啾啾地叫,小小一只,像是水蜜桃一般粉粉嫩嫩的颜色,非常可爱。
沉闷窒息的家庭氛围下,是栾怀谨高三生涯中唯一释放压力的方式。
末世初期,至亲变为丧尸。
他身体持续高热,东躲西藏躲避丧尸,唯一对他不离不弃的就是粉色小鹦鹉。
小鹦鹉学会了特殊技能,它学会了说话。
一般而言,秋草品种的鹦鹉很少能够学会说话。
也不知道有没有觉醒异能,粉红小鹦鹉用人类的言语吸引丧尸的注意力,扑腾着两只小翅膀,引开丧尸。
因为小鹦鹉,栾怀谨才能够在末世初期存活下来。
蜜桃小鹦鹉不仅会说话引开丧尸,哪怕拍翅膀跑得再远,也会重新找过来,和栾怀谨贴贴。
它更是学会了甜言蜜语,它说:“谨谨,你的小宝贝养你啊。”
末世中最艰难的一段时间,粉红小鹦鹉如它所言,它真的做到了。
当时的栾怀谨已经觉醒了源书异能,不过并不知道源书异能的正确使用方式,缺衣少食,浑身虚弱。
最开始,栾怀谨完全不知道蜜桃小鹦鹉是怎么做到的,后来他才知道,小鹦鹉在废弃的城市翻找食物,如果找不到食物,那就试图偷存幸存者的食物,被抓就卖萌。
明明作为一只小鹦鹉应该发出“啾啾”的声响,但它会发出“啵啵”声响,和幸存者亲亲贴贴,小嘴里甜言蜜语不断。
一番操作猛如虎,回头就将从别人手中获取到的爱全部都给栾怀谨。
它甚至还特别会卖惨,动不动就哭他那柔弱到不能自理的小主人。
回想起来,当时还发生过十分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小鹦鹉为了获取到食物将自己的小主人说得太可怜,导致当时不少人对栾怀谨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直到这些人见到了真正的他。
栾怀谨给小鹦鹉取名为烦烦。
最开始他并没有给它取名字,不过,当时还不会说话的小鹦鹉特别粘人,只要不搭理它,就会一直围绕着栾怀谨啾啾啾个不停,所以有了烦烦这个名字。
烦烦也是上一辈子栾怀谨第一个成功结契的生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