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身边,李致背对他躺着,被子盖在肩膀上,他坐起来,探过身问道:“怎么又开始咳了?没事吧?”
李致闭着眼睛没有回答,陆喆便去开床头灯,发现李致脸色很红,呼吸也比平时重,手背一碰额头,体温明显上升了。
陆喆打了酒店的客服电话,让他们提供体温计和退烧药上来,再点了一碗粥。
李致睡得很沉,陆喆下床的动静都没把他吵醒。东西送来后,陆喆在床沿坐下,用体温计给李致测了一下,差不多39度。
量体温的时候李致就醒了,陆喆扶着他坐起来,他靠在床头,笑着摸了摸陆喆的脸:“我没事,别这个表情。”
拿开他的手,陆喆将吹凉的粥送到他嘴边:“别说了,先吃一点再吃药。”
喂了两口粥李致便扭开头了,见他皱眉的样子,陆喆放下碗说:“很难受吗?要不要我们现在走,我陪你去医院。”
“没事,就一点小毛病。”
李致说话的时候咳嗽了几声,陆喆摸着他的颈侧道:“是不是刚才吹冷风着凉了?”
陆喆挨得近了,头上洗发露的香气飘了过来,李致没忍住,揽过腰将他抱到怀里,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说:“可能是吧,让我抱一会儿。”
陆喆脸旁边就是李致的脑袋,那人的头发蹭得他很痒,他摸了摸李致的后脑,李致将他抱得更紧,脸埋到他颈窝里呼吸。
陆喆继续抚着李致的后背,李致从小到大身体一直很好,感冒都少见更别说发烧,今天只是吹了冷风就烧起来了。听着他压抑的咳嗽声,陆喆心里难受,劝道:“想咳就别忍着。”
抱了一会儿,李致放开说:“给我吃药吧,吃完睡一觉就好了。”
陆喆把药和水递过来,李致张嘴来接,陆喆便喂进他嘴里,躺下的时候又帮他掖好被子,但他不肯闭眼,就这么看着自己。
“快睡。”陆喆隔着被窝拍了李致一下,被李致握住手说:“你躺下来陪我。”
外面的天色已有些微明,陆喆担心李致,早没了睡意,不过还是从另一边上了床,躺下被李致抱到了怀里。那人的唇在他眉心贴了贴,道:“以前病的时候,最想的就是你能这么让我抱着,现在终于可以了。”
陆喆手搭在李致腰上,听完便拉开一些距离:“这一年你经常生病?”
“没有,”李致对他笑了下,“怎么可能经常。”
眉宇间笼着忧色,这次陆喆没让李致轻易揭过,追问道:“之前我就听你偶尔会咳嗽,上次菲律宾的伤到底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李致还没回答,他便瞪着眼说:“跟我说实话。”
两人对视着,李致的呼吸略急而沉,与落在陆喆脸上的视线一样,仿佛有了实质的重量。陆喆盯着他的双眼,片刻后却见他又笑了:“我不想让你同情,可是有时候还挺想跟你示弱的。”
“就像现在这样,你终于会像以前那么紧张关心我了,”李致叹出一口气,掌心贴着陆喆的后背抚摸,“我真的等了很久,一年好像很短,但在我发现你不在意味着什么以后,就变得度日如年。”
由于发烧,李致的嗓音沙哑,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很有分量地凿进了陆喆的耳朵深处。
毕竟这一年的分别对陆喆而言也不算轻松。
他花了太多精力走出来,但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里,那些与李致有关的记忆就像住在梦境里的野兽,总是会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对他亮出利爪,鲜血淋漓地来一下。
曾几何时,他是真的恨李致。
恨李致为什么要利用他,为什么他们之间会走到这步田地。
他想不明白,如同陷入了魔怔,每次一想到这个问题头就很痛,好像有无数根细细密密的针在扎着脑袋。
他分不清分手那天李致说的几分真几分假,他只记得在医院的安全通道里,李致面对那些质问并没有解释。
那是他的心结,绕得久了,缠太紧了,便也解不开了。
后来他更是不愿去想,他以为自己真的不会在意了。
直到了这一刻,李致和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发觉自己还是想问的。
“你当初为什么要利用我?”
搁在后背上抚摸的手顿了顿,陆喆从李致的肩膀看向通往小院的落地门。
天光比刚才更亮了些,沿着围墙栽种的一排翠竹在晨风中左右摇摆,其中一株比周围都矮小的竹子摇晃得更是厉害,仿佛风再猛烈些它的枝叶便会折断。
陆喆目不转睛地看着,思绪还未转动便听到了一声叹息。
“对不起,”李致说,“我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没用,错就是错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的,既然又再问了一遍,他就想要一个答案。
一个能让自己释怀,也能重新去信任李致的答案。
他说:“我想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那时候,”李致开了个头,总结了一下想要表达的内容才接着说下去,“你知道李嵘彦和我对着干,当时他派人跟踪我,想抓到把柄把我踢出局,我就反过来麻痹他。“
“那段时间我频繁跟女人演戏鬼混,后来你回来——”
“当时我真的不知道你喜欢我,”似乎怕说出来的话会再度伤到他,李致斟酌着用词,从小心翼翼的语气和收紧抱他的臂膀都能感觉出来,李致在紧张,“等你说了,我才发现已经晚了。”
“我是可以拒绝你,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说不出口。”
“我怕以后我们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所以你宁可继续骗我,假装和我交往,除了利用之外,也是有一点舍不得?”
掰开腰上的手臂,陆喆抬起头看向李致。以为他要生气,李致忙解释道:“我的确舍不得,后来才想明白那时候应该有点喜欢你了。”
陆喆盯着李致的眼睛,用着审视的目光。
“我说这些都是真的,”李致认真地看着他,“你信我。”
盯着眼前人的双眼,听着这人详细地与自己解释当时的心境和顾虑,陆喆觉得恍惚。
其实经过晚上泳池里发生的事,他已经彻底相信李致对他的感情是真的了,是不是真的爱一个人,从那时相处的眼神细节和肢体动作都能感觉出来。
现在的他的确是被李致所珍视,既然如此,那么李致应该不会再辜负他了。
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中的情绪。李致等着他说话,他却把脸贴到李致颈窝里,搭在腰上的手臂也往后伸,用力将李致抱紧了。
“可能你现在还是不太相信,我……”
“我信你,”陆喆打断他,脸颊感受着李致高于平时的体温,明明是过热的温度,他却感觉到了一片安心,再也不想放开了,“只是你以后别再骗我了。”
“不会。”李致更用力地抱紧他,下巴抵在他额头上蹭了蹭,落了一个吻在他发丝间,“再也不会了。”
心上那道结被解开了,再回忆起从前交往的种种,陆喆心里充满了感慨,想抬头再跟李致聊一会儿,发现李致就着抱他的姿势,已经昏昏沉沉的快要睡着了。
想着李致这会儿应该很累,陆喆拉高他背后的被子,现在离天亮还早,他可以陪着李致再睡一下。
脑子里继续转着过去那些记忆,意识逐渐模糊,等到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时,陆喆还没从做的梦里缓过神来。
李致依旧睡得沉,他起身时动静很小,过去开门发现外面站着朱晓荟。
“还没起呢?”朱晓荟看着他一身睡袍,头发乱翘的造型,戳了下自己的腕表,“我们早餐都吃完了,还有十几分钟要集合了。”
陆喆都忘了这茬了,他回头看一眼床上的人,道:“我今早就不去了,李致发烧了,我得留下来照顾他。”
“发烧?要不要紧?”朱晓荟探头想往里面看,陆喆一时挡不及,被她看到了凌乱的床。
不知朱晓荟联想到了什么,接下来陆喆就看到她飞快收回视线:“那你好好照顾他吧,我帮你跟宋先生请个假。”
陆喆谢过她,门关上后扫了一圈,很快就明白朱晓荟刚才的表情为什么会奇怪了。
本来两个好朋友躺在一张床上睡觉问题不大,可床尾凳上居然丢了一条他昨晚掉在地上,忘记收起来的内裤。
尴尬地抓了把头发,陆喆回到床边去看李致的情况,确认体温已经降下来了,他拿手机跟宋言豫说了一下,接着打客房服务叫了早餐,吃完靠在床头陪着李致。
他们之间已经许久都没有过这样安静的陪伴时光,上午明媚的阳光落在院子里,引来了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停在墙头,陆喆看到了,过去隔着玻璃拉门拍了两张照,刚想回身就听到了床上的动静。
李致醒了,伸了个懒腰,没有马上坐起来。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李致的表情难得有些犯迷糊,是一种还没从深睡眠中清醒过来的状态。
陆喆快步走过去,在李致身边坐下说:“好些了吗?要是还困的就继续睡,今天就在酒店休息。”
李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清醒多了,手伸过来,陆喆刚牵住就被他一拉,失去平衡倒在了他身上。
李致腰上用力,把陆喆带着翻滚到了里面,陆喆拖鞋掉了一只,脸色有点红了,想让李致先放开自己,李致搂着不放,还在他耳畔拖了个暧昧的尾音,说:“做春梦了。”
挣扎的动作一顿,陆喆抬头看向李致,这人在他侧脸亲了一下:“梦里的你坐在我身上,一直求我停下来,我不听,还把你欺负哭了。”
短短几个字,信息量却非常大,陆喆的脸烧得更厉害了,咬住下嘴唇想起来,被李致牢牢压在身下,嘴唇刚碰到他的喉结就听到了敲门声。
两人俱是一愣,没来得及继续下去的好事就这么被门外的服务员打断了,是陆喆之前点的橙汁送到了。
李致懊恼地坐起来,虽然被坏了兴致,但是比起半夜精神好多了。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他下床道:“他们中午还回不回来?”
“不会,”陆喆开了衣橱,从包里拿出彼此干净的替换衣裤,“不过宋言豫说中午会来看看你的情况。”
“让他别来了,我们退了房直接回香港。
“回香港?”
“嗯,”李致推开洗手间的门,进去前对他说,“韩煜要回俄罗斯了,走之前想跟我们吃顿饭。”
第114章 你喜欢听
韩煜约吃饭的地方在流浮附近的一家西餐厅,陆喆开车过去,路上李致睡了一会儿,再醒来时精神已经差不多都恢复了,就是偶尔还会咳个两声。
陆喆担心他这个咳嗽的问题,听他嗓子都哑了还接了好几个中楷那边的电话,便在路过一家咖啡店时给他买了热牛奶。
出门前他们在酒店吃过早餐,这会儿接过陆喆递来的牛奶,李致握在掌心里说:“还没喝就觉得好甜。”
陆喆扣上安全带:“我没让他们放糖。”
一只手伸过来捏他的下巴,在他看过去时,李致笑道:“说甜是因为你买给我的。”
看李致喝了一口,唇缝间有一点乳白色的液体缓慢渗入口中消失不见,陆喆不自觉地想起了昨天晚上,想起了在浴池里发生的事。
李致的手沿着他的脸颊摸到耳朵:“怎么越来越红了?”
把那只让自己心不静的手拨开,陆喆说了一句“有点热”就继续发动车子。
等他往前开了一段,李致才收回目光,对着窗外说:“今天不热啊,天气比昨天还好。”
他也透过驾驶窗去看蓝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的确是一个明媚和煦的春日。
“很适合约会。”李致继续笑着看他。
陆喆瞥了李致一眼,也忍不住笑了。
跟着导航拐了几条马路,前方已经能看到港珠澳大桥。陆喆将自己这一侧的车窗降下来些,让海风能吹进来。
他怕冷,也不喜欢流汗的夏天,所以春秋两季的气候最舒适宜人。
等车子驶上大桥后,他望着两侧广褒无垠的海面,说道:“上次我去香港找你的那晚,就是从这里开过去的。”
李致稍稍停顿了下才想起他指的是哪次,陆喆说:“我还在过桥的时候吃了两颗巧克力。”
身边的人没有说话,不过把手伸过来了,拉过他搁在大腿上的左手牵住。
十指相扣,掌心里传递着喜欢的人的体温。这曾是陆喆再也不敢去想的亲密举动,但现在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拥有。
“对不起。”
重逢以后,李致便经常对他说这三个字。分了个眼神给李致,他道:“我想听的不是这句。”
“我爱你,“李致看着他说,“以后没人可以再分开我们,除非是你不想继续了。”
陆喆目视着前方,良久都没有说过话。
港珠澳大桥跨海而建,宽阔的车道以及100公里的时速都让人有种在海面上飞驰的感觉。也让他想起,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和李致一起飙过车了。
“你的SLR还在吗?”他问道。
“在,你喜欢那辆车的手感,我一直放在车库里。”
“等你回来开”这五个字李致没有说出口,他把陆喆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等陆喆转过来看自己了才说:“你要是想开,下午我们就去兜风。”
“你不忙吗?”陆喆笑着问,“刚才电话里不是说到下午有事?”
李致被提醒了,记起刚才谢延是在电话里说两点要去地政局,到时李宗晋也会过去。
无奈地靠回椅背,李致低头看着被自己牵住的另一只手,听陆喆说:“下次吧。”
想要道歉的话到了嘴边,李致又咽了回去,改口道:“以后我会尽可能地抽出时间来。”
陆喆点头,握紧了彼此牵在一起的手。
开了两个半小时的车,到了目的地时陆喆腰都硬了。李致让他靠在车门上帮他按了几下,前面路过的陌生人扭头看过来,陆喆便没让李致继续,两人一道去坐电梯。
这家西餐厅在半年前开业,环境优雅,大面积的茶色玻璃增加了空间的神秘感,水晶灯的光线搭配则保证了照明亮度,经过一排错落摆放的桌椅后,陆喆看到了正坐在桌边观望窗外景色的韩煜。
比起上次见面,今天韩煜的状态好很多,一身深色的卫衣和运动裤,略长的发尾在后颈处扎了一缕,白皙的手腕上戴了一块运动手表。
落座后,陆喆先解释道:“抱歉,我们从澳门郊区过来的,路上花了不少时间。”
“没事,”韩煜弯了弯眼睛,“我也是到了没多久,你们先看菜单吧,想吃什么随便点。”
接过一旁服务员递来的菜单,陆喆翻了两页就问李致想吃什么。
“你决定,我都可以。”李致说,末了还不忘补一句,“选你想吃的就行了。”
陆喆便跟韩煜商议着点完菜,待服务员下去了,韩煜指了下窗外说:“这里能看到流浮。”
两人顺着他指的看去,果然能看到流浮主建筑的侧面。不规则的外观边缘像一块巨型的锯齿,洁白的建筑墙面上挂着狂草形体的【流浮】二字,是著名书法大师秦老先生提的笔。
陆喆已经有一年多没再见过流浮的外观了,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李致在桌下捏了捏他。
抓住那只不安分地往自己掌心里挠的手,陆喆收回注意力,问韩煜道:“真的决定回俄罗斯了?”
“对,”韩煜喝了一口白水,往后靠到椅背上,“我跟老师说好了,下周就回去。”
“那你香港的房子呢?”李致问。
“暂时先空着吧,有空就回来住一段时间。”
李致说:“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真的不用了,”韩煜的笑容很放松,“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在香港这边的朋友会经常去看看房子,我养的那些花他也都接收了。”
李致颔首,陆喆听着他们谈话,哪怕韩煜的神色已没什么大碍了,但是想到韩煜之前经历过的事,陆喆就轻松不起来。
许是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韩煜手指在他俩之间晃了晃,主动问道:“你俩这是复合了对吧。”
陆喆看向李致,发现李致也在看自己,随后便听到韩煜的笑声。
“看来我走之前总算是听到一件好事了。”
陆喆不太想说这个话题,尤其是在韩煜面前。不过韩煜自己倒是表现得一点也不在意,问了他们复合的细节,等菜端上来了,还边吃边聊俄罗斯那边的风景,让陆喆他们有时间可以过去玩玩,让他也当一回东道主。
席间气氛融洽,还剩一道菜时李致手机响了,接起说了两句便挂了,陆喆看着他说:“你先走吧。”
韩煜也知道李致素来很忙,道:“有事就先走吧,我和陆喆再聊一会儿。”
李致便不跟韩煜客气了,擦了擦嘴起身离开,陆喆目送着他出去,没多久自己的手机响了,是李致发的消息。
【我有东西在你车上,下来帮我开下车门】
和韩煜解释了一下,陆喆坐电梯下到停车场。李致正站在车门边打电话,他走过去解锁,李致打开副驾,从扶手架上拿了副手机放到裤兜里。
陆喆锁上车门,指了指电梯,示意自己先上去了。
李致没让陆喆走,揽过腰将人抵在车门上,靠近在嘴唇上亲了一下。
呼吸轻轻一岔,陆喆抵住李致的胸口,扭头去看四周。
现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地下停车场环境安静,他们又位于角落,附近没看到人。
李致左手在他腰后面抱着,见他神色紧张地看着周围,又在他嘴角流连,等他回过头来了,李致便吻住他的嘴唇,舌尖轻松挑开齿关滑了进去。
陆喆睁大眼睛,李致一钻进来就缠住他挑逗,他被吻得呻吟声都险些漏了出来。李致正在接的电话那头有人在说话,他怕对方会听到动静,抓紧李致的衣襟推了推。
李致松开他的唇,陆喆靠到车门上,心里松了口气,听李致回道:“你先把数据发过来,别这么着急否定,等我看完了再说。”
不知电话那边的人继续说了什么,李致像是不想听了,干脆把手机放在车顶上,捧着他的后脑再度亲了下来。
陆喆仰头承受着,既担心停车场会不会忽然有人出现,又担心身后那通没挂的电话会不会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根本没办法应付嘴里那条灵活的舌头。见他不能专心投入,李致加重了吮吻的力道,搁在他腰后的手也往下了点,按住他紧贴向自己。
彼此的腰胯挤到了一起,逐渐有野火在暗处滋生蔓延,陆喆视野都模糊了,克制不住的喘息声断断续续地哼了出来,抓着李致衣襟的手来到肩膀上,推了几下后,指尖收拢力道,却是攀着李致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体不下滑。
在外面接吻太刺激了,意识逐渐迷乱的脑子里蹦出这个念头。而且,还好舒服……
察觉到他的膝盖隐隐在发颤,李致终于肯停下,看他面红耳赤地喘气的模样,李致让他靠着自己休息,把手机拿起来。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李致一直不回答可能代表着不想再听,于是沉默着没再说话。
“先挂了,等我到公司再说。”李致说了一句便挂断电话,抚了抚陆喆的后背道:“要不要回到车上休息一下?”
怀中的人没声音,只有不断起伏的胸口在动,往陆喆发烫的颈侧亲了下,李致说:“生气了?”
片刻之后陆喆抬起头了,怪嗔地看着李致:“你就不怕被发现啊。”
指腹擦过他红肿的嘴唇,李致笑着帮他抹掉嘴角的一点晶莹:“是有点担心你会忍不住叫出声,不过没办法,刚才就是很想亲你。”
韩煜在座位上等了二十多分钟陆喆才回来,坐下时陆喆又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察觉到韩煜在打量自己的神色,他又避开了视线,不太自然地拿起叉子吃东西。
韩煜从他还有些红肿的嘴唇看出来了,往他面前推了一块刚才点的小蛋糕:“尝尝看,这里的椰塔做得很好吃。”
陆喆用小勺子挖了一口,椰子和牛乳的香气浓郁,他点点头,想让韩煜也吃,韩煜却说:“那幅画你看到了吗?”
陆喆微微一怔,而后表情略有些遗憾地说:“还没机会。”
“怎么?”
本来上次去香港找李致的那晚就想看,但是当时因为周珞婷的误会耽搁了,后面也一直都没有机会再提。
听完他说的,韩煜道:“好事多磨,不过你们现在已经和好了,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陆喆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吃完饭,两人到楼下的商场转了转便分开了,临走之前陆喆和韩煜紧紧拥抱了下。比起上一次分别时的拥抱,这次彼此的心境和想法也不太一样了。
陆喆拥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感情,而韩煜则斩断旧梦,走向新生。
回到家里收拾了一番,傍晚陆喆去了爸妈家,饭后李致给他打来电话,说在陪地政局的领导吃饭,晚上还有另一场应酬,可能没办法陪他回澳门了。
过去李致这么说陆喆会觉得失落,现在却不会了,因为李致会在电话里说想他,会说一些少儿不宜的肉麻话。
第二天他去文藏上班,由于明天就要飞巴黎了,宋言豫把他和朱晓荟的证件都准备好了交给他俩,他才记起还没告诉李致要出差的事。
傍晚下班,他给李致打了个电话。
李致在开会,电话是谢延接的,半个多小时后李致回过来了。得知他明天就要去巴黎,李致的语气并不吃惊,只说今晚可能还是来不及回来,有个住房项目临时更换了负责的官员,很多问题都要重新过一遍。
晚上临睡前,他接到李致打来的视频电话。
当时他已经在被窝里躺着了,视频那头的人仍是西装革履地坐在办公室看文件。
李致在中楷的办公室非常大,哪怕用很轻的声音和他说情话,他也总觉得有回音,而且那些话比昨晚说的还露骨,听得他面红耳赤,几次让李致闭嘴都没用,最后他不得不夹紧了腿,佯装恼怒地瞪着李致。
“别这么看我,”左手指关节抵着下颌,李致笑着盯住屏幕那头的他,“你看看视频里自己的样子,像不像在勾引我。”
“到底是谁勾引谁?”陆喆咬着嘴唇反驳。
目光移向满桌的文件,李致叹气道:“我好想现在就过去抱着你,继续前天晚上没能做完的事。”
陆喆的嘴唇都咬出一排牙印了,低声提醒道:“我明天一大早的飞机,你还让不让我睡了?”
“真睡得着?”李致问他,“被子掀开让我看看。”
陆喆把手机倒扣到了枕头上,别说那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就连脸都不让李致看了。
房间里响着李致的说话声:“我错了。”
“陆喆,我错了,手机拿起来。”
“我真的错了,不逗你了。”
“让我看你的脸,听话。”
“陆喆。”
“你再不拿起来,我叫你老婆了。”
这次李致话音一落,手机画面晃了晃,陆喆果然拿起来了,那双秀气的眼眸瞪着他,却因为一脸通红的模样完全没有威慑力。
李致现在最喜欢看的就是他害羞的样子,可惜陆喆没让李致多看,说了一句要睡觉就挂了。
手机塞到枕头下面,陆喆把脸也埋进枕头里,明明前天才发泄过,身体却像食髓知味了一般,又惦记起被李致触碰的那种感觉。
被窝里舒适的温度也因为上升的体温而越来越闷热,陆喆辗转反侧,还没冷静下来,又因为李致发的一句【其实你是喜欢听我叫你老婆的】忍不住了,最后躲进被子里自己解决了一次,第二天早上差点迟到赶不上航班。
飞机下降到3000米高度时,法国北部的轮廓逐渐出现在了视野中。
陆喆对着窗外拍了几张,今天云比较厚,太阳倾斜到了西边,大片金光在云层上方形成折射,从高空往下看去,城市的建筑只能从稀薄处窥探一二。等到在跑道上滑行停止后,他打开手机,给李致发了条报平安的消息。
这个时间是中国的半夜,发出去不到两分钟李致回了过来:【到了就好,现在是去酒店?】
【嗯,吴先生没跟我们一趟航班,他会安排人来接我们去酒店】
【饿不饿?坐一天飞机腰痛了吧】
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说不难受不可能,陆喆想着之前李致帮自己按摩的那几下还挺舒服的,不禁笑着回道:【痛也没办法,你又不能过来帮我按】
【不过还是挺值的,能再回来巴黎看看】
李致说:【下次我们出去玩就包机,你直接在床上躺着就好】
陆喆想了一下李致说的画面,公务机上是有单独的房间和床,如果能在飞机上躺着去往旅行的地点,感觉好像很不错。
他回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旅行?】
【你先说想去哪里?】
机上的广播正在提醒乘客们准备下飞机,陆喆扭头望向窗外,大片炫目的夕阳光落在机场的跑道和草坪间,空乘的法语发音有着莫名浪漫的卷舌声调,让他记起了上一次自己独自来到巴黎的经历。
当时他和李致还是好朋友的关系,却从没有一起去哪里玩过。毕业之前李致学业繁忙,毕业以后工作更忙,而他虽然占着最好朋友的位置,却开不了那个口,也没有理由让李致放下工作陪他出游。
现在不一样了。
手机又传来了震动,他低头看向屏幕,李致说:【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布拉格,埃及还有巴黎】
他的确说过。
【嗯,这三个地方都很不错,随便去哪个都可以,问题在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按下发送键,空乘便来到商务舱提醒他们可以下去了。陆喆拿了随身包,和宋言豫以及朱晓荟一起走下廊桥,在出口处看到了吴竞安排好来接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