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酒肆—— by小狐昔里
小狐昔里  发于:2023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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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话好好说。”客周说完,忽然想起这人开局就乡下人的天崩开局,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是碰上【决明子】了吧?上次好像是有小道消息说【决明子】喜欢用刀剑,要遭要遭,【决明子】都来无渡城四次了,难怪他半点都没骗着人,合着是关公面前舞大刀啊,“蓝大佬?是你吗?”
谭昭:……神奇的展开出现了。
他微微一想,非常大胆地点了点头:“看来,我还是有点名声在的。”
客周发出了一脸“要命”的表情,不怪他这个反应,主要是他想起来刚刚打招呼时的社死场面了。
“客周是吧,既然是前百的高玩,你排名多少?”
客周不太想回答,但碍于人家的身份地位,非常憋屈地开口:“……九十九。”
谭昭闻言,忍不住夸赞:“你的运气,一定很好。”
这一听就是雷区蹦跶啊,客周立刻恭维道:“没有没有,大佬您才是凭真本事说话。”
谭昭没工夫在这跟人瞎扯闲话,再说了蓝决明也不是这种人:“少说废话,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以你的排名来说,你恐怕第一次进无渡城副本吧?”
客周不太想说,而且凭什么猜测他是第一次!?
“呵,若你是第二次进无渡城,你绝不会出刚才那等昏招。”
行叭,那确实是非常昏的昏招了,客周是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利己主义者,通关也喜欢走最利于自己的路子,如果一旦危及自己的生命,他会选择不择手段,事实证明人坏一点在规则怪谈反而能活得更长。
“好吧,那条河在城内叫弱水,弱水三千,鸿毛不浮,只有婴孩才能漂浮在河面上。”
谭昭:“……说点有用的。”
都说蓝大佬脾气不好,看来传闻是真的了,客周憋气:“无渡城所有居民包括玩家在内,都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城内城外的小孩都由弱水提供,每到特定的时间,弱水就会飘来婴儿,好手相的婴儿会被送入城内,享受美好人生,他们也非常眷恋城内的生活,所以他们会拼命地留住自己的生命,哪怕老得成了晒干的橘子皮,也不愿意咽气。”
“……”和村子里果然截然相反呢,“继续。”
“而坏手相的婴孩,男婴会被送到城外的乡下,女婴则会被送往教养宫,成为城主府宫女的选拔候选人。”客周说完,特意追加了一句,“无渡城的城主,是一位女性。”
所以这是性别歧视吧?
“无渡城的面积很大,里面宽阔得很像唐时的长安城,玩家散落在城中的各大角落,为了不引起NPC的注意,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融入进去,所以我们在城内限制也很大,因为不能违背自身的行为逻辑,夜晚的宵禁更是不能出门,大佬你别看我穿金戴银挺潇洒的,实际上探索到的消息可能还不如你多。”
小子你还挺会藏拙卖惨的,刚还说自己“好人没好报”呢,谭昭往前送了送剑尖:“我说,说点有用的。”
……大佬就是油盐不进哈,理解理解。
客周苦丧着脸,终于说了点真实有用的东西:“手相几乎会贯穿所有无渡城居民的一生,为什么用几乎这个词语,这是因为无人见过无渡城城主的手相,无渡城里有条规矩被明令写在城规之中。”
“无渡城居民必须爱戴无渡城主,这一条城规高于一切手相命理。”客周说着,悄悄往后面退了一步,“传闻无渡城主福寿绵延,永生不死,所以只要她不死,无渡城就是天底下最公平的地方。”
“有城中的玩家接头,暂且先列了三条副本规则,一是不能诋毁无渡城不公平,二是必须爱戴城主,三是必须遵循手相制度。”客周又悄么么退了一步,“而前两条很难有什么试错空间,但第三条,玩家可以控制。”
谭昭假装没看见对方的脚上动作:“所以你说的控制,就是唆使我去跳河?”
“大佬咱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而且弱水确实是通关的关键,虽然我们依旧不知道通关的通道是什么,但从这几天的探索来开,绝对绕不开这条河。”客周又退了一步,“我也是听说有个玩家跳河上岸进了城,我才——”
他话没说完,直接扭头就跑,没一会儿就直接跑没影了。
谭昭倒是能追上,但他现在这个模样,追不追意义实在不大,他干脆收了剑跳上屋脊,找了个大树坐顶上梳理信息。
客周这个玩家,嘴上看似没把门的,但说的都是些笼统只要进城就能知道的消息,大概率是真的,但保不准在哪挖了坑,所以不能全信。
至于后面关于跳河的部分,肯定是简略的说辞,谭昭敢拿自己的良心作证。
哎,这座城确实有些麻烦,谭昭在城外晃了一圈,玩家只碰到一个自己送上门的,至于其他的NPC,太阳刚刚偏西,人差不多就散光了。
伴着不太浓烈的阳光,谭昭走上了返程,其实村子距离无渡城并不远,一路上都能看到那条小河,越往村子里走,河边越宽,反倒是靠近无渡城的地方,河边收窄,变成了一条确确实实的小河流。
谭昭手里掐了根野草,心里已经做好了半夜大闹喜丧、现场表演鬼还魂的打算,不过还没等他走回村子,就看到了河边有个狗狗祟祟的声音。
定睛一看,却是有人推着一口黑色的棺木往河边走,棺木的大半边几乎已经没入水中,这人就直接轻巧地翻身跃了进去,随后棺木一盖,原本只没到棺材底部的水位一下子漫了上来,顷刻间就直接吞没了黑色棺木。
不,等等,黑色棺木?!

第256章 规则怪谈(三一) 卧两个蛋。
谭昭想都没想,就直接从山路上滑了下来,只可惜等他跑到河边时,别说是什么黑色棺木了,就算是棺木拖动过的痕迹都完全消失了。
他抬头查看河边的苇草,这些草不知缘由长得非常丰茂,大部分都超过了他现在的身高,而且哪怕苇草的韧性再强,那么重的木头碾压过去,不说是弯折,起码根茎总得受损吧。
可是没有,这里的草似乎比田里的麦子还要强硬。
谭昭越过有些拥挤的苇草,小心翼翼地蹲在河边,他在村里办喜丧时特意查看过小河的状态,在不触碰河水的情况下,河水表现得非常正常,以前他猜测是因为村里盛行水葬,所以村民从不取用小河的水。
现在嘛,可能是知道河水的特殊吧,所以与其跟玩家搞勾心斗角,他不如回村跟村民们“愉快地唠唠嗑”。
哎,河水真清澈啊,可惜连一条鱼都没有。
谭昭拍了拍手,正准备站起来,然后就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无形中有一股巨大的压力出现在了他的肩膀上,像是有人死死地用劲摁着他,要把他直接摁到小河里一样。
不是吧,谁这么缺德啊,七岁小孩都不放过?!
一刹那的功夫,谭昭的鼻尖都能闻到河水的水腥气了,这条河吞没了那么多“喜丧”,水汽却并不带任何的怨气,味道也并不难闻,但再不难闻,他也不想下水喝两口啊。
不过还未等谭昭反抗,原本非常平静的水面突然之间泛起了波澜,波澜最后越卷越大,随后一口黑棺破水而出,直直地插在了谭昭的旁边。
与此同时,控制谭昭的巨力也瞬间消散,他轻轻用灵力拴住河边的苇草,就回到了岸上。
“玩家?”
谭昭抱着苇草站立,黑棺不知几时居然早已打开,一个穿着褐色短打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而他走出来的刹那,黑棺原地消失,可见这个棺材应该是这个男人的道具。
说起血族,谭昭只知道一个人:“于……于会长?”于冰,智者工会的会长,不是吧?这个副本还是随机选择男女的吗?玩这么刺激的吗?
这么说来,他的运气好像也还没坏到家,至少他还是个男的,但这么说也不对,如果他现在是女的,或许已经在城里了。
于冰闻言,倒并不否认,事实上她这口棺材许多高玩都见过:“是我,你是谁?我刚才救了你一命,对吧?”
这语气,一看就是……但谭昭非常顺从地点了点头:“是的,刚才我遭遇了袭击,我甚至都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冰显然非常适应女变男的设定,她走过来弯下腰:“我给你当爹,怎么样?”
谭昭直接裂开:……我拿你当救命恩人,你却把我当儿子?!
“放心,只要你不惹我,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性命,不过首先,作个自我介绍吧,我总得知道我‘儿子’是谁,对吧?”
谭昭:……
“我怕我说了,你扭头就走,头也不回的那种。”
于冰看着重新恢复平静的河面,摆了摆手:“只要你不姓常、不姓蓝,哪怕你是寺泉的人,我也无所谓。”
谭昭多会打蛇随棍上啊,立刻就开口:“姐姐,你跟他俩有过节啊?”
“不叫爹的话,可以叫爷爷,我也不介意的。”
“好吧,我叫谭昭。”
于冰脚下一楞,扭头时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潦草:“你……是那个敢挑衅常寺的新人?蓝决明的狗腿子?”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和蓝哥那可是过命的交情。”
于冰这下有些好奇了,近些年的蓝决明就是块冰坨坨,这姓谭的有点门路:“走吧,看来你是答应给我当儿子了。”
谭昭当然不会蠢到直接问人,河底到底有什么,黑棺能不能超载带带他一起下水之类的问题,反正……他刚好缺个家人,这不就送货上门了,多好的事情,不就是叫爹嘛,他很熟的。
“看来下面村子里的生活,很热闹嘛。”
远处有飘着妖冶的红色火光,伴着吹吹打打的喜丧乐曲,一路逶迤冲着河边而去,谭昭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于冰的眼里也并没有一丝害怕,反倒是感觉很新奇。
“爹,你是从城里出来的吗?”
于冰叉腰:“小鬼头,不该试探的时候,就别抖机灵了,有人过来了。”
还没等谭昭扭头,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就落在了他的肩头,和今日在河边的感觉……不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非常神似:“哟,小黄和他爹,怎么在这儿坐着啊,那边正缺抬棺的人呢,你俩能上不?”
谭昭:……又来了,看来村子里只要不落单,就不会被无视排挤。
“小黄就不用了,他才多大啊,我来吧。”
于冰笑着跟NPC离开,显然是冲着探索副本去的,谭昭当然不会拖后腿,村子里到了晚上几乎不会有小孩,大部分的孩子都出现在白天,晚上基本都是大人了,也就是送丧主力军。
趁着于冰离开,谭昭往反方向走了一点,果然没过多久又出现了一队送丧队伍,抬棺的抬棺,奏乐的奏乐,大晚上的听着或近或远的丧乐,难免有些渗人。
谭昭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等到自己的脸蛋红扑扑,他才直接冲着领头的人扑了过去,他的位置找得巧,直接就砸在了人膝关节的半月板上,只听得人“啊”地惨叫一声,队伍被他逼停了。
“阿叔,不是我,是刚刚有人推我过来的!”
“去去去,别来捣乱,听到没有!”
“不是的,我的肩膀都肿了,阿叔你没看到吗?棺材里的阿叔他刚……”
谭昭话还没说出口,嘴巴就直接被人捂住了,他瞪大了眼睛,几乎是在他刚刚说话的刹那,这些人脸上齐齐露出了恐惧的神色,特别是捂他嘴的男人,此刻眼底的红血丝都炸裂了。
但他可不管这个,既然有反应,那就闹得再大一些。
于是谭昭干脆扭了起来,因为衣服本来就大,他一挣扎,肿得老高的肩膀立刻露了出来,上面结结实实的手掌印,吓得男人直接松了手。
“阿叔,你们怎么了?”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一群人吓得丧乐都不吹了,抬起棺材就直接丢进了河里,谭昭挑了挑,随即选了一个阿叔跟了上去。
这个看上去胆子大一些,那就这么个吧。
这位阿叔显然就是刚才喜丧的主人家,此刻他回到家里,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因为刚刚送走了家人,他正处在“独身状态”。
谭昭前几天曾经观察过独身的村里人,他们和正常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睡着的时候也没有一夜慢慢变老的迹象,村里人变老死去,是一瞬间完成的,大多数村民老去,都是在醒来的那一刻。
当然玩家的状态他并不清楚,毕竟玩家的戒心不是一般的重。
“阿叔,喝水呢?”
“噗——”
阿叔吐了口水,然后直接往屋里冲去,然而谭某人虽然小胳膊小腿,但速度可一点儿不慢的。
“阿叔,我好饿啊,你不能给我做碗面吃?”
“不不不不!你走开!”
谭昭摸了摸下巴,明明以前都是村民撵着他走的,怎么这会儿角色互换了呢,但他一向喜欢蹬鼻子上脸:“可是阿叔,我真的好饿啊,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白天的时候我饿得紧,都跑去河边喝水了。”
“什么!你居然敢去河边!”
这位阿叔的防线显然要崩溃了,好奇怪啊,NPC的心理素质不都很好的吗?怎么这么容易破防?还是说,那条河真的——
“为什么不能去河边?我去了啊,虽然有人要推我下河!”谭昭说着,一边把阿叔赶到了旁边的厨房,“阿叔,做面吧,我想卧两个蛋!”
阿叔:……妈的!要不是怕你背后的东西,你以为我会给你——
“吃吧,三个蛋!不吃死你!”
“阿叔你真好。”
然而吃面怎么可能堵住谭昭的嘴,最朴素的套话甚至不需要任何的技巧,只需要稍微用一些威胁,比如说谭某人拍了拍腰间的水囊,说这里他今天中午刚从河里取的河水,这位阿叔就非常善良地把有关于喜丧的信息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呢,怪不得是向死而生。
就跟客周说的那样,河水之下拥有改变人首相的机遇,不论是玩家还是土著,想要通过改变手相成为人上人,就必须下水。
村子里流传已久的方法就是早点认命早点死,有些类似于“拜拜就拜拜,下一世更好”的意思。
但从养父母第二天被送回可以看出,河底想要改变手相,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或者更残忍一些,这或许是上位者用来愚弄底层百姓的手段而已。
当然是骗局还是困局,还得亲眼见识一番。
“阿叔,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谭昭晃着腿,看着面前面如金纸的阿叔,就这一会儿功夫,这位阿叔已经可以被称为阿爷了。
不是吧,有这个必要吗?他又不是什么魔鬼,有必要为了躲他直接去死吗?
“阿叔,你现在可不能死啊,万一你现在没了,谁给你送丧啊?”

第257章 规则怪谈(三二) 夜晚梦境。
阿叔一下就不敢死了,几个呼吸的功夫,甚至连脸色都红润了不少,可见村里人对于“喜丧”之执着,已经吸烟刻肺。
带善人谭某立刻高兴地摇了摇腿:“这样才对嘛,阿叔,你太高了,能坐下回答我的问题吗?”
阿叔眼里怒火翻腾,这小兔崽子!然而他刚才已经试过了,任凭他使劲办法,就是出不去这间小小的屋子,他的脸色红红绿绿地变了好久,最后还是认命地坐了下来。
他想要去城里,想要享受人上人的生活,至于泄露消息?只要村里没人知道,那他就没有泄露。
“你还想知道什么?”
谭昭自问是个非常善心的人,问的问题当然不会太复杂 :“阿叔,是谁告诉你们,喜丧入河,可以改变手相,成为人上人的?”
“当然是神手宫的神巫大人。”阿叔不假思索、几乎是脱口而出。
神手宫?又是一个新鲜名词。
“阿叔说清楚一些呗,我还想听。”
阿叔显然不欲多说什么有关于神巫大人的信息,也有可能他所知也不多,只说神手宫是城主大人创立、城中手相最好的姑娘才能入职神手宫、成为神手宫的巫女,而最厉害的巫女,又被成为神巫大人。
至于神手宫最大的权柄,来自于对新生儿的掌控,传闻神巫大人是唯一一个可以接触河水的人,她被允许从河里捞起婴孩,是城主之下的无渡城第二人。
谭昭下意识去回忆被捞的记忆,但很可惜,他只记得那只堪称沟壑纵深的大手,那可绝对不像是身处高位之人拥有的手。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手相通关文牒,是不是也由神手宫颁发?”
阿叔当然点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这些外乡人不知道罢了,别以为村里人傻,外乡人再怎么掩饰,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就是这个外乡人行为放肆张扬,不过也没关系,像是这样的外乡人,他应该已经见过许多了。
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外乡人是很少能走出这里的,他们很快就会沦为和他们一样的本乡人。
阿叔忍不住晃了晃脑袋,神魂有一刹那的瑟缩,但很快又归于平静,看着眼前小孩的眼神已经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村里的人越来越少了,外乡人当然是留下得越多越好,办喜丧可太缺人了。
“那么也就是说,除了下河,没有第二种办法可以进城?”
“当然,无渡城的规矩是这世上最严格的规矩,哪怕你很厉害,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不知几时,谭昭的面已经全部吃完了,三个蛋确实有些多啊,下次还是两个蛋就够了,大半夜吃多了有点难受:“阿叔,你用词真的很严谨。”
阿叔又恍惚了一下,这一次什么话都没说。
谭昭却已经拍拍裤腿窜了下来,吃太饱了,该出去消消食了:“阿叔再见。”
阿叔:滚你丫的!
走到门边时,谭昭大概是听到了阿叔的心声,扭头又说:“阿叔,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吧。”
阿叔直接破防:“你刚刚还说最后一个!”
“那又怎么样,那只是一种……唔,社交辞令而已,你当真就认输啦。”谭昭歪了歪头,露出一副我很无辜的表情,“不过这次真的是最后一个了,阿叔,你是无渡城的人吗?”
阿叔终于完全陷入了恍然,但这次的答案谭昭不强求,他伸手打开门栓,很快融入了月色之中,村里的月色每天都很浓,红月不祥,配上吹拉弹唱的丧乐,倒反而有种特别的相合之感。
“小孩儿,跑哪儿玩去了?大半夜不睡觉,小心长不高啊。”
谭昭上下看了看自己:“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现在本来就长不高呢?”
于冰倚在门边,有种特别的落拓风流之感,谭昭心想,这无疑是一位非常具有领袖气质的公会会长。
“你就不怕自己的特殊,招惹来村里的记恨吗?”于冰提点了一句,“无渡城,可不是只开一次的。”你小子小心玩火自焚。
谭昭狡辩:“我哪有,我只是积极游戏而已。”
于冰抬了抬眸,心想自己果然烂好心,这家伙能跟蓝决明凑一块儿,就不是什么安分的家伙,她刚才真是多余说那话。
“行了,回来就早点睡吧,需要我打晕你吗?”
谭昭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要打晕我?我睡眠质量很好的。”
于冰立刻眯起了眼睛:“你睡觉时,难道没有梦到任何——”
谭昭:!!!!!梦到什么?
蓝决明现在的状态完全算不上好,夜晚的无渡城本就阴森恐怖,如果不是被人强行收留,现在他恐怕已经被关进了红棺丢进河里。
可哪怕没有被丢进河里,他现在的样子距离死亡也不算多远了。
“蓝大佬,你还撑得住吧?刚才那一枪,你怎么不躲啊?这可怎么办呢?那柄枪造成的伤口好像免疫系统药物,怎么止不住血?”
匡明舒也不是烂好心,他就是……好吧,他是被谭大佬感染的,明知道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救人,但好赖决明子救过他,他要是袖手旁观,他自己都唾弃自己。
“别费力气,没用的。”
那柄枪,是他曾经伙伴树哥的专属武器,持续掉血本就是那柄武器自带的BUFF,他很清楚,至于为什么没躲,并不是他不想躲,而是他受到了另一位曾经伙伴幺儿的精神攻击。
从前并肩作战的伙伴,现在却可以对他毫无顾忌地出手,这是他的失职,他把他们带进来,却没能力带他们出去,以至于曾经的伙伴没了神智,成为了无渡城里的一具具NPC。
蓝决明眸色暗了暗,事已至此,他要做的是努力活下去。
“别费力气,我还死不了。”
蓝决明的血条非常厚,且积分也足够多,哪怕拖,他也得拖到跟谭昭汇合。不过以那人的运气值,恐怕是在城外吧。
匡明舒看着满手的鲜血,心想这还死不了啊,这血都快流干了:“那……那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他的开局不好不坏,捞上来的时候有个声音说他是宜家宜室的手相,于是被送到了城里一个小富户的家庭当女儿,没错,某位桃子玩家这次玩女号。
其实女性在无渡城的地位不低,并且相较于男人,女子可以在十八岁的时候,去竞选神手宫的女巫,匡明舒有点想去,但又觉得以自己的智商,可能没过两轮就直接噶了。
因为犹豫,他一直保持着十六岁的模样,但其实能保持这个年龄,对于匡明舒来说也非常艰难,白天还好,人在白天的情绪本来就挺稳定的,来自于NPC的陷阱看清楚了多数也能躲过去,毕竟他是第一次进无渡城,NPC对他的恶意没有老玩家来得大。
但到了夜晚,这可就恐怖太多了。
匡明舒想起第一夜的梦境,就直接瑟缩了一下,夜晚人本来就容易多想,特别是一个人躺在无渡城里的床上,人一旦睡觉落入梦境,无边的恐惧直接迎面而来。
那一夜,他直接经历了这辈子最恐怖的梦境,匡明舒一度以为自己或许会醒不来,而等他醒来一看,好家伙,san值直接掉了一大半。
太可怕了,于是他立刻就换成了白天睡觉,晚上探索无渡城。
然而夜晚的无渡城比白天的可怕太多,白天他也不敢睡太多,因为白天也会做梦,只是白天的梦没有夜晚的恐怖。
匡明舒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蓝决明,心想大佬应该也做梦了吧?受这么重的伤都不敢晕过去,应该比他的梦还要恐怖数倍吧?
“你见过谭昭吗?”
匡明舒老实摇头:“没见过,但以谭大佬的本事,应该还活着的,大佬你跟他有什么接头暗号吗?他也在城里?”比如使用那把弓,他也是因为看到那把弓,才认出眼前的丑陋男人是蓝大佬的。
啧啧啧,副本不做人,居然把大佬的身体设置得如此丑陋。
蓝决明却摇了摇头:“他应该还在城外。”
“怎么可能,以他的能力,应该早就进城了吧?”河底的通路不难啊,只要贿赂神手宫的人,伪造一份手相通关文牒不是一件太难的事,还是说大佬身上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这不能够吧?
“你真的以为,城内比城外好吗?”
匡明舒直接结巴了:“不、不是吗?”
……行了,这个抬走吧,蓝决明微微闭了闭眼,可哪怕身体如此疼痛,那些痛苦的回忆还是纠缠在他的意识之上。
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啊?
“大佬你别闭眼啊,咱还能抢救一下的,我明天出城去找谭哥,怎么样?”
蓝决明重新睁开了眼睛,其实他看着受伤很重,但在可以交易一切的无渡城,死其实对他而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现在更多的是想要“示弱以敌”,至少在规则怪谈眼里,他一直都是那个重情重义、无法走出前尘往事的人。
谭昭,你可千万不要让我空欢喜一场啊。
“我能相信你吗?”
唉呀妈呀,匡明舒抬头一下撞进大佬幽深的瞳孔里,哪怕此刻大佬面目丑陋,他也没来由地精神一凛,然后他听到了自己有些飘忽的声音:“……应该勉强可以吧?”
蓝决明:……算了,还是抬走吧。

昨夜几乎是一宿没睡,但匡明舒的精神头还算可以。
他赶着早随便编了个去城外上香的名头,就踏上了出城寻人的路。乡下人想要进城,那是千难万难,但城里人想要出去却非常简单,只要回来的时候带着手相通关文牒,就可以顺利回到城里。
注意,城里人想要进城,也需要手相通关文牒,且他打听到的消息,城里的NPC是绝对不会去乡下村里的,所以只有玩家会前往。光是昨天,匡明舒就听到了不下三起手相通关文牒被抢事件,有一起成功了,还有两起爆发了非常激烈的打斗,算是两败俱伤。
匡明舒的实力在整个规则怪谈而言,算是中上水平,但在全是高玩的无渡城副本,他就是个底层玩家,如果不是大佬给了他防身的道具,加上他的能力可以变身,几番犹豫之下,他终于决定去找人。
不找不行啊,蓝大佬不仅重伤,还在持续掉血中,他自己约等于三等残废,再不找个强有力的外援,短期还行,长期绝对是等死的节奏。
果然,他一出城就被好几双眼睛盯上了,毕竟抢夺玩家的手相文牒是成本最轻的入城方式,除非是高玩榜前百的顶尖玩家,那些人战力非凡,根本不惧怕与城外玩家开打。
“人呢?怎么跟丢了?”
“我的道具显示,也不见了。”
好险好险,匡明舒甚至都不敢大喘气,等到跟踪他的人前前后后离开,他才缓缓松了一口气,换上了一身粗布衣服往城外的村子里走去。
根据他的调查,城外有很多无名的村落,大大小小都坐落在弱水河边,他只需要沿着河一个一个地找过去,至于怎么跟人相认,匡明舒对于这点还是挺乐观的,毕竟谭哥这人性格足够特别,根本不是变换身形——屁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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