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昭似笑而非地看了眼充当照明作用的孟云令,也开始从袖子中翻找治疗用的丹药。
喂了些丹药和水,昏死中的几个人陆陆续续地睁开眼。
“谁害你们?”
沈瑜的目光仍是清冷,对于这些受重伤的弟子,柔和了些许。
醒来的男子下意识看向孟云令,得到后者看死人一样的冷酷目光,那视线中带着警告震慑,原本要直接说的话硬是拐了个弯,他艰难地开口:“我们跟其他宗门的人起了冲突,他们正面打不过我们,便设计我们跌下悬崖,在我们身上刺了数剑。”
“沈长老,您……”
“有什么事回到宗门再说。”
皓白的手腕探向袖子,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架飞舟。
早就知道这世界玄幻无比,可亲眼看着袖中乾坤,池昭惊讶地望着那艘三层的飞舟,雕花细致,看着精美奢侈。
池昭走在最后,灵气充沛的世界,天色澄净,星星明亮璀璨,他望向天际。
一开始就产生偏移,已经不能够用蝴蝶效应进行阐述说明。都说修真界多美人,池昭只希望和眼下一样,没多少人在意他这个路人甲,否则……
长有尖刺的树枝,千年玄铁,缚仙索……还有各种诀,被钉穿肩胛骨锁在墙上,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在少年面前各种讨饶示好,连起码的尊严都没有。
在孟云令成长到令人畏惧的程度之前,他要想方设法毁掉孟云令,让他再也没办法先人一步戕害。
作者有话说:
大家或许知道隔壁的市花,
真高岭之花被摧残我真的会伤心
第56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04
飘渺宗乃是中州第一大宗门,门下弟子无数,皆是从大陆各处精挑细选出来的天骄。就连杂役弟子,也是外界小宗门难以企及的存在。
飞舟上应当镌刻了飞行的符箓,穿云破海,居高临下俯瞰大陆,又是一番旁的心境。池昭第一次见到这种庞然大物,站在飞舟外,扶槛向外张望,穿梭云间的除了各式各样的飞剑,还有一些奇珍异兽。
见到了坐于云蒸霞蔚中的飘渺宗,宗门巍峨壮美,山间云雾缭绕,不少仙鹤穿梭其中。
刚才喂过去的丹药只能护着性命,痊愈还需要静修一段时间。下了飞舟便各自回了各自的峰下,沈瑜则要到宗门向其他长老告知此次秘境中的情况。
进了宗门大厅,池昭只感觉到一股迫人的威压。
主位上坐的是宗门的掌门,是个中年人模样,其他长老在修成大道时都已不再年轻,因此瞧着年迈无比。沈瑜站得笔直,仪态万方,衣摆雪白,池昭眼睫微垂,只看得到他挺直的腰背和不染尘埃的衣摆。
“天槐秘境凶险,出来后秘境消失。”
“亲传弟子五名,尽数救出。”
沈瑜声音淡淡,简短道明天槐秘境中的情况。
那秘境初现时,七彩霞光漫天,许是霞光过于璀璨明亮,竟然掩盖了浓浓的煞气。沈瑜踏入秘境,立刻察觉到情况不对,还没来得及作出判断,就昏睡过去。欲海浮沉,意识仅存薄薄一丝,衣襟湿透,欲念最重之时,他甚至动了妄念。
——倘若,直接抓着池昭的脚踝拖到身下,解决掉这一时的煎熬。
为人师的理智吊着他的意识,让他不去做更加荒谬的事情。
至于中了毒,狼狈难堪的经历沈瑜没有说出来,只是几位长老都能看得出来沈瑜步伐虚浮,便知道秘境中的确凶险无比。
当今灵气隐有复苏的迹象,沉寂多年的修真宗门再次有了百花齐放的现象。天才不知凡几,而天下谁人不知,飘渺宗的沈瑜除了生得一副好姿容外,更是于剑道上颇有建树,被誉为第一人,是最有望飞升的修士。
飘渺宗七名长老,却是沈瑜修为最高。
听沈瑜这么一言,大长老捋着白须:“既然如此凶险,那秘宝未得到也不算遗憾,那几名弟子如何?”
“经脉有损,灵根被毁,日后于修行上,可能会有所阻滞。”
当时诊断很奇怪,像是被人恶意断了灵根,沈瑜当时就想,伤人的人,心性定然卑劣歹毒至极,否则怎么会对几个年龄不大的小修士下手这么狠。
其他长老不由得扼腕叹息。
寻找有灵根能修炼的人容易,上品灵根也不算难事,可能当得上飘渺宗亲传弟子的人已是人中龙凤,这几名亲传弟子都是宗门花了极大心血栽培的,日后恐怕成仙渺茫。
宗主看向其他长老:“既然如此,那不如不日之后再招收一些弟子,看看可有遗漏的天骄。”
池昭听着几个人的谈话,只觉得后背发凉,他悄悄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黑衣少年,少年的唇角长得巧妙,哪怕不笑也自带几分天然的笑意,看着像是在雀跃欢喜。
那几个失踪的弟子,是孟云令断他们的灵根,将他们弃在那里。
而宗门招收弟子,时间线还要靠后一些。受不住小徒弟的过度占有欲,主角受想要彻底断掉这场师徒关系,才答应了宗门内重新挑选弟子的请求。
其他长老自然没有异议。
从殿内出来,池昭召出明昭,准备先回到峰内修习。孟云令是少年天骄,修行速度一日千里,赶得上旁人十年苦修。现在沈瑜还没有被发现极品炉鼎的身份,自然不用担心会不会沦为脔宠。
沈瑜独有一峰,然而弟子并不多,绝大多数时间他都在闭关修炼。
刚越上明昭,孟云令居然也跟着踩在明昭上,他问道:“师兄,我还是不解,我是哪里得罪你了?怎么一直都在瞪我,是我做了让你不满的事情吗?你说出来,我好改正。”
明昭如同其名,昭昭如阳,池昭本就要直接御剑离开了,偏偏身后孟云令贴了上来。坦诚而言,孟云令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奇异淡香,并不难闻,可一想到他未来会做的事情,池昭便只觉得浑身发汗。
他御剑的速度快了许多,本想甩掉孟云令,不料少年竟然直接揽着池昭的腰肢。
”我实在是不懂,还请师兄明示。“
孟云令靠过来,近在咫尺的距离,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就能够弄断脆弱的雪白脖颈,温热的血液迸溅出来,亲眼看着平日里不可一世、倨傲冷漠的眼眸中流露出愕然,再不会有厌恶的情绪出现。
明明对旁人都还算友善,一面向他时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仿佛他不是他的同门师弟,而是避之不及的臭虫蝼蚁。
“没必要懂,孟云令。”
“你的话偏偏我也就罢了,长久以往,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天际橙红染红小半边天,那点微不足道的同情怜悯,早就被孟云令做过的其他事情而被压下。孟云令的确不幸,身为大修的父亲抛弃身份低微的母亲,因此幼时基本上活在母亲的辱骂和虐打之下,后又在街头乞讨了几年,但这些不幸并不是将恶意都施在同门身上的理由。
明昭停下,池昭利索地从明昭剑上跳下来。
仰面看着孟云令,少年泛着寒意杀戮的眼眸被唇角的笑意冲散,池昭回以一个讽笑。
孟云令只觉心中一颤,他撑着唇角的笑意:“师兄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长凤山沈瑜门下的几个弟子中,以池昭修为最低、天赋最差,嫉妒心强,而余下几位同门皆是扬名大陆的天才,池昭的存在感低之又低,素日几乎不被注意到。
过去只觉得池昭是个攀不过的高山,等现在再以另一种心境来看,不过如此。狐假虎威而已,仗着沈瑜偏宠,便无法无天。若不是长凤山禁止同门内斗,他这幅模样,早就被欺负得没边了。
而眼下又是以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来讲,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过发现了也无所谓,那些败类本就该死在秘境中。而他只是在推波助澜罢了,是师兄又如何,旁人可不会信了他的话。
“不明白那就继续困惑,雅阁藏书何止万卷,说话的艺术会不会看?十万个为什么会不会看?旁人哪来这么多时间为你的疑问一一作答,修行也让我替你修怎么样?”
池昭被接连的疑问问得有些心烦意乱,将明昭收回后,便不肯在搭理孟云令,径直回到自己的洞府中。
飘渺宗在弟子修习上放得很松,比起其他一些宗门毫无意义地资源倾斜、模板化的管教,弟子之间可以切磋,也可以独行。长凤山亦是如此,弟子可以自由选址。而池昭的洞府则是独自在后山。
对于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池昭一知半解,但从孟云令的语气也能猜得出来,应该还不错。洞府从外面看着平平无奇,可推开门之后,堪称奢靡至极。
珍贵稀有的彩色珊瑚,灵玉床,还有成堆成堆的璀璨黄金、各色珠宝。
灵气浓郁,到处都摆放着聚灵阵。
堆叠起来、招摇的美,令池昭感觉有些困惑,看了系统的面板后,果然发现恶龙的洞府那里空了。
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被描述到的地方无时无刻都在厮杀,只高了一个小境界的人都有可能轻轻松松杀掉你,更何况,身为反派的池昭,还是在飓风的中心。以沈瑜为核心,那些事情都有可能波及到他,唯有提升修为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池昭闭上眼睛,盘坐在玉床上,灵气被很快地吸收。
不知过了多久,池昭睁开眼。
从洞府中出来,外面天色暗下来。灵气愈发充沛对于许多修士而言并非是什么好事,有的灵根差些,吸收不了那么多的灵气,在布满灵气的环境中只会感觉到难受滞阻,对于凡人和灵根绝佳的修士却是好的。
草木繁盛茂密,时不时能够看到低空御剑的弟子,有些可能还没有完全掌握御剑的技能,在距离地面两三米的地方歪歪扭扭地向前飞了几米,又重心不稳地跌下地面。复又踩上长剑,继续循环跌下再上剑的过程,终于能够流畅地往前行驶。
池昭驻足看了一会,决定看看其他弟子都在做些什么。
膳堂是供给那些新入门还没有辟谷的弟子们使用的,新弟子的招收是三年一次,哪怕是资质最差的一个也早早就辟谷了。因此负责膳堂的杂役弟子,抱着一本剑谱在看。
试炼场是一片空地,几名少年正围着一名少年惊呼。
“张师弟,这才过去你就又突破了,真是羡煞我等。”
“是啊,我们在这里打坐十天都有比不得你一小时,真是不能相比。”
被围起来的少年身上灵力波动强盛,白衣上浮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几人看到池昭到来,忙是行礼:“池师兄。”
“嗯。”
池昭应了声。
离去时,身后还能听到窃窃私语。
“池师兄怎么冷淡许多,往日可不是这样。”
“唉,世人都道沈长老容色绝无仅有,可我确觉得池师兄更胜一筹,不日就是大比之日,到时候不同宗门的人都要来我们宗,届时希望这次仍是我们宗们胜出。”
修真之人耳聪目明,一直走出去很远,仍旧能够听到这些絮絮的声音。
不同宗门之间的大比?
第57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05
云烟缭绕的山涧,株株桃花遥遥望去,如同连绵成片的粉雾。漆黑的水面平静而水流迟缓,飘荡着淡粉色的桃花花瓣。
池昭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踏入了另一片天地,水中灵气磅礴,跟外界相差许多,仅仅是站在岸边,就能够感受到体内正在飞快地吸收这些灵气。
缭绕的浓雾看不太清具体,池昭便又往深处进了进。
耳边潺潺的水流波动,模模糊糊的人形,在彻底踏入浓雾之中后看清楚了……乌黑如缎的长发下垂至腰肌,冷白的肌肤类似于温玉的质地。上半身裸着……下半身浸没在漆黑的池水中。
先前没有刻意放轻脚步,池昭的动静很快就被人注意到了,踩断了一支枯枝,没在水中的人缓缓转过身子。
冷如霜雪的面容,垂下的眼眸满是漠然悲悯,仿佛是一尊冷冰冰的玉观音。
然而池昭的关注点却是沈瑜腰腹上纵横错乱的伤痕,有些像是剑伤,有些深可见骨,是最近的,有愈合的粉肉翻着,新旧交错,在白皙的皮肤上看格外狰狞。淡粉色的伤痕,可以预想当初的这些伤有多么严重,池昭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看得有些出神。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早些回去。”
沈瑜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淡声令池昭离开。
氤氲的雾色盘旋在沈瑜身边,池昭已经明白了每个世界对于主角受颜值的苛刻,眼前的沈瑜无疑抵得上仙姿玉色的称号,只是他从沈瑜的目光中读出来几分焦灼。
池昭的心神分出来一些在池水上,被水澜推起的嫣红花瓣绕在沈瑜身边。以前有老人常道,水黑则渊,那么看似平静的湖水之下会藏有别的东西吗?
源源不断的浓郁灵气从湖水中升上来,沈瑜赶人走,池昭自然不会留下来找不痛快。
毕竟这世界弱肉强食,沈瑜又是修为高深的大修士,尽管是名义上的师尊,池昭并不想落得一个觊觎师尊的名声。转身欲走,却发现雾气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幻了几重,遮挡着他的视线,让他不辨方向。往前走了几步,仿佛被一道隐形的结界给困住了,无论如何用力,都能触碰到屏障,池昭施在结界上的术法尽数反在他身上。
“有结界。”
池昭回过身,却看到沈瑜泛着一层粉色的身体,他想说的话重新缩了回去。
一条绯红的长绫在水中灵巧如蛇,飞快地卷在池昭的脚踝上,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拖下了水。
那条红绫在幽深的湖水中,将池昭拖到了沈瑜身边。他看清了沈瑜的眼睛,从清冷到欲念沉沉,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绯红长绫很长,卷着池昭雪白的脚踝,修为还没有高到那个程度,虽然都是在水中,池昭的身上湿透了,身上的衣物湿重地粘连在身上,而沈瑜竟是连发尾都没有沾上一滴水。
“放开。”
池昭有些恼了,那红绫简直像是活物,缠在池昭的脚踝上、手臂上,涤荡在深不见底的湖水中有些诡谲的艳丽。
“把你的红绫召走。”修真之人,身上有几件法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就譬如此刻死死绞在池昭身上的红绫,是资料中被提及过几次的飞鸢。
没有等来沈瑜的反应,池昭怀中落下来一块柔软的冰,像是抱着一块千年难化的霜雪,明明肌肤上是一层粉红,可触手却是寒凉。浓密的眼帘不住地颤动,还有水下,愈发膨胀的灵力。
【极品炉鼎跟普通炉鼎不一样,每逢圆月,都会丧失理智,被欲念支配。】
系统解释。
一切设定服务于和谐,连极品炉鼎的设定也是这样。丧失理智,攀附在男人身上,跟一件物件其实没有什么两样。原本还要埋怨一下沈瑜,现在却一点话说不出来了。
“那只能靠他自己挺过去吗?”池昭抱着沈瑜,看了一眼四周,瞥见一块青石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字“镜湖”。
【也可以找人疏解。】
小徒弟孟云令是未来的黑暗风大魔头,会屠尽飘渺宗满门,让整个大陆腥风血雨,规则重塑。
小师弟祁宁是笑面虎墙头草,夺不过孟云令但也能喝点肉汤,轻而易举就叛出飘渺宗。
而那位挑起人族魔族大战的魔尊江白焰,更是行事恣睢肆虐,毫无章法。
哪一个单独拎出来都不算什么好东西。
散落满头的青丝带着融化的雪和梅花的味道,池昭的内心却生不起来半点波澜,也不知道这人的血肉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触碰起来像是在摸一块冰,怕不是冰雪化成的精怪。
没有办法帮助沈瑜什么,池昭只能怔怔站着,源源不断的灵气钻入池昭的体内,他明白了灵气的来源,是从沈瑜身上不断往外散发出来的。
炉鼎炉鼎,本就稀有无比。
与普通人双修,得以延年益寿、容颜常驻;与修士双修,这是采阴补阳,对于修炼一事多有裨益,更何况炉鼎皆是好颜色。能豢养炉鼎的都是大能。可对于炉鼎而言,每被采补一次,都会伤及身体,直到彻底无用,被舍弃。
比起活生生的人,炉鼎更像是一件珍贵稀有的物件。
要是沈瑜极品炉鼎的身份暴露,可想而知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沈瑜啊沈瑜,怪就怪在你是炉鼎之身吧。”
池昭怜悯地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满头散落的青丝垂在池昭手上,清晰地能够感受到来自沈瑜的一颤。
【当前扮演度:+10(不忠+3,泄露+7)】
【奖励:洞中乾坤】
不是错觉。
池昭说完之后,沈瑜推开他,看向池昭的眼中情绪复杂难言:“你知道了?”
又似喃喃:“镜湖有阵法,怎么偏偏是你进来了。”
不甚清明的眼睛,池昭眼睁睁看着沈瑜拔剑,在身上刺了长长的一道伤口。鲜血淋漓,沿着腹部往下流,沈瑜声音冰冷:“结界暂时关闭,你且回去。”
眼睛也恢复了清明。
像是巴不得池昭离他远点,池昭想到缠在自己身上不肯撒手的红绫就觉得可笑,不过倒也弄明白了沈瑜身上那么多的伤痕是从哪来的。
沈瑜对自己颇为心狠,为了不被欲望支配,将舌头咬得满嘴是血,这次又直接用疼痛换回自己的理智和体面。
反倒显得那些豺狼虎豹,像是攀爬不过的高山,死死压在身上。
一直阻碍池昭出去的屏障消失,他顺利地从镜湖中走出来。被结界保护起来的禁区,瞧上去只是普通的山和景。
天际微白。
所有飘渺宗弟子收到一道传音,一周后将是五年一次的大比,届时会有来自不同宗门的修士来到飘渺宗进行比试。
负责通知的执事离开后,其他飘渺宗弟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宗门大比的事情。
“这次的奖品丰厚得狠呢,据说大比第一名可以获得一枚七品灵丹,上有九重丹纹,乃是谢长云所出。”
“往年得胜者不都是飘渺宗弟子吗?五年前是柳师兄,今年不晓得花落谁家。”
“应该是孟云令孟师弟吧,孟师弟虽然加入宗门晚,可天资卓绝,如今已是年轻的这一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听说宗主也偏心于他。”
几个热门的人选在弟子之中惯常出现,哪怕池昭对很多人并不相识,也记下来了许多人名。唯一可惜的是天槐秘境中被孟云令加害的几名弟子,还在静养中。
被讨论的中心正是孟云令。
“师兄,你身上怎么一股香气。”少年凑过来,跟小狗一样,在池昭周身嗅了嗅。
有意思。
炉鼎大多自带体香,这些香气相当好判断。孟云令的瞳色很深,晦暗的视线扫在池昭身上,那鼎香味道浓郁,再看向池昭艳如桃李的一张面容,他心里很快有了一些猜测。
心跳不由得剧烈起来。
难怪生得一张勾魂摄魄的脸,处在飘渺山这等大宗门,悟性和灵根都只能称得上一般,如果以炉鼎就解释得通了。
孟云令展开一个少年气的笑:“好香啊池师兄,你身上这味道可不像是发香。”
“香?”
孟云令嗅来嗅去,池昭低头闻了闻自己,实在没闻到有什么味道,“闻错了,再者,我跟你之间也没有那么相熟,一口一个师兄,不知道还以为我们之间多熟。以后别在我眼前晃。”
“别跟着我了。”
冷声斥责孟云令,得到的只有一个乖觉的眼神。
一瞬间,池昭感觉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狼崽子,但孟云令的危险比狼崽杜多得多。
天赋为重,再者就是资源,天资聪颖,哪怕出身寒微,以破木棍为剑,也能以剑入道,以剑仙的身份飞升。若是没有那般天资,就是拼了命地砸资源,也能堆出来一个渡劫后期。
除了主角受这个意外,孟云令的人生真的和开挂差不多多少,天生道体,有三个极品灵根,并且运气爆表,除开幼时的地狱开局,拜入飘渺宗后的人生可谓顺山顺水,秘境传承、出世的秘宝,仙级宝剑……最后以剑飞升,成为剑尊。
孟云令顺遂,池昭就不开心。
身为反派的他只能算是小反派,会有大魔头江白焰,而屠尽飘渺宗时,自己也会在这次血腥的屠杀中被剑刺死,而且是当着沈瑜的面,被寸寸凌迟。
池昭打了个寒颤。
他忽然记起来,自己的家世应该不错,再不济也应当是个修真世家,若是拼不过天资,那么堆资源呢?
一栋别致的小阁楼,弟子们的后勤事务都是在执事厅进行。
池昭一踏进去,就收到了来自不同方向的注目礼,他面不改色地将令牌轻轻放置在一名中年男人眼前:”执事,宗门弟子不是可以休假吗?我这次想休假三天,三日后回归。“
“我给你登记一下,记得三日后一定要归来,不然可就失去了飘渺宗弟子的资格。”执事再三叮嘱,转过身子给池昭登记上。
中州大陆以飘渺宗为尊,其中大的修真世家又有张、陆、谢、池为四大家。
张家的符箓出神入化,陆家修器,富可敌国。谢家世代从医,不少宗门都要从谢家这里补充丹药。而池家则很杂,各类都有涉及。
坐落在水面之上的城池秀美壮观,碧色的池水中开着大如车轮的红色莲花,放眼望过去,如同水面上着了一层火,亭台楼榭,停靠着装潢精美的画舫。
正在扫地的小厮看到池昭归来,连忙去通报。
面容威严的男人和长相柔婉的女人,池昭松了口气,跟他父母的长相并不一样。
“怎么想起来回来了,以往不是赖在飘渺宗不肯回来吗?”
“这次有空,想回来看看。”
对于陌生人池昭仍是有些不太自在,他应付着一言一问。男人便道:“你哥哥一会就回来了,这次回来是缺什么了?灵石还是符箓,还是什么?”
听到哥哥的字眼,池昭微不可查地颤了颤,稳住身形,仰着眼睛对上男人的眼睛:“一周过后就是五年一次的大比了。”
“这次参加的也有我们的人。”女人忍不住插嘴,她的声音柔婉如黄莺,格外动听。
“不是说不同宗门之间的对决吗?”池昭抿了一口茶水。
“今年放宽了,世家也可以派出弟子参加。”
池昭垂下眼:“这样,那,有没有可以让人的修为在短时间内获得爆发的丹药。”
他掀起眼皮,认真地看着男人:“这对我而言很重要。”
丹药分为九品,每一品的丹药最高有九重丹纹。三品以上的丹药对炼丹师有所要求,五品以上稀有,七品又是九重已经是稀有的程度,就算是在飘渺宗这样的大宗门都称得上是弥足珍贵。
要是被孟云令得到,他的修为更加精进,只会害了许多人。
更糟糕的是,扮演度的判定规则里还有一条,他需要跟主角受抢男人的规则。
男人沉思一下,问道:“这丹药有是有,但是你要用在这次大比中吗?”
池昭直截了当:“这次大比,您知道孟云令吗?我不想他获胜。”
“跨越境界也可以,只是用过之后会短时间内损伤身体,即便这样,你也要使用吗?”男人哑然地看着池昭。
“嗯。”
池昭点点头。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孟云令发展起来都不是好事。
“我听说昭昭回来了。”红衣青年面带慵懒的笑意,掀开珠帘,从外面走了进来。
敏锐地嗅到了池昭身上的香气。
这是……鼎香?
作者有话说:
误会大了。
都以为小池是炉鼎
许多年前,池宵曾经见过被豢养的炉鼎。
那是他还十二三岁时,尚在外求学,谢家当时是四家之主。谢家家主闭关不出,在大乘后期迟迟不能突破。他与谢家子弟的关系素来不错,唯有与其二子关系不睦,不过这倒也无所谓。
少年心性,注意力又分散,除了学完每日的丹药相关,谢家长子、三子,便会带着他在谢家四处游玩。隐秘的小阁楼精巧别致,墙面和地面漆着珍贵不已的香料。好奇之下,几个少年郎便蹑手蹑脚走进了院子,即将推开门时,听到了婉转的低泣,大门被手快的谢家长子推开了。
满室盈香,少女衣襟敞开,雪肤红唇,鬓发低垂,眼神呆滞无光,而谢家二子视线阴鸷地投了过来。这是池宵第一次闻到鼎香,也是最后一次。
那名耗尽了的灵力和寿元的少女最终死在了春天。
后来丹道没有大成池宵就回了本家,偶尔思绪翻滚,会想起来那名炉鼎少女宛如傀儡一般的目光。
他便稍稍对炉鼎上了些心,知晓炉鼎大多自带异香。而池昭身上的味道正是鼎香。
为什么……这种气味会出现在他身上?
怀揣着困惑,恭恭敬敬地对着父亲行了一礼:“父亲,娘亲。”
“坐下吧。”
池宵寻了池昭身边的位置坐下。
“阿兄。”有求于人,池昭看向身边的红衣青年。
拥有一张优异的脸蛋在这个世界而言并不算什么好事,无论如何都可能会进入炮灰攻的备选。池宵显然正在此类。池昭对所谓的哥哥不感兴趣,只想知道怎么得到短时间内爆发的丹药。
“多日不见,变化颇多。”
池宵的视线扫在池昭的脸上,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炉鼎大多结局悲催,倘若被外界发现炉鼎的身份,能够用完就抛弃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可炉鼎由于罕有,因此往往辗转于不同人手中。而池昭身上的鼎香,更像是难得一见的极品炉鼎。
那么,池昭知道自己的体质吗?
池昭不知作何回答,每次跨越位面都来得突兀,他不知道以前留有记忆的人对他骤变的性格会不会产生怀疑,只好沉默不语。
缄默能够解决大多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