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看人类在生与死之间挣扎，”蒋川挑起眉，“我不会去干涉他们的生死，因为那对于我来说，是何其的美丽。”
虞咸绝望的松开了手，无力的垂到了地上。
但蒋川却话锋一转，凑近了虞咸的脸，“我不救他们，但你可以去救。”
“我，我能怎么救，我……”
“你有力量。”蒋川打断了虞咸的自言自语，低声的说着，“你有力量，虞咸，把那股力量释放出来，你就能救他们了。”
——我有力量。
蒋川的话语具有相当的引诱力，虞咸在迷茫间同意了他的话，在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了泛陈的回忆。
我是有力量的。
虞咸跌坐在地上，他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可怜，周身的气息却骤然间阴冷了起来，被封锁在他体内的力量爆发开来，形成实体的黑色缠绕上了他的身体，将他眼中的理智吞噬，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取而代之的，是地底下突起的剧烈震动。
蒋川站在原地呆愣了一瞬，在感知到虞咸的力量是什么的时候，脸上浮上了不可抑制的兴奋，他激动的捂住涨红的脸，感动到眼角都溢出了泪。
那是……和他同源的，来自邪神本体的神力啊。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有说过，川川把自己的力量锁住了，连异种的力量是同源都感觉不到，所以感觉不到虞咸的力量是同源，现在虞咸释放了出来，所以他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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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异种攻击了夕霞山后的那种余震，而是真正的在地震。
地面与山脉被撕裂开来，深不见底的裂缝在轰然间出现，幽暗而可怖的气息从内里探出来，无言的恐怖震慑了所有人的心，像是有沉重的压力压在了每个人的身上、心上，他们发自内心的恐惧到战栗，身体不自主的跌坐，肌肉颤抖着，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臣服。
信仰于祂，臣服于祂，将自己的所有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祂，那是神明的垂眸，那是神明的恩典。
异种僵直在的原地，而高空的异能者直直的坠落下来，在即将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勉强稳住身形，不让自己摔成一滩肉泥，宋桥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跌坐在地上，他倔强的抹去眼下的血水，往山谷深处看去。
无形的黑气从无数道裂缝中钻出来，弥漫上了地表，无差别的覆盖了所有人。
不仅是夕霞山的范围，就连周围不知道延伸出去多少公里，所有人都止住了声音，风声都不存在，呼吸都停止，连心跳声都被隔绝在外，寂静得无比骇人。
所有的生灵都在为之降临而胆颤，他们失去了自己的意识，整齐的看向黑气弥漫的初始，流露出狂热的神情。
宋桥勉强抵挡住了这堪称超高级的精神污染，但他在看了一眼那飞速蔓延的黑气后，意识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整个人被黑色所吞噬。
那无法直视的黑色攀上了异种的身躯，好像极慢的，却又极快的，一点点的吞吃着它的身体，而那异种竟然没有动弹，若是宋桥现在还苏醒着的话，必定能够感受到异种身上极其强烈的情绪。
——兴奋和狂热。
它在向自己的神明献上自己，那是无与伦比的荣耀。
【我的神明——我的神明——】
它献上了全部的自己，完完全全消失在黑气之中。
而那无形的黑气在吞吃掉异种之后还在向外蔓延，且速度更加的快速，很快就覆盖了整个夕霞山，从高空看下去，这一整片山脉都被黑雾所笼罩，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那暗沉的颜色如水般涌动着，就要迈出夕霞山的地区，朝更远的方向前去。
一声轻响突然出现了，那声响就像是开关一般，在响起之时，所有的黑色眨眼间褪去，从哪里出来的，就收回了哪里。
而当所有的恐怖离开之后，夕霞山暴露在外界的视线下，地面和山身完好无损，没有崩塌，没有落石，就连山上建设的建筑都原原本本，破碎的玻璃桥正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没有人会把它当没有发生过，除开卫星拍到的异种画面外，还有现场数不清的昏迷过去的人，他们或落在山脚处，或挂在山崖的树干上，或倒在离开的山路上，正等待着他人来将他们救走。
蒋川踢开了脚边的石头，刚刚的声响正是他发出来的，少年人环视周围，在看到完好无损的人和物，无奈的摇摇头。
虞咸将吞吃掉的异种力量分了出去，将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不管是意外死去的人们，还是受了严重眼睛伤害的宋桥，甚至连山上的建筑都还原了，可以说是一点也不违背他一开始想要救人的初衷。
真是神奇啊不是吗，明明都被神明的力量所控制，失去了全部的理智，那种状态下甚至连人类都算不上了，却仍然记得要救人，好似刻入了身体的本能一样。
不过那些因为异种能量才救活的人类，估计有好长一段时间的心理问题了，嘛~反正人类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啊。
蒋川拎着虞咸的衣领，低头看了眼昏死过去的少年，好脾气的将对方身上残留的力量吸收了过来，虞咸虽然把大部分力量都收了回来，但是外部还余留着，如果不清理的话，久而久之会变成非人类，大概率还是归属于本体的无意识化身。
“好吧，这边的事情解决了，现在去学校吧，那边还有一只。”蒋川往上提了提虞咸，把人一只手抱起来，消失在了原地。
“幸好我有在学校那里做了点防护，不然现在过去的话都晚了，黎城中学都被异种夷为平地了。”
“我读书的学校，怎么能毁掉呢？你说是吧，我可爱的小信徒~”
无人回应，他的尾音消散在空中。
学校里出现了B级异种，把所有人都惊住了。
没有一个人料到暮下社这样的狠心，竟然直接把异种往学校里面放，不顾校内两千多学生的性命，硬是用强大的力量打破了管理局设下的局，所有的计谋，在异种的袭击下都显得格外的无力，雇佣的异能者跟着高一的学生去了夕霞山，而此刻留在学校里的，只有一小部分准备在找出高层眼线后出
手的官方人员，其中仅有两个异能者，而且其中一个还是辅助系的异能，并不能对抗异种。
该怎么办？
在场的人和夕霞山的人一样心生绝望，更甚至他们没有强力的异能者抵挡，学校里大多都是稚嫩的孩子，或许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就会被异种碾碎。
——慌张吧，你们的神情实在是美极了。
隐藏在暗处的人低笑着。
他李湘在黎城中学教了近二十年的书，如今是学校的副校长，所有人都天然的赋予他信任，甚至现在校方的高层还有他曾经的学生，没有人觉得一个和蔼的温和中年老师会是什么可怕的危险分子，就连官方设下的局都告诉了他一部分。
可惜一个人再怎么隐藏，将虚伪的表象放在了脸上几十年，骨子里的恶魔却不会消减。
五年前异能觉醒，让他拥有了与普通人全然不同的力量，也释放出了他骨子里压抑着的恶魔。
——我既然拥有的力量，我又为什么要继续和你们这些低等的普通人在一起，我是不同的，我是高贵的异能者。
自认不同的李湘在路上遇到了和他拥有同样想法的暮下社等人，干脆利落的加入了他们，因为在这些同类之中，他的想法是被认同的，是无比正确的！
事实证明，普通人都是低等的蠢货，竟然把中心放在了隐藏在学生里的那个人，简直可笑。
他的异能是精神系异能‘混淆’，能够混淆一个人的所有认知，那个孩子不过是他一年前找的普通人，用异能混淆了那孩子的认知，让对方以为自己是暮下社的成员，兢兢业业的帮助暮下社盯着那个叫与虞咸的人罢了，这样的人他想要多少就多少，抓了一个还能再来一个，年幼的孩子精神最好操控了，吹灰之力就能让人完全转变。
愚蠢的官方把大部分力量都用去了郊游，用在了虚假的眼线身上，而忽略掉了他自身。
他知道雇佣来的异能者实力并不强大，肯定对付不了B级异种，更别说学校这边了，到时候整个学校的人，会死在这两只异种的手下，根本腾不出心思去抓眼线。
异能管理局？就是个笑话！
李湘很想大笑出来，但是介于现场还有别人，他只能做做样子，和他们一样把惊慌摆在了脸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兴奋。
但是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庞大的异种落在操场上，它挥动着肢体，朝满是学生的教学楼打去，眼看着就要将整栋楼压垮，却被一个骤然亮起的屏障挡在了外面。
那漆黑如墨的屏障死死的抵挡住异种的肢体，其上产生了如同灼烧一样的效果，灰烟从接触的地方飘起，异种尖啸，抬起了它的触肢。
怎么回事？
李湘瞪大了眼睛，这回脸上的慌乱相当真实。
那个是什么东西？他怎么不知道学校里突然多出了这样强力的防护？
不仅是他懵了，就连异能管理局的人也茫然了起来，但是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既然学生们被屏障保护住了，那就快点把异种解决了！
站出来的是唯一一个攻击系的异能者，他是司荣轩的副手，也是这次行动的领队，他严肃着脸，看着操场上暴躁起来的异种，飞身而出。
而在纠缠了近三分钟后，蒋川带着虞咸到达了学校，他抱着人立在高空，冷眼注视着下方的异种，抬手一握，熟悉的透明章鱼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然后把它扔了出去，“尼瓦，分你点力量，把那只异种吞了。”
尼瓦反抗无效，在坠落的过程中越来越大，在接触到异种的时候，直接将它包裹在了自己的触手之中，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响起。
收到两只异种都被解决的消息，司荣轩脑子一片混乱，但他很快下达的各种命令，“上面派来的异能者还有多久到达据点位置？”
“十分钟。”
“好。”司荣轩斩钉截铁，“开始围剿，攻入暮下社据点！”
暮下社一定收到了消息准备撤离，既然异种危机已经被未知存在解决，那就只剩下解决暮下社。
而高空中的蒋川看了眼吞吃异种的尼瓦，拍醒了昏迷的虞咸，“醒醒醒醒，异能管理局应该准备要打暮下社据点了，带你去找你妹妹。”
虞咸瞬间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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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妹妹？”虞咸的脑子还很混沌，他以人之身使用神明的力量，本身就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但是虞咸的身份，让他很好的适应下来了那种状态，现在被蒋川拍醒了，听到‘妹妹’这个词，混乱的神志稍微清醒了些。
还没等他被学校里的异种和大章鱼吓到，他被蒋川抱着，眨眼又换了个地方。
距离三位强力异能者到达据点还有不到十分钟，司荣轩知道现在不是探究到底是什么东西解决了两只异种的时候，在异种出现的瞬间正是管理局确定据点位置之时，显然暮下社是想用两只异种去绊住管理局的脚步，从而快速撤离据点。
但是现在异种在五分钟内解决了，一直盯紧了暮下社据点的官方没有发现太大的动静，他们为了能够准确快速连下水道都安排了人盯梢，高空和地底、地面，据点外围隐藏了众多人，其中有不少异能者，介于暮下社有疑似控制异种的手段，黎城从隔壁的城市紧急抽调了异能者参与围剿。
随着司荣轩一声令下，潜伏在周围的人立刻冲进了据点。
他们探测到的据点位于一座公寓下方，公寓里大多都是外地来的或者是学生租房，因为正是白天，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楼里没有剩下多少人，早早的全部安排撤离了。
根据仪器探测到的数据显示，公寓楼下有近十几间教室大小的空洞，显然是暮下社在不知不觉间挖空了地底，建设了据点。
司荣轩的脸色差得吓人，竟然让敌人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建造了这么大的一个据点，如果不是在上次围剿中获得了信息，才有了这次围剿行动的话，天知道暮下社还会在黎城下方捣鼓什么，现在出现的强大异种已经让他们足够头疼了！
但也从侧面证明了，这是一个重要的据点，是花费了不少时间建设的，如果暮下社要撤离的话，必定要花费一些时间，匆匆撤离只会让他们留下更多的东西，不管有没有逮到人，对异能管理局来说都是好事。
时间回溯到异种出现之前。
据点内此刻仅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虞咸的叔叔虞甘阳。
男人明明年纪已经接近中年，却似乎保养得不错，看上去还是三十岁的样子，如果忽略掉他阴戾的眼神，他还算不错的样貌能够吸引不少女性，虞甘阳坐在椅子上，正翻看着手机里的内容。
这是他们自己制作的手机，除了电话卡可能有风险被查找到之外，没有被监听和被黑的可能。
“虞哥，你怎么最近一年一直待在黎城啊？”另外一个小年轻嘴里叼着棒棒糖，手里玩着游戏机，抬眼看了一下坐在那里的男人，“如果是因为那个小妹妹的话，之前不带着她到处跑吗？”
虞甘阳瞥了一眼小年轻，他常年居于上位，除了锻炼出狠辣的手段外，自然少不了威严，“这是我的事，你只是林良的手下，无权管我的事，与其问这个，不如早点完成你的任务赶紧从我这里滚会林良那。”
不过那小年轻竟然不怕虞甘阳，甚至有恃无恐，“诶呀，虞哥别生气，快了快了，再过几天吧，或许事情就解决了。”
他当然不怕虞甘阳，这男人虽然是暮下社的创始人之一，但是却不怎么关心权力，整天捣鼓他的研究，别的异能者都看不懂，也就由着他弄了，反正他研究出来的制造异种的方法很不错，给异能管理局添了不少麻烦。
就在他们交流的时候，剩下的那个人突然插嘴了，“
……好像出事了。”
他看上去比那个小年轻还要小，只能说是个少年人，换做普通人还是个上高中的年纪，面容有些阴郁，在幽深的眼神看过去的时候，有种被未知注视着的感觉。
在他出声之后，虞甘阳和小年轻都没有说话，只是看过去，少年停了半晌才继续说，“异能管理局在找我们的据点，好像要暴露了，我看见有不少人把这座公寓围起来了哦。”
话音一落，另外两人瞬间起身，“撤退！”
“诶呀，还拿什么东西啊，直接走人就好了。”小年轻怪叫起来，他虽然知道这里是虞甘阳的实验室之一，但就是看不惯他，“反正实验资料都传送到本部了，这里的按个按钮就销毁了啊，不用怕丢失嘛。”
虞甘阳匆匆的冲进其中一个房间，没有理会小年轻的叫声。
少年慢吞吞的从椅子上下来，也进了自己的房间，小年轻看着小厅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不爽的撇嘴，走到了一个角落的仪器前，“好吧好吧你们都要拿东西，那就用异种来阻拦一下管理局的脚步吧。”
他看了两眼，不大的玻璃罐子里装着几个闪闪发亮的东西，正安安静静的漂浮在液体中，但任谁都能感受到上面的强大力量，小年轻在键盘上操作着，“唔……管理局带人在夕霞山那边抓人，那就往那里放一个吧，然后是……”
小年轻想了想，坏笑一声，“嘿，黎城中学是不是就是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在的地方，那就往那里也放一个吧，要是能把那个人也搞死就更好了。”
他输入了坐标，‘啪’的一下按下了一旁的红色按钮，轻松的哼了两句歌，“好嘞，投放两只B级异种，应该至少能拖上十分钟吧。”
这一刻，他仿佛看见了异能管理局那些虚伪的家伙慌乱的神情，在对方支援的异能者到来之前，这两只B级异种会好好招呼他们的。
在他按下去的时候，那两人从各自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少年两手空空的进去，两手空空的出来，不知道他拿了什么东西。
倒是虞甘阳背着个女孩，脸色阴沉，他面容不善的看向把异种投放出去的小年轻，虽然很想骂人，那现在不是时候，只能说道：“走。”
小年轻跟着后面，观察起这个被虞甘阳藏得宝贝极了的女孩，在他的认知里，这女孩都十五岁了，比起之前见过的可爱模样，此刻却瘦的吓人，身材矮小，看上去就十岁一样，她安静的闭着眼，身上还在湿哒哒的滴水，显然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脸色透明得不像是个人一样。
他上下打量着女孩，好奇的问了：“她怎么变得这么小啊？难为你对着自己的侄女也下得去手，当初怎么不把你侄子也留下来，他身上的力量不是更多吗？”
“还是说你想要留个男孩子继承家业？”这话说了小年轻自己都不信，“骗谁呢。”
虞甘阳没有回话。
小年轻‘啧’了一声，不再自讨没趣，而去逗另一个不说话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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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们要去暮下社的据点吗？”被蒋川一激，虞咸清醒了不少，他感受到身边飞掠而过的景象，看了一眼，有些头晕目眩，“妹妹在那里吗？”
虞仔整整一年都没有离开黎城吗？还是说离开了又回来了？她还好吗？虞咸有很多想问的，但是身边的蒋川显然不会回答他，虞咸只能安静下来，内心止不住的焦虑。
“到了。”虞咸还没想出个什么来，蒋川就停下了，他们此刻正立在半空中，和官方派来的无人机站在同一高度。
虞咸看着闪着红光的摄像机，咽了口口水，“额……不会被发现吗？”
“怎么可能。”蒋川好笑的看着紧张得浑身僵硬的虞咸，他的手托在少年的屁股底下，好像抱小孩的方式抱着对方，“你不会到现在都发现不了我的身份吧？”
虞咸沉默了，眼神闪动了一下，垂下眸子，看上去无比的温顺，身体放松下来。
“让我看看你妹妹在哪里呢？”蒋川眯起眼，俯视着这片区域，无形且无法探测的力量荡过去，窜进了每一处缝隙之中，他看见管理局安排的人冲进了据点之中，却只能找到还没被投放出去的两只强大异种，以及一些无关紧要的实验数据。
他瞥了眼正压着火气和司荣轩报情况的人，目光投向了更深处。
管理局当然也在地下做了布置，但是他们到底不清楚暮下社的暗道，虽然据点里有人正在每一寸地方的仔细勘探，但是等他们找到，暮下社的人早就跑了。
还是探测性的异能者不够啊，在这个据点里的暮下社异能者应该有一个是有探测能力的。
异能管理局找不到，但不代表蒋川找不到，他一眼就看见了地底下通道里的三个人……四个人，还有一个是看上去就十岁的女孩，应该就是虞咸的妹妹虞仔了。
在看到女孩的瞬间，蒋川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惊讶的‘咦’了一声，惹得虞咸看了过去。
“怎，怎么样？”虞咸忧心忡忡，“妹妹她人呢？”
“你妹妹状态不是很好啊。”对于自己可爱的小信徒，蒋川不吝啬说明情况，话音才落，就带着虞咸瞬移到了那几个人的身后。
身后突然多了两个呼吸，要不发现才奇了怪了，三个人的脚步瞬间停住，虞甘阳背着虞仔，率先转过身来，他没有忽略蒋川，但是目光首先落在了被抱着的虞咸身上。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虞甘阳冷着脸，他可不相信虞咸有那个能力，不然也不会被暮下社监视了一年，那就是说，是另外那个少年咯。
他看向将虞咸放下来的蒋川，对上了少年黑沉的双眼，心头一悸，前所未有的感觉腾升而起，下意识的就双腿一软，想要朝蒋川跪下来，但是强大的意志让他忍住了，手上用力得把虞仔露出来的小腿掐了指痕。
虽然不知道妹妹为什么会变小了，可虞咸知道，他能够感受到相同血脉的呼唤，那就是他的妹妹虞仔，看到妹妹受伤，虞咸两眼发红，沙哑的叫道：“把妹妹还给我！”
虞甘阳皱起眉，他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没有接触蒋川的眼神，才让他好受一点，他对着虞咸厉声道：“虞仔在我这里才是最好的，有我帮她控制力量，才能让她活下去。”
还没等虞咸怒骂，蒋川抬手拦在了虞咸面前，他轻飘飘的回应了虞甘阳的话，“现在不劳你费心了，交给我就行了。”
“我和虞咸会照顾好虞仔的。”
虞甘阳心中惊疑不定，刚刚他感受到的力量不作假，那是比他们虞家任何人都要精纯的邪神之力，不过在他心里，邪神本尊怎么可能这么有闲情管人类的事情，来的应该是那位陛下座下的某个智慧异种，那么他们确实可以照顾虞仔，帮助她控制力量。
但是……虞甘阳怎么可能交出来，如今散落各地偶尔突然冒出来的异种全赖于虞仔在失控时溢出来的力量，要是把人交出去，他虞甘阳手上就少了一副牌了。
要怎么跑呢？虞甘阳不留痕迹的看向身边的这两个人。
“和他们废话什么，把人杀了赶紧跑吧，不然管理局的人都要找到这条通道了。”小年轻嗤笑一声，他可不是虞甘阳，对于两个不知道怎么出现的小少年，他当然是觉得杀了了事。
“哦？”蒋川瞥过去一眼，似笑非笑，“是吗？”
“——”在蒋川看过来之时，小年轻一口血喷出，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身体还在不自觉的抽搐，不知道是生是死，没了这人阴阳怪气的说话声，感觉通道内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虞甘阳惊了，扭头去看另一边的阴郁少年，那小少年跌坐下来，两手抱住了头，细碎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神情，他浑身颤抖着，仔细一听，能听见他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单词：“好可怕好恐怖救救我救救我——”
念到后面，竟是直接哭出了声，他是探测类的异能，当然能够感受到蒋川那一瞬间身上的恐怖气息，直接将他的理智都吞噬了。
“看在你也是信徒的份上，把虞仔留下，我就放你走哦。”蒋川一眼解决了两个人，语气淡淡，没有一点威胁的样子。
但虞甘阳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否则他就会和这两个人一样，或许更惨也说不定。
男人咬牙，把虞仔放到了地上，他没有再看那两少年一眼，用上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了通道的出口。
蒋川没有阻拦，在人走了之后，虞咸直接冲到了虞仔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急的满头大汗：“仔仔，仔仔，你怎么样，醒醒好吗，哥哥在这里，仔仔……”
蒋川慢悠悠的来到这兄妹身边，歪头看着沉睡的虞仔，她在昏睡中也不安慰，眉头紧皱，面容深沉，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个十五岁天真烂漫的孩子。
“害……”蒋川叹口气，蹲下身，伸手摸上了虞仔的额头，女孩在接触到少年后，紧皱的眉渐
渐放松开来，整个人都静了下来，“她的力量应该是在你离开后开始失控的，你和她是双生子，力量本来是相辅相成的，可你离开了暮下社，他们还盯着你不然你和虞仔见面，这就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她还小，而且似乎还觉醒了不得了的异能，这让她更加没办法控制自己，经常失控。”
蒋川感受了一下女孩的身体状况，跟虞咸说道：“暮下社应该是做了个能抽取力量的装置，把她的力量抽了出来，做了那些人造异种，进而达到控制她失控的目的。”
“但是力量和她是一体的，抽取的时候也会对她造成损伤，所以她不仅没有长大，反而还缩水了。”
“有没有办法救她？”虞咸的声音无比的沙哑，在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离开才让妹妹变成这样的，内心被痛苦和愧疚淹没。
如果他当初没有和虞甘阳吵架，只是默默的把发现的事情烂在肚子里，是不是就会和现在的局面不同了，是不是妹妹就不会出事了？
蒋川扭头，对上虞咸的眼睛。
对方哀求的表情他不是第一次见了，之前之所以帮他，不过是因为觉得有趣，但在触及到家人的时候，虞咸的眼神更加的好看了，掺着泪，坚毅却又痛苦，溢满了愧疚和自责，明明已经几近绝望，看过来的眼中却还带着希望，他是真的相信蒋川有办法，所以也心怀着献出一切的决然，向神明祈求了。
“是我让仔仔变成这样的，我可以……把我拥有的一切，”虞咸的泪止不住，涉世未深的少年人害怕着，却还是把话说出了口，“献给您，请您，救救她……”
看着这样的虞咸，蒋川笑了出来，他的指尖轻抚过女孩的脸，把她体内躁动的力量安抚下来，随即说道：“你猜到了我的身份，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黎城吗？”
虞咸茫然的看着他。
蒋川低眸看着虞仔，神情是从未出现过的温和，像是在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我是被信徒呼唤而来的。”
但是在他达到黎城的时候，却没办法找到信徒的具体位置，他只能模模糊糊的感应到对方位于黎城，可既然都来了，蒋川不会就这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