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瑭被叶辰焱拖在身后,努力回忆着这段剧情。
最近的剧情走得乱七八糟,不按时间线来,他都差点把屠椒椒给忘了。
原本金丹大比应该是她和妙音仙的主场,两个人暗地里较劲,最后化解成了好友,现在么……
余青瑭远目,妙音仙现在都没跟屠椒椒打过照面。
屠椒椒这么一提,余青瑭就想起来这么个火元素大坑来了。
这原本应该是妙音仙和屠椒椒化敌为友的剧情,也是屠椒椒真正对龙傲天表露心意的那段剧情,还是暗示龙傲天身世非同一般的剧情。
——此刻,这坑底有位走火入魔的老前辈正亟待拯救。
赤焰天已经到了坑底,正指使炽焰犀牛吭哧吭哧刨坑,找火系灵力最浓郁的地方。
余青瑭偷偷抬眼往上看,后面屠椒椒还有段机缘呢,得想办法把她叫下来。
他还没开口,赤焰天已经扯开了嗓子:“椒椒!可是这个黑火!”
屠椒椒让天火教弟子稍稍远离,而后跟着他们来到坑底:“对,就是这个!”
“这黑火和火灵气几乎融为一体。”赤焰天伸出手,“难道真是某种特殊异火?我来试试。”
他一头红发飘动,眼中仿佛有火焰燃烧,接引那黑火逐渐靠近。
“等等!”余青瑭赶紧摆手,“这不能碰!”
他还没说完,黑火暴涨,席卷而来。
赤焰天掏出火焰双刀,屠椒椒手中长鞭一甩,叶辰焱长枪抡转,余青瑭……往叶辰焱身后一躲。
总之,各显神通。
汹涌黑火席卷而过,底下猛地传来一阵吸力,宛如一张深渊巨口,将四人吞了进去。
余青瑭觉得,赤焰天上辈子可能是件衣服,不然怎么跟着他一天到晚能体验滚筒洗衣机内部视角。
他晃得七荤八素,但这次没忘记自己身上有个不用白不用的秘传,挣扎着摆了个盘腿的姿势,身下金色莲台绽开,砸在墙壁上发出金铁之声,几次撞击之后,“砰”一声在地面盖了个莲花形状的戳,止住了下落。
余青瑭睁开眼,正打算站起来,就看见大叫着朝他撞过来的赤焰天,吓得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啊——”赤焰天眼看着正要撞上来,余青瑭身下莲花台花瓣层层叠叠拥护,他“砰”地一声砸在莲花台上,硬生生把余青瑭往地里砸下三寸,但毫发无损。
“嘶!”赤焰天捂着脑袋咬牙切齿,“又是这王八壳!”
“呀啊——”屠椒椒也跟着落下,手中长鞭一甩,赤焰天迅速伸手拉住,把她拉到身前。
他“咚”地一声靠着莲花台借力,又把余青瑭砸下去三寸。
叶辰焱不愧是传说中的男主角,下落的时候比他们靠谱多了,也没把余青瑭再往地里砸,自己用长枪找了支撑点,急急往他们这边赶。
余青瑭刚刚松了口气,忽然惊恐睁大了眼:“啊啊啊火苗!”
四人身后,身形巨大、几百斤重的火苗刨动四肢,无措地嚎叫着从天而降。
“火苗!”赤焰天大喝一声,扎了马步想要硬接,屠椒椒长鞭卷着他的脖子,把他往边上一扯:“蠢货!闪开!”
“咚”一声,火苗成功把莲花台砸进了地底。
“火苗!”
“余青瑭!”
叶辰焱一惊,赶紧推开赤焰天摔得哼哼唧唧的几百斤巨型宠物,去看余青瑭。
余青瑭面无表情地抬头,透过金光灿灿的莲花台看他们:“我现在觉得这秘传还是有点作用的了。”
至少让他避免了死于犀牛屁股。
他目光沧桑且平静,“拔我一下谢谢。”
屠椒椒和赤焰天自知愧对他,赶紧搭把手,像拔萝卜一样把他从地里挖出来。
余青瑭摸了摸鼻子:“都说修士移山填海、上天入地,大家上天是经常上天,真像我一样入地的恐怕也没几个。”
“你……”叶辰焱苦笑一声,伸手替他擦脸上的灰,“你刚刚不是拉着我吗?怎么松手了?”
余青瑭自己七手八脚地抹了抹脸,成功越抹越脏。
他放弃地放下手,乖乖让叶辰焱帮他擦脸,小声嘀咕:“莲华境学都学了,我打算用用么,怕拉着你跟你一起砸到墙上,在你身上盖个莲花戳。”
叶辰焱哑然失笑:“我还能被你压死?”
他捏着余青瑭的下巴别过脸,“这边,别动。”
屠椒椒“啧”了一声,抬手摸了摸自己也算不得干净的脸,抬脚踹了赤焰天一脚:“你也不知道给我递块手帕。”
她一扭头,看见赤焰天正蹲在地上,用手帕给哼哼唧唧的火苗擦蹄子。
屠椒椒:“……”
就不该指望这猴!
她气哼哼一扭头,下意识运转灵力,忽然拧起眉头:“喂,你们、你们发觉没有?这地下没有灵气!”
她惊慌抬头,“我没法回复灵力!”
赤焰天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尝试,表情瞬间凝重:“确实不行!不对,不只是无法回复,我体内灵力正在散逸!”
余青瑭揉了揉自己的丹田,跟着点头:“我也是。”
叶辰焱抬手感应,略有疑惑:“可我没问题啊?这……丹药呢?”
屠椒椒赶紧从储物戒中取出丹药,才一倒出来,几枚回灵丹就仿佛风化一般随风而散,化作蒸腾灵气。
“这……”屠椒椒惊疑不定,“修士一旦进入,灵力蒸腾消散……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魔土?”
“不可能。”赤焰天下意识否认,“魔土存于上古!”
屠椒椒叉腰反驳:“可这闻圣学府也是上古的!”
“上古时期,真仙、真魔尚在,魔土可是真仙之下都不可踏足的禁土。”赤焰天环视四周,“若真是魔土,咱们几个金丹,进来一瞬间就该跟那回灵丹一样随风而去了。”
“更别说,叶辰焱不没事吗?”
屠椒椒抿了抿唇,小声嘀咕:“也是,是我大惊小怪了。”
叶辰焱微微拧起眉头:“你们几个不能回复灵力,就先跟在我身后,尽快想办法出去。”
余青瑭这回紧紧抓着他的腰带,打定主意不松手了。
叶辰焱表情古怪,而后轻笑一声:“抓紧。”
他才一迈步,腰带上又多出四只手。
他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余青瑭:大家好,我是underground修士余青瑭,AKA静待福缘小咸鱼(冷酷推墨镜
第49章 红衣修士
叶辰焱深吸一口气,握着余青瑭的手腕,扭头看向另外两人:“……你俩松开。”
赤焰天瞪大眼:“不是你让……”
“咳!”余青瑭示意他们跟在身后,“这不好走,转换队形,摆一字长蛇阵。”
“哦!”赤焰天应了一声,两人摸到余青瑭身后排好了队,“我灵力一时半会儿还散不完,我来殿后!”
叶辰焱无言重新扯紧了腰带,牵着余青瑭往前。
众人排成一队摸索往前,越往里走,气温越是灼热,空中星星点点飘过诡异的黑火,在地面、墙上拉出形状奇诡的影子。
“啊!”屠椒椒就跟在余青瑭身后,不知怎么的有些疑神疑鬼,她忽然指着前方叫出来,“那里有个人!活、活人死人!”
“真有人!”余青瑭早就猜到他会在这,但还要配合假装吃惊,“穿得红彤彤的人哎!不会是你们天火教的吧?”
“不可能!”屠椒椒下意识否认,“这是金丹大比,来的都是年轻一辈,我们天火教哪有那么胡子拉碴的弟子!”
余青瑭:“……”
你的关注点是不是不太对屠姑娘。
“不止他一个。”叶辰焱警惕停下脚步,“是两个人。”
地下坑洞中央,胡子拉碴的红衣中年人对面,还坐着一个形销骨立的黑袍男人,戴着兜帽,看不清面目。
屠椒椒有些疑神疑鬼:“他们、他们看着不像是和我们一块来的……”
赤焰天挠了挠头:“是吗?看着是有些面生,衣服也看不出哪门哪派。”
屠椒椒哆哆嗦嗦倒退一步:“该、该不会是上古时期的……”
“上古谁能活到现在。”赤焰天大大咧咧否认,“除非是鬼。”
“啊——”这个关键词像是激发了屠椒椒的恐惧,她猛地抱头尖叫起来,“就是这个!不许说这个词!”
叶辰焱略有惊异地挑眉:“你该不会怕……”
他“鬼”字还没说完,余青瑭就捂住了他的嘴,提醒他:“嘘!”
“她都怕了,你别故意说啊。”
他回过头问,“那说‘阿飘’行吗?”
屠椒椒惊疑不定地问:“为什么叫‘阿飘’啊?”
余青瑭解释:“因为那个一般都不走路直接飘……”
屠椒椒不由自主想象了他描述的画面,捂着眼睛叫得更加大声。
赤焰天忍无可忍,往她嘴里塞了块肉干堵住,掏着耳朵往前一步:“我们在这儿这么大动静他们都没什么反应,或许早就死了。”
他扯开嗓子喊,“喂——还有气没?”
底下毫无反应。
余青瑭也跟着心里有些没底——该不会他们比原剧情来晚了几天,老前辈没撑住上路了吧?
他小心翼翼提醒:“要不走近点看看?”
“什么呀!”屠椒椒快要哭出来,“我原本以为你胆子小,怎么你也跟他们一样啊!”
“我胆子还不够小啊?”余青瑭震惊,“我只是直觉没有危险……”
他一回头,“哎!赤焰天已经下去了!”
“咱们也去。”叶辰焱谨慎跟上——他有些奇怪的感觉。
这底下的气息确实古怪,但他非但没像其他人一样觉得难受,反而觉得更加如鱼得水。
赤焰天已经走到两人近前,总算没有太过莽撞靠近,只是指着那个红衣修士:“这个没气了,像是近几年才死的,应该是个修为挺高的火系修士,这才让附近火系灵力蒸腾。”
“至于这个……”他指了指对面那个干枯的黑袍修士,“死得更早一点,也不知道多久了,这地下温度惊人,都快把他变成肉干了,原本样貌也看不清了。”
“你别那么说话!”屠椒椒小心翼翼探出头,瞪他,“万一是什么前辈,岂不是无礼!”
她只是怕鬼,倒不怕死人,现在倒是状态良好。
“哎,怎么这么麻烦。”赤焰天和叶辰焱对视一眼,“那要不挖个坑把他们埋了?”
他嘀咕一句,“虽然这本来也就是个坑了。”
“埋吧。”叶辰焱目光从二人身上收回,“他们这对坐的状况有些奇怪,似敌又似友……”
“就算他们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也早就埋在黄沙下许久。”赤焰天耸了耸肩,“把他们埋了也算咱们讲义气了,然后找出去的路。”
“火苗,过来刨坑。”
他说动手就动手,打算先把黑袍修者放平,谁知道手才碰上去,就是一声脆响,黑袍修者的脑袋“咔”地一声掉了下来。
“啊啊啊——”屠椒椒颤抖着手叫起来,“赤焰天!你当心他变成厉鬼找你啊!”
余青瑭吓得一哆嗦,手忙脚乱扑过去接住那颗头,赶紧重新按回尸身脑袋上,回头劝她:“好了好了,别叫了!”
他自从当了音修,耳朵格外灵敏,这会儿顶着屠椒椒的高音就像闻着榴莲的小狗一样,十分难捱,甚至压过了见到风干尸身的恐惧。
赤焰天有些为难:“他这不好埋啊,风干得这么脆,要让他躺下去得先把他拆了……”
余青瑭趁他们说话,不动声色往后挪了两步,偷偷用叶辰焱的袍子擦了擦刚刚摸过干尸的爪子。
叶辰焱低头盯着他。
余青瑭假装不知道他在看什么,露出傻笑:“嘿嘿。”
叶辰焱弯下腰,露出笑脸:“嘿嘿。”
他挑眉,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哎,动了。”
余青瑭悄悄探头:“哪个?”
“就是……”叶辰焱悄悄勾住他的肩膀,猛地带着他扭头对上那个红衣修士,“这个动了!”
“哇啊啊啊!”
余青瑭没被吓到,屠椒椒被吓得连滚带爬跑出去好远。
叶辰焱无奈转身:“我又没吓唬你……”
屠椒椒气急败坏,恨不得拿鞭子抽他:“你们无不无聊!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吓唬人!”
余青瑭轻轻伸手,拉了拉叶辰焱的衣摆,倒吸一口凉气:“他、他睁眼了。”
叶辰焱一怔,瞥了屠椒椒一眼,哑然失笑:“你倒是演得比我像,只是好像没骗到。”
“你们当我傻啊!”屠椒椒气急败坏,“余青瑭!你怎么也跟他们学坏吓唬我!”
她气急败坏拎着鞭子往前,“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能不能扛得住本姑娘一鞭……”
她拨开二人,正对上红衣修者赤红的一双眼。
屠椒椒:“……”
她两眼一翻,仰面倒了下去。
“撤!”
叶辰焱一把拉过余青瑭,赤焰天动作也不可谓不快,带着火苗、扛起屠椒椒就拉开了距离。
他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还活着?这不可能啊!我刚刚分明感受他身体里一丝灵力也无,就像现在也……”
“哈哈、哈哈哈!”红衣修者高举双手,中气十足地大喊起来,“魔教老狗,到底还是老子胜你一筹,哈哈哈!”
他一脚踹翻了对面的黑袍修士尸身,那颗干瘪的脑袋骨碌碌在地上滚了两圈,不知道落在了哪儿。
余青瑭:“……”
幸亏屠椒椒已经晕了,不然现在估计得吓个够呛。
红衣修者骤然深吸一口气,鲸吸牛饮一般,将周围的黑火全部吞入腹中,灵力迅速恢复,周身修为威压也跟着水涨船高。
“糟了!”赤焰天捂着丹田,露出痛苦之色,“这人在吸我的灵气!”
就连昏迷的屠椒椒都露出痛苦之色,蜷缩成了一团。
叶辰焱一把抓住余青瑭的手:“你怎么样?”
“被吸走一点点。”余青瑭拧起眉头,试着盘腿,金色莲花台一出现,灵气被抽走的情况瞬间好了许多。
他担忧地看了眼状态不佳的赤焰天和屠椒椒,红衣修士只能调动火系灵力,他们俩一个金火灵根,一个天火灵根,这会儿肯定比他这个五灵根难受多了。
大概就是被人用热饮咖啡吸管嘬点,和用珍珠奶茶吸管牛饮的区别。
“嗯?”金色莲花台吸引了红衣修士的注意,他一双眼赤红,看起来邪性又危险,嘿嘿笑了一声,朝他探出手,“小娃娃怎么这般小气,一点灵力都不肯上供?”
“前辈。”叶辰焱沉下脸,长枪拦在他身前,“还请收手。”
红衣修士嘿嘿笑着:“我不收如何?”
叶辰焱飞掠而至,主动发起攻击,眼中杀意升腾:“不收也得收!”
“嘿——”红衣修士灵巧得像只翻飞的红色雀儿,张狂大笑,“有趣,小子,比你道爷还狂!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收!”
远处,缥缈琴音传来,红衣修士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去。
叶辰焱拦住他的目光,一脚蹬在他胸口:“看这!”
“我可真是许久不曾出山,当真让人看扁了。”红衣修士周身黑火沸腾,眼中赤红光芒闪烁了几下,他猛地晃了下头,“不对,我跟你个小娃娃计较什么,我……”
叶辰焱挑眉,余青瑭提醒:“他状态不对,清心曲有用,你牵制他!”
“好!”叶辰焱二话没说,直接迎了上去。
余青瑭垂眸抚琴,清心曲曲调悠扬,荡涤心尘,一声声落在红衣修士耳中,让他混沌思绪逐渐清明。
他修为高深,但状态不佳,也不管叶辰焱,只捂着头痛苦呼喊:“不对、不对!我、我要做什么,我找他们干什么,我是谁!我是谁!”
眼见他眼中赤红褪去,余青瑭低咳一声,微微颤抖着停下了手——你们修真界的精神状态也真是精神过了头。
刚送走一个分裂的,又来个新病患。
幸亏这几天他为了吃肉,每天努力修炼福缘经,总算也是有点进步,至少撑住了这清心曲。
他趴在琴上,挣扎抬起头,看见红衣修士眼中赤红消退,只剩迷惘。
他远远抬头望向余青瑭,似乎透过他看见某位故人,呆呆喊了一声:“阿音?”
叶辰焱警惕挡在他身前。
红衣修士回过神,“啧”了一声:“你懂不懂看气氛?”
“道爷怀念年少轻狂呢!”
叶辰焱分毫不让:“你年少轻狂他还没出生呢,看他干什么。”
“嘿——”红衣修士气不打一处来,“我就看!”
作者有话要说:
红衣修士:我就吸一点点——
屠椒椒(躺
赤焰天(躺
火苗(躺
余青瑭: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红衣修士左右摇摆:“我左看、右看,我偏看!”
叶辰焱抬起枪,笑得危险:“好啊,你再看——”
“别吵了。”余青瑭趴在琴上,幽幽叹了口气,指了指趴在地上的三个倒霉蛋,“有没有人能搭把手,把他们仨翻个面啊?”
“仨?”红衣修士看过来,乐了,“哟,还带了个小宠物呢。”
他脚步一迈,缩地成寸,凑过来捏着赤焰天的下巴来回看:“没什么大事,丹田空了而已。”
叶辰焱警惕跟着他,生怕他有什么动作。
“小娃娃还挺记仇。”红衣修士笑了一声,他抬手送出三朵火莲,飘进屠椒椒、赤焰天和火苗身体里,而后收回手,“行了,一会儿就醒了。”
他回头往坑底看了眼,忽然一怔,旋即大怒,“哪个缺德玩意把这魔教老狗的头给踢了!”
他气得手抖,“我就说现在的小娃娃……”
叶辰焱手里抱着枪,无情戳穿:“是你。”
红衣修士一瞬噤声,回头看向余青瑭求证:“这小子坏心眼,我不信。女娃儿,你说。”
他尽力笑得慈眉善目,“我信你的。”
余青瑭诚恳点头:“真的是你。”
“你刚睁眼就把他一脚踹翻,然后大喊一声——‘魔教老狗,到底还是老子……’”
“行了!”红衣修士面皮抽了抽,抬手制止他往下说,“像是我说的话,我知道了。”
他干笑两声,连忙飘下去,不知道从哪儿找回了那个脑袋,赔笑放回他脑袋顶,“对不住了啊,我这刚醒脑子不大清醒。”
他嘀嘀咕咕的,“但也不能怪我,我多半也是被你的魔气影响。”
“可惜啊,你当初一张丑脸志得意满,还说你们魔修受惯了穷山恶水,这险恶环境我肯定熬不过你,谁能想到,还是我胜你一招。”
就在这会儿,昏迷的三位终于悠悠转醒。
“嘶……”屠椒椒茫然睁开眼,捂着丹田表情有些古怪,“我、我怎么感觉这么累?”
“火苗?”赤焰天唰地一下盘腿坐起,拍了拍炽焰犀牛皮糙肉厚的脑袋,“你怎么也躺啦?”
余青瑭蹲下来,指了指底下的红衣修士,简单给他们说了事情经过。
屠椒椒一下瞪圆了眼:“他、他难道真是从上古活下来的……这怎么可能?”
赤焰天立马坐起来:“啊?那他岂不是知道闻圣学府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要不把萧书生叫来?他对这些可感兴趣。”
“慢着。”红衣修士闻言抬起了头,打量他们一眼,“不能叫人过来,我先问你们点事。”
“小娃娃,今夕是何年啊?可有人还知道我万火门燃金樽?”
他说这话时面带得意,似乎已经做好了接受众人膜拜的准备。
但在场几人面面相觑,都没什么反应。
等了一会儿,燃金樽讪讪摸了摸鼻子:“啧,一群小娃娃,不认识道爷大名也就罢了,那我烈云州万火门如今何在?”
“烈云州……”赤焰天恍然大悟,“哦!那是荣州古称啊!”
“什么荣州?”燃金樽露出嫌弃的表情,“谁改的州名?一点没气势。”
“我家祖师爷改的!”屠椒椒知道他不是鬼以后,也不再害怕,仰着下巴面带骄傲,“我是不知道什么万火门,不过当年那场大战,天火坠落,烈云州化作一片焦土,民不聊生。”
“是我天火教两位祖师,炎仙、帝火不愿离开这片焦土,想让此地重获生机,才取了‘一岁一枯荣’的诗中意,寓意此地野火烧不尽,必会重新繁荣。”
她十分不服气,“哪里不好了!”
燃金樽呆愣片刻:“炎仙、帝火……难道是……”
他忽然抬头,像隔着重山叠嶂,远远看向荣州,许久之后,他闭上眼,“好,是个好名字。”
他苦笑一声,“昔年炉前玩火还会烧着头发的小娃娃,都是别人口中的祖师了,竟已……过了这么多年。”
他叹息一声,“那魔教如何?”
叶辰焱盯着被他重新按回脑袋的干尸,问他:“他是魔教中人?”
“是。”燃金樽背对着众人,有些唏嘘仰头,“魔尊左膀右臂,当年凶名赫赫的黑砂狼王,想必也没人知道了。”
屠椒椒眸光闪动:“前辈与他在此过招,难道说,当年闻圣学府一夜之间消失,竟与魔教有关?”
“怪不得字闻圣学府消失之后,魔土也消失世间!这一定是一场旷世恶战!”
世人只知道上古一场大战之后,世间再无真仙、真魔,却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不知道那场大战交战双方是何人。
大多数人都猜测,那一场大战,应当是仙魔大战,而后诸多仙门离奇消失,魔土也化为灰烬。
燃金樽摇了摇头:“此‘魔’非彼‘魔’,你们尚且幼小,没到知道的时候。”
“这些事,成了一方豪杰,即使想装聋作哑,也自会有人求着让你知道。”
“当年真魔、真仙同样失去踪影,魔教微弱,但九州豪杰并未赶尽杀绝,只让他们屈居南州,由守星阁看守,不许作恶。”叶辰焱回答,“如今的魔族旧部,大部分都在南州快活门门下。”
“除此以外,南州还有大荒山妖族活动,与魔教旧部颇为亲近,算得上鱼龙混杂。”
“南州。”燃金樽叹了口气,“我知晓了。”
他弯下腰,从狼王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他苦笑一声,“当年寒光凛冽的神器,如今也化作废铜烂铁了。”
他拔出匕首,四周黑火倒飞而回,连带诡异魔气一同被封入匕首中。
他叹息,“老东西,你向来最宝贝这把刀,我就帮你把这刀送回去。”
屠椒椒大着胆子问:“前辈,你要做什么?”
“我与他共守此道防线。”燃金樽闭上眼,“约定谁若活下来,至少帮对方,带个消息回去。”
“只是不知道如今,还有谁在等他的消息。”
他又从狼王怀里摸出一张卷轴,凌空扔给叶辰焱。
叶辰焱下意识伸手接住,一怔,挑眉问他:“什么意思?”
“我看你这脾气跟这老狗有几分相像。”燃金樽嘿嘿笑道,“相逢是缘,我就做主,替他收了你这么个弟子,你就学他一招天狼劫。”
屠椒椒下意识反驳:“这可是魔修的功法!他……”
“他能练,这小子体质特殊。”燃金樽看他表情,有些惊异,“你自己都不知道?嘶,没想到千百年前仙魔互不对付,千百年后,还是老样子。”
“那你们可得保守秘密,免得麻烦。”
“行。”赤焰天也不知道有没有明白其中道理,反正答应得爽快,“那你要走了?送他的遗物回南州?”
燃金樽又看向余青瑭,表情略有几分怀念:“像,却不是她。”
“小娃娃,你这把琴,是从何得来?”
“师门传承。”余青瑭老实回答,“金州别鹤门。”
顿了顿又说,“是落魄小宗门,据说八百年前跟天音宗倒是一家。”
“别鹤门,天音宗……”燃金樽遗憾叹了口气,“都未曾听说过了。”
“不过,这把琴,我倒是认得。可否让我看一眼?”
余青瑭乖乖把琴递过去,燃金樽面带怀念,轻轻抚过琴弦,龙鹤琴微微颤动,发出阵阵哀鸣。
燃金樽嘿嘿笑道:“这破琴,还跟以前一样坏脾气,只是你如今受制于人,没法像以前一样跟我较劲了。”
他抬手把琴送回余青瑭手中,还送来一根琉璃短笛。
余青瑭睁大眼:“这是……送我的?”
燃金樽气得吹胡子:“你想得美!这可是我老相好送我的,我要是转手送了别的小姑娘,像话吗!”
“笛身上刻着曲谱,你记下。”
“还有你们俩,哦不,你们仨。”燃金樽笑眯眯看他们,“咱们也算是同源,遇上算是有缘,就让你们开开眼。”
“身上可有什么火属灵药、灵草?放心,如今魔气已被我压制,灵气不会随意散逸了。”
屠椒椒和赤焰天对视一眼,赤焰天问:“火属矿石行吗?”
“行啊。”燃金樽翻了个白眼,“你俩啃得动就行。”
余青瑭轻轻撞了叶辰焱一下,低声提醒他:“天炎果。”
叶辰焱恍然大悟:“哦,我有。”
“不过——”他扭头看向余青瑭,“这是你送我的。”
“嘿,瞧你宝贝的。”燃金樽对他勾勾手指,在他耳边传音,“把宝贝献上来,道爷教你一手。”
“寻常修士沾染魔气得虚弱好几日,你把天狼劫练会,能把她把体内魔气化解。到时候你俩对坐双修,二人灵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岂不是比寻常心有灵犀更妙?”
叶辰焱眼睛微睁,耳朵红了一片,转过身,嘀咕:“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抬手扔过去两枚天炎果,“我留一枚,做个念想。”
赤焰天不解其意,大喇喇点头:“没事,反正火苗能啃石头。”
火苗叼着块矿石,赤焰天和屠椒椒一人口中含入一枚天炎果,三双眼睛期待地看着燃金樽。
“看好了,我只教这一遍!”燃金樽抬手收回短笛,周身火灵力沸腾,几乎要将天地炼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