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今天被灭国了吗—— by采采来了
采采来了  发于:2023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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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叔, 明日可以出去玩儿吗?”
平平歪在凌瑞的身上,咬着糕点,仰起小胖脸问道。
凌瑞想了想:“可以, 我带你们去外头看看。”
他最近没什么事可忙, 是有一点空闲时间带孩子的。
有了凌瑞的答应,平平欢呼一声,更高兴了。
凌瑞离开时, 平平安安还都是依依不舍的。
“小叔叔, 明天要来接宝宝哦。”
平平捏着他的衣服, 不忘提醒他。
凌瑞笑笑, 摸着他的脑袋, 保证道:“放心好啦, 叔叔不会忘的。”
“拉勾!”
“好, 拉勾。”
凌瑞蹲下来,跟舍不得放他走的平平拉了勾, 这才离开。
他回去时,正好碰巧了大哥。
大哥打着哈欠, 从御书房出来。
“大哥!”
他几步跑过去,跟大哥同行。
凌琛看见他,疲惫的脸色好了些,两人并肩走着,说着些政事。
“北地那边儿,又出了大旱,他们上书说要归顺我们启朝。”
凌琛提到这个,并没什么喜悦。
如今大庆和启朝联手,几乎要统一了版图,可在这种情况下,让凌琛没有感到兴奋。
相反,他在深深担忧着。
“小七,他们归顺于启,你——”
“大哥,你不用担心我。”
凌瑞知道大哥的忧虑是什么,他拍了拍胸脯,漂亮的脸蛋上笑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我没事的,他们影响不到我。”
凌瑞对启朝,是有庇护之力的。
但如今这局面,他自个儿也不能确定,归顺于启朝的土地,他能不能庇佑得住。
他心里不确定,面上却没表露出来。
他知道的,众国来降,是每个帝王都想看到的局面。而且,这也能改变启朝未来被围攻的命运。
“小七,你一定要记住,对大哥而言,这世上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凌琛总觉着不放心,他偏过脸,郑重地交代了声。
凌瑞乖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兄弟俩的话题,大到国政,小到琐碎的关心,什么都可以说。
比起自己,凌瑞还是更在意大哥面临的问题。
“大哥,现在各国的灾情,怎么样了?”
“不太好。”
启朝和大庆在联手赈灾,然而他们再有实力,也不可能接济得了这么多的灾区。
想想折子上所说的情形,凌琛寝食都难安。
“大哥,我最近没事做,赈灾的事,我也去帮忙吧。”
凌瑞在都城里也做了些事,但都城里的事,对他来说大多都比较轻松。
毕竟,在都城里的官员,轻易是不敢给他使绊子的。
“赈灾自有人去忙。”
凌琛拒绝他道:“你安心在都城里待着,要觉着太无聊了,就去户部里顶一顶缺职。”
户部有人犯了事,正好有空出来的位子。
凌瑞摇摇头,不乐意。
兄弟俩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意见明显暂时统一不了。
“大哥,我要去!”
凌瑞再一次申请道:“我会帮到你的。”
凌琛拧着眉头,还是想拒绝。
他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凌瑞就伸出手,啪叽捂住了他的嘴巴,让他强行闭了嘴。
兄弟俩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仪贵妃宫里的人来叫凌瑞,这才让哥俩分开了。
“大哥,你记得给我批一下我的申请折子!”
凌瑞跟宫人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凌琛被他气得脸都黑了。
很快,到了仪贵妃的宫里。
一进去,凌瑞就看见了满眼的大红色。
“小七,过来试试。”
仪贵妃拍了拍手里的衣服,招呼着凌瑞过去试衣服。
这大红色的衣服,是仪贵妃给凌瑞准备的婚服。
婚服是男子的款式,但在寻常款式的基础上又做了些改动,总之,没什么女气,却极好看。
“娘亲,我都试好多次了,怎么还要试啊?”
“绣娘在领口这里稍微收紧了些,还添了新的花纹,你上回试的时候可没有。”
“只是件衣服而已,不用总是改的。”
“成婚是大事,这一辈子就这一次。你的婚服也只穿这一次,肯定不能马虎。”
凌瑞拗不过仪贵妃,只能乖乖接着试了。
他试着婚服,仪贵妃则是细细端详着他:“俊俏,我们小七真是俊俏。”
“你这模样,比你爹爹可俊多了。”
凌帝年轻时候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他后宫里的美人,有不少都是主动请求入宫的世家小姐。
可拿凌帝年轻时候的容貌跟凌瑞比,还是比不过后者。
“爹爹也很俊俏。”
凌瑞看待爹爹是自带一层滤镜的,他眨眨眼睛,又夸仪贵妃:“娘亲最最好看!”
凌瑞嘴巴甜,没一会儿就把仪贵妃给哄得眉开眼笑。
“行了行了,不折腾你了,去玩你的吧。”
仪贵妃打发走了他,接着给他布置将来婚礼要用的东西。
时间一点点过去。
凌瑞的上奏折子认认真真写了好几封。
凌琛原本是不同意的,不止凌琛不同意,凌帝和仪贵妃也不太愿意。
可凌瑞坚持,到最后,还是仪贵妃松了口。
“他乐意去外头,就让他去一阵吧。”
仪贵妃说完这话,还不忘补充“他要是出去,记得多派些人跟着。”
仪贵妃虽让凌琛多给安排些保护的人,不过她终究还是不放心,所以私下里又对着凌瑞叮嘱道:“你看看阿无忙不忙?他若是有时间,你让他跟着你。”
凌瑞乖巧点头。
如今各国虽归顺,但各国国情远不太平,国内天灾人祸频出,且看上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终结这种情况。
大庆和启朝,算是唯二还安定的。
有了仪贵妃的放行,凌瑞没多久就顺利出了门。
他出门时,蒋言还想跟着他。
凌瑞没让蒋言跟着,蒋言前阵子不小心受了点伤,现在还在国公府养伤。
国公夫人正在张罗着给他相看夫人,凌瑞不想这个节骨眼上把他给叫走。
凌瑞前脚走,平平安安还有凌福家的宝宝,后脚就因着想小舅舅,组团背了小包袱,差点背着大人们偷跑出来。
凌瑞得知这件事时,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宝宝们的组团逃跑,带头的肯定是平平。
“平平这回是真欠揍了。”
凌瑞把收到的来信收起来,接着赶起了路。
他这回去的地方,是离启朝较劲的滕良的国家。
在他来之前,滕良写信向他寻求了帮助,而他此行,也带了赈灾的物资。
他带的赈灾物资,一部分是跟自家人的,一部分是给滕良的。
启朝虽无灾祸,但或多或少经济上也被影响了。
从前启朝对外通商,经济上很是繁荣,如今外头民不聊生,启朝避无可避地受了影响。
接连多天的赶路,凌瑞到了目的地。
他的到来,让当地的主事官很是意外。
“王爷,下官不知您要来,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主事官赔完了罪,就给凌瑞安排了豪华的接风套餐。
美酒美食美人,还有下榻的宅子。
凌瑞看着这一切,一双漂亮的眼睛,眸光微微沉了沉。
他来,是要赈灾。
可看主事官对他的讨好,让他只觉得这里的“灾”,怕有一多半都出在当官的身上。
凌瑞长了张漂亮无害的脸蛋,可他做起事来,行事风格,跟漂亮无害完全不搭边儿。
来的第一天,凌瑞就把赈灾的物资发了下去。
来的第三天,凌瑞就查清了主事官的贪污实情,将人下了狱。
来的第五天,凌瑞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人的告状。
凌瑞在这里忙着,迟迟不见滕良。
就在他准备亲自去找时,滕良来了。
滕良来时,一身的血。
他看见凌瑞,话都还没说出来,就啪叽晕了过去。
凌瑞:“……”
凌瑞忙把人给拖了起来,又急吼吼地给他找了大夫。
等滕良醒过来,凌瑞还坐在他床头,正看着他。
两个人目光对视,滕良嘴唇动了动。
凌瑞没让他开口,而是先给他喂了水。
等喝了水,滕良再开口说话,嗓子果然舒服了不少。
“滕良,你怎么啦?怎么这几天都没过来?”
“我那边,出了点事儿。”
滕良虽然嗓子舒服了些,但说话的嗓音还是很沙哑。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凌瑞,宛若在盯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小七,我要的粮……”
“给你带了。”
听到凌瑞的这句话,滕良的脸色终于缓了过来。
他握住凌瑞的手,嗫嚅着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你好好休养,等你好点了,我就陪你回去。正好,这里现在也忙完了。”
凌瑞安慰着滕良,让他先做休息。
滕良原本还不愿意休息,他恨不得现在就出发回去,可他的身体,到底支撑不住他的念头。
在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滕良的状态好了很多。
凌瑞临走时带了不少水水给的好药,昨晚上都用在他身上了,所以效果也是明显的。
“小七,阿无这次怎么没陪在你身边?”
跟滕良回去的路上,凌瑞冷不丁听他问起了阿无。
“阿无在忙,我让他忙完了再来。”

“你跟阿无的事, 你父皇母后,还有兄长他们都不反对么?”
凌瑞跟阿无的事情,如今已经天下皆知。
启朝皇室所展露出来的态度, 半点没有拒绝的意思。
甚至,启朝和大庆, 已经在择定大婚的日子了。
对启朝和大庆的举动, 不少人都觉得两家皇室都在发疯。
滕良跟凌瑞还有阿无同窗过,知道他们小时候的感情好, 可对他们现在要明目张胆的大婚,也是觉得很震惊。
凌瑞对滕良的发问, 语气自然的回道:“不反对呀,他们刚开始是想反对来着,但知道我跟阿无是真心的后, 就不反对了。”
滕良:“……”
滕良沉默几秒, 应道:“他们还挺想得开。”
滕良一心想快点赶路,凌瑞也照顾他的心情,陪着加速赶着。
只一天时间, 他们便到了滕良的国内。
一入国内, 凌瑞便深切的感受到了何为触目惊心。
遍地的灾民, 随处可见的死尸, 这些惨状让凌瑞绷紧了脸蛋, 攥紧了拳头。
“小七, 过来。”
滕良对这景象, 已经习以为常,他招呼着凌瑞:“我带你安顿下来。”
凌瑞住在滕良的隔壁, 两个人的房间挨着。
在过去的路上,凌瑞平复了下心情, 跟滕良说道:“尸体……要及时处理。”
这边的温度不怎么低,若是放任尸体在外头散落着,会滋生出病菌。
大灾之中的尸体,关山居的课讲过——
是要火化的。
滕良听过课,自然也知道这个处理方式。
他略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要处理尸体,可一是人手不够,二是他们接受不了火化。”
在如今的百姓眼里,对尸体的处理,还是秉承着入土为安的理念。
凌瑞眉头皱了皱:“我刚才来时看了,他们既没力气去埋死去的亲人,又不接受火化,这尸体干放着,不也是不好么?”
“不过这些不是问题,还有你担心的人手的事,都是可以解决的。”
凌瑞不止给滕良带了一些赈灾粮,他还给滕良带了如何应对眼下情况的策略。
所有的策略,先建立在百姓们能有活路的基础上。
凌瑞没急着休息,他让人熬了粥,又命灾民排好队,给他们施起了粥。
粥,还有掺了药草的汤。
这些能给濒临饿死的百姓,一线生机。
凌瑞忙活起来,自个儿都没顾上。
他没让滕良费心给他准备别的吃食,他自己就着熬粥,喝了一点果腹。
滕良跟他一样,喝的也是粥。
“滕良,这个给你,我嫂嫂做的肉干,她给我带的,说可以存放很久,我出门在外吃着方便。”
凌瑞把随身带的肉干,递给了滕良。
滕良看看肉干,迟疑了几秒,伸手接了过来。
他们俩这会儿席地而坐,丝毫不讲究地上脏不脏。人累狠了,是顾不得这些讲究的。
“很好吃,谢谢。”
滕良咬了一小口肉干,对着凌瑞夸道。
凌瑞弯了弯眼睛,正想自己吃,忽地看见了不远处的小幼崽。
小幼崽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但小脸蛋还算干净。她有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还有扑闪的睫毛。
凌瑞跟她对视下,发现他她吮着自己的手指,手上还有身边都没有空碗。
小幼崽看着跟平平差不多大。
凌瑞听见了她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你好呀。”
凌瑞眼也不眨的跟她对望着,声音也放的轻缓:“你有没有喝粥?”
小幼崽摇摇头。
凌瑞一怔,接着问道:“你的爹爹娘亲呢?”
小幼崽继续摇头。
她摇摇头,似乎看出来凌瑞在困惑,她把自己吮着的手指拿开,小声的,细声细气地回道:“没呀。”
爹爹和娘亲,都没有了。
凌瑞听见答案,心头发沉:“其他的家人呢?你还有没有家人在?”
“没呀。”
这只小幼崽,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家人。
她的家里人先前把所有能吃的,都紧着她吃。
所以,她活到了现在。
因着还太小,又没了家人,所以小幼崽都不知道去排队领粥吃。
她胆子小,不敢去要粥。
凌瑞手上的一碗粥只喝了两口,他把肉干死撑小条,泡进粥里,然后,把碗递给了小幼崽。
“来,吃粥。”
凌瑞坐到了小幼崽身旁,把粥放到了她手上,让她捧着吃。
小幼崽最后一个亲人,死于两天前。
许是亲人的庇佑,才失去不久,所以小幼崽这会儿还没被苦难给磨的失去完全的童真。
她捧着凌瑞给的碗,大口大口吃着。在吃了一半后,她把手里的碗又递回到了凌瑞的跟前。
“哥哥吃。”
半碗的粥,不足以让饿了两天的幼崽吃饱,可她还记得这粥是大哥哥给的。
大哥哥自己还没吃多少呢。
小幼崽的贴心举动,让凌瑞的心里头暖乎乎的。
凌瑞端着碗,当着小幼崽的面儿,喝了一口。
随后,他亲自把剩下的粥,喂给了小幼崽。
“我吃饱了,你多吃一点。”
因着一碗粥,凌瑞跟小幼崽不知不觉靠近到了一起。
小幼崽挨着凌瑞,仰脸看凌瑞的时候,黑眼睛里满是信任和依赖。
“你叫什么名字?”凌瑞问道。
小幼崽软软的回道:“平安呀。”
凌瑞:“……”
凌瑞愣住了。
向前他还觉得这只小幼崽跟平平的年纪差不多,万万没想到,小幼崽的名字,还能重了平平和安安。
“娘说,平安呀,长大。”
叫平安的小幼崽,对生死其实还是懵懵的。
她说着爹爹娘亲还有哥哥姐姐,说到最后,她眨着眼睛道:“平安长大了,娘回来。”
别人跟她说,娘没了,爹没了,哥哥姐姐没了。
可娘说了,平安长大了,娘给平安做好看的衣裳。
“平安会长大的。”
凌瑞揉揉平安的小脑袋,低声道:“叔叔家里也有两个宝宝,叫平平安安。”
“你跟平平安安……你们都会长大的。”
这只小幼崽,让凌瑞难以避免的想起了自家的宝宝们,他心中克制不住的柔软。
“平安,这个,下次饿了拿出来吃。”
凌瑞翻遍了口袋,把翻到的一颗糖果,放到了平安贴身的衣服里面的口袋里。
平安乖乖的,任由着他放好。
一大一小的互动,旁边的滕良看得一清二楚。
滕良一直没有出声打扰,他只默默看着凌瑞最后把犯困的小幼崽,给抱到了怀里睡觉。
小幼崽身上的衣服脏脏的,凌瑞没有半点嫌弃。
等小幼崽睡着,凌瑞这才偏过头,轻声的跟他说起话来。
“滕良,这里有育婴院吗?”
育婴院,是收留孤儿的地方,在启朝便有这种地方。
滕良沉默着,摇了摇头。
孤儿太多了,别说是孤儿了,便是大人,在如今这世道上,都活不下去。
大人们都难以保全自身,幼儿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庇佑。
凌瑞抿了抿唇,他没想到这里会育婴院都没有。
“夫子说过,孩子是一个朝代的希望。”
凌瑞说道:“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孩子。”
夫子说的话,滕良也记得。
可滕良语气苦涩道:“小七,你看看我这里,我做不到。”
他迎着凌瑞的目光,随手一指,便又指到了一个小孩儿。
这小孩儿比平安大不了多少,幸运的是他刚才给自己讨了碗粥。
他身旁没亲人,肉眼可见的又是一个孤儿。
“你心疼平安,可你看看,这里有多少个平安。”
“一个平安尚且能救,小七,你能救下全部的平安吗?”
凌瑞:“……”
“要建一个育婴院,需要钱,需要粮,可我没有。”
滕良的痛苦坦白,让凌瑞的心头发沉。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良久,凌瑞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来。
“小七,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回去休息吧。”
滕良坦白完了难处后,并没有去问凌瑞再要什么,也没有逼着凌瑞做圣人,继续给他们支援。
他只站起身,要带着凌瑞去休息。
凌瑞低头,看看怀里的平安。
“把她放下来吧。”
起身的滕良,看也没看凌瑞怀里的幼崽,他只重复道:“你救不了所有的平安。”
“我是救不了所有的平安,可起码这一个,我也许能救。”
凌瑞抱着平安,跟着站了起来。
他是救不下千千万万个平安,但他不能因为救不下所有平安,就眼看着怀里的这一个,去等死。
凌瑞坚持要把平安给带走,滕良没说什么,也没有再阻拦。
两人一路走着,彼此都有些沉默无言。
直到快走到院子里,滕良才冷不丁地突兀问了句:“小七,启朝是不是没有这么多的平安?”
凌瑞反应了下,才慢慢回道:“没有。”
像怀里这样的,没人看顾只能等死的孤儿平安,启朝兴许也有,但绝对不多。
启朝的育婴院,连乡下开的都是。
“真好。”
滕良走在前面,似乎是想象了一下启朝国内的画面,他笑了下,说道:“你们启朝,真的是很美好。”
没有天灾,没有人祸,没有大面积的死亡。
这样的启朝,真像是仙境。
“滕良,我——”
凌瑞听他夸启朝好,下意识地觉得不是滋味。
如果现在天下安定,所有人都好好的。
这种情况下,滕良夸赞启朝,他会高兴,会觉得荣幸。
可现在,在滕良这里的悲惨的映照下,凌瑞听见他夸赞启朝,心里涌动的,自然不是高兴了。
“小七,到了,你去休息吧,我让人给你打水来。”
滕良打断了凌瑞没说完的话,转身离开。
凌瑞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进了房间。
凌瑞把平安的外衣脱掉,将她放到了被窝里。
平安似乎是困狠了,这一路抱回来又放进被窝,都没有醒。
她依偎在被窝里,小小的脸蛋上,满是恬静。
等热水送进来后,凌瑞给平安擦了小脸还有小手。
平安被擦脸的时候,倒是迷迷糊糊的要醒,凌瑞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把她又给哄睡了过去。
平安很听话,只需要这样拍两下,就能闭眼睡了。
给平安擦完,凌瑞自己也简单擦了擦。
他做完这一切,仍没有困意。
外头黑乎乎的,连灯都没有,凌瑞坐在床上,安安静静地注视着黑暗的窗户。
这一刻,他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而隔壁,同样漆黑的房间里,滕良也在坐着。
在滕良面前,还站着几个黑衣人。
黑衣人垂着脑袋,认真的等待着主子开口。
有乌鸦掠过夜空,在低垂的树枝上发出嘶哑的叫声。
叫声凄厉不绝,遮掩了屋里的声音。

凌瑞听到了乌啼声, 他听着吵,还特意下床把门窗给关紧了。
平安的睡眠质量不错,一点儿没被吵醒。
眼看着时间的确很晚了, 凌瑞索性也躺下来,酝酿起了睡意。
身旁的平安个头小小的, 她睡着睡着, 小手就抓住了凌瑞的衣服,人也靠了过来。
凌瑞见状, 干脆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哄起了她:“平安乖, 好好睡。”
凌瑞在王府的时候,没少哄平平安安。
所以对于照顾小孩子,他并不陌生。
小孩子绵长的呼吸, 还挺能催眠的, 凌瑞听着听着,慢慢有了困意。
他单手搂着平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
原本关的紧实的门窗, 被人有技巧的撬开。
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 站到了凌瑞的床头。
味道轻淡的烟, 早弥漫在了房间里。
凌瑞嗅着烟, 睡得很沉, 他对面前站着的人没有半点知觉。
黑衣人伸出手, 探了探凌瑞的呼吸, 下一秒,确认凌瑞中招后, 他不再犹豫,身手利落的把人给拎了出来。
拎到一半, 他看见了平安的小手。
平安的小手,在紧紧地攥着凌瑞的衣服。
还有一个黑衣人,看到这一幕,当即用刀割了凌瑞衣服,好让平安的小手能不至于成为阻拦。
“快点。”他低声催促着同伴。
“知道了。”
被催促的同伴,加快了速度,把手上要带走的人,弄出来后扛在了身上。
黑衣人顺利得手,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的房间里。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的黑暗逐渐被窗外映出来的日光照亮。
躺在床上的小幼崽平安,揉揉眼睛,醒了过来。
她醒过来,第一声叫的就是凌瑞。
“大哥哥。”她叫。
虽然凌瑞让她叫自己叔叔,可小平安还是觉得叫大哥哥更合适。
大哥哥的年纪看着就不大,而且还很好看,小平安喜欢叫他哥哥。
“大哥哥。”
没有得到回应的小平安,坐起来,又叫了一声。
她一共叫了很多声,可每一声,都没有回应。
叫到最后,小平安着急了。
她光着脚,踩在地上,在不大的房间里来回找着。找完了房间,她推开门,又跑到外面去找。
“大哥哥,你在哪儿呀?!”
小平安稚嫩的嗓音响在院子里,嗓音里的恐慌还有不安,任谁听了都能听出来。
“平安,你醒啦。”
终于,有个老伯出现在了她面前:“你要找的大哥哥,让我照顾你。”
“走吧,我带你去吃早饭。”
老伯弯着腰,过来牵平安的小手。
平安眨了眨眼睛,黑亮的眼睛里,泪花努力被她憋了回去。
“大哥哥走了吗?”
“嗯,走了,他回家了。”
“大哥哥还会来吗?还看平安吗?”
“不知道。”
老伯牵着平安,把她牵出了院子。而院子外面,一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平安啊,我带你去个新地方,到了那儿,你不会再饿肚子了。”
“我想再看看大哥哥。”
平安太小了,她身子小小的,胆子也小。
所以,被抱到了马车上,她只敢小小声提着自己的要求。
“你大哥哥很忙,他没有时间来看你。”
老伯拒绝了平安的要求,他陪着平安坐到了马车上,然后塞给平安一块饼子。
“好好吃饼,我们走喽。”
老伯话音落下,马车上的帘子也被他给拉上。
帘子遮挡住视线,攥着饼子的平安,眼巴巴地盯上了马车的小窗户。
小窗户也被遮的严实,她不敢去掀开。
很快,马车驶离原地,只留下飞溅的尘土。
小平安听着马蹄声,圆溜溜的眼睛里泛着泪花,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大哥哥。
也许,她再也见不到了。
就在小平安在心里念着凌瑞时,当事人凌瑞也在一片昏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睁眼时,就察觉到了喉咙的干疼。
昨夜里吸了迷香,导致他有一些不适的反应。
“平安。”
他先是叫了平安的名字,在意识到所处的环境不太对后,他又沉声叫道:“滕良。”
滕良住他隔壁,他若出什么事,按理说滕良会发现的。
而且这里是滕良的地盘,他信任滕良,信任滕良对他的保护,所以才没设防。
在叫第二声滕良时,滕良没出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出现了。
男人长相普通,属于撂在人群里,都不会有人注意的类型。
他过来时,对着凌瑞还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你是谁?”
“我是魏国丞相,魏枞。”男人介绍着自己的身份,他的语气不疾不徐,仿佛在跟凌瑞话家常一样:“小王爷,您不用担心,我对您没有恶意,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跟您好好商量件事。”
凌瑞:“……”
凌瑞一脸“你看我信你吗”的表情。
哪个好人能趁着夜里,把他给绑过来啊!
“滕良呢?我要见滕良。”
“四王爷不在这里,你再怎么叫他,他都不会出现的。”
魏枞把滕良给摘了出来,他让人上了一桌的早饭,且就摆在凌瑞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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