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和梁集刚刚缓过神来,心中不禁苦笑,他们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林西所说的心仪之人竟是焦战,想想之前京中流传的风言风语,再联系林西方才所说,换成谁都会以为林西被威逼了吧。
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呢?两人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甄礼本不想说话,毕竟这时候和群臣唱反调,自己能被同僚的唾沫星子淹死,可龙椅之上的林西正盯着他,不说还不行,他心里憋屈得直骂娘,打定主意待回去一定好好收拾那个混账儿子。
“先皇在世时曾说,皇上的婚事由皇上做主,他不干涉。身为父亲的先皇都不干涉,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又能多说什么?”
众人用孝道来压林西,甄礼则由此而反击,可以说直中要害。
李志出声反驳道:“先皇说此话时,定不会想到皇上竟要与……与男子大婚,这还怎么延续皇室血脉?先皇若早知如此,定不会不管。”
“你怎知先皇心中所想?要不要朕送你去见先皇,问问他老人家的意思?”林西淡淡地看着他,眼底寒光尽显。
李志一怔,随即说道:“皇上,为了皇室荣耀,臣便是死,也在所不惜!”
自登基以来,林西向来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从未无缘无故责罚过谁,李志便是仗着这一点,才敢如此与林西说话。
林西没有理会李志,而是看向人群中的杨潇,道:“杨潇。”
杨潇起身,躬身行礼道:“臣在。”
林西淡淡地吩咐道:“请李侍郎去诏狱喝茶,问问这些年他都做了些什么。”
“是,皇上。”
杨潇走出殿外,招来两名锦衣卫,走上前架起李志就往外走。
李志大声喊道:“为了林国,为了皇室尊严,臣死不足惜!”
看着李志被拖出大殿,林西扫了一眼众人,道:“还有谁想去见先皇?”
跪在地上的众人对视一眼,眼底尽是犹豫之色,诏狱的茶可不是那么好喝的,一个弄不好不光自己搭在里面,就连家里人也不例外。
林西冷声说道:“朕虽性子温和,却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朕劝那些想借着此事名扬天下的人歇了心思,你们私底下干的那点龌龊事,朕一清二楚,别还没名扬天下,就先名声扫地。”
有这样心思的人不再少数,原本的蠢蠢欲动,被林西几句话给压了回去。
“朕答应过先皇,会让林国更加强盛,会让百姓安居乐业,这些朕都会做到。这是公事,若有做的不妥,朕虚心接受反驳。但婚事是朕的私事,谁若敢插手,就被怪朕翻脸无情!”
一众大臣跪在地上心思百转,却没人再敢出声。
自听到林西的那番话,焦战便直直地看着他,周围闹哄哄的,却好似进不了他的眼,入不了他的耳,他的眼中.耳中.甚至心中只容得下林西。
林西曾与他说过,要和他举行大婚,可他也知道此事有多难,不敢过多奢望。未曾想今日林西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公开了他们的关系,还定下了大婚的日期。
他满心感动,眼眶不禁发酸,虽然他不求回报,但能得到回应,他怎能不欢喜。
林西起身,从御阶上走了下来,一步一步走到焦战面前,微笑地朝他伸出手。
焦战深情与其对视,抬手握了上去,紧紧地握住,任由他拉着一步一步走上御阶,坐到了林西旁边的位置,那是皇后才能做的位置。
“从今日起,焦战便是一字并肩王,与朕共掌这天下。”
林西的话在大殿中回荡,地上跪着的官员却不知该如何反应,阎良见状跪在了地上,扬声说道:“恭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路也从震惊中回过身来,看向焦战的眼神有些复杂,但只要是林西想做的事,他都无条件支持,起身跪倒在地,道:“恭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甄礼和徐臻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也随之跪在了地上,道:“恭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昭和齐婷夫妇相互对视一眼,相继跪倒在地,道:“恭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大臣见内阁三人支持林西,犹豫了一瞬,也跟着跪在了地上,扬声说道:“恭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西扫了一眼众人,他清楚他们只是暂避锋芒,对此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之间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不过他不怕,斗智他来,斗勇焦战来,他还就不信,他们还斗不过这群老狐狸。
林西深吸一口气,道:“诸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一众大臣相继起身。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摄政王去广宁已有月余,朕实在想得很……今日晚了,宴会便散了吧,各自回家陪陪妻儿老母。”
林西说了半句,留了半句,让人想入非非,很多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殿中的贵女,她们的殷殷期盼,如今化为泡影,而让她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们……居然输给了一个男人。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阎良再次出声解围:“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转头看看阎良,眼底皆是鄙夷,却也跪在了地上,道:“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西看向阎良露出满意地微笑,他果然没看错人,督察院交到他手里,让人省心多了。他没再多说,拉着焦战转身离开了奉天殿。
回到乾坤殿,林西看向焦战,道:“大婚的日子暂定三月十五,时间虽然仓促了些,但该准备的,我都让人准备好。你若是觉得时间太紧,往后推一推也成。”
“不,不仓促。”焦战走上前,毫不避讳地抱住林西,慢慢地收紧怀抱。
感受到他汹涌的情绪,林西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笑着说道:“堂堂摄政王,征战沙场无敌般的存在,不会是掉金豆子了吧。”
焦战闭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无论前生还是今世,他能拥有显赫的地位,都是自己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他总以为想要什么,只能靠自己,靠不了旁人。
今日林西挡在他前面,与满朝文武为敌,让他明白原来他也可以去依靠别人。
没想到焦战竟会应声,林西不由一怔,想想他的过往,便明白为何会如此,轻声说道:“以后我们是一家人,理应相互依靠,相互扶持。这些年都是你在照顾我,我也该为你做点什么。”
“嗯。”焦战又轻轻应了一声,此时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
春喜和春财看着相拥的两人,相视一笑,悄悄离开了大殿,随手关上了房门。
初一清早,大臣们前来拜年,在奉天殿门口磕个头,便打道回府。林西也没闲着,一大早起来就去祭拜林氏列祖列宗,焦战也回了国公府,无论两祖孙闹得多不愉快,总归是亲人,拜年是应该的。
“孙儿给祖父拜年,愿祖父健康长寿,平安喜乐。”焦战跪倒在地,规规矩矩地给焦廉磕了头。
焦廉见状不禁叹了口气,道:“起来,坐吧。”
“多谢祖父。”焦战起身,坐在了焦廉下首。
“除夕宴的事已轰动整个京都,我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焦战没想到焦廉会这么直接,微微怔了怔,随即笑着说道:“能得皇上青睐,孙儿此生足矣。”
“我也没想到皇上能做到这一步。”自流言传出,已经过去一月有余,林西那边始终不见半点动静,焦廉以为自己的计划失败了,不曾想他竟在除夕宴上公开了和焦战的关系,而且还定下了大婚的日期,这怎能不让焦廉震动。他长出一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希望你们真能相守到老吧。”
听焦廉这么说,焦战心中欢喜,道:“多谢祖父成全!”
焦廉见他脸上难掩喜色,忍不住提醒道:“你别高兴太早,即便皇上态度坚决,这件事也不是这般轻易就能了的。毕竟自古以来便没有这个先例,你们能否如愿,还真未可知。”
“只要祖父不反对,其他人都好办。”焦战眉宇间尽显桀骜之色。
如此优秀的子孙,曾让焦廉无比骄傲,如今却……他不禁在想,若焦战不这么优秀,或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人世无常,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更何况是别人。他已经没了儿子,不能在失去最后的亲人,或许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祝福他们吧。
焦廉再次叹了口气,道:“祖父老了,能为你们做得不多,以后的路还要你们自己去走。”
有了林西的态度,又得到了焦廉的支持,焦战对两人大婚信心百倍,笑着说道:“祖父放心,孙儿定会得偿所愿。”
林西祭拜祖先后,便径直回了乾坤宫,刚下辇车就看到了宫门口的余庆,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余庆早早便等在门口,见他步下辇车,上前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给皇上拜年了,祝愿皇上岁岁平安,年年安康。”
“平身。”林西上前将余庆扶起,道:“有事进殿再说吧。”
“谢皇上。”
众人进了大殿,林西来到桌前坐下,转头看向春喜,道:“累死朕了,去给朕倒杯热茶,暖暖身子。”
春喜连忙应声,转身出了乾坤殿。
林西抬头看向余庆,道:“有段日子没见着公公了,公公看上去精神不错。”
余庆微微躬身,道:“劳皇上挂心,奴才身体还不错。倒是皇上,较上次奴才见您,像是消瘦了不少。”
“年前广宁闹了那么一档子事,朕心里气闷,这些蛀虫真真是可恶至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余庆关切道:“皇上息怒,切莫因为这些人气坏了身子。”
“朕怎能不气,广宁乃是边疆重镇,他们吃空饷也就罢了,竟打军士棉衣的主意,简直罪该万死!”
林西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不止广平,很多地方都有这种现象发生。而广宁事发,是因那里是焦战的根基所在,否则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更别提其他地界。
余庆劝慰道:“皇上已派了巡抚巡视各地,那些蛀虫一个也跑不掉。”
“广宁的事之所以进展顺利,是因去的是焦战,若换成别人,怕是不能善了。”林西叹了口气,道:“可他再能干,也就只有一人而已。”
“皇上也不必过于担忧,奴才相信大多数边将都是好的,毕竟他们的妻儿都在林国。”
林西明白余庆的意思,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道:“唉,不说这些扫兴的事。公公特意跑一趟,可是有事禀告?”
林西清楚该来的始终会来,索性直接问出了口。
余庆沉吟了一瞬,道:“皇上,今日一早,便有朝官托人找到奴才,转交了奴才一封手书,奴才便是为此事而来。”
余庆边说,边从袖袋里拿出手书,双手呈给了林西。
林西接过手书看了看,上面所写内容就是昨晚除夕宴上发生的事,倒是没有夸大其词。
林西将手书放到一旁,道:“公公此来是劝朕收回成命?”
余庆笑了笑,道:“皇上长大了,登基三年,颇有建树,林国百姓皆对皇上赞不绝口,若是先皇泉下有知,一定十分欣慰。
先皇在临终前曾嘱咐奴才,定要护着皇上,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奴才一直铭记在心,实不敢忘。皇上说的没错,先皇都不曾过问您的婚事,那些大臣又凭什么,竟还妄想拉拢奴才,与皇上对立,实在可笑得很。”
林西不由一怔,随即回过身来,忍不住红了眼眶,这三年来,他很少召见余庆,不为别的,只因他看到余庆,就会想起林扈。他与焦战在一起,他不怕任何人反对,唯独余庆例外,因为对他来说,余庆就是林扈的代表,这也是那些朝臣找到他的原因。如今能得到他的支持,就好似得到了林扈的肯定,让他如何不感动。
“公公,您……您真的这么想?”
见林西眼底有泪光闪烁,余庆的眼眶也有些发酸,道:“自然。先皇都不忍心让皇上有半分为难,奴才又有什么资格去质疑皇上的决定?您的性子,奴才了解,您与先皇的父子情,奴才也一清二楚,若皇上不是当真动了情,不会做出这种决定。奴才身负先皇遗命,自然站在皇上这一边。”
林西起身,走到余庆身边,抱住面前已然白发苍苍的余庆,哽咽道:“公公……”
突来的拥抱,让余庆有一瞬间的怔忪,眼中顿时有泪光闪烁。他这一生都献给了林扈,无妻无子,也没有亲人,林扈离世,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若不是林扈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看护林西,他定会选择殉主而去,所以林西于他而言,就是留存于世的理由。他早就将林西看成自己的孩子,他以为孩子长大了,不需要他了,还曾为此感到落寞,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要留下。现在他想明白了,孩子再大,也是孩子,总归有需要自己的时候。
他轻轻拍着林西的脊背,就像父亲安抚孩子,“皇上莫怕,只要皇上需要,奴才永远都在。”
“公公,父皇……父皇会怪我吗?”随着话问出口,林西的眼泪涌出眼眶,这是他如今最在意的事。
“先皇临终前曾和奴才说,无论今后皇上做任何决定,纵使满朝文武都反对,奴才也要站在皇上这一边。皇上,先皇爱您都来不及,又怎舍得责怪。您只需做您该做的,想做的,奴才永远站在您这边。”
“好……”林西抱着余庆哭了半晌,才算平静下来。
“公公,您今后就留在御书房吧,这样朕便能时常见到您。”
余庆犹豫了一阵,便点头应了下来,道:“既然皇上需要奴才,那奴才便去。”
“好。”林西见他答应,顿时破涕为笑。
傍晚时分,焦战重新回到宫中,不再似以往那样翻窗而入,而是堂而皇之地进了正门。
林西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过去,见他手里拎着个食盒,道:“带了什么好吃的?”
“烤串,还有奶茶。”
“嘿嘿,你怎么知道我馋这一口了?”
焦战将食盒放在桌上,转身看向林西,见他眼眶红肿,两眼通红,不禁蹙起了眉,道:“皇上哭了?发生了何事?”
林西摸了摸眼睛,讪讪地笑了笑,道:“这么明显吗?”
焦战担忧地问道:“发生了何事?皇上为何难过?”
“没事,今儿不是祭祖嘛,有点想父皇了。”林西伸手打开了食盒,扑鼻的香味传了出来,不禁让他食指大动,道:“好香啊,摄政王府的厨子手艺又长进了。”
焦战握住林西的手,道:“以后有我。”
“嗯。不止你,还有杨潇.三娘.春喜.余庆等等,很多很多爱我的人。”
见他神情放松,并没有伤感的迹象,焦战不禁松了口气,道:“除夕宴上发生的事,祖父已经知道了,他说他会祝福我们。”
“真的?”林西眼睛一亮,笑着说道:“这算是最好的结局,所以我们就好好准备大婚吧。”
“好。”
七日的假期很快过去,林西和焦战每日待在宫中,聊聊天,赏赏花,喝喝茶,无聊了就叫上春喜等人,一起打麻将,晚上一起相拥而眠,还能做/爱做的事,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悠闲。
相较于林西的轻松自在,朝中不少官员都在忧心忡忡,每日约上几个志同道合的人,开展对林西和焦战关系的批判,仿佛他们在一起会带来世界末日一般。
反观京都的百姓,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林西和焦战的事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八卦。
假期过后的第一个早朝,朝中近半数官员,反对林西和焦战的关系,态度强硬,甚至有人以死明志。
林西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平静,待那人撞了柱子后,死了的送回府,没死的便让锦衣卫把人带去诏狱喝茶。
那些跪在地上威逼他的大臣,被罢官的罢官,被流放的流放,一个不落,全部处理。
“诏狱若是没了空位,那就扔进东厂的水牢。”
轻飘飘的一句话,愣是让在场众人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诏狱的牢房虽然不舒服,住的时间长了,会让脊椎变形,到那好歹是很久以后才能达到的效果。
可东厂的水牢就不一样了,顾名思义是建在水里的牢房,那水虽是活水,却脏的很,而且水中还有老鼠和蛇,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咬一口,还不知道什么东西咬的。咬别处还好,若是咬到关键部位,那就只能进宫当太监。里面被咬伤.咬残.甚至咬死的不在少数,比诏狱还要可怕几分。
欲欲跃试的众人再一次偃旗息鼓,早朝持续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在春喜的一声‘退朝’中结束。
转眼三个月过去,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大婚的日子,礼部不得不抓紧时间筹备,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该做的还是得做。
这三个月几乎每天都要上演同样的戏码,林西丝毫不惧,来一个辞一个,绝不姑息。反正林国这么大,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满朝文武终于意识到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是这三个月被送进诏狱,被罢官回乡,被流放充军的人们用切身体会悟出来的。
第119章
林国皇帝大婚给各国送去了请柬,各国皇帝看后震惊非常,没想到这位新皇居然要迎娶一名男子为后。在看到男子的名字后,他们又不淡定了,竟是名震边关的焦战。
焦战的名字在林国或许没那么响亮,但在敌国那绝对是战神般的存在,尤其是广宁附近的蛮人和女真,和焦战打交道的那段日子,那绝对是痛苦的回忆。
照理说若他想要权势,直接谋反不就好了,以他的能力不是不可能,为何要多此一举做人皇后?虽然请柬上说明是一字并肩王,可在旁人看来他就是被迎娶的皇后,只是称谓不同罢了。难道他是怕造反名不正言不顺,打算先和林国皇帝大婚,婚后再把小皇帝害死,谋权篡位?
可到时他的名声可就毁了,皇后若是女子来做,那就是身份高贵,若是男子,说好听点那是皇后,其实就是玩意儿似的男宠,身为一名男子,断不会委身另一个男人,即便那是皇上也不行。难道真正雌伏在身下的,其实是林国的小皇帝?若真如此,那林国皇室怎会允许?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圣旨已下,焦战成为林国皇后已成事实,这与他们而言是好事,毕竟即便他再受宠,也只是后宫中的一员,失去武将身份的他,对他们也就失去了威胁力。更何况林西和焦战大婚,必定没有子嗣,这是一大隐患,太子之争也必定会上演,他们只需观鹬蚌相争,待渔翁得利。
大婚前夕,各国的使者皆到达京都,入住会同馆。其中就包括来自齐国的使者,丞相刘如志和襄王齐章。
林西正和焦战在乾坤宫试穿婚服,春喜的通秉声响起,“启禀皇上,永寿侯求见。”
“进。”
焦战帮林西整理好衣襟,林西帮焦战系着腰带,两人均是一身大红,愈发的英姿飒爽,尤其是林西,原本温和的人,今日美的极具攻击性,让焦战看得移不开眼。
杨潇进来就见两人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尴尬地轻声咳了两声,道:“臣杨潇参见皇上。”
林西移开视线,转头看向杨潇,道:“你来的正好,看看我们的婚服可好看?”
杨潇抬头看去,不由怔住,即便每日都会见,还是会被林西的美所惊艳,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慌忙移开视线,道:“好看,皇上穿什么都好看。”
焦战看得眉头微皱,很明显有些不悦,不过并未多说什么,因为他清楚杨潇对林西并没有那种心思。
“表哥,你也太敷衍了点。”林西无奈地笑了笑,倒也没为难他,道:“表哥行色匆匆,可是发生了何事?”
“回皇上,齐国有信儿传来。”
杨潇从袖袋里拿出一封信,呈到了林西面前。
林西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是林茵的手书。他仔细看了看,随后便交给了焦战。
“齐皇登基不过数载,为何这般急切地立太子?”
林茵信中先是低头认错,言语卑微,态度诚恳,后又说齐皇要立太子,希望林西能帮她一把。林茵和亲以后,诞下一位皇上,名叫齐华,今年五岁,是齐皇的二皇子。
杨潇答道:“据说齐皇整日纵情声色,亏空了身子。”
“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先皇当年的决定是对的。”
焦战将信塞进信封,道:“皇上如何打算?”
“就算齐皇再昏庸,也不可能立齐华为太子,安宁皇姐这是在白费心机。”林西沉吟片刻,道:“不过也可以一试。通知齐国那边,可以帮助安宁公主,不必全然听其命令,以保存自身为重。”
林茵已不再是曾经温柔善良的林国公主,而是困在深宫多年颇有心机的齐国贵妃,她有皇子傍身,甚至想要为其谋划,争夺太子之位,这足以说明她对权势的渴望,而只有在齐国才能实现,也就说明她已与林国离了心,林西不能再信任她,至少要多几分防备。
“是,皇上。”
林西随口问道:“对了,这次过来出使的齐国使团,领头的是谁来着?”
“是丞相刘如志和襄王齐章。”
“若朕所记不错,这个襄王和齐皇应是一母同胞吧。”
“是,皇上没记错。”
“这襄王的性情如何?”
“襄王颇有些才学,只是太过好色,风评不太好。”
林西提点道:“你们倒是可以在他身上做做文章。”
杨潇微微一怔,随即应声道:“是,皇上。”
林西长出一口气,道:“明日便要大婚,还真有些紧张。皇宫的护卫便交给你了,千万不能出了岔子。”
杨潇躬身说道:“臣定不负皇上期望!”
“去忙吧。”
见杨潇离开,焦战忍不住出声问道:“安宁公主有异心,皇上为何还要帮她?”
“她毕竟是林国的公主,她的骨肉流着林国的血脉,若齐华登基,与林国来说并非坏事,我帮她,其实也是在帮林国。况且我们不是决定抚养林岑嘛,林岑是林肆的独子,和齐华是亲表兄弟,就算看在林岑的份上,林茵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林西虽然有自信让林国发展得更强盛,但他不能保证自己让位后,新皇帝也能和他一样,不得不为林国的以后做打算。
“皇上可曾想过开疆扩土?”
林西被问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你的意思是攻打齐国?”
这个林西还真没想过,毕竟林国虽然叫林国,却有着中国的版图,他下意识地认为林国拥有这样的国土面积已经足够,所以他只想着发展林国,却从未想过侵略。
“是,齐国日渐羸弱,再加上太子之争,正是攻打的最佳时机。”
林西摇摇头,道:“并未想过。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想在现有的基础上,发展林国的经济,让林国百姓过上好日子。”
“若皇上想,我可以披甲上阵,为皇上开疆扩土。”
“说实话,若不是父皇坚持,我不想做太子,更不想做皇帝。”林西替他抚平衣领,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开疆扩土,只希望你能常伴我左右,不要让我觉得孤单就好。”
“好,能伴在皇上左右,是我心之所向。”
林西握紧焦战的手,道:“那就让我们携手,让林国更加强盛,完成父皇一生夙愿。”
“好。”
皇帝大婚,举国欢庆,林国的大臣却心情复杂,因为多数人心里无法接受林西和焦战大婚。只是林西的态度强硬,就算死谏也没用,最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余庆竟也支持林西这荒唐的决定。事到如今,他们已是束手无策,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
林西不在乎他们心中所想,此时正被一众内侍围绕,梳洗.更衣.挂上各种配饰,困极的他只能任其摆弄,直到一个时辰后坐上车辇。
跪拜.起身,起身.跪拜,从寅时一直到午时,折腾了整整半天,临近午时的时候才见到焦战。他站在御阶之上,看着他骑马而来,是那般英姿飒爽,又看着他一步一步拾阶而上,慢慢拉进和他的距离,他突然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直到他走到自己身旁。
林西深吸一口气,朝他伸出手,紧张地看着他,道:“你可愿与朕携手,共度余生?”
焦战微笑地回望着他,毫不犹豫地伸手与他交握,道:“我愿。”
林西握紧他的手,一步一步拾阶而上,来到奉天殿门前,转身看向御阶下的众人,道:“今日起你我便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焦战转头看向林西,“今日起你我便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一众大臣看着携手而立的两人,同样一身大红,穿出不同风采,却同样让人移不开眼,不得不承认他们是那般般配,就好似天生一对。
行完礼后,设宴奉天殿,随着余庆高亢地吟唱,林国大臣.各国使者相继进入奉天殿。和以往的宴会并无不同,只是因为各国使臣的到来,多了些异国风情。最让林西哭笑不得的是,无论是林国的大臣,还是别国的使臣,所带的家眷都是一水的儿子,只有各个王府来了女眷,与以往相比,真的是小猫两三只。
碍于齐国的强大,出使的各国使者都是夹着尾巴做人,阿谀奉承不在话下,夸得林西都觉得脸热,好在这些年早已锻炼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领,倒也应对自如。
“林皇,小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歌舞毕,坐在齐国使团中的一名男子起了身。
林西看了过去,起身的男子正是齐国的襄王齐章,若换成别人,林西定不想让人开口,毕竟他要说的定不是什么中听的话,不然也不会说‘不值当讲不当讲’。不过碍于林.齐两国的友好关系,林西不好这么做,笑着说道:“襄王有话直说便可。”
“不知皇上可还纳妃?”齐章直直地看着林西,丝毫不掩饰其灼热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