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来,你是不是就和别人去玩了?”顾怀章语气冷冷的,手上却很轻柔地给他抹了下睫毛上挂着的水珠。
池鸦鼻尖动了动,觉得面前这男人好像有点儿酸。
他抿了抿唇:“谁、谁知道呢?难得碰见一个也、也会蝶泳的……”
顾怀章脸色沉了沉,道:“我都没跟你游过,你就去和别人玩?”
池鸦愣了下,顾怀章很快又说:“而且你以为那人是好的么?他是看你游,故意站那儿让你撞的。”
池鸦、池鸦就不说话了。
主要是有点怂。因为男人看起来有点生气的样子,都给气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了……
那应该是很生气吧……
看他沉默着垂下了脑袋,顾怀章顿了顿,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我是不是又凶你了?”
池鸦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说话。
他知道男人就是着急他……奇异的,心里竟然很高兴。
天呢,他竟然也有本事让顾怀章这样的男人为他吃醋!
心里涨涨的满满的,有种说不出的雀跃兴奋。
刚离开自己池鸦就被不怀好意的人搭讪,顾怀章微沉着脸,半点也不想池鸦再离开自己两米远。
特殊时期,他才在追,万一池鸦觉得别人比他更好了怎么办?
池鸦抬起头,眼睛里有亮光,晶莹得漂亮,说:“那、那就去深水区吧……”
顾怀章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被安抚了,看着池鸦的眼睛:“……嗯。”
深浅水区之间有个台阶,顾怀章先下去,抬手来扶池鸦,池鸦把手递给他,小心翼翼地踩下去。
才一下去,水面立马就高了一截,几乎淹没了他的肩膀,池鸦看了眼顾怀章,男人的身高优势在这种时候显露无疑——那么深的水位才堪堪到他的胸膛。
顾怀章问:“怎么样?”
池鸦试探着走了两步,说:“还好。”
就是水压骤然升高,一时感觉有点很轻微的胸闷。但适应了一会儿就好了。
比起浅水区,这边真的人少很多,基本没有了女孩子的身影,一眼望去几乎都是大男人,有一些在游泳,有一些靠着泳池边缘在喝酒,各个都露着胸膛,池鸦只瞄了一眼就垂下了眼睛。
他一个小受,真、真的看不了这些呀!
顾怀章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唇角就挑起了点儿要笑不笑的弧度,正要说话,冷不丁池鸦身后突然哗的一下冒出个人来,使劲儿一拍池鸦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池小鸦!你什么时候染了头白毛?喂我说,你跟别的野男人来游泳,老顾知道吗?!”
“秦秦、秦玉泽……?!”池鸦吓了一跳,顾怀章眉头微蹙,一把攥住了对方搭在池鸦肩头的手腕,冷冷道:“松手。”
秦玉泽还咧嘴笑着,随意往男人脸上瞟了一眼,愣了愣,又瞟了一眼。
这“野男人”怎么瞧着那么像顾家的那个活阎王?
不确定,再看一眼。
下一秒,一声惊天动地的“卧槽——!!!”响彻整个泳池,秦玉泽三魂吓没了两个半,慌慌张张地往后退,不提防脚下一滑就直直水里栽下去,池鸦条件反射去拉他,差点儿也没跟着栽下去。
幸好叫顾怀章眼疾手快给捞住了。
秦玉泽呛了几口水,见鬼一样颤巍巍地:“顾、顾大哥……??”
池鸦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慌张,抢先道:“我、我跟朋友来玩,正巧就遇上、就遇上大哥了!”
顾怀章看了他一眼,抿着唇没说话。
秦玉泽一个劲儿地咳嗽,想起自己刚刚那句“野男人”就尴尬地要死,恨不得直接埋水里淹死算了。
池鸦好心地给他拍着背,趁机岔开话题:“好、好巧啊,你也在、这里,也是和朋、朋友来玩儿的吗?”
秦玉泽摆摆手,好容易缓过气,惊魂未定地看看他又看看一脸冷漠的男人,犹犹豫豫地还是信了池鸦的“巧遇”说。
毕竟谁都知道顾家的活阎王不近美色,禁欲得跟雪山上的神仙似的,又怎么会跟自己的“弟媳妇”……咳咳咳咳咳!!
要死啦!那种事情稍微往顾家大哥身上想一想就罪该万死了好吗?!
池鸦偷偷把顾怀章往旁边推了推,有点尴尬地跟他说:“我、我和顾怀安早就分、分手了呀,他没有跟你、说吗?”
秦玉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分手了?”
“是、是啊。”池鸦讪讪地,被秦玉泽这么追问得好像他真的在跟大伯哥偷情一样……
他忽然很想看一眼顾怀章,感觉自己刚才把男人推开的动作好像不太好……但是秦玉泽一直瞪着他,压根找不着机会。
他问:“你跟、顾怀安那、那么好,他没有、告诉你吗?”
“老子最近就没见着他!”秦玉泽一脸晦气,压低了声音摆摆手说,“算了,别提了,这段日子真他妈过得糟透了。”
池鸦看着他脖子上一个很深的牙印,并不很信:“是、是嘛……?”
日子过得遭,看来也并没有耽误秦三公子眠花卧柳啊。
秦玉泽顺着他视线摸到自己的脖子,脸色一下黑下来,一脸烦躁:“就是为了这个……艹!”
池鸦哦了一声,看他那个样子,也就不好多问了。
看起来像是风流债呢。
秦玉泽戳戳他:“喂,你要没事,咱们过去那边喝酒说话去?”
“那、那我跟大哥、说一下……”池鸦回头找人,顾怀章却已经不在他身边了,看了一圈儿才发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泳池边去,正在和半蹲在岸上的一个人说话。
“咦,那不是你、你哥吗……”池鸦说着回过头,却微微一愣,“你怎么了?”
秦玉泽眼睛死死盯着岸上西装革履的男人,脸色一片铁青,捂着脖子没说话。
池鸦一头雾水,小心地问:“你、你要一起……过去打个招、招呼吗……?”
秦玉泽沉着脸没说话,过了几秒,忽的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好啊,那就过去打个招呼。”
池鸦莫名觉得他不是要过去打招呼,他该是去打架的。
两人从水里走过去,池鸦小心觑着男人的脸色,有点讪讪地叫了声:“大、大哥……”
顾怀章看了看他,低低嗯了一声。池鸦看他面色如常,并不像生气的样子,不由微微松一口气,这才转向蹲在岸上的男人:“秦大哥……”
秦玉川没换泳衣,依然是衬衫长裤的打扮,正在岸上蹲着,视线从池鸦脸上一掠,就看向他身后的秦玉泽,脸色也是冷冷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又没说。
秦玉泽反倒皮笑肉不笑地叫了声哥,说:“大热天的,哥不下来游会儿么?”
秦玉川看着他,说:“等下就去换衣服。”
“算了吧,跑来跑去的多折腾,我帮哥省点儿事。”秦玉川露出个极艳丽的笑来,下一瞬就突然伸手,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猛的跃出水面,一把抓住秦玉川的衣裳领子狠狠一拽——
“嘭——”的一声男人骤然入水砸起漫天水花,顾怀章手疾眼快揽着池鸦往旁边一躲,却还是被水泼了满身。
池鸦站起身抹了把脸,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的两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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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川已经换了泳裤, 脸色很难看地靠在池边。
顾怀章抬手招来侍应生,递了一杯酒给秦玉川,淡淡问:“怎么回事?”
秦玉川沉着脸接过酒:“喝多了, 没忍住。”
顾怀章堪堪送到唇边的酒杯微微一顿。
这个剧本略觉耳熟。
他看看不远处正在泼水玩儿的青年, 眼睛微微眯了下, 眼皮一垂,慢慢抿了口酒:“我也没忍住。”
秦玉川倏地扭头:“那他还跟你来游泳?”
顾怀章侧脸看着他,缓缓又抿了一口酒。
秦玉川:“…………”
秦玉川:“艹。”
顾怀章唇角微微露出一点笑意,但很快忍住了。
毕竟不能在自己唯一挚友的伤口上撒盐。
沉默了一会儿,顾怀章眼睛看着不远处玩着水也在说话的两个人,道:“其实我很佩服你。”
秦玉川看他,顾怀章道:“你怎么能忍这么多年。”
他反复告诫自己那是弟弟喜欢想追的人,也才仅仅忍了不到一个月, 秦玉川和自己痴念的人朝夕相处那么多年, 端端正正做着他的好兄长, 眼睁睁看着秦三整日寻花问柳薄幸风流。
好友隐忍的功夫,他都要甘拜下风。
秦玉川微怔,随即苦笑, 英武的脸上一瞬间掠过浓烈的落寞:“我有什么办法。”
看起来他和顾怀章是一样的人——同是严正刻板的男人,是家里扛起重担的长子, 都是工作狂,沿着长辈的期望和家族延续的规矩,被永远框定在特定的轨道里, 没有自己的人生。
但秦玉川心里清楚得很,其实他才是这样怯懦优柔, 不敢越轨的家族的傀儡。
顾怀章不是。
他走上这条路完全是自己的选择, 二十五岁之前这个男人有着极强烈的复仇的欲望以及——掌控权柄的野心。
他能做到如今的地步仅仅只是因为他想做, 而不是什么狗屁的长辈期许、家族重担。
大约在这个男人眼里,最不值一提的,便是这些紧紧桎梏着秦玉川脖子勒得他快要无法喘息的枷锁。
所以他不敢,他没顾怀章无人能摆布他的底气,也远不及他想了就敢做的魄力。
现在看来,或许他也没有顾怀章那么好的运气——从顾怀章没有被挠花脸还能带着人来游泳这一点看。
秦玉川脸色暗淡,喃喃地念:“……我有什么办法。”
几千个日夜就那么过来,他管得了秦玉泽吃管得了秦玉泽穿,但他管不了已经二十多的秦玉泽和人谈恋爱。
秦玉泽不归宿的夜晚,多少年他都是睁着眼睛望着窗外由黑转明熬过来的。
痛到最后,心都麻木了,还自欺欺人地想,幸好他没有带个人回来跟他说这是真爱要结婚。
“老大就要有个老大样儿”这句话他从小听到大,一路听到了现在,“老大样儿”他做得很好,他是父母孝顺老实的长子,是家里现如今的顶梁柱,是所有叔伯长辈赞不绝口的继承人。
到现在他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
秦玉川仰头喝空了酒杯,说:“你说他怎么就不能像老二那样,去满世界旅游画画,三五年也见不上一面呢。”
要是三五年都见不了一面,时间久了,说不定也就慢慢地忘了,偏偏秦玉泽要在他的跟前晃,像只调皮的手反反复复撕着他的血痂玩儿,多么残忍又天真。
他终于痛下决心一次,趁着新矿开采,把人远远丢去了非洲,但是这才过多久?秦玉泽在电话里一跟他抱怨诉苦,撒娇似的叫大哥,他就又没法了。
顾怀章没说话,也知道好友不需要他说话,只抬手招来侍应生,换掉秦玉川手里的空酒杯。
低度的香槟,对几乎海量的男人来说这么几杯想醉都醉不了。
顾怀章的目光从秦玉川满是落寞沧桑的脸上掠过,遥遥望向对面岸上青年。
青年湿漉漉地才爬上岸,秦玉泽蹲在他旁边,拨弄了下他乱糟糟的白头发,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接着就哈哈大笑,池鸦脸上也露出一点笑意,接过秦玉泽递过来的酒杯。
顾怀章看着他小小地抿了口酒,大约是喜欢这样的味道,就像猫一样微微眯起眼睛,两条腿从岸边垂下来,细细白白的脚踝精致好看,脚尖晃了晃,就勾起一串儿亮晶晶的水珠。
顾怀章唇角不由也微不可察地勾起来,和岸边的青年同时抿了一口酒。
两人的外貌都太招人,老早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目,看见池鸦和秦玉泽上岸,很快便有女孩子牵着手过来,笑问可不可以一起玩儿。
池鸦仰着头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一时还有点懵。
大约是他生得小,其实很少有异性对他这样直白地表现出兴趣,他竟然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面对着穿比基尼身材火辣的漂亮女孩红着脸,都不知道要把眼睛往哪儿放。
秦玉泽很夸张地笑,弯下腰来捏他的脸:“不是吧不是吧,这么纯情的么?还是从来没被漂亮小姐姐搭讪过啊?”
池鸦拍开他的手,结结巴巴地:“我、我就不去了,你们玩、玩儿吧……”
“靠,老子就知道不该听你废话。”秦玉泽二话不说,直接抓住他手腕扯着就走,“走走走喝酒去,在这儿干坐着有什么意思!”
池鸦被秦玉泽拽着走,感觉他就是故意的。
笑容和动作都这么夸张,故意做给谁看的吗……?
他下意识扭着脸往后面看,果然看见两个男人也上了岸,顾怀章脸色不是很好看,拖鞋也没穿,浑身还有水珠子往下掉,大步朝他走过来。
池鸦莫名的心虚,赶紧挣开秦玉泽的手,下一秒就被顾怀章抓住了手腕。
“不好意思。”顾怀章冷冷的,目光掠过蠢蠢欲动的人,“他是我的男朋友。”
池鸦:“…………”
池鸦被他拽走,正要开口说话,身边却又有一个男人大步过去了。
他回头看,就看见秦玉川神色阴沉,朝秦玉泽走过去。秦玉泽看见他过来,立马就搂了一个女孩儿在怀里,表情特嚣张地冲着秦玉川笑:“怎么,哥自己不谈恋爱,还不让你弟弟我喜欢人么?”
他似乎打定主意要刺痛男人的神经,这阵子说话都是一口一个“哥”,尤其“你弟弟”三字儿咬得极重,说着就极轻佻地抬起女孩的下巴,低头想去亲。秦玉川脸上浮现怒气,一言不发地过去,直接掐住他后脖颈就把人给拎走了。
池鸦看着在男人手里像个小鸡崽儿似的不停扑腾却撼动不了男人分毫的秦玉泽,都感觉他有点可怜。
他忍不住仰头望着顾怀章:“我们不、不去拦住、秦大哥吗?”
顾怀章看着秦玉川抓着秦玉泽大步走回酒店的背影,淡淡道:“不用管,他有分寸。”
池鸦还是不能置信:“真的不、不用管吗?他们可是、可是……兄弟呀……”
最后三个字儿说得无比小声。看小说时候对着骨科各种嗨,可真的在现实中看见,还是怎么都无法接受。
这也太……太炸裂!
他皱起眉头,就想挣脱顾怀章的手跟上去,却被顾怀章轻轻一扯,就又给拽了回去。
顾怀章手臂箍着他胸膛,垂首在他耳边低声道:“不是亲的。”
池鸦挣扎的动作一停,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真、真的?”
秦玉泽原来是秦家领养的。
秦家上任家主夫妻恩爱,结婚没多久就生下了秦玉川,儿子有了,夫妻俩想要个儿女双全,结果第二胎还是个儿子。
秦先生不舍得太太再遭一回生育的辛苦,就说去领养一个,结果在福利院见着了头发长长五官精致的秦玉泽。
当时秦玉川上去就抱着人不撒手了,非要带妹妹回家,秦先生和太太哭笑不得,反复说这是个小弟弟,谁想一向乖巧懂事的大儿子就是认定了这个漂亮得像女孩子一样的小男生,没办法,秦玉泽就这么成了秦家的老三。
大约是在福利院过得不好,秦玉泽小时候总是怯怯的,怕生,但是很会看人下菜碟,知道哄夫妻俩开心了就有糖吃,在外头谁也不理谁也不给抱,就偎在秦太太怀里小小声地叫妈妈,叫得秦家夫妻俩心都化了,真个把他当女儿养起来。
秦家老大就更不用说了,对这个领养来的弟弟看得跟眼珠子一样,小时候给他背书包,长大了给他背黑锅。秦玉泽调皮捣蛋闯了祸,秦玉川就往地上一跪:“小泽不懂事,是我这个当大哥的错,爸要打就打我吧。”
池鸦心说难怪呢。
这么娇宠着长大的人,怎么忍得住眼睁睁看他亲吻别人的唇。
秦玉川还看了这么多年。
他忍不住问:“这是彻底捅、捅破了窗户纸吗?那,那秦大哥准备、怎么办啊?”
“不知道。”顾怀章有点心不在焉地应,眼睛瞥着他浸在水里的脚丫,淡淡道,“慢慢追,慢慢磨,说不定哪天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池鸦注意到他的视线,足尖下意识卷缩了下,腿往旁边避了避,结结巴巴地试图转移男人的注意力:“那、那万一秦玉泽就是、就是不喜欢呢?”
顾怀章漫不经心地:“没有这种可能。”
池鸦一愣,说:“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顾怀章抬眸看他,目光深沉,“就是没有这种可能。”
两人定定对视,嘴里说着别人的话,却仿佛都另有深意。
池鸦睫毛垂落了下,很快又抬起来,说:“大哥未免也太、太自信了……”
“池鸦。”顾怀章叫他的名字,语调微沉,“我有没有说过,不喜欢你叫我大哥?”
池鸦抿了下唇,没说话。
他就是故意的。
学秦玉泽。
但他忘了,秦玉泽这么刺激男人的下场是现在不知道被拎去哪个地方狠狠教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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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故意的?气我?”顾怀章声音沉沉, 琥珀眼眸中神色深晦,意味不明。
池鸦抿抿唇,努力让自己不要露出心虚怯懦的样子, 和顾怀章对视:“你叫我不要、叫你大哥, 可、可在我心里, 你就是、大哥一样的人……”
“大哥一样的人?”顾怀章微微冷笑,“既然是把我当大哥,那怎么还天天对着我身体流口水?”
“谁说的?”池鸦下意识反驳,“我最多也就、脸红一下下!”
顾怀章看着他不说话,唇角微微露出一点笑,池鸦慢慢地回过味来,一下捂住了脸。
生无可恋。
顾怀章低头附到他耳边,轻声道:“既然这么喜欢我身体, 那做我男朋友怎么样?”
男人的声音低沉, 充满了循循善诱:“做我男朋友, 就天天给你摸,晚上就躺在我的身上睡。”
池鸦:“……”
顾怀章把他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去,低声道:“考虑一下?”
啊啊啊啊!
到底是谁教会了大家长□□这一招啊!
怎能如此精准地投鸦所好!
池鸦受不了地捂住耳朵, 求饶一样小声说:“你、你别说话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顾怀章表情严肃,“怕我动摇了你么?”
池鸦不吭声, 埋着脑袋装鸵鸟。
可恶,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适可而止!
顾怀章看着他从毛茸茸的头发里冒出来的通红的耳朵尖,唇角无声地牵动了下, 大掌轻轻抚上他如天鹅般修长弯折的雪白后颈,低声道:“我只是想叫你认清现实, 池鸦。”
“我对你好, 是要当你男人的, 不是要当你大哥。”
面前的鸵鸟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池鸦的声音从胳膊底下闷闷地飘出来:“那我宁愿、宁愿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那怎么成。”顾怀章指尖摩挲着他的后颈,漫不经心地,“游戏已经开始了,池鸦,你没有叫停的权力。”
池鸦:“……”
“以后叫我名字吧。”顾怀章淡淡道,“再听见你叫我大哥,你试试。”
池鸦被顾怀章弄得心烦意乱,也没心思再玩下去,顾怀章就带他出去。
回到更衣室,里头站着几个人也在换衣服,池鸦从淋浴间冲了澡出来,站在镜子前头吹头发。没吹一会儿,手里的吹风机就被人给拿走了。
池鸦皱眉回头:“还、还给我。”
顾怀章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插在他湿漉漉的头发里:“别动。”
旁边有人若有似无地看过来,池鸦犹豫了下,没有再挣扎。
反正他是明白了,男人一定要做什么的时候,怎么样都会做下去的。
他就抿抿唇,垂下了脑袋,下一秒就听见脑袋上吹风机嗡嗡地响起来。
他垂着睫毛盯着底下大理石盥洗台灰色的花纹看,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无声地抬眸,看向镜子里男人高大的身影。
顾怀章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还多,肩膀宽阔,站在他身后的时候几乎完全罩住了他,五官冷峻深邃,即使在打着赤膊、只穿了条裤子的情况下依然气势逼人。
而此刻他神情专注,在给他吹头发。
显然大家长对伺候人吹头发这项业务并不熟练,动作有些生疏,开始的时候还会不时扯痛他头皮,摇动吹风机的动作也略僵硬。
但他做得很认真。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池鸦原本还只是偷偷瞄一眼两眼,没多久便出了神,怔怔地盯着镜子看。
顾怀章察觉了,眼皮微微一抬,就和他在镜中四目相对。
和那双冷淡深沉的琥珀眼眸对视的一瞬间,池鸦心头倏地一跳,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就抖落了睫毛。
顾怀章没说话,目光落在镜中青年秀美的脸上,眼底划过一抹无人窥见的温柔。
更衣室里有其他人不时的谈笑,耳边吹风机的嗡嗡声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把镜子前的两个人温和地围裹。
自成天地。
池鸦垂着脑袋抿着唇,手指在光亮明净的台面上按出杂乱的指痕。
此刻的感受好奇异,心好像很静又好像很乱,好像很乱又好像很静。
仿佛温柔的火焰在锅底缓慢地舔舐,他躺在锅里,被源源不断的热灼得微痛,却又忍不住要在温热的水里舒服打滚。
仿佛缓缓淌过了一个世纪的时光,耳边不断的嗡嗡声终于一停,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脑袋上方响起来:“好了。”
池鸦唔了一声,抬起眼睫,先是下意识往身后男人的身上一落,才一转眼珠,看向镜中的自己。
池鸦:“???”
池鸦:“!!!”
顾怀章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把吹风机挂回墙上去,看了眼他的脑袋:“怎么样?”
语气平淡,好像胸有成竹地等待青年一个羞涩腼腆的眼神。
池鸦转身就锤了他一拳。
顾怀章一怔:“怎么了?”
池鸦瞪大眼睛,指着自己脑袋结结巴巴地凶人:“你、你给我、吹成这样子!”
顾怀章微微皱眉,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不好么?毛茸茸的……”
池鸦顶着一头朝各个方向野马式狂奔的葬爱家族同款白毛,想死的心都有了。
啊啊啊啊!他就知道美色误人!!
他脸都气红了,恨恨拍开男人的手,咬牙切齿:“你这辈子!都、都不要想再碰、再碰我的头发了!!”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淋浴间。
顾怀章被丢在原地,冷峻威严的脸上极罕见地浮现了几分茫然。
就这么被剥夺了以后再摸池鸦脑袋的权利么?
他做错了什么,要遭受如此残忍的刑罚?
没几分钟,池鸦头发重新湿漉漉地出来,看也不看男人一眼,抿着唇自己拿吹风机吹干。
顾怀章已经穿好了衣服,像个背后灵似的站在他身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脑袋看。
池鸦忍到头发吹干关掉吹风机,终于忍无可忍转头瞪他:“你看、看我干嘛?!”
“学你怎么吹头发。”顾怀章看着他,“我错了,以后学好了再给你吹。”
池鸦瞪着他,蓦地就脸红了。
半晌他才色厉内荏磕磕绊绊地:“没有、没有以后了!”
顾怀章抿了下唇,没跟他争辩。
有没有以后,反正不是池鸦自己说了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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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章就看了他一眼,似乎完全洞悉了他心里的慌张逃避。
池鸦抿抿唇,偏头避开了男人的视线。
“放心, 和秦家兄弟一起吃。”顾怀章顿了顿, 道, “你刚不是还担心秦三么?”
池鸦迟疑了下,顾怀章就拢住了他肩膀:“那就走吧。”
池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不由分说地拥走了。
顾怀章给秦玉川打了个电话,就带着池鸦去了酒店,经理又跑来跟着,亲自给按着电梯上顶楼,将他们引入了餐厅,叫服务员过来点菜。
顾怀章问他:“想吃什么?”
池鸦看了他一眼, 就翻了翻菜单, 一连串地点:“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这个。”
全是辣菜。
顾怀章坐在旁边不说话, 只看着他笑。
池鸦抿抿唇:“你笑、笑什么?”
顾怀章道:“你点这么多,我吃不完。”
“谁、谁给你点了?”池鸦有些心虚地挪开了视线,结结巴巴, “我自己、想吃!”
“那可惜了。”顾怀章道,“白高兴一场。”
池鸦一脸懵逼, 嘀嘀咕咕:“你有什么、有什么好高兴的……”
“还以为你专门记着我不喜欢吃的东西。”顾怀章指尖捻着菜单一角,漫不经心道,“自然高兴。”
池鸦:“…………”
“既然记着我不喜欢的, 那一定也记着我喜欢的。”顾怀章偏过脸,向他微微一笑, “对不对?”
池鸦脸一红, 啪的一下拍上菜单:“不对!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