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所以我说了,”池鸦也咬牙,“我喜、喜欢你哥!”
“你不肯放、放我走,我就、一直都会这样,一直都会这样!”池鸦被他紧箍的手顺势扯住顾怀安衣领,把他狠狠朝自己扯近,仰起头在顾怀安耳边轻声说,“你放心,我不会、跟他说,也不会给你戴、戴绿帽,我只会……一直都这样、都这样殷勤,我给他做饭,他喝醉、我就给他端茶倒水——我嘴上叫、叫他大哥,心里叫他老公!”
顾怀安目眦欲裂:“你敢!!”
“我怎么、不敢!”池鸦一腔滞郁已久的憋屈化作怒火,在胸腔之中乱窜,他几乎口不择言,“你尽可以看、看着——你就好好看着!”
“池鸦!!!!!”
顾怀安怒吼,两只手猛地掐住他脖子:“你是逼我弄死你!!!”
“那你就弄!”池鸦被他掐得高高仰起脖颈,脸被掐得通红,眼珠却黑亮异常,好像烧着无尽的疯狂,“你最好、最好就在这里掐死我!但是我到、到死也爱着你哥!”
房间里的空气倏地一片死寂,只能听见顾怀安粗重的喘息。
池鸦却已经被他掐得快要窒息了,拼命抓着他手背,顾怀安眼睛赤红,半晌才猛然回神,一下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咳咳——!”
池鸦剧烈地咳嗽,站立不住地顺着门板软软滑下去,跪在地上低头大口地喘息。
顾怀安攥紧拳头站在他面前,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狠色翻涌,死死盯着他。
门外却突然响起门柄拧动的响声,顾怀章沉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池鸦,开门。”
池鸦肩膀一颤,倏地扭头看向背后的门。
下巴却被人粗暴拧过去,顾怀安半蹲在他面前,手劲极重地掐着他下颌,咬牙轻声:“那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告诉我哥你的心思,叫他知道自己的‘弟媳妇’竟然对他产生这样的肮脏心思,叫他知道——你有多恶心!”
“行、行啊。”池鸦喘息着笑,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满心破罐破摔的疯狂,疯狂到自己都陌生,“你去、告诉他吧。”
他抬眸望着面前男人狰狞的脸,轻轻地笑:“你现在出去告、告诉他,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真正爱的人是、是你哥,告诉他你什么都、不如他,没他有钱,没他、好看,连你喜欢的人也、也喜欢上了他!”
他说一句,顾怀安的脸就更阴沉一分,牙齿咯吱吱的响,好像快要被生生咬碎。
“求求你,快去……告诉他吧。”池鸦微笑,“也谢谢你,替我跟他说、我不敢说的、说的话。”
他有恃无恐,知道男人的面子比天大,顾怀安的自尊心和虚荣心决不允许他去亲口承认自己的一无是处。
但是心里的愧疚已经像涨潮时汹涌的海浪一样淹没了他。
他知道顾怀安心里存着对自己兄长的嫉妒,顾怀章对他那么好,他却利用他,还这样刺激顾怀安。
他不敢想这样的话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这样……疯狂又恶毒。
人是不是都是自私的。他会善待任何一只小猫小狗,会在自己还饿着肚子蹭免费披萨吃的时候把兜里仅有的零钱丢进街边残疾艺人的琴盒里,现在却也会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这样不择手段。
一门之隔外的男人听起来已经发了怒,狠狠砸了下门,厉声道:“顾怀安,开门!”
要不是南湖的门锁太牢固,顾怀章大概率早已踹门而入了。
池鸦深深地低下头,无声而用力地忍下涌到眼眶里的眼泪。
艹你大爷的池鸦,你有什么资格哭!
“……你赌对了,我的确不会跟我哥说。”顾怀安忽然开口,唇齿间像噙着血,轻声道,“——恭喜你。”
说着他像是怒极,狠狠踹翻门内一侧的青花瓷瓶,又是一声暴吼:“艹你妈的恭喜你!!!”
瓷瓶摔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弹出闷闷的一声响,好险没摔碎。
吼完顾怀安就拽开了房门,狠狠瞪了眼门外的人,转头就大步冲出去了。
顾怀章微微偏过脸看了眼他怒冲冲的背影,紧紧地皱起眉,叫了声:“老二!”
顾怀安没应声,脚步声很重地一路跑到三楼去了。
池鸦赶紧爬起来,匆匆拍了下膝盖上的灰,刚才和顾怀安对峙的气势全没了,磕磕绊绊地叫了声:“大、大哥……”
顾怀章一言不发,大步走进来握住他肩膀,视线上下一扫。
池鸦讪讪地笑了下:“我没、没事……”
顾怀章的目光落在他仍然发红的眼尾上,眼神一冷,立刻就转身抬脚。
池鸦赶紧拉住他:“大哥别气!我、我真的没事!”
顾怀章被他抓住胳膊,冷冷问:“怎么回事?”
“是……是我的、错。”池鸦愧疚得一点也不敢和他对视,不由垂了下脑袋,强忍住想哭的冲动,喃喃,“都是……我的错……”
如果他没来南湖就好了,如果他没有招惹顾怀安,就好了。
脑袋上忽然一沉,顾怀章揉了下他的头发,语气略生硬地安慰:“别哭。”
顿了顿,又说:“我去把老二揍一顿给你出气。”
池鸦:“…………”
不,这次还真不是顾老二的错。
他一下感动又有点好笑,眼看顾怀章真的抬脚就走,赶紧扑上去拦下:“真不、真不用了大哥!”
顾怀章突然之间被他张开手抱住腰,怔住了好一会儿。
感觉像被一只小猫抱住了腿。
察觉到男人身体的僵硬,池鸦一下反应过来,赶紧撒手退开,脸上通红一片,一点儿也不敢看他,眼神躲闪着支吾了半天,才想起来跑:“那、那什么……很晚了,我、我去睡觉了!”
顾怀章还怔怔立在原地,就看着他一溜烟儿跑了。
噔噔蹬蹬跑下去了又噔噔蹬蹬跑上来,池鸦抓着扶手探出毛茸茸的脑袋,结结巴巴地:“大哥也、也早点去睡!”
顾怀章张了张嘴:“……好。”
张妈还在楼下忐忑张望。刚刚上面动静那么大,把她给吓到了,也不敢太掺和到主人家的矛盾里,就很明智地躲在楼底下没上去。看见池鸦跑下来,张妈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池鸦却没看见她,径直钻进客卧里关上了门。
张妈:“……”
好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睡觉去。
池鸦说要睡觉,可直到夜深人静,外头安静得只剩下虫鸣了,他还在床上盘腿坐着,被刺激振奋的情绪还不能平静,心脏怦怦跳。
顾怀章之于顾怀安,真是一剂猛药,他赌对了。
今晚上这一场争执是意料之外,效果也是意料之外,顾怀安明显是真被刺激到了。
显然,这个顾老二到底还不算太没有底线,他还是比较膈应“自己的人”没看上他却看上了他哥这件事的。
这时候如果再亲眼看见他爬上了顾怀章的床,想来必然就能彻底灰心了。
他就不信了,天底下有哪个男人真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爬别的男人床还若无其事。
更何况这个“别的男人”还是自己的亲大哥!
池鸦攥了下拳头,努力摒弃掉心里头一些多余的杂念和情绪,尽可能地让自己专注到计划上来。
现在就是铺垫都到位了,但到底该什么时候行动,他还是有点犹豫不决。
今晚上其实是最好的时机,顾怀章酒醉,晚上肯定睡得也沉些,二楼主卧的那张床那么大,只要他动作轻一点,应该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只要顾怀安不蠢到当场嚷嚷起来,让他自己的颜面跟池鸦陪葬。
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怎么才能让顾怀安亲眼看到?
池鸦抱起膝盖想得脑阔疼,也没想出来个好法子。
丢在一旁的手机冷不丁亮了,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叮咚一声,差点没把池鸦魂吓飞。
他爬过去抓起手机。屏幕亮光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亮到刺目,池鸦眼睛微微眯起,看清楚了发消息的人是“顾怀安”。
看来今晚上的不眠人,不止鸦一个呀!
池鸦骨碌一下翻身坐起,拿着手机就要点开。
却在指尖悬在屏幕上不到两毫米的距离堪堪停住。
等等,他好像有办法了!
作者有话说:
(吃了泡芙很开心加更~)爬床是个技术活儿,鸦鸦如何千谋万算最终自投罗网,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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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顾怀安的消息一条紧跟着一条往出蹦, 屏幕不停闪,太刺眼,池鸦起来开了小壁灯, 正襟危坐, 盯着面前床上的手机。
【顾怀安:现在看见你就生气, 我们就这样聊一聊。】
【顾怀安:我想了下,张妈晚上是给我说了秦家老大叫你照顾我哥来着。】
【顾怀安:所以你给他擦手我信,反正我哥那会儿醒着,你肯定也不敢做什么。】
【顾怀安:所以你就是骗我的对不对?】
【顾怀安:你口口声声说我要是不放你走你就怎样怎样,我怎么听着,你就是为了离开我,才这么骗我的?】
【顾怀安:我真服了你了池小鸦,你说你编个谁不好, 偏偏要说是我哥。】
【顾怀安:你他妈就是吃准了我膈应这个是吧!】
池鸦:“…………”
不得不说, 这个顾老二还蛮聪明。他的说法确实也不是很严谨, 顾怀安回去冷静下来一想,就明白过来了。
手机屏幕暗了一会儿,又亮起来。
【顾怀安: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
【顾怀安:我知道你没睡!我看见你房间开着灯了!】
能看见?池鸦下意识偏头看了眼窗外。他知道房间里的这扇窗斜上方就是顾怀章的卧室。看来顾怀安的卧室也就是三楼这个地方。
巧了么这不是。
池鸦微微一笑, 继续窥屏。
顾怀安明显逐渐暴躁:【快点回我消息!!!】
池鸦按兵不动,下一秒微信电话就响起来了。
顾怀安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跃, 池鸦抬手,轻轻按下静音。
电话自动挂断,顾怀安又发来一条:【装死是吧?行。】
池鸦似有预感, 果然屏幕变黑不到一秒,就又亮起来。池鸦终于如愿——
【顾怀安:你给老子等着!我这就下来, 咱们当面谈!】
池鸦一跃而起连滚带爬跳下床, 拖鞋都顾不上穿, 火燎屁股似的奔向房门,摒着呼吸轻轻拧开门把。
外头静悄悄的一片,三楼还没有动静。
就是此刻!
他赤着脚飞快穿过客厅跑上楼,在楼梯口的时候抓着把手侧耳细听三楼的动静,终于听见了门开的声音。
他屏息等了一会儿,听见顾怀安的脚步声从三楼的走廊尽头穿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池鸦敏捷转身,直奔二楼尽头的房间。
然后在即将转弯的时候,刻意停了一下,余光瞥见楼梯口顾怀安的身影过去,唇角就微微一翘,随即转身,悄无声息地没入墙壁后的黑暗。
顾怀安的脚步倏然一顿,狐疑地看向二楼走廊的尽头。
那儿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晃过去了?
目之所及处,长长的走廊上一片死寂,唯一的光源只有墙根下的暖色灯带,照出栏杆和柱子沉默的影。
“……”后颈上蓦然一阵发凉,顾怀安皱皱眉,没有多看,赶紧跑到楼底下去了。
老房子住久了真的邪门,他明天还是叫人把西郊那套别墅打扫下,带池鸦过去住得了。
也省的这小结巴天天给他想东想西的折腾人。
想起池鸦说的那些话顾怀安心里就憋屈,二楼是一点也不想多呆。
他脚步匆匆地下楼,大步走到客卧前抬手去拧门把手,使出的劲儿却落了空——房门本来就没上锁,竟然是虚掩着的。
顾怀安皱眉看着面前的门板慢悠悠荡开,突然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顿了顿,抬脚进门,一眼就瞧见里面卧室门半开着,缝隙里透出昏黄的灯光。
顾怀安不好的预感更不好了。
他知道池鸦这人没什么安全感,每次睡觉都一定要把门关得紧紧的。然而此刻半夜三更,却连外头的门都开着,那池鸦——
顾怀安站在门口,脸色微沉。
果然不在房间。
深更半夜,他能跑到哪里去?
顾怀安沉着脸走到卫生间门口,也是空无一人,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摁开手机发消息:【你人呢?!】
床上“叮咚”一响,顾怀安回头,发现了池鸦的手机。
他大步走过去抓起手机,一眼瞥见锁屏上十多条新消息,备注是顾怀安。
“……”
敢情他发了那么多,池鸦根本就没点开看?还是说……在他发消息的时候,池鸦就已经没在房间呆着了?
顾怀安蓦地想起刚刚在二楼无意瞥见的东西。
……细想来,那的确很像是一个人的身影。
顾怀安的神色彻底沉下去。
他当然知道——走廊尽头,就是他哥的房间。
他把手机往床上一摔,拳头紧攥,狠狠喘了几口气,立马扭头就走。
走了两步又回身,抓起手机重新摁亮。
备注——顾、怀、安。连名带姓的,冷冰冰的顾怀安。
顾怀安牙齿咯吱吱一响,攥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力道大到恨不得把手机生生攥碎。
好,好得很!
池鸦心脏狂跳,推门的手微微颤抖。
他预设了顾怀安的反应,故意没有点开消息,故意落下手机,故意被他瞥见身影,等顾怀安发现手机,就会反应过来他是半夜偷偷来了他哥的房间。
他就会趁这时候跑进顾怀章的房间,跑到他的床上去。
然后等顾怀安怒冲冲地上楼,就会在虚掩的门缝中看到他,并且被眼前的画面冲击到小脑萎缩恋爱脑彻底死亡,然后明天就把他打包丢出去,从此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真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甚至还有Plan B:如果大家长睡觉也喜欢锁门……
那简直再好不过了,他都不用去爬床,只需要摆出一副痴恋模样在主卧门口徘徊又徘徊,一样能让顾怀安感知到他对自家大哥近乎变态的渴望。
就是效果可能会差点儿。毕竟顾怀安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不真正把他刺激到位了,回头他又自欺欺人怎么办?
虽然但是,他倒是很希望大家长也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倒不是临阵退缩……好吧就是临阵退缩。
……但怎么可能。
池鸦望着面前被轻轻推开的门,脸色木然。
看来不爬床是不行了啊〒▽〒。
卧室里一片昏暗,窗户开着,有风吹进来,吹动窗边的纱帘,透进楼下花园里朦胧的灯光,勉强能看见中央大床上辈子起伏的轮廓,传来男人沉睡中深长的呼吸。
竟然不打呼的呀。
池鸦跑了个神,赶紧挥散不合时宜的惊奇,往身后看了一眼,没听见楼下的脚步声。
看来顾怀安已经到他房间里去了。
池鸦深吸一口气。
上吧池小鸦!临阵脱逃不是真男人!
他不再犹豫,垫着脚尖悄悄摸进门。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昏暗中看不清什么东西,又太专注于面前的床,池鸦脚趾冷不丁磕到个什么东西,痛得他当即倒抽一口凉气,抽到一半反应过来又赶紧憋住,心惊胆战地看向床。
幸好男人的呼吸频率没有变,听起来没醒。
池鸦松一口气,脚趾上痛得要命,他忍不住抱着腿无声地单脚跳了两圈,眼睛适应了房间里昏暗的光线,才发现自己是踢到了床柱。
“……”
池鸦咬牙忍过剧痛,这下不敢再冒失了,屏息凝神,慢慢弯腰,摸到大床的边沿。
男人的呼吸声越发的清晰,沉沉的,很规律,胸前的被子鼓鼓囊囊,微微起伏。池鸦一手撑着床稍微弯下腰,在昏暗中看见顾怀章俊美的侧脸。
男人是平躺的姿势,就睡在大床中央,一只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压在蚕丝被面上,竟然是光裸的,看起来并没有穿睡衣的亚子……
池鸦目光落在顾怀章宽阔流畅又不失力量感的肩颈线条上,无声地咽了口唾沫,做贼心虚似的赶紧把视线挪开,看向顾怀章的脸。
顾怀章静静地仰面躺着,额前头发滑落到两边,露出他饱满光堂的额头,鼻梁这样看起来特别高挺,随着呼吸的节奏鼻翼会一下一下地轻微翕张,窗外微弱的灯光静静地照进来,池鸦忽然发现他睫毛很密,还很长。
就是挺平直的,不像他的睫毛那样尖儿会有一点卷翘的弧度。但是这样的睫毛会在眼睛睁开时遮掉很多光,显得眼睛很沉很深邃。
池鸦摒着呼吸看了一会儿,指尖动了动。
想摸一下。
但他忍住了,好歹想起自己是来干正事的,就双手合十朝床上的人拜了拜。
球球了,就让大家长今晚上一直睡得这样安宁吧!
拜完了池鸦也没抬头,脑袋深深垂着,两手顺势捂住脸,无声地叹息。
“对、对不起啊……”
很轻很轻的一句,立刻就消融在满室的安静里了。
外头似乎又渐渐响起脚步声,池鸦一惊,赶紧按捺下心里那股惭愧和羞耻,慌慌张张就爬上了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下意识地抓起被子一角撩开。
池鸦:“…………”
池鸦:“哇哦……”
他、他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那样严肃板正又那样冷漠禁欲的大家长……竟、竟然是裸睡诶!!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根本就不该掀被子——大被一遮床上有几个人都看不清,掀被子干嘛?
他是来叫顾怀安看见他爬床的,又不是来钻大家长被窝睡觉的!
池鸦哗一下又把被角给摁回去,心脏还在砰砰砰砰狂跳个不停。
虽然只惊鸿一瞥光线还昏暗,但是,但是……
天呢!这样结实饱满的胸肌、这样劲瘦的公狗腰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这这,这是他这等土狗能看的吗?!
池鸦呆呆跪坐在沉睡的男人身边,蓦地口干舌燥。
啊啊啊啊池小鸦!你脸怎么敢这么烫!你怎么还敢回味啊啊啊啊!!
赶紧打住!!不要再想了!!!
池鸦死死抓着手里的被角,心里的尖叫快要把自己吵聋。
惊醒他的是一门之隔外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
池鸦一吓,迅速往半开的房门外瞄了一眼,不敢再耽搁,就赶紧翻身趴下来,把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撑在了男人的脸颊边,随即俯下身——
余光里如愿瞥见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下一秒就见那身影狠狠僵住了。
Yes!
池鸦心中一喜,感觉现在这姿势好像还不够有冲击力,就弯下手肘,离顾怀章挨得更近,估摸着从门口应该能看清他大概的动作,于是他微微低头,屏住呼吸,把嘴唇慢慢慢慢地凑近男人的鼻尖。
看起来很像一个小心翼翼的偷吻。
近距离看大家长的美貌实在太有冲击力,池鸦紧张得要死,一眼也不敢多看,只拿余光紧紧盯着门口的身影。
半开的门外那身影好像僵住了很长时间,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池鸦心里叫苦不迭。
他快要憋不住气了啊啊啊啊!
顾怀安脾气不好又太自我,他最担心他会不顾一切地吵嚷起来,会大步冲进来把他扯下床骂他不要脸,到时候惊醒了顾怀章甚至楼下的张妈,那场面就没法收拾了。
事已至此,他不敢指望自己能全身而退,只希望顾怀安至少不要当场闹起来,他以为最好的情况不过是顾怀安一声不吭地进来,把他拽出去再吵架。
谁知道门口那道身影一动不动地僵住了很久后,竟然悄无声息地转身走了。
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池鸦悬在喉咙口的心倏地安然落回,他偏过头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颤抖着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他怔怔地望了会儿门口,心里头乱七八糟的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好半晌后才慢慢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池鸦皱起眉,一一捋过今晚的事情——
床,爬了。
顾怀安,也看见了。
顾怀章,也没有醒……不对!!
一刹那池鸦整个人都僵住,无比清晰地感觉到毛骨悚然。
耳边一直有的那那那那道呼吸——怎么就没有了!!!
池鸦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慢慢低头,看向身下。
——然后就对上了一双冰冷明亮的琥珀色眼睛。
作者有话说:
来晚啦对不住!给大家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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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池鸦瞳孔骤缩, 一片空白的脑子里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张嘴要叫——
然而就在他即将喊出声的刹那身下的男人陡然暴起,一只大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仓促之中池鸦只来得及瞪大眼睛,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 他就面朝下整个人被狠狠压在了床上!
嘴巴还被男人从后面紧紧捂着,他下意识挣扎,才发现自己两只手腕也被人抓着牢牢按在后腰上,根本挣不脱。
黑暗中传来顾怀章冷冷的声音,低低沉沉:“不准叫。”
池鸦已经彻底吓蒙了。
恐怖片!这绝对是恐怖片!!!
天!快请赐他一死!或者现在立刻!!来个陨石把大家长砸失忆吧!!!
他不要面对如此淋漓的鲜血,如此惨淡的人生!
他忍不住挣扎,却撼动不了男人分毫。顾怀章紧紧箍着他,声音轻而低沉:
“——看我抓住了谁?”
池鸦咽了口唾沫, 被男人捂住的唇间勉强逸出几声挣扎的呜咽。
然后就被顾怀章像给煎饼翻面一样给翻了过来。
顾怀章两条腿曲跪在他腰侧, 一手捂着他嘴巴一手抓着他手腕, 居高临下地俯视,俊美的面容一半隐于黑暗里,一半被窗外的灯光照得微亮。
池鸦身体控制不住地哆嗦, 额头沁出细汗,一点也不敢看面前男人的脸。
“半夜三更, ”顾怀章却不放过他,宽阔的肩极有压迫感地压下来,轻声道, “你爬到我床上来,是要做什么?”
池鸦眼睛往一边看, 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捂着他嘴巴的手却微微松开, 随即滑落下去卡住他下颌抬起来。顾怀章冷冷命令:“说话。”
池鸦被迫与男人的琥珀眸子对视, 嘴唇哆哆嗦嗦,声如蚊讷:“我我、我梦梦梦、梦游……”
顾怀章不说话,沉沉地盯着他,眼睛里是明晃晃的:你看我信么?
池鸦眼珠一转,一脸羞耻:“我爬、爬错、爬错……床了……”
顾怀章神色微僵,半晌才说:“是么?”
“嗯嗯!”池鸦慌不择路口不择言,声音细得几不可闻,“我以为是、是、是……”
“是老二的房间,老二的床?”顾怀章眼神很冷,隐隐浮出厉色。
池鸦一喜,忙不迭点头:“对对!”
“爬自己喜欢过的人的床”毕竟要比“爬了大伯哥的床”听起来不那么……惊世骇俗,而且这兄弟俩的房间位置都差不多,冒冒失失走错了楼层也情有可……呃!
池鸦倏地仰脖,发出一声惊喘——顾怀章卡着他下颌的手猛然下落,掐住了他的脖子!
“再说一次。”顾怀章俯身压近,一双琥珀眼瞳如寒冰,隐隐有怒火烧灼,“——你要爬谁的床?”
“……”爬顾怀安的床也不行??
池鸦张了张嘴,不敢再说自己要爬顾怀安的,可也更不敢说就是来爬顾怀章的,只能慌张求饶:“我错、我错了……大哥!”
顾怀章不说话,只紧紧盯着他看,脸上的表情阴沉至极,手上的劲儿也半点未松,始终处于一个叫他不疼却又觉到轻微窒息的力道。
池鸦心中惊骇一片,此刻才真正感觉到恐惧。
他似乎还是……高估了大家长对他容忍的底线……
男人可怕的沉默叫池鸦心里的惊惶逐渐扩大,他身体微微颤抖着,小巧的喉结不住在男人的手掌下艰难滚动。
他手腕被摁着挣不脱,起也起不来,整个人被按在男人刚刚睡过的床上,甚至还能感受到顾怀章残留在床单上的温度,鼻尖尽是顾怀章身上惯有的味道。
淡淡的沉香,有种古寺中香火焚烧的肃穆冷淡,却偏偏夹带了一点被男人的体温弄得温热的酒香,压得他快喘不过气。
终于顾怀章开口了,一字一顿,慢条斯理:“那你不如猜猜——我是什么时候醒的?”
池鸦:“?”
他愣住了好几秒,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当即就在心里骂了句狗男人。
麻蛋,竟然装睡!!
既是装睡,那他必然也知道自己盯着他看了好久了!既然已经知道了他说谎,还这么吓唬他!
啊啊啊啊!大家长啊大家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他怔怔抬眼,对上顾怀章似乎含着丝戏谑的眼睛。
池鸦:“…………”
他羞愤欲死,又拼命挣扎起来:“你松……松手!”
顾怀章却更紧地捏了下他的细脖子,沉声低喝:“别动。”
池鸦一窒,勉强安静下来,头一次胆大包天,狠狠瞪着面前的男人。
顾怀章也看着他:“再说一次,你要爬的是谁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