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小结巴他又浪又怂—— by墙上阳光
墙上阳光  发于:2023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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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好几天, 顾怀章都没有再和池鸦说过话。
池鸦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大伯哥躲着走了,他的全部心神都挂念着顾怀安。
自从那天早晨之后,顾怀安就总是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打量他, 说话时还总叫他“小变态”。
“…………”
不就是提了句袜夹!
还是他顾老二自己穿的!
池鸦看着顾怀安眼睛里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嫌弃和厌恶, 好歹稍稍有了点安慰。
还好还好, 看来他的计划还是奏效的。
按照这个方向来就对了。
他自个儿暗戳戳的羞耻了几天,就又一次开始鼓起勇气,策划起第二次“行动”。
才进六月没几天,A城就下了一场大雨,雨来得很急,早晨吃完饭就开始下,一直下到暮色四起,把一切都浇透了, 南湖庄园大铁门边上那墙仅存的蔷薇花儿被打得七零八落, 暗色的红落在泥地里, 被密密的雨丝打得轻颤。
池鸦没带伞,弯腰冒雨蹬着自行车一阵风似的卷进大门,没两秒又倒出来, 麻溜下车脱了外套拾了一堆尚且鲜嫩的花苞和花瓣儿,卷起来抱在怀里, 单手把着车头一溜烟儿蹬进去。
自行车飞快穿过林荫道,刹停在主楼门厅前。池鸦把车推到停车场遮雨棚底下停好,才一钻出来, 旁边法桐叶子上就坠下大颗的雨滴,不偏不倚砸进衣裳后领子, 冰得池鸦一哆嗦, 一手抱着外套一手举在额前挡着扑脸的雨, 闷头直往门厅里头冲。
三两步跨上台阶,池鸦钻进门,才喊了一声“张妈——”,紧跟着就一头扎进了男人怀里。
“啊——”池鸦吓了一跳,手里一松,胡乱卷起的外套就一下散开,霎时间红艳艳的花瓣儿扑簌簌落了满地。
“我的花儿!”
他下意识蹲下去捡,捏着一朵花儿了才反应过来,懵懵地抬头,视线顺着面前一双笔挺修长的西装裤爬上去,对上顾怀章微微吃惊的目光。
“啊!”池鸦结结巴巴地,很不好意思,“是大、大哥啊……”
顾怀章也是才到家,才将将解开西服的扣子,就被池鸦冒冒失失的撞了满怀。他微微垂着头,蹙眉看他。池鸦蹲在他脚底下,一脸懵逼地仰起脸,一地艳红里那张脸显得格外昳丽莹白。
时隔数日,两个人又一次这么近距离相对,顾怀章心底某处微微一动,率先挪开了视线,皱眉看向自己鞋尖上落到的花瓣。
花瓣带着水,沾到漆黑锃亮的皮鞋尖上,猩红配着深黑,分外扎眼。
“这是什么?”
池鸦很笨地答:“是、是蔷薇花呀……”
顾怀章脸色有点不好看:“我有没有说过,不要让我在家里再看到花?”
池鸦愣了愣,迟钝地反应过来大伯哥的语气有点冲。
糟糕,大伯哥又又又——生气了!
他一下有点条件反射的慌张,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这就、这就捡!”
他立马低下头,匆匆忙忙地捡花瓣,脑袋上一头短发乌黑凌乱,翘起来的发尖儿上还挑着雨珠子,一晃两晃,就一下滚落下去摔在满头乱毛里,消失不见了。
顾怀章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一时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就这样站着,没有退开。
花瓣散落太开,池鸦怕踩到,毫无形象地趴在地板上伸手去够摔到远处的花苞,被雨浇湿透的衬衫贴在肩胛上,隐隐透出朦胧的肉色,屁股跟着翘起来,窄窄的牛仔裤腿里伸出来的那截脚踝绷起脆弱的线条,很白。
肩膀无意蹭到男人笔挺的一尘不染的裤腿,池鸦下意识抬头看人。
顾怀章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池鸦愣了愣,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赶忙小心取下他裤脚上和鞋尖上沾到的花瓣,仰起脸朝他笑:“干、干净啦!”
——很像一只闯了祸的猫,在主人腿边蹭啊蹭,讨好似的喵喵叫。
顾怀章喉结动了动,瞥一眼他怀里宝贝似拢在怀里的花,冷冷批评:“下不为例。”
顿了顿,又补充:“下次要记得看路。”
别再冒冒失失的,乱往什么人的怀里撞。
容易被农夫拎着耳朵回家红烧吃。
池鸦自知理亏,一脸乖巧:“好哦。”
顾怀章听得又皱眉,但是忍住了没说话,转身大步走了,池鸦盯着被他踩扁的几朵花苞一脸肉疼,然而敢怒不敢言,只能幽怨地把手里从男人皮鞋上摘下来的花瓣一起丢过去。
这些就不能用了。
张妈在围裙上擦着手,终于从厨房里匆匆跑出来:“我正洗菜呢……怎么啦怎么啦?”
池鸦一手兜着衣服跪在地上捡花瓣,忙活得来不及抬头,叫:“张妈张妈,帮我拿个、拿个盆行不行?”
“这有什么行不行……啊呀,你这哪儿来的这么多花?”张妈惊呼,下一秒就压低了声音,“大少爷看见要训你的!”
这孩子,怎么总在大家长的高压线上反复横跳!不要命啦!
池鸦抱着一兜花瓣苦哈哈,翘起来的乱毛蔫嗒嗒地垂下去:“已经被训了……”
张妈有心可怜他,又忍不住笑,转身从厨房拿了个小盆子出来,蹲在他跟前一起捡花,嘀咕说:“男孩子家家的,怎么就这么爱花儿。”
“女孩子可以、爱刀剑,男孩子也、也可以爱花!”池鸦理直气壮,“金养闲人花养笑,我没钱,还不能让我笑、笑一笑啦?”
张妈一下笑开,拿手指头戳他脑袋:“就你歪理多!”
池鸦洋洋得意,拈起一朵花沾了沾嘴唇,抬起眼睫冲张妈狡黠地笑:“我聪明嘛……”
张妈乐得眼睛都眯起来,眼尾聚起细细的纹,点头说:“是是是,我们小池最聪明……”
顾怀章手掌按着冰凉的栏杆,垂眸一嗤。
聪明吗?不见得吧。
明明就是只笨兔子,稀里糊涂地搞错很多事,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单纯懵懂得叫人牙痒痒。
他看着楼下嘻嘻哈哈的小青年,明明上一刻还被训得蔫头耷脑,下一刻就能这么灿烂又好看地笑起来。
怎么每天都能这么开心,到底有什么好开心的。
就为了那么几朵花儿?
顾怀章盯着池鸦被蔷薇遮掉小半的笑脸,眼底眸色微微发沉。
这人开心得那么轻易,真是叫人……不太爽。
他攥了下栏杆,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
楼下的欢声笑语倏然暂停,池鸦手里还拈着花儿,茫然地抬头望来,乌溜溜的猫眼里,笑意还没散。
顾怀章与这双含着湛湛笑意的眼睛对视一秒,两秒,不动声色地看池鸦渐渐跑完反射弧,一下就不笑了。
顾怀章抿了下唇。
好像也不是很满意。
池鸦盯着楼上面色冷沉的大伯哥看了两秒钟,一下反应过来,这大约是嫌他吵了。
池鸦倏地噤声,睫毛一垂,随手把衣裳一拢抱在怀里,另只手麻溜抄起盛花的小盆,很小声地招呼张妈:“快跑快跑,我怕他叫我丢、丢花!”
张妈本来也挺紧张的,可一下子又想笑了,顶着大家长冰冷的目光就只能憋着,很配合地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跟着池鸦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作者有话说:
嘿!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抱歉断掉这么久,没请假的原因是真的每天都觉得今天可以写,然而事实上是今天也没有时间写T^T……先给久等的大家噗通一个
做完这阵的生意昨天才回家,今天先写一点找回手感,明天就开始爆更啦!因为九月底和十月可能还要出远门,所以尽量会赶在十月把这个故事好好的讲完。
真的很感动大家的催更和等待,感觉自己辜负了……唉,懒作者躺平任捶叭
希望继续能喜欢!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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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晚饭也才开始做, 问过张妈还没熬粥,池鸦就说:“正好,我来给咱们做、做个蔷薇、绿豆粥吧!”
“什么?”张妈惊奇, “蔷薇花儿还能跟绿豆煮呢?”
张妈只会做家常菜。她原本也不是顾家的煮饭阿姨, 二十年前的职责只是照顾顾家大少爷起居、在家长会上凑人头的保姆, 后来顾家生变,顾怀章遣走了大半佣人,她才开始学做饭。
万幸顾怀章不好伺候也好伺候,虽然很洁癖,饮食习惯很严苛,但除此以外都很好说话,只要最简单的家常饭菜就满足,早餐单调的白粥喝了几十年, 并不要求花样翻新。
张妈自己在做饭上没什么天赋, 稀里糊涂地上岗, 也就一直这么稀里糊涂地做下来了,不会玩手机刷视频,上了年纪眼睛也花了, 看不清菜谱上的字,于是当然也没法学那些新奇的菜式。
像池鸦说的什么蔷薇绿豆粥, 她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池鸦还是那样腼腆地笑,说:“买不起太、昂贵的食材,也就只能、只能折腾这些东西了……”
他没钱, 却还贪嘴,没办法, 也就只好拿这些更容易搞到也相对便宜的东西变着花样儿折腾。
也万幸中国饮食文化博大精深, 对穷人特友好, 有钱没钱都能折腾。
像猪肝牛杂九转大肠,富人嫌弃,称为“下水”“杂碎”,可到了穷人手里,一炒、一煮、一卤,哪样儿不好吃呢?
张妈听得直点头:“这倒是……”
她洗着菜,转头看池鸦。眉眼精致漂亮的小青年唇角含笑,侧脸上神情沉静,有条不紊地泡豆子、量米,动作是只有经年累月下厨后才能有的熟练。
听说这孩子的父亲还是个大官儿呢,怎么一点儿不见富人家小孩子通有的娇惯,反倒说起这些来,就这样头头是道。
张妈再一次想起和陈叔闲聊时说过的话,摇摇头,无声叹息。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喜欢上了二少爷呢?
绿豆粥听着简单,熬起来也挺费功夫,池鸦连湿衣裳都没顾得上换,洗了手就开始淘米。
家里四个人吃饭,他量了小半碗绿豆、半碗白米。绿豆拿开水泡上,开始淘米。
和张妈说说笑笑过十分钟,池鸦把绿豆放冰箱冷冻室,把温度调低。
张妈看着他:“你做什么呢?”
池鸦说:“这个绿豆得冻一下,才容易出沙。”
张妈说:“还能这样?我一般都是直接下锅。”
事实上她连冰箱都不太爱用,看养生栏目的专家说的,嫌滋生细菌。
上了年纪,爱看这个,看了就信,并且对“权威”坚信不移。
池鸦抿着嘴笑,没跟张妈说有些养生“专家”自己才四五十岁就噶了。
打破别人的固有观念是不太容易的事,他从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别人身上。
但是突然发现,这座庄园里的人,竟然都出乎意料的保守和……隔绝。
比如顾怀章,比如张妈。
明明是这么厉害的豪门里头的女管家,却朴素老实得跟一般家庭主妇没什么两样;明明坐拥金山供养得起一切骄奢淫逸,却活像个苦行僧般每天除了上班还是上班。
他来这里这么久,看见顾怀章唯一一次称得上“娱乐”活动的,竟然就是跟秦玉川吃饭。
南湖庄园,就像它坐落的位置一样,虽然是闻名遐迩的东山富人区,却偏僻、幽静,没有普通人所幻想的富人“骄奢淫逸”“享受生活”,只有单调的一日三餐,凑活敷衍的生活。
所谓的“人间烟火”,在这里寻不到半点踪迹。
住在里面的人亦是。
池鸦想着顾怀章那张总是没有表情的脸,忽然就对这个大伯哥有了一丝丝好奇。
为什么不过才三十而立,这人就已经活得这样了无生趣。
但这点好奇只在他心里头转了一个圈儿,就又若无其事的消匿了。
好奇会引发探索的欲望,会因此产生不该产生的牵连。
他想跟顾怀安彻彻底底地撇清关系,彻彻底底地远离南湖,就不应当对顾怀安的兄长产生好奇。
他很快就会离开南湖,他这样的平凡人,终将会回归到平凡的生活中去,不会再和顾家这样普通人难以望其项背的顶级豪门产生任何的交集。
顾家兄弟之于他,总归是要成陌路的。
池鸦垂眸笑笑,按捺下一瞬间的八卦欲,在毛巾上擦了手,说:“绿豆冻好还有、还有点时间,张妈,你先做菜,我换身、衣服去。”
张妈当当当切菜,随口应:“成,你快去把湿衣裳换了,看一会儿又受寒感冒。”
池鸦点头:“好欸。”
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池鸦从厨房走出来,经过客厅大门的时候听见门外似乎有人说话,还有包青天在汪汪叫。
他走向客卧的脚步一顿,转身走到门口去。
门厅前头的屋檐下,顾怀安手指头勾着钥匙,弯着腰逗狗,包青天被钥匙串儿吸引了注意力,一跳一跳地蹦起来咬。顾怀章冷冷淡淡地站在柱子边,指尖夹着一支烟。
外头的雨还在下,似乎比他回来时还要大,一串串的水珠子从屋檐边上坠下来,形成一道密密的雨帘,在白亮的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听见脚步声,门口两个男人一齐回过头,池鸦一手扶门框,温温柔柔地露出一个笑:“二、二哥哥,你回来啦。”
顾怀安脸色变了变,却没再说叫他别这么叫自己的话,收了钥匙双手直起身,问:“饭做好了?”
“还有、还有一阵呢。”池鸦看看他,心念一转,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冒出来。他顿了顿,神情微微变得羞涩,轻声叫:“二哥哥……”
顾怀安乜斜着眼瞧他:“干什么?”
池鸦扶着门框,睫毛微微垂了一下,低声说:“有话、有话和你说呢……”
顾怀安听起来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很大声地说:“一天天的怎么就这么多事!”
池鸦垂着脑袋不说话,看上去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顾怀安本能地烦他这个样子,可心里头却诡异的有点儿得意。
这么黏人,真是的!
他不紧不慢地又揉了把狗头,成功把包青天揉得冲他呲牙,才收回手,慢吞吞地朝他走过来。
池鸦等他越过了身边,就放下手转身跟上去。
迈进门槛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回了下头,就看见顾怀章立在柱子旁,干净的黑衬衫一丝不苟,略显苍白的手指头夹着烟。
在看他。
一团白色薄烟袅袅升起,把男人那双冷淡的眼睛遮得微微模糊,背后是很密的雨,风一吹,冰凉的雨丝就扑到人的脸上来。
德牧也要跟上来,顾怀章淡声道:“包青天。”
“坐下。”
包青天回头看看他,就犹豫着坐在了原地。
顾怀章的眼睛在烟雾后面隐隐约约,看不清楚情绪。
池鸦有些莫名地和他对视一瞬,身后顾怀安在叫:“你还站那儿干什么?”
池鸦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就微微垂下来,转头跟着进去了。
顾怀章看着他紧随着弟弟走进去的单薄背影,又吸了一口烟,垂下眼皮,眉头无意识地轻轻一蹙。

顾怀安走到客卧门前头就停了下来, 转过身瞧着他,说:“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池鸦有点羞耻, 微微红着脸, 结结巴巴的, 说:“能、能进去说、说嘛……?”
“不能。”顾怀安眼里浮出恶劣的笑,抱起胳膊靠住墙,说,“我跟你没什么事儿是得避着人说的。”
池鸦脸更红了,下意识转头看了眼门外。张妈在厨房里做饭,顾怀章还没有进来。
他转回头,对上顾怀安带着捉弄的眼睛。
顾怀安挑眉:“说啊?”
池鸦咬咬牙,鼓足了勇气做出羞怯的姿态, 然后上前一步, 手伸出来犹豫了一秒, 轻轻拉住了顾怀安的手腕。
顾怀安一愣,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厌恶地把人甩开。
反倒是有点诧异。
这小结巴怎么突然就这么大胆?
池鸦的手才用冷水洗过,指尖沾着微微冰凉的湿气, 轻轻搭在男人的手腕上,是很柔软的像麻薯一样舒服的触感。
有点想狠狠捏回去, 看看会不会像麻薯一样被捏得扁下去又软软的弹回来。
顾怀安抱着胳膊的手指紧了紧,忍着没动,想。
不对劲。
这阵子池鸦的表现都很不对劲。
前阵子还会对着他冷嘲热讽, 怎么现在又来主动牵他的手?
顾怀安微微皱眉,心里一下子警惕起来。
——这个小结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前几天他甚至还想给他送袜夹!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的小青年, 静观其变。
池鸦像是很羞耻地红着脸, 轻轻拉着他的手, 就往自己的胸膛上放。
顾怀安觉得自己早出晚归上班的苦没白吃。他明显变得稳重了!
就比如现在他被池鸦拉着手去摸池鸦,他竟然还能忍着,而不是像往常一定会做的那样狠狠一下把这小结巴掀翻到地上去!
顾怀安坚信不疑地想,并且觉得自己还有点愉悦。
一定是发现自己更成熟更强大更百毒不侵了的缘故。
他就没动,任由池鸦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胸膛上,掌心蹭到池鸦的衣裳。
只是轻轻蹭了下,池鸦就火燎似的一下丢开他的手,脸红得滴血,结结巴巴地问:“你摸、摸到了吗……?”
顾怀安手被他丢得太快,什么都没摸着,他故意说:“没有。你想让我摸什么?摸你怀孕?那也不该是摸胸口啊?”
池鸦被他的胡言乱语弄得耳根子红透,堵嘴似的又飞快拉过他的手,咬咬牙,一把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这下呢?”
他都这样冒犯了,这人怎么还不生气?
顾怀安手指动了动,感觉到衣裳底下的温度渐渐漫上来,透过薄薄布料渗在他掌心。
他喉结一攒,对上池鸦羞耻又期待的目光。
……他在期待什么呢?
顾怀安心中一动,张了张嘴竟然没说出话。他忽的有点恼羞成怒,手上下意识一使劲儿,就把池鸦给推开了,脸色很不善,语气很不耐烦:“你到底要干什么?”
终于生气了!池鸦被他推得踉跄了两步,心里头却是一松。
他努力维持着羞怯的模样儿,小声说:“我的、我的衣裳……湿了。”
顾怀安捻了下指尖。的确有点潮。
他说:“所以呢?”
池鸦低了下头,很快又抬起来,露出他以前最厌恶的那种表情。
黏腻的、害羞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很紧张很羞耻地看着他,好像在期待要和他发生点什么一样。
“所以、所以……”池鸦磕磕绊绊地说,“我能借你、借你的衣服穿、穿嘛?”
顾怀安捻着指尖,冷笑:“行啊。”
池鸦一愣。
“是不是还想要我穿过的衣裳?或者——”顾怀安微微笑起来,露着一点森白的牙尖,“就我身上这件,刚刚好?”
池鸦、池鸦张了张嘴,硬着头皮说:“那、那再好、不过……”
顾怀安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再也忍不住,嗤嗤低笑起来,笑得像是止不住,腰弯下来,一只手在池鸦的肩膀上拍啊拍。
池鸦咬住嘴唇,红着脸站在原地也在想。
不对劲。
这个顾老二不应该笑啊。
他这时候不该像往常那样暴跳如雷跳开三尺,再过分一点就该指着他鼻子骂无耻然后叫他现在立刻滚出南湖吗??
刚刚确实生气了,可现在他为什么要笑啊!
他看起来很像个什么乐子人吗?
池鸦木着脸,说:“你笑、笑够了没有?”
顾怀安显然还没笑够,但他忍住了,桃花眼里头不掩恶意,说:“成啊,我把我衣服给你,高兴么?”
池鸦、池鸦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要的是衣服吗?他要的就他妈不是衣服!
但他没法说,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往下演:“真、真的吗?”
“老子说话算话。”顾怀安俯身看他,抬手拍拍他的脸,“脱吧。”
池鸦精神抖擞,立马伸手就去扒顾怀安的衣服。
我不想脱的喔,是你自己叫我脱的喔!
顾老二自己找不痛快,送上机会叫他恶心他,那就别怪鸦不客气!
没想到还能顺便一饱眼福呢,送上门的男色不看白不看!
然而他的手才将将碰到顾怀安的衣领,就被顾怀安一把攥住了手腕。
池鸦懵懵抬头,看见顾怀安表情很难看的一张脸:“你干什么?”
池鸦一脸做作的羞答答:“不是你叫、你叫我……脱的嘛……”
顾怀安有一瞬被恶心到,冷笑:“我说让你脱我的了?就这么迫不及待?”
池鸦:“啊?”
“乖,”顾怀安抓着他的手,慢慢按到池鸦自己的衣领上,“脱你自己的。”
池鸦:“……啊??”
池鸦脸都白了。
啊这啊这。
怎会如此!
明明就不是这样的剧本!!
顾怀安好整以暇地瞧着他,催促:“脱啊。不是想要我的衣裳么?你不脱我怎么给?”
池鸦垂死挣扎,不肯承认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jio:“我、我不脱,你也一样、一样能给的……”
“不行。”顾怀安竖起一根手指头晃啊晃,眼里浮起恶劣的笑,“你脱了,我才给。”
池鸦果断放弃:“那我不、不要了!”
说完转身就走。
却被顾怀安从后面一把扯住他胳膊,又给狠狠拽回去!
“啊!”池鸦惊叫一声,衬衫最顶上那只扣子猛地一绷——咯嘣!掉了。
隐隐感觉衣裳被扯开,他赶紧抬手拽住,瞪大眼睛看顾怀安:“你干嘛啊?!”
“不是想要我的衣服么?”顾怀安咬着牙笑,“你又跑什么?”
池鸦挣了下胳膊,事态发展失去控制,他有点慌了:“我、我又不想要、要了!”
“别啊。”顾怀安恶狠狠道,“你不想要,老子却想给了!”
池鸦想哭。
呜呜呜呜他干嘛要想不开来招惹这个蛇精病!
他悔青了肠子,拼命想跑,却被顾怀安狠狠抓着,逼迫:“你倒是脱啊!”
池鸦紧紧拽着自己衣领子,一脸欲哭无泪:“就在、就在这里吗?”
“就这在里!”
池鸦就是死,也绝对不要在客厅里脱衣服!
他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就说:“好、好吧,我、我脱还不行。”
他温顺下来,看看顾怀安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小声说:“那你也得、也得先、放开我呀……”
“不放。”顾怀安利落拒绝,一脸看透他的嘲讽,“放了你会跑。”
池鸦一脸乖巧:“我不跑。”
顾怀安冷笑:“我不信——卧槽??!!”
话没说完他音调骤然拔高好几档——池鸦一低头,就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顾怀安痛得大骂一声,手上一瞬间松了劲,紧跟着掌心一空,池鸦腾的一下跳起来跑了!
顾怀安反应很快,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拔腿冲上去逮人,却眼睁睁瞧着前头的人跟个兔子似的一个百米冲刺直奔客厅大门,声音惊惶又清脆,一连声地叫:“大哥大哥!”
顾怀章知道池鸦跟弟弟要在里头说话,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们空间,或许心里也确实不想进去看老二跟他对象卿卿我我打情骂俏,就一直在外头站着,慢慢地点上第二支烟。
他眼睛望着屋檐之外的雨幕,心里却冷冷地想,池鸦叫老二进去是要说什么。
他想起这阵子小青年对老二种种的殷勤,神色愈发淡淡的。
还能说什么,小情侣间说话,还要避着他这个大哥,除了私密的情话,还能说什么。
还有袜夹。
池鸦也许真的给老二买了袜夹,要甜蜜蜜地送给顾怀安也说不定。
他会红着脸吗?睫毛会不会一颤一颤的,明明很紧张很害羞,却忍着,把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虔诚地送到男人面前去?
右边小腿肚上忽然痒起来,顾怀章有一秒钟的出神,下一瞬就被烟呛住,抬手掩唇闷闷咳嗽起来。
咳了好一阵才止住,喉咙口一团火辣辣的呛痛。顾怀章放下手,忽然有点索然无味起来,半蹲下去,随手在台阶上捻灭了还有大半的烟。
他捏着烟站起来,垃圾桶在台阶下淋着雨,他瞥了一眼,就拈着烟转过身,准备丢到客厅里的垃圾桶去。
谁想才转身朝门口走了两步,就听见门内顾怀安一声很暴躁的大骂,紧跟着就响起池鸦清亮的叫声,愈来愈近,一叠声地在唤:“大哥大哥!”
顾怀章脚步一顿,还没来得及从某种莫名的情绪里抽身,就看见一个人炮弹一样从门里一下蹿出来,下一瞬他胳膊骤然一沉——是被人紧紧抓住了。
他垂眸,看见池鸦一张布满惊慌的脸,仰起来望着他,呼吸很急促,衣裳崩掉了一颗扣子,看起来狼狈又可怜,露着大半雪□□致的锁骨,磕磕绊绊地向他求救:“大、大哥!顾怀安他要、他要——”
他要干什么池鸦没说完,因为顾怀安也已经追出来了,看见人就很气恼地低吼:“池、鸦!”
池鸦受惊的哆嗦一下,下意识就抓着顾怀章的胳膊躲到了男人高大挺拔的身体后。
顾怀章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拉扯感,垂眸一瞥,看见池鸦几根细瘦的手指头正紧紧抓着他袖子,还在因为紧张而轻轻颤栗着,指尖用力到发白,在深黑色的布料上显得格外扎眼。
他喉结动了动,抬眸看向气急败坏的顾怀安,沉声问:“怎么回事?”
男人刚刚被烟呛过的嗓子有一点沙哑,语气却是一贯处变不惊的冷淡,被漫天沙沙的雨声衬着,一下子就让人心安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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