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王帆离开当晚到底有没有回来,脑子里八卦消息太多的李阿姨表示,真的记不住了,更不知道是不是记混了。
师幼青想了想,问:“这李阿姨无儿无女吗?”
“有个儿子,”薄槐回想着同事的说法,“不过好像赌/博,就断绝关系了,她现在住的是娘家姐妹原本往外租的房子。已经住了一年多……平时确实很关注周围。”
——对方很可能是个突破口。
师幼青看着窗外的月亮,低声道:“明天我去跟她套套近乎……”
当晚,陆玉泽就回来了,还带着了个换锁的师傅。
师幼青听到动静时,好奇地出去看了眼。
门锁已经换好了,陆玉泽看着状态不错,还主动和他打了招呼:“是不是吵到你了?吃过晚饭了吗?”
“没,我听到声音来看看,怕又是别人……”师幼青说,“吃过了,你呢?”
“带了馄饨回来煮,等会儿凑合下。”
见换锁师傅走了,师幼青趁机试探:“你和你家里……”
陆玉泽道:“都解决好了,那天吵到了你,真抱歉。”
师幼青笑笑:“那倒没有,既然都解决好了,我也放心了。”
陆玉泽看着他:“你怎么一直盯着对面的门?”
“我……我觉得他奇怪,”师幼青很小声地说,“你和他,就是对门的白明朗,是不是关系不好啊?”
陆玉泽一怔:“怎么这么说?我和他不怎么熟。”
师幼青摸着鼻子哦了声:“那就是我想多了,那天我看你家人跟他好像认识,我还以为你们是亲戚,有什么矛盾呢。”
闻言,陆玉泽神色微顿,随即皱眉。
完全不像是知道自己和白明朗是异父异母兄弟的样子,不过显然有怀疑的苗头了。
师幼青挑拨完了,往后退了一步:“我先回屋了,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我也没事干。”
陆玉泽朝他点头:“多谢。”
好感值增加2点。
师幼青假笑着关上门。
这么一来,他已经可以确定白明朗撒了谎。
不管是陆玉泽对白明朗的态度,还是保安对陆玉泽与王帆关系的看法,以及彦川说王帆害怕白明朗的话,都和白明朗自己的说辞对不上。
现在是第三天,师幼青不是很着急。
明天就是去看白明朗乐队演出的日子了。
窗外月明星稀。
深夜十一点。
李阿姨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
李阿姨如今六十岁,早已退休的年纪,原本过得还算滋润,有自己的房子,可惜几年前儿子开始赌/博,不仅花光了母子俩积蓄,还把她的房子也抵押了出去,之后又欠了一屁股债,便跑路了。
他跑了,却留下了一群债主来折腾母亲。
李阿姨受不了被讨债骚扰的日子,在娘家的帮助下,就去了亲姐异地的房子这边住下,也算过起了安生日子。
因此,起初听到敲门声时,她还觉得奇怪……快递也不会这么晚送来吧?
谁知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熟悉的几张面孔,当即惊惶,作势要关门。
领头的先一步挤进去:“李阿姨,没你这么待客的!”
这群讨债的……居然找来了!
李阿姨想要报警,可里面除了□□的混混,也有正常债主,她知道只要自己的住址暴露,这些人就会时不时过来……
“我们就是想知道你儿子下落,别总躲着了!”
“邻居们都睡了,你们小声些,”李阿姨不想被邻居看到,拉着人往外走,“这些事我们在外面说!”
李阿姨好说歹说把这群人劝到了外面,同时也郁闷:“你们从哪儿知道的我住这里的……我一个老太婆子,哪还有钱给你们?”
“所以我们才来问你儿子的下落!你儿子就你一个亲人,不找你问找谁问?”
“他早就跑出国了……我都找不到踪影啊……”
“谁知道有没有偷偷回来?!你可别耍心眼,要不我们就赖着不走了……”
“可别喊了,换个安静地方好好说吧。”李阿姨不想丢人,可眼前的事,确实要说清楚。
最后一番商讨,一群人上了电梯,去了空旷的天台。
那群人也知道她拿不出钱,只一个劲儿问她儿子下落。李阿姨起初还说些儿子可能藏匿的地方,最后见这些人不依不饶,直接往天台栏杆那边一趴,说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讨债的也怕弄出人命,询问后得知那房子也不是她的,纠缠没多久,骂了几句就走了。
等天台只剩李阿姨一个人,她才擦着眼泪唉声叹气,随后就狠狠骂自己那已经跑出国的混账儿子。
哭着骂了会儿,正要回去再做打算,这时,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李阿姨以为讨债的又来了,气道:“你们就别欺负我一个老……”
回头却看到了一张熟面孔,对方戴着手套朝她走来。
她连忙擦开眼泪,还未开口,人已经行至眼前,抬起手——
“你……”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翻身坠下。
李阿姨死了。
次日一早,本想去拜访李阿姨的师幼青却听到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里还会出第二条人命。
李阿姨是坠楼身亡的,而郝天硕则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当夜,他正在保安室打盹,忽然就听到一声巨大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高空坠下,紧接着打开手电跑过去看,便看到了血肉模糊的尸体……
有公寓内监控以及那几个催债人的证词所言,李阿姨应该是一时想不开,跳楼自杀。
几个讨债的人全部带回了警局询问。
清早,封彬和郝天硕都来了师幼青家里。
四人面面相觑。
郝天硕说:“监控我也看了,昨晚十一点那群人跑去找李阿姨,李阿姨不想闹大被看到,带人去了天台说,那群人走了没几分钟,人就坠楼了……”
师幼青问:“天台有监控吗?”
郝天硕道:“没有。”
薄槐沉着脸:“这应该不是原本的剧情。”
“要是悬疑游戏还有可能,这是恋爱游戏,一定是触发了什么……”师幼青拧着眉头道,“比如,李阿姨昨天做了什么……暴露自己可以指认凶手的可能。”
闻言,郝天硕和封彬愣住。
薄槐就简略地说了李阿姨昨天的那些话。
“照这么说……下手的人,岂不是彦川嫌疑最大?”郝天硕说,“李阿姨的话,基本就是在说他是王帆消失前最后一个接触的人吧。”
“不,他的嫌疑反而最低,”师幼青道,“李阿姨这句话说的很明显,听到的人也有几个,如果是彦川,这时候他想灭口李阿姨,已经晚了。”
封彬听懂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李阿姨那些话里,含有没说出来的信息,但是凶手一听就明白,一旦那些话说出来,等王帆之死被发现,他是凶手的嫌疑就很大,甚至可以直接指认他是凶手?”
“对,”师幼青皱眉凝神,“李阿姨昨天说……王帆被彦川载走后的当晚,又回来过……但这件事她说她记不清了,也可能是记混了。”如果王帆当晚真的回来了,那么,很可能就是死在当晚!
郝天硕:“可是凶手怎么知道的?李阿姨说那些话时,四个攻略对象都不在附近吧?”
薄槐道:“有我,三个维修项目的工人,保安室的保安当时不在,我们就在保安室里休息闲聊。”
封彬脸色不太好看:“那凶手怎么会知道这段话?”
郝天硕:“未必就是昨天知道的……那李阿姨不是很喜欢八卦吗?可能经常就和人聊这些……不然也没法解释,难不成那三个NPC里有攻略对象的卧底?”
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但以防万一,师幼青还是道:“把那三个NPC的身份信息和人际关系……都查一下吧。”
薄槐道:“我来查。”
师幼青拿出纸笔,郝天硕还以为他要写一下人物关系或者嫌疑人,却见青年握着笔不停地鬼画符,面色平淡,乱画的力道却很重。
师幼青并不是在排解压力,他在用这种方法清空大脑。
有时候大脑信息过多,不一定是好事,信息量太多,反而难以看到重点。
就像小时候在幼儿园那样,只是单纯地不停画圈,什么都不想。
突然,脑里闪过一条线。
薄槐一动不动,紧盯着他。
师幼青抬起头:“昨晚,陆玉泽和对门的白明朗都在家。”
郝天硕颔首道:“霍煦和彦川都没回来过,霍煦夜里回来住的频率本就不高,彦川则是出去飙车了,凌晨才回来,那时候李阿姨已经死了。至于陆玉泽和白明朗,那个时间段的监控里,他们家门都没开过,后来警察来了,一个个敲门,人都在里面……按理说,他们四个都有不在场证明。”
封彬咬牙沉思。
这种情况很麻烦。
师幼青面色平静,好像已经有了主意,站起身道:“我先出去看看。”
薄槐抓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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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合一】哪怕千刀万剐,他也万分甘愿。◎
通往天台的楼道已经被封锁, 但有监控为证,在大众眼里,这就是一起“自杀”案, 李阿姨确实是讨债那几人完全下楼的几分钟后才坠楼的, 尸体也没任何捆绑虐待痕迹。
自杀和他杀造成的影响是完全不一样的,前者顶多会让顾忌鬼神之说的人心里害怕或者忧虑房价下跌,可后者会造成整个公寓的恐慌。
因此, 公寓里的人除了震惊难过,生活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还是照常上班上学。
这个时间, 走廊基本没什么人。
从一楼李阿姨门口, 到霍煦家的四楼,整个廊道和楼梯,师幼青和薄槐一起全部走了一遍。
廊道有监控器,楼梯间则没有。
每一层的廊道都很干净,但是楼梯间会多多少堆积一些东西, 有的是纸箱, 有的是废弃物品,尤其是他所在的三楼,楼梯间还放了一个衣柜。
师幼青打开衣柜仔细看了几眼,除了几张发霉的报纸,里面什么都没有。
回到家, 封彬和郝天硕正在客厅讨论着这件事,听师幼青回来了,同时看去。
薄槐关上门, 师幼青上前坐下, 眼睛却看着郝天硕:“你确定监控里, 陆玉泽和白明朗的门在事发前,再到被警察敲门询问的期间,都没打开过?”
郝天硕信誓旦旦:“我确定,还有彦川和霍煦,事发前根本就没回来过。”
师幼青点头,语气平常:“三楼的楼梯间里,有个废弃的衣柜可以藏人,但按照你的说法,这四个人没有机会藏在里面。”
很不利的局面,可青年神态却逐渐放松,往后窝在沙发里,看郝天硕满脸纠结,微笑道:“你能把这两天的监控弄来吗?”
郝天硕想也不想:“能!”说着,他又继续道,“警方已经联系了李阿姨的儿子,她那儿子很不是东西,一直躲在国外,但毕竟母亲死了,在外界眼里还是因他而跳楼,他这次肯定得回来,好像说是明天就到了……”
说到这里,客厅寂静下来,各自想着李阿姨到底是怎么被害的。
除了师幼青,薄槐三人都有单人任务,不能久留。离开时,薄槐忽然低声问他:“你今天是不是要去看白明朗乐队的演出?”
师幼青抬起眼帘,笑了:“你还提醒我了,好像是今天。”
尽管已经知晓,可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薄槐看了他一眼,又瞥一眼着对门,沉默地走了。
一整个上午,师幼青都没离开公寓,他去阳台吹风的时候,陆玉泽也在,对方神色恍惚,正直直看着楼下的地面。
师幼青走到阳台他都没发现。
“你也在这儿?”师幼青主动跟他打招呼。
男人似乎被吓到,猛地转头看他。
师幼青一脸莫名:“怎么了?”
“抱歉……你突然出来,我吓了一跳。”
“……”师幼青知道有些人心事重重时,确实容易忽略周围,便道,“你怎么了?不会是因为李阿姨的事吧?”
对方身子微僵,好一会儿才点头:“没想到她会突然跳楼……以前看着是个乐观的老太太。”
师幼青顺着他的话道:“摊上那么个儿子,也是命苦……”
陆玉泽不说话了。
师幼青看着他道:“不过,一开始听说李阿姨坠楼时,我还以为是凶杀案呢。”
那道视线立马移了过来。
师幼青抬手,将被吹乱的头发理到身后,一脸感慨:“其实昨天就听说李阿姨儿子欠了债,今天听说她出事,又是债主上门的时候,我就以为她是被那群人害死的……后来才听说不是那样。”
“……我也听说了,那些人离开公寓后,李阿姨才坠了楼,”陆玉泽语气低沉,“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师幼青转身坐在摇椅上,扭头问他:“我听说你是个大学老师,今天不上课吗?”
陆玉泽看着远方:“家里人来闹那天,就请了几天假。最近也心烦意乱的,先休息几天吧……”
师幼青哦了声,在摇椅上揉揉眼睛,来了瞌睡。
迷迷糊糊睡了一阵,恢复精神时,隔壁阳台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师幼青抬头看更新的人物页面,陆玉泽那里又增加了5点好感值。
师幼青在打盹之前一直看着对方头顶的数值,没涨过,因此确定这5点好感值是在自己歪在椅子上睡觉时得来的。
这绝对是把他的睡姿脑补成死人了!
师幼青心情复杂地起身,回了屋。
中午薄槐回不来,给他点了一家附近的饭店招牌菜。
是他喜欢的口味,美滋滋地吃完饭,白明朗就过来敲门了,告诉他演出下午开始,再过一小时两人就要出发。
“好,我知道了。”
白明朗毫不受李阿姨之死的影响,满面春风地走了。
师幼青在客厅吃了个苹果,又喝了杯奶昔,感觉有些撑,背着手来回踱步。
走了会儿,又打开门,走到尽头的彦川房门前。
他试探性地敲敲门。
转眼门就开了门。
里面还是黑漆漆的,彦川似乎一直在补觉,脸上憔悴,眼下青黑,看到他也不是很意外:“你找我?”
师幼青开门见山:“王帆最后离开公寓的当天,是你送他走的?”
对方蹙眉,不作声了。
师幼青:“是不是你?”
彦川盯着他,吸了口气:“你觉得是就是吧。”
师幼青:“……”
他其实没想从彦川这里得来准确的答案,两人阵营不同,如果这个信息至关重要,对方更不可能给他答案。
不过通过对方的神情,他已经懂了。
这件事应该没那么重要。
下午三点,师幼青和白明朗前去酒馆看乐队演出。
得知全程坐地铁,师幼青放心不少。
酒馆老板似乎是白明朗的朋友,听白明朗介绍师幼青后,很是热络地招待他。
白明朗去后面和队友做准备了。
入座后,师幼青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鸡尾酒,听着对方侃侃而谈。
周围还有几个白明朗的熟人,话都很多,这种时候,师幼青根本不需要找话聊,竖着耳朵听就行。
说笑间,那老板看向师幼青,眼神揶揄:“小伙子,老实说,你是不是明朗的男朋友?”
师幼青一愣,故作惊讶:“男朋友?”
其余还兴奋不已等着回答的人一听这话,都有些失望。
那反应,显然像是根本不知道白明朗是个gay一样。
“不好意思啊,”酒馆老板尴尬道,“没想到真是朋友……我也是下意识一问,毕竟以前他除了那个王帆,都没带过新朋友来,我就以为……”
师幼青要的就是这句话:“王帆?那是他前男友啊?”
“这事也不太好说……”老板喝了口酒,“不过我们当初都以为是他男朋友,后来发现……”
“发现是他没追上!”说话的人喝得满脸通红,语气也醉醺醺的,“人家王帆有喜欢的人……他因为这事儿,好一段时间都怨气满满,不过他是真喜欢王帆吧,听说王帆喜欢游泳,一个旱鸭子也去学了游泳……”
师幼青继续聆听。
“喝醉了就别瞎说了,”老板拍他一巴掌,“小心明朗听到了捶你。”
那人哼一声,又开始说起别的。
师幼青全程回以微笑。
刚刚那人的话应该不是假的,尽管老板让他别瞎说,可眼神分明是让他别说。
不过那些话,算是彻底推翻了白明朗的那一套说辞,甚至截然不同。
要从朋友变恋人的——不是王帆,而是白明朗。
至于彦川说王帆害怕白明朗,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
师幼青不喝酒,他背包里带了保温杯,偶尔吃些瓜果,渴了才拿出保温杯。
那几人原本都全神贯注地看演出,也不知是谁先说了句:“卧槽,这么养生!”
之后,周围的视线全部聚了过来。
师幼青神色如常,喝完水就拧上杯盖,抬起眼帘朝他们看去:“怎么了?”
那几人脸色微红,倒是不好意思来:“没、没什么……”
青年肤色本就雪白,他掏杯子时,还有眼尖的发现了里面的药盒,顿时明了……再看这人,越看越移不开眼,几个关系好的男人盯着他耳语片刻,不由自主开始献起殷勤。
师幼青认真观察着台上唱歌的白明朗,转眼的功夫,身边的人都挤了过来。
“叫幼青是吧?幼青,我们这儿也有热水,我再去给你倒满。”
“喝什么白水啊!我刚让人带了杯热奶茶进来,幼青,奶茶应该没问题吧?我看你还要喝药……”
“没问题,”师幼青目不斜视看着舞台,眼睫微垂,照常回话,“谢谢了。”
几人盯着青年的侧影,都看呆了。
演出结束,奶茶也来了,与此同时,还有一堆零食。
白明朗一过去,就看到师幼青被人团团围住,手上除了一杯奶茶,还有各种各样的健康零食,其中一人挤着说:“怎么都放人手里啊,拿着多不方便,我来拿吧……”
“……”白明朗把人推开,“干什么呢你们?欺负我朋友啊?!”
“这说的什么话?谁敢啊!”那老板笑笑,“行了,你们也别闹了,别把新朋友吓到。”
师幼青没吓到,他把拿不下的零食塞进了包里,准备带回去。
白明朗却说:“天也快黑,咱们一起吃顿饭吧。”
其他人立马吆喝好。
那边,白明朗的几个队友也过来了,看到师幼青,纷纷好奇地打量他。
白明朗又看向师幼青:“你晚上应该没事吧?”
师幼青把零食塞好了,说:“没事。”
对方高兴地拉他起来,头上的好感值涨到了30。
“你有什么忌口吗?”白明朗又问。
“不要太辣就行。”
“好!”
一群人欢声笑语地往外走,师幼青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背后有谁盯着自己。
于是在喧嚣声中回头。
散座的最角落,薄槐也起了身,面无表情,不对,应该是极力藏着杀意的面无表情……隐在人群里,朝着他这边跟过来。
师幼青:“……”
吃饭的地方就在酒馆附近。
包厢里,师幼青坐在里面,白明朗等人边吃边聊。
其余几人一看公筷没人动,便立马拿起替师幼青夹菜。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小声朝白明朗打探师幼青的信息。
白明朗几乎瞬间变脸,打探师幼青信息的是个吉他手,笑道:“怎么了?不会真是你男朋友吧?”
“别瞎说,”白明朗明显不高兴了,“好好吃饭吧。”
桌上渐渐安静起来。
师幼青看得出来,这尴尬场面因自己而起,乐见其成,也不吭声,专心吃肉。
那吉他手郁闷一阵,还是觉得自己被扫了面子,气道:“至于嘛!要知道你这样,我还不如直接问幼青呢!”
说着朝师幼青看去。
师幼青朝他天真一笑。
白明朗低着头喝酒,已经沉下脸。
那人继续道:“我看你就是自己感情不顺,不想我们好……之前那个王帆……”
突然,白明朗一拍桌子,脸彻底黑了下去:“你有本事继续说?”
他之前就喝了不少,现在至少半醉,那吉他手被他这样不给面子,梗着脖子道:“不就是王帆吗?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自己追不上,现在还要给兄弟制造麻烦是吗?真是……”
白明朗直接扑了过去。
众人大惊失色,怎么都没想到一顿饭还没吃完,人就打起来了。
师幼青不慌不忙坐远了一些,远离战场,低下头,拿出手机玩消消乐。
在其余人眼里,青年似乎受了惊吓,可又不知道怎么办,缩在角落里,尴尬地摸着手机乱点,小脸煞白,很是可怜。
几人都看不下去了,一边拉架一边怒吼:“有病吧你们?本来是认识新朋友的,你们看看把人吓成什么样了?有这么招待朋友的吗?还有你,想认识就自己去问,你这么一搞,人家师幼青多难堪!”
那人本想继续打架,听到这句话,忙看向师幼青,瞧人耷拉着脑袋,心都飘了,匆匆起身过去道歉:“你、你别怕,这事儿是我不对!对不住你,以后肯定不这样了……你可别哭啊。”
给你们哭坟吗?师幼青莫名其妙,继续玩消消乐。
那人看他这样,有些慌道:“你不会讨厌上我了吧?唉我真是……”
其余人都在那边拦着白明朗劝说,这会儿,桌上只有他们两个。
师幼青抬眼看他,对方涨红着脸,朝他傻笑。
他举起手机,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他看,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你要是道歉,回头再说吧。”
对方顿了片刻,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要到联系方式了!赶紧记下了那串号码:“对,现在确实不是时候,我回头一定好好给你道歉!”
那边还在闹哄哄地劝架,服务员都来了,为首的酒馆老板过去解释。
师幼青看准机会起身:“你们继续吃吧,我已经饱了,先回去了。”
一群人又围过来挽留,看他态度坚决,也不好说什么。
白明朗虽然醉着,但是还有意识,在师幼青走出包厢后,追过来道:“我送你一段。”
师幼青说:“不用,你和你朋友继续聚吧,我正好也该吃药了,有的药没带。”
一句话,没说委屈,却让白明朗听得难受。
“那会儿是我不应该,不是冲你,我和王帆之间的事情比较复杂,那些人不懂,就爱瞎起哄,我那会儿情绪上来了就……”
“我知道,”师幼青很好脾气的样子,“我觉得你们应该找时间好好聊聊,那个王帆我虽然不认识,但既然是你以前的好朋友,说明人肯定很不错,中间或许有误会呢,见个面聊一聊,说不定就能重归于好。”
白明朗停下脚步看着他。
师幼青继续往前走。
白明朗只好跑到他面前将人拦下,这会儿也不知道怎的,忍不住笑了:“你不觉得你刚刚那话,跟小孩子似的吗?”
师幼青抬眼看他:“朋友之间,本来就该像小孩子那样。”
对方一怔。
师幼青说:“朋友之间不应该那么复杂,太复杂了,或许就是你不想当朋友。”
白明朗停顿几秒,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和王帆……确实不可能重归于好。”
师幼青哦了声,看他没话说了,就摆手道:“我真的走了。”
白明朗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师幼青抬头看人物面板。
【白明朗好感值:40】
一下涨了10分,不错。
走过红绿灯,又到了一个拐角,确定自己已经不在白明朗的视线中后,师幼青便在墙角停下。
如他所想,不到一分钟,急匆匆的脚步声靠近过来。
师幼青刚要探头吓他一跳,结果被对方先一步搂住,随即猛地往上抱起,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师幼青低呼一声,垂眸看他。
薄槐抱着他抵在墙角,什么都不做,只是这么抱着。
男人气息滚烫,心跳极快,头埋在他肩头,这样师幼青就看不到那张因嫉恨而骇然变色的脸,另一只手轻拂着他周身——都是被那些人碰触过的地方。
师幼青回了神,还在得意:“在酒馆我就看到你了。”
薄槐嗯了声:“青青总是这么聪明。”
师幼青笑了,本以为他会放下自己,可薄槐却维持着这样的动作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抬头看他。
眼睛多了些血丝,神色倒是没太大波动。
师幼青以为他是累的,叹气道:“你是工作完过来的吗?”
薄槐又嗯了声,没说实话。
今天的单人任务需要一整天,他得知师幼青下午要去看白明朗的演出,就去试着请了假,可没成功。后来研究了下员工守则,发现了受伤可以停工的规则,直接在领导面前表演了“意外受伤”。
此时的手掌处,有个被钉子扎的血洞,已经消毒包扎好了,现在又戴着手套,师幼青看不到。
“他们打架那会儿,你看到了吗?”师幼青微微笑着,语气却很顽皮,“几个男人一台戏,真有意思。”
路灯下,薄槐看着他白净的脖颈,还有那双弯着的眼睛,呆了好一会儿,别过头把人放下:“我背你。”
到地铁站的一段路不远,师幼青也不推拒,习惯似地趴在他背上,小声说着这一趟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