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瞪大眼睛,第一次看这么能睁眼说瞎话的!想要反驳,可一开口就觉得还不如不说,这小白脸肯定早就发现霍煦图谋不轨,明显奔着报复!他一说,岂不就暴露自己帮着霍煦诱拐名草有主的人?不然他怎么解释把人领到这儿,还甘愿给人铺床……
现在顶多被人以为他和霍煦有一腿,可要是说了,那就是暴露了霍煦坑蒙拐骗小年轻,而自己还是个从犯,关键还没把事情办好……什么都落不着!
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破罐子破摔。
于是沉默了。
“……”霍煦深吸一口气,指着这自作聪明的祸害一字一顿,“你怎么在我房间?!”他没法解释,是他亲自抱的人,别人都看到了,难不成要在这些人面前说,自己想抱的是有男朋友的师幼青?
“霍总,你这人也真是的,我想求你办个事,看您喝醉了就过来帮您收拾房间铺床……哪知道您对我还有这心思呢?”那人梗着脖子说。
“……”
师幼青觉得,霍煦手里但凡有个地/雷,一定会毫不犹豫把眼前这人炸成碎末。
众人见霍煦气成这样,也不能真让他颜面尽失,赶紧上前劝阻。
“嗐!都是误会,肯定是霍哥喝多了,正好歪他身上去了……你也是的,不知道赶紧扶到床上!”
“好了好了,今天你生日,这都是小事!我们其实也没怎么看到……”
“赶紧休息吧,看你都要倒了……身体要紧,以后别喝这么多了,喝酒误事啊老霍!”
霍煦愤恨不已躺到床上,指着那人正想让他滚,可转念一想,这么做在旁人眼里,简直就是骚扰别人后翻脸不认人。他这群朋友塑料得很,过不了几天估计就要把这事传播出去……只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我喝多了,那会儿没站住,他就在旁边,扶了我一下,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知道,我们都知道,霍哥你快休息!”
霍煦早已没了醉意,此时只觉得筋疲力尽,又爱又恨地望着门口的师幼青。
师幼青小脸微白:“叔,你还好吧?唉,我真是没眼力见……”
霍煦脑子早已乱成了一片,这时竟看不出他是真的被吓到还是装的,一脸沧桑地闭上眼睛:“花瓶的事不要紧,你们自己玩吧,我先睡一觉……我是醉糊涂了。”
众人脸色各异,纷纷下楼。
那个想要帮霍煦拉皮条的男人没法待下去,找了个理由匆匆离开了。
阿姨端来下午茶。
几人喝着咖啡沉默,可没几分钟,就憋不住了。
“哈哈哈卧槽!”
“没想到啊没想到……”
“霍总果然与众不同!”
“那家伙也是的,跑这么快,想问点儿细节都没法问!”
自古以来,没人能拒绝八卦带来的吸引力,不一会儿,就围绕着这事儿大聊特聊。
师幼青看他们聊得上头,选中机会插话:“我认识霍叔没多久,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早知道,我就不开那个门了。”
又是一阵笑声。
“你确实不够了解他,你要是了解他,就不会过来了。”这群人都当遇到了傻白甜,傻白甜什么都不懂,把自己送进狼窝。
“霍叔是个好人,你们别这么说。”师幼青一脸自责,顺其自然地歪倒在薄槐肩膀上,半躺着休息。
薄槐一只手伸到他腰后,给他按摩。
“以前的霍煦确实挺不错,”里面有个男人是霍煦的老同学,感慨道,“只不过自从他弟弟过世后,他受到的打击太大,颓废了好一阵,虽然最后恢复了,可总是开始学习弟弟的行为,说是这样就不会让弟弟完全消失……”
师幼青嘴角一抽:“居然还有这种事……他们兄弟感情一定很好吧?”
“那是,毕竟相依为命长大,感情肯定不一般,”说着又叹气,“不过他那弟弟人品不是很好。”
“啊?”
“真的,我以前和他们一个学校,霍煦就跟现在没什么差别,很稳重,他弟弟虽然学习不错,但是性格很叛逆,而且私生活混乱。”
“这事儿我知道,”又一个人压着声音接话,“据说当初出车祸,就是因为给一个街头混混戴了绿帽子,被人家打了,因为受伤的缘故才出事的,当时除了他自己,还死了一个老太太……”
师幼青面色微变:“被撞的?”
“对!这事儿很多人都知道,当时闹得挺大。”
“反正他那弟弟挺牛的,就是绿了别人后,还会收集别人的毛发留作纪念……他哥就算学,也只能学点儿皮毛吧?”
一群人惊讶低呼。
师幼青也跟着笑,内心平静无波。
这么看来,弟弟取代哥哥的理由很充分:弟弟当年撞死了人,为了逃脱责任,就和哥哥调换了身份……
“霍总当年也是gay吗?”师幼青问。
“不是,他那时候还很直的,而且恐同,当年得知他弟弟男女通吃,还把他弟弟打了一顿,让他别和男的乱来……但他弟弟死后,他心里无法接受,还看了很多次心理医生,反正就有这样的创伤,有时候会模仿他弟弟……唉……”
师幼青眨眨眼睛,沉默不语。
天黑后,就是聚会的主题了。
休息好的霍煦下了楼,在庭院和大家一起吃烧烤、弹吉他、侃天侃地,有才艺的则出来献献才艺。
不过,霍煦话少了很多。
大家心知肚明,也不会故意去问。
最后,一群人围着寿星,把人拥到漆黑的客厅,然后及时推出生日蛋糕。
师幼青跟着他们唱生日歌。
霍煦开始许愿,许愿结束,屋内瞬间大亮,他问:“你们知道我许的什么愿吗?”
有几人很给面子地猜测,都没猜出来,霍煦这才淡淡笑道:“我就希望,我能替弟弟好好活出他应有的人生。”
掌声雷动。
不管感不感动,这时候肯定要表现出神色凝重的样子。
霍煦看向师幼青。
师幼青说:“叔,你一定会的。”
霍煦嘴角抽搐地笑了,继而请人去台球室玩会儿。
师幼青婉拒,说是太晚了得回去。霍煦也没强留,今天遇到这档子事,他也没别的心思了,让司机送他们回家。
上车前,师幼青手机震动,是郝天硕的电话。
他让司机稍等,说要去厕所。
薄槐亦步亦趋,在厕所外等着他。
师幼青知道,有他在,绝对不会有别人靠近。
郝天硕也知道他在NPC那边,压着声问:“青青哥,周围没人吧?”
“说吧,只有薄槐在。”
“……你小心白明朗!”
“怎么了?”
“他今天很奇怪,时不时就跟我还有保安大爷打听你去哪儿了,甚至还撒谎有东西丢了想看监控,又说不出丢在哪儿,还有,想看的监控时间就是你离开公寓那段时间!可他那时候早就出门了!显然就是想找你……我不在的时候,保安大爷那嘴没把门,跟他说你坐了霍煦的车离开……他之后就背着包走了,白明朗以前不怎么背包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你一定要防着他!”
“好,我知道了。”
——白明朗能够展开行动,那就更好了。
师幼青挂了电话,一出去,手再次被薄槐紧紧牵住,磁铁似的。
他已经习惯了,任由薄槐牵着,抬眸凝视一眼黑夜,仿佛终于看出藏匿其中的踪影,笑得放松。
开车门时,薄槐正好看到师幼青的微笑,线条流畅的轮廓半隐在黑暗里,长睫拥簇着眸子里的流光,唇色被阴影染得很深。
不管看多少遍,都喜欢得内心无法冷静……他转而回神,又想起对方前一刻接到的电话。
白明朗……
薄槐目光一沉,握住袖中的鹰爪刀。
——既然找死,尽早解决了更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萌够就回家的奶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ilin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司机还以为他吃坏了肚子,回头问:“要去医院看看吗?”
师幼青有气无力:“……我要上厕所。”
司机只好在附近的上商场边停车:“那我在这里等你们。”
“不用了, ”薄槐扶着师幼青下去, “回头我们再去医院看看,这附近打车方便,你先回去吧。”
已经晚上了, 那司机本来也不想折腾,况且这商场离对方所住的公寓也不远, 客套了两句便调头走了。
等车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幼青轻轻放下捂着肚子的手, 拿出手机,回拨了封彬的号码。
前不久封彬给他打了电话,他在车上拒接了。
夜里风大,尽管知道肚子疼是假的,薄槐还是伸手给他肚子挡风。
封彬不久前已经通过郝天硕的电话, 知道了白明朗的异常, 要过来找他。
师幼青说:“我和薄槐在一起,就在公寓附近的商场,等会儿就回去了。”
封彬便问他们在哪儿。
师幼青说了坐标。
封彬高兴道:“那我们离得不远!我刚从彦川这边离开,正好也有事跟你说!”
听他这话,是那边的线索有进展了。
师幼青直接在附近找了个咖啡馆坐下, 等人过来。
薄槐给他点了些甜点和果汁,自己要了杯美式——
йāиF
现在事关师幼青的安全,他今晚是绝对不会睡了。
师幼青慢悠悠吃着小蛋糕, 刚吃一半, 人就来了。
封彬进门一眼看到他们, 快步过来,坐下就说:“彦川是个私生子。”
师幼青抬眸,静静听他说。
“我前几天一直关注着陆玉泽和白明朗,今天你又去了霍煦家,任务还剩两天时间,现在只有彦川信息最少,但因为他是宗津元,我们都不那么怀疑他……可昨晚,我想了半宿,这种情况反而更要弄清楚他的问题,今天就忍不住去跟踪他。”封彬的咖啡也来了,他说了声谢谢,等服务员走了,低声继续,“彦川不在家的时候,确实都是在外飙车,他有不少狐朋狗友,有的表面奉承他,但私底下瞧不起他,背后说他是私生子,不被彦家承认的野种……”
师幼青来了兴趣。
有这样的狐朋狗友,套起话来简直如虎添翼,师幼青问:“他的家族和生母,不会跟王帆那边有什么关系吧?”
可别又是什么豪门恩怨。
封彬摇头:“彦川最大的爱好就是飙车,对这些朋友什么话都说,但他那些朋友也就是私底下偶尔吐槽一两句他私生子的事,光靠偷听不行。而且时间不多了,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我就趁着他们吃饭的时候,逮住了一个出去上厕所的人逼问……”
很快,师幼青就听完了来龙去脉。
他之前在家里捡到王帆新身份证后,拍过照片留证,封彬他们自然也都有一份电子档。
当时,封彬趁机逮住一位私下因为飙车输了而内涵彦川私生子的塑料兄弟,用王帆的身份证照片自称王帆哥哥,说是弟弟离家出走很久都没回来,听说最后坐了彦川的车离开,是不是被彦川藏起来了?
封彬找人找得非常精准,但凡是个彦川的真兄弟,或者对彦川无感的普通车友,对方就算在他施压下说了,事后也可能报警或者通知彦川,但这人明显嫉妒彦川,眼见封彬是要找彦川的麻烦,没怎么逼问就说了。
那人因为一直输给彦川,私下对彦川嫉妒得很,私生子这事儿就是趁着别人夸彦川时,带头内涵出来的,关于彦川的“不好过往”,估计比彦川真朋友知道的还多。
“他说彦川之前有次喝多了,和人因为私生子的问题险些打架,当时着急上火,就说自己根本就不在意彦家的财产,还找了个男生和自己参加家族酒局,当众告诉彦家现在的长子别再找他事儿,因为他这么一做,就算想抢财产,彦父这种极度恐同的人看到他和男人交往,也不会把他当一回事了。”
“而他带去酒局的男生,就是王帆!”
“那个嫉妒彦川的人当时就查了王帆,发现王帆和陆玉泽以前是情侣,怎么可能给彦川当假男友?第二天就戳破他的话,彦川为了反驳对方,就告诉他们自己早就发现王帆和白明朗以及陆玉泽之间的纠葛,甚至偷听到王帆和陆玉泽之所以在一起,是王帆发现陆玉泽有恋尸癖,借此威胁陆玉泽和自己在一起的……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彦川则自认自己是黄雀,又利用这件事威胁王帆无条件给自己当假男友去酒局做戏,否则就让所有人知道他和陆玉泽分别做了什么。”
薄槐嘴角微抽。
师幼青心说,你们这几人可真够乱的,又问:“这就是彦川当时载人离开的原因?”
封彬点头:“就是王帆离开那天,不过参加完酒局,王帆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说完,他自己似乎也觉得有些奇怪,“彦川当初的这些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时王帆已经和陆玉泽闹了分手,还把房子退了准备离开,当时彦川的威胁,对他真的有用吗?”
师幼青思考片刻,道:“他不一定是受了威胁才去的,以他当时的状况,也有可能是想复仇,或者单纯气一气陆玉泽。”
封彬:“复仇?”
师幼青:“那时候王帆已经被陆玉泽的家里人知道,并劝他离自家儿子远些,后来他和陆玉泽闹了分手,如果短时间要报复,不管是报复陆家人还是陆玉泽,和彦川假扮情侣都是有可能的。”
彦川就算是私生子,也是豪门私生子,在陆家人面前够用了。
封彬一顿,恍然道:“那个酒局当时确实有陆家人在……彦川的损友说完还讽刺了一句,说彦川是当着正主的家人面前给正主戴绿帽子,因为陆家人那时候还不知道王帆和陆玉泽分了……”
师幼青说:“那天的酒局到底有谁,彦川肯定清楚。”
封彬蹙眉:“但他肯定不会说的。”
师幼青却笑了笑:“不说也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封彬一愣:“你心里有数了?”
师幼青颔首,继续吃小蛋糕:“等会儿你们别跟我一起走……”
薄槐脸色一变,又听他说:“跟踪我就行,我要钓鱼。”
吃完甜品,师幼青满足地走出咖啡馆,通往公寓的有一条是正路,也有一条距离更近的小路。
他故意在马路边的便利店磨叽了会儿,买了杯热牛奶,慢吞吞往朝着小路走去。
小路是条巷子,路灯昏暗,偶尔有电驴经过。
师幼青挨着墙走,他知道白明朗不会在这里下手,尽管这里光线低、行人少,可动手后除非一击致命,只要一声呼喊,居民都会出来。
然而就算一击致命,这里前后都随时会有人路过,抹除痕迹太难了。
师幼青判断,对方应该会在前边一个没人住、已经废弃的院子前动手。
没一会儿,师幼青走到那里。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
然而,冲过来的黑影还没能来得及出手,就被提前藏在院子里的薄槐一脚踹在了地上,他迅速上前,一把将人薅起来,伸手就是狠狠一拳。
对方痛得闷叫。
跟在后面的封彬也过来了,打开手电一看——还真是白明朗!
师幼青默不作声进了院子。
薄槐把人拎起来紧随其后,封彬连忙关好门:“凶手……真是他?!”
白明朗被打得晕头转向,他身上背着包,手里则拿着铁棍,试图偷袭师幼青的举动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我……我……”他嘴角出了血,似乎要解释,可想来自己也知道解释过于无力,闭上嘴巴,不再出声了。
师幼青看着他头顶的好感值。
依旧停在40分,没有下降,也没有上涨,是现在唯一没有满足好感值的任务对象。
“他不是凶手。”
本来还在努力回想错过了什么线索的封彬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扭头去看,师幼青已经走到了白明朗跟前蹲下,仔细审视着那张脸,道:“你根本就没打算袭击我吧?说,你又是谁?”
白明朗神色微震,慌忙移开视线,双唇仍紧紧闭着。
师幼青此时已经可以确定,白明朗和彦川一样,也是由某位玩家扮演。
李阿姨之死的线索里,根本没有指向他,甚至没任何不利于他的证据,杀师幼青灭口的理由不充分。
那么,白明朗对他动手的可能,就只会是发现他和别人亲密,觉得朋友被抢走,宁愿杀掉也不让别人夺走——可白明朗头上的好感值太稳了,这个说法也不成立。
比如彦川和霍煦,在师幼青的行为触及他们爱恨波动中,是会有数值浮动的,而不是始终不变。
那么,白明朗就没有对他下手的理由。
除非是玩家。
玩家如果发现他即将找出真的凶手,想要力挽狂澜,是有可能这么做,只要他们确定凶手错误,那么对面阵营的玩家就赢了……
白明朗再也不敢看师幼青的眼睛,他双手被薄槐限制,只好把脑袋埋进膝盖,好像这样就可以逃避。
师幼青看出他不会说出更多信息,起身说:“把他带回我家。”
外面做事确实不方便,封彬也顾不上满脑子的疑惑,掩护着薄槐回到公寓。
师幼青本来怕白明朗会在公寓里乱喊乱叫,可对方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怕他们报案,全程都很配合,一路都没吭声。
眼角却浮上一层泪光,始终不看人。
门一关上,封彬就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幼青这会儿却什么都不说了,他盯着被控制的白明朗,渐渐的,脑子里居然冒出了一个相反的想法,转头对封彬小声道:“你先离开,明天这么做……”
封彬听完,瞪大眼睛:“你确定吗?”
师幼青瞥着白明朗道:“如果推断错了,也没事,反正凶手是谁,就差临门一脚了。”
封彬没再多问,又警告地瞪了白明朗一眼,开门走了。
薄槐得知白明朗要在这里过夜,很不高兴,把人捆在椅子上,又找了眼罩,把对方眼睛蒙上。
白明朗一副任人宰割的悲哀样子。
师幼青绕着圈看他,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你非要受苦,就这么受着吧。”
白明朗嘴巴一动,好像要说什么,又立马咬牙合上了。
师幼青看向窗外,给郝天硕打了一通电话。
晚上时间多,对方得知他安全后,把没来得及说的消息一一说完。
包括保安大爷说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停车纷争。
外面是繁星和万家灯火。
这一夜,对每个人来说,都很漫长。
天一亮,师幼青睁开眼睛。
一直守在床边的薄槐过来给他穿衣,他微愣:“你晚上没睡?”
薄槐嗯了声,岔开这个话题:“我煮了菠菜汤。”
师幼青也饿了,过去吃饭。
白明朗被捆了一夜,仍然倔强地一声不吭。
师幼青吃着香喷喷的早饭,吃几口就问他一句。
“你饿了吗?”
“先忍着,早饭没多的。”
“对了,你眼睛还蒙着,看不到,但应该可以闻到,你猜我吃的是什么?”
“……”
薄槐原本绷着的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扬。
吃完饭,师幼青看了看时间,给封彬和郝天硕打电话。
听那边说准备好了,这才起身走到门后。
几分钟后,外面响起脚步声,紧接着,隔壁的门就被人摁了门铃,说是快递到了。
封彬的声音。
然后,随着开门声响起,一阵极快的冲撞声传来,师幼青开门出去。
陆玉泽已经被封彬控制住了,他嘴巴被用力捂着,看到师幼青出现,瞪大眼睛。
先一步冲进房间搜查的郝天硕低声道:“找到了……就在这儿!”
师幼青过去时,郝天硕已经拉开了陆玉泽家里柜子下面的抽屉,里面分别摆放着准备好的杀人用具:乙/醚、各类刀具、大量保鲜膜、除味剂等……
这些东西,昨天薄槐进去搜查时,还没有。
这期间,薄槐已经把白明朗带了过来,同时把304和305的门都关上了。
“还真是你啊!”郝天硕一脸嫌恶地看向陆玉泽,“想把人迷晕,再分尸?”
陆玉泽被捂住嘴巴,无法说话,满脸震惊地看着他们。
而被拉进去的白明朗,还是低头咬着嘴唇。
郝天硕还要再要说,师幼青上前把手机递给他,对方接过一看,居然正在录制视频,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双手抱胸,其中一只手用手机录制眼前的画面,镜头对准了陆玉泽他们。
“所以……”封彬这时看向白明朗,好像想通了一些,“昨天晚上,白明朗是为了掩护他?”
师幼青在沙发上坐下:“准确来说,是想提醒我——有人要害我。”
这话一出,所有人不敢置信地都朝他看来。
尤其是白明朗,整个人已经傻了。
师幼青平静地说出昨天对白明朗行为的判断,目前线索来看,对方没必要对他动手,而由于好感平稳,也不可能是发现朋友被抢而由爱生恨去毁灭。
至于掩护陆玉泽,更没必要。他这么一来,反而会影响陆玉泽的计划,因为师幼青受过袭击恐吓,要么报警调查,要么怀疑周围所有人——这会让要对师幼青出手的陆玉泽很不方便。
郝天硕从封彬那里知道了昨天的事,苦恼道:“可陆玉泽是凶手的话,他或许就是看你查出陆玉泽那些谋害李阿姨的线索,才故意出手引起你的怀疑,你不是说他可能是玩家吗?肯定不想我们找出凶手……”
师幼青道:“如果是这样,他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
“啊?”郝天硕摸着脑袋。
师幼青垂下眼帘,望着不远处的白明朗:“因为陆玉泽,根本就不是凶手,他没必要掩护一个试图掩护凶手的人。”
一片寂静。
薄槐目不转睛看着他。
封彬、郝天硕、白明朗乃至陆玉泽都恍然失色。
师幼青没继续说凶手的事,他望着白明朗,心里已经知道这人一定认识自己。
一切要看证据说话,不管有的人行为多么奇怪,杀人动机多么充足,只要有真正的不在场证据,那么这人就绝对不会是凶手。
而白明朗就有这样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在李阿姨出事当时、再到被次日清早警察来问话,不管是监控、还是他人口述,完全没有白明朗离开房间去天台的证据和可能。
他确实进了房间,到次日警察问话这段时间都没出过门,拿快递外卖也都是亲自开门出来的,除非他要在最安静的夜里悄无声息卸掉防盗窗、再飞檐走壁上天台——但这么大阵仗,绝对会被对面楼里的居民看到。
这种事,警察一问话就会问出来。
关于李阿姨之死的线索指向,范围其实只在陆玉泽、彦川和霍煦三人中。
陆玉泽有利用收废品大爷将自己调换到楼道,杀了人又在次日利用大爷将纸箱里的自己送回家里,制造不出门的假象。
彦川则是在李阿姨出事前都不在公寓,又是一个人夜里飙车,有设法潜入公寓,再利用一楼楼道窗户逃跑,而据郝天硕从保安那里得来的消息,当夜,那扇楼道外的窗边停着大卡车,可以借着卡车掩护自己逃出窗户的身影,继而匍匐在花坛下面离开,最后再以最快速度骑车回来的可能。
而霍煦……
郝天硕正一脸懵逼,猛地听到一声哽咽,就见白明朗埋头流泪,他彻底看晕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哭什么哭啊?!”
师幼青走到他面前:“我们认识,对吧?”
白明朗突袭他,目的只有一个——发现某个人要对他动手,用这种方式让他警惕攻略对象。
白明朗在他这句话后,终于无法自控:“幼青哥……”
师幼青愣住,随后一脸迷茫。
白明朗头顶的好感值在此时,猛然涨了40。
从40直接变成了80。
薄槐紧盯着白明朗,在他说出“幼青哥”时便想起了一个人,语气发寒:“叶敬?”
郝天硕没去过宿舍鬼话的副本,不知道叶敬是谁,满头问号。
封彬脸色很差,他记得这个人,当时在宿舍鬼话里的玩家之一,人并不坏,甚至可以说……非常听师幼青的话。
居然是对立阵营的玩家……
自己的名字被说出后,白明朗就再也坚持不住了,竭力捂着脸道:“我……我不想玩了……”
屋内气氛瞬间变成压抑。
郝天硕虽然一头雾水,但看封彬几人的神色,也清楚是遇到了旧相识,不免跟着难受……敌对阵营,任务对立,就算他们赢了,对面的玩家也会死。
没人想要这样的结果。
一旁的陆玉泽忍了许久,趁此机会,悄悄拿出袖子里的刀片,顿时扑向师幼青……旋即,一声惨叫还未发出,就被堵在了口中。
他被薄槐一刀直接捅进了肩膀,痛得面色扭曲,不停挣扎。
薄槐对他毫不客气,松开鹰爪刀,几下就狠狠卸了他的胳膊。
封彬则拿着抹布,用力堵住那张嘴,防止惊到附近居民引来麻烦。
陆玉泽痛得连吼叫都做不到,面目狰狞,片刻后,痛得浑身发虚,只躺在地上不动了。
“现在怎么办?”封彬本能看向师幼青,“他真的不是凶手?”
“凶手是谁,我们马上就能知道。”师幼青说完,丢给薄槐一个眼神。
薄槐叮嘱了封彬几句,起身去擦洗手上血液,随后匆匆离开。
也不能任由陆玉泽流血死了,郝天硕找了医药箱,不情不愿地过去给他止血,边包扎边趁机踩他脚:“狗东西,你也敢害我青青哥,找死!”
看把人折腾得脸色青白,这才挪开脚。
这期间,师幼青做了三件事,第一件是给之前给他名片的搬家工人打电话。